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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伪君子-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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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满脸崇拜地盯着两位见过大场面的萝莉,虽然不懂她们说的什么意思,但听起来好像很犀利的样子……

“我们还知道给绝世神棍消肿的独家秘方哦……”怜月洋洋得意地为她们的见多识广增加筹码。

秦堪坐在浴桶里,捂着额头悲愤地仰天长叹。

完了!秦家家主老爷一世英名尽丧,哪怕现在光着屁股冲出去堵住俩萝莉的嘴也来不及了,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从不以个人主观意志为转移……

“果然很厉害——”丫鬟的崇拜很盲目,估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崇拜什么。

怜月怜星热情得实在很过分:“来,老爷就坐在浴桶里,我带你看看那根棍儿,真的很厉害哦……”

“敢进我浴房者,虽远必诛!”秦老爷终于忍不住发火了,隔着浴房的木窗嘶声咆哮。

怜月怜星和丫鬟们顿作鸟兽散。

※※※

传言像瘟疫,无法控制地扩散了。

没过几天,秦府的管家,门房,杂役,丫鬟们看老爷的目光多了几分变化,眼神总是忍不住朝老爷的下三路招呼,然后一脸古怪地踉跄着跑远。

更过分的是,不知哪个嘴欠的家伙居然把这事传到了外面,因斗地主而和秦堪相熟的南京勋贵子弟们如今一见秦堪便热情拱手,口称“神棍兄”,笑得一脸促狭淫荡,其中尤以某徐姓小公爷笑得最欠抽,令人忍不住想拔刀劈了他。

※※※

丁顺回到南京了,风尘仆仆的老脸掩饰不住的兴奋,亲眼见着锦衣卫指挥使,还给他老人家回过话,磕过头,丁顺的激动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

陈清元已被牟斌秘密关押起来了,对于秦堪的行为,牟斌一个字都没说,既没责怪他惹事,也没表扬他挖出个谋反巨案,唯一做的,只是亲自把丁顺的试百户升到了百户。

秦堪笑了,没有任何表示也是一种态度,升丁顺的职更能说明这种态度,当初行险落的这一子,看来收到了回报。

※※※

一骑快马入京师。

北镇抚司大堂内,牟斌翻阅着秦堪派人从南京送来的亲笔信,脸上竟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

南京士子冲击官府,竟被秦堪轻易化解,避免了锦衣卫一场天大的麻烦,这事干得漂亮!

至于当初让秦堪背黑锅一事,牟斌没有任何愧意,人才是需要考验才能证明其价值的,如果秦堪化解不了这个麻烦,这样的庸才只配老老实实背黑锅。

不过牟斌也没想到,秦堪居然将此事处理得如此漂亮,而且不留丝毫话柄,只不过用的法子稍嫌阴损了些。

当初陛下对秦堪的赞誉还是很有预见性的,这人果然是个人才,联想到他入锦衣卫以来做过的一桩桩事情,甚至连惹祸都无意中挖出个谋反的案子,当时觉着生气,现在想想,秦堪好像还真挺让人省心的。

让人省心,又屡立功劳,给他这个指挥使长脸,为人低调而且背景干净……

牟斌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深,手指关节无意识般轻轻敲着桌案,喃喃道:“才当尽其用方为用人之道,这个秦堪老待在南京未免可惜,也该把他调来京师了……”

第076章 调令北来

指挥使牟斌动了意,一纸调令出京师。十几日后,十余骑风尘仆仆驰入南京。

东城千户所内,当秦堪打着呵欠懒洋洋的展开指挥使的调令,两眼徒然睁圆。

“进京师?凭什么?”秦堪有些不乐意,毕竟自己这千户位置刚刚坐稳,东城诸事也刚刚理出头绪,有了小公爷的引见,他与南京诸多勋贵子弟的关系相处还不错,不少有眼力的青楼赌档酒楼商铺老板根本用不着他开口,自动自觉地开始每月按时交纳平安银子,十个百户所的收入越来越多,秦堪在千户所里的威信越来越高,手下十位百户对他也越来越信服……

