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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金主-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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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代没有邮政,没有快递,除非自己专门派人,否则只能委托亲朋好友。
  这些被委托的人自己也有事,帮忙送了信,便去忙自己的事了,并不会立马回转过来再给你回执。即便主人家有回信,也是另外找顺路的人带去。
  这种情况之下,若是因为各种缘故送不到地方,被委托人才会再找人带信给委托人,告知情况。
  所以徐元佐没有收到坏消息,便已经是好消息了。
  徐母听了儿子的话,心中一块石头落地,欣慰道:“幸好你如今有出息,会办事,否则咱们贸贸然跑过去,岂不是丢人现眼么。”
  徐元佐笑了笑,吩咐棋妙带着仆从健妇先去码头找可靠的船只。这个时代缺乏登记监控,碰到黑船,吃了人家的“江心馄饨”或是“板刀面”,那可真是冤枉死了。
  不一时,棋妙蹬蹬蹬跑了回来。气喘吁吁道:“奶奶,佐哥儿,请问一声:咱们崇明亲戚可是姓沈?长沙沈家?”
  徐母应声道:“正是长沙沈家。”
  棋妙平息了急喘,抬手回指,道:“码头上有几条船,说是长沙沈家的。听说是自家人,便请奶奶移步呢。”
  徐母突然有些近乡情怯,边催车快走,边又问道:“那人是怎生模样?多少年纪?”
  “掌事的是个年轻公子,长得比佐哥还要白嫩,大概跟佐哥也差不多年纪。”棋妙答道。
  徐母心头一松:这显然是家里第三代,她子侄一辈的人物。若是在这里碰到两位哥哥,还真是不知该如何叙旧。
  不一时,车到码头。就见一艘大楼船,有三层高。大楼船周围还有大小不一的小船,多用草席盖着舱面,吃水颇深,显然都是满载。
  徐元佐第一次见到明代的港口,却觉得新鲜,四下打望。猛地一看,就见一个女扮男装的年轻人朝自己这边走来。身穿宽宽松松的月白道袍,走起路来虽不是摇曳生姿。却也有些气质。
  徐元佐因为一眼看出此人是女子所扮,不由为她的身高惊叹:这个时代也有一米七的女孩啊!而且肩膀略宽,难怪棋妙那种没见识的竟然没认出来她是女的。
  那位女公子身后还跟着四五个杀气腾腾的壮汉,各个面带横肉,绝非善类。然而在她跟前却夺不去风头,可见女子强势。
  徐元佐暗暗揣测:这莫非就是横行水域的女海贼?
  那“女海贼”竟然走到徐家车前方才停下。身后壮汉登时分列两旁,如雁行之势,明显是操练过军阵的。
  徐元佐迎了上去,抱拳道:“这位公子可有事么?”
  棋妙已经喊了起来:“佐哥儿,就是他。说是长沙沈家的公子。”
  那位女海贼同时也打量了徐元佐一番。收起一半傲气,草草一拱手:“这位大概便是徐家表弟了吧?家父名讳上本下菁,车里的可是我姑母?”
  徐母撩开帘幕,只看了这女海贼一眼,已经热泪盈眶:“是你二舅的儿子,竟然已经如此大了。”
  女海贼朝徐元佐撇了撇嘴,绕过众人,走到车后,见尾帘掀开,走下徐母,便打躬作礼:“姑妈,我叫沈玉君。”
  “好好好,好俊的人!”徐母轻轻擦了眼泪:“你姐姐幼娘还好吧?我出嫁时,二哥还只有一个女儿,后来添了儿子我都不知道。”想到自己原本亲近的二哥后来竟形同陌路,徐沈氏更是悲从中来。
  徐元佐在一旁冷眼看了,暗道:多半就是那位幼娘姐姐。
  “咳咳,姑妈到家就能见到她了。她也想姑妈想得紧呢。”女海贼道:“姑妈,前几日就收到书信,说您要来为大父贺寿,大父就叫我留了楼船等您,还请上船吧。”
  徐沈氏连声道好,下车换船。
  徐元佐正要叫人搬东西,沈玉君却已经抢先道:“叫人过来搬运,车就留在这边,擦洗干净好生存放,莫要叫日晒雨淋,坏了漆皮。马也要上好的料喂着,不许叫瘦了。”
  徐元佐暗道:倒是个风风火火的细心人。
  那些壮汉并没有动作,附近赶来许多码头工人,搬运的搬运,赶车的赶车,各有分工,井井有条。
  沈玉君对徐沈氏道:“姑妈,这个码头是咱们沈家的,都是自己人,大可放心。”
  徐沈氏连连道好:“看来家里是愈发兴旺了,我出嫁时家里只有二三十条船。”
  虽然只有几步路,沈玉君还是坚持请徐沈氏上了肩舆,自己旁边步行,负手道:“这几年家父把西沙的地卖了,又揽了太仓米上京的一截航运生意,船队已经有五十多只浅船,三十只遮洋船了。”
  徐元佐知道所谓的遮洋船是大型近海船,也可以在长江宽、深水域使用,还不算正规的海船。他望向那些满载的船,执手问道:“表兄,那些可是遮洋船?”
