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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金主-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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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妨无妨,快对句。”徐元春催道。
  徐元佐脑中飞速一转,清了清喉咙,道:“天上仙人抚我顶。玉京城中受长生。”
  众人轰然笑道:“好讨巧,这个不算。”
  徐元佐道:“诸位先辈兄长。喝酒我没问题,但是规矩可不能破啊。我这符合酒令。”
  徐元春笑道:“酒令有难有易,叫人讨了巧有甚说的?你又不规定字数,说不定待会儿《三百千》还要出来呢。”
  众人道:“若是用这等烂熟的句子,就没意思了。”
  徐元佐终究是个高傲之人,暗道: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蠢萌猫?诗词哥哥我又不是没玩过,真道我怕了你们?
  “既然是我坏了诸位兄长兴致,小弟愿自罚一杯!”徐元佐站起身,不顾元春拦阻,尽饮一杯。
  “豪爽!”
  “不似震亨!”
  众狐朋狗友一并起哄。
  徐元佐放下杯子。取了帕巾按了按嘴唇,道:“这令不熟,莫若大家还是玩个熟悉的,若是怕无聊,只捡难些的玩便是。”他不等众人发表意见,当即道:“莫若用古人诗句拼成一首,要对仗工整,意境贯通。若有杜撰者,加倍罚酒。”
  这便是将游戏规则控制在自己的长处上,只说自己记得的东西便不会出错。若是被人考校典故,哪怕真书淫再世,也有挡不住的时候。
  “这个不错,倒是考校诗才。”徐元春首先赞同道。
  “怕你兄弟有所准备,还是得定个题目。”徐元春对首那生员道:“太白楼,就定个白字。或雪或梅,不可逾越,如何?”
  徐元佐背负双手,微微挺胸,长吟道:“六龙寒急光徘徊,风卷汀沙玉作堆。即此神仙对琼圃,空吟溪树觅寒梅。不知明月为谁好,且免飞蝗入境来。欲作一诗撩谢女,风流不是出群才。”
  席上登时鸦雀无声。
  过了良久,之前那定题目的生员站起身,作揖道:“在下上海康彭祖,草字苌生,平日以诗词自负,今日得见高手,请赐教。”说罢,他也不管座次,手持一支木筷,凝眉轻敲席面,吟道:
  “霏霏奕奕满长空,一色山川望眼中。彩笔遍题诗满卷,石泉冻合夜无风。更无尘土当轩起,长与耕耘致岁丰。也欲访梅湖上去,冻泥晴滴阻西东。”
  徐元佐那一首用的是都是熟悉的典故,而康彭祖集句一出,席间就有人面露迷茫:“‘彩笔遍题诗满卷’是谁的诗?”
  过了良久,徐元春也不得不望向康彭祖。
  康彭祖微微一笑:“贤弟可知道?”
  “正巧见过。”徐元佐回以一笑:“元四家的虞集。”
  康彭祖手中木筷敲得明显快了两拍,颌首道:“不愧是我云间神童。”
  徐元佐笑道:“我又有了。”
  众人这回听了,不是肃然起敬,而是骇然色变了!
  集句虽然看似用的都是别人写好的现成货,但是要在短时间里寻到韵,再组合情境恰当的句子,恐怕比自己写一首出来更难。
  “况自难逢值腊中,霏霏有韵舞微风。闲听不寐诗魂爽,对远方知色界空。何逊能诗意无限,袁安僵卧道非穷。逡巡好上高楼看,幻出瑶台第一宫。”徐元佐已经吟诵而出。
  这下就连康彭祖都变色了,因为徐元佐给自己加码,更上一层难度——与他那首同韵。


第131章 正餐
  有明一代的诗坛,俊杰迭出,流派众多,各有其面貌,各有其精神。虽然不如唐诗那帮波澜壮阔,但在流派和花样上却让唐人都不得不说一句:明会玩。
  只是玩诗词才艺者,一般都是中举无望,或是少年高中,学有余力的。
  士子多将诗赋视作八股的副产品,而不会早早走上荒废正途的道路。如果大明取士仿照唐人,以诗赋为上,那情形肯定不一样了。
  按照明代读书人的阅读选择,首先是正途经传、时文,以此博取官身。其次是历代古文,因为古文可以增长见闻,锤炼文笔;再次是史书,以此来扩充眼光,以证经义。
  其后好文者多读唐宋笔记,好医者多读医家典籍,好玄者多读释道文丛……不一而足,而真正选择诗词作为兴趣爱好的人,就变得有些小众了。
  如果罗列明代读书人的副职选择,排名在前的肯定是书法、绘画、瑶琴、医术、相术,……,诗词。
  康彭祖就是这样一位小众爱好者,而今天,他遇到了徐元佐。
  经历了时代变迁之后,徐元佐成长时的时代,流行副职已经成了:书法、音乐、诗词。
  康彭祖以小众对抗徐元佐的大众,尤其面临着极大的信息不对称——他千幸万苦找来的诗集,徐元佐可能只需要百度一下就可以下载了。
  胜负之数一目了然。
  雪和梅是诗中热点主题,双方平日都有积累,开头尚且还只是让人惊骇,到了五首之后,两人都是信手拈来,越来越多的冷门诗歌也跳了出来。
  徐元佐怀疑康彭祖往里混杂了自己的诗句。但是两人一开始就没有报作者名,如果自己追问,岂不是说明读诗太少?
