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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医煞(GL)-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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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你怎么一见面就埋汰阿奴!阿奴哪里胖……了。”说到最后一句话,阿奴低头扫过自己阔了一圈的腿与腰;话语心虚地低下去,忽想起了什么,又扬了声音,目光灼灼地望着华以沫道,“主人,这次你来了嗜血楼,总不急着走罢?”

触及阿奴期待的目光,华以沫眼底有柔软的暖意一点点泛上来,如涟漪般在那如玻璃质地般的棕色瞳孔里扩开,她的声音却依旧如常般带了揶揄:“我可惹了一身的麻烦,哪有将麻烦揽回家的。我这次来,主要还是来看望下你。”

“哪里麻烦!”阿奴辩驳,“主人才不麻烦。这里谁敢说主人麻烦,阿奴就让他麻烦!”

阿奴说话的时候,身后的天逸与白渊也跟了进来。正听到两人交谈的天逸朗声接道:“华姑娘帮了嗜血楼这般多,谈什么麻烦不麻烦。两位姑娘都是嗜血楼的贵客,又是楼主的朋友,等楼主醒来,定是欢喜见到你们的。”

一旁的白渊走到床榻边,垂眸望着尚未醒转的灵岚,低声问道:“华姑娘,灵岚……如何了?”

“没什么大碍,只是气血攻心才昏厥了过去。不过,”华以沫皱了皱眉,“才一段时日不见,灵岚的身子怎的比想象里差得还要快?”

“华姑娘有所不知,这段时日里,发生了一些事。”天逸叹了口气,陷入了回忆,出口解释道,“你们离开后没过多久,荣雪宫的人就找上门来了,说是为了报仇,因为嗜血楼杀了她们的鬼判使者,让我们交出凶手。我们自然不知。当问及谁是凶手时,对方的矛头指向方与冷堂主一同离开的轻衣堂堂主紫衫。这事后来由白宫主出面压下了,白宫主之后便回到荣雪宫一段时间,打算安抚好荣雪宫宫众,处理完近段时日积累的事务就赶回来。孰知就在那段时间里……楼主遭到了暗算。”

不管是华以沫还是苏尘儿,听到话语的时候都怔了怔,下意识地望向躺在床榻上的灵岚。床榻上的女子,脸色比离开时差了许多,苍白得没有血色,脸颊也消瘦不少,显得下颔愈发尖。坐在床榻边的白渊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伸手去替灵岚将掖被子掖好,又动作轻柔地顺了顺灵岚微乱的鬓边青丝。

华以沫突然感觉到身边阿奴的反常,回过头去看阿奴,却发现她不知何时已低下头去,看不清脸上神色。只是她与阿奴熟稔已久,即便如此,还是不难察觉到对方的情绪似是低落谷底,一点精神都没有。之前见到华以沫的短暂喜悦,很快被现实里纷沓而来的烦恼给压下。

这边,天逸则继续道:“少楼主的身份本来一直只有我们几个堂主和楼主十几人知晓,为的就是保护好她。没想到不知为何,竟泄露了出去。就在之前,楼主正与少楼主单独相处时,按例都屏退了众人,免得言谈被人发现。不曾想忽有两个刺客从屋顶落下。他们一人拦住楼主,一人杀向少楼主。刺客身手虽高,但自然不是楼主的对手,只是短暂耽搁里,少楼主却被另一个刺客近身,因不敌对方而陷入了危险。楼主心急之下,将一个刺客打倒在地,就准备去帮少楼主。却没想到……”天逸的目光带着疼惜,瞥向灵岚,“楼主身后那个本以为没了危险,失去行动力的刺客,突然自爆了。”