毫无疑问,如今的秦堪正迎来了事业上升期,正活得滋润的时候,指挥使牟斌却要调他去京师……

负责送达调令的仍旧是老熟人,经历杨天寿,锦衣卫经历司主管人事,这事还非得他干不可。

杨天寿苦笑,秦堪的这个回答无疑令他很惆怅,别人若知道自己即将被调入京师皇城,欢呼雀跃还来不及,为何这位秦千户的表情看起来好像逼他自尽似的?

拱了拱手,杨天寿笑道:“先恭喜秦兄弟高升,虽然调入京师后也是任千户,不过京师乃天子脚下,京师里的千户分量可比南京重多了……”

“可以发扬风格让给别人不?”秦堪期待地盯着他。

杨天寿的回答很实在:“这是牟帅亲自下的调令,恐怕让给别人别人也不敢领受。”

“不去的话后果一定很严重吧?”

杨天寿脸有点黑了,当经历这么多年,头一次见到连牟帅亲自抬举都不情不愿的人。

“南镇抚司那帮杀才的脸色,我劝秦千户最好别看,更别落到他们手里……”南镇抚司主管锦衣卫内部督察,对犯了错的本卫兄弟用起刑来照样心狠手辣,杨天寿并没吓唬他。

秦堪黯然叹息:“如此,我便从了吧……”

杨天寿笑道:“此次上任京师不必太急,可以把手头的事情全部安置妥当以后再上任,牟帅宽厚,他说容你一两个月也不打紧的。”

秦堪默然点头,手头上要处理的事情太多,骤然发觉要离开,心里涌起许多不舍,千户所的属下,那些跋扈得可爱的勋贵子弟们,刚买下没住多少日子的新宅,以及……千户所里越来越丰腴可观的财源。

最重要的是远在绍兴的小八婆,他和她亲事一直吊在半空中,杜宏与他的一年之约尚余过半,此去京师不知多少年月,如果不告而别,秦堪可以肯定,以杜嫣的性子绝对会抄把最快的刀,一路从绍兴杀到京师秦千户的家里,气场强大到沿途官吏连过桥过路费都不敢收。

幸好牟指挥使给秦堪留了一两个月的时间,秦堪决定去京师之前一定要把他和杜嫣的亲事敲定,否则夜长梦多,杜嫣她老爹说不定会趁着他去京师的绝好机会,偷偷把女儿嫁给别人,毕竟这是个讲究媒妁之言的礼仪时代,杜宏没给秦堪任何实质性的承诺,就算反悔秦堪也拿他没办法。

“来人,备马,去绍兴!”秦堪毫不迟疑地吩咐,扭头看着杨天寿,客气地拱拱手:“不知杨兄……”

杨天寿笑道:“我是经历司的,只管送达牟帅调令,不过牟帅对秦千户青睐有加,陪你去京师还是去绍兴都无妨,将来秦兄弟飞黄腾达,莫忘提携我这个不成器的兄长一把就好……”

上次送秦堪去南京就任百户时,杨天寿尚有几分冷淡,如今秦堪水涨船高,不知不觉间便以兄弟相称了。

“如此,愚弟多谢杨兄了。”

“不知秦兄弟去绍兴所为何事?”

“……去提亲。”秦堪的脸色有点抑郁,此去提亲,结果难料。

杨天寿一听格外高兴:“原来秦兄弟要成家了,高升加洞房,可谓双喜临门,恭喜恭喜,不知哪家的闺秀如此幸运能得秦兄弟媒聘?”

这家伙的记忆难道跟鱼一样只有七秒么?

秦堪好奇地瞧了他一眼,缓缓道:“上回杨兄陪我赴任南京百户,半路杀出一个女魔头,将杨兄从马上踹飞了好几丈,杨兄忘了?”