  沈玉君面露冷笑:“那么小的当然是浅船。”
  徐元佐略有抱歉,看看这些比后世上百吨排水量的渔船还要大的浅船,暗道一声:又小看古人了。
  徐沈氏听说娘家愈发兴旺,连声道好。
  肩舆直接将徐沈氏抬上了船,在二楼船厅里已经布置了筵席,鱼肉蔬果一应俱全。
  徐元佐本还以为会发生一些豪门亲戚欺负穷人的狗血戏码,但现在看起来,除了那位海贼表姐对外人有些冷傲,再无人有半分失礼之处。即便如此,海贼表姐对徐母还是毕恭毕敬的,嘲笑一下表弟也是人之常情。
  谁让这个表弟连船都没见过。


第168章 与姐姐一起看海
  众人入席,徐元佐方才知道人家女扮男装可能只是爱好,并非把大众当傻子。
  因为船上多是侍女,对女海贼表姐的称谓有“大姐”、有“小姐”,也有叫“哥儿”,叫“少爷”的,乱七八糟,不一而足。
  大家吃了些食物,徐良佐便要去外面看海。
  沈玉君倒是对这个小表弟挺客气,还亲自跟过去给他释疑解惑,增广他的见闻。
  徐母找了机会,拉过一旁的徐元佐,道:“他其实是你表姐,不可造次啊。”
  徐元佐一愣:“娘也看出来了?”
  “我又没老眼昏花!只是人家既然男装,你就不该揭穿他,否则不是太尴尬了?”徐母关照道:“全当表兄相处,你也大了,小心不要太亲昵就是了。”
  徐元佐一边应诺,一边暗道:娘,您演技真好,我还以为你被糊弄进去了呢!看来你才是高人啊!
  他又想到在家时候的母亲是何等精明!看来倒是自己离家时日一长,有些淡忘母亲的威能了!
  “哥哥!你快来看!那里有海鸥!”徐良佐在露台上扶着栏杆,大呼小叫。
  徐元佐正想吹吹风,看看海景,起身朝外走去,随口道:“不会是江鸥吧?”
  沈玉君斜眼看了徐元佐一眼:“我跟他说的,海鸥。”
  ——呦呵,还真是很拽啊!
  徐元佐没有搭理她,站到了徐良佐旁边。只见眼前万顷海面波光粼粼,在极远处有隐约的黑点,也不知是崇明岛。亦或是横沙岛。
  “崇明岛本是沙洲,最初是东、西沙。后来海噬东北隅,东西两沙都坍塌了,又生出新的沙洲。县城顺江下移,再过十多年恐怕又要迁徙了。”沈玉君主动介绍道:“不过我们沈家在长沙经营了几代,看起来还是很牢靠的。”
  徐元佐曾有同学家住崇明岛,对此倒是略知一二。道:“索性直接迁到长沙,总好过时不时折腾一番。”万历十一年,崇明县县城迁到长沙。也就是日后的崇明本岛,就再也没迁走过。
  沈玉君阴阳怪气道:“那还不如指望天上下麦子。”
  徐元佐不知道为何这位表姐似乎对自己格外“照顾”。
  若说因为徐贺与她爹交恶,那么这气应该是平均撒在自己和良佐身上的,但现在明显对良佐很正常啊。就跟普通的亲戚家孩子一样。
  ——难道是因为没我身材好。所以嫉妒我?
  徐元佐看了看表姐隐藏在道袍之下的身段,别的不说,恐怕“飞机场”的考语是逃不掉的。反观自己,十六七岁的真实年龄,体型匀称,充满力量。
  “哎,”沈玉君隔着徐良佐,斜眼道。“听说你考了个县案首?”
  “呵呵。”徐元佐到底是成年人的灵魂,不会跟小朋友一般计较。更不用解释什么。
  “是收买了考官吧?”沈玉君轻飘飘道。
  徐元佐回瞥她一眼,道:“闻人善则不信,闻人不善则信之,这等人真是满腔杀机。”
  沈玉君一噎:“你……倒是挺会说话啊,真是长大开窍了。”
  “表兄好像对我幼时很了解?”徐元佐立刻抓住了沈玉君话中的隐藏信息。
  沈玉君别过头去,望着大海,全当没有听到。
  ——跟这种心志坚定,又有阅历的人交流,真累!
