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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伪君子-第2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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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士实浑身一颤,脸色苍白地叹了口气。

二十万朝廷平叛大军在安庆城外枕戈待旦,湖广,浙江,南直隶,福建……与江西相临的各省卫所大军也频繁调动,对江西蠢蠢欲动,隐隐形成包围之势。

想要撼动一座江山,过程何其艰难,如今朱宸濠和所有反军的唯一希望,只能寄托于朱厚照已遇刺身亡,他们才能看到成功的曙光,此时此刻的形势正如朱宸濠所说,朱厚照死或没死,他们还有回头路吗?

沉默中,朱宸濠咬了咬牙,大声道:“今晚杀猪宰牛犒赏三军将士,明日五更开灶造饭,卯时开拔安庆!”

朱厚照,宁王一脉百多年的屈辱,就让我们来做个了断吧!

※※※

正德三年九月初六,朱宸濠反军再次开拔,步军六万,水军四万余人浩浩荡荡朝安庆杀来。

随着反军的启程,流言亦如瘟疫般在江西和南直隶蔓延,扩散。

天不佑昏君,正德皇帝已在军中暴毙,安庆大营中的勋贵和大臣们秘不发丧,图谋不轨,大明江山摇摇欲坠,朱姓天下只能指望宁王朱宸濠力挽狂澜……

江西,浙江和南直隶数十个州府县军心不安,民心动荡。

反军开赴安庆时,流言亦随之而散播开来,九月十三,各地卫所指挥使奋而举起勤王旗帜,点齐帐下兵马杀往江西时,浙江衢州卫,严州卫,福建邵武卫,延平卫,湖广岳州卫等十余个卫所忽然偃旗息鼓,拥兵不发,惊疑不定地注视着江西战况。

若朱厚照果然暴毙身死,如火如荼的叛乱和平叛的性质可就不好判断了,一个关键人物的生或死,直接决定着一场战争的正义或邪恶,譬如百多年前的永乐靖难,永乐皇帝举兵之时天下人谁会承认他是“奉天靖难”?然而反军攻入南京,烧了南京宫殿,建文皇帝不知所踪,明明是反贼身份,摇身一变成了王师正统,天下谁还敢说永乐皇帝是反贼?

正义和邪恶的判定,是要靠拳头来说话的。

※※※

反军日进,决战在即,安庆大营的气氛一天比一天紧张。

本是一件手到擒来的事情,但当今皇帝从天柱山回营后一直没露过面,可谓是生死不知,外面关于皇帝已遇刺身亡的消息沸沸扬扬喧嚣尘上,营中的气氛便渐渐变得诡异起来。

连绵数十里的大营正中间,硕大的帅帐仍稳稳地矗立在营盘内,帅帐前的一杆“奉天御驾征讨平叛”大旗仍在迎风猎猎飘扬。

帅帐内,保国公朱晖和宁国公秦堪非常无语地看着笑得没心没肺的昏君朱厚照。

杀皇帝不犯法的话,二人此刻应该会对朱厚照痛下杀手了。

“陛下,昨日南直隶又运来粮草三千石,后军督粮官员请陛下……”

朱晖的话没说完,朱厚照摆摆手笑眯眯地打断了他:“别问朕,朕不知道什么粮草,从朕回营那天起,军中一切机务全部交给他,你问他去……”

说着朱厚照将手指向秦堪。

秦堪苦笑着摸了摸鼻子:“陛下,臣虽勉强打过仗,但臣没有统领二十万大军的经验,所以……”

“没有经验可以学嘛,朕也没有当过皇帝的经验,可你看朕登基这三年不是当得挺好的?风调雨顺国富民安老幼有依天下太平……”

朱厚照的笑脸上,“恬不知耻”四字依稀闪烁着金光。

秦堪和朱晖的脸色更黑了一层。

二人互视一眼,按规矩来说,这个时候大臣应该出来说句附和捧场的话来应景了。

朱晖毕竟年纪老些,羞耻心虽算不上强烈,但余额还是不少的,与秦堪对视一眼后,朱晖面无表情别过脸去。

秦堪没关系,他还年轻。

拱了拱手,秦堪张嘴片刻,憋出一句很完美的赞誉:“陛下……嗯,陛下的成语用得真好,臣深深佩服。”

朱厚照挥了挥手:“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秦堪,这几日二十万大军朕就交给你了,你们别忘了,朕已经是个死人,嗯,遇刺而亡的死人……”

秦堪和朱晖无话可说了。

心情可以理解,试想决战时正值军心动荡,对皇帝生死猜疑不定之时,当今皇帝忽然活着在军阵中现身,己方将士的士气由低落瞬间变得高涨,对这场决战的作用是不言而喻的,当然,也不排除朱厚照小小的少年心性,期待自己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形下出现,身披金甲战衣,脚踩七色祥云,一个屁能把敌人崩出十丈外的英雄形象,哪个正常的少年郎不期待?

