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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伪君子-第2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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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颇觉失望,叹道:“还以为能听到一首旷世佳作呢,结果就这么一句,这种感觉就像……就像……”

半天没找到贴切的形容,秦堪看不过眼,只好接上话头,沉声道:“就像手里拿了一本春宫,结果翻开一看竟是《礼记》,裤子都脱了就看这个……”

朱厚照一脸通畅,用看知己的目光深深看了秦堪一眼。

这首词作的话题显然不怎么安全,秦堪赶紧转移了话题。

“陛下,虽说朱宸濠已被陛下擒获,江西全境也收复了,不过……”秦堪看了朱厚照一眼,见他脸色平静,于是接着道:“此战陛下不仅御驾亲征,甚至亲自战阵厮杀,陛下之举足以彪炳史册,千古流芳,平宁之战除了陛下之外,还有一个劳苦功高之人,平定朱宸濠如此轻松容易,与此人的运筹帷幄不无关系……”

朱厚照笑道:“朕听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也别拐弯抹角,朕难道是那种一言不合就杀人的暴君吗?朕知道你说的是汀赣巡抚王守仁,对不对?”

秦堪也笑道:“臣说的正是他。当初王守仁亲擒朱宸濠委实太不晓事,但是情有可原,毕竟他是赶巧遇上了,不拿他怎么办?总不能装作没看见,等着陛下去亲手擒获吧?”

朱厚照叹道:“朕刚得知王守仁已擒了朱宸濠时,确实非常生气,这家伙简直不给朕活路啊,最大的一枚果子稀里糊涂让他摘了,朕大老远跑这一趟所为何来?所以朕怒极之下才有二擒朱宸濠那一出,不过后来朕消了气儿,倒也想明白了,王守仁没错,错的是朕,你的意思朕很清楚,这次平乱之战,功劳最大的不是朕,而是王守仁,回京之后朕会酌情对他升赏的。”

“陛下宽宏海量,社稷之幸也。”

“现在觉得朕不比太祖和永乐大帝差了吧?”朱厚照满怀期待。

“臣去后军再次督运粮草,臣告退。”

第635章 冷漠京师

世人皆谓朱厚照是昏君,因为他嬉乐好玩怠政,为了让自己玩得无拘无束,他很干脆地将国事扔给太监和内阁,自己什么都不管,不得不说,这些行为确实跟昏君一般无二。

然而世事不能只看表象,历史上有各种各样的昏君,哪个昏君不是心甘情愿待在皇宫里一辈子?哪个昏君不是整日荒淫嬉乐歌舞升平?而朱厚照却在未及弱冠之年便领军出征,甚至亲自冲阵杀敌,这份魄力,这份担当,历史上绝大多数昏君是万万比不上的。

朱厚照适合当纵横沙场的将军,也适合当花天酒地的纨绔,但他不适合当皇帝,虽然欠抽,但还是不得不说,朱厚照命不好,投错了胎。

……

大军行进速度很慢,拖拖拉拉大半月才走了两三百里,这行军的架势怎么看都不像班师回京,反倒像是保护着朱厚照游山玩水。

幸好朱厚照玩归玩,却并无劳民伤财之举,路过府县时总有地方官员接驾并安排行宫,朱厚照一概拒绝,甚至连城都不进,只在城外扎下营帐。

历史上的正德皇帝出行可没有这么客气,主要是他身边的佞臣矫旨,以皇帝的名义敛财掳女,每过一地如同蝗虫过境,不知害得多少人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然而这一世,陪在朱厚照身边的是秦堪,他是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秦堪不拒绝京师大臣的钱财,抄没贪官家产时丁顺也偶尔截留几件稀世珍品进献给秦堪,这都无伤大雅,但秦堪绝不会搜刮穷苦百姓,百姓已活得够艰难了,秦堪至今没能改善这个世道,正是心中有愧,怎忍再给百姓雪上加霜?

