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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第3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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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答应来了,但他是国会议员,要在下议院闭会之后才能动身,也就是圣诞节之后,到中国大概要在十二月初吧。”谢缵泰道,而后不无忧心的问,“竟成,你不会真信了他的那一套吧?他可是英国下议院议员。”

“海权论正确不等于陆权论就不正确,”杨锐给麦金德的‘心脏地带理论’换了一个后世通用的名字,不过名字他知道,可其中的理论他只是有所耳闻,这其实也正是他邀请麦金德来中国的原因,“中国的地域决定他是陆权大国,同时也是海权大国,当然如果台湾还在的话。他是国会议员并不能说明什么,重点在于听说的东西对于中国是不是有用。如果有用,不管他出于什么动机,都是有益的,如果没用,哪怕他是中国人,也是有害的。”

“可我们是国粹党。”谢缵泰笑道,“请洋人做部长,又请洋人做顾问,你就不怕孙汶那些人说我们骨子里也是崇洋媚外?”

谢缵泰的说法,只让杨锐大笑,笑过他道,“满脑子理性至上、彻底西洋化的中国人,比纯种的洋人危害更大。最少洋人的殖民地都还会尊重当地人的习惯,比如香港,现在用的依然是农历,也没有说只能一夫一妻,法律上礼教的东西也还未改。我这么说不是认为殖民者就好,我只是说,那些满脑子西化思想的中国人比西洋传教士更有害。”

杨锐这是实打实的国粹思想,谢缵泰这个海外生长的华侨只是摇头,他无法理解他对西洋文化赞扬的同时却有不断的警惕。他不理解,但章太炎却是理解的,杨锐因为忙碌,和列宁只交谈了三次,剩余的时间主要是他和列宁在谈妥切磋麦克斯主义理论。‘唯物主义、资本主义、剩余价值、阶级斗争……’他总算是找到了杨锐以往一些思想的来源——当然,这只是杨锐思想的根源之一,而非全部,毕竟一百多年后西方的理性主义已经完全解构,枯萎成后现代性主义。

但除此收获之外,章太炎只感觉自己掉入了一个理性逻辑的深渊,即便再有学识的他都在这个深渊里无法爬出。严复的物竞天择,在列宁这边变成了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社会、社会主义社会、以及大同社会的疯狂直线演进,这似乎在告诉人们,只要一直往前,那就能到达天堂终点,而要到达终点,那就要团结在列宁同志周边,广泛而深刻的开展阶级斗争,为实现大同主义而奋斗。

真是疯狂而又富有逻辑的真理!章太炎终于明白杨锐所说的科学宗教是怎么回事,但他即便明白中国从来就没有类似西方的奴隶社会——因为中国历代都没有大规模的奴隶交易,或者更确切的说中国只有贱民制而无奴隶制;也明白中国的封建社会早在秦始皇时期就已经瓦解——因为‘县’就是古文的‘悬’,何为‘悬’?就是因为‘悬而未封’,由此‘县’这个管理机构的确立,就已经宣告封建制度的瓦解;但他依然对列宁所说的‘唯物主义历史发展观’无法辩驳。

这些还是开胃菜,另外更有‘生产力、生产关系、生产资料、劳动时间、劳动价值、剩余价值’等等概念,这些让人越读越懂、但却越觉越乱的东西,使他犹如在桑拿房烤了几天一样,变得奄奄一息,白纸扇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逍遥的挥洒,而是时时紧握在手里,仿佛是握着一把枪。

别过其他人之后,杨锐单独和章太炎到了郑亲王府的书房,看着有些恍惚的章太炎,他关切的道:“枚叔兄,和列宁辩的怎么样了?”

杨锐的问话让木然的章太炎有了些反应,他无力道,“我说不过他,到最后,我被他说成是‘邪恶的唯心主义’,还有‘反动的历史虚无主义专家’。竟成,这……这……”

章太炎‘这’了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除了伟大列宁对他的批判。不过这种批判不能怪伟大的列宁同志不留情面,而是当初章太炎自己介绍的时候,只说自己是一个文人,没有亮明复兴会委员和礼部部长的身份。他当初其实是想和伟大的麦克斯主义者、革命导师列宁同志做学问切磋,试验一下布尔什维克主义的威力,如今他是得偿所愿了,但人却变成腌菜。