杨天寿面色一变,冷汗直冒,秦堪从他的表情能看得出,大概他已记起了那段尘封的惨痛回忆。

“怎么还是她?”杨天寿脱口道。

“她是我的未婚妻,当时跟你介绍过的……”

杨天寿干笑道:“我以为你会换换口味……啊,恕罪恕罪,失言了,总之,唉,恭喜秦兄弟高升之喜。”

改口改得真快,立马把双喜临门改成了单喜,很显然,在杨经历眼里,与那女魔头成亲已算不得喜事,日后稍有不慎很可能是一桩丧事……

秦堪叹气:“我也痛恨自己,为什么口味一直这么重。杨兄说过陪我去绍兴无妨,你看……”

“啊呀!差点忘了,我还得去一趟松江府送公文,天生劳碌命呀……”杨天寿一拍大腿,满脸懊恼之色。

秦堪诚恳道:“杨兄莫怕,我敢打包票,这回那女魔头一定不会打得你满天飞舞了……”

杨天寿正色道:“秦兄弟说笑了,愚兄是那种怕挨打的人么?确实有公文要送,愚兄绝不能因私废公……”

话音落,杨天寿仓惶告辞,逃命似的出了千户所,往松江府送他那不知存不存在的公文去了。

※※※

二十余名锦衣卫属下,足足两马车的五色礼品,交接了千户所的公事后,秦堪带着属下和马车,出了南京城门,浩浩荡荡朝绍兴开拔而去。

天色灰蒙蒙的,有些阴沉,一如秦堪此刻的心情。

此番提亲,能否顺利?杜宏会答应吗?

沉沉叹了口气,秦堪看着灰蒙蒙的天色喃喃自语:“难道非要逼我把岳父弄进诏狱杂治一番么?是不是太没下限了?”

第077章 以德服人

南京和绍兴距离八百里左右,秦堪一行约莫走了四五天才到。

掀开马车帘子,远远瞧着绍兴府城高大巍峨的城墙,秦堪打从心底里舒了一口气。

虽说没到“少小离家老大回”的程度,毕竟也离开了半年余,从一个默默无名前程绝望的山阴文弱书生,走到如今扈从数十,权掌千丁的千户武官,人生际遇委实难测,走时孤零落魄,来时鲜衣怒马,这算不算衣锦还乡了?

如果心头没有杜家亲事的压力,秦堪此刻一定会很开心,可惜,此刻的秦千户满脑子琢磨着让杜宏点头的法子,丝毫没有衣锦还乡的喜悦。

手下二十余名锦衣卫属下原是秦堪当百户时的校尉,这次回绍兴提亲,顶了他的职的丁顺没放过这个献殷勤的机会,亲自领着原来的老部下跟随而来,为千户大人壮一壮声势。

校尉们对秦千户毕恭毕敬,但在绍兴街头可就没那么礼貌了,一群人簇拥着秦堪的马车,毫无顾忌地策马过街,引得街头行人一片鸡飞狗跳,厂卫嚣张跋扈之态在他们身上表现无遗。

秦堪看得眼皮直抽抽:“丁顺。”

“大人有何吩咐?”

“叫兄弟们斯文点儿,以德服人。”

——锦衣卫的素质问题真让人操心,平素倒也罢了,这里是绍兴,万一被杜知府发现他未来的准女婿在大街上横得像只螃蟹似的,那时估计把他弄进诏狱让他尝遍一百零八种大刑,他也不会答应把女儿嫁给秦堪了。

丁顺很给秦千户长脸,秦堪话音刚落,丁顺一个助跑再加凌空飞起一腿,把一名抽打路人百姓的锦衣校尉踢得飞起来,半空划过一道幽怨的抛物线,飞进了路旁的商铺,引来一阵乒乒乓乓的脆响和商铺掌柜绝望的哀嚎,何以为凭?有诗为证:“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大人说了,以德服人!你他娘的聋了?”丁顺恶狠狠地道。

