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炼-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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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这里……当心……别跌了。”
　　　　“我的师父去世了……师兄也不在了，除了他们以外，这个世界上，我了解最多的人就是你了！……”
　　　　“呃？”戟烈刹时有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嘿嘿，我只七，八岁时，他们就跟我讲你的故事了呢……”
　　　　“对于一个以战为生的种族来说，十六岁才参军似乎显得比较晚，师父说：那是因为你和我一样，也是孤儿。你是在烙谷长大的吧……”婕儿狡黠地笑了一下道：“所以你刚一说你师父八岁时带你去过魔骨潭，我就知道你在骗人。”
　　　　黑暗中，戟烈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我知道，你是值得我信赖的！”
　　　　“之所以进入军队完全是个巧合，当时的星虬族团尉宁殇燎被西利卡帝国猛将斯洛法特围困在烙谷，是你忽然半路杀出，击杀斯洛法特于阵前，致使西利卡帝**队大乱方寸！宁殇燎趁机出击突围，终于反败为胜。自此，你就在宁殇燎军中做起了大葛林。”
　　　　“你入军不到一年，就在奥利丁森林遇上了帝国当时有名的利昂纳。雷——被誉为冥界霹雳的雷电系七阶位符术师！你竟用三架碾石车破了他的掌心雷。割掉了他的脑袋，挂在了东源大藏的旗帜上。”
　　　　婕儿踉跄着脚步始终未停，口中却一刻不停地述说着戟烈往日的战绩，竟娓娓道来如数家珍，听得戟烈好一阵愕然。
　　　　“东藏王很快发现了你，将你直接提拔为内庭校尉，指挥领导东源大藏的精英团——壁垒亲卫军，对吧？”婕儿扬了一下弯如弱柳的睫毛，道，“师兄就是那个时候认得你的。”
　　　　“后来的二十年中，你三次识破树神族的暗袭计划，伏尔基山两次反围剿大败帝**，击退大陆第一杀手雪枫蓝四次，斩杀树神族前任天极使潇星韵。丛林鬼手，火烧绝径岭八百神虚军士，剿灭厄盐沼泽五灵怪兽……”
　　　　戟烈看了看黑暗中精灵女孩的侧脸，终于有些明白了。
　　　　我以前还以为只有人类帝国那个迪波拉这样的人妖型男人才会有这样的粉丝呢。戟烈在心里暗暗念叨着，不知道该兴奋还是该悲哀。
　　　　“不用说了，这些……其实没什么……”戟烈觉得有些无奈，这些令世人怵然心惊的历历往事在他的回忆中并非每次都是那麽值得令人回忆的！
　　　　也许每一次光彩四射的成功战绩都足可震动八方，但是戟烈更无法忘怀的，却往往是在那些战斗中永远失去了的队友们。
　　　　一将功成万骨枯……
　　　　对戟烈来说，战争从来不是值得炫耀的曲目。
　　　　“那些只是我生命中必经的洗炼！”戟烈如是道。
　　　　“我才不管……”婕儿的嘴又嘟起来了，“我就是崇拜你！”
　　　　戟烈只好不理她。
　　　　背后的噪乱渐渐远了，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们知不知道这个洞道通向哪里？”迪波拉正一手拦着末日孔雀问杰斯。
