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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伪君子-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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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你了,咱们这里也腾不出多余的马,你便在附近乡郭买一匹吧,消息咱们派人帮你送,弟兄们,分两个人入京,把秦帅的消息散出去,先进宫向陛下禀报,还有速速知会秦帅的夫人,让秦夫人安心。”

一连声的命令下达,李二也不管那矮个子了,所有人翻身上马,迎着呼啸的风声,李二爽朗大笑:“其余的人随我继续出关,迎秦帅!”

“迎秦帅!”所有人跟着大笑,笑声随着凛冽的罡风愈传愈远。

※※※

离山海关越近,秦堪和仪仗官兵们的步伐越快。

大家都受够了关外恶劣的天气,受够了漫无涯际的草原和森林,还有那触目所及令人绝望的荒凉。

终于到了山海关下,领数千骑兵亲自相送的叶近泉这才放了心,与秦堪拱手作别,数千骑兵掉转马头回辽东都司。

看着威武雄伟的山海关城墙静静矗立在险山峻岭间,一千余名历经辽河大战余生而还的官兵们齐声欢呼起来,声震云霄。

派人向守关将士递上牙牌和钦差告身,山海关总兵慌忙出迎,秦堪与他随便应付了几句,婉拒了山海关将领们的接风宴请,入关之后未作停留,下令仪仗继续往京师方向行去。

入关以后,秦堪这才算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彻底安全了。

一个王朝的兴衰,从皇威的影响范围可以看得出来,朝代但凡到了末世,皇帝的旨意出了宫门便无人理睬,而唐汉鼎盛的朝代,天朝上国的赫赫威名天下皆闻,六合之中,八荒之外,王命所至,无所不从。

如今的大明正德还算好,关外或许差一点,但山海关内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实实在在姓朱,入了关,秦堪的钦差身份比关外的分量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沿途所经府县,大小官吏皆出城十里相迎,虽没有净水泼街,黄土垫道那么夸张,至少也是唯唯诺诺,毕恭毕敬。

追捧的多了,给秦堪添堵的人也多了。

入关往西,仪仗所经官道两旁的山岭栈道上不时有人影如黑烟般一闪而过。

一次两次过后,秦堪皱起了眉。

丁顺自然不客气了,一个小小的设伏,穿梭来往的人影尽数被活捉。

“大人,审问清楚了,这些人全是西厂的探子,一个个来往于京师,准备向刘瑾递消息呢。”丁顺匆忙前来禀报,对锦衣卫的讯问手段,秦堪还是很有信心的。

秦堪的神情顿时冷了下来。

“刘公公倒真是关心我,如此急切想知道我的行止,他是盼着我活呢,还是盼着我死?”秦堪嘿嘿冷笑。

“大人福大命大,刘瑾那老阉货怕是要失望了。”丁顺笑道。

京师愈近,勾心斗角便免不了愈多,相比战场上真刀真枪的厮杀,朝堂争斗却更是惨烈,虽无硝烟,却杀机四伏。

“大人,这些探子皆是刘瑾爪牙,一刀砍了吧?”

秦堪摇摇头:“戾气不要太重,杀孽不可过多,拿这些小人物撒气有必要吗?放了吧。”

“是。”

目光投向远处,秦堪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刘瑾在京师又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呢?很期待啊……

※※※

“喂,狗官,离你们明廷的京师还有多远?走了整整十日都没到,大明国竟有这么大吗?”

塔娜百无聊赖地懒懒挥舞着马鞭,毫不客气的称呼令秦堪身旁的丁顺听得眼角直抽抽,张了张嘴想训斥两句,又想到眼前这位姑娘名义上是秦帅的妻子,只好强忍着不满闭上嘴。

苦笑着应付了塔娜几句,神情已很不耐烦的塔娜嘟嚷着走远,丁顺冷眼瞧着塔娜的背影,忽然噗嗤一笑,乐了。

“你笑什么?”秦堪不解问道。

“大人,这蛮婆子好生粗鲁,不过没关系,等她见到您的夫人后就会明白何谓‘甘尽苦来’,以秦夫人的实力,估摸一见面就会把她种进土里……”丁顺幸灾乐祸笑道。

秦堪闻言一怔,接着神情发苦。

“大人怎么了?”