秦堪不愿搜刮,并不代表下面的官员不搜刮。

事实上有不少地方官员是这么干的,朱厚照大军未至之前便有官员打着迎圣驾的旗号向当地富户乡绅商贾和农户强行摊派,数万十数万的银子收上来,结果发现皇上不承情,根本对当地秋毫无犯,连扎营时拆了几根木头都有军需官主动找上门给银子偿付,地方官员们搜刮上来的银子没了花头,暗室里关上房门准备私下分银子之时,锦衣卫给他们送来了驾帖……

回京这一路,秦堪麾下锦衣卫揪出了六七个地方官,呈报朱厚照后将其罢官流放,并将这些人的光荣事迹登上邸报,抄送大明各地官府。

杀了这几只鸡后,剩下的猴儿们终于清醒了,胆怯了,他们发现这位宁国公不仅不吃素,而且是玩真的。于是强行摊派收来的银子被吓破胆的官员们连夜发还回去,归京之路秦公爷顺手反了一下腐,无意中又令他威名远扬,鬼见鬼愁,委实是意外的收获。

※※※

再怎么不情愿回京,既然上了路终究要到达终点的。

正德三年腊月,京师飘下第一场雪的日子,朱厚照的大军终于到达京师安定门外。

天气渐冷的时候朱厚照便换了车辇,八匹马拖着长约两丈宽越一丈余的车厢,在雪地里拖沓缓行,金碧辉煌的车厢内,朱厚照和秦堪盘腿坐在两张白熊皮上,二人面前烧着两盆炭火,中间还有个檀木小茶几,上面正温着一壶花雕,二人一边聊天一边喝着酒,车厢内温暖如春,祥和安宁。

“朕大胜归来,真想看看那些迎驾的大臣们是什么嘴脸,当初朕欲亲征,大臣们急得好像朕要去刨他们祖坟似的,一个个跳出来反对,什么千金之子,什么万乘之尊,谁能想到朕不仅打了胜仗,而且全须全尾回来了,看他们还有何话可说。”朱厚照滋溜儿了一口酒,醺红的面孔带着冷笑。

秦堪笑道:“朝堂多是见风使舵之辈,陛下大胜归来,想必朝臣们只会歌功颂德,当初誓死反对陛下的事儿,他们一定忘记了,世人庸碌者多矣,只见锦上添花,难见雪中送炭。”

朱厚照眼睛眨了几下,神情有些兴奋了:“安定门外一定有很多朝臣迎驾,你说朕等会儿要不要下道旨,索性不理那些迎驾的大臣,御驾径自从安定门直达禁宫,朕要狠狠扇他们一记耳光……”

秦堪面带难色:“陛下,这样怕是不太妥,这事儿若干出来,陛下倒是解了气,不过以后君臣关系可就愈发差了,往后陛下任何言行都会招来满朝责骂,为泄一时之气,以后却要受无尽委屈,陛下,不划算呀。”

朱厚照顿时有些泄气:“你说得对,今日朕畅爽了,明日可就添堵了,确实不划算。好吧,等会儿朕勉强与迎驾的大臣叙叙旧……”

秦堪提醒道:“……而且还要面带笑容。”

朱厚照怒道:“朕又不是卖笑的,对这帮老而不死的家伙哪里笑得出?”

“看到讨厌的家伙陛下你就想象他忽然被一颗天外飞石砸死了,这样一想陛下会不会开心?”

朱厚照化怒为喜:“有道理,朕一定会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二人说着话,车辇忽然停了下来。

车辇外,一名参将跪地禀道:“陛下,御驾已至京师安定门。”

朱厚照笑道:“迎驾的大臣们都在城门外么?”

