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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叶抄-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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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鲤察觉出青叶的目光,咧嘴涩涩一笑,道:“我的腿前两日中箭了,受了伤。已经请大夫来看过了,说不打紧,只是皮肉伤,将养一阵子便能好了。”
青叶也同样涩涩问道:“为何你们都会受伤?”
绯鲤未曾料到自己的伤已被青叶看在眼里,觉得难堪不已,遂收起面上的笑意,拉拉袖子,将手腕上的伤遮住,垂首轻声道:“明日有宴会,妹妹你必定会被唤去的,到时你便知道了。”半响,复又低低道,“殿下喜欢在宴饮时叫咱们这些人玩些新奇的……以乐宾客,他最近爱的是投壶之戏……是以这阵子时常会有人为此受伤,不过,日子久了,咱们便也就习惯了。”
青叶自身虽未有投过,然而如今三教九流都玩此道,是以她也晓得这不过是寻常投掷游戏罢了,因此问道:“若是寻常的投壶之戏,如何能伤得了人?”
绯鲤面上似有恐惧:“妹妹明日便知道了。”沉默有时,终是忍不住道,“受伤倒是小事,他的那些宾客,三教九流,就连不识字的白丁,只要能说笑想法子得到他的欢心,都能成他的座上宾……他时常命咱们去陪他的那些宾客……”
是夜,青叶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有心起来坐一坐,又怕惊动那两个,只得强忍着,在床上翻滚到下半夜,眼皮便渐渐地重了起来,朦朦胧胧地才要入睡之际,耳边忽然听到外院响起乒乒乓乓一阵利器相击之声,随即有人厉声大叫:“有刺客——”
内院的众多美人被惊醒,纷纷起身,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外院的动静越来越大,打斗声渐渐直逼内院,看来刺客是冲着内院而来。不一时,内院便有内侍们尖利呼喝声响起:“保护殿下!看好殿下!莫要让刺客进来——”
青叶微微露出笑意,一颗心却跳得极快,暗夜里能听得到砰砰直响,她摸着黑穿上衣裳,起身点亮一根蜡烛。绯鲤与锦鲤忙叫唤:“快熄了!快熄了!若是叫刺客发现可怎生是好?”见青叶身上的衣裳穿得整整齐齐,头发也绾了个利落的发髻,绯鲤与锦鲤不由得诧异。
青叶手持蜡烛向她二人笑道:“莫慌。等刺客杀到内院来时,我再吹熄也不迟。”言罢,也顾不得她二人一脸惊恐,一径走到门口,拉开门闩,手持蜡烛,立于门旁,静静地、仔细地听着外头的动静。
门口有内侍慌里慌张地安慰众多哭哭啼啼、惊吓不已的美人儿们:“回去!都退回到屋子里去!伸头探脑的,被刺客杀了也是活该——”转眼看见青叶手中的亮光,三两步过来,一把抢走,怒斥道,“你是想死么!怕招不来贼么!”
