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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医煞(GL)-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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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振云望着紧紧闭起眼,挺直的背脊都在瞬间佝偻下去的阮天鹰,眼神阴得可怕:“怎么,阮兄,莫不是事情过去太久,你便也忘了这份罪孽罢?你未免太过天真……”

“住口。”

这一次,开口的一个清冷的女子声音,打断了雷振云的话,将对方惊讶的视线吸引了过来。

同时猛的转身望过来的,还有阮天鹰。

苏尘儿缓缓抬眼,扫过两人,随之目光定在阮天鹰脸上,紧抿的唇角忽然松了松。

“我早知道了。”她道。

“尘儿……”阮天鹰闻言,神色很是震惊。不过片刻,又灰败下来,低声喃喃道,“是我,是我的错。对不起……”

“义父不必道歉。”苏尘儿的语气放柔了些,眼角淡淡地掠过雷振云,“你对尘儿的恩义,尘儿看得比谁都清楚。父亲的事,也不能全怪义父。至于某些人的挑拨,义父也不必理会。”顿了顿,在阮天鹰一点点亮起来的目光里,她又淡淡道,“有些事,并没有全然的对错之分。我也早已想通,相信义父为此忍耐的愧疚不安早已沉沉积压在对父亲的怀念里。即便是父亲,也定会如尘儿一般,原谅义父的。”

“真……的?”

“真的。”苏尘儿不容置疑地点了点头,“父亲定会明白义父对妻子的爱,就如他愿为娘亲牺牲一切般。”

听到苏尘儿话的阮天鹰,只觉得心口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如潮水般缓缓褪去,身子从未有过的轻松。像是……像是终于将十多年沉重不堪的负担卸下。他的唇角,不知不觉扬起一个微笑来。

望着这一切的雷振云,没有料到事情发展竟如此不可思议,忍不住冷嘲道:“真是一幅父慈女孝的感人画面。不过,我实在没有兴趣欣赏。”

说着,雷振云给四个手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准备好特制的弩箭,随即极快地抬了抬手,沉声道:“等活下来了,再感动不迟!”

短弩离开弩箭,箭尖呈黄黑之色,一触即爆。

然而弩箭尚未来得及近华以沫与苏尘儿的身,一只大手已经飞快地扫过来,小心地避开箭尖,手影翻飞,待停下时,竟扯出了四支弩箭的箭尾!

雷振云并不惊讶,望着接下箭的阮天鹰,背着手缓缓道:“苏尘儿果然厉害,没想到这么快就让阮兄直接站到了我的对立面。说起来,好久没与阮兄切磋了。”

言罢,雷振云的右脚往后退了半步,微微低了低身,神色凝重地朝阮天鹰伸出手来,做了一个起手式。

阮天鹰知晓这一战在所难免,叹了口气,也跟着伸出手,直视向雷振云。

一时之间,虽是静默两人,身上气势却自平地拔起,瞬间便凌厉如刀锋,一寸寸无声割过地上的水坑,溅起些许白色水花。

静默不过片刻。眨眼间,在众人屏住呼吸的紧张里,两人忽然动了!

声势一时如雷。

无声无息跃起的两人,身上衣袍无风自动,对彼此招式已十分熟悉的两人,不过一个呼吸间,手上已极快地交手了十多个来回。

地上的水花晃动激荡得愈发厉害。

尚飘着的淅沥小雨,在两人轮廓处硬生生被避开数寸,完全无法近身。

在打斗开始时,华以沫担心苏尘儿被两人的余劲所伤,拉着她推到了战圈外。

苏尘儿的视线一直黏在阮天鹰身上,却也知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任由华以沫拉着自己后退,随即才抬眼望向她。

华以沫看出了苏尘儿眼底的不安,出声安慰道:“无事。阮天鹰占了些上风,雷振云应该伤不到她。”说着,华以沫似想到了什么,忽然一顿,“尘儿先等我下,我有事要先解决。”

