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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手朝歌-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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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人的脑袋构造太精妙了,他们哪怕只是移动隆巴达一下下,都有可能造成这把匕首向里深入,只要深入哪怕一个小拇指甲的长度,都有可能杀死隆巴达。
    拔掉匕首?还能安然无事不发热不生病?
    哦,她想北胡没有这样好的大夫吧,连她都没有自信能让隆巴达拔掉匕首后活下来,她不相信还有谁能。
    即便活下来,他的脑子也……
    顾朝歌只是一个回头张望的瞬间,脑中已过了无数想法,唇角忍不住勾起一个笑容。奇异的,她并没有杀人的罪恶感,而是觉得快慰和解脱。
    “朝歌姐!”阿柴打断她的思绪,他慌张地唤她:“别看了,快跑!他们还在追!”
    阿柴同样看见了那把捅进隆巴达脑子里的匕首,他的震惊之情不下于被捅的隆巴达,可是隆巴达毕竟带了四十勇士。即便有十来人跪伏在受伤的隆巴达面前惊慌失措,也还有二十来人听他号令追杀凶手啊!
    簌簌风声,箭雨忽至。
    “朝歌姐,趴下!”阿柴策马故意落到顾朝歌的身后,他用刀去挥舞掉那些射过来的箭矢,李佑大暗骂一声:“该死!”一勒缰绳,放慢速度,挥刀来帮阿柴。
    “你捅隆巴达那刀真够精彩!不过现在悬了,他们现在不是要抓你回去,是要杀了你、不,是杀了我们!”李佑大一手策马一手挥刀,北胡人的箭矢力道强而且瞄准极精,他背对追兵,抵挡十分吃力:“快!快!进林子就好了!”
    前方就是树林,进了树林,有了草木做掩护,又是晚上,射箭视线遭阻,北胡的马会放慢速度,想追他们就没那么容易了!
    “快,快,进林子!”李佑大拼命呼喊着,他试图转身抽箭与北胡对射,可是对方人多箭密,他最终败下阵来,两支羽箭深深插/入他的右腿和左肩。
    近了!近了!林子就在前面!顾朝歌紧贴马背死死盯着前方,夜晚黑乎乎的林子在此刻变得如此光芒耀眼,她只想离它更近一点!
    “朝歌姐小心!”阿柴一声大喝,顾朝歌下意识埋头,更紧地贴向马背。与此同时一支羽箭堪堪从顾朝歌的背部、擦着她的衣服掠过,因为三人的队形已经在奔跑中变样,更多的箭开始瞄准顾朝歌。
    而追兵和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三十丈。
    二十五丈。
    二十丈。
    十五丈。
    ……
    顾朝歌闷哼一声。
    她中箭了。
    明明不过数丈之遥,却觉得树林如此遥远。
    鲜血染红了顾朝歌的衣襟,阿柴恨恨一咬牙,低吼一声:“这群挨千刀的狗鞑子!”说罢掉转马头,竟举刀朝追兵迎去。
    “阿柴你干什么!回来!”李佑大怒吼:“你想死吗!”
    “你带朝歌姐先走,我殿后!”
    阿柴只说了这么一句。
    剧烈的疼痛令顾朝歌几乎无法抓紧缰绳,她勉力回头看了一眼阿柴,这个瘦弱青年举着马刀迎向敌人的背影看起来是那样英勇无匹,而又惨烈决然。
    “阿柴,要活着回来啊。”顾朝歌喃喃道。余光瞥见李佑大策马上前,拽住她的马缰,拖着她进了树林。
    依稀看见李佑大的眼角有晶莹的泪。
    却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
    千里之外。
    “朝小歌!”