外头打斗了许久,刺客始终未能进入内院,利器相击之声却渐渐弱了下去,喊叫声也已由“有刺客!捉拿刺客!”变为“刺客已逃!都给我追!不许放过——”,青叶倚着门站得腿酸,夜风夹杂着海里的潮气,吹在人身上只觉得湿热难过,青叶失望的几乎要死去,拖着几近僵硬的双腿,慢慢走回自己的床铺,垂着头发了一回呆,暗暗地叹了许久的气,这才慢慢地脱下衣裳,散开头发,倒头睡了。
青叶因心中有事,睡不实,天才放亮便早早地醒了。同绯鲤锦鲤用罢饭后,便有一名上了点年纪的妇人过来教青叶伺候殿下的规矩,因嫌青叶总是沉着脸,看人时,一双眸子冷冷淡淡。那妇人晓得这个又是抢来的,好在还没有要哭闹上吊,但她总这样,自家却又不好交差,只得啰嗦个不住,训斥个不停,听得青叶几乎要跳脚。
傍晚时分,有人来为青叶沐浴梳洗,给她穿戴得花枝招展,涂抹得白里透红,其后被带入公馆的小花园内。宴会就摆在花园正中,因尚未开始,仅有怀成与先到的三两个来客说笑。美人们来往其间,莺声燕语,倒也一派热闹,一派风雅。
青叶这一队美人分花拂柳而来,齐齐向怀成屈膝行礼,怀成一眼瞧见立于美人堆里的她,随即微微点头,似乎是赞许她这一身打扮甚美,继而无视他人,仅她一人招手,柔声道:“快过来。”青叶左右环顾四周的美人,果然,余下的美人儿们眼观鼻,鼻观心,无有一人露出艳羡的神情。
青叶上前,怀成拉过她的一只手摩挲,笑道:“我就晓得你是个好的。凭我多年挑人的经验,必不会错的。”又向身旁诸人道,“这是我昨日才带回来的美人,你们瞧着如何?”
诸人便齐声赞叹:“殿下看中的人,自然是万里挑一的。”又对着青叶坐看又看,道,“真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虽则太过……呃,太过害羞了些,却也别有风情,哈哈哈——”
冰山美人褚青叶叫人瞧得越发的冰冷,头垂到胸口上去,也不愿抬头看人。怀成不以为意,仔细端量她的脸色,抬手摸了摸她的面颊,笑道:“面色虽冷,肌肤却是米分润可爱,吹弹可破,犹如上好古玉……从今儿起,你便叫做玉鲤罢。”
他身旁的一个内侍便笑道:“殿下这名字起得甚美,只是与那一位重了名了……”
怀成哈哈大笑:“横竖是我内宅里的人,与他一辈子也不相见的,怕什么!”又问青叶,“这个名字,你可喜欢?”
青叶道:“名字甚好……只是为何殿下给人起名字都要带个‘鲤’字呢?”
怀成笑道:“我从小儿就爱养鲤鱼,我府中有几个鲤鱼池子,这天底下但凡能叫得出名字的鲤鱼,我那里没有找不着的。将来若有机会,我带你去我府中看看,你定然也会喜欢。”见青叶垂首不语,细细一看,她眼窝下似乎有些青色,面上也有少许脂米分掩盖不住的憔悴,便拍了拍她的手,“昨夜可受到惊吓了?真是不巧,才来第一天便遇着这些糟心事,不过你放心,那个蟊贼已被我的人打伤。莫怕莫怕,有我在呢。”又冷笑,“幸而我有先见之明,将侍卫增加了一倍之数。”
青叶忽然问道:“殿下离京许久,难道不想念你的那些宝贝鲤鱼么?”
怀成叹一口气:“想也想的,不过,”点了点青叶的鼻子笑道,“我这公馆内也有许多宝贝鲤鱼呢。”言罢,哈哈大笑。
说话间,宾客已到齐,众人落座,酒水菜肴流水般地搬上来,各人身畔自然还有美人伺候。而青叶算是新鲜正得宠的美人儿,便跟在了怀成的身畔伺候。她发觉怀成与女子说话时,不论那女子是丑是美,也不管那女子是他的鲤鱼美人还是上酒菜的使女,他的手总是有意无意地要在对方身上碰上一碰,抚上一抚。旁人不敢躲闪,而他的手却也不会过分停留。
他不是八辈子也娶不上老婆的穷汉,想来使他愉悦的乃是触碰女子身体发肤这一举动本身。青叶坐在他身畔不过一时片刻,便被他从上到下都碰触了一个遍。青叶心中厌烦,后头见他一伸手,便忙先去将他的两只手给捉住,紧紧握在手里,不叫他动弹,然后再含羞带怯地冲他一笑。
谁料弄巧成拙,怀成知她是嫌弃自己,面色便慢慢地有些不好,再后来又向她耳语道:“玉鲤可是等不及了?放心,等人走了,今夜只叫你一个人伺候……”吓得青叶赶紧将他的手一甩。怀成看她一眼,又是哈哈大笑。
☆、第17章 褚青叶(十五)
酒席正酣之时,一名清客模样的中年男子悄悄过来,跪坐于怀成身后,恭敬笑问:“殿下今日可要投壶耍子?还是命乐工上来奏乐即可?”