秦堪挑了挑眉,躬身道:“君赋之权,臣敢不肝脑涂地,二十万大军臣愿暂时代陛下接管数日,但是这几日的大军调遣,排兵布阵,粮草督运等等事宜,还请陛下……”

朱厚照笑眯眯地挥手:“这些也不是重点……”

“陛下,这些,真是重点!”秦堪面孔有些扭曲,狰狞。

朱厚照忽然两腿一偏,后背一挺,笔直地躺在华贵的软榻上,面容安详,形若挺尸。

“朕是死人,朕是死人,朕是死人……”

※※※

正德三年九月十八,朱宸濠反军距离安庆尚有两日路程,安庆城内和城外大营的气氛愈发紧张,这个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的长江下游城池再次战云密布,杀气盈野。

一道道盖着“宁国公平叛副总兵官秦”大印的军令从大营向周边数省飞驰而去,号令各省各州府卫所指挥使举兵勤王,合诛叛逆。

一切,似乎只在等待那场悬念已久的决战。

临时接管了二十万朝廷大军的秦堪站在地图前,他的目光却越过了安庆,徐徐往西面移动。

以正合,以奇胜,如今的正面战场已毫无疑问定在了安庆,那么,还有一支奇兵呢?

看着地图中央篆体写的“南昌”二字,秦堪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

奇兵仍在深山里,这支奇兵的老大姓王,名守仁,貌似圣人,实则妖孽。

之所以称他为“老大”,当然不是因为王守仁放弃了前途光明的官场,转而安营立寨当起了山贼。

这些日子王守仁领着两万四处拼凑起来的兵马躲进了饶州城附近的深山里,然后穿林打叶过上了四处流窜打游击的刺激生活。

打游击是王守仁的正业,鉴于这个正业的内容稍嫌枯燥无聊,王大人果断又拓展了一项副业,那就是捡破烂。

但凡被反军打散或逃窜的,仍旧忠心于皇帝和朝廷的卫所零散军队,都被王大人毫不嫌弃地捡回了碗里,将他们混乱的编制打散,再统一,短短一个月内,王守仁麾下的军队人数从两万人迅速飙升到近四万。

当初十来个人七八杆枪混到如今拥兵四万,实在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生成就,若王守仁老年给自己写本回忆录的话,这本书简直可以归入“励志”一类,并且不知会成为多少心怀祸胎的造反头目们的教科书。

收拢的残军很多,同时也夹杂着不少孤身逃亡的官员,比如某州某府的知府,推官,甚至挂着佥都御史,南京某部侍郎虚衔的大官儿,管理这些爱挑剔又矫情同时一个个还趾高气昂的所谓清流们,成了这些日子以来王守仁最头痛的问题。

想把这些官儿组成敢死队,头绑红布条儿向山外敌营发起自杀式冲击,王圣人估计这些官儿怕是不大可能答应……

第619章 攻取南昌

捡破烂最忌捡到卖都卖不出去的废物,王守仁也怕,捡到这些一无是处只会夸夸其谈的官儿,在他心里,这些官儿比废物更差劲。

一支军队要想拥有战斗力,统一的指挥是第一要素。这些日子,王圣人半路捡来的大官们给他添了不少麻烦,论官职,王守仁是汀赣巡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和平时期职权确实堪比钦差大臣,然而在与朝廷失去联系的战争时期,这个巡抚可委实有点不够瞧了,特别是捡到了一些挂着侍郎,佥都御史之类虚衔的官以后,整支军队的上层便陷入了争权夺利之中。

事实证明王守仁捡来的这些人不仅仅是废物,还是一群祸害。

一支深入敌后的数万人的军队,不论歼灭了多少反军,收复了多少城池,仅凭“深入敌后”四字,便足可彪炳史书,功劳赫赫了,对这支军队的指挥权,谁不会眼红?

