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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手朝歌-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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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就带上一股盛气凌人的味道。却忘了红巾军根本不求他也不怕他,伊崔就是不高兴喝,他也不能拿伊崔怎样。
    偏偏这时候松斋先生又来煽风点火:“是呀,燕王又不舍不得让医官探脉,又舍不得让长史喝一杯阿沁小姐的敬酒,这宴会还办什么,未必太没意思了。”
    这个老先生真是小心眼,大家本来都忘了她这个小医官,他却突然跳出来再次提起,又让许多视线重新转回到她身上。存心和她过不去吗?
    顾朝歌满心满眼的不高兴,再加上那个衣服穿很少、胸又很大的女人靠伊崔那么近,还给他抛媚眼,她就更不高兴了。可是她又没资格公然置喙。
    人一旦不高兴还憋闷,就容易冲动,她倏地站起来:“探个脉是多大的事情,片刻便能完成。既然松斋先生如此挂着张王的身体,又对自己的医术如此没信心,非求助我不可,我也不能推辞,还请君上准我为张王探脉。”
    松斋先生的脸瞬间铁青,他自从凭借医术和三寸不烂之舌,混到张遂铭座下最受宠的臣子位置之后,还没人敢这样公开给他吃瘪。偏偏还有人挺他:“是啊,张王如此注重养生,我再不允许,也太不近人情了。”
    正是燕昭如此感叹,他说话间,轻轻拨开阿湄端过来的酒壶:“张王的一对双生姐妹花都是国色天香,站着敬酒太过委屈,不若好好下去歇息吧。”
    别在他眼前晃悠,那熏死人的香气,那白花花的胸脯,晃得他眼晕。
    阿湄本来就有点怕这个大块头,见他不要自己,她一个转身退下台阶,柔柔对着张遂铭福身:“父王,既然如此……”
    张遂铭铁青着脸:“那你退下吧。”
    阿沁见状,犹豫着自己该不该走,耳边忽地响起一个冷冰冰的男人声音:“她都走了,你还不滚?”那语气,阴飕飕的,简直堪称恶毒。
    从来没被男人这样嫌弃过,这个病怏怏的残废是不是不/举啊!
    阿沁恶狠狠在心中诅咒伊崔,心有不甘地起身退出。恰好她离开的时候顾朝歌正在往主位的方向走,她气鼓鼓地撞了顾朝歌一下,本来是想拿这个小丫头随便出口气,可是顾朝歌非但没摔倒,反而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看什么看!阿沁不敢瞪伊崔,却敢瞪这小丫头。
    “姐姐,来了癸水,献舞多有不便吧?”顾朝歌的声音不大,她只是随口一猜,没有刻意为难阿沁的意思。
    因为伊崔的缘故,顾朝歌刚刚特别注意她,觉得她的坐姿有点古怪,虽然画了大浓妆,可是未戴甲套的指甲却没什么血色,说话声中气不足。而且顾朝歌最熟悉血腥味,她想靠熏香掩盖,可是她不该和顾朝歌挨那么近。
    阿沁顿时慌乱不已,癸水献舞是为不吉,她胡乱辩解道:“你胡说八道!”说着便提起裙摆,转身飞快地跑出营帐。
    咦,自己居然猜中了。
    张遂铭见状,皱了皱眉:“这个丫头怎么如此失礼。”他出身商户,发迹之后却比一般世家更计较礼仪。
    “她癸水已至,故而心情郁郁吧。”顾朝歌带着点报复的小心思,她才不会为阿沁隐瞒呢。她上前向张遂铭行过礼,也不管这位张王听见“癸水”两个字的时候那瞬间变黑的脸色。反正都站了出来,她还有什么好怕的。于是径直要求道:“既是号脉,还请张王赐个座给我。”
    癸水……
    顾朝歌声音不大,不过座次靠前的人都听见了。燕昭瞅了一眼伊崔,后者垂眸看着自己的桌子,好像要盯出一朵花来,看不出表情。
    燕昭对此表示颇为同情,那姑娘刚刚还使劲往伊崔身上蹭呢,不知道有没有蹭上血啊。
    人家都到了跟前,张遂铭只有伸出手来,但是不是很高兴,觉得这个姑娘乱说话,没教养。他嗤笑一声:“顾医官不要乱说话,本王的女儿不会犯这种不知礼数的错误,你不过和阿沁打了一个照面,竟然就敢胡乱断言。看来你这医官之名,恐怕……”
    他说了什么,顾朝歌没听见,她号脉的时候什么都听不进去。反而趁着张遂铭喋喋不休的时候,专注盯着他的舌头看了一会,幽幽来了句:”伸舌头。”张遂铭鬼使神差照办,却被她看得心里头发毛,本来这小姑娘长得太嫩他就很失望,现在又觉得这小姑娘的眼神亮得……有点邪门。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顾朝歌诊脉的时候,松斋先生的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看见她盯着张遂铭的舌头看时,他的脸色微微一变,顿时有些后悔自己冲动的挑衅。
    这姑娘恐怕是真懂舌诊,也不知道师承谁,他怕万一让她看出……
    松斋先生心里有鬼,于是不等顾朝歌下诊断,他就急急道:“我王日服独参汤一碗,固本培元,补气益肺肾,实乃养生大家啊!”