秦堪欣慰得眼圈都红了,于是狠狠踹了丁顺一脚以示欣赏。

做人做事的方式有待商榷,不可否认的是,丁顺是个好手下,让上司省心的好手下。

秦堪若有所思,拍了拍丁顺的肩:“老丁,你知道我即将调任京师,你若愿意的话,莫如和我一起去京师赴任?虽说还是百户,不过京师百户的分量可比南京重多了,嗯,你考虑考虑。”

丁顺愣了一下,五尺高的汉子,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秦堪心凉了半截,黯然道:“就算你不愿意,也不必如此伤心,我不会拿你怎样的,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当初我未婚妻逼婚时的绝望心情……”

话音未落,丁顺在大街上当着人来人往的行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脑袋重重磕在尘土里。

“属下愿意追随大人!大人抬举,丁顺没齿不忘,从此丁顺这条命就是大人的,大人要丁顺死,丁顺立马抹脖子!”

秦堪欣慰地笑了,心里泛起感动。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老丁,我若发达,必不薄待你。”

“是!丁顺豁命以报大人恩遇。”

“很好,去把刚才商铺的损失赔了,记住,以德服人!”

“……是!”

※※※

一行人穿街过巷,来到绍兴知府衙门。门口的衙役见一大群身穿锦袍的锦衣卫威风凛凛站在门口,不由大惊,呆愣片刻后,看到他们身后两马车的礼品,这才确定他们不是来拿府尊大人的。

于是衙役很恭谨地禀告秦堪,府尊老爷没在衙门,下午便出去了。

秦堪点点头,本想进去找杜嫣,多日不见挺想她的,可是身边簇拥着这么一大帮杀才,委实有点不方便,干脆扭头便走,先找地方安顿下来,好好想想怎么让杜宏答应把女儿嫁给他。

找了一家客栈,锦衣卫属下大摇大摆闯进去,还没说话,便吓得客栈里的客人惊呼四散而逃,眨眼间跑得一个都不剩,秦堪一行很轻易便包下了整个客栈,丁顺扔给战战兢兢的客栈掌柜几锭银子,——这属于“以德服人”的部分。

一进客栈,秦堪忽然想起了唐寅,那个充满了傲气又傻得有点可爱的落魄才子,不知他现在是否还在绍兴,他的桃花庵别墅不知买到没有,走时匆匆,来不及与他告别,心里觉得挺对不起他的,渐行渐远的模糊记忆里,好像临走前还坑过他一次……

差人出去打听了一下,唐寅竟真的还在绍兴,仍旧住在那家客栈里,只不过目前人不在房间,据说出去走走,寻诗问词去了,秦堪不由大喜,寻诗问词当然是扯淡,寻花问柳才是真,绍兴最有名的青楼一定能找到他。

绍兴最有名的青楼当然是颦翠馆,就是秦堪的前身把前任知府公子打吐血的地方,那里曾经有一位与他的前身彼此相爱的姑娘,名叫金柳,可惜后来孤身远走他乡。

命丁顺带上几名弟兄换上便装,秦堪则穿了一身玄蓝色丝绸长衫,腰间系紫色玉带,玉带上挂了一块纳福玉佩,头发上梳挽成一个严整的髻,再抹几滴祥福记的刨花香油,配上一把象牙玉骨描金折扇……

一个英俊的嫖客形象新鲜出炉,这身打扮是跟唐寅学的,以前二人住同一家客栈的时候,每到傍晚时分,唐寅就是这般风骚的出门招蜂引蝶去也。

很不习惯这身打扮,不过秦堪在南京待久了,自然也明白不同场合不同装扮的道理,进青楼找粉头如果穿着一身杀气腾腾的飞鱼服,挎着绣春刀,未免太煞风景了。

秦堪不找粉头,只找唐寅,他是秦堪来到这个世界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现在他只想跟朋友好好喝一次酒,聊一聊分别之后彼此的喜乐哀愁,喝多了倒头便睡,皇图霸业,往来古今,不胜人生一场醉。