听着天逸描述的华以沫与苏尘儿,神色都有些凝重,不难想象出在对方平静话语里,当时的情况又多么紧迫。

身前是向阿奴下毒手的刺客,身后是汹涌而来的真气冲击。躲容易,可是躲开后,受到这股冲击的,就成了身前的阿奴。以阿奴的功力,即便扛过这波冲击被天逸救活,也必定根基受损,从此武学道路再难达至巅峰。在那一瞬间的犹疑里,除了硬生生将这冲击捱下来,是灵岚唯一的办法。

事实上,在那一瞬间,更多的是本能。

灵岚虽从来不提,心里对阿奴却一直存了一份愧疚。这份愧疚,有对阿奴本身的,也有对她姐姐的。姐姐为刺影楼将自己短暂的一生都奉献了,如今只留下这一条血脉,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个被找回没多久的亲人有事。

血脉的相连,自有一种亲昵的归属感,即便相处时日尚短,已足够让灵岚在一瞬间的本能里选择了之后的答案。

自爆产生的强大气流冲击如浪潮般向灵岚的背部空门狠狠打来。那样强猛的力量,即便灵岚全盛时期承受起来也实在够呛,更何况因元气受损导致功力下降的她。当下便是喉头一股腥甜涌上,眼前黑了黑。灵岚告诉自己不能晕。她借着那冲击的余劲,整个人闪电般冲到阿奴身前,手里血骨链狠狠一挥。

刺客也难免受到自爆的一些波及,身手一滞没能躲开灵岚突如其来的攻击,当场受创吐血,撞上身后的门,发出哐当一声震颤。灵岚怕方才一幕重演,咬着牙强自提了气,骨血链如剑般被甩地笔直,链尖“唰”地不偏不倚贯穿刺客的心脏。

在阿奴震惊的目光里,灵岚手里的血骨链一松,整个人才跟着缓缓滑落在地。

“那之后,楼主就昏厥了好多日,中途虽短暂醒了片刻,却又很快陷入沉睡。我探查下得知楼主许是被冲劲猛然击中,导致体内淤血积累,我用了许多草药试图化开,无奈楼主身体吸收能力变弱,收效甚微。幸好华姑娘来了。素问金针最擅通脉去淤,我也放心不少。”天逸将整件事大致讲了讲,朝华以沫谢道。

华以沫的心思却全在之前天逸所提到的自爆上,偏头与苏尘儿对视了一眼,两人目光里彼此都带了了然神色。

苏尘儿回过头,望向天逸,道:“看来这两人也是刺影楼的人了。”

“正是。”天逸颔首应道,双手习惯性地笼在宽大的衣袖里,素来平静的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刺影楼那些人里,专门找一些刺客修习自爆这种残忍功法。且从少楼主之后的言语描述里,对方身法也应是刺影楼不假。”顿了顿,天逸的声音里多了一些迷惑,“只是嗜血楼与刺影楼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如今竟涉足至此,又图个什么?”

苏尘儿的眼底划过一丝沉吟,方道:“事实上,我与华以沫在枯林外,才刚与刺影楼的人交过手。”

听到苏尘儿话,众人都惊了惊,苏尘儿又道:“刺影楼在江湖上的基业虽不足其余势力,但发展却极快,如今足以轻易跻身一流势力。方才华以沫与阿奴姑娘所言的麻烦,正是来自刺影楼。实不相瞒,我与她已经被刺影楼盯上了。”

说到这,苏尘儿的视线落在天逸身上,眸光幽邃,话语也放缓了些:“怕是,我们已经将麻烦带给你们了……”

语气里微带叹息。

是想断她们两个人后路罢?枯林前的埋伏,时机恰到好处,在她们最放松警惕的时候出手,看起来也丝毫不担心嗜血楼的人插手。

事实上,也的确不担心。嗜血楼的现况,刺影楼比她们更清楚,清楚知道里面的人无暇顾及枯林外的她与华以沫。若非之后来拦的红烛以及杀她们的人是有心放水的甘蓝,怕是她与华以沫,便要着了刺影楼的道。

还有冷千影。也同样不能幸免。当时在旁边的苏尘儿,很明显看到在她与冷千影退到一边时,甘蓝极快地瞥过来的视线,正落在冷千影身上,然后是一闪而逝的惊讶。眼底有瞬间翻涌的杀意,又在顷刻间被踟蹰之色压下,随后甘蓝才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与华以沫战在一处。

不出手,想必也是看在红烛的份上,假装没有看到罢。

想到这,苏尘儿突然神色微变,极快地抬头望向天逸:“冷堂主此刻被安置在哪?