  ——既然你有作弊嫌疑,那么我作弊也就心安理得了。
  徐元佐把牙一咬,再不顾什么明人清人,就连民国诗人和自己的习作也都往里用。
  又是两轮下来。康彭祖终于吃不消,连筷子都不敲了,问道:“落红不是无情物,这是出自谁家手笔?”
  徐元佐情绪稳定,道:“南宋时候道士王重阳所作。”
  “这句悲悲切切,真是全真教主所作?”康彭祖虽然不怀疑徐元佐造假,但总觉得味道不对。
  “这诗还有下句。”徐元佐慨然道:“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如此一来,康兄还觉得悲切否?”
  康彭祖醍醐灌顶:“加了这句便是死中有生。灭里求活,果然是修士文笔。”
  徐元佐已然得胜,笑道:“今日就到此打住吧,我尚未见过新进来的几位朋友。”
  徐元春站起身,收起脸上诸多表情,道:“正要等人都到齐了好给你介绍。”他朝在座诸位拱手道:“诸君,这位本是我家宗亲,过继给家严为儿。未冠,双名‘元佐’。”
  康彭祖抢先道:“这也是我的挚友知音。大家不要与他生分了。”
  徐元佐感谢地朝康彭祖颌首。
  接下去便是介绍在座诸君,共是三个府学生员和四个县学生员。在徐元春介绍之下,各个都是俊杰,人人都有专精,好像整个松江府的精华全都在这间雅间里了。
  徐元佐当然不会真的相信他们如此杰出,只会觉得徐元春有掌控团队能力。能够一碗水端平,没有半分厚此薄彼。而且为人宽厚,总是能从人身上挖掘出闪光之处,实乃极佳的性格。
  也因此上,恃才傲物而又好显拍的康彭祖、温厚老实的陈君、贪小便宜的艾君、内向封闭的王君……各种性格的人都能团在徐元春身边。彼此和睦融洽,形成了一个小团体。
  今天这席晚宴,一方面是徐元春请同学欢聚,另一方面也是引荐徐元佐加入这个小团体。
  徐元佐一一学校前辈见了礼,又发现一件事。
  席上这些人虽然爱好有别,性情各一,但无一例外都是醉心科场之人。即便有个号称“山中客”的董君,看似有出尘之心,但也把“皇榜提名,进士进山”作为前提。这不免叫徐元佐腹诽:你丫要入山求仙的人,还得先中个进士,占人家名额……这不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么!
  不过对于在座众人而言,只有科场风光,才算是实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
  “凡人吃菜是穷;进士吃菜叫清心茹素;凡人吃肉是俗,进士吃肉叫东坡之好;凡人写了篇好文,那是偶有一得;进士写了篇烂文,那叫存乎一心;凡人流连青楼,是放纵情欲;进士流连青楼,那是风流不羁……少年郎啊,早一日琼林宴上坐,便早一日当得个人呐。”
  酒过三巡,康彭祖倒扣了碗,木筷击节,唱着不知什么曲调,显然有些喝多了。
  徐元春也是酒至半酣:“今日好兴致,不知还有哪里好玩的。”
  “望月楼。”座中某君冒出一句。
  “我等生员怎好去那种地方。”徐元春不悦道。
  徐元佐心道:没想到这位大兄还有些小纯洁呢。
  “叫她们过来吧。”徐元春又道。
  徐元佐觉得有些热。
  “这里地方太小,摆放不开。”康彭祖道:“莫若去我家别墅,比这儿更放得开些。”
  “不好住。”徐元春道。
  康彭祖指他笑道:“我家莫非就住不得徐大公子?”
