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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伪君子-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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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几分傲然之意。

然后马文升变得有些黯然,声音沙哑道:“开革他们没错,但他们的家人妻小死于非命,却委实不是老夫所为,老夫读了一辈子圣贤书,怎会做出如此赶尽杀绝之事?他们误会老夫了,这桩仇恨老夫背得太冤。”

秦堪温言道:“清者自清,老尚书一生磊落光明,天下皆知,周公恐惧流言亦是暂时,世上没有解不开的误会,迟早有个交代的。”

马文升捋须呵呵一笑:“你这后生倒是会安慰人……”

“可惜了那三十余户人丁妇孺啊……”马文升神色充满了愤慨:“当初老夫奉旨巡边,其实有问题的并不止这三十余人,边军将领多有贪墨,老夫担心查得太狠会致边军动荡哗变,这才只革了三十余人,当是杀一儆百,也没打算深究……”

秦堪默默点头,马文升的做法是对的,换了是他,大概也只能如此了。

马文升叹了一声,神情清冷起来:“原本以为此事已作罢,前几日被刺才知道,原来宣府镇守太监刘清竟灭了这三十余户满门,好狠毒的手段,他是怕老夫再查下去啊,这个刘清,老夫必参到他下狱,否则对不住那枉死的几百口妇孺弱丁!”

秦堪听得心中一阵感慨,老头儿年纪大了,却并不糊涂,他对此事的因果很清楚。

长长朝马文升一揖,秦堪肃然道:“马尚书宅心仁厚,恩怨分明,下官敬佩。”

马文升捋须带着笑意瞧着他:“昨日你和东厂误伤了老夫,也没见你对老夫如此谦逊,今日为何前倨而后恭?”

“下官是代那枉死的无辜妇孺向您道谢,也敬您这一番忍辱负重。”

马文升点点头,笑眯眯道:“说起忍辱负重,老夫倒觉得昨日那东厂领班和老夫一样忍辱负重……”

“啊?”

马文升幽幽道:“昨日踹老夫第一脚的人是你,对吧?”

秦堪:“……”

“对老夫下黑脚,还栽脏给东厂,你也算无耻到家了,当老夫瞎么?”

“……”

拍了拍秦堪的肩,马文升发出一句和李东阳同样的感慨:“你真应该进朝堂当文官的,可惜了人才啊……”

第126章 子夜示警

入冬前的京师阴雨不断,天色永远灰蒙蒙的。

京师北城德胜门外的道路泥泞不堪,薄薄的晨雾里,飞驰而来一辆马车,马车的车夫甩着鞭子,任由细细的雨水滴在粗糙的脸上,却顾不上抬手擦一擦。

摇晃颠簸的车厢里,坐着一名面白无须,身着便装的男子,男子不住地掀开车帘,看着京师巍峨高耸的城墙近在眼前,神情喜悦中隐隐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焦虑。

男子姓刘,名清,正是造成三十余开革将领被灭满门,吏部马尚书被寻仇刺杀的罪魁祸首,——宣府镇守太监刘清。

刘清这次是便装秘密进京。

他不能不来,早在马文升被刺杀前,刘清便已接到发配琼南的三十余将领集体潜逃的消息,当时他便慌了,知道事情要闹大,于是马不停蹄的赶往京师,在马文升遇到刺杀的第二天,他乘坐的马车便已赶到了京师的德胜门外。

不是刘清心慈手软,当初灭三十多户妇孺时闹的动静太大,宣府边军中已有诸多将领同仇敌忾,对其不满,刘清不敢再妄动,原打算今年风声略小些时,再派人将那三十几个被发配的将领除之,谁知他正打算派出刺客了结这桩心腹之患时,那三十几个将领不知从何途径得知自己已被灭了满门,于是集体潜逃了……

遥望京师高耸威严的古朴城墙,刘清心中却如压了一块大石,沉甸甸的。

但愿那帮杀才没在京师闹出动静,否则他刘清就身陷死局不可救了。

马车行驶飞快,须臾间便入了城门。

进城后刘清便得到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吏部马尚书昨日被刺,天子震怒,已下令锦衣卫东厂彻查。