怀成蹙眉道:“你上回说的投壶的法子倒也有趣,只是伤了两个人,流了满地的血,扫兴的很……”
那清客忙又笑道:“这回臣又想出一个好法子,这个无需怀抱,只消头顶酒壶便可,如此,同样惊险有趣,却不会轻易伤着人。”
怀成拊掌大笑:“有趣,有趣。依你就是,命人备上酒壶弓箭等所需之物。”
青叶心中暗暗惊恐不已,若是寻常投壶,只消将酒壶置于前方,宾主双方轮流以无镞之矢投于壶中,每人数矢,多中者为胜,负方饮酒作罚。若依那清客所说,只是从怀抱换成头顶,无需用手投掷,而使弯弓去射,不会习射之人偏了准头,总还会误伤到人。换言之,这投壶已与投壶毫无干系,而是挂着投壶名头的真弓真箭的习射。
青叶暗自惊心不提,那清客自带了人手脚麻利地搬上来许多广口大腹、壶颈细长的酒壶及弯弓上来。那边厢,又有人收拾出一片空旷的地方来。宾客们见状,便晓得要设投壶之戏了,纷纷大乐。
地方收拾好后,那清客又点了一群美人儿上前,命各人选一只酒壶,再亲身示范,叫美人儿将酒壶顶在头上,又叫她们背对着众宾客站好。因上回是正面怀抱酒壶,结果有人在箭矢飞来的瞬间过于惊吓而瘫软在地,又有人扔壶逃跑,倒因此伤了两个美人。
怀成忽然推青叶道:“你也上去。”
青叶装傻:“上去作甚?我不会习射,也不会投。”
怀成笑道:“晓得你不会,是叫你上去顶酒壶。”
青叶作目瞪口呆状,口中低低求道:“殿下饶命……我胆子有些小,若是伤着了,身上留下伤疤,将来可怎生是好——”
怀成脸色未有变化,手却抓住她的臂膀,暗中用力,一字一顿道:“玉鲤,听话,快去。我喜欢听话的女孩儿。”
青叶被他抓得生疼,只得起身上前,捡起一只酒壶,慢慢地顶到头上,伸手扶住瓶肚,与那一队美人儿背对宾客站成一队。投壶尚未开始,有胆小的美人儿已然上下牙齿捉着对儿打起了架。
那清客将一应物事备齐,一群乐工及歌姬也上场坐定,只待一声令下便可奏乐献唱。那边厢,宾主相互行揖礼,于宾主席上正坐,面对壶所在的席之方位,做好投壶准备。
那清客封了自家做司射,又向众宾客说明,这些美人儿,谁射中便算谁的。众宾客自是高兴欢呼不已。怀成端坐主位,也是满面笑意,可谓是宾主齐欢。
司射又捡了一支首端锐尾端钝的长矢充当令旗,宾客们张弓搭箭,蓄势待发。此时,乐工们吹拉弹奏,歌姬们咿呀献唱;顶着酒壶的美人们抖的抖,晃的晃,许多人无声地淌了满脸的鼻涕眼泪,然而始终无人敢哭喊出声。
怀玉率人过来时,看见的便是这幅景象。
怀成原先正笑吟吟地看宾客手持弯弓,只待司射一声令下便要射美人儿头顶上的酒壶,忽然有随从飞也似地跑来说:“三殿下带人过来了——”话音未落,怀玉已率了两个人大步流星地入了内。想来是看门的人拦他不住。众宾客慌乱不跌地放下手中弯弓,纷纷施礼,口诵有失远迎,万望赎罪云云。
怀玉随意一挥手,令众人自便,他自顾自地往怀成身旁一坐,笑道:“二哥真是雅兴。如此有趣的宴会却不去叫我。”言罢,自顾自地斟了一杯酒,一仰头,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说道,“幸而我今儿有事,路过二哥公馆门口,想着过来看看二哥,正巧叫我遇着,真是赶早不如赶巧,哈哈哈。”一声长笑,竟是极为喜悦的样子。
怀成也饮下一杯酒,慢慢笑道:“我倒记得你自小不喜歌舞,是以每每请你去浴肆泡澡……难道是为兄的记错了?”