杨锐想大笑的时候,章太炎终于理出一点思绪,道,“竟成,他说的那些听起来极有道理,但我不去听而是去悟的话,就感觉他错的极为离谱,但这样我就变成了‘邪恶的唯心主义’,他的那套东西,真是没法辩论。

对了,我当时说既然你说是劳动创造了人本身,那为何一万年以来,那山上劳动的猴子还是猴子,而我们却变成了人,他却说那些猴子干的不叫劳动,而变成人的猴子干的才叫劳动……

我又说,资本家就是等同于革命领袖,没有一个好的革命领袖,那么革命万难成功,所以,一个作坊,掌柜的贡献是最大,因为帮工随时可以换,但是掌柜却换不得;还有再好的工人没有本钱,那生意也做不红火,没钱那就要关门。可他就问我家庭成分,我直言相告之后,他就说我的出身决定我的言行只会替资产阶级辩护,因为我本身就是小资产阶级……”

章太炎说道此处杨锐就忍不住爆笑起来,这实在是太有趣的事情了!杨锐爆笑,章太炎却还是忧虑,等杨锐长长的笑完,章太炎跺脚道,“竟成,你怎么还笑得出来?!他的学说要是传到了中国,那就不是亡国亡天下了,这简直就是要断我华夏的根!”

“枚叔你着什么急啊,现在我们不是开始减租减息了吗,虽然土地产权还是地主的,但他们的收益有限,农民的生计不愁,谁会造反。”杨锐道。

“可工厂、资本家、工人、工会怎么办?”章太炎急道。“工部现在不是在搞工业化吗?工厂建多了,那工人就招的多,工人招的多,那这些……对这些被压迫的无产者,就要罢工,就要暴动,你说这怎么办?”

“这个也很好办啊。”杨锐从不为操纵层面的事情担忧,他担忧的是文化本身。“办法多的很,我心中就能想到两个极为稳妥的办法。”

“快说,别卖关子!”章太炎脸上闪着光,急切的靠了过来。

“一,出门左转,到长安大街西段那个叫……我忘记叫什么胡同的了,反正就是做衣服被子那条,订做一面最大最大的旗子,一定要用红色的布,写上‘无产阶级’四个字,然后挂在郑亲王府的门口,对了,承天门那边也要做一面,也挂上,这就行了……”杨锐越说越想笑,到最后实在忍不住,笑的蹲下去了。

他如此,章太炎却很认真,他大怒道:“杨竟成!我跟你说正经的,你这是什么事情啊,你!”他转身就想走,不过被杨锐拉住了。

“枚叔,生什么气啊?我这办法绝对有效,真的有效。”杨锐想做出一副很诚恳的模样,但他的脸上的笑意却依然浓烈。

章太炎实在是想不到解决之策,最后只好是忍了,只是寒着脸对杨锐道,“你!在天字号里面有股份不说,自己还在温州办了一个水果包装厂,因为那是入会之前的事情,规模也小,就没有并到天字号里。你把旗子做的再大,‘无产阶级’这几个字写的再好,你也是一个资本家,这样和掩耳盗铃何异?”

杨锐忍着笑,极为流氓的道:“可我旗子最大啊,我手里还有枪。我说我是无产阶级,我就是无产阶级;我说那些工人是资本家走狗,是资本主义工贼,那他们就是走狗工贼。他们要是敢罢工,那就镇压好了,我是无产阶级嘛,我最大啊!

那水果包装厂要是碍眼,捐给国家便是,工资我也可以不要。不过要这样做,那中央干部的福利就要提高了,咸海那边要有疗养所吧,贝加尔湖那边要有别墅吧,还有海南三亚,每年天冷的时候总要去那边过冬吧,还有我的子女国家总是要养着的吧,这样下来,变成一个无产者再好不过了。”

“可你这是无赖!你这是挂羊头卖狗肉!”章太炎终于明白杨锐是在说真的,而且还真的很无赖,这让他极为气愤。

“干的就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勾当。我一手拿枪,一手拿笔,那些工人咬我啊?”杨锐忽然有些暴虐,“劝告之后那些王八蛋还敢闹,全部发到外东北给我开矿伐木去,一辈子老死在那。国家没有工业那就等于人没有脊梁,我宁愿给他们陪葬,也要把工业给建起来。”

杨锐杀气毕现,章太炎则怒气稍挫,他问道,“你不是两个办法吗,还有一个办法呢?你倒是说说啊。”