    独参汤,就是只有人参的药汤,张遂铭显然对这个方子也很得意:“这是松斋先生开给我的妙方,从前气短神疲的症状全消,我便从此日日服用不怠。顾医官,你看我身体如何啊?”
    呃,离死不远了。
    人参的确能大补元气,复脉固脱,所以危急之时常用它救命,张遂铭以前可能是虚证,所以气短神疲,服用它正好。但是他如今是风寒暑湿外加痰火郁结,再继续单独服用人参而不用别的药物辅助,那就会把邪气补住,散发不出来。
    邪气不散,难怪是这种面色。
    顾朝歌眼神复杂地侧头看了一眼松斋先生,他好像有些紧张,又好像在虚张声势地故作得意。张遂铭的态度,根本不想听不顺耳的话。如果她反驳说松斋先生的方法不对,要张遂铭按照她的法子来,这个人会听吗?
    不仅不会,反而觉得她心怀不轨、挑拨离间,进而觉得红巾军心怀不轨吧。
    她突然发现,自己此刻说假话竟然比说真话更合适,更没有风险。
    选择?几乎不需要她做出选择。
    鬼使神差的,顾朝歌说出了她此生最最违心的一句话:
    “松斋先生的方子极好,继续吃下去无碍。不知先生师承何处,说出来好让晚辈敬仰一番。”
    此言一出,红巾军那边熟悉她的人都觉得怪怪的。顾朝歌从来不问大夫的师承,觉得好就交流,不好就驳斥,从来不存在恭维地“敬仰”某人的时候。
    除非,有问题。
    可是松斋先生不觉有异,他大松了一口气,觉得这小丫头不比自己更厉害。于是捻须微笑:“老夫姓文,名叔扬,乃是蜀中文家之后。如果不是孤陋寡闻之人,该是听过文家之名的。”
    文家?!
    把师父赶出来的那个文家?
    不是长年在蜀中么,怎么跑到张遂铭这儿混饭吃了,还是个医术不咋地的老庸医?
    褚东垣心中震惊,端了一杯酒放在唇边掩饰他的惊讶。顾朝歌一听,同样讶异,几乎是下意识望了一眼师兄的方向,见他端着酒杯垂着眸,没顾得上看她,她的反应又比较激烈,害怕被人追问,忽然间有点慌。
    此时另一个声音适时开口:“顾医官辛苦了。张王身体康健,乃是两军会盟之福,也望张王多向我家君上传授养生之道啊。”她求助褚东垣而无视自己,伊崔心里堵得慌,却还是为她解围,他不咸不淡地继续道:“君上,我看顾医官一介女流,不太适应帐中氛围,可否令她下去歇息?”
    “正是如此,”燕昭也觉得小丫头在这里总让人提心吊胆的,他连忙吩咐,“顾医官出去候着吧。”
    这、这是要她出帐去?
    太好了!