“彻查”的意思是,既要让事情有个结果,也必须查清前因,前因后果一样都不能少。

结果如何不关刘清的事,他怕的是前因,因为他刘清就是这个“前因”,他经不得查。

脸色苍白的刘清慌了,急忙向他在京师的后台大人物秘密递上了拜帖和礼单。

当拜帖和礼单被人从门缝里扔出来时,忐忑不安的刘清终于陷入了绝望。他知道,自己完了。

※※※

秦堪渐渐发觉大明的文官都很懂说话的艺术,而且越老越艺术。

笑眯眯地夸着干缺德事的人是人才,这种人比干缺德事的人更缺德。反正秦堪听在耳朵里总觉得老头儿在笑眯眯的骂人,更难受的是,秦堪自己都不知道此刻应该是红脸瞪眼好还是拱手表示一下谦虚才好,于是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秦堪不是没有自省过,他对自己下过定义,不能算好人,坏得也不纯粹,这种人往往两头不讨好,好人阵营不收,坏人阵营也排斥,不尴不尬就这么过了两辈子,幸运的是两辈子居然混得都不算坏,也不知靠的是运气还是实力,更不知将来的下场是富贵荣华还是自绝于人民。

※※※

厂卫将马府围得水泄不通,可谓刀出鞘,弓上弦,小小的府邸戒备森严的程度堪比皇宫大内,静谧无声中散发出森森杀气。

大家都在等,等那些刺客再次动手。

大家也相信他们会动手,有些仇恨是不可能消弥的,只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发强烈刻骨,都说世上最深的仇恨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灭人满门这一条,已将所有的仇恨包括进去了,厂卫的人清楚,刺客们也清楚,这是个无法解开的死局,冲突不可能避免,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不仅厂卫在等,整个京师上到皇帝,下到朝堂七品御史,他们都在等,一边等一边琢磨。

如此大事,自然不可能只拿到贼人便作罢,其中大有文章可做,刺杀天官,宫门投书,这是对皇权赤裸裸的挑衅,可以说这件事其实是一盆脏水,谁若不嫌恶心,端起脏水往政敌身上泼,不死也得让他脱层皮。

于是所有人都沉默着,沉默着等待贼人动手,沉默着开动脑筋,思考用怎样的巧妙手段,将这把火烧到政敌身上。

秦堪也在等待,他只是个小小千户,没有朝堂大臣们那么多算计,他只希望马文升在陛下限定的三日期限内不要出事,至于三日以后破不破得了案,这事他管不着,这该是牟斌头疼的事,仅凭马文升被刺时自己曾救过他一命的功劳,秦堪已立于不败之地,哪怕此案三日内没有结果,哪怕整个锦衣卫都被陛下怪罪,可以肯定,他不会有任何处分,因为他有功劳垫底。

有时候秦堪也觉得自己挺悲哀的,还只是个小小千户便已学到了官僚主义的精髓,凡事能推则推,能避则避,换个角度想想,如果自己是大明皇帝,碰到朝廷里尽是这样的大臣,恐怕会气得吐血吧?

这世上只有一个秦堪,幸好只有一个。

※※※

意料中的事果然如约而至。

有些仇恨必须争分夺秒去报还的,否则仇恨会反噬,把人逼疯。

这群刺客大概也处于疯狂状态中了。

马文升被刺杀的第二天夜晚,子时刚过,马府外围的锦衣卫和东厂番子们便敲锣示警,锣声划破了京师的寂静,马府内外所有巡岗的校尉和番子们全部行动起来,百名火枪手也在前院列好了阵,只待贼人出现,给予他们沉重的一击。

秦堪这两天一直睡在马府的前门的门房里,责任重大,他不敢回家,必须像根钉子一样钉死在自己的岗位上。

听到示警声,和衣而卧的秦堪飞快起身冲了出去。

他倒不担心会跟贼人迎面遇上,因为他在马府前门外的内城大街小巷布下了起码三道防线,贼人若要杀到门房处,必然要付出长久的时间和惨重的代价。

秦堪只是在奇怪,按他的估计,这群刺客应该不会如此鲁莽,至少要有充分的准备后再行动才是,为何他们今晚便决定动手了?

以第一次刺杀那日他们的精密谋划表现来看,今晚的贼人似乎智商水平下降了不少,这也是秦堪最感奇怪的地方。

锣声越敲越急促,而且声音越来越大,敲锣的校尉显然正朝着马府大门迅速接近。

秦堪面容冷冽地站在大门石阶上,四周围着一群弓上搭弦的校尉,丁顺和一众属下形影不离,拔刀将他围在中心。

秦堪静静地注视着门外远方那条空寂的大街,静静地听着大街尽头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清晰的锣声。

只听得啊的一声惨叫,锣声戛然而止,显然敲锣的校尉被刺客杀了。

秦堪不由心惊,这伙刺客未免太厉害了,难道他们已突破了自己布置的三道防线了吗?