    满室烛光,因为繁重的公务而疲惫托腮,仅仅只是打了一个盹的男人,忽然浑身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睛,叫出一个根本不在这里的人名。
    盛三闻声而入:“公子,你醒了。刚刚看你在打盹,没忍心叫你,阿岩把药熬好了。”他说着话,自从顾朝歌走了之后便一日比一日更沉默的阿岩端着药走了进来。
    “喝药。”他把药往伊崔面前重重一放,严肃道。
    望着黑乎乎的药汁,伊崔却有片刻失神:“我梦见你姐姐了。”
    阿岩抬起头来瞥他一眼:“她怎么样?”虽然面无表情,语气却有几分期待。
    “她、她好像受伤了,在流血,她捂着伤口跟我说,伊哥哥,我好疼啊……”
    伊崔凝望着那碗药汁,目光失焦,右手不自觉按住自己的左肩,梦中顾朝歌受伤的似乎就是这个部位,可是还有别的地方受伤吗?或许有吧,他觉得她浑身都是血,脸色那么白,像全身的血都流光了一样。
    “她说她好疼,”伊崔低头,看着自己空空的手,缓缓用力攥紧,然后又松开,喃喃道,“她跟我说,她好疼。”
    “姐姐说,梦都是反的。”阿岩沉默片刻,将药碗往伊崔跟前又送了送,努力用严厉的口吻说话:“喝药!姐姐在这里的话,一定会骂你不按时喝药。”
    伊崔望着那药,连端起的力气都无,他苦笑:“是啊,她会骂我的,我倒希望她在这里骂我,天天骂我也无妨。”

☆、第92章

李佑大从黑暗中醒来,身体的第一反应是翻身活动一下。然而只是轻轻一牵扯,便觉浑身酸疼无力,某些部位的牵拉还带来更深层的疼痛感。
    “李大哥,你醒啦。”
    是顾朝歌的声音,她端着一个缺了半块木板的旧木盆进来,木盆里是新打上来的井水,冰冰凉凉,她把一块布拧干水递给李佑大:“擦擦脸和手吧,一会换药。”
    李佑大艰难地起身,发现自己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冰凉的毛巾往脸上一敷,他稍稍清醒过来。环视四周,发觉这是一间十分破旧的黄泥坯子的农家小屋,从墙壁到地面都是灰扑扑脏兮兮的黄泥,房梁上斑驳的漆已经差不多掉光,而自己刚刚躺的是连棉絮都没有的硬木板床。
    床板还缺了一块。
    李佑大想起来了。
    这是他带着顾朝歌出逃后临时躲避的一个小村庄。纵马逃入树林之后,他不敢掉以轻心,带着顾朝歌继续往前,沿着水流走出树林,找到这个坐落在山脚的小村。这点距离,并不算安全,可是李佑大的箭伤其实比顾朝歌的严重得多,留在这个小村暂时躲避是唯一的办法。
    因为被北胡抢掠过的缘故,村子里的人对鞑子很厌恶,看见骑马的人便心生警惕。那时候李佑大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顾朝歌向村长解释了好一番,说他们是从北胡的狼窝里逃出来,看见李佑大身上那么多伤,村长勉强相信,答应匀一间房出来,让他们暂留一晚。村中没有止血疗伤的草药,顾朝歌是提着油灯在村里老人的指引下,摸黑寻来药草洗净捣烂给李佑大敷上的。
    “那你的伤?”李佑大问。
    顾朝歌笑笑:“我腿上肉多,没事,已经包扎了。”
    李佑大低头,沉默了一会,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用过早饭就走。”
    顾朝歌点了点头,然后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和李佑大并不熟悉,如今两人成亡命同伴,在一间小破农屋里头两两相对无言,十分尴尬。顾朝歌站起来讷讷道:“我去找村长换点粮食路上吃,还有喂马,你歇息歇息,我喂了马就来给你换药。”
    李佑大之前一直低头坐在床板上,此时,他忽然抬头看了顾朝歌,勉力笑了一下:“顾大夫,你的确是个好姑娘,难怪阿柴……”难怪阿柴心慕你。
    他想这么说,可是话顿在这里,说不下去了。
    又是尴尬的沉默。
    昨夜同他们一起逃命的少年,举着马刀迎向北胡骑兵的孤单背影,不仅仅是留在顾朝歌心中,也深深刻在李佑大心里。
    他不止一次责备自己,为何当时挺身而出的不是自己,为何他没能保护好这个结义兄弟,为何……为何他当初要为了复仇选择做北胡的走狗,连累了阿柴。
    “阿柴肯定没事的。”顾朝歌轻轻的说,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李佑大,端着水盆转身走了出去。
    初夏的风拂过顾朝歌的面颊,带着这片陌生土地的陌生气息,远远朝他们逃命奔来的那个方向望去,多么希望那个叫她“朝歌姐”的青年会骑着他的马挥手笑着出现。
    “死亡是一件没有办法的事情。”
    只能忍受。
    师父的这句话莫名在此刻浮现于脑海,这句顾朝歌以前很讨厌的话,如今却仿佛明白了一些。
    她会向老天祈祷,阿柴还活着。
    *
    集庆。
    “伊崔!伊之岚!你他娘的给老子滚出来!”
    褚东垣暴怒的声音好似要掀翻集庆太守府。他刚打了一场胜仗,班师至集庆暂时休整,盔甲未脱,佩剑未卸,一脸战场上归来的煞气,走过的地方人人噤声,迎面的人纷纷躲避,生怕触了这位杀神的眉头。
    “伊崔你小子混账!”