天逸被苏尘儿突如其来的问话一惊,连忙道:“在冷竹堂……怎么了?”

“冷堂主怕是要有危险。”

天逸的眼角一跳:“当真?”

“嗯。方才与刺影楼的人交锋时,我瞧见她看冷堂主的目光里有杀意。”苏尘儿轻轻颔首,“冷堂主之事,怕与他们脱离不了干系。”

“不好!”天逸闻言,眼底神色一暗,下意识就要跨出门去,却被苏尘儿唤了住。

“等等。”

见天逸回过头来,苏尘儿眼底神色沉思,缓缓开了口道:“莫要打草惊蛇。从方才你所言来暗,嗜血楼怕是出了奸细。对方想必也已经知晓冷堂主一时半会醒不来,必定周全了计划才动手,天先生不必太担心。”

“万一那人想快点除掉祸端呢?”天逸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会。”苏尘儿摇了摇头,“对方既能蛰伏于嗜血楼这般久而不被发现,性格应很是沉稳,不会因冒失就将自己暴露于敌群之中。何况如今冷堂主方‘起死回生’,必然受到瞩目关切,又怎会在这样的时机对她下手?”

听到苏尘儿的解释,天逸才踟蹰地止住了脚步:“那依苏姑娘,可有甚建议?”

苏尘儿微微蹙着眉,沉吟了片刻,才重新开了口,却并未立刻回答天逸的话,只是问道:“当初我记得与冷堂主一道离开嗜血楼的还有一人,也就是你方才说被荣雪宫指认为凶手的轻衣堂堂主,她可回来了?”

“回来了。三日前就到了。”白渊的话忽然插了进来,声音清清冷冷,不带感情。

众人回头。正看到白渊直起身来,背着手站立着,身上气势迫人,眉眼间更是寒意颇甚。

“她如何说?”

白渊转头望向苏尘儿:“她见到灵岚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千影死了。”说着,白渊的话头顿了顿,随即垂下眸来,掩去眼底的冰冷,“好不容易醒来的灵岚,又吐了一口血昏厥过去,直至此刻未醒。”

☆、189噬血之乱(四)

“咳咳;”天逸听到白渊的话,尴尬地咳嗽了声,低声道,“白宫主,你还在生紫衫害的楼主吐血的气么?她也不是故意的……紫衫这次回来,身上也受了重伤;又不知楼主情况,才如实禀报的。对于楼主吐血昏迷之事;她也内疚得很,若非千影回来;想必此刻还跪在思闭堂里。”

白渊冷冷勾了勾唇角:“是,我生气又如何?她本就最值得怀疑,即便思过内疚也无法抹去这嫌疑。就算不知灵岚情况;难道她连脸色都不会看么?她说冷千影死了,如今冷千影不是活着回来了?这又如何解释?灵岚的这一口血岂非无辜?至于她的伤,虽重却不伤本,以你的医术,要医好不过举手之劳。我知晓你们几个情感深厚,但莫要被这些蒙蔽了眼睛,看不到事实。否则等待噬血楼的,只有敌人的陷阱罢了。”

听到白渊反驳,天逸的神色有些窘迫,一时没有再接话,怕惹恼了白渊。

打破安静的是苏尘儿。她望向白渊,若有所思地追问道:“那关于她是否杀了鬼判使者一事呢?她那时是如何解释的?”