“还有个办法?”杨锐闻言一愣,暴虐的症状这才消退,道,“还有个办法就是给工人中的骨干、工头也发一些工厂的股份,让他们也变成小资本家,然后工厂里要么由我们建立工会,要么就索性不允许建工会。只要有人想挑事,那就是没组织没纪律,反正多准备几顶帽子,能方便给那些恶闹事的扣上去就好。”

“只有这两种办法难道?”章太炎道。他觉得这样很无耻。

“枚叔,人总是有惰性的,谁不想少干活多拿钱,可这可能吗?洋人都有殖民地,我们自己却是殖民地,还才刚刚发展,三百一十五家工厂,包括外资工厂才有三十二万工人,国家则是九成九的文盲。这样的基础,不压榨自己,怕是永远也跟不上洋人的步子。”杨锐想到现状,和列宁议定的欢喜顿时无踪无影。列宁把俄国打得再烂,那都是一个几百万吨钢的国家,而中国与之相比,只是个乞丐,不和苏联硬来是对的。

“可那布尔什维克怎么办?现在青年之思想,不都喜欢追求最先进的东西吗。现在列宁说自己是最先进的,学生们可都要跟过去了。”章太炎又绕回去了,看来这几天他吓的够深的。“禁白话文只对百姓有用,那些学生可不就是这样了。竟成,是不是你也辩不过列宁?”

“我是辩不过他,我只是不相信他所说的。”杨锐道,“学生那边我们以前不是说过了吗,有青年团在就好了。再有就是那些什么‘剩余价值’‘剥削’‘劳动时间’反正这些敏感词,全部让王小霖那边登记下来,发到报馆、印刷厂去,每个词定一个价钱,要想印出来,那他们就先交罚款,等保证金罚玩了,那就是非法印刷品了,政府取缔有理有据。”

说来说去都还是下流招数,章太炎再次跺脚,“我们难道就只能这样无赖吗?”

“是。除了无赖我还真没有想到其他的办法。”杨锐承认,“但最少我们说不过布尔什维克,却可以拦住它的传播啊。”

“可要是我们内部,那些复兴会员也信了怎么办?”章太炎叹气,而后问到最关心的一个问题,“等列宁夺权之后,两国总要建交才能划地吧。他那套东西要是我们自己人信了,那就致命了。”

“不会的!”杨锐说道,“民族主义和布尔什维克主义完全不相容的,民族主义只分自己人和外人,布尔什维克主义则分有产者和无产者。不为本民族的利益,而去帮助别国的无产者,那就是卖国。中国文化虽然不好,但也有‘好’的地方,安一个秦桧、吴三桂的罪名,还是很容易的,毕竟,忠忠奸奸,老百姓都灌输了几千年了。”

“这条有道理。”章太炎点头道,“还有其他办法没有?”

“其他办法?”杨锐忽然诡异的笑道,“那就是要开始第二次整肃了。”

章太炎一听整肃脸色就是一变,他摇着头道,“竟成,还要再来吗?上一次虽说没有杀人,但自杀可不少人啊,这立国之初,再这么来,大家可是要慌的。”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杨锐神色也是凝重,“不过这一次不像上一次那么急促了,我们可以花一两年时间对各地的会员整肃一遍,为了大家不害怕,那就换个名字,叫培训吧。对了,过不了多久就要开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礼部那边要准备一些材料啊。特别是要把国粹和儒教分开,现在它们纠缠在一起,到时候一喊打倒封建思想,国粹也跟着受难了。”

正本清源,把国粹从儒教之中剥离出来,是保存国粹的第一要务,章太炎等人这事情早就在做了,但事情却不是那么的简单。章太炎想了一会道,“我们正在尽力,要分开国粹和儒教,那就要去考证商周之交的历史。那时候的史料太少了,要搜寻是要花很长时间,不过听说京城里头有一个叫王国维的满清遗老,对此研究甚深,还打听说此人正在写一本殷商制度论,就是不知道这里面写的是什么。”

“王国维?”杨锐有些惊异,“三横王,国家的国,维系的维?”