秦堪凄然道:“丁顺啊,你再仔细想想,我从关外莫名其妙带了个女人回家,而且还是名义上的妾室,你觉得我夫人首先会把谁种进土里?”

第348章 笑酬相逢

有夫自远方来,不亦……埋乎?

离京师越近,随之而来的问题也愈发尖锐无法逃避了。

莫名其妙带回一个蒙古女人,而且还是他名义上的妾室,杜嫣会有何反应?

秦堪不免有些忐忑。

把塔娜埋了不打紧,就怕杜嫣埋得兴起,干脆将他和塔娜合葬……跟鞑子骑兵激战一场都能活下来的秦帅,最后竟死在自己婆娘手里,将来的墓碑上该怎样镌刻他的生平?

※※※

入关之后仪仗的速度明显快多了,官兵们其实都和秦堪一样归心似箭。不用秦堪催促,大家可谓健步如飞。

西行百余里,仪仗前方便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三十余骑在仪仗前勒马欢呼,领头的人布满风尘的脸上露出极度的惊喜,却正是李二。

两拨人马相遇,很快全军尽皆欢呼,喧嚣尘上的沸腾声里,李二快步走到秦堪面前,身形一矮,单膝跪地,黝黑的脸上满是泪痕。

“秦帅大吉大利,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身后三十余老部下纷纷跪地大哭,这些日子的大喜大悲,大起大落,在见到活生生的秦堪这一刻,压抑心头已久的伤痛憋屈,尽数释放出来了。

※※※

京师秦府。

一匹快马在秦府大门前人立而起,马儿发出一声疲累的嘶鸣后,马上的骑士翻身下马,喘着粗气朝闻声而出的秦府下人拱了拱手。

“请通报秦帅夫人,秦帅已有下落,他没死!”

一石激起千层浪,秦府沸腾了。

秦府内院里,大着肚子的金柳呆愣了一下,接着眼中迅速蓄满了泪水,大颗大颗地顺着脸颊流下。

“姐姐,听到了吗?秦堪……相公他没死,他果然没死!姐姐,你果然没猜错……”金柳挺着隆起的小腹,抓着杜嫣的手痛哭失声。

杜嫣怔怔坐着,从得知秦堪战死开始,没流过一滴眼泪的她,此刻泪水终于决堤而下,不可抑止,两个女人抱头痛哭,一舒胸中最近极度悲伤压抑的郁气。

使劲擦干眼泪,抽了抽鼻子,杜嫣神情一肃,又是秦家大妇的担当模样。

“龙大夫说过,养胎最忌伤痛过度,对胎儿不好,金柳,再哭一刻时辰便不准哭了,相公没死是喜事,要笑,要心情愉悦的大笑。”

金柳急忙擦了眼泪,露出一个非常牵强的笑脸,一双手不自禁地抚上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再瞧瞧了杜嫣的脸色,一副小心翼翼的幸福模样。

“怜月怜星——”杜嫣扬声叫道。

俩小丫头携手从堂后转出来,粉嫩嫩的小脸布满了泪痕,此刻脸上却笑开了花儿,老爷安然无恙的消息显然令她们欢欣雀跃,秦家没倒,对她们来说便是天大的喜事。

“主母……”

杜嫣指了指金柳,吩咐道:“从今日起,你们好好照顾二小姐……不,二夫人,龙大夫给二夫人开的养胎药一定要亲手熬,按时服用,时刻陪着二夫人,多哄二夫人开心。”

听了这句话金柳不由一呆:“姐姐,你这是……”

杜嫣满是泪痕的俏脸嫣然一笑,道:“报信的人说,相公已离京不远,我想他了,我要去见他。”

金柳咬了咬牙:“姐姐,我也要去!”