怀玉单手支颐,自顾自地饮着酒,一边盯着那一对头顶酒壶的女子看了许久,这才自言自语道:“不知是谁想出来这么妙的法子,真是新奇有趣。”
司射自然也听到了,微笑着远远地向怀玉这边躬了躬身。
怀成笑道:“寻常的投壶早就腻了,是以才叫美人儿们顶在头上,待会儿看她们哭叫成一团才有趣呢——来人,给三殿下备一张弓。”
早有人奉上一张弯弓,怀玉接过,起身步入众宾客的中间。青叶回身,向他默默看了一眼。她脸色煞白,却是一脸倔强,竟然没有哭。
“哦,对了,”怀成手指向那一队美人儿,向怀玉笑道,“从左起的第三个,是我昨儿才看中带回来的。除了她,无论你射中哪个都可以带走。”
原先持弓的人纷纷让开,有人变着法子拍马屁道:“听闻三殿下从小习射,武艺高强,有百步穿杨之能,比之飞将军李广也不遑多让,因此得请三殿下退后百步,否则与臣等站得同样近,对臣等却是大大的不公平——”
怀玉大笑,果然持弯弓退后数十步,直至花园的院墙边,退无可退时,远远地站定了,这才缓缓张弓搭箭。众人大为惊叹,发自内心的马屁之声更是不绝于耳。一队美人儿本已花容失色,听说三殿下又退后百步,个个惊得面无人色。二殿下早前距她们不过十步之遥,竟将箭射入一人的脚踝上,如今这三殿下退到百步以外,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青叶右手的那个只有十四五岁,正是跟锦鲤一样的年纪,看情形像是头一回被叫来,此刻淌着眼泪悄声念叨:“……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莫要选中我,莫要选中我,求你让他失手射偏到天上去,求你让他选中旁的人,无论哪个都成,只要不是我……呜呜呜……”
青叶听得心生恻然,便也垂首默默随着她一起祈求:“上天保佑,求你让他失手射中我罢!”
怀玉持弓瞄准一队美人儿,从右至左,似是犹豫不知该选哪个,因为众美人儿从背影上看,都是一般的纤细,同样的美好。司射一声令下,怀玉松手,放箭。箭矢“嗖”地一声飞去,不偏不倚,射中的便是从左起第三个美人儿头上的酒壶。酒壶碎裂,箭矢穿透酒壶,仍旧向前飞去,直直钉入一株花树上,箭尾犹自晃动不休。
那美人缓缓回身,依旧是一脸的倔强,只是不知何竟然哭了,两行眼泪把脸上的脂米分冲刷出两道红白印子,其状可怜可笑。
拍马屁的那些人等见三殿下无视二殿下的交代,马屁便也无法再继续下去,纷纷垂首噤了声,无一人敢喝彩。
怀成不言不笑,只歪着头把玩手中酒杯。只是人人都瞧得出,二殿下怀成他攥住酒杯的指节已发青发白。自然,也无人敢在此时与怀玉一较高下,将这投壶之戏继续下去。
二殿下怀成暗自发怒不提,美人儿们却都松了一口气,面上则是鬼门关内转了一圈又得以归来的喜与悲。青叶无声哭泣,两行眼泪流的甚猛甚急。
怀玉向她招了招手,口中斥道:“愣着作甚!傻婆娘,还不快过来伺候?”