话落,华以沫回过头,噙着一抹冷笑,望向抬头观望战况的四个强弩手。

☆、176不死不休(一)

四个雷家堡守卫注意到华以沫瞥过来的目光;齐齐被对方眼里的情绪怔了怔。

只见那微褐色的瞳孔里,闪烁着点点碎光星辰,冷漠疏离,似乎能看到寒风呼啸而过,卷起漫天大雪,遮盖了一整个世界。只有彻头彻尾的冰冷无情;视若死物。

然后。华以沫微微抬了抬手。

一股劲风挟杂着四枚银针眨眼间已朝四人射来。

四人一惊,手里弩箭下意识地按下的同时;身子迅速往后退去。

然而待四人方稳住了躲避的身子,眼前忽然晃过一道银光;似是算准了几人落地的时间与位置,交替不过瞬间,已近在眼前。

瞳孔在银针下放大;透出濒临死亡的绝望气息。

轻微的银针入肉声想起,被更响的痛叫声所掩盖。

除了身手灵活的一人险之又险避开了银针外,其余三人同时捂住了自己的左眼,痛的弯下腰去,随即翻滚在地。

血不过零星一点自眼眶里沁出,手心下的眼睛去慢慢变得充血可怖。毒素带来的痛麻之意一点点加剧,犹如眼睛里爬了千万只噬咬眼珠的蚂蚁一般,让人恨不得将眼珠挖出来。

也的确有人忍受不住,这样做了。

另一个侥幸存活的人,手里强弩铿锵落地,睁大了眼望着眼前同伴带血的手指自眼中拔出,溅起一串血珠,带起一阵凄厉叫声。

血色眼珠从指间滚落在地,骨碌碌地滚到男子靴前几寸处。他的腿忍不住颤了颤。

一只手忽然扯住了男子的衣袂,惊得他往下扫去。

“杀……杀了我……”最靠近的一个同伴没有勇气挖出自己的眼珠,被痛楚麻痒折磨得不堪忍受,恳求道。

半晌,见男子不动,同伴一咬牙,又伸出另一只手隔着靴子搂住了男子的脚腕:“快……”

无法看清的视线,看不到男子眼底的惊恐。

男子望着自己熟悉的同伴,那整只左眼都肿得像是会随时从眼眶的禁锢里脱落出来,赤红如血,加之面色狰狞,犹如修罗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一般。

然而不过一怔间,男子忽然咬牙,眼底闪过一丝不忍,倏地从腰际拔出刀来,猛的闭起眼,往下插去。

滚烫的鲜血溅到男子脸上,他的脸上神情一抖,握着刀柄的手攥得死紧。

再睁开眼时,男子下意识地往华以沫的方向望了一眼。

只见那年轻女子一身白色锦袍,袖口绣着精致纹腾,额头饱满,眉峰略扬,正面无表情地望着在地上翻滚的三人,眼底没有一丝波动,也丝毫不为这画面所震,倒更像是司空见惯一般。她似是感受到了男子目光,抬了抬眼,冷冷地望过来。

男子突然往后颤颤地退了一步,弯下腰想去拾地上掉落的弩箭。手指触到冰冷的强弩,却有些不听使唤。他心里迫切焦虑,然而身子有些发软,耳边还响彻着同伴的痛楚□。

这一次,他没能来得及拿起武器。

他弯下的身子一僵,慌乱的眼底泛起无边无际的恐惧。随即身子缓缓往前栽去。

华以沫收回了手,淡淡地扫过死去男子的额间一点红,不再理会,专心望向阮天鹰和雷振云的争斗。

这边,阮天鹰与雷振云短短时间,已交手了数百招。

两人对彼此招式都十分熟悉,内功也是不相上下,因此战局呈胶着状态。只是阮天鹰下手多有留情,而雷振云却招式狠厉如常。望着这情况的华以沫,眉头不由蹙了起来。她心知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怕是对阮天鹰不利。