杜嫣瞪了她一眼:“别胡说!你肚里的孩子受得了颠簸吗?别忘了,他可是相公的骨血,你和相公的前事我便不计较了,若令孩子有个好歹,我非扒了你皮!”

金柳抿着唇,又羡又妒地看着杜嫣,看着她上马扬鞭,绝尘而去,看着她满怀喜悦,独自享受即将见到相公的美好。

幽幽叹了口气,金柳闷闷地回到厢房中,抚着隆起的肚皮,又爱又恨地呢喃。

“你这不打招呼说来便来的小东西,真是邪门儿了,相公与姐姐每夜征伐,却不见姐姐怀上,我和相公仅有一次便有了你,难怪姐姐心气不顺……等相公回来,怕是少不得夜夜辛苦了呢……”

※※※

一骑快马出京,马上骑士一身俏丽的绿衣,呼啸的北风里,杜嫣如落尘的仙子,衣袂飘飘翩然北去。

相对秦府的欢庆沸腾,皇宫司礼监此刻却电闪雷鸣。

一名小宦官捂着流血的额头,哭丧着脸逃命般退出了司礼监,适才刘瑾一个飞过来的茶盏儿砸得他头破血流,却连痛都不敢呼,只能踉跄着跑出去。

刘瑾阴沉着脸,仍在司礼监温暖的炕头上大拍炕桌,尖细的嗓子咆哮起来格外刺耳。

“这祸害的命如此硬,连老天都不敢收么?怎么就没死?他怎能不死?”

内阁大学士焦芳不急不徐地捋着白须,眉眼不动地注视着茶盏上花纹,局外人似的对刘瑾歇斯底里的咆哮视而不见。

不知发了多久的脾气,狂怒的刘瑾才渐渐平静下来,长长喘了一口粗气,看着默不出声的焦芳,幽幽叹道:“焦翁,你说说,杂家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呀……”

焦芳老脸微微一抽,似笑非笑抬头瞧了刘瑾一眼,你高居大明内相,朝堂中一手遮天,呼风唤雨的地位,居然好意思说命苦?

被你弄死的大臣们跟谁说理去?

当初二人合伙设计秦堪巡视辽东,以二人的预测,辽东战乱不休,南有辽东都司李杲暗藏杀机,北有朵颜花当磨刀霍霍,诸多敌对的蒙古部落如鞑靼火筛等虎视眈眈,应该说是群敌环伺的死地,秦堪这一遭出巡辽东必难有幸理。

可谁曾想,这个看似无法破解的死局竟让秦堪生生给破了呢?李杲被秦堪一声令下砍了头,朵颜花当被秦堪收拾得服服帖帖,连伯颜猛可和火筛部的无敌骑兵竟也被他歼灭得一干二净,辽东都司被他安插了心腹为将,朵颜卫驻北安营,成为大明抗击鞑靼伯颜猛可的缓冲,一件件事情处理得干脆利落,混乱不堪的辽东局面,在秦堪的长袖舞弄之下竟被他打理得妥妥帖帖。

人还没到京师,山阴侯的爵位已在等着他,实可谓载誉而归,将来还不知皇上会怎生褒奖,本是一桩暗藏杀机的阴谋,结果如今反倒成就了秦堪,令刘瑾和焦芳颇有几分偷鸡不着反蚀把米的羞恼,只不过焦芳年纪大涵养深,羞恼归羞恼,也不像刘瑾这般歇斯底里。

见焦芳没有反应,刘瑾不禁悻悻瞪他一眼,道:“焦翁,秦堪眼看要回京了,以后咱们该如何应对?”

焦芳咳了两声,这才开口:“要怎么应对?秦堪立了功,封了爵,这是好事,是喜事,刘公当然要倒履相迎,当面道贺才是。”

刘瑾一呆,接着怒不可遏道:“要杂家忍着恶心给他道贺?凭什么!”

