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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医煞(GL)-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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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以沫压下了喉咙里的咳嗽,唇间染了鲜红之色,有血腥气味在唇齿之间弥漫。她擦过唇角的血迹,朝苏尘儿安抚地咧了咧唇角:“还好。只是动了些真气,体内气血有些翻涌。尘儿莫要担心。”

苏尘儿抿了抿唇,扶着华以沫的手愈发紧了紧,出口的语气有些复杂:“都吐血了,我如何不担心。”

华以沫闻言,唇角笑意愈发明朗,并未说什么,只是伸手覆盖住了苏尘儿的手背。

一旁的甘蓝眼底闪过光彩,忽然从怀里取出一抹崭新锦帕,伸手便往华以沫唇角拭去。

华以沫一时没有注意,眨眼间对方的锦帕已擦过自己鲜红的唇,忍不住一怔,下一刻连忙按住了甘蓝的手,余光顺势瞟过苏尘儿沉凝的神色。

甘蓝抬头与华以沫的视线对在一处,舒朗地笑了笑道:“你受伤了。”

“给我就好。”华以沫说着,从甘蓝手中取过那一方锦帕,将唇角血渍拭了干,才重新站直了身子,将甘蓝的手不着痕迹地挣脱了道:“那两人也是红魅馆的?你到底做了什么,引来对方这般?”

甘蓝放下手,笑得眉眼都有些弯起来:“我只是闲得慌,逛到妈妈的院子,然后不小心嘴馋将她珍爱的东西吃掉了。我担心她生气,就逃出来了。”

华以沫闻言,抬眉不解道:“什么东西?”

甘蓝的眼珠转了转,明眸皓齿的容颜晃得人眼花,唇中缓缓吐出几个字来:“青纹果。”顿了顿,笑着补充道,“好像是五纹的。”

华以沫闻言,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你这都敢偷吃?”

“我怎知道这东西这么珍贵,只是瞧得特别可口便是了。”甘蓝不以为意地摊了摊手,“枉费我为红魅馆招揽了那么多客人,竟为了一个果子要找我算账。真是人心喂了狗。”

华以沫无奈地扫了甘蓝一眼,不再做声。

倒是一旁的苏尘儿,忽然插了口,正色道:“你为何会知道寒毒?”

听到苏尘儿提及,华以沫也反应过来,目光望向甘蓝。

两人的视线同时落在甘蓝身上。甘蓝眨了眨眼,指了指华以沫,神色坦然道:“这不是很显然吗?华公子身上温度,可比第一次见面冷得多呢。何况脸色又很是苍白。甘蓝碰巧懂些医术皮毛,才妄自猜测。看来蒙对了?”

苏尘儿望着甘蓝,神色深邃,眼底有一抹疑虑。片刻后,她又道:“那你方才所言,可是属实?”

“嗯?”甘蓝扬了扬语调,似笑非笑地望着苏尘儿,“我方才说了许多,不知柳公子指的是什么?”

闻言,苏尘儿的目光扫过去,眼底带了冷凝之色,望得甘蓝投降道:“柳公子别这般瞧我,甘蓝说便是。”说着,甘蓝在两人的注视里,缓缓开口道,“华公子所中寒毒,甘蓝自是不清楚是什么。不过……天下寒毒,万变不离其宗。这方法,也不是没有。”

“是什么?”苏尘儿平静的面容下,眼底有波光一晃而过。

甘蓝的目光缓缓扫过华以沫与苏尘儿两人,一字一句道:“阳心草。”

阳心草。说是草,其实是一种花,只是十年才开,寻常时候不过是一株草的模样,成长条件极为苛刻,过热过寒都易死亡,因此只分布在气候极佳的花城西边区域。花呈火红之色,枝长叶阔,草叶青中带黄,有异香飘散。此物十分奇特,其叶性寒,其花却性热,因数量极少,不常为人所知,却也不算特别珍稀的入药之物。