    杀神直奔议事厅,数名士兵还有在值文吏试图阻拦,褚东垣一手抡飞一个,手不够用救拿脚踹,直到最后对上案桌后坐着的人。他一把提起伊崔衣领,狠狠一扔,直接将伊崔甩飞出去,背部撞到房柱上,“砰”的一声闷响。
    “伊大人!”
    “伊先生!”
    “公子!”
    “褚将军息怒!”
    “什么大不了的仇恨需要同僚相残啊!”
    褚东垣不耐烦地拔出剑,长剑一挥,试图靠近的大家纷纷退后两步。
    “你们给我通通闪开!”褚东垣一把剑将所有人全部往门口逼去:“这是我和伊崔之间的事情,关你们屁事!老子现在生气得很,谁他m的都别惹老子!”
    除非是在战时,鼓舞士气打击敌军必须,否则,褚东垣平时说话很少这样连爆粗口。
    他显然是气急了。
    “诸位先出去吧,褚将和我要谈的是私事,无碍的。”伊崔开口,褚东垣回头,见这小子扶着柱子,竟然站了起来。他往伊崔以前无力的右腿处一瞥,很快发现了伊崔如今两腿着力方式的改变。于是禁不住从鼻子里喷出一声冷笑,嘲讽道:“能耐啊,自个的腿好了,人就不要了!”
    伊崔当然知道褚东垣所指的“人”是谁。
    他本可以辩解说,他已经请盛三的兄弟们去北胡的地方寻找顾朝歌。顾朝歌的被掳并非他的责任,君上的眼疾严重,顾朝歌非去不可,谁也想不到会出北胡的斥候这件事。究其原因,卫尚才应该对此负些责任。
    然而,伊崔什么也没有辩解。
    他低下头来承认:“是我的错。”
    “砰!”
    褚东垣毫不犹豫地挥拳砸向伊崔的脸。
    “你他娘的当时怎么答应我的!”
    “砰!”
    又是用尽全力的一拳,砸向伊崔柔软的腹部。
    鲜血从伊崔的嘴角的鼻子里缓缓流出。他紧紧咬着牙,一声不吭。
    “你什么态度,以为受我几拳就是赎罪了,啊?想得美!”
    “砰!”
    褚东垣一胳膊肘狠狠撞击伊崔的胸口。
    “快把他们拉开!”
    不知道是谁最先喊出的这一句,老实待在门外的众人一看转瞬之间,弱不禁风的伊大人已经连挨三拳,被打得吐血,眼看再来两拳人就要不行了,大家乱糟糟纷纷跑进去拉架。文吏们不是褚东垣的对手,士兵们连忙拨开众人,四五个人一人拽住褚东垣一只胳膊或者一条腿,再加一个抬脑袋的,将褚东垣扛在肩膀上,强行扛了出去。
    “放开我,你们这些小子,想违抗长官吗!”褚东垣挣扎着怒吼。
    而屋中众人一见伊崔鼻青脸肿直流血,打在胸口和肚子上的拳头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及内脏,纷纷都慌了:“大夫,快请大夫!”
    盛三拔腿就跑:“我亲自去请,马上回来!”
    “我无事,一点小伤而已。”伊崔抹了一把嘴角,企图拨开众人坐起来,结果胸口一阵剧痛又躺回去。
    于是大伙更慌了。
    前方还打着仗呢,随着对方连吃败仗,红巾军的战线是越拉越长,打算给大靖方面来个包饺子的!伊大人这边万一倒下了,谁来替他指挥军资啊!
    这、这、这延误军机的责任,谁也担不起!