这般想着,华以沫偏头去望方才被挡在身后的苏尘儿,想与她商讨对策。

然而只是这么一回头,华以沫才发现苏尘儿的视线此时并未在打斗的两人身上,只是神色难辨地瞥向一旁倚在栏前的甘蓝。

这么一望,华以沫才记起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在。

对方并未在意苏尘儿的目光,只抱着手饶有兴致地望着在空地上战在一处的两人。直到华以沫的视线也跟过去,才朝两人转回头来,眉毛跟着轻轻扬了扬。

“怎么了?”华以沫低声问苏尘儿。

“没什么。”苏尘儿说着,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转而跟着望向战局。

华以沫猜测苏尘儿心思谨慎,才注意着甘蓝那边,也没多想,只开口道:“尘儿,阮天鹰心有顾虑,怕是时间一久要糟。”

苏尘儿闻言,眉间染了一丝愁绪:“义父果然还是心软了。”

“不如我去助他一臂之力。”华以沫道。

“再等等,”苏尘儿制止道,目光深邃,“他们两人对战招式简单而不花哨,如今应都是在用深厚内力对抗,你若贸然加入,怕是会被其中劲气所伤。待寻得机会,趁其不备发动暗袭罢。”顿了顿,苏尘儿又补充道,“记得,莫要近身。”

华以沫心知苏尘儿是担心自己内力与两人相比仍有差距,心里一阵暖意,点头应了。回首再望向雷振云和阮天鹰时,手里已捻了五根银针,蓄势待发。

“雷兄!莫要执迷不悟了!”阮天鹰伸手格住雷振云往自己胸前拍来的手,一个翻手去扣雷振云的手腕命门,被他极快地滑开去。

“哼,宁可错杀,不可放过!”雷振云避开命门之后,半途变了去势抓向阮天鹰的喉咙,目光狠辣。

阮天鹰脚步一错,后退半步避开雷振云的手,右手上撩,击在雷振云手肘关节上。雷振云又是一声冷哼,右脚踢起,猛的踢在阮天鹰的腿弯之上。

两人同时闷哼一声,往后退了半步。

半步一退,雷振云望着微微趔趄的阮天鹰,一时不管自己失力的右手,正欲追击,忽有银针朝着雷振云飞快而来。

雷振云连忙再退,翻了身子避开那五根银针,同时脸色一沉,狠狠地瞪向华以沫。

不远处的华以沫唇角勾了勾,随即右手一抬,又是五根银针刺来。

雷振云咬牙切齿地望着银针,这一次不退反进,宽袖一扬,注入真气,如铜墙铁壁一般将银针挡了下来。

几乎同时,两颗黑珠被掷向华以沫这边。

华以沫身子急退,任由“砰”的一声爆裂在地面响起,腾起一阵黄色烟雾,将众人的视线微微遮挡了住,强烈的硝烟味窜入鼻间。

而正在这个时候,一旁的甘蓝突然动了。

她的手里不知何时变出了一把剑。只眨眼间,她整个人便速度极快地窜入了黄色烟雾之中,身上杀意如之前的火药弹丸一般砰然炸开释放,将所有人都惊了惊。

她手里的剑,似跟她整个人都合为一体,剑气如虹,声势惊人,带着一往无前的必杀之意,冲向烟雾里的毫无防备的华以沫!

苏尘儿只觉眼前蓝影一闪,心口跟着猛的一跳。

“不要!”