  徐元佐开始自己分析,显然这位表姐的心理障碍颇重。
  一个女孩长这么高,在这个时代难免会自卑。看她步行从容,肯定也没裹脚。如今虽然裹足并不流行,但是大户人家的女孩多半会从俗。再加上她为了家族生意抛头露面,和男子一样办事,可见家里更希望她是个男孩。
  这都是让人产生自卑心理的原因。
  从这位姐姐身上的气场上来看,显然因为自卑而假装强势,因为敏感而伪装成淡漠。
  “你杀过人么?”沈玉君突然问道。
  徐元佐拍了拍吓呆了的徐良佐:“你先进去,外面风大。”
  徐良佐连忙转身逃了进去,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哥哥和那位表兄,手上抓了一根鸡腿压惊。
  “表兄啊,你不用拿这话吓唬我。”徐元佐轻笑道:“你杀过人么?”
  沈玉君强道:“起码我见过!”
  “表兄啊,你敢杀人,那你敢叫一个人活下去么?”徐元佐缓缓问道。
  沈玉君一愣:“什么叫敢?人家不是都活得好好的么?”
  徐元佐微微摇头:“有些人活得并不好,有些人还会不想活。你有没有能力叫他们重燃生活的快乐和期盼呢?杀人多简单,我随时可以想出几百种法子终结一个人的性命。而我说的‘活人’,你能想出几种法子?”
  沈玉君总算不是蠢人,心中暗道:这虽是小屁孩的胡言乱语,倒是有几分哲理藏在其中啊!
  不过她仍旧不肯认输,道:“你怎知我没有?”
  “因为你连自己都没活好。”徐元佐转过身,面朝里间,对母亲和弟弟笑了笑。
  沈玉君只用余光看徐元佐,压低声音道:“你就知道我活得不好?”
  “嘁,你若活得好,会笑吗?”徐元佐摆出真挚笑容的模板给她看。
  沈玉君顿时黯然。
  她自己也想不起来上一次流露出笑容是什么时候了。
  这些年来跟着父亲学做生意,然后独当一面,发号施令。在父亲面前唯唯诺诺,心存敬畏;在母亲面前只觉得老太太唠唠叨叨,让她烦躁。
  谁能让她笑一笑?
  “你今年多大了?”沈玉君站直了身体,俯视徐元佐。
  徐元佐也不由站直了身子,不过仍旧是矮了她半头,这无疑很让人受挫。
  “十四,我还能长。”徐元佐淡然道。
  “呵,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生日?”沈玉君找到了突破口,重新扳回了主动权,斜视徐元佐。
  徐元佐缓步走了进去,高声笑道:“外面风真大,就像刀一样割脸,这要是吹个几天,岂不是粗得跟砂纸一样?”
  沈玉君只觉得牙痒,紧紧掐着栏杆。
  ——姑妈家的熊孩子真是太讨厌了!
  她心中暗道。
  沈氏看似眯着眼睛休息,却对这对表姐弟的交流十分上心。见徐元佐笑着回来,心中不由泛起一丝忧虑。曾几何时,这个一直被人欺负的大儿子,突然就变得手段老道,或怒或笑,都令人生畏。


第169章 长沙沈家
  徐元佐在很小就知道崇明岛是我国第三大岛,面积仅次于台湾岛和海南岛。
  直到了夏圩,收罗了些书籍,其中有正德年间的崇明县地图,他才知道此时的崇明尚未完成一条卧蚕状的图形,而是被水路分割,呈现出团团沙洲。
  按照时人的命名习惯,多以沙洲的特点加上“沙”字相称。比如姚刘两姓的居民多,便叫它姚刘沙;地势高的,便叫高明沙;又有平洋沙、马安沙、登舟沙……种种不一而足。
  沈家大宅坐落在长沙,典型的以形得名,乃是一块狭长型的沙洲。虽然在地理学上,沙基岛屿与岩基岛屿泾渭分明,不过就徐元佐的直观感受而言,并没甚区别。
  大船在港口靠岸,徐元佐站在舷边看着水手搭上跳板,举目远眺,港口后面便是大片田园。再往后则是零星黑点,乃是居民市镇。
  此时县城还在东沙没有迁来,自然也就没有砖土城墙了。
  沈玉君陪着徐母走到徐元佐身后,故意道:“这是我沈家的港口。”
  徐元佐觉得这句话有些突兀,然而只要不是不可揣度之人,说话必有语境。若是听闻者觉得突兀费解,肯定是缺少了理解这句话的语境背景。
  “哦,挺大的港口,有四个码头吧。”徐元佐扫了一眼:“这么多码头,有什么用?”