    众人手忙脚乱,如无头苍蝇一样瞎转,不知道是先该扶起伊崔,还是先瞧瞧他的伤口。
    “不许动他。”一个变声期的少年声音忽然响起,众人回头,认得是顾朝歌的小徒弟,每天给伊崔治腿的阿岩。阿岩站在那儿,认真地解释:“姐姐说,如果内里有损,冒然移动会加重伤势。”
    “那、那、那就不移动?”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去碰伊崔了。
    “阿岩!混账小子!你哪边的!”褚东垣在外头吼道。他将胆敢架走他的几个士兵一顿暴揍,如果不是被另外几个士兵拉着,他就又要冲进来接着对伊崔下手。
    他这次是真的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
    北胡人什么德性,他比后方的这些文吏更清楚,因此对顾朝歌能回来所报的希望更小。
    他是真想把伊崔打死,给师妹陪葬。
    *
    “下雨了。”
    初夏的天气反复无常,顾朝歌拢了拢蓑衣,看了一眼驴车中的李佑大:“是暴雨呢,路滑,雨停了再走吧。”
    李佑大抱着刀,戴上斗笠,探出半个头张望了一下,对着顾朝歌指了一个方向:“走那边,好躲。”
    顾朝歌点点头,甩开鞭子赶她的小驴。北胡的马高壮腿长跑得快,同时也十分打眼,他们到了一个大的城镇之后,就在集市上把马卖了,换成驴车和银钱、衣物。顾朝歌是真正逃出来的,身上什么都没有,唯一的那把伊崔送她的鱼皮匕首,还插/进了隆巴达的脑子里。
    说起来,小王子巴撒应该很高兴看到这个意外的成果吧,不过隆巴达一死,谁来领北胡打仗呢?听说红巾军最近都打得很顺,想来有北胡忙着内乱的原因吧。
    李佑大的伤一时半会好不了,顾朝歌如今驾驴车已经驾得很熟练,他们已经彻底离开了北胡控制的地方,可是仍在大靖的统治范围之内。所到之处,到处都是混乱,有自己人造成的,官府造成的,盗匪造成的,很少是打仗的原因。不过听说,红巾军很快就要打来了。
    可是顾朝歌并不觉得高兴,两方相争意味着死亡和混乱,她为了安全不得不避开可能成为战场的各个战略重镇。她曾想过向红巾军送信,又怕被大靖或者石威方面的人截住。隆巴达死了,北胡汗王只想拿她的心肝烤了下酒呢。
    于是李佑大建议,避开大路,专走穷乡僻壤以躲避战事和追兵。由他直接送她回集庆,听说那里是红巾军目前的大本营,到了那里,她一定一切安全。
    “那时候我就可以安心回老家了。”李佑大笑着说。
    顾朝歌好奇问他老家是哪儿,回去做什么。
    李佑大说,种田而已。
    “阿柴的娘和妹妹还留在乡下,他家的田分布散,女人不好种,我得去帮忙。”李佑大摸着胳膊上绑得严实的白布,望着远方,嗫嚅着对未来的打算。
    顾朝歌想,他对阿柴的愧疚一辈子都抹不去。
    她也是。
    *
    “一个被鞑子押着的汉女?”北胡汗王霸占的城中,一户小院的人家给远道而来的汉子们递上水碗,让他们歇歇脚,同时听这群不要命的茶贩们说着东边的消息。听到东边红巾军节节胜利,这家的家主激动起来,随口之间便漏了口风。
    “是啊,是隔壁巷子的陈家人接待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听说那女的是个大夫,给大汗治病的。”嘴巴上说不清楚,其实却说了更多消息,家主一边念叨着汉人怎么能给胡人治病,一边又说这姑娘肯定是被逼的,可怜啊。
    茶贩们彼此对视几眼,心里有六成相信这个姑娘就是他们要找的人。千里迢迢跑来,伪装成茶贩,费尽心思沿路打听,如今终于有了些确切消息,这些盛三的旧友心中有了几分欣喜,不过他们知道此时最不能掉以轻心,于是又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随口问了一句:“哦?这姑娘长得漂不漂亮,叫什么名?该不会被鞑子的大汗收作宠妾了吧?”
    “听说是叫顾什么,具体我也不清楚,还得去问陈家,”这家的家主挠了挠脑袋,左右看了看,压低嗓音道,“不过前些日子听说跑了俘虏,追兵晚上连夜追都没追上,大伙都说是那姑娘跑了类!”
    有时候小道消息未必不准。
    北胡身为占领者,人数稀少,又要享受汉人的奢侈生活,不得不仰仗汉人服侍,所以,北胡的很多事情其实汉人都在眼皮子底下看着,然后再偷偷和家人分享。家人和邻居分享,邻居再和邻居分享,这城的百姓们因为被胡人占领而互相抱团,根本没有秘密可言。
    关于顾朝歌的消息,八成都是准的。
    “那姑娘跑去哪儿了?没被抓回来吧?”听说人不在城中,茶贩们急了。家主一看他们面露焦急,反而警惕起来,谨慎道:“我不知道。”语罢便收了水碗,送客。
    被赶出来的大汉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继续打听消息吧,看她是真逃出去了,还是……”还是被追兵给杀了。
    大汉中为首的叹了口气,补充道:“另外,想法子给伊大人递封信出去,说说进度。消息慢些无妨,送信的人一定要可靠。”

☆、第93章 

盛三的弟兄们觉得消息慢点没关系,包到就成,结果就真的很慢很慢才送到伊崔手里。
    有多慢?