勾心斗角愈演愈烈之时,千古圣人王守仁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绝非善类。

他当着所有大官们的面,下令将一名挂着南京户部侍郎虚衔的知府吊起来抽了一百鞭子,场面很黄很暴力,而且特别重口味,看一眼忍不住脸红心跳……

侍郎被抽得半死的同时,王守仁也掌握了对这支军队的绝对指挥权,至于平叛以后有多少愤怒参劾他的奏疏,他要面临多少攻讦谩骂,这些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中。

※※※

深山不知岁月,连王守仁自己都不记得在山林里待了多少时日。

一个阴沉的灰蒙蒙的清晨,两名派出去的探子潜回山中腹地。

半炷香时辰后,所有的将领官员们聚集王守仁身旁,一双双眼睛盯住了王守仁身前一张残破的地图。地图上,“南昌”二字分外抢眼。

“时机到了!”王守仁冷着脸说出了这句话。

身旁的伍文定和戴德孺神情犹为兴奋,他们是最清楚王守仁战略意图的人。这些日子风餐露宿茹毛饮血,躲在这深山里不见天日,为的不就是今日这一刻么?

“大人欲攻南昌?”所有武将官员齐吸了口凉气。

“对,我要攻克南昌!”王守仁布满风霜的脸上神情非常坚定。

之前所有欲参劾王守仁的官员们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不少人嘴唇嚅动,看样子似乎想和王守仁来一次谈判,谈判内容无非是“只要你不带我们集体自杀,我们可以不参劾你”之类。

“南昌是为宁王百年经营之地,兵多将广,守卫森严,何以攻之?”问问题的官员看王守仁的目光像看疯子,药石无医的那种。

“夜袭。”王守仁的回答简洁得令人发指,对待废物的态度,王守仁无法勉强自己做到犹如春天般温暖。

“兵法云:五则攻之,十则围之。可如今守城之士是攻城之士的数倍,你怎么攻下南昌?”

“今日之前反军数倍于我,今日之后南昌守军必不超过一万。”王守仁的语气仍是那么笃定。

“何以见得?”

“逆贼朱宸濠已下定决心与安庆王师决战,南昌之兵已尽数遣往安庆,南昌几已是一座空城。我等趁此良机聚而攻之,南昌必克。”

众人神情惊疑不定,仔细盯着王守仁那张平静而睿智的脸许久,终于渐渐肯定了这家伙不是故意要领着他们集体自杀,于是众人的表情渐渐松缓下来。

“攻不攻南昌,本官倒有一些陋见……”一名大官捋着胡须准备漫长的夸夸其谈。

王守仁抬头看了看天色,收起了面前的地图,很不客气地打断了这位官员的话:“既知陋见,何必多言?今晚子时造饭,丑时开拔出山,三日内兵临南昌城下,两个时辰内拿下南昌城,否则各位便与王某一起殉国吧!”

“南昌毕竟是反军老巢,朱宸濠若率军回援,何以应对?”

王守仁抬眼望向遥远的北方,语气平淡而坚定:“朱宸濠回不了援,安庆有秦堪。他知我,我亦知他。”

※※※

知己不是请客吃饭,也不是喝酒聊天,战场两端无言的默契才能验证知己这种感情的存在。

王守仁终于领着这支七拼八凑捡破烂般捡回来的军队走出了江西饶州的深山,向南昌开拔而去。

不愧是千古圣人,王守仁的用兵之道实可谓诡谲多变,不可捉摸。

大军开拔的同时,无数探子已先行潜入了南昌及其附近的村庄城镇,开始满城大散传单标语。

在九江府吓得朱宸濠不得不退兵绕道后,王守仁似乎尝到了舆论战和心理战的甜头,这一次也不例外。

这次的传单标语里,王圣人又一次给自己的脸上贴了金,他号称自己麾下三十万大军,是从湖广和福建调来的卫所精锐,佛挡杀佛,魔挡杀魔,牛皮吹得这么大,也不知王圣人有没有脸红。

正德三年九月廿一深夜,王守仁领着一支四万人的残破军队,悄然无声地出现在南昌城外。

“此次攻城,王某志在必取,所有人不论文官还是武将,三鼓息而不附城者,杀军!四鼓息而未登城者,杀将杀官!”

杀气腾腾的战前动员令所有武将文官们齐齐变色,看着王守仁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机,大家终于确定了两件事。

第一,这姓王的家伙绝非善类。第二,——这孙子是玩真的!