  徐元春对徐元佐道:“弟弟莫若先回去吧,他们晚上不知要闹出何等丑态来。”
  徐元佐对于这种交际应酬其实并不感兴趣。比较于后世的歌房会所,这个时代能有多少看头?更何况到时候再玩什么填词作诗之类的文化游戏,平白多烧脑细胞。
  徐元佐正要就坡下驴,却被康彭祖拉住:“不可不可!万万不可!此乃我的知音,请的就是他,焉能叫你打发了。”
  徐元春哈哈笑道:“你可不是酒疯发作了。”
  “才喝多少!”康彭祖转身唤来自己的小奚奴:“去望月楼叫一桌席面,两坛三白,两坛花雕,都要二十斤的大坛子……”
  “你要醉死!”徐元春拦道:“切不可听你爹的,有一坛就够了!”
  “嗳!”康彭祖不耐烦地推开徐元春:“谁说一夜就喝完的?我要在华亭多住几日,焉能没有好酒?”说罢,又对小奚奴道:“再就是要多叫些姑娘来,清倌人便算了,唱得还没我好听。”
  徐元佐忍俊不禁,噗嗤笑道:“康兄还能唱曲?”
  “那是自然,回头唱与你听!”康彭祖轻轻点了点额角:“对了,最紧要的便是多叫些姑娘来,尤其……尤其是那个玉玲珑,我喜欢,嘿嘿。”
  “我要兰馥郁!”
  “云间小姑射必要点的。”
  “水添香,柔若无骨,不看她舞一曲岂不是辜负良辰美景?”
  “云间五媚来了四个,岂能落下花幽意?”
  “光有花怎行?绿叶也得来两丛,我点梦娇莲和苏芊芊。”
  ……
  剩下两人纷纷报上名号,原来各个都是风月场中老手。
  徐元佐看得泪流满面:明明都是一帮禽兽,刚才何故冒充衣冠之辈?还玩毛的诗词?直接开讲黄段子岂不是大家都轻松惬意感情深厚!
  “你要点谁?”康彭祖拉过徐元佐,一口酒气喷了出来:“别管你大兄,他是个老学究。”
  “我就算了,还是未冠……”徐元佐道。
  徐元春却凑了过来,道:“随便给他叫一个便是,省得你说我坏了兴致。反正我是不要的。”
  康彭祖转头叫小奚奴过来:“叫个年少些的,最好还没接过客的,但也得知情识趣。跟妈妈说,是我康某人的挚友,不能马虎。”
  徐元佐头皮一麻,道:“不用如此麻烦,叫茶茶过来便是。”
  康彭祖嘿嘿一笑:“果然是同道中人。”
  徐元佐望向徐元春,只见这位大兄满脸无奈,轻抚额头,像是不胜酒力要晕过去了一般。


第132章 不小心开宗立派
  虽然唐宋间已经有了不夜城,譬如扬益之地,不行宵禁,但是经历了蒙元之祸,到大明时又捡起了“夜禁”这个防盗防贼的法宝。
  众生员赶在一更三点夜禁之前赶到了谷阳门,也就是郡城西门。此时城门已经落锁,然而对于过惯了夜生活的生员们并不算障碍,只需要给上几十钱,就可以让守城官军将人从城墙上缒下去。
  徐元春看上去动作生涩,在竹篮里还显得有些局促,而康彭祖则是一副老吃老做的模样,给的赏钱要比别人少许多。
  因为他买的是月票。
  徐元佐实在信不过那个半身高的竹笼,万一有个漏底之类的意外,可是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啊!
  “我自己下去。”徐元佐扯了扯手腕粗的麻绳,应该属于这个时代的军用品,还是比较牢靠的。
  他手中裹了麻布,权且当手套用,顺着麻绳便往下滑溜。虽然电视上看武警军人溜墙十分轻松,好像腿一蹬,人往外一飘,再一蹬,人已经落地,但实际操作起来还是有些困难。好在他数月来一直在进行自体重锻炼,身体各部肌肉协调性也较常人为高,还是安全着陆。
  即便身形不够美观,在徐元佐落地的时候还是看到一群人目瞪口呆。
  “不想元佐竟然允文允武,有这般身手!真奇人也!”康彭祖看得酒都醒了。
  徐元佐扯去手上布条,不以为然道:“没什么吧。”
  “这么高的城墙,竟然一绳可下!”康彭祖双眼中都快冒出了星星:“元佐是否还会剑术?可是曾经得遇高人?”