　　　　杰斯等人面面相觑，都脸露愧色，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迪波拉，你必须让我进去！”孔雀对迪波拉的阻挠十分不满。
　　　　“这可不行，孔雀……”迪波拉把垂到面前的一络长发随手捋到脑后去，面带瑰丽的微笑，对孔雀柔声道，“这洞道黑暗幽深，情况很难探清！为了你的安全，我不能轻易放你进去！你看你才刚复原，大幅度地使用符术会对你玲珑纤巧的身体造成难以预测的危害，你看你的手，这些天被风雪刮得都起了宛若松针的刀纹了，虽然它们在你玉琢般的小手上仍会显得如此温婉，但若……”
　　　　“得了得了，你真罗嗦，”孔雀实在听不下去了，赶紧打断他的话道，“等你探清楚，戟烈恐怕就有危险了！”
　　　　迪波拉微露忿色，道：“孔雀啊孔雀，你有必要为了一个野蛮的蛮骨人如此性急么？”
　　　　孔雀双眉一轩，眼光如同两把射入迪波拉心头的剑，冷冷地道：“银辰元帅，我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来考虑问题！眼下天外异族对我们的家园虎视眈眈，陛下既然已下令我们听从东藏王的命令，就是有意让我们东西两国携手，并肩作战！既然如此，现在眼看我们的战友有难，难道我们可以坐视不理，任其自生自灭？何况戟烈身为东源大藏的大督军，首席战士！无论在个人实力还是在军方地位上，都对整个涅迦大陆的军事合作策略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考虑，面对战友遇险，不闻不问，见死不救，这可是你身为一个圣殿司的原则和方式！？”。
　　　　迪波拉闻言一凛，心中愧然，竟无言以对。
　　　　边上一名相貌妩媚的红发女子却不满地插嘴道：“元帅，这洞道诡秘，显然是树神族的圈套。我看东源大藏的大督军现在已经被作成钓我们银辰圣司团的饵了呢。”
　　　　说话的正是刚才在悬崖上小鸟依人般靠在迪波拉身上的那名圣殿司，名叫尤妮。
　　　　老乌在一旁早急得不耐烦了，自从进洞后看到戟烈落在树神族手里的“兽戮”，一张猪脸就憋得通红，若非洞口实在太小，他早挤进去了。此刻他只能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把道口的石块踢得尘土飞扬，闹得岩洞中一阵喀喇喇的声响。
　　　　孔雀激愤地道：“迪波拉，既然你怕圣司团遭难，我自不能强迫你赴险，我一人进去便是。”言毕，就要弓身往洞里钻。
　　　　银辰元帅一把拉住她道，喝道：“不要莽撞！”
　　　　孔雀正要发火，却见迪波拉一猫腰站到前头，举步就往里走，大声道：“我走在头里！”
　　　　迪波拉虽然生性风流，有时会不恰当地拽拽文，但他毕竟是一名优秀的圣殿司，深明大义，胸怀坦荡，绝非道貌岸然，笑里藏刀的伪君子。
　　　　团长身先士卒，后面的女圣司们自然也不便诸多怨言，乖乖地跟在后头向里走。
　　　　孔雀很快被一群满怀醋意的女兵们牢牢包围在当中，隧道窄小，几乎半点动弹不得。她眉头一皱，身子即刻涌起暗色火焰，两边女子只觉得炽烈气息狂涌，如置身烤炉，急向两边退开，才空出了她尚可立足的空间。
　　　　隧道外，几个树神族人看着洞口愣了一会儿。杰斯独眼一闪，道：“无论怎样，在我的地盘上的事，我不能视若无睹，洞内凶险未知，你们留下吧，将风殛大卫长好生安葬，我跟进去看看。”当下也冲了进去。
　　　　想了想，他又回头出来，又尽力抗起戟烈落下的巨斧“兽戮”，才再度钻了进去。
　　　　老乌气鼓鼓地看着他们，但洞口实在太小，它确实无可奈何。只得跟着泅疾烟等人回亭阁暂歇。