也不知王守仁是不是早就存了把这些比废物还不如的文官干掉的念头,这回下的军令可谓缺德至极。

子夜深更,四万军队在南昌城下静静地休憩了半个时辰后,随着队伍中总旗,百户和千户们压低了的呵斥声里,四万人悄然摆开了阵势。

攻城阵势中,一群穿着破烂的文官哭丧着脸站在前列,一脸绝望地注视着远处如巨兽般狰狞的城头。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王守仁冷静地下达了攻城命令。

隆隆的鼓声在黑夜中非常突兀地响彻四面八方,无数将士们扛着云梯横木和盾牌,呼喝喊杀声中如潮水般涌向南昌城。

第620章 安庆决战(上)

这是一次出其不意却预谋已久的攻城战。

如果每个人的一生一定要完成某种使命才叫完整的话,王守仁此刻正在完成历史赋予他的使命。

黑夜里,王守仁睁着一双湛湛发亮的眸子,静静注视着夜色下一道连绵数里长的将士向南昌城冲杀而去,像一股黑色的大潮狠狠拍向脆弱的石岸。

王守仁手按腰侧的剑柄,神情冷若冰霜,却难掩心中的激动。

攻下反贼老巢是怎样泼天的功劳,皇帝将来会封赏他怎样的高官显爵,这些他都没有想过,他只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神圣使命感,攻下南昌,尽快结束这场战争,让天下百姓恢复平静的生活,这似乎是漫天神佛冥冥中赋予他的使命。

今日,此刻,他在给自己的使命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战鼓在静谧的黑夜中传扬回荡,紧扣人心的节奏令天地仿佛颤抖起来。

黑色的潮水奋不顾身地拍向南昌城墙,三鼓息而不附城者,杀军。四鼓息而未登城者,杀将,这是攻城前汀赣巡抚王守仁给将士们下的军令。所有将士都知道,这条军令不是随便说说的,这姓王的家伙心狠手辣,他真干得出来。

喊杀声如山崩地裂,一道道拍向石岸的潮水身后,臂绑红巾的督战队手执钢刃,目露凶光,谁敢落后或逃窜,等待他的便是劈面一刀,毫无情面,毫不手软。而前方高耸的城墙里面,却是一桩似乎伸手可触的泼天功劳……

万军攻城,杀气盈野。天地低吟,山河昂扬。

一架架攻城云梯被飞快架在南昌城头上,喊杀声中,将士们奋不顾身地登上了城头,当他们瞪着充血的眼睛,挥舞着手中的钢刀,准备与守城的反军拼命一搏时,一幕古今战史上前所未有的景象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南昌城头的跑马道上空荡荡的,竟然一名守军都看不到,南昌东南西北四面城头一片空寂虚无,城头箭楼上代表宁王的反军大旗也不见一面……

登上城头的将士们惊呆了,传彻云霄的喊杀声瞬间静止,所有人呆呆看着眼前轻易登上的城楼,如坠云雾。

这……根本就是一座没有任何设防的城池,只要将士们愿意,他们完全可以大摇大摆迈着八字步轻松走进去。

第四通战鼓隆隆擂响,城楼上的将士转身朝城外军阵方向大吼道:“敲什么敲!省省劲儿吧!他娘的城楼上根本没人!”

“南昌,是我们的了!”

战鼓声戛然而止,死死的沉寂之后,城头和城外忽然爆发出一阵声震九霄的欢呼,城头上,无数准备以命搏富贵的将士们欣喜地与袍泽们搂抱在一起,忘情高声嘶吼,宣泄着刚刚积压在心头的紧张和决然。

欢呼声里,南昌城的东边城门悄然无声地打开,两名穿着百姓布衣打扮的白发宿老跪在洞开的城门中央,恭谨而畏惧地大声道:“南昌阖城百姓恭迎平逆王师!”

※※※

毅然决然的攻城战最后竟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朱宸濠的老巢占领了,这个结果连王守仁自己都没预料到。

南昌并不是不设防的空城,朱宸濠与朝廷王师决战,虽抽调了南昌的大半兵力,但仍留下了一万余守军。只是王守仁太低估自己的缺德了,他不知道舆论战和心理战的威力到底有多大。

先行潜入南昌城的探子为占领南昌城立了首功,他们乔装成平民百姓游荡在南昌的大街小巷,趁巡城的反军不注意便抽冷子贴几张标语,撒几张传单,不到两天时间,南昌城下到市井街巷,上到知府衙门和宁王府,都知道了王守仁吹下的大牛皮,知道前方宁王的战事不利,而朝廷已积蓄了平叛的力量,三十万大军不日将兵临南昌城下……

于是,满城一万多守军累觉不爱,在两天内跑了个干干净净,连普通的知府衙门衙役和巡检司兵丁都扔下兵器跑了,整座南昌城在王守仁大军抵达以前,连一条代表官府巡逻的狗都找不出,全靠几名德高望重的名绅宿老自发维持着城池的日常事务。

轻松占领南昌城的实际原因就是,王圣人吹下了一个自古以来最诚恳最吓人同时也是最缺德的牛皮,这个牛皮将南昌城一万多守军活活吓跑了。

王守仁不费一兵一卒占下了南昌的当日,一骑快马飞驰出城,向安庆大营方向奔去……

※※※

老巢被这个莫名其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王守仁端掉的同一天,朱宸濠的六万步军四万水军也终于到达了安庆城外五十里外,与朝廷二十万平叛王师遥遥对峙。

决战避无可避!