“就在昨日,我将落奎唤了来。落奎见到她时,十分激动,一口咬定当晚就是她杀的人。”说着,白渊冷凝的视线瞟过天逸,冻得他浑身一寒,白渊已经又道,“她自是不承认,只说当晚收拾完第二日出发要准备的东西后就歇下了。杀人之事,一概不知。”

天逸怕苏尘儿误会,忍着白渊冰冷的视线,紧了紧拢在衣袖里的双手,眼底踟蹰,似是不知该不该说。然而如今情形,又不好再瞒,只好咬牙道:“诸位不知,并非我们袒护紫衫,而是她的历经比较特殊,我们才不信她会做出这种事来。她与寻常人不一样。她……自幼生长在坟墓里。”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坟墓里么……”苏尘儿垂下的眸光淡淡。

“嗯。”天逸索性一股脑儿道,“紫衫的娘是个寡妇,彼时九月怀胎,眼看着就要生下孩子来,却被一地痞所看中,欲□于她。她娘抗而不从,结果被男子生生掐得背过气去。地痞以为害了人命,落荒而逃。后被村人瞧见她的尸首,念她心善,敛财葬她。村人愚钝,只道她呼吸已无,却不知心脉未断。就在棺材里,回过气来的她被疼痛惊醒,在棺材里诞下一女,正是紫衫。”天逸叹了口气,“所幸棺材入土并未太久,土是新土,尚算松软,掩得也并不厚。许是埋土的人偷了些懒,棺材埋得也不深,倒让母女两人捡回了一条命。她因害怕地痞并未回村,平日只抱着孩子去隔壁镇上乞讨饱腹,夜晚便回到坟地。只是紫衫的娘因生紫衫时脏污未清染了病,在她五岁的时候终于熬不住,去世了。之后不知怎的,有人途径坟地时被年幼的紫衫吓到,竟有闹鬼的传闻传出来。镇上村民不明真相,唤来一个道士,将紫衫当鬼女抓了起来。本欲纵火烧了,幸得前任楼主,也就是灵岚的姐姐,正巧撞见救了下来,才免了祸端。”说到这,天逸扫视了一遍众人,缓缓摇了摇头道,“因此,说紫衫是刺影楼之人,我们才是无论如何都不信的。她八岁就入了嗜血楼,踏出海域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怎么会是刺影楼的人呢?”

待天逸话语落下,房间里陷入一片静默。

“咳咳……”一阵咳嗽声忽然响起,随即有沙哑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道,“你们在说……谁是刺影楼的?”

“灵岚!”率先回过神来的是白渊。她听到话语的一刹那猛的转头望向床榻,果然见床上女子已经醒转,正撑着身子欲坐起来,连忙俯身去扶。

灵岚坐起,朝白渊安抚地笑了笑,才抬头扫了一遍屋里,随即目光落在华以沫与苏尘儿身上,脸色虽苍白,却挡不住唇边笑意明朗:“好久不见,两位好妹妹,看来灵岚这条命,又拖了你们的福了。”

华以沫与苏尘儿早已习惯灵岚的戏谑,瞧见对方醒来,都放心不少。华以沫唇角微勾,开口应道:“这福我们可宁愿不拖,省的每次见你都一副危在旦夕的模样,可够呛的。”

灵岚眼梢有淡淡的欢喜飘开来,口中却嗔道:“华妹妹说话还是那般不近人情,这不是身在高处,实不胜寒呐。”说着,灵岚的目光飘向颇有些拘谨地站在原处异常安静的阿奴,见她无恙,眼神微微柔软下来,故意笑道,“小诺怎么还傻站着,莫不是在想等会吃什么?”

阿奴方触及灵岚的目光,就想移开视线,耳边忽闻得对方唤了自己,一时转了一半的头一僵,才又缓缓转回来,怔怔道:“我……你没事吧?”