　　　　这一大群人，领头的是一批身着板甲的圣司，又不熟悉洞内情况，一脚深一脚浅，速度没比前面的戟烈和婕儿快多少，何况已在洞口拖了许久，等全数进到洞内，前面两人已经到了那边的洞口。
　　　　魔骨潭那漆黑如一大团玄色凝玉的流水已经将叮咚作响的潺潺轻吟玲珑地转入两人的耳帘。
　　　　几分微光从洞口折角处岔了进来，在微凉的隧道里溢出几点暖意，两人相视一笑，互相扶持着从洞口里走了出来。
　　　　这里的洞口原来竟是魔骨潭倚在悬崖下的一块略高于湖水的岩石。
　　　　每年，也仅仅在湖水退潮的季节才自水中将它光滑的脑袋崭露出来晒在阳光底下。只有这时，这岩石上才能够被驻足。否则，一定会被剧毒的魔骨潭水腐蚀得体无完肤。
　　　　当然，光是能站在这里还不算什么，还得防着附近有没有那些前来寻宝的凶猛巨龙！
第廿四章　罪赎
　　　　魔骨潭畔四周百丈内无半点花草生命，除了石头，仍旧是石头。
　　　　只在微风掠过时，才在湖面漾起玄亮轻柔的波纹，这看似恬静的湖面实则暗藏杀机，只要碰到一滴便能夺魂蚀骨，实在让人胆寒。
　　　　后面追兵片刻接近，两人已来不及好好感受一下许久未见的阳光，走了这半天，婕儿果然是累坏了，她抬手擦了下额上的汗，问戟烈道：“你的伤好些不？能跳么？”
　　　　戟烈点点头道：“气力已恢复了大半，右足虽然还是使不上劲，但就靠这条腿，尽力跳个三四十丈，该没什么问题。”
　　　　婕儿大悦道：“传说中獠族一身都流着战斗的血液，真是名不虚传，恢复的那么快！”她又开始欢喜起来，指指不远的岸边道：“我们跳过去。”
　　　　戟烈点点头又问：“那个湖里珍宝的位置在哪里？”
　　　　婕儿伸出纤指点向更近在咫尺的一处，还没说话，只听半空中传来一声悠扬亢远的龙啸。
　　　　两人俱是浑身猛震，齐齐抬头向天空望去！
　　　　就在头顶约莫百丈高的峭壁上，竟然扒着一只浑身霜色鲮甲的巨龙！
　　　　两人即时倒抽一口凉气！
　　　　也不用说其他，只光是这怪物的脑袋，就有一整个老乌那么大！
　　　　两翼展开时少说也有五六十丈宽，肋部与两颚下白毛丛生，全身被一层又厚又硬的冰霜龙鳞覆盖得严严实实。
　　　　看得出来这头霜甲巨龙似是刚经历过一场生死搏斗！额上的鳞甲被狠狠地揭开了一大片，胸部，两肋，双翼，以及脖颈和四肢上，都有着明显的伤痕！鲜血还在汨汨不断地向外流淌！这一处崖壁几乎一整个儿地要被它染红了！
　　　　山谷外的夕阳从斜刺里扎进几剪赤练，显得这一片断崖愈发扎眼！
　　　　龙类可说是所有生物中先天能力最为强悍的族群！任何一只成年的巨龙，都已具有人族九阶位强者才能达到的力量！大部分龙类经过千年修炼，都可进入亚神级的巅峰段。
　　　　所有的智慧人族，包括人类，蛮骨人，树神族人，其天赋都在于后天的辛勤苦练，几千年来也有为数不多的人可突破极限达到亚神级，那已经是难以想象的成就了。神化阶更是屈指可数，但到了这一阶，竟已不比神龙差逊，足见人的智慧，领悟力在万物中都是最能持久的。
　　　　戟烈虽天赋异禀，进步神速，但若论此刻修为，到亚神级还略有不足。戟烈心里知道，练到此境，自己的修炼已经开始进入瓶颈，所谓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最近这一年，每增半分修为也显得极艰难。
　　　　而眼前的巨龙虽然遍体鳞伤，但能量场依然浩荡凶猛。看来刚才那一场两人未及赶上的战斗并不曾对它造成致命的伤害！
　　　　这个家伙绝不是眼下已重伤的自己足以抵挡的！