远处黑暗寂静的街上,出现了数条黑影,黑影跳跃腾挪,身形有些踉跄,他们穿着黑衣,不是校尉打扮,也非番子服色,目标径自冲着马府大门方向而来。

秦堪暗暗叹息,他们终于来了,尽管来得很不明智。

第127章 京师水深

刺客在秦堪数十丈外跳跃腾挪前进,不停地变换姿势,这是为了避免直线行走而被锦衣卫的弓弩射中,他们的方向仍不屈不挠地朝着马府大门,移动的速度不快,却坚定。

秦堪拧着眉,抿唇不发一言,冷冷地盯着刺客们略带踉跄的身影。

随着他们的身影越来越近,秦堪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多。

今晚这是怎么了?三十余名刺客,为何露面的只有眼前这四五名?为何他们的刺杀方式如此鲁莽,似乎完全靠着一股匹夫之勇,毫无半点机谋,不客气地说,他们根本是在送死。

刺客们到底有什么阴谋?他们还留着后招吗?

秦堪浑身一颤,扭头朝属下吩咐道:“快,加派人手入马府内院,保护马尚书及其家眷,前院的火枪手全部到内院列阵,若遇刺客,当场击杀。”

“是。”

离秦堪不远的东厂领班也急忙向番子们下了同样的命令。

今晚这事透着古怪,唯有以不变应万变,只要保护好马尚书,不论外面发生任何变故,马尚书不出事便是有功。

安排妥后,秦堪静静看着四五名刺客踉跄接近,丁顺右臂微微抬起,准备让属下放箭,秦堪摇摇头:“抓活的。”

周围起码聚集了五六百个校尉和番子,若连这四五个人也打不过,厂卫未免太窝囊了。

秦堪下了命令,属下当然要执行,于是二十多名校尉弓着腰,抄着绣春刀猱身而上,几个呼吸间便与刺客正面迎上。

锵!

刀剑交锋,无情的厮杀开始。

一场毫无悬念的搏斗,四五名刺客已处在成百上千的锦衣卫和东厂的重重包围之中,如同怒海中的扁舟,在惊涛骇浪的波涛中苦苦支撑着。

四周已陆续点起了火把,搏斗场地方圆数丈被照得通亮。

几名刺客并不畏惧,他们的脸被黑布蒙着,只露出一双眼睛。

借着火把的光亮,秦堪见到了他们的眼睛,不由心中一紧,一股莫名的情绪萦绕心间。

那是怎样的目光啊。充血,通红,闪烁着极度的憎恨和仇视,以及一往无前的决然。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如此天罗地网之下,仅凭四五个刺客能杀了马文升吗?他们也是曾经带过兵的边军将领,怎么可能做出如此有勇无谋的选择?

秦堪心中泛起几许同情,又有几分嫌恶,他们被灭满门,可他们也是实实在在的贪墨罪犯,马文升的公正严明绝对值得相信,他经手的案子不可能有冤情。

四周民宅的房顶,围墙上,以及各条巷子的巷口处,如雨后春笋般冒出许多锦衣校尉和番子,手执兵器严阵以待,秦堪在马府周围布置埋伏的所有锦衣卫全部露出了头,目光冷冷地盯着搏斗场地的中央,人人脸上噙着淡淡的冷笑,仿佛一只只猎豹看着落入爪下的羚羊。

刺客不是羚羊,他们并不弱,半炷香时间里,他们的脚下已躺满了围猎他们的锦衣卫。

毕竟他们曾是边军将领,个人武力比吃了多年太平粮的京师锦衣卫强上许多倍,可锦衣卫是杀不完的,一人被劈倒,马上又有人补上,源源不绝,从无穷匮。

丁顺有点沉不住气了,急切地瞧着秦堪,他想放箭把这些刺客射杀干净。

秦堪缓缓摇头,他心中有个很大的困惑,必须要活着的刺客告诉他。

“抓活的。”秦堪再次重复,语气不容置疑。

丁顺无奈叹口气,招手一吆喝,曾经跟随秦堪一起在崇明岛抗过倭寇的南京老弟兄们抄起了长枪,像当初击杀倭寇一样,排成了整齐的队列向刺客挺进。

战场搏斗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为什么世上所有的武林高手在军队面前却不堪一击?因为军队是绞杀敌人的庞大机器,个人的力量绝对不可能抵挡得住。

眼见锦衣卫排成了队列,抄着长枪缓缓逼近,曾经是带兵将领的刺客们自然知晓厉害,彼此互视一眼,重重点头,其中两名以手搭桥,另三名刺客在他们手上一踩,一个飞纵三人便飞出了重重包围,而用手搭桥的两名刺客仍在包围圈里,面对无数刺来的刀剑竟不闪不避,仿佛已完成了历史使命似的,摊开双手任由刀剑狠狠刺中身体,倒地而亡。

三名飞出包围圈的刺客早已看出站在马府大门石阶上的秦堪是领头人物,趁着众人未及反应之时,刺客举刀便朝秦堪冲去。

丁顺不由大怒,拔刀在手喝道:“好大胆子!”