  徐元佐吸了口气,看了看还没有三层楼高的城墙,朝康彭祖一笑了之。
  康彭祖却益发被挑起了好奇心,连忙追上去道:“可是高人不许你透露姓名?道士耶?和尚耶?”
  徐元春在一旁看着。本想混个答案,但是看徐元佐缄口再三,只好上去为他解围:“这事哪有追着问的,日后交往久了自然就知道了。”
  康彭祖立刻调转了目标:“你知道!你可是知道?”
  徐元春一怔:“我哪里知道!”
  徐元佐见这误会越来越大,便道:“此术非一家之学,乃是我得之江湖众多游侠。取其精妙技艺,强身健体。苌生兄若是觉得有趣,教你就是了。”
  康彭祖大喜,当即就要跪下磕头,却被徐元佐拦住了。
  “酒醉之时,焉能行师徒之礼?”徐元佐笑道:“况且我这技艺不足为人师范,与苌生兄教学相长,可矣。”
  康彭祖却一脸严肃道:“徐兄前面教训得是,是彭祖孟浪了!不过无师而承其艺。岂非野合之余孽,不得认祖归宗!”
  徐元春笑道:“好好好,难为彭祖有这般尊师重道之心。元佐,且答应下来吧,日后我也正好当他师伯。”
  “我也没有师承,就是零零散散学来的……”徐元佐额角抽搐:要学自体重健身还需要师承?买套书,上网随便一搜,成千上万个视频。各部肌肉练法应有尽有。只要有恒心,效果不比健身房请私教差。
  “那你便是开宗立派之人。我更要大礼参拜了!”康彭祖不依不饶。
  “改日再说,先去喝酒吧。”徐元佐不迎不拒,心中却已经在考虑各种关节。
  自从徐阶点破了“名、利、良知”三位一体的综合判断法,徐元佐已经能够不自觉地将决策方案带入其中。
  若是收了康彭祖做徒弟,带来的名声自然是正面评价。纵观历史,“允文允武”是所有文人都喜欢听的评价。这也是孔老夫子做的表率——据说他身高九尺,六艺精通。
  至于利嘛,从只言片语中便能得知:康彭祖是个富家子弟。否则上海人在华亭读书,用得着专门在谷阳门外买一套别墅么?虽然现在房价不高,但谷阳门外却也是烟柳繁华之地。笑语笙歌,通宵达旦,数得上是一流地段,价值不菲。
  别的不说,日后出游总有人付账。
  至于良知……传播健体方法,改善同胞体质,这绝对是一桩好事啊。
  既然“三维”符合,何乐而不为呢?
  等众人在城门外站定,早走一步小奚奴已经赶着马车回来了。足足三辆大篷车,载着喝醉了酒的生员们往康家别墅而去。
  徐元佐喝得十分克制,此时从车篷帘幕望向外面,才发现城厢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不像城里还有夜禁,城厢地区时而能够看到往来的军民人等,每家每户门前都挂着灯笼火把,照得街上恍如白日。
  虽然没有城墙的保护,但也没有了官府的拘束,处处都透着朝气。
  ——未来三十年,正是整个华夏冲锋似跑向巅峰的时代!