灵岚扬了扬眼角,一双凤眼目光流转似霞光:“有,当然有事。小诺记得好好照顾我这个病人,你也知道,年纪大了,不比你们年轻人啊。”

阿奴闻言,嘴角一抽,强自忍耐了住,见灵岚言谈依旧,心里的愧意才稍稍褪去了些,低头嘀咕道:“阿奴又不太会照顾人。”

将阿奴的嘀咕收入耳中的灵岚,眼底浮起一抹安心,口中却叹气道:“也是。让你照顾的话指不定一把老骨头更加折腾,还是小白靠谱些。”说着,也不顾众人在场,→←兀自将半个身子偎进坐在床榻边上的白渊身上,笑容熠熠。

白渊知晓灵岚的心思,只是垂眸扫了她一眼,并没有伸手推开她,反而将锦被拉着往她身上盖了盖。

两人目光一触即过。灵岚的手在被下一点点划过,随即探出,借着众人视线被白渊身子阻挡,轻轻覆上了白渊的手。脸上则神色自若地抬头去望天逸,出声问道:“你们方才在说什么?我好像听到什么刺影楼的人 ?'…'”

天逸见灵岚醒来,舒了口气,脸上带了些喜色道:“先不说这事,有一个好消息。千影没有死!”

倚在白渊怀里的灵岚在听到天逸的话时,身子顿时一僵,猛地抬头去望天逸,出口的声音微微变了变:“你说什么?”

“千影没有死。”天逸笑起来,“她被华姑娘救活,带回了嗜血楼,现在正在冷竹堂,不过暂且没有醒来。”

灵岚眼底有狂喜之色翻涌而过,原本覆在白渊手背上的手紧张地攥住了对方,在天逸轻松的笑容里眉眼一点点舒展开来,低声道:“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她没这么短命。”

“嗯。嗜血楼里此事知晓的人还不多,我们正在商量……”天逸方欲开口解释,门外忽然响起一阵轻微动静。

“谁!”天逸话头一顿的同时,拢在衣袖里的手一探即收,一道劲风将门猛地吹开,露出门后转身闪开劲风,随后惊讶望进来的男子。

“你们怎么了?这么紧张?”来人正是楚言。他青色的胡茬将整个人衬得有股落拓的美,面容俊朗,肤色微黑,身后背着一把乌黑古刀。只见他皱紧眉,不解地望着门开一瞬时天逸眼底的警惕,还想问什么,目光突然触及床榻上女子的视线,神色一怔,随即脸上有狂喜闪过,话语脱口而出,“灵岚,你醒了!”

言罢,他大踏步跨门而进,却又在白渊扫过来的冰冷视线里顿住了脚步,似想到了什么,亮起来的眼神倏地暗下去。

一旁的天逸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楚言,告诉你多少遍了,不准直呼楼主名讳。”

楚言沉默了会,才重新开口唤道:“楼主。”

“嗯。”灵岚的身子并没有从白渊怀里挪开,反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口中道:“找我有事?”

楚言缓缓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只是听闻华姑娘亲自给楼主施针,来看看你……是否醒转。”

“放心,我的命硬着呢,不会有事的。”灵岚的手指似有些无聊地绕过白渊落在她肩头的青丝,淡淡道,“其他人呢?”

“几位堂主听闻华姑娘出手也都放下心来,各自开始整顿堂中事务,青堂主自从得知冷堂主回来后就一直守在冷竹堂,青鬼好像去闭思堂找了紫堂主。”

“我知道了。”灵岚目光一转,似想起了什么,吩咐道,“你过去闭思堂一趟罢,我怕青鬼说不动紫衫,你安抚下她,然后让她来嗜血堂见我。”

楚言闻言,略一沉吟,已低头应下来:“是,楼主。”

言罢,楚言有些不舍地望了灵岚一眼,才退了出去。

灵岚见楚言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重新望向天逸:“天逸,你继续说。”