秦堪面无表情地一摆手,马府大门内如山崩地裂般涌出数百锦衣卫,将三名脱出包围圈的刺客再次包围起来。

“三位放弃吧,你们不可能杀得了马尚书,赶紧束手就缚方为人中俊杰。”秦堪深深叹息道。

如此不要命的打法,毫无章法毫无目标的搏斗,秦堪心中多少有了几分震撼。

他们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看着周围人山人海层层叠叠的锦衣校尉,身处包围圈正中的三名刺客扯掉了蒙在脸上的黑布,露出三张平凡精悍,犹自流淌着鲜血的陌生面孔。

秦堪注视着他们,他们也注视着秦堪,四周的校尉们被这诡异的一幕震住,吵闹喧嚣的马府内外顿时陷入长长的寂静。

“你们,为何要这么做?”秦堪终于问出了今晚困扰着他的最大疑惑。

三名刺客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天子已震怒,你们断无幸理,投降吧,我让你们死个痛快。”

三名刺客彼此对视,眼中竟露出决然的笑意,秦堪见到他们毫无生气的眼神,暗道不好,刚待开口拿人,却见三名刺客忽然举起手中的刀,反手朝自己脖子上一抹……

血光四溅,三人轰然倒地,激起一阵似迷雾般的尘土。

五名刺客伏诛,没有拿到一个活口。

现场仍旧一片寂静,所有人盯着地上的五具尸首,久久沉默着。

秦堪也被深深震撼了,人世间仇恨的力量原来可以达到这般程度,五名刺客从头到尾没说一个字,如同五只扑向火堆的飞蛾,任由烈火将他们烧成灰烬。

“事有蹊跷,今晚这五人绝非来送死那么简单。”旁边一道老迈的声音缓缓道。

秦堪扭头,却见马文升不知何时走出了大门,盯着地上的刺客尸首,神情有些复杂。

秦堪勉强一笑:“马尚书说得是,下官也很疑惑,刺客们曾经都是带兵的将领,今晚却派出五人来送死,他们怎会出此昏招?”

马文升肃然道:“老夫当年开革的这三十余名将领,最大的是参将,最小的也是百户,人人皆识兵法韬略,以前兵部的文案卷宗里,甚至有他们的请功奏本,他们不会做这等愚蠢之事,必然另有目的。”

二人站在石阶前冥思苦想半晌,终不得其果,相视苦笑。

※※※

收拾善后工作进行得很快,京师又沉入了寂静之中,子夜的那场惨烈厮杀仿佛只是一个恶梦,醒来后继续闭眼躺下,一切如常。

五具刺客尸首被送进了北镇抚司,那里有专业的仵作和办案人员对尸首进行分析推断,从尸首的衣着布料,穿戴,兵器的记号甚至他们胃里残留的食物,来推断剩余的二十几名刺客藏身的位置。

当然,毫不意外的是,关于五具尸首的归属问题,锦衣卫和东厂之间又爆发了一场小规模冲突,厂卫打斗比缉拿刺客更热闹,而且更具有观赏性。

在争夺功劳的事情上,秦堪是绝不可能让步的,他很想不通,东厂那帮生理残缺的太监们抢那么多功劳有什么用?若说留给后代吧,显然有骂人之嫌,世人皆知,太监就算有儿子,毫无例外亦都长得像隔壁王叔叔……

冲突以秦堪对东厂领班的一记撩阴腿为终结,五具尸首被锦衣卫抬年猪似的欢天喜地抬进了北镇抚司,瞧得秦堪的脸直抽抽。

东厂领班也被番子们抬着找大夫抢救去了,大家各抬各的,各有所抬,抢功事件完美落幕。

指挥使牟斌向秦堪发下一道嘉奖令,大意无非褒奖秦堪杀贼有功,赏银五百两。

看着牟斌不停抽搐却强堆着笑容的老脸,秦堪只好苦笑摸鼻子。

其实彼此心里都明白,牟斌最想做的不是发嘉奖令,而是用鞋底抽秦堪的脸。只不过五名刺客伏诛从表面上看确实是功劳,牟斌不得不忍着恶心嘉奖他,否则难以服众。

几百上千号人拿五名刺客,居然一个活口都没拿下,剩下二十多个刺客仍旧逍遥法外,一点线索都没有,离陛下限定的三日期限只剩下最后一天了,牟斌保不准连上吊的心思都有了。

※※※

北镇抚司大堂。

“刺客怎么死的?”牟斌语气有点冷。

“当众自尽,下官没来得及拦住……”秦堪顿了一下,忍不住暗示道:“他们是拿刀抹脖子,这个,比上吊痛快,而且又痛又快……”