因此当甘蓝说出这名称的时候,纵是华以沫,也微微愣了愣。

半个时辰后。华以沫与苏尘儿暂时改变了离开主意,来到了花城西边。

“阳心草即便在花城长势也不如何,我记得曾在这里看到过,你们记得找得仔细些。”甘蓝的眼睛缓缓寻过身前一大片花草,口中嘱咐道。

华以沫心里还是不免有些疑虑,身边的苏尘儿已先她一步沉吟着问出了口:“这阳心草对寒毒有奇效,甘蓝姑娘又是如何知晓的?”

甘蓝的手拨开身前的草叶,闻言脚步一顿,片刻后眼也不抬地解释道:“以前听一个客人说起过。身为红魅馆的前任花魁,莫要小瞧了我。虽不知真假,但也不妨一试。不是么?”

苏尘儿的眼底依旧有着怀疑,却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视线注意着草丛。忽然,她的目光一顿,随即低低俯身下去。

“找到了。”

阮家堡。

管叔快步迈入院子,迎面一个丫鬟惊讶地走上前,朝管叔福了福身:“管叔有事?”

“少爷在吗?”管叔的眉紧紧皱着,出口便问道。

“嗯。在房间里,一直没有出来。”丫鬟低头禀报道。

“好。”管叔随口应了,边往前走边道,“在门口守着,不要让别人进来。我找少爷有事。”

“是。”丫鬟点点头,目送着管叔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少爷。”管叔将门关好,抬头望见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的阮君炎,语气颇急切地出声唤道。

阮君炎听到声响,方从思绪里回过神来,有些疑惑地抬起头,望向朝自己走过来的管叔。

“少爷,出事了。”管叔的眉拧着,快步走到阮君炎身前,低声道,“易远的尸体不见了!”

闻言,阮君炎的神色一怔。片刻才消化过来这个消息,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语气惊诧道:“不见了?什么意思?”

“方才守卫来报,说尸体凭空在地窖消失了。目测应该是昨晚的事。”管叔说话的时候眉头一点都没有松开的迹象,“可惜堡主同雷堡主离开了,还没来得及让他知晓这件事,因此我才来找的少爷。”

“昨夜可有什么异常?”阮君炎追问道。

管叔思忖了片刻,方迟疑地摇了摇头:“据守卫说,并无什么异常。堡主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要注意易远尸体的情况,因此人手方面也十分严谨。不过……昨晚两队人交班时发生了一些小插曲,有短暂的空档出现。”

“什么?”

“两队里有人因一些小事发生了些摩擦。”说到这,管叔的目光有些闪烁,望了阮君炎一眼,方踟蹰道,“是关于你与苏小姐之间的争执。我已经教训过他们了。”

阮君炎一听此话,沉默着不再追问。半晌后,才道:“带我去看一看。”

管叔脸色沉重地点头应了。

当两人来到之前存放易远尸体的地窖,阮君炎缓缓走到临时搭建的木台边,视线缓缓扫过那一人长宽的木台,很快便停顿了住。

管叔知晓阮君炎也注意到了,在身侧开了口道:“我猜测应该是什么药所致。毕竟若是将尸体带走太过麻烦,就地毁尸灭迹才是刺影楼的惯常手段。这里……”管叔上前半步,指着木台边缘的几块淡淡炭黑印记道,“应该是药物所致。”

“嗯。”阮君炎颔首应了,忽道,“昨晚接班是什么时候的事?”

“三更时分。”管叔道。

阮君炎眼底闪过沉吟之色,随即似想到什么般,神色突然一震。

☆、170乱象丛生(五)

管叔注意到了阮君炎变化的神色;奇怪地出声问道:“怎么了?少爷可是想到了什么?”