参将迟疑片刻,期期艾艾道:“呃,陛下,末将不敢言……”

车辇内,朱厚照和秦堪一愣,互相对视一眼,朱厚照性急,两步上前亲自掀开了车帘,站在车辇楼桥处放眼四顾,触目所见一片白茫茫不见尽头的白雪,天空灰蒙蒙的,鹅毛大雪仍在飘飘洒洒。

朱厚照朝城门处扫视一圈,见城门外的雪地里,一群人毕恭毕敬地站着,见朱厚照走出车辇,众人纷纷跪拜磕头。

“恭迎陛下大胜还京,王师万胜,吾皇威武!”

朱厚照嘴角一勾,刚绽出一丝笑容,凝目仔细一瞧,笑容忽然僵在脸上,神情渐渐绷了起来,眼中射出冰冷的寒光。

跪在雪地里的人,以张永,戴义,成国公朱辅为首,三人的身后密密麻麻跪着一众世袭公侯伯勋贵和京营武将,这些人没问题,有问题的是,除了这些太监和勋贵,朝中六部,都察院,大理寺,通政使司,国子监等等,一个文官的影子都没看到。

朱厚照脸色铁青,浑身气得瑟瑟发抖。

秦堪跟着走出车辇,见城门外的情形不由吃了一惊,瞬间他的脸色比朱厚照好看不了多少。

皇帝亲征,班师回京之日大臣们是必须要迎驾的,若皇帝亲征一役取得了空前的胜利,大臣们甚至要出城三十里恭迎,这不是客气,而是祖制,法典上是这么规定的。

今日朱厚照回京,三日前秦堪便派出一拨接一拨的信使向京师内阁禀报皇帝行止,朱厚照何日何时到京师,他们应该非常清楚才是,为何此刻安定门外除了太监和勋贵,竟无一个文官迎驾?

“这些狗官,欺人太甚!”朱厚照呆立许久,终于厉声咆哮。

秦堪没接话,心头却分外沉重。

大明的君臣关系,竟已僵冷到这般地步,日后他想以润物无声的方式悄然改变这个世道,恐怕比想象中要艰难许多。

大胜归来,没有收获到意料中的欢呼,等到的反而是一片冷清,对朱厚照来说,这简直是羞辱。

“张永,你这狗才!文官们为何一个都没来?他们都死在家里了么?”朱厚照气得上前狠狠踹了张永一脚。

张永跪伏于地,惶然道:“陛下息怒,奴婢不敢隐瞒,京师人人皆知陛下今日今时归京,但朝中那些大人们不知何时串连起来,竟私下里约好了今日不迎驾,说是……说是陛下离京亲征本就荒唐,有违祖制,尔今陛下得胜归来气势正盛,若然满朝迎驾,实不知将来陛下还要离京亲征几次,所以,所以……”

张永期期艾艾不敢再说,一双眼睛求助地望向秦堪。

秦堪看不下去了,只好帮张永说道:“陛下,说得简单通俗一点,大臣们不迎驾是因为他们不想惯着你。”

朱厚照气得跳脚咆哮:“狗官安敢辱朕至斯!”

张永等人见龙颜大怒,纷纷苦着脸伏地齐道:“陛下息怒,保重龙体。”

“教朕如何息怒?朕此去江西平乱大获全胜,朕打的是胜仗,不是败仗!满朝文官何以如此待朕!”朱厚照厉声说完,眼眶忽然泛了红,使劲眨了眨眼,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

无比疲惫地长叹口气,朱厚照神情索然道:“朕真的很累了……不迎便不迎吧,张永,咱们进城,摆驾豹房。”

“慢着,陛下!”

久不出声的秦堪忽然站了出来,迎着众人疑惑的眼神,秦堪躬身道:“陛下平定叛乱,荡尽逆贼,结束江西战乱,使百姓复得安稳,江西百姓无不对陛下感恩戴德,陛下正是匡扶社稷的英武帝王,何以还京之后得不到应有的欢呼?”

朱厚照呆立片刻,道:“秦堪,你的意思是……”

秦堪一字一字缓缓道:“京师,欠陛下一个欢迎。”

“所以?”