焦芳苦笑道:“刘公怎么就跟秦堪如此过不去呢?这分明是块难啃的骨头呀……”

刘瑾怒冲冲地横了焦芳一眼。

焦芳急忙拱手笑道:“焦某失言了,刘公莫怪,焦某的意思是说,既然秦堪不易对付,不如干脆暂时放下恩怨,好好把朝堂打理干净,毕竟秦堪可从没有主动招惹过刘公,想必他也清楚刘公之威不可冒犯,刘公把朝堂里反对你的大臣们好好梳理一番,届时满朝之中只闻刘公之声,区区一个秦堪,何足道哉?”

刘瑾怒色方缓,细细想了一番,不由重重一拍大腿:“着啊!收拾不了秦堪,杂家还收拾不了别人吗?杂家把李东阳,杨廷和这些阳奉阴违的家伙寻个由头贬到南京去,京师朝堂内外诸事悉决于杂家一人,待杂家羽翼丰满,还怕他秦堪不成?”

说完刘瑾忽然低声一叹,眼中闪过一丝无可奈何的不甘之色。

说归说,秦堪终究是他刘瑾的一根心头刺,这根刺不但无法拔除,反而越扎越深,想动手除他,可一想到他在陛下心中的分量,却令刘瑾不得不深深忌惮。

※※※

钦差仪仗已至承平府,离京师不过二百余里了。

大军行走很安静,一千余人举着旌旗沉默而行,离京师越近,脚下的步伐也越快。

归心似箭,是自秦堪以下所有官兵们此刻唯一的想法。

承平府位处京师东北面,再走个三四日,约莫便可以进京了,秦堪的心情也越发激动起来。

大战余生,此刻他只想赶快回到家,躺在杜嫣的怀里好好睡一觉,睡醒后再由怜月怜星给他沏一壶香浓的雨前龙井,再令下人搬一张软椅独自躺在院子里,好好晒一晒冬日的太阳。

官道延伸往南,崎岖蜿蜒,道路旁的群山峻岭郁郁葱葱,山顶有一座佛寺,探子早已打探清楚,佛寺名曰铁佛寺,却是宋朝时修建而成,此刻正是黄昏暮霭之时,大军经过佛寺下的山脚,听到铜钟撞响,僧人们的晚课时间到了,如血残阳里,隐隐听到僧人们虔诚的佛音梵唱,令秦堪等所有人原本焦躁的心情顿时平静下来。

静谧的官道前方,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前军的斥候心中顿生警觉,策马扬鞭很快迎上前去。

“大明钦差仪仗在此,大小官民人等回避退让!”一名百户一手高举,厉声大喝。

官道尽头一人一马飞驰而来,马上骑士竟是一名女子,娇小俏丽的身影在颠簸的马背上起伏,听到百户的话,女子并未勒马停下,反而催马飞驰得更快了。

百户立马拔刀,厉喝:“赶紧住马,否则诛杀!”

前军所有将士也警惕地举起了刀剑,拉开了弓弦。

马儿载着女子,如黑烟一般急掠而来,紧张的空气里,传来一声娇脆的沉喝:“我住什么马!我是大明钦差的婆娘!”

话音落,马儿已接近仪仗前军不足十丈。

百户大怒:“放箭!”

※※※

中军里,秦堪骑在马上,听到前方一道魂萦梦牵的熟悉声音,心中不由万分激动,急忙催马上前,迎着四周官兵诧异的目光,秦堪扬声高喝:“不准放箭,莫伤了她!”

听到秦堪下令,女子猛地抬头,眼眶顿时蓄满了泪水,马背微微一颠,泪水夺眶而出。

“相公!”

“嫣儿!”