急迫话语几乎下意识地冲口而出,带着震惊与不安。

甘蓝一动,其他人也动了。

阮天鹰眼神微变,被突然冲出来的这一剑里蕴藏的力量所惊,耳中忽闻得苏尘儿的话语,只一踟蹰,身子已突然全力往华以沫方向跃去。

看到阮天鹰扑向黄色烟雾方向,竟不顾将整个后背露在自己身前,雷振云冷笑一声,脚一点便跟着追去。

三人距离华以沫,不算远也不算近,但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眨眼间的事。

黄色烟雾不散,只露出华以沫隐约的轮廓。

在场的人几乎都清楚,这一剑所爆发的深厚内力,并不是年轻的她能挡得住的。

而在阮天鹰从另一边几乎同时与甘蓝进入烟雾的一瞬间,雷振云突然挥手,眸中厉色一闪而过,一掌狠狠拍在阮天鹰的背上。

阮天鹰闷哼一声,唇角有血溢出,下一瞬已消失在烟雾遮掩之下。

苏尘儿神色沉凝地盯着不远处,唇色略微泛白。

忽有剑刺入身体的沉闷动静传来。

不多时,一道蓝色身影又从烟雾中跃出,右手执剑捂着左肩,嘴唇鲜红,有血渍滴落。

甘蓝却似浑不在意地笑了笑,偏头极快地瞥过一旁的苏尘儿。

下一瞬,她脚尖一点,已消失在了众人身前。

苏尘儿一时顾不得甘蓝,紧抿着唇急走两步,挥开已有些淡薄的烟雾,连忙下意识地扫向人影。

夜色已深,黑暗在不知不觉里已开始闷头罩下来。细密的雨丝依旧,飘落在几人的青丝与衣袍之上。有风混着这连绵的雨拂过,带起些微寒意。许是离了花城的缘故,有冬意一点点爬上肌肤,攀上眉梢。

却有心比这风更寒,比这雨更冷,比这夜更暗。

苏尘儿怔怔地立在那里,低头望着眼前的场景,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垂下的手无力地攥着衣袖,脚步无法迈出。通透幽邃的眼里有苍白的疼痛一点点翻上来。

蹲在地上的华以沫望着这样的苏尘儿,心里一痛。

“尘儿……”

一声虚弱的唤声响起。

苏尘儿的唇被咬出了血,她却浑然未觉,只是吃力地迈开脚步,走到华以沫身旁,然后跪□来,望着躺在地上被华以沫扶着的阮天鹰。她极缓地伸出手去,捂住了阮天鹰被一剑刺穿的胸口。

汨汨流出的鲜血很快将苏尘儿的手染红,将她手心的冰冷浸得滚烫,几乎要灼伤那手里的每一寸肌肤一般。

“义父。”

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颤抖从苏尘儿唇间溢出。她深得望不见底的眼睛,此刻却有摇曳光芒晃动,似是随时都会熄灭。隐忍的痛楚在那微颤的眉眼间浮现,单薄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吹破那层坚强。

“尘儿……”阮天鹰费力地从唇角扯出一个笑来,“没用的,把手……放开罢。”

苏尘儿摇了摇头,垂眸望着从指缝里淌出来的粘稠血液,忽喃喃地开了口道:“义父,尘儿对不起你。”

“傻孩子……”阮天鹰的气息弱下去,眼底却带了宽慰,“这一次,义父终于……终于又能选择一次。如此,也……也算无憾了。”

闻言,苏尘儿身子一颤。她的另一只手握紧了阮天鹰垂在地上的手,呼吸有些急促,忽猛的回头望向一旁目光怜惜的华以沫,眼底蹦出一丝希冀:“华以沫……”

华以沫面色不忍地摇了摇头:“他胸口血脉都被那一剑的真气都震断了……”

苏尘儿眼底的亮光,在这句话后倏地被暗淡下去。

☆、177不死不休(二)

“咳咳……”阮天鹰忽然剧烈咳嗽了几下;唇边涌出更多的鲜血,他眼睛里的神采,犹如一盏狂风里摇晃的灯火,随时会在下一瞬熄灭。

那是生命之灯的尽头。是阴与阳的交隔。

苏尘儿回头望向阮天鹰,生死关头,失去言语;只能更紧地握起阮天鹰布满厚茧的大手。

她的眼梢染了红意,眼底晶莹翻滚;将落未落。

那双手,牵过失去父亲的她;免她颠沛,也免她流离。即便他曾因为生命中更重要的女人,在选择时放弃了她的父亲。可是她知道;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停止过愧疚与不安。世事难双全,那样痛苦的选择,于他而言,本身就是一种折磨。他的面容在她的成长里一点点老去,鬓边生了白发,眼角添了纹路,不变的是他始终如一的宠爱。因此她无论如何,也恨不起来。

只是苏尘儿没有想到,那样反对自己和华以沫相爱的阮天鹰,竟会……以这样一种方式离开。

当初宁可背负一切也毫不犹豫地选择保护自己妻子的他,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才真正懂得爱的沉重与不离不弃,明白失去爱人的苦痛,所以才会选择保护……她的华以沫罢?