☆、第51章 买V买不了吃亏

这场会盟性质的宴席直到入夜才散,却并未能谈出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来。觥筹交错间,双方都在互相试探,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徒耗时间,毫无益处。
    不以武力威慑为前提的协谈,都是耍流氓。
    散席时,燕昭走下主位趔趄一下,似乎是喝醉了,红巾军众将们立即主动地送君上回帐,以薛吉为首的幕僚们表示不好先走,于是也纷纷一同去关心君上。因为这个缘故,红巾军众人在散席后,均在燕昭的帅帐逗留稍许,时间并不长。张遂铭的斥候向他汇报了,但是他没放在心上,不认为这么短的时间对方会商量出什么计划来。
    伊崔因为腿脚不好的缘故,出帅帐的时间落后于其他人。盛三一直候在帐外,见公子出来,立即上前,伊崔却摆了摆手示意他暂时莫说话。
    伊崔的视线在周围轻轻一扫,扫到褚东垣走远的背影,方才轻轻点了点头。
    “顾姑娘不在帐里。”盛三瞧见褚将军走的方向,似乎和他自己的营帐方向相反,倒是和顾朝歌的营帐方向一致,顿时明白为什么自家公子要等褚将军走远了。
    “我见她往那边林子里去了,在守卫范围内,安全着,故而没阻止她,”盛三犹豫一下,补充,“顾姑娘看上去心情不佳。”
    伊崔盯着盛三所指的方向,“嗯”了一声,便往那边走去。他拄拐走得很慢,听见后头盛三跟来的脚步声,回头道:“去帐中候着,不必跟来。”
    盛三愣了一下,颌首答“是”,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跟过去是多不识趣。
    顾朝歌没有敢走得太远,她就是找一个人少的地方悄悄躲了起来,躲在一丛灌木后,那儿竖着一块碑,似乎是很早之前某位名人在此地发现天泉后题词,命人刻下所留的纪念。只是因为年代久远又无人维护,碑文已被风雨侵蚀,而且位置有点歪。顾朝歌就抱着双膝,靠在这块歪歪扭扭的碑后头,缩成小小的一团,呆呆抬头望着树冠与树冠交错后空出来的小半片天空,深蓝,今夜无月,所以星辰遍布。
    伊崔的木拐按压在柔软的泥土和草上,几乎无声,他已瞧见那小小的一团,故而不着急,慢慢朝她的位置走去。身后有巡逻的士兵们路过,奇怪地看着他,为首的百夫长想要朝他行礼,却被伊崔轻声阻止:“无事,我想一个人待待。”
    尽管声音小,士兵们也很快会意离去,可是这里太安静,入冬的林中连虫鸣都无,顾朝歌听见了,所以她转头,隔着石碑,偷偷露出额头和眼睛来。伊崔见她如此小心翼翼,不由微笑:“一个人躲在这里做什么?晚上很冷。”
    “我、我就是坐一会,很快就回去。”顾朝歌小小声回答,睫毛垂下来,心虚不敢看伊崔,却又很希望他留下来陪自己。
    可能愿望许上一千个,总会有起码一个能实现。伊崔竟然真的朝她走了过来,因为要上一个斜坡,再绕过几棵树和一片灌木,他走得更慢,可是他的确是过来了。
    顾朝歌傻乎乎地张着嘴抬头看他,伊崔觉得好笑,他放下一根木拐,以石碑和另一根木拐作为支撑,单脚跳着跳过来,石碑之下还有一个台基,他就坐在台基之上,一腿伸直,一腿顶着木拐。
    台基的左边坐着顾朝歌。这不是一个规模多大的石碑,它的台基同样不大,两个人往上一坐,几乎是身体挨着身体,靠得紧紧的。
    顾朝歌全身都绷起来,她感受到从身体右侧传过来的热量,而旁边那个人竟然还很从容地说了句:“果然是有些冷啊。”语罢,他将毛绒绒的斗篷的系带解开,手臂一展,将斗篷的一半盖在顾朝歌身上。
    这动作,和当日在赵南起府上,褚东垣用披风裹住顾朝歌的举动相似,伊崔想做这件事很久了。可惜顾朝歌不知道他的想法,她整个脑子都乱糟糟的,觉得斗篷里暖融融的都是他的体温、他的气味,而且他还靠得那么近。不仅挨着挨着,他还伸手给她掖了掖斗篷,好让她裹得严实些。
    不行啦,顾朝歌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
    她一定是在做梦!
    “有心事?不高兴?”伊崔的声音在她耳边沉沉响起,可能因为靠得太近,顾朝歌觉得他今夜的声音分外好听,好听得性/感。
    “没,没。”顾朝歌几乎是下意识摇头,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整个身体都成僵直状,如同被冷冻。
    “没有么?”伊崔微微侧头,很方便就能嗅到她发间的气息,如果他的头再低一点,就可以轻嗅到她的颈窝。
    一个没有褚东垣捣乱的夜晚,只有他们两个人。他的斗篷裹着自己也裹着她,她靠他靠得紧紧的,两个人说着别人都不知道的悄悄话。这感觉实在太好了,好得伊崔根本不愿意打破。
    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好的机会。
    所以他想贪心一次,就这一次,一次就好。
    “让我猜猜,是张遂铭的身体,有问题?”他低低在她耳边说着这个他猜测的秘密,既然是秘密,当然要悄悄说。顾朝歌感觉耳朵边一阵气息吹拂,痒痒的,可是她根本不敢抬头不敢动,生怕动作一剧烈,这场美梦就醒了。当然,她的身体也几乎完全动不了。
    “是,是的。”顾朝歌紧张得上下牙齿都打架,伊崔扬了扬眉,故作诧异:“还是冷么?”说着他便低头,又伸手过去给她掖斗篷一角,只是这一次那只手却不收回来,就这样横在顾朝歌面前,只要轻轻换个方向,就能很方便地挑起她的下巴。顾朝歌死死盯着他伸过来的那只手,眼珠都不会转了。
    她不冷,她热!热得要冒汗了!