怀成将手中酒杯重重一放,面上带笑,口中说道:“三弟,你这样做……到底是何用意?我已说过,旁人皆可,唯独她不成。”
怀玉大步走回案几旁坐下,对怀成拱手,轻声一笑:“我也忘记跟二哥说了,二哥无论看中谁都不打紧,只是她……却不大好,因为她早前已经被我给睡了。总之望二哥见谅。”
青叶早已拎着裙裾迈着小碎步跑到他身畔跪坐下来,怀玉对她侧目而视,手指点着她的脑门训斥道:“你个糊涂婆娘,既然同我睡了觉,怎好再背着我勾搭旁人可是找打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青叶垂首,小声为自己辩解道:“怎地?只许你花心,不许我赌气?谁叫你睡梦里喊旁人的名字来着,你说,红霞她是谁?绿云又是谁?”
怀玉又恨恨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倒没再说什么。怀成长长地“哦”了一声,脸色稍霁,看看怀玉,再瞅瞅青叶,忽然一拍案几,狂笑道:“你怎么不早说!叫我差些儿闹出笑话来了。哈哈哈!”
众宾客提到喉咙口的心这才得以放下,纷纷附和大笑,少不得要赞叹一声“三殿下真乃风流人物也”,再感慨一句“女子生性小心眼儿,最爱拈酸吃醋使小性子”。
众人笑声中,怀玉忽地面色一沉,将手中的弯弓往人群中重重一掷,恶狠狠地喝问:“这投壶之戏,是谁想出来的!”
笑声戛然而止,众人看他面色阴狠,一时受不住他的忽冷忽热,吓得纷纷捧住自家乱颤的小心肝儿。
☆、第18章 褚青叶(十六)
那清客身子抖如筛糠,抬眼去瞧怀成,一脸的恐惧乞怜之色。
怀成本已恢复了平常的笑模样儿,此时歪头笑问:“三弟你又是何意?”
怀玉冷哼道:“二哥虽然爱玩了些,但心底良善,内心中正温和,是个最和气不过的人,因此我想,想出这种荒唐玩乐之事的,肯定另有其人。”一语终了,面带冷笑看向众人,“如今海盗倭寇作乱,边境不稳,我听闻陛下夜不能寐,食不安寝,尔等非但不能为国为君排忧解难,反倒引诱皇子行此荒唐玩乐之事,若是传到陛下那里,你们又将我二哥的名声置于何地?”
众人惶惶然地将目光转向那清客,希望他自家能早点上前去领罪。那清客向来深得怀成宠信,每日里必定要他在身边伺候,离开一时半会儿,怀成就要问他:“去哪里了,叫我好等!”因此他深信怀成必会为自己开脱,便磨磨蹭蹭地并不上前。
怀成自斟了一杯酒饮下,不声不响,看情形,的确是有庇护自己之意。
青叶跪坐于怀玉身侧,见众人面色各异,纷纷不语,场面一时僵住,遂抬手,指向那个清客,轻声却又清晰地说道:“是他。”
怀玉回首看她,轻轻一笑。怀成又捏住手中的酒杯,眯了双眼,颧骨上的肌肉微微跳动。
那清客大骇,不顾手脚发软,三两步膝行到怀玉面前,说道:“三殿下有所不知,头顶酒壶虽然看着险,但今日的宾客都是懂习射的,想来不至于失手射偏,是以臣才敢向二殿下献言,且那些女子也都是惯了的……求三殿下饶过臣这一回!”又转头去看怀成,“二殿下——”
怀玉哈哈一笑道:“要是依我的性子,你今日只有死路一条,只是,既然你是二哥的人,那么,你的性命还是交由二哥处置罢。”