“对,就这个名字。竟成你认识?”章太炎道。

“不认识。”杨锐对这个人不可能没有听过,“可惜是个满清遗老!这样吧,我派人去那堆满清王爷里面找个听话的,让他把王国维的那殷商制度论的书稿借来一观,要是里面的东西有用,那就拿来用也好。”

为了理清儒教之根源,杨锐不得不让人去窃书了。复兴会第三次代表大会,本应该在端午前就开,但因为举义只能是往后推,而举义之后又因为要接收政权、稳定地方,下半年也一直没空,和日本和谈进展顺利之后,杨锐才下令把延缓多次的会议确定在农历十月中旬召开。

和以往的两次代表大会不一样,这一次代表大会才能说是真正的代表大会,各州府都要有人参加,简直就是一个扩大版的国会。会议的内容其实有三,一是转型,革命形势变了,所以新时期的革命和纪律将会不同,会员的思想也要有不同,不然跟不上步伐;

二是整肃,农会这段时间以来扩张的极为迅速,但是农会干部却跟不上节奏,以致各地的招收的骨干会员越来越差。以前革命时期是专门收坏人的,现在坐天下了,坏人不但不能收,还要整,所以整肃很是重要。

三是准备大选,临时国会已经制定了临时选举法,十二月到开春前这段时间农活已经干完,正是选举的好时候,复兴会虽然有获胜的把握,但依然不能懈怠,另外以袁世凯为中心吸引了不少士绅官吏,加上宋教仁这个议会迷,现在国民党的竞选准备的有声有色,直隶要想守住可是要大力气的。

最后就是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情,那就是分蛋糕:嫡系、非嫡系,有功劳、有苦劳,军队的、政府的、农会的、议会的,反正是林林总总,各人的位置都要在不到一个月内落实下来,不但要落实,还要让大家都满意才好。不过底层的事情杨锐是不考虑,他只想七个委员的人,比如虞自勋的问题——之所以大会要拖这么久,就是因为杨锐想和日本谈判完,好减少对美国的依靠,现在的美国似乎成了虞自勋的靠山。

戊卷第五十六章刑不上

“中国政治与文化之变革,莫剧于殷、商之交……

故自五帝以来,政治文物所自出之都邑,皆在东方,惟周独崛起西土……

欲观周之所定天下,必自其制度始矣。周人制度之在异于商者,一曰立子立嫡制度,由是而生宗法及丧服之制,并由是而有封建弟子之制,君天子臣诸侯之制。二曰庙数之制。三曰同姓不婚之制。此数者皆周之所以纲纪天下,其旨则在纳上下于道德,而合天子诸侯卿大夫士庶民以成一道德之团体……

殷人之刑惟“寇攘奸宄”,而周人之刑,则并及“不孝不友……

是殷周之兴亡,乃有德与无德之兴亡,故克殷之后,犹兢兢以德治为务……”

宣武门内帘子胡同内的四合院里,油灯之下,擦拭过眼镜的王国维正在审阅自己的心血之作:——《殷商制度论》。这部原本在1917年才写就的著作,之所以早日出世,是因为甲骨文的大量出土,这其实是复兴会下面中国教育会做的好事。

殷商制度论的立论依据,不是史书竹简锦帛,而是基于一片片甲骨所载之史料。照说教育会所有的甲骨文,礼部章太炎等人也能看到,可在教育会介入安阳之前,已经有几千甚至上万甲片流向民间,这些甲片,王国维托朝廷和罗振玉的福在他人藏处看到过,而章太炎那一帮人看到的只是教育会所藏,史料所缺,是以文章不就。

不过,王国维已经把章太炎要的东西都写出来了,只是两人的方向是反的。章太炎研究殷商之变就是想贬周尚商,从根本上毁灭以周为始的礼教制度;而王国维研究殷商之变则是想给满清朝廷提个醒,劝他们要崇尚周礼,以道德复天下次序。只是讽刺的是,在他文章写成的时候,满清却在一天晚上完蛋了。满清完蛋,若后继有朝那还好,可现在上台的只是一个前明遗王,毫无势力,简直就是个招牌,一切权力还在复兴会。

人间之事便是这么的一去不复返,书房中的王国维心中哀叹。他哀叹的时候,妻子潘正丽走进书房,‘咔哒’一声,把屋子里的电灯给拉亮了。

和丈夫对于满清覆灭的郁郁寡欢,潘正丽却是高兴的。她唯一受到惊吓的就是光绪生辰那个晚上。但从天亮开始,家里的、胡同里的、京城里的情况都在变好,新朝礼部对于京城内做学问的学者都发月饷,王国维虽只是学部下面名称馆的协修,但在特殊人物的照顾下,他的月薪超过总理大臣,而且怕这些满清遗老不肯领薪,礼部还特地让几个降了的满清王爷来发。王国维之前是死也不领,但光绪出葬之后他便不再说什么不食明栗、以身许国了。