阮君炎将心头涌上来的疑虑甩开,摇了摇头道:“没事。应该是我多想了。”说着,俯身伸手在木台边缘的黑印上抹过,管叔见状连忙想去阻止,阮君炎的动作却更快,已经缩回手望着指尖的炭粉沉吟道:“看起来像是尸体被化掉了。”

“嗯。”管叔紧皱着眉;“少爷,这东西也不知有没有毒;莫要大意。”

“无事。”阮君炎将手里的粉弹落,转身望向管叔道;思忖道,“怕是刺影楼专门挑了爹离开阮家堡的时机下手。只是爹前脚刚走,后脚尸体便消失了。刺影楼的消息;未免灵通得有些可怕。”

管叔闻言,认同地点了点头:“就是这点,让我觉得很是不可思议。堡主离去的消息甚至连堡中人也没来得及完全知情,怎会传到刺影楼那里?”

阮君炎的神色也有些凝重,沉默了片刻,方道:“看来要多注意些。管叔,堡里的守卫就交给你了,另外派人传个信给爹罢,他应该还没走远。”

“是,少爷。”

阮君炎回到自己院子时,正好是早膳时候。他一进门,便看到风茜已经坐在大堂低头用膳。听到他进来的动静,方抬了抬眼,随意问道:“听说一大早管叔找你?”

“嗯。”阮君炎点头应了,迟疑了下,还是走到桌边坐了下来,视线落在风茜身上,“易远的尸体消失了。”

风茜手里动作一顿,随即抬起头来,望向阮君炎:“消失了?”

“嗯,是昨晚的事。”阮君炎说着,脑海里又浮现出一幕画面来,目光闪了闪,补充道,“昨晚三更左右。”

“噢。”风茜点头应了,“有什么线索吗?”

阮君炎摇了摇头,神色有些踟蹰,顿了顿,忽然道:“昨晚你睡不着么?我在书房,听到你那里有些动静。”

“嗯。”风茜说着,扫了阮君炎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自嘲,“莫非你以为我会睡的着?爹离开前还让我不要生你的气,他实在多虑了,他儿子如何会在意我是不是生你的气。”

听到风茜的话,阮君炎眼底闪过一抹愧色:“茜儿……”

风茜叹了口气,语气稍稍放软了些:“我不想再提那事,也没兴趣听你道歉。等你想通了便搬回来,我自是能释怀。”顿了顿,风茜定定地望向阮君炎,“只是……被让我等太久。”

“……好。”

苏尘儿望着眼前这株被带回来的草,心底疑惑不散,低声问道:“这阳心草,当真有用么?”

甘蓝无谓地耸了耸肩:“我也是听人提的。”说着,望向一旁的华以沫,“华公子觉得如何?”

华以沫的指尖正滑过阳心草的叶脉,闻言直起身来,道:“我也并未见过这草。不过它的茎叶的确是寒性不假。只是尚未开出花来,因此还需等上一些时日方知。”

“开花么?”苏尘儿垂眸思忖了片刻,“花城冬日虽无其他地方寒冷,但也并不适宜它开花罢。我们如今处境迫切,需尽快才行。”

“嗯,这并不难。我可以在土壤里加些药,应该不用几日。”华以沫应道。

苏尘儿淡淡扫了一遍房间周围,眉头蹙起来,目光又落到坐在桌旁悠闲倒茶的甘蓝,忽道:“甘蓝姑娘看起来并不为红魅馆的刺杀忧心。”

甘蓝低头抿了一口茶水,闻言抬头望向苏尘儿,似笑非笑道:“不是有两位公子在么?甘蓝信得过。”

“是么?”苏尘儿不轻不重地应着,缓步走到桌边,似是随口问道,“不知甘蓝姑娘在红魅馆呆了多久了?”

甘蓝扬了唇角,目光流转,低低笑了声:“很久了。柳公子不会嫌弃甘蓝罢?”

苏尘儿不动神色地坐了下来:“红魅馆素来扬名,甘蓝姑娘能成为花魁,想必定有过人之处罢?”