那清客本已出了一身一脸的汗,闻言喜不自禁,慌忙叩首道谢,脑袋尚未及从地上抬起来时,忽闻身后诸人惊呼,眼前一道银光闪过,还未感觉到痛疼时,便见自己的右臂膀同自家的身子分了家。他晕厥倒地之前,听到自己身体里的鲜血滋滋滋地往外飞溅而出的声音,还听见众人作呕惊叫之声;又看到几步之外已于自己身子分了家的臂膀上,几根手指头仍然不住地抽动,也看到三殿下怀玉手持一把长剑,从剑身上正往下滴落着的,则是自己的血。
怀玉以剑拄地,半蹲下身子向他笑道:“可惜,你的这副尊容,再也做不了司射了。”
青叶被溅了几点血在身上,恶心害怕得不行。见怀玉扔了长剑,起身向怀成道别,她便也赶紧站起来,趋步上前,紧紧地贴到怀玉身后,走之前,还没忘向怀成福了一福。这是今日才学来的规矩。
怀玉自顾自往外走,她在他身后一路小跑跟着,奈何今日衣裙繁复,两条腿被紧紧地裹住,迈不动步子,想快也快不了。怀玉不耐烦等她,三两步退回到她身旁,一把将她抄起,夹在腋下,大步走了。
出了怀成的公馆,怀玉将她往地上一放,吩咐夏西南道:“找辆马车,将她送回去。”门口有马无车,想必是仓促而来。
青叶小心翼翼地问他:“你为何要来救我?想来我家的酒菜没有美味到足以使你得罪二殿下的地步,你到底有什么企图?”抬眼看了看他的脸色,“自然,我自家也没有美到那个地步。”
怀玉烦闷,居高临下地指戳着她的额头道:“我是看中你家的那个房屋地皮了!依山傍海,风景美妙,最最妙的是,出门便是神仙浴肆,泡澡方便!”
青叶乜他一眼,默然不语。
怀玉忽然叹口气:“我那个二哥从小便与我有些不对付。但凡我看中的,他也必定觉得好……”
青叶“哦”了一声,忽然觉得他的话有些不对,只是不及细想,也无暇深究,闷闷地向他敛身行了个礼,道:“谢谢你救命之恩。”
夏西南装模作样地跑去转了一圈,回来时正好他二人才说完话,他便上前向青叶笑嘻嘻地说道:“马车不好找,何必费这事儿,路又不长,不如褚姑娘自己走回去罢。”看他幸灾乐祸的样子,想必对七里塘人家的甘仔是记忆深刻,难以忘怀。
怀玉蹙眉思索,随即翻身上马,冷不丁地扯住她的腰带,将她也拎到马上,青叶的两条腿被衣裙裹住,只能侧坐于他身前,又怕被熟人看到说闲话,到时名声更坏,只能别别扭扭地把脑袋扎到他怀里去。他身上有股汗味,有股尘土味,有股她从未闻到过的男人味,混在一起,让她微微的有些头晕。
一行人到七里塘人家门口下了马,青叶掀起门前的一块石头,钥匙不在。她昨夜被怀成带走之前明明放在这石头下的,还为此被怀成笑了一通。她忙起身,大门外的铜锁不见了,她便伸手试探着推了一下,大门纹丝不动,想必是从里面被插上了门闩。
怀玉见她在门口踯躅,举动有些奇怪,便问道:“你傻了么,还不进去,愣着作甚?可是想叫我送你进屋子,顺带再宽解宽解你?”说到下半句时,口气已下流得不像话。
他作势翻身下马,她非但不计较他的下流语气,竟然过来抓住他的马鞍,向他腼腆一笑:“我想来想去,今晚还是跟着你去罢。”
夏西南为她的大胆所惊到,偷偷地骇笑了几声。怀玉已点头笑道:“褚掌柜真乃聪明人也。”
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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