  沈玉君总算逮到了机会,沉声道:“我与姑姑说话,你小孩子呆一边别插嘴。”
  徐元佐一噎:难道跟个女孩子斗嘴?那真是活回去了。
  徐母和蔼慈祥地呵呵笑着,打岔道:“我嫁出去的时候,这里才两个码头。”
  “都是这三五年里新修的。”沈玉君道:“姑妈,咱们在这换车。走石子路回去不很颠簸。大船还要绕半圈,直接到后院码头卸货。虽然那边近些,但是水浅,还要转小船,反倒不如走前面轻松安心。”
  徐母呵呵笑着,打量着自己十多年不曾回来的娘家。眼睛里已经水光闪动了。
  棋妙第一个冲下跳板,先去看等在码头的马车。仆从随后,在岸上列队接应徐母。徐母在朱里身手矫健,此时此刻却跟大户人家缺乏生活自理能力的主母没甚两样,由徐元佐搀扶着下了船,换上车。
  徐良佐被赶进了车里,徐元佐与沈玉君骑马在前面引路。
  沈玉君扫视着四野良田,道:“你目力所及的良田,都是我家的。”
  徐元佐看着春风之下的新苗。随着马浪起伏,道:“表兄,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炫耀家世,是因为平日没有显摆的地方么?”
  “跟你个毛头少年有什么好显摆的。”沈玉君突然意兴阑珊,接下去的路也就不想说话了。
  徐元佐本来还有更尖酸刻薄的话等在后面,见表姐就此罢手,也便不说了。他看长沙这边的农垦之盛,想来岛上自给自足是绰绰有余的。不知道还有什么特产。再看到沈玉君身后跟着的凶神恶煞,徐元佐也想知道这些人的来历——看看自己有没有搞头。
  从码头到沈家大院大约三里路有余。四里路不到。
  虽然在沈玉君口中,沈家颇有气象,但是走到庄院门口就知道底蕴了。
  郡城徐家大宅门前牌坊林立,一座挨着一座,沈家只有一面浅雕麒麟的照壁。
  车马众人在照壁之后停下,下车下马。中门大开,一个中年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步下台阶,原本死板着的脸,在见到徐沈氏的刹那动容起来。脚下踉跄,半跌半撞小跑过来。
  徐母见了更是激动不已,快步上前,双手扶住那男子,眼泪已经流了下来,带着哭腔道:“二哥!”
  “小妹!”男子嘴唇蠕动,努力噙着眼泪。
  沈玉君轻叹一口气,朝徐元佐甩了甩下巴:上去把两位老人家扶住吧!
  徐元佐下了马,跟着表姐上前,各自扶了各自大人,不让这对兄妹太过激动。
  “二哥,这是我长子元佐,这是次子良佐。”徐母忍住哽咽,给二哥沈本菁介绍道。
  徐元佐再看自己二舅,只觉得他与父亲相比更显老些——这大概是因为他偏瘦偏黑,又常年吹风的缘故。
  当然,还有个可能就是他本来就比父亲年长得多。
  “二舅。”徐元佐与弟弟躬身行礼。
  沈本菁松开妹妹,伸手摸了摸徐良佐的脑袋,又想摸徐元佐的……发现徐元佐略高,便转而拍了拍他的肩膀:“真是高高大大,好身坯!”他又道:“听说贤甥上月县试中了案首?真是好!好啊!”
  徐元佐微笑打躬:“我随恩师修学日久,则知不足之甚,案首云云实不足自傲。”
  “好好好!”沈本菁一个劲地夸赞,良久方才想起来:“爹娘和大哥在正堂等你呢,咱们进去吧。”
  沈老太爷已经不怎么管事了,沈本菁在家中地位颇高,众人便簇拥着沈本菁与徐母往里走。
  徐元佐的目光扫过门当户对,已经知道沈氏没有功名保家护宅,怀有这么大的基业也是危险。他看了一眼沈玉君,又怀疑沈家多半还跟海盗有什么牵扯,真是替外祖家操尽了心。
  过了门厅,前院里两排银杏对列而立,壁垒森严。
  沈本菁带着徐母和元佐良佐进了正堂,主座上端坐一位白须白发的老者,身边是头发花白的老妇。下首坐着一位看起来比沈本菁要显年轻些的中年人,看来是一心读书考取功名的大舅了。
  仆从侍立一旁,徐母上前拉着两个儿子跪下,深情道:“不孝女拜见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二位大人福寿永享!”