“嗯。”天逸将方才几人的对话大概复述了一遍,神色有些担忧道,“苏姑娘说嗜血楼出了奸细,我虽不愿承认,心里却也知道这是极有可能的事。只是紫衫……”

“我懂你的意思。”灵岚沉吟着垂下眸,“紫衫性子向来古怪,偏执孤僻得很,除了大家心照不宣她爱着楚言的事,似乎对其余的都不甚感兴趣。何况她一直都呆在嗜血楼,说是奸细,倒也的确不像。不过……她行事有些激进,连我都难以摸透。看来只能等她来了,探探口风再行思虑。”

言罢,灵岚抬头望向苏尘儿,正色道:“你方才说千影有危险,是不是猜测,刺影楼怕我们从她口里得知什么?”

苏尘儿略一颔首:“嗯,我的确这般想。从当初我们遇到冷堂主时的情形来看,应该是她逃避追杀才躲到那辆马车上。她身上伤重,如此急着回嗜血楼,应该是有什么话想要对你们说。其实……我还有一个想法,只是需要灵岚姑娘自己去验证。”顿了顿,“我对冷堂主虽了解不深,但接触下来觉得她思虑十分周到,应会留下线索才是。毕竟她自知伤重,若是途中不幸死去,也不是没有可能。那么,有没有可能她即便在自己的尸首上,也会试着告诉你们一些事?”

灵岚听到苏尘儿的话,眼前一亮:“苏姑娘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以千影的性子,的确十分有可能!”说着,灵岚朝两人绽开一个笑来,毫不吝啬地赞道,“苏姑娘如此聪慧,华妹妹真是有福之人。”

华以沫闻言,跟着扬了扬唇角,目光在白渊与灵岚身上滑过,应道:“灵岚姑娘不必谦虚,你也当得如此。”

灵岚忍不住笑出声来,口中道:“千影那里,我会派青鬼去留心,等处理完紫衫问题,就亲自过去冷竹堂一趟好了。千影为嗜血楼已丢过一次命,无论如何,我也不忍心让她再丢一次了。至于那个奸细……”灵岚脸上虽带着笑意,目光却有漠然狠色浮起,“自然不能轻易放过。判我嗜血楼者,必不留情。”

☆、190噬血之乱(五)

海域的风;夹杂着海风的微腥气息,拂过噬血楼的草叶枯木,也拂过一片长袍衣袂。

紫衫一路尾随着青鬼与楚言,自闭思堂往噬血堂行去时,一直没有说话。她低垂着头,脚步因长时间的跪地有些迟缓;深紫色的裙袂在风中猎猎,她也没有去顾;只在青丝间偶尔露出略显一张苍白的面容来。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只有极偶尔的时候,她才略微抬眼;余光扫向身前的楚言,掠过那熟悉的乌靴与古刀,复又低下头;掩去眸底晃荡的波光。那张苍白的的脸,只有在那瞬间,才微微亮起来,只是很快又归于黑暗。

每当这时,紫衫都觉得背上的肌肤,又似回到了幼时那一夜中的熊熊烈火之中,灼烫得让人无法忽视。一寸寸烧将过来。那是每一夜的缠身梦靥,篡夺她的呼吸。

即便烧伤的疤痕,在三年前就渐渐被天逸设法抹去,只留下极淡的痕迹。

纵是如此,被同样灼烧的心,却永远将痕迹刻在了那里,再也无法抹去。

“到了。”青鬼驻足,回头去望紫衫,触及对方迟缓步伐,目光有叹息之色滑过,“进来罢,楼主应该等着了。”

说着,带头踏进门去。

楚言转头,望了紫衫一眼,目光在坠落的夕阳里有些晦涩。

紫衫没有抬头。轻若无物的呼吸却在对方的视线里有些沉重起来。

“等会好好回答楼主的话罢。”楚言的声音平静,“莫要让人失望。”

言罢,楚言回过身,往前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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