可是……她如何,值得?

一滴泪滴落,与尘土里的鲜血融在一处。

心里闷痛压着苏尘儿的胸口,让她几乎无法呼吸。翻滚的情绪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绝望得犹如回到了十多年前翻找尸体的那个小女孩。指间血液浓稠微腥,染满整个手心。身旁的冰冷黑暗毫不留情地压着身体,好像要把那脆弱的脊椎压垮。

她最终,失去了两个好父亲。

苏尘儿闭上眼睛。垂下头去。

这晚凉雨绵绵,没有月色,也无甚星光,她的脸色苍白而平静,在黑夜里隐隐。没有苦涩,却让人觉得夜色沉重如巨石,推不开,躲不掉。像方带着一腔复杂心绪离开家门,正回首望去,却见身后的家轰然倒塌,溅起瓦砾无数,换一场梦境崩塌。

漆黑夜里,有晶莹在那精致的下颔一闪而逝。

一双手忽然探过来,覆盖住了苏尘儿按在阮天鹰胸口的手,将那手上的血色挡去。

似乎恨不得挡去,这一切的污浊与悲凉。

苏尘儿凝视着交叠在一起的手片刻,才缓缓抬起头,望向华以沫。

黧黑眼里有澄澈泪水无声滚落,不相扰这个夜的静谧。

那长长的睫毛颤得厉害,上面沾了露珠,却无法晕开眼底厚重的悲伤,里面寂寥得如同此刻空旷漫长的黑夜。

这是华以沫第二次看到苏尘儿哭。

那双眼里,浸透红尘苦痛,却兀自带着清醒的隐忍。

华以沫只觉自己的心,被一点点揪紧,又疼又酸,竟似也要一同流出泪般。

不过一眼,苏尘儿又垂下眸去,望着不再说话的阮天鹰。

时间兀自静得刺耳。

阮天鹰缓缓收回望着苏尘儿的视线,睁着眼望向高处一望无际的漆黑夜幕,唇边笑意淡淡,将严肃的脸映照得柔软。有微凉雨珠点点落下,像是情人抚慰的双手。他的目光一点点飘忽起来,那点亮光也跟着一点点暗淡下去。

“茹儿……”

眼前似乎浮现出风茹熟悉的面靥,仿佛回到了年轻时的娇俏模样,笑声如百鸟般婉转轻灵,眸光似花朵般鲜艳欲滴。青梅竹马的两人依偎着坐在一片油绿青草之中,能闻到青涩草叶香气,清风拂面,日光正哈。

所有场景如走花观花,瞬间飞逝。然后像是被突然关上了大门,黑暗泼墨般遮盖住一切景象。

阮天鹰眼里微弱的光芒,在呢喃出那个名字后,轻轻曳了曳,随之噗嗤一声灭了。

归于沉寂。

烟雾早已散去。

雷振云站在不远处,望着胸口的墨兰染满鲜血的阮天鹰的头歪到一边,面色灰败似枯草,一时间阴沉的眼底浮上些许复杂感慨。视线里,苏尘儿久久地垂着头,整个身子都似在狂风里压抑得轻颤,浓郁的悲伤将空气都染得窒闷,仿佛凝固了一般。夜色漆黑,夜雨凄凉,她的右手依旧紧紧按在阮天鹰胸口的剑伤上,握着对方的左手指甲却死死抠着血污地面。