  徐元佐看着一个个带着喜气和酒气的人从马车旁走过,对于他们而言,夜晚才是一天的开始。
  “你在看什么?”徐元春安抚了康彭祖躺下小睡,望向徐元佐。
  徐元佐收回目光:“看这里繁花似锦,烈火烹油。”
  徐元春微微咧嘴,笑道:“这里还不算什么,等日后你去了苏州,阊门之外尽皆商铺酒肆,最是红尘中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
  “真是难以想象。”徐元佐垂头笑道:“我没见识过的时候,还道天下都是朱里那般模样呢。”
  徐元春面色渐渐冷了下来,道:“恐怕北边许多地方远不如朱里。”
  徐元佐看了一眼已经睡着了的康彭祖,颇有些意外。
  徐元春很少在外人——包括他这个义弟——面前流露出比较鲜明政治倾向和时局见解。以前只以为他是富贵闲人,没往那方面用心思,今日这句话确实证明他也有颗忧国忧民的心。
  “鞑靼连年入寇,东南海寇蓄势再起,云南土官几番作乱……若是全天下都如松江这般,那倒是好了。”徐元春长叹一声。
  徐元佐默然不语。
  从后世的直观感受而言,徐元春担心的三个问题其实都不是问题。蒙古人最后被满洲人杀得几乎灭种,云南也稳稳地呆在版图之内。至于东南海寇,从后人眼光来看,更希望他们闹得大一些,说不定还能将南海诸国纳入版图。
  真正给大明沉重一击的流民和女真,现在都没有萌发,说出来只会被视作杞人忧天。


第133章 肺腑之言
  “我看大兄颇有经世济民之心。”徐元佐道。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岂非每个士子都该有之心么?”徐元春说这话时,颇有寂寥落寞之态,显然他并不认同身边人的志向。
  徐元佐停了一会儿,轿厢中只有康彭祖的呼哧轻鼾。
  当车过一处风流地,外面传来莺莺燕燕的情话笑语,徐元佐开口道:“大兄,男儿雄心百千丈,目光万里长,仍需一步步走在实地上。”
  徐元春掀起轿帘,外面的灯火映在他的瞳子里,闪闪发亮。
  “小弟也觉得大明的繁华之下涌动暗流。土地兼并日益剧烈,宗室剥削耗费巨大。兵不善战,将不效死,就抗倭出了一些将才,却像是救火一样到处调遣。”徐元佐新近得知了戚继光出任蓟州、永年、山海关等地总兵官,这多少让朝廷诸公安心。
  不过俺答汗知道打不过便换个地方入寇,根本不往墙上撞。
  “元佐果然有此心!”徐元春压抑着声音里的兴奋:“我还差点被元佐的韬晦之计瞒过呢!”
  ——我韬光养晦了么?
  徐元佐木然。
  “元佐果然不是苟且之人。”徐元春犹自说得兴奋。
  徐元佐抬起一只手:“今日与大兄交心,小弟并没有韬晦。”
  “啊?”
  “且问大兄,若要脱光一个大家闺秀的衣裳,都有哪些可能的情形?”徐元佐笑问道。
  “呃……这……”徐元春哑然。
  “第一,她的侍女服侍她入浴,自然是要脱光衣裳的。”徐元佐道。
  徐元春松了口气,这个答案还算正常。
  “第二。山匪盗贼,管你美人如玉,只是一味强力撕扯下来便是。”徐元佐道。
  徐元春道:“这……固然切题,却是太凶残了。”
  “第三,”徐元佐轻笑,“便是有个才华横溢得满地流淌的年少多金贵公子。以情感之,以色诱之,以南北珍奇悦其耳目……别说脱光衣裳,就连夤夜私奔都没问题。”
  徐元春凝视徐元佐,接口道:“你所谓的第一种,便是七篇出身,入阁当国,循循善诱,致君尧舜上了。”
  徐元佐点头道:“第二种咱们既没有实力。又不得天时,最重要的是:打烂江山对我等富贵人家而言只是得不偿失,所以不取。”他又道:“小弟我却觉得第三种比较好。只有跳出规矩之外,自己制定一套规矩出来,才能叫人乖乖跟着我的规矩玩。”
  “所以你参加科举,并非有志于官场,只是求个护身符?”徐元春微微凝眉。
  “岂止是护身符,同样也是我手中兵马。铳里火药。”徐元佐笑了笑:“大兄,小弟益发觉得你我兄弟同心而异途。你便去阁台给天子做那侍女。弟弟我在江湖做个多金公子。你我里应外合,岂不是正可以……”徐元佐差点脱口而出“把持朝政”,还好硬生生停了下来。
  “整肃纲纪,报效国家。”徐元春接口道。
  徐元佐抚掌:“正是如此,所以大兄看我布局,实则并无韬晦。本就打算以小博大,用无声细雨润及万物。”
  徐元春轻轻扶额:“却是真的看错了你。你怎地想到走这条路的?”
  “世人只道入阁当国就能一展胸襟抱负,而我则从大父身上看到实情并非如此。”徐元佐道:“即便今日权倾朝野的张江陵,也多有不得已的苦衷。小弟我又读《心书》,诸葛亮称‘为将者。必有腹心、耳目、爪牙’。如今人人都愿意当那大将,故而世多有大将,而少腹心耳目爪牙之才。弟学老氏之言,甘处爪牙之位,只要大将在位,自然两相合力,风云际会。”
  徐元春挺身长坐,抓住徐元佐的手:“愿我兄弟合心,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
  徐元佐正要重重与徐元春握手承诺,突然一声异响,却见康彭祖一个鲤鱼打挺——没能起来,然后又是一个鲤鱼打挺——仍旧没能起来。
  终于,他停止了丢人现眼,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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