一道灵巧轻盈的身影从马背上冲天而起,极速掠过前军将士的头顶,几个纵跃腾挪间,如乳燕投林般飞入了秦堪的怀里。

“相公,可找着你了……”杜嫣死死抱着秦堪,像抱住此生失而复得的幸福,头埋在秦堪的怀里放声大哭。

久久压抑着的悲郁心情,此刻在最心爱的人面前毫无顾忌地宣泄。

秦堪也用力搂着杜嫣,抱得很用力,闻着她那熟悉的幽香味道,眼眶顿时泛了红。

“嫣儿,苦了你了。”

“相公,你瘦了,也黑了,你过得很苦……”

“相公,我也过得很苦……”杜嫣泪流满面,低声呢喃,说完竟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多日的悲痛,百里奔波的辛苦,乍见相公后的释然,终于令杜嫣支撑不住,她已很累了。

秦堪身旁,所有贴身的护卫纷纷红了眼眶,带着欣然的笑容,流着泪转过身去,并清理出周围一丈方圆的空间,让这对有情人好好享受这相逢的喜悦。

山顶的铁佛寺里,铜钟再次悠然撞响,暮霭夕阳,晚霞如血,霞光里隐隐传来僧人们的礼颂,细细一听,竟是《妙法莲华经》里的佛偈。

“且破心头一点痴,十方何处不加持。圆明佛眼常相照,只是当人不自知。”

庄严肃穆的颂经声里,秦堪流着泪,微笑着抱紧了怀里沉睡的佳人,目注远方,满足地叹了口气。

忍把千金酬一笑,毕竟相思,不似相逢好。

第349章 蒙古特产

京师皇宫。

刘瑾穿着蟒袍,不紧不慢地朝乾清宫走去,神态颇从容,顾盼间隐隐几分上位者的威仪,令宫内无数巡弋武士和宦官们尽皆躬身让道。

每次走在宫里的时候,刘瑾心中便生出几分得意,他很享受这种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感觉,苦尽甘来,当初东宫那个名不见经传的老太监,在付出了服侍太子十年的代价后,终于成为了人上人,成为了左右煌煌大明命运的内相。

——如果某个让他万分不顺心的家伙也死了,那就真叫万事如意了,可惜,老天不长眼呐。

快走到乾清宫时,刘瑾忽然定住了脚步,凝神琢磨了一会儿,伸手将自己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髻弄得微微有些凌乱,然后将头上的笼纱帽也弄歪了一些,看起来显得有些慌张,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眨眼间变幻出一种急促却极度惊喜的模样。

一切调整妥当,离乾清宫还有数十丈时,刘瑾开始跑动起来。

“陛下,陛下,大喜事啊!”欣喜的尖细嗓音在乾清宫门口悠悠回荡。

※※※

朱厚照坐在大殿东暖阁里,表情哀伤目光呆滞地看着身前书案上的一堆奏疏,奏疏是京中文官所呈,不论何种措辞,何种文法,何等锦绣妙笔,里面都只表达了一个意思,那就是对追封秦堪爵位的极度不赞同,里面甚至还夹杂着几位大臣的血书,以表誓死反对之意,一封封早已干涸色呈暗红的血书摊在书案上,跟恐怖分子的勒索信似的,看起来那么的触目惊心。

朱厚照倒没有在意这些,登基日久,大臣们对他的斥责和挑剔越多,朱厚照心里也对大臣们生出一股怨恨之意,可以说,目前大明朝堂里的君臣关系早已降至冰点,别说几封不知是人血还是狗血的血书,哪怕有大臣剁了自己的手指头反对,朱厚照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追封秦堪的爵位,让秦家这一支香火世代不绝,辈辈传下去,这是朱厚照从秦家报丧离开后便已打定的主意,主意不容更改,大臣们写多少封血书都没用,拿所谓的“文官死谏”相威胁更是笑话,有本事你们死一大半瞧瞧,正好省了心。

午时一刻,钟鼓司的铜钟又撞响了,按规矩,这是提醒皇帝午朝的钟声,大明自立国以来,传到朱厚照已是第十代皇帝了,前面的九任皇帝有懒惰也有勤勉,懒惰者自不用说,比朱厚照好不了多少,比如朱厚照的爷爷宪宗皇帝也经常不临朝,不过比朱厚照的爱好要高雅一些,人家躲在内宫里炼丹求长生,大家同样怠政,但所干的事情则高出不止一个档次,不得不说,朱厚照连玩都没玩出什么名堂来。