    “伊、伊大人,你离我远一点,不然我我我会误会的。”她鼓起勇气磕磕巴巴说。
    伊崔的面色一阴。
    “抱歉,逾距了。”他轻描淡写地说了对不起。收回手去,而斗篷也随着他的动作轻轻从顾朝歌身上滑落。
    林中的凉风拂过顾朝歌的衣裙,她感觉到些微的凉意吹过她发烫的脸颊,让她清醒了些。
    她定了定神,问道:“君上让你找我问话么?”她知道自己今天表现不好,虽然张遂铭没看出来,可是红巾军中熟悉她的人应该都察觉到她看诊时的异样。
    而张遂铭的身体状况,自然直接关系到红巾军日后的战略。
    这是顾朝歌所能想到的,伊崔主动来找她的最合理解释。
    谁知身旁男人的脸色更臭。
    他轻哼一声:“你说是就是吧。”垮着一张脸,写满不高兴,好像谁上辈子欠了他一条命似的。可惜顾朝歌心思飘远,根本没看他,生生无视了他的不悦。
    “张遂铭的身体其实原本不坏,有痰火郁结之象,若施药得法,二十日内能治愈。可是他却偏偏服用独参汤,这药是很补,却不合适他,只会越补越糟。”
    伊崔注意到,顾朝歌的声音微微有些抖。
    “我,我看出来了,可是我没提醒他。因为我怕会惹事,他可是敌军的头头呢,那个松斋先生又对我虎视眈眈,我若和他意见相左,他会为难我,张遂铭会不高兴,然后、然后……我一定会给你们惹麻烦的吧。”
    顾朝歌低头,盯着自己那双开过刀号过脉写过方,救人无数的手,她的双手在她的注视下竟也轻轻颤抖起来。
    “这是我第一次见死不救。不,不只是不救,我本来能救,可是我告诉他可以继续服用独参汤,我在眼睁睁看着他去死,还为他送上一道催命符。”
    “伊崔,”她缓缓回过头去对他说,“我杀人了。”
    伊崔愕然。
    他知道张遂铭的身体可能有些问题,却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大的问题……
    如果顾朝歌当时拦那么一下,说他不能再喝独参汤,说不定……说不定他们日后的战事要麻烦很多。
    朝小歌这次立了大功,她自己却不知啊。
    望着她懵懂迷茫又不安愧疚的神情,伊崔笑了笑,重新用斗篷裹住她。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低问:“你是怕救他,还是不想救他?”
    “我……都有,”顾朝歌心里有事,她没注意他靠得那样近,在迟疑片刻后,告诉他这样一个答案。她紧了紧拳头,道:“我真不想在这样一个人手下做事,我讨厌他。如果不是你们,就会是别人夺取天下,那么也有可能是他对吗?可我希望是你们最后赢得胜利,就因为这样自私的想法,所以、所以我……”
    顿了顿,她又自语道:“不对,这样不对的。因为个人好恶而见死不救,这有违大夫最基本的医德,师父知道了,一定会骂我,他一定会骂我的!”
    她仰起头来,鼻音浓浓,眼眶红红,哭着对伊崔说:“怎么办,我做错事了!”
    伊崔觉得,自己真是喜欢她现在的样子。
    伊崔注视着顾朝歌的脸,手指鬼使神差地摸上她的下巴,他已经许久没有看见她用这样软弱哭泣的模样求助他。她变得越来越独立,越来越有想法,也越来越不需要他。这本是伊崔希望她成为的样子,可是当她突然再次在他面前流露出软弱无助时,他竟然扭曲地感到无比满足。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如何选择?”伊崔再次俯首,轻抵她的额首:“张遂铭还没走,若你要反悔,我可以陪你去。”
    “不,不要!”顾朝歌惊叫:“我才不要救他!”