“那又如何呢,”甘蓝的身子靠在桌上,托腮望着背脊挺直的苏尘儿,神色有些幽怨道,“还不是被新人抢了。”顿了顿,又道,“不过红烛姑娘对柳公子倒是另眼相待呢。”

苏尘儿显然无意往红烛身上绕,只道:“甘蓝姑娘不想着尽快出城么?方才那两人可是撂了狠话,姑娘继续呆在花城,不怕被发现吗?”

“不怕。”甘蓝吐字如兰,笑着瞥过华以沫,又转到苏尘儿身上,“那,柳公子怕么?”

苏尘儿的目光沉了沉。对方嬉笑之间,竟寻不到一丝漏处。她心里仍对之前突然的偶遇抱有怀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偏偏无处可下手。

甘蓝似乎也并不在意得到苏尘儿的回答,只是兀自笑着,道:“你们且放心。这里很安全,红魅馆一时半会找不到。”

“嗯。”华以沫研究完阳心草,方转过身子朝两人走来,正色道,“我需要几味草药相助,你们且在此处等我一等,我会尽快回来。”说着,华以沫望向苏尘儿,眉间闪过一抹踟蹰。

甘蓝看出了华以沫的不放心,挥了挥手道:“作甚,我又不会欺负柳公子。”

苏尘儿朝华以沫缓缓点了点头:“你去罢,记得小心。”

华以沫想了想,随后从怀里摸出一个瓷瓶来,然后放在了甘蓝眼前。

甘蓝目光一怔。耳边已响起华以沫略带歉意却坚定的语气:“甘蓝姑娘,形势所迫,取一粒吃罢。我不想强来。等我回来,便送上解药。”

甘蓝的眉轻轻挑了挑,抬头望向华以沫,轻言道:“毒药么……”说着,垂下眸去,忽然无谓地笑了笑,也不迟疑,伸手取过瓷瓶,随手倒出一粒吞了,然后才道,“这下可放心了?华公子。”

华以沫见甘蓝这般干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却也只是沉默地收回了瓶子,不再拖延,转身便出了门。

目送着华以沫离去,苏尘儿低眉饮了一口茶,一时没有再开口说话。

倒是甘蓝的视线,肆意地停留在苏尘儿身上,转了几圈,忽意味不明道:“华公子与柳公子关系倒是看来极好。”

苏尘儿闻言,缓缓放下手里的茶杯,抬眼注视着甘蓝半晌,没有应答。

甘蓝看起来并不介意,顾自又道:“甘蓝自认阅过无数男子,两位公子却依旧出色非常,”顿了顿,“尤其是华公子,虽不及柳公子相貌,但为人十分有趣呢。”

“甘蓝姑娘到底想说什么。”苏尘儿淡淡开了口。

甘蓝听到苏尘儿的话,唇角泛起笑意,身子前倾,伸手捋过额间青丝,往后拨了拨,在苏尘儿的目光里笑着缓缓道:“柳公子觉得,甘蓝配华公子如何?”

半个时辰后,华以沫拎着草药和食物走进房间的一瞬间,敏感地发现气氛有些诡异。

她皱着眉缓步走到桌前,望着甘蓝脸上过于灿烂的笑容,又下意识地往苏尘儿看去。对方却似浑然未觉一般,手里端着茶杯,低头抿着茶水,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倒是甘蓝,见到华以沫便开了口打趣道:“华公子可回来了。甘蓝方才还在想着,这命吊着心慌。如何?柳公子可是完完整整的。”

华以沫闻言,暂时抛开了心里的异样,只从怀里又掏出一个瓷瓶来,递予甘蓝:“服一粒罢。”