    半年。
    不能怪送信人失职,实在是他倒霉,送信的路线正好是当时打得最热火朝天的地界。敌方三路一盘散沙,红巾军打大靖,石威袖手旁观,一看双方陷入僵局,就冒出来想捞两把油水,结果红巾军的油水没捞着反被打得抱头鼠窜。而北胡因为死了一个大王子,北胡汗王满天下地派兵抓凶手,想要扶二王子和三王子接下隆巴达的职责,却因为这两个儿子的能力问题,和行事傲慢,而引起各部落族长不满。于是汗王又想自己上阵,选定小王子巴撒当继承人,自然又引起其他儿子的不满。
    北胡的内斗一时不能轻易解决,红巾军便趁此机会攻打。虽然北胡占据了汉人的城,可是他们天性擅攻不擅守,再加上彼此离心,故而很快被红巾军赶出城去,燕昭不打算放他们回草原,提前拿下几道关口,关关锁死,前后夹击,将北胡主力围困其中,慢慢蚕食剿灭。
    当关于顾朝歌的第一封消息送到伊崔手里的时候,伊崔已经不在集庆,而是随军去了汴梁——为此送信人不得不又千里迢迢从集庆跑去汴梁。
    信发出去的时候还是初夏,送到伊崔手里的时候却已是“气肃而凝,露结为霜”的时节。消息虽然迟,但好消息永远不嫌迟,捏着这封告知他顾朝歌已经逃走的消息,伊崔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她逃出来了,真的逃出来了?不可思议,不可思议!”伊崔将信翻来覆去反反复复看了七八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也没有理解错,然后便一直在自言自语念叨。
    “那如今几位兄弟现在何处?已经找到她了吗?”伊崔自然没有错过信上落款的日期,发出的时候写的还是靖的年号,而如今已经没有大靖,更没有大靖的皇帝了。
    送信人摇头,表示他接过这件任务的时候,那几人还留在北胡占据的城里,打探进一步的确切消息。
    “得搞清楚顾姑娘往哪个方向跑了,才好去寻捏,”送信人抠了抠干皱的脸颊,想了想,补充道,“一路上不安全,不寻着,他们肯定不放心。”
    “那之后呢?”伊崔追问:“寻着没有?”
    送信人茫然地摇了摇头,他半年前就离开了那地方,如今盛三几个弟兄们情况如何,他自然什么也不知道。而半年前北胡占据的城,如今也已经归于红巾军的统治之下,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几个月的确……是不容易的,”伊崔摸着这封信上的字,低头凝思片刻,忽然抬起头来盯住送信人,问,“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老大说你在集庆,俺去集庆找你,他们又说你在汴梁,俺就来汴梁了呗。”送信人老实回答。
    “是啊,我知道,集庆的驻军向我送过你来找我的消息,”伊崔喃喃道,“可是她为什么还没来找我?”
    这太不正常了。送信人都到过集庆,又转程来了汴梁,为何顾朝歌却半点消息也无?她逃出来之后一定回来找他,这是毋庸置疑的!
    除非……除非她出事了。
    “不,不会的,君上也说北胡的女俘虏里没有她,她肯定逃出来了。”但是君上有可能骗他。前些日子燕昭给他递消息的时候,他没反应,俘虏里没有她,不代表她还活着。
    现在可不一样,他是确切知道她逃出来了。
    那么,逃出来之后呢?她怎么一直没有来找他?全天下不是只有北胡才是坏人,路上各种不安好心的盗贼混混兵痞……
    忽然,伊崔灵机一动:“她会不会是回蜀中找我去了?”是了,一定是这样,她离开的时候他还在蜀中,她在北胡那儿消息不灵通,肯定以为他还在蜀中。
    伊崔把信一放,吩咐盛三对这位送信人好好赏赐招待,然后便拄着单拐亲自往汴梁府走去。
    “你要去蜀中?”汴梁府中,燕昭一脸看疯子的表情,自从褚东垣把伊崔打得半死不活之后,他私底下看这两个臣下的时候,偶尔会带上这种表情。褚东垣那件事,若不是燕昭得知消息后重重斥责,道自己才是没保护好顾朝歌的罪魁祸首,让褚东垣有怒气就来找他,估计伊崔如今不是躺在床上的半残,就是已经死了。
    褚东垣那次下的狠手,让伊崔在床上足足躺了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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