“所以,陛下不该以这种落魄的方式进城,臣愿为陛下分忧。”

第636章 所谓忠直

大明的文官无法无天,历朝历代没见过这么嚣张跋扈的臣子,这是后世无数专家学者盖棺定论的认知。

君权与臣权的博弈争斗,也只有在大明才表现得这么赤裸浅白,君臣之间似乎连最基本的阳奉阴违的功夫都懒得做了,彼此的关系如同仇敌,有时候却又不得不拧成一股绳合作,更多的时候则是互相较劲,对人或对事,爱就是爱,恨就是恨,泾渭分明,一点就着。

内阁制是个好制度,臣权过大也带着几分后世的民主味道,最大限度地避免了君权膨胀独裁后的祸国殃民,如果念经的和尚不把这本好经念歪的话,大明假以时日一定比强汉盛唐更加璀璨,只可惜,大明的文官虽然遏止了君权的膨胀,但他们自己却膨胀起来了。

造成如今这种情势,其咎不完全在文官,老朱家自永乐大帝以后的几位皇帝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也不知是否永乐大帝后宫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之事,永乐以后的皇帝性格特别软弱,完全不像太祖和永乐那般杀伐果断,反而一个比一个怂,搁了太祖永乐那个时代,大臣们乖得如同笼子里瑟瑟发抖的鹌鹑似的,生怕哪天皇帝瞧他不顺眼把他从笼子里拎出来一刀宰了,像这种皇帝得胜归京而大臣们没一个出城迎接的事,胆上长毛也不敢这么干呀。

说实话,永乐大帝咽气以前实在应该派人去宫外隔壁去查一查,看宫外隔壁是否有一位王叔叔,把老朱家的基因串种了……

……

朱厚照很愤怒,怒发冲冠,却无可奈何。他是生杀予夺的皇帝,但他不敢对文官们怎样,因为他是文官教出来的产物,而且他的骨子里也缺少太祖和永乐那种残暴嗜杀的基因。

秦堪不一样,他的前身是秀才,但他不是,他根本连四书五经都没读全,而且他还有一个很不错的优点,那就是跟文官一样无法无天。

朱厚照秀气俊朗的年轻脸庞被秦堪几句话一煽,顿时泛出兴奋的潮红,此刻他也觉得忍气吞声并不是好选择,京师确实欠他一个盛大的欢迎,这些他值得拥有。

“秦堪,你说得对,朕应该在万众欢呼声中堂堂正正进城,而不是以这种屈辱落魄的方式,朕打了胜仗,应得如此礼遇!”朱厚照攥紧了拳头。

秦堪沉声道:“陛下说得正是,御驾亲征,宇内荡靖,大胜归京,臣民欢呼,这才是一代英武帝王应该得到的礼遇,今日这场面君不君,臣不臣的,真正是岂有此理!”

“秦堪,你说怎么办?”

秦堪冷冷一笑,躬身道:“请陛下进御辇安坐,一个时辰内,陛下必可见到万众欢呼。”

朱厚照深深看了秦堪一眼,道:“朕一切交给你了。”

说完朱厚照狠狠一拂袍袖,转身回了车辇。

秦堪笑着目送朱厚照登上了车辇,然后直起身,笑容仍没变,只是笑容里多了一抹熟悉的邪味儿。

“丁顺上前。”秦堪淡淡唤道。

一道矫健的身影很快出现在秦堪身前。

“公爷有何吩咐?”