颦翠馆位于绍兴东城,是一座三层的木楼,楼内装饰奢华,已是黄昏时分,楼前正是车马簇簇,门庭喧闹之时,两名三十多岁年纪的大茶壶站在门口,习惯性地弓着腰,不论相不相识,总是未语先笑,打了骂了也笑。

秦堪摇着折扇,一派风流倜傥地走到楼前时,大茶壶的眼睛亮了,他们阅人多矣,从秦堪的穿着打扮,和身后数名剽悍随从的气势一眼便看得出,这是位贵人。

贵人代表着银子,代表着财源。

茶壶很恭敬地迎了上来,躬身一礼,倒也不像前世电视里那样贱得仿若没骨头,言语间甚至很斯文。

“这位贵公子倒是初见,小的有礼了,敢问公子可欲进来听听曲儿,或找个可心的姑娘说话解解闷?”

秦堪潇洒一笑,摇着折扇刚待出声,一旁的丁顺却按捺不住,推开大茶壶径自上前一脚把大门踹开,鼻孔朝天的跋扈模样与某徐姓小公爷如出一辙。

“少跟老子废话,把你们最好的粉头叫出来给我们公子尝尝鲜!咱们公子说了,以德服人,嫖完我们会给银子的!”

第078章 翁婿相见

秦堪悲哀的发现,自己好像又做错了一件事。

所谓“活到老,学到老”,人这一辈子就是一个不断犯错,不断学习的过程。

此刻秦堪学到的道理是,当一个人穿得儒雅风流,仿若浊世翩翩佳公子,一副“满楼红袖招”的风骚模样逛窑子时,身边最好不要带随从,如果一定要带,至少应该带几个略懂几分风雅,行事不那么粗鲁的随从,丁顺这一类的最好有多远踹多远……

从丁顺的举动,秦堪也渐渐看清楚了,由于弘治皇帝刻意压制厂卫的权力,锦衣卫在官员面前或许能保持礼貌,但在民间,他们的跋扈程度跟全盛时期没多少区别,百姓视厂卫如畏虎狼,总归是有道理的。

丁顺踹开颦翠馆的门,并且大声地表示嫖完一定给银子后,门内大厅里所有的客人们全都呆住了,接着大家的脸色渐渐起了变化,无论是来寻花问柳的才子,满身贵气的官宦公子,或是腰缠万贯的富商,大家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就好像大家都在抚琴赏鹤,极尽所能做着自认为最高雅的事情之时,斜刺里突然冲出一个人来,把他们的琴烧了,把他们的鹤煮了吃了……

秦堪很想找条地缝钻进去,有多深钻多深……

丁顺反倒洋洋自得,他觉得帮秦大人做了一件好事,大人以如此闪亮的形象登场,委实羡煞旁人,如果秦大人有良心的话,回头实在应该和他浮一大白以示奖励。

叹了口气,秦堪一脚把丁顺踹得一踉跄,严令他和几名属下不得踏入颦翠馆半步。

“大人,为什么?”丁顺的表情很受伤。

“因为你这不是以德服人,而是以缺德吓人。”

一个人垂着脑袋走了进去,秦堪飞快穿过大厅,方才的翩翩浊世佳公子气派荡然无存,以最快的速度上楼,消失……

独上二楼,刚打算找人问问唐寅在哪个厢房里做着没羞没臊的事情,结果刚一转身,便听到酒壶碎裂的声音,几道娇脆喜悦的女声惊呼道:“呀!这不是金柳的情郎秦公子么?你……寻来了,金柳却走了……”

秦堪愕然:“……”

一阵香风拂过,几位容貌娇好的婀娜美女出现在他眼前,人人泫然欲泣,一脸同情怜爱地盯着他,就好像看着一只可怜的流浪狗。

秦堪:“……”