“好。”甘蓝应着伸出手来,接过瓷瓶,却没有很快收回手,指尖探出,有意无意地拂过华以沫的手指。

华以沫一怔后收回手,望着对方戏谑的笑脸本还想开个玩笑,却忽然感觉到身旁一道目光带着沉压扫来,惊得她偏头望过去,苏尘儿一瞥而过的目光在华以沫眼角晃过,然后又重新垂下眸去,仿佛那一道视线只是华以沫的错觉。

纵是如此,华以沫也觉出了不对劲。她走到苏尘儿身边坐了下来,试探道:“尘儿。”

苏尘儿眼也不抬,只极轻地从鼻间应了一声,示意她听到了。

“我带了吃的回来。”华以沫指了指放在桌上的饭菜。

说话的时候,甘蓝已经服下了解药,将瓷瓶推回华以沫身前,视线扫到那些饭菜,惊讶道:“你竟然跑去玲珑楼了?这离此处可颇有些远啊。”顿了顿,甘蓝的眉眼笑得弯起来,“华公子当真贴心。”

华以沫一时没有对此话多想,只道自己的心思本是为了苏尘儿跑了远路,下意识点头应道:“自然。”

话音一落,身边苏尘儿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

“我还不饿。”她忽然道。

华以沫听到苏尘儿的话,转过头望过去,蹙眉道:“可是你连早膳都没有来得及用。”

苏尘儿只是摇了摇头,抿着唇没有说话。

华以沫还待再问,对面的甘蓝突然插了话进来:“花城的玲珑楼可是一绝。柳公子当真不尝一尝吗?”

苏尘儿抬头望向甘蓝,突然觉得对方脸上始终挂着的笑意碍眼得很,眉毛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瞳孔漆黑如夜:“甘蓝姑娘用着便是。”

甘蓝摊了摊手:“这可有些可惜了。”说着,瞥向华以沫道,“华公子好歹劝一劝,莫要辜负了这美味呢。就算不饿,也该吃上些。毕竟如今怕是要在这里躲上些时日。”

华以沫闻言,还未开口,苏尘儿如之前惊鸿一瞥的沉压目光再次扫过华以沫,将她快要出口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甘蓝姑娘未免管得太多。”苏尘儿将视线从华以沫身上收回来,淡淡道。

甘蓝无辜地眨了眨眼。

这一次,华以沫终于发现从一开始进门便发现的诡异气氛是什么了。

平日待人温润的苏尘儿,竟难得似有了脾气,出口的语气虽看起来如常,但熟悉她的华以沫还是不难发现细微之处的不悦来。只是……华以沫的目光扫过若无其事的甘蓝与沉默不语的苏尘儿,有些不明白怎么出门一趟,突然变了味。自己方才出门前还让甘蓝服下了毒药制衡,照理不该如此才是。华以沫一头雾水地想道。

这顿饭,最后华以沫好歹费了些唇舌让苏尘儿吃了些,只是气氛颇为沉闷。除了看起来愉悦得很的甘蓝。

☆、171伤者自伤(一)

三日后。正午时分。

花城的冬日并算不上特别冷;若是无风的晴朗天气,一般行人也不过多添了一件中衣,在外头罩些厚点的外套便足可御寒。

而就在这天,放置在窗口的阳心草,沐浴在日光里,顶着枝头一朵颤巍巍的艳红花朵;映入华以沫等三人的视线之中。

华以沫小心地取下了那朵花,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凝着神,指尖细细地抚过那似火花瓣;随即转头望向注视着她一举一动的苏尘儿。

“如何?”苏尘儿敛眉,出口问道。

华以沫轻轻点了点头:“从表面来看,的确如甘蓝所言不假;呈阳。”

“这般说来,可是能对你体内寒毒有助?”