秦堪瞧着眼前这张精明却不失圆滑的笑脸,淡淡道:“去给我办两件事。”

丁顺挺直了腰杆:“杀人放火,公爷只管下令。”

※※※

京师内城,内阁大学士梁储府上。

今日此刻,梁府热闹非凡,朝中上至李东阳,杨廷和两位大学士,下至六部尚书侍郎员外,全部聚集在梁府前堂,大小约有百来号人,规模相当于一次小朝会了。

所有文官神情肃然,全部穿着朝服,一副随时去朝堂金殿死磕的架势,梁储是主人,坐在前堂首位,眼皮抬也不抬,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

杨廷和颇有些坐立不安,几次想站起身,看着满堂肃然静默的文官,犹豫片刻,只好仍旧一动不动。

李东阳垂首漫不经心地吹拂着手中茶盏里的茶水,热气袅袅升腾,仿佛在众人和他之间拉上了一层迷雾,任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令人奇怪的是,秦堪的老岳父,左都御史杜宏赫然也在堂内静坐,一脸苦涩踯躅,还带着一丝无可奈何。杜宏是秦堪的岳父,但他更是大明的文官,此时此刻大家铁了心要让归京的小昏君碰个钉子,杜宏只好旗帜鲜明地站在文官们一边,否则他这个左都御史算是做到头了。

文官也是分派系的,他们永远不可能真正拧成一股绳,大明文官的价值观已经严重扭曲,以有事没事招惹皇帝生气为判别忠奸的标准,但今日却不知由谁开始倡议,既然有人倡议今日非要招惹皇帝一回,不论这事是黑是白是正是邪,第一个文官这么干了,别的文官就不能不干,明明是一件不分青红皂白的荒谬事,但文官们的自我感觉却非常良好,他们管这个叫“不畏强权”。

文官们落下这毛病,归根结底还得怪太祖朱元璋老同志,瞧他当年创出的八股文应试制度造出了多少疯子。

前堂内的静默维持了小半个时辰,在座的众人各怀心思。

其实大多数文官都想升官发财,想升官发财就最好别得罪皇帝,今日这一出并非是所有人的意愿,大部分人是被所谓的“直名”绑架而来的,世上的事委实太难两全其美,想要名就别想要利。

若想一门心思升官发财,恬着老脸抱皇帝的大粗腿,官儿虽升了,但名声也算彻底臭了,处处遭人排挤白眼,官升得再大,满朝敌视下他能办成什么事?能结上几个官场同盟?但凡日后有了丝毫差错,他脸上的鞋印子比中了黄师傅的佛山无影脚还多,这也是所有文官今日没敢出现在城外迎接圣驾的原因,既然要了名,没人再敢要利了。

杨廷和到底是内阁里面最年轻的,他沉不住气了,今日这事有点严重,若陛下大发雷霆追究起来,首先倒霉的是内阁。

“梁公,虽说不能惯着陛下的性子,为将来约束陛下不得轻易离京未雨绸缪,但不论是上古周礼还是本朝祖制,御驾还京咱们做臣子的还是要出城迎一下的。若然不迎,咱们朝臣恐遭天下士子耻笑……”

梁储眼皮一抬,很快又耷拉下去,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

梁储也苦,他只能苦在心里,内阁都是久经风浪的老人精,岂能如此不知礼数?然则下面的文官掀起了风浪,若然内阁不呼应,不知会被多少人骂为强权走狗,半夜不知会被多少人贴大字报,说到底,他也被绑架了。

在座的唯独李东阳表情最淡然,永远一副漫不经心瞧热闹的模样,脸上甚至带着几分高深莫测的笑容。

李东阳确实有资格看热闹,因为他马上要致仕了,只等朱厚照回京之后,他便会正式提出辞呈,所以目前朝堂无论怎样风急雨骤,一切皆与他无关。

一道怒喝声响彻前堂,却是工部给事中胡帛。

“昏君亲征,劳民伤财,大军仪仗所费几耗国库半数,这且不说,平定叛乱之战他丢下国君体统不顾,以万乘之尊领一千侍卫亲自冲阵杀敌,万金之子如此自轻自贱,置江山社稷于脑后,今日归京他有何面目要咱们朝臣出城迎接?莫非他以为打了一场胜仗便能说明一切吗?简直昏庸荒唐!”