同室操戈,一姓为仇,一个人的野心,百余年的恩怨,今日终于到了了断的时候。

不管别人愿不愿意,朱宸濠的野心将数十万将士的生命蛮横地押在了赌桌上,这一赌,赌江山归属,赌国运气数。

正德三年九月廿三,朱宸濠的反军与朝廷平叛王师终于在安庆城外摆开了决战阵势。

※※※

战鼓隆隆,万马齐嘶,旌旗如林,气贯长虹。

一片片铠甲在清晨的朝阳中反射出刺眼的银光,一柄柄钢刃在晨风中透出浓浓的血腥。

两军相隔三里遥遥对峙,大战一触即发!

朱宸濠披戴明光铠甲,骑在马上看着远处严严整整,不留一丝缝隙的整齐军阵,感受着他们从骨子里散发出的凌厉杀气,朱宸濠的心猛然沉到谷底。

王师到底是王师,有着横扫一切的气势,挡在朱宸濠面前的似乎是一座不可攀越的高山,它将他的野心彻底切断在安庆城前,再也无法往前蔓延一步。

看着面前严整的敌军方阵,朱宸濠脸颊抽搐了几下,强自压下心中的恐惧和不安,迎着冰冷的晨风缓缓吸了一口气。

他还能赌一次,此生最后的一次,那就是朱厚照的生死!

朱厚照若真的死了,再严整的方阵对他来说都只是纸老虎,一戳就破,若朱厚照没死……

朱宸濠摇头,他已不敢再想下去。

朝大将凌十一扔了个眼色,朱宸濠环臂立于中军,缓缓闭上眼睛不言不动,谁也看不出他此刻的所思所想,只能从他不停颤抖的眼皮能看出他是何等的恐惧,不安。

披挂铠甲手执一柄开山大刀的凌十一收到眼色,立即策马驰向前军,在前军的最前列勒马,大刀半空挽了一个漂亮的刀花儿,然后沉声吐气喝道:“昏君正德已暴毙军中,尔等仍不知吗?百余年前永乐皇帝向宁王一脉许下重诺,江山共治之,今昏君已毙,尔等还不速速放下兵刃参见新君,更待何时?”

凌十一这番话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如果只是几句阵前打击敌人士气的谣言也就罢了,可安庆大营里很多将士都知道,自从皇帝从天柱山回来后便一直没有露过面,任何人都没再见过他,以前那个端着饭碗乐颠颠到处串门,跟将士们同吃同喝聊得热火朝天的年轻皇帝再也没见过他的身影,再加上最近军中确实谣言四起,都在悄悄流传说皇帝已死,只是宁国公和一众勋贵大臣们强行压下消息,秘不发丧……

世人皆知皇帝无子嗣,刚登基才三年,更没有定下太子人选,若皇帝果真死了,他们现在在给谁卖命厮杀?谁是叛逆谁是正统?

凌十一说完后的瞬间,王师军阵开始松动骚乱,军心士气很明显地出现了动荡。

朱宸濠见凌十一这番话竟起到了作用,不由两眼大亮,放眼望去,敌方军阵中虽有代表皇帝的明黄龙旗,但皇帝的銮驾和一应帝王仪仗俱无,中军主将位置只有一名穿着蟒袍的年轻人面无表情骑在马上,静静地看着远处。

这个身着蟒袍的年轻人赫然竟是秦堪。

朱宸濠呆怔了片刻,接着大喜过望,整个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

难道说……正德小儿果真被刺死了?天助本王也!

扭头朝凌十一投去一个无比赞赏的激动眼神,朱宸濠开声大喝:“李士实上前!”

李士实策马来到朱宸濠面前,在马上躬身拱手,抬起头时,表情和朱宸濠一样兴奋难抑。

“李先生,你速速上前劝说敌军归降,告诉他们,正德已死,本王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叫他们放下兵器,本王登基后当重重封赏……”

话没说完,一脸狂喜的朱宸濠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掐住了脖子,话头戛然而止,狂喜的脸色迅速变得疑惑,接着铁青,难看,如同活吞了只苍蝇般瞋目裂眦。

只见骚动不安的王师军阵内,两排手执玉如意,金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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