除了懒惰的皇帝,自然还有勤勉的皇帝,比如太祖朱元璋,永乐帝朱棣还有孝宗朱祐樘等,都是非常勤于国事的英主,往往一日两朝甚至三朝,真正将这个国家的安危和命运时刻放在心上,如今孝宗皇帝崩逝不远,钟鼓司仍旧按弘治时的规矩一样,每日按两次朝会的标准,照例早朝寅时敲一次,午时再敲一次。

没管那烦人的钟声,朱厚照如今见着朝堂的大臣便脸不是脸,朝会时常开着开着变成了大臣们对皇帝的批斗会,开一次朝会窝一肚子气,以朱厚照不太喜欢犯贱的性格来说,是绝对不肯一日两朝的。

对悠扬的钟声置若罔闻,朱厚照一手支着下巴,沉沉叹了口气。

秦堪……怎么就死了呢?左看右看也不像短命的人呀。

随手取过一块桌案上的桂花糕塞进嘴里,以往颇喜爱的零嘴儿今日吃起来也没滋没味,形同嚼蜡一般。

想到当初与秦堪相识的种种,一起闯祸,一起玩闹,教他做人的道理,教他为人子的孝道,以及时常一不小心便冒出来的坏主意……

朱厚照眼睛眨了眨,眼中很快又泛上了泪光,秦堪死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袭上心头。

“陛下,陛下,大喜事啊!”

刘瑾大呼小叫地踉跄奔进乾清宫,他喘着粗气,老脸发红,脸上流淌着的每一滴汗珠仿佛都在兴奋地跳跃。

朱厚照擦了擦泪水,通红的眼睛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这老货有没有规矩?嗯?”

“陛下,大喜啊!秦堪没死!”

朱厚照突然张大了嘴,一双瞪得比铜铃还大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刘瑾。

刘瑾哈着腰急忙重复道:“是真的,陛下!秦堪没死!辽河一战之后又有军报,秦大人身陷重围最危急的关头,朵颜卫都督同知花当遣女儿塔娜领一千骑兵飞马驰援,后来联同辽东都司副总兵叶近泉的三千骑兵一起,全歼了鞑靼来犯之敌。”

“秦……秦堪他真没死?”

“真没死!秦大人真是好样儿的,据说身负大小伤口十余处犹自死战不退,差点以身殉国,后来被救下后,秦大人心劲儿一泄,接着发起了高烧,昏了三天三夜才醒来……”

尽管心里酸溜溜的,然而此刻刘瑾脸上的表情比喜当爹还高兴。

朱厚照怔忪许久,仿佛在消化这个从天而降的好消息,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刘瑾动也不动,如同木雕石铸一般。

良久,朱厚照忽然仰天大喝一声:“哈!”

刘瑾吓了一跳,满脸的惊喜顿时化作惊疑,忐忑地瞧着他。

朱厚照哈了一声,紧接着又“哈哈哈哈……”仰天大笑不停,状若癫狂。

刘瑾吓得老汗流了一脸,煞白着脸正打算叫太医时,朱厚照冷不丁收了笑声,道:“秦堪人在哪里?”

刘瑾松了口气,急忙道:“仪仗已至承平府,说话间三两日便能进京师了。”

“好,朕出城十里迎他……”

“陛下,这可万万使不得,古往今来,非开疆辟土或挽扶社稷之绝世大功,皇帝可不能随便出城迎臣子,老奴对您一片忠心,自能明白您的心思,可朝里那些大臣说话就难听了,陛下三思啊。”

朱厚照满面泛着红光,与刚才病怏怏软耷耷的样子判若两人,闻言想了想,点头道:“那就不迎了,给朕也给秦堪都省点麻烦,刘瑾,你派快马出京告诉秦堪,回京后先进宫来见朕。”

“遵旨。”

刘瑾躬身退下,乾清宫里,朱厚照兴奋的在原地来回快速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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