在座所有文官不管心里怎么想,纷纷点头附和。

杨廷和与梁储对视一眼,苦笑着无声叹了口气。

胡帛的这番话便是所有文官里最具代表性的想法,一场胜仗根本说明不了什么,劳民伤财的亲征,不顾安危冲阵杀敌的鲁莽,足已抵消朱厚照的一切功绩,在文官们眼中,朱厚照的这次亲征是过大于功的。

杨廷和叹息道:“话虽如此,但祖制……”

大明的言官品级不高,但一个比一个蛮横,胡帛立马打断了杨廷和的话头,断然道:“大明未到生死存亡关头,天子亲征本就有违祖制,在天下人看来甚至是个笑话,今日天子得意洋洋挟胜归京,咱们还要上赶着给他的所谓胜利锦上添花吗?胡某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圣贤可没教过胡某这般媚颜谄上的学问!”

胡帛话音刚落,堂下一片喝彩。

杨廷和摇摇头不说话了,再说他会激起众怒,杨廷和不想把自己的名声搞臭的话,只能选择闭嘴。

梁储斜眼朝李东阳瞟了一下,伸手轻轻碰了碰他,小声道:“西涯先生,您是四朝元老,您说句话呀。”

李东阳抬头,皮笑肉不笑地哼哼:“厚斋先生这是要老夫出来挨唾沫呢?老夫这把年纪马上要告老了,哪有精力管这种闲事?你们不迎圣驾自然有你们的道理,老夫老矣,只能欣然景从,可当不了马前卒了……”

梁储一滞,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李东阳轻捋白须,慢悠悠地道:“你们给天子气受不打紧,不过别忘了天子身边还有一个人,把他气着了,今日这桩事你们估摸会灰头土脸了,在座各位被他坑过的人不少吧?”

李东阳话刚说完,梁府前堂的回廊下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将堂内众人的心猛地揪紧了。

第637章 无声反击

脚步的节奏声声打在众人的心坎上。这种时刻,如此急促的脚步声,显然意味着有事发生。

文官们不全是胆大包天的二愣子,大部分还是怕死的,每每朝代终结,大势即去,反抗最激烈的是文官,投降最快的也是文官,文官这个群体永远存在着两种极端,这跟群体无关,只与个人的人品有关,为了形容文官士子们这种怕死又不怕死的矛盾尿性,某位文人作了一句诗,“时穷节乃见”。

作这首诗的人也是文官,他姓文,名天祥,民族英雄,气节和骨气都是值得彪炳千秋的,就是性格有个小小的瑕疵,被蒙古人抓住后不停叫苦,不停喊痛,而且喜欢用诗歌的形式将这种痛苦表达出来,比如“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时穷节乃见,将这句诗换个歪解的话,那就是时不穷则节操全不见。

比如梁府此刻,文官们听着外面回廊传来的急促脚步声后,很多人忽然觉得惶恐了,害怕了。

皇帝亲征大胜,归京之日当臣子居然不出城接驾,这事可大可小,端看皇帝什么心情了,若万一皇帝龙颜大怒,非要杀人泄怒,今日在座的文官里面少说也要死一大批,就算皇帝心存仁念,不欲大开杀戒,可他身边还有个秦堪呀,这家伙看似文质彬彬,其实却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该动刀时他下手绝不含糊,只消皇帝轻飘飘下个“严令查究”的旨意,秦堪没准就能牵连蔓引上万,弄出大明朝第二个“胡蓝案”“空印案”。

众人心怀忐忑之时,急促的脚步终于在前堂门槛外停下,众人凝目一看,却是梁府的管家。

“老爷,各位大人,皇上圣驾已至安定门外,随同两万京营将士在城门外列阵,却迟迟没有动作,连皇上的车辇都停在雪地里一动不动,出城迎驾的只有宫中的太监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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