　　　　就在两人震惊之际，还不及调整好下一次呼吸，霜甲巨龙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从千尺高的峭壁上轰地猛扑下来。撩起前爪，就向两人当头搂下！
　　　　孔雀等人正行到先头戟烈与婕儿歇息的地方，忽然一阵山摇地动，前面隐隐传来崩塌的巨响。一行人大惊，连忙把脚步停下，侧耳细听前面动静。
　　　　很快一切归于平静，迪波拉回头道：“你们先别动，我前去看看。”
　　　　孔雀虽不甘在队伍后头干等，但是洞内空间实在太小。一群板甲女兵将她一围，空负一身惊世符力竟无从施展。银辰圣司们接到命令不动，她自然也动不了。也不等她开言抗议，迪波拉早径自行远了。
　　　　她挤了两下，试图从人堆里挤到前头去。可这位九阶位的女符术师虽然符术高超，但轮身体的实力，即便这群圣殿司身上没有那么一堆厚重沉稳的板甲，也远不是她这个符术师的双手可轻易推得动的。结果可想而知，自然是完全没有效用。末日孔雀正要发急，忽听得迪波拉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
　　　　“前面洞口塌陷了！”
　　　　她再也按捺不住，银牙一咬，身上碧焰汹涌腾起，不但令两边的圣司们纷纷竭力避让，那青色焰光更将伸手不见五指的洞道照了个透亮。她推开两边被高温炙烤得呼吸艰难的板甲姑娘们，身形一闪，一股灼热的火息喷涌间，年轻的大符术师就像一支小火箭般顺着洞道向前疾窜出去。
　　　　自从那一日戟烈作出前往暴月天堂狙杀戒古拉的决定时。末日孔雀心中对戟烈就无意中产生了极大的期望。
　　　　这个浑身散发着彪悍气息，相貌凶恶的蛮夷大汉，冷眼看生死，挥汗洒热血，战至最后一刻不屈不饶。孔雀分明觉得戟烈所参与的战斗都仿佛是一次次嗜血的狂欢！那种在他身体里流淌着的蛮骨人炽热的血液，仿佛已经在孔雀的鼻息间留下了强烈的余温！
　　　　末日孔雀恍惚之中，似乎觉得与戟烈并肩而战的日子里，身体里某种久违了的意志，一种令人奋进的意志正在悄悄地被那双沉着冷静的橘色眸子唤醒！
　　　　虽然他寡言，少语。
　　　　虽然他多半还对自己有着强烈的敌意！
　　　　但他却一定是值得信任的！
　　　　只要他说要杀了戒古拉！
　　　　他就必然能办到！
　　　　洞道的走势基本是笔直的，孔雀没飞多远，就见到迪波拉静站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巨大石块前面。
　　　　洞道的出口显然被这堆乱石堵得严严实实的，连条缝的光都透不进来。
　　　　孔雀黛眉紧蹙，急切下却无暇细想。单手一扬，一枚妖焱波已凝起在掌心，正准备照着石头发出去，迪波拉连忙伸手拦住道：“你的火球力量爆炸性太大了，眼下这状况，如果再产生这种幅度的震动引起第二次崩塌的可能性很大。我看这里离真正的洞口稍有距离，只怕用你的火球虽能炸开眼前的缺口，但却会让上面的山岩第二次塌陷下来，效果可是会适得其反啊。”
　　　　孔雀急道：“怕什么？难道以你我的能为，还会被活埋么？”
　　　　迪波拉肃容道：“你我自是不惧，但我身后三十四位圣殿司和几位树神友人的修为强弱不一，真若引起山体塌陷，恐有所损伤。”
　　　　孔雀心知确实，一时没了主意道：“那怎么办？”。
　　　　迪波拉回头看看孔雀，那秀丽的眼神依然冰箭霜矢一般悚人，但眉宇间多了一似隐约可见的忧悒。
　　　　他想象不出这个蛮骨人在这短短的几天里带入末日孔雀素来寒冷的眼神中的，究竟是怎样的东西。
　　　　迪波拉叹了一口气，伸手到背后将那柄黑色的巨剑自鞘中缓缓地抽了出来。