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身体前任主人的那段未了的缘分,今日又在这里延续。金柳与那个落魄秀才秦堪,让人扼腕叹息的一段悲伤情事……

唐寅曾经说过,秦堪如今在颦翠馆的名声比他这个江南第一才子大多了,此言果然不虚。

如果此刻自己摆出一副黯然情伤的落寞模样,眼前这几位年轻貌美的青楼姑娘一定毫不犹豫地把他拖入房中,脱光了自荐枕席,安慰他这个古往今来的痴情秀才,可以肯定,这一切完全免费,没准还能满载而归,或许还会有无聊的文人著文记之,传为千古佳话……

名利财色兼收,如果不是略嫌有点不要脸的话,秦堪或许真会动心。

“秦公子,放弃吧,别找金柳了,听说她去了京师,走时哭得肝肠寸断……”一位姑娘拉着他的衣袖嘤嘤落泪。

被一群红粉包围,秦堪很不自在,尴尬道:“我……不是来找金柳的。”

“那你想找谁?”姑娘眨着魅惑的大眼,周围几女不自觉的挺起了高耸的酥胸。

“其实我来是找一个男人的……”秦堪很无奈地解释道。

众女:“……”

无数痛心疾首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他,秦堪发现她们好像误会了自己的意思……

※※※

这头被众女沉默地围侍着,楼梯旁的一间雅阁里却传来似哭似快乐的呻吟声。

秦堪忍不住扭头,他很想见识一下古代人逛窑子到底怎么逛的,据说有素质的嫖客都是一本正经地坐在姑娘面前,跟她们谈论风花雪月,谈论人生理想,谈论诗词歌赋……什么都谈,就是不干男人和女人之间该干的事。

秦堪一直觉得这种嫖客脑子有毛病,简直禽兽不如。

此刻他很想看看那间传出销魂声音的雅阁究竟怎生光景,看来里面那位嫖客至少不是禽兽不如,大概等于禽兽。

雅阁紧闭的房门很应景地打开,一名侍女端着木托盘款款走入,雅阁内的光景一览无遗。

秦堪站在门外,只朝里面瞄了一眼,顿时目瞪口呆,满面惊骇。

雅阁里面,几名官员模样的人围侍着绍兴知府杜宏,杜宏则一手搂住一个姑娘,平日里那张总能吐出义正词严的大嘴正像只饥渴的猪似的,不停在其中一个姑娘白皙丰满的酥胸上拱来拱去,姑娘娇笑连连,间或发出几声销魂的呻吟……

恰在此时,喝得面红耳赤的杜宏也适时抬头,正好瞧见了雅阁外面一脸痴呆状的秦堪……

二人目光对视,死一般的沉默……

秦堪仿佛被雷劈过似的,心中震惊得无法形容。

准女婿撞见准岳父逛窑子,准女婿身边围着一群莺莺燕燕,准岳父正在拱坐台小姐的酥胸,这场景……

秦堪忽然很想抽自己一个耳光,为何会冒出这种犯贱的想法,非要来这里找唐寅?

“我什么都没瞧见!”秦堪扭头便走。

砰!

杜宏在雅阁里狠狠一拍桌子,指着门外怒吼:“给老夫站住!”

秦堪只好站住。

杜宏穿着便装,不顾阁间内官员和姑娘们愕然的注视,怒气冲冲地走出来。

气场很强大,秦堪怀疑他想把自己灭口。

“你!混帐东西!你何时回的绍兴?”杜宏眼里似喷出火来。

“下午刚到……”

“你来绍兴做什么?”杜宏神色不善,眼瞟着秦堪身边那几名妖艳女子或抱或搂地围在他身边,杜宏感到很刺眼。

秦堪尴尬地笑:“我来提亲。”

“跟谁提亲?”

“当然是跟杜大人您提亲……”

杜宏愈发愤怒,颤巍巍指着秦堪身边的女子,气得身子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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