华以沫略一踟蹰,方斟酌道:“具体我还要钻研一会。毕竟这阳心草之前我并未见过,不过它既是性热,当是能起到些效用。”

这边华以沫说完,坐在桌边的甘蓝已插了话进来:“那客人告诉我,这阳心草的花性极热,可用其性寒的草叶综合。”说着,当着华以沫与苏尘儿的面指了指一旁的阳心草,短暂地笑了笑,“华公子可自行根据你体内寒毒控制分量,莫要因此染了阳心草的火毒。”

华以沫沉吟着颔了首,将剩下的阳心草取了,道:“我去隔壁房间。”

言罢,她迟疑地扫了两人一眼。当目光落在苏尘儿身上时,苏尘儿朝她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示意。华以沫明白苏尘儿的意思,因此只是这么一顿,便迈开脚步往房间外走去。

甘蓝见华以沫离了开,翘着腿靠在桌边,低笑道:“这次放心将柳公子留下与甘蓝独处了么。”

苏尘儿自然听到了甘蓝的话,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也不接话,缓步走到窗边,望着门外不远处的一片草坪。

甘蓝似是闲不住,目光一路转着跟着苏尘儿的身影,见她站定,端详了会,方启唇道:“柳公子可是在担心华公子?”

苏尘儿并未转头,视线一直放在窗外,望着被凉风拂过的草叶,淡淡道:“问这作甚。”

“因为甘蓝觉得……自从上回同柳公子提出那个问题后,柳公子都不怎么待见甘蓝呢。”甘蓝的手指轻轻敲打了□前的杯沿,微微偏了头,似是疑惑道。

苏尘儿的背脊挺得笔直。片刻,她才轻声道:“甘蓝姑娘多想了。”

“真的是多想么?”甘蓝重复了一遍,似想到了什么,低声笑了笑,“柳公子也不必在意。你也知,在红魅馆里,甘蓝见多了形形□的情人眷侣,倒觉得世俗之见有时也无甚道理。”

苏尘儿站立的身子在听到话语的时候微微一僵。

甘蓝接着说了下去:“这几日,柳公子的目光时常落在阳心草上,动不动就是一两个时辰,又避着华公子。可是怕她瞧出担忧来?柳公子心思细腻如斯,又暗里体贴得紧,被柳公子这般的俊秀人儿欢喜的人,想必是十分幸福的。”顿了顿,甘蓝的眼底有隐蔽的笑意缓缓浮上来,“因此甘蓝一直在想,我虽说着欣赏华公子,相比之下,倒是觉得不足以与之言了。”

言罢,不忘叹出一口气来。

苏尘儿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她垂下眸去,将所有情绪都掩了住。

甘蓝见状,唇角极快地勾了勾。

真是……像极了那个女人啊。难怪红烛一心要护着了。

房间里重新陷入了安静之中。

时间缓缓在日光一寸寸相移里流逝。

苏尘儿就这样站在窗口静静地站立了许久。

甘蓝等得有些倦了,在桌上趴着小憩了一会。半个时辰后醒来,觉得腰酸,伸了个懒腰,又揉了揉眼睛,忽惊讶地发现苏尘儿依旧是她睡前的姿势立在原地,好像站成了一尊雕塑般。

“柳公子不累么?”甘蓝的目光晃了晃,忍不住出声道。

“不累。”苏尘儿缓缓摇了摇头。

她看不到,身后的甘蓝目光有些深邃地望了她片刻。再开口时,语气却是寻常:“都站了这么久,怎的不累?”

苏尘儿正欲回答,隔壁房间忽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动静,是沉闷的椅子落地声,惊得她平静脸色微微一凝。

下一瞬,她已迈开脚步,快步走向门口。

坐在桌边的甘蓝,缓缓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望着消失在视线里的苏尘儿,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朝门外走去。

苏尘儿来到房前,下意识地伸手便去推门,不料门从里面被门闩插了上,一推之下门动也不动。她眼神一紧,已凑近门扉,出声唤道:“华以沫?”

门里并无动静传出。

诡异的寂静让苏尘儿的目光暗了暗。

“华以沫?你怎么了?”

略微提高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急迫。

门的另一边依旧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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