　　　　一缕辗转游离的神光在剑身上如雾般升起，剑身虽然通体漆黑，但是那上面以一种奇特阵势排列的繁琐符文却在黑暗的洞道里四射着慑人心魂的圣洁光芒。
　　　　圣剑“罪赎”是当世五大神兵之一，论起来要比戟烈的“兽戮”，雪枫蓝的“异眼刃”更胜一筹，虽然比不上碧火寒手中“凝断”的千变万化，随心所欲，但是其利断金，开山断海，威力远非“凝断”“可比。
　　　　迪波拉神情肃穆，带着庄严不可侵犯的眼色，如同双手擎起的不是一柄剑，而是一座神的塑像。
　　　　他一身紫银色的板甲表面圣光氤氲，凝成一股强悍的力量，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个猛烈绽放着无穷能量的太阳。柔和但坚韧的圣光波动源源不断地自他体内向外层层翻涌出来。
　　　　“罪赎”仿似一只被这种圣洁的力量喂了个饱的猛兽，身上无数符文先后闪耀着震动心弦的金色光芒，孔雀刹那间几乎有一种魂魄被禁锢住了的错觉。背后的鬼妭难以自己地在那耀泽四方的华彩下缩了缩。
　　　　迪波拉忽地大吼一声，沉腰振臂，一剑自下至上暴然反抽！——
　　　　眼前的巨石堆发出一声急遽而难听的轰鸣，从中间狠狠地爆裂开来。
　　　　不用说近在咫尺的迪波拉和末日孔雀，也不用说跟在身后数十丈外的银辰圣司们，以及在洞外的戟烈和婕儿，就连在天梯坠树神营地小楼阁内的树神兵将和老乌们都在这一霎那听到了天梯坠一整座山头在摇晃间所发出的喀喇喇的巨响。
　　　　这山崩地裂的声音就如同是一只受伤的远古巨兽在悲鸣，老乌与那几名在树神营地里暂歇的士兵们甚至被从洞顶上落下来的一堆碎石吓了一大跳。
　　　　孔雀定定地看着眼前的面目深沉的迪波拉。
　　　　眼前的巨石早就被“罪赎”那无坚不摧的力量逼成了随风飞扬的碎屑，洞口不但一览无遗地出现在两人面前，洞口的顶部更是全然被齐齐削开向两边。视线豁然开敞。
　　　　一人多高的通道自两人所站的位置开始向上，顶部裂开了一条巨大的缝隙，天空的光芒一路畅通无阻地从裂缝间钻了进来。
　　　　孔雀蛾翼般的眉轻轻一挑，不满地白了迪波拉一眼，心中暗想：这故弄玄虚的家伙，还说我的火球爆炸力太大……这下可好，把整座山都劈开来了。闹了半天，不是是说我的火球威力大，是说我的火球威力小……
　　　　迪波拉回头向她微微一笑，仿佛看穿她心思般柔声道：“孔雀妹妹，你的火球穿透力虽然猛烈，但若在这里钻射只怕会让山体地基不稳，所以我才想到用‘罪赎’劈开洞顶，这样即能敞开通道，又可去了上面积压的重量，可不就稳当些？”
　　　　孔雀想说我有炼狱三环也可劈山，但心忖自己的火焰刀若用来劈山似乎锋利有余，但力量上却不足与“罪赎”相比，也便不再跟他强辩，哼了一声，纵身向洞口飞了过去。
第廿五章　聚和散
　　　　当龙爪劈头盖脸地压下来的时候，戟烈的反应依然如平日里一般迅捷得恐怖！
　　　　他几乎是与霜甲龙扑下来的同时就一把抗起了婕儿，紧接着左足猛地发力，在那尖利而硕大的爪尖触到头顶那片岩石的那一刻疾闪，向刚才婕儿所指的方向飞跃出去！
　　　　脚落地时，他才想起自己的右踝已然重伤！
　　　　于是他一跤跌倒。
　　　　更要命的是，左肩上骨折处也在这时被他扯起婕儿时牵动，不依不饶地开始剧疼起来。
　　　　这条龙撞塌了一大片石壁，它自己也毕竟是刚受过伤，结果立足不稳，险些掉进湖里，在那石壁下狼狈地挣扎了半天，才依靠戟烈与婕儿刚才站的那一小块地方稳住了身形。
　　　　他扑腾了两下翅膀，好像在恼羞成怒地，又大吼一声，震得整个山谷颤动不已，山崖上巨石象一个个巨大的球，拼命轰隆轰隆地向下滚。有几个也劈劈啪啪地打在它身上。