  沈老太爷差点起来扶女儿,却听旁边一声清咳,这才只是一顿拐杖:“外孙这么大了,我才头一回见到,你这逆女是要等我进了灵堂神位才来么!”
  徐元佐听了觉得长辈的感情经历真是曲折,这要是拍电视,大概够编导水上七八集的。
  ——家里人明明感情深厚,却又硬挺着不肯往来,这不是自虐么?
  徐元佐心中暗道。


第170章 好孩子
  “父亲莫怪小妹。”坐在椅子上的大舅出声道:“若不是外甥有了出息,她受制于徐贺那厮,岂敢回来。”
  这个时代的妇女过于依赖丈夫。就算经济上能够独立,心理上仍旧十分依赖。总是抱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从一而终的念头。将名节看得太重,生怕被丈夫休弃。若不是儿子元佐越发有了出息,让沈氏这个做母亲的能够依靠,回家这等事恐怕还要往后拖拖。
  徐元佐能够领会大舅的意思,他很清楚父母之间有个平衡点。在平衡状态下,母亲再闹再骂,也不会撇开家不过了。父亲再怨再恨,也不会休妻打光棍。
  一旦过了度,打破了平衡,家就毁了。
  徐元佐的崛起正是拨动了筹码,所以徐母才在儿子声望日隆之后才提出归省。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你如此直接对我那个不成器且庸俗不堪的父亲进行人身攻击,太不给面子了吧!
  徐元佐朝大舅瞪了一眼,转瞬移开,又看外祖父。
  外祖父虽然口吻激烈,尽是舔犊之情,伸出手来,哆哆嗦嗦:“快起来。两个小孙儿过来我看。”
  徐母这才站起身,轻轻推了推元佐良佐,叫他们上前。
  良佐本有些见生怯场,被徐元佐一拉,总算迈步上前,一左一右立在外公身边。
  外公抚良佐的后背:“好,好孙儿,有灵气。”他又将一双浊目落在徐元佐身上,伸手拉住元佐的手只是道“好”。
  一旁的老妇——外祖母道:“你也坐吧。”
  徐母这才微微福身,坐在椅子上。
  徐元佐知道母亲是庶出,看来不是这个外祖母亲生的。这样的冷淡倒是在情理之中。
  “听说你中了案首,好啊,小小年纪不容易!”老太爷拉着徐元佐的手不放。
  徐元佐对于这消息传到沈家倒是半惊半喜。惊的是沈家消息如此灵通,喜的是这个头衔恐怕没少给自己增光添彩。
  徐母道:“元佐还编了一套书,连族叔父少湖公都大加赞赏。”
  沈氏既然知道徐元佐中了案首,多半也不会不知道两家续谱的消息。对于生意人而言。一个案首的影响力,远没有宰辅亲族的影响力大,很可能徐元佐中案首的消息还是因为联宗续谱的事顺带来的,到底他中的不是崇明县案首。
  沈老太爷道:“聪明有种,富贵有根,祖宗保佑,此子可期啊。”
  徐元佐偷偷打量众人。只见大舅面露尴尬,二舅则是笑意盎然。那位外祖母表情深沉,看不出心中所想。不过这也足以证明她并不喜欢庶出的女儿,最多就是不讨厌罢了。
  徐母又道:“此番回来给父亲拜寿,也给家里人带了些薄礼。”
  两位舅舅纷纷道:“你能回来便好,何必如此客气。”
  外祖母却道:“听说我那女婿不务正业,家道破落,你在自家面前充什么脸面?”
  徐母登时脸上尴尬,垂下头去。
  徐元佐反正是个“毛头少年”,失礼又如何?他笑吟吟道:“多谢外祖母怜惜。不过母亲说了:此番祝寿非同寻常日里走动亲戚,总要见证小辈一片孝心。钱财多寡倒是其次的。”
  徐母干笑一声:“正是。”
  “我就是这个意思。”外祖母寡淡道,“都是自家人,还不知道你的‘孝心’么?破费那些钱财作甚。”
  徐元佐见这话越说越难听:无论当时谁对谁错,母亲总不能跟丈夫离婚,跑回娘家过一辈子吧?说不定当时还有了姐姐呢?这怎么能算不孝?充其量是做出人生选择的时候,没能抵抗住主流文化的压力罢了。
  “外祖父。给您的贺礼是我去求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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