“不要开灯。”王国维放下书稿,低低的说了一声,电灯只会让他想到那个灯火通明的夜晚。

“天都黑了,油灯太暗,电灯方才亮一些……”潘正丽也是低低的道,不待丈夫回话就出了门。不过一会她又跑了过来,对着丈夫道:“静安,贝子爷还有雪堂先生来了。”

“哦。”王国维道,出了书房忙来见客。这两个都是老熟人,前者是在新朝礼部负责发饷的庆王之子载振,后者是熟友罗振玉。

他这边正要见礼,载振忙把他拦住了,而后宝贝般的从怀里掏出几片甲骨,凑上来低声说道,“静安,看看,看看,这真的假的,能值多少银子?”

庆王家财逾千万,但被革命党抄家之后便一穷二白了,虽然革命党返还了一部分,可那只是先前家产的九牛一毛而已。现在载振想发财想疯了,四处捣腾古玩,假言说是自己府上未被革命党抄走的精品,其实都是四处淘来的杂货,他能赚钱,还是靠王国维帮其鉴定。

不急不缓的接过甲片,在进到书房灯下细看上头的文字,在载振和罗振玉的期盼中,王国维摇头道,“这靠不住的。”

“还靠不住啊!”载振激动,王国维看古玩的口头禅就是‘靠不住的’,他指着那几片甲骨道,“可其他几个名家都说这实打实是真的,说这骨头没几千年变不了这般模样。”

“靠不住的。”王国维还是摇头,载振算是熟人了,他是以多说了几句,“这骨头是真的,但是上面的文字却不是真的……,这靠不住的。”

“啊!”载振和罗振玉大惊,“居然有这种事情……那岂不是说,是章疯……章大人在造假?”

几人都被罗振玉无心出口的这句话吓了一跳。现在礼部章太炎全面接管国内的一切古玩典籍,又大肆宣扬在河南开封某地发现殷商故址,出土大量甲片。现在琉璃厂一带大量甲骨文出现,想来就是他放出来的,可却不知这些甲片是假的。

王国维见自己参破天机,不敢再多说,倒是罗振玉镇定道,“贝子爷,这事情可千万不要乱传啊,章大人如此,估计也是想哄骗洋人,好多赚些钱以为国用啊。真要是这消息传出去,那咱们几家可是杀头的祸事……”

一说杀头载振红着的脸就变的煞白。复兴会进城之后没有乱杀无辜,却把庚子的祸首载漪从甘肃那边抓了过来,说是要凌迟处死,只把满城的王爷贝勒吓的半死,他机械的摆着手,“不说!不说!谁也不许说!”载振喃喃道,说罢便收了那几块甲片逃也似的走了。

“这杨竟成倒是会敛财啊,伪造甲骨卖钱都被他想出来了。”载振跑了,罗振玉倒是留下来。“嗯。”王国维不声不响的答话然后点了一支烟,他就喜欢抽烟。

“静安,你说这杨竟成他们下一步会干嘛?若是行爱国之民族主义的话……”罗振玉早就习惯了王国维的寡言冷语,但更佩服他的眼光,所以很多事情都喜欢和他商量。

“杨竟成他们不全是民族主义,章太炎鼓吹的国粹主义,里面更多的是自由主义、自然主义,还有些像叔本华话的人本主义,而杨竟成……”说到这里王国维看了书桌上那一套熟读的西方的没落,道,“杨竟成的那些东西,尤其是那套西方的没落,断不是他自己写的……”

“什么!”罗振玉本想随便闲聊时事,不想又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你怎么能断定书不是杨竟成写的,人家毕竟是出过洋,欧美游学十数载。”

“反正我感觉不想。”王国维吐着烟,“他是治国之枭雄,却不是治学之干才。鼎革以来,杨竟成那些讲演和书中的精神全然不合,我说的不合,是心境意境的不合,这就像小孩子说不出大人的话一般,阅历不够、心智不熟、修为未到,即便是复述,也是不成样子的……”

王国维的断言把罗振玉惊着了,在嘱咐他不要胡言乱语之后,他忙得要了他一份殷商制度论的草稿,匆匆的去了。

十月以来,京城的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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