没有一丝声响。寂静的窒息。

眼里的怜悯尚浮出一角,下一刻,雷振云的脑海里出现死在房间里的雷霆,面色青紫,瞪大的眼睛里充满不甘。这一切将那点芽尖毫不留情地碾碎。

雷振云的手渐渐攥紧,往前踏出了一步。

“阮兄已经死了。”他缓缓开了口,打破了沉静,话语无情而冰冷,“被你们害死了。”

苏尘儿的身子忽然剧烈地颤了颤。

“闭嘴!”华以沫注意到了苏尘儿的动静,心头怒意窜起,猛的抬头怒视向雷振云,眼里有狂暴戾气席卷而过。

雷振云轻蔑地扫过两人:“天道轮回。失去亲人的切肤之痛,也算报应一场。”

“我让你闭嘴!”华以沫怒极,刷的站起来,甩手就是三根银针,打断了对方的话。她紧盯着雷振云,一字一句道,“雷霆不是我杀的!”说着,华以沫忽然嘲弄地笑了起来,“可怜你一个堂堂雷家堡堡主,连真凶都搞不明白,谈报仇,岂不可笑之极?”

雷振云避开银针,目光一凛,背在身后的手缓缓收紧:“等将你们杀了,我自会去寻。”

“寻?”华以沫冷笑出声,忽然抬手,指向方才甘蓝离去的方向,“杀你儿子的刺影楼之人刚走,雷堡主又做了什么呢?眼睁睁看着她杀了你所谓的世交兄弟,然后从眼皮底下溜走?”

雷振云的浓眉皱了皱,出口的话语却还是带着不屑:“我不用你来教我如何做。若真是他们,雷家堡自然不会放过。不过今日……”雷振云话音一冷,“你的命,我拿定了!”

话音一落,雷振云背在身后的手忽然探出,整个人也气势逼人地冲向华以沫。

华以沫毫不惧场,见状脚尖一点,不退反进,迎了上去。

在雷振云手掌要拍在华以沫胸口的一瞬,华以沫的身子在半空中忽然一沉,同时右手手肘上扬,试图去击雷振云的手关节。雷振云冷哼一声,右手一翻,避过了华以沫的手肘,同时改拍为抓,去擒华以沫的手腕脉门。华以沫手极快地缩了缩,之前的手腕位置已改成了手心,指缝里闪亮亮地四根银针。雷振云正欲撤手,身下华以沫的腿已撩起来。

雷振云目光沉沉,脚尖一抬,便与华以沫的脚撞在一处。

两人一触即分。华以沫知晓雷振云内力远比自己身后,因此尽量避免两人胶着,身子往后退的同时,衣袖轻挥,有白色烟尘弥漫开来。

“区区毒粉而已。”雷振云大袖一挥,一股劲风平地而起,将眼前的毒粉尽自吹了散。

华以沫毫不避让地回望向雷振云:“我实在高估你了,你连你儿子都不如!你有他的狠辣和不折手段,却没有他的脑子!偏生钻进刺影楼的陷阱里,你儿子定在九泉下也不能瞑目!”

“你!”雷振云怒喝出声的同时,心头却是跟着一震。

华以沫却不再与他说话,整个人突然弓着腰狠狠朝雷振云怀里撞来。雷振云见势眼睛微眯,自然不会让华以沫真的撞过来,之前拂出的衣袖一收,手指已触在了华以沫的侧边肋骨之上,只要稍一用力,指下肋骨就会寸寸粉碎。只是雷振云尚未来得及下手,腰际上已紧跟着贴了一抹冰凉。他脸色微微一沉,对方抵着的地方正是肾脏位置,他下意识地手一绞一拍。华以沫的身子宛若轻羽,在那一拍之下悠悠飘向身后,退出好几米的距离。

雷振云抬眼便望见直起身的华以沫脸上带着笑意,心头一惊,连忙往下望去,只见衣袍腰际上有类似水渍的痕迹,不过指甲大小的一块,有甜腻气味飘入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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