——如果牟指挥使想死的话,最好效法这五位刺客,身为过来人,秦堪绝不建议用上吊这种既难受又不男人的死法。

绝非盼着牟斌死,秦堪尊敬上司,上司就是上帝,不过如果上帝自己想死,秦堪也不介意改信佛。

幸好牟指挥使没听出秦堪的言外之意,否则他真有可能抄刀,不过抹的应该是秦堪的脖子。

“怎么办?离陛下限定的日子只剩一天了,还有二十多个杀才潜藏在京师之内,如今朝堂百官人心惶惶,御史们一道道奏本参劾厂卫缉贼不力,致使贼人祸乱京师,陛下和阁老们也快顶不住了……”牟斌语气低沉,烦恼地揉着眉心。

堂堂指挥使能跟一个属下说这些,说明已将他看作心腹,凡事不必再装高深。

想了想,秦堪慎重开口道:“牟帅,下官只能保证马尚书无虞,至于主动出击查找剩余那二十多刺客的藏身之地,下官惭愧,尚无办法。”

牟斌苦笑,长长叹口气:“是啊,偌大的京师城,也许还包括广无际涯的京郊,要找出他们谈何容易。”

秦堪看着牟斌欲言又止,牟斌久历官场,自然懂得察言观色,见状便道:“秦堪,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秦堪环视大堂一圈,压低了声音道:“下官麾下耳目传来消息,说宣府镇守太监刘清已秘密进京,虽然下官不知刘清与那三十余户将领灭门案有没有关系,但此人在京师大乱之时未奉任何调令便装回京,明显不是偶然。”

牟斌神情微动,刘清与灭门案有没有关系,秦堪不知道,但他却是知道的,他更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浑,刘清的上面不知还藏着怎样的大人物,京师各方大佬与地方官府及各种势力的关系盘根错节,非常复杂,饶是锦衣卫指挥使也不敢稍有触碰,系一发而动全身,弄不好便是引火烧身。

“你想说什么?”牟斌淡淡问道。

“下官想说的是,能不能利用一下这个刘清,把他也拉入局中,咱们可以……”

“不行!”牟斌很坚决地打断了秦堪的话,表情有些严厉:“秦堪,这个人不要碰,碰不得。”

秦堪看着牟斌的表情,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一瞬间他全明白了,刘清就是一根纽带,连接着宣府和京师之间错综的关系,三十余户将领的灭门案,必然跟刘清脱不了关系,换句话说,跟刘清在京师的后台大人物也脱不了关系。

京师,就是一潭浑不见底的池水,大明的世道,如同茅坑里的屎,屎不臭,挑起来臭。

秦堪是个爱干净的人,他不介意当神棍兄,但他绝没兴趣当搅屎棍,更何况他承受不了当搅屎棍的后果。

于是秦堪与牟斌对视一眼,刚刚的话题戛然而止。

大家都是聪明人,话不必点透,隔着一层窗户纸挺有朦胧美感的,戳穿就没意思了。

二人暂时拿不出缉拿刺客的办法,牟斌也没心情跟秦堪聊下去,于是端起茶来浅浅地啜了一口。

秦堪没动弹,聪明人这一刻好像不聪明了。

牟斌啜了好几口茶水,秦堪仍没告辞的意思,牟斌有些不耐了,干脆直接赶人。

“秦千户忙自己的事去吧,记住,马尚书不可有任何闪失。”

“是。”

……

“你怎么还不走?”

“下官有事想说……”秦堪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忸怩腼腆:“……牟帅刚刚不是说下官和属下们今晚诛贼有功,赏银五百两吗?这五百两银子下官委实,呵呵,委实羞愧……”

话没说完,牟斌欣慰笑了两声:“难得见你有了一回羞耻心,这是好事,你也觉得这五百两愧不敢受,对吧?”

秦堪两眼瞪成铜铃大,愕然道:“牟帅何出此言?下官只是想问问,上哪儿领银子……”

※※※

牟斌的麻烦并不是秦堪的麻烦,没有完成皇帝交代的任务,挨罚的是牟斌,不是他。

不过食人之禄,忠人之事,刚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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