　　　　巨龙满不在乎地摇摇身子，深吸了一口气，轰地便向戟烈这里猛喷出一口刺骨般冰冷的霜冻龙息。
　　　　戟烈也正好不容易地从地上爬起来，即刻就仿似迎面席卷来一场千刀万剐般的风暴！仿佛有无数把剑向骨头里钻。鼻翼僵硬麻木，胸腔起伏间却全然透不过气来。
　　　　他本来在上回与亚历山大的战斗中所遭的寒气还未全自身体里除净。旧伤未愈，这时就更是象火上浇油，雪里侵霜，几乎感觉脑袋里的每一根神经都要快被冻裂了。
　　　　冰龙也是智慧生物，眼见戟烈脸色已惨淡如纸，估计他是支撑不住了，便龙吟一声，拍拍双翼飞过了来。
　　　　戟烈知道这次自己绝对不可能再有与之战斗的可能了。
　　　　这条龙只要一到头顶，自己和婕儿必死无疑！
　　　　左肩和右踝仍还没有力气。
　　　　行动一激烈，身上刚包扎好的伤口又在一圈圈绷带里向外毫不客气地渗着鲜血！
　　　　婕儿并不是没经历过战斗。
　　　　也不是没有沾染过血腥。
　　　　可毕竟，杀人和屠龙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她已经把眼睛紧紧地闭了起来。
　　　　但坐以待毙这个词却从不出现在戟烈的思维里。
　　　　——战神是绝不会等死的！
　　　　戟烈拎小鸡般将已吓呆了的婕儿往背上一抗，单足一弹，竟不躲不闪，正向那战车般大小的龙脑袋直冲过去！
　　　　这冰霜巨龙一怔，以为额前伤口里流下的血把自己的眼睛迷糊了。
　　　　它压根儿没想到，这个兽人明显已经是个残废。还拖了个小娃娃，居然也敢正面与自己对冲过来？
　　　　世界上还真有不怕死的？
　　　　它想也没想，张口就又是一团冰霜龙息！
　　　　这次距离太近了。
　　　　这一次的龙息也比刚才来得更强更冻！
　　　　戟烈在跃到它脑袋还有三丈的距离时便开始结冻，到它身前完完全全地被冻结成了一颗大冰块。
　　　　结结实实的大冰块！
　　　　然而于此同时，巨龙身后的石壁内却暴闪出一片耀眼炽烈的白芒。
　　　　山体发出难听且震破耳膜的响动，向两边急切地断开去，露出一条裂缝来。
　　　　巨龙被这山崩地裂的响动惊了一下，止住了向前飞行的躯体。
　　　　于是在快撞到巨龙的嘴巴之前，戟烈的那一跃之力也终于耗尽，与婕儿两个人一起在大冰块里，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地从空中向魔骨潭乌黑发亮的水面坠了下去。
　　　　平静的魔骨潭水面被“咕咚”砸开一大团浪花，溅起四五丈高的黑色水花。
　　　　正好被从那条裂缝里窜出来的一个身姿窈窕的黑衣女子看了个清晰。
　　　　“戟烈！”她急切地叫了起来！
　　　　这个在空中飞行得比鸟儿更美的女子，当然就是末日孔雀！
　　　　随即，第二个人影也从那裂缝里跳了出来。
　　　　手里还紧紧地握住了一把神异的巨剑。
　　　　这也不用问，自然便是“诡艳天歌”迪波拉。
　　　　孔雀的惊叫被冰霜巨龙的惨叫彻底消灭在山谷的回响中。
　　　　原来是那溅起魔骨潭水有几滴落到了龙脚爪上，立刻烧掉了它一层皮，疼得它哇哇直叫。
　　　　末日孔雀眼见戟烈变成一块冰砖掉进湖里，当然猜得出是眼前这条龙作出的事，哪还会跟它客气，没等这龙的哀号落地，就用一个真元爆把它打得抱着脑袋嗷嗷直叫。
　　　　若是平常，这霜甲巨龙也不至于那么脆弱，但此刻它自己也是受伤在先，那就大不一样了。
　　　　何况龙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