    伊崔轻轻笑了,他的笑声低沉而愉悦,笑得顾朝歌心里发慌,她终于发觉自己和他此刻的距离近得过分。
    “这不就结了?人生在世,行事唯心而已,顺心而动,无愧于己,有何不堪?”他用和以前一样的口气在教她,可是却在说话的同时用指尖摩挲她的下颌,然后轻挑起她的下巴。
    “你又不是普度众生的观音菩萨、如来佛祖。你师父若骂你,你就骂回去,理直气壮。”
    “啊?”顾朝歌呆呆盯着伊崔越来越近的脸,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他今天晚上的确喝了不少酒,不知道他是不是醉了,不然怎么会这样子对自己呢?她师父早就死了,她想骂也不能回骂呀,他在胡说八道骗自己吧。
    她不知道他的酒量惊人,她想问,可是却只傻乎乎地说了一个“哦”,然后……
    然后呢?
    然后她的眼睛蓦地睁大,望着树影晃动下的深蓝夜空和漫天星辰,口中是不属于她的气息。这个人温热的唇在经过短暂的碰触试探后,毫不犹豫趁她愣神之际将柔软的舌头伸了进去翻江倒海,湿漉漉的,有一点淡淡的酒味,她今夜也喝了酒,所以分不清是他的还是自己的。除了酒味,还有些别的什么味道,气息和舌头一样纠缠着,顾朝歌觉得酥酥麻麻脑子发晕,她想躲,可是这个人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有力,他捏着她的下巴,不让她躲。
    要、要喘不过气了!
    她要闷死了!
    顾朝歌晕乎乎地想,感觉天旋地转,好像天上的星星扑簌簌在往下掉,就在这时,她觉得口中一凉,空气呼呼灌入,她大口大口地吸着喘气。而始作俑者依然将手指放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摩挲,鼻尖靠在她的脖颈处喷洒温热的气息,久久不肯离去。
    她确定了,自己正在做梦!
    顾朝歌双眼发直地望着夜空,想狠狠掐自己一下醒来,可是行动之时又犹豫了。
    虽然是做梦,但也是美梦啊。这样难得的美梦,就让她多做一会吧。
    伊崔不知她心中所想,抱着她,真是半点不愿放手,有时候一点点的贪心,换来的是更多更大的贪心。就如他今夜本来只是想陪她单独说会话,可是说着说着,他贪心地想要靠她更近,用自己的斗篷裹住她,等到裹住了,他又想去闻闻她的气味,然后又想抵着她的额头说悄悄话。
    再然后,他贪心地想要亲她。
    等到亲了,他犹觉不满足,很想就这样把她抱回帐中,抱着一晚上不撒手。
    哦,他忘了,他抱不动她的。他的腿连自己走路都困难,如果想要像褚东垣那样抱起她,恐怕一辈子也无法做到。
    这真是美梦中突然插/入的噩梦信号,伊崔贪心的念头到此被生生打断。他放下停留在顾朝歌脸上的那只手,下意识去触摸自己的右膝,随之两人的身体拉开了些。
    顾朝歌的脑子因此开始清醒,她循着他的动作去看他的腿。
    就在此时——
    “小泪包?小泪包!小泪包你在哪儿呢?再不出来,师兄生气了啊!”
    褚东垣阴魂不散万年不变的讨厌大嗓门,在此刻“适时”响起。顾朝歌猛然一惊,如同做坏事被家长抓住的小孩,表情充满慌乱,她急急忙忙站起来:“我、我师兄在找我!”
    所以呢?
    所以你就要离开我去见他?褚东垣就那么重要?
    不准!
    不准不准不准!
    可能是今晚的酒的确喝得太多,伊崔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冲动。在她起身的刹那,他的眼神骤然一冷,突然伸手将顾朝歌往怀中一拉,她猝不及防往他身上倒去,不知所措地仰头看他,伊崔再次挑起她的下巴,俯首。

☆、第52章 买V买不了上当

一寸之距。
    他的鼻尖已经顶到她的,鼻息相闻。温暖的,带着淡淡的酒气,还有他身上惯有的药草味,混杂在一起,或许谈不上多好闻,却能让心慕他的人脑袋发晕。
    顾朝歌的脑袋一片空白。
    然而伊崔的动作却凝固了,凝固在唇与唇的距离仅一寸之距的刹那,然而几不可闻地轻轻叹息一声。
    顾朝歌听见了他的叹息。
    “对不起。”
    他轻轻地说,又懊恼又鄙夷自己。他缓缓直起身来,顾朝歌感觉他将某个硬硬的带着体温的长条形东西塞进她的手中。紧接着,她感觉到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还有抚摸她下巴的手,都收了回去。
    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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