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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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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老太爷冷“嗯”一声。

纪咏笑道:“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我这就去趟猫儿胡同,免得我姑母今天晚上都睡不着觉。”然后也不顾纪老太爷的脸阴得像要下雨似的,径直出了门。

纪氏听纪咏说,纪家之所以这么闹一场是做给韩家看得,实际上纪家是乐于纪窦两家再结亲的,纪氏顿时喜出望外。她知道,祖父是不可能突然想通的,能有这样的结果,肯定是纪咏从中周旋的结果,她红着眼睛拉了纪咏的手,哽咽道:“我这也是不想毁了子贤的前程!”

“我知道。”纪咏道,“我实际上挺为子贤可惜的。天下无处不芳草,他又何必非要娶了令则堂姐。不过事已如此,我们也只能想办法不让事态扩大,免得坏了子贤的名声。”

纪氏连连点头,觉得纪咏前所未有的贴心。

她感慨道:“窦家的长辈们也不同意,全仗了砚堂从中说和,韩家的事,恐怕还得麻烦砚堂。”

“他在勋贵圈子中有名的足智多谋,”纪咏眼睛亮闪闪的,“你把这件事交给他,最合适不过了。”

纪氏连连点头,第二天亲自去了英国公府,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宋墨。

窦昭听着直皱眉,道:“砚堂是女婿,出面合适吗?”

韩家若是通情达理,当初韩六爷病危的时候就不会逼着纪令则过门了。

纪氏面红耳赤,道:“我这也是怕夜长梦多,偏生你六伯父不愿意管这件事……”

“没事。”宋墨打断了纪氏的话,他轻轻地捏了捏窦昭的手,道,“总不能让岳父去跟韩家的人谈吧?这件事由我出面好了!”

“砚堂!”纪氏满冇脸的感觉。

窦昭则紧紧地握住了宋墨的手。

想让他低三下四地去求韩家,这恐怕是纪咏的主意吧?

宋墨在心里冷哼一声,给了窦昭一个胸有成竹的微笑。

他压根就没想过和韩家和平解决这件事,而是派了人去查韩家的事。

韩家是江南的名门望族,兴族百余年,子弟众多,怎么会没有点阴私之事?

宋墨给韩家送了一封信,韩家很快就同意了纪令则有的婚事。然后宋墨就开始急着操办窦德昌的婚事。从确定全福人到请钦天监的帮着算吉日,他忙得团团转。

窦世英逢人就夸:“要不是我这个女婿,家里早就乱了套了。”

大家都知道窦德昌被人绑架又被宋墨救了回来的事,纷纷夸奖宋墨孝顺,能干。

窦世英就趁机请大家去喝喜酒:“日子定在六月初二。钦天临的说这是个好日子。取得是纪家的姑娘,他的表妹。”至于是谁,翰林院的那些夫子就不好打听了。

消息传出来,纪咏气得肝痛,暗想,倒便宜了窦德昌这个笨蛋!

偏偏又被哭得伤心欲绝的纪母拉着诉苦:“你舅舅们怪我没有约束令则,可我毕竟只是个婶婶,难道还能眼也不眨地盯着她不成?六叔父逼良为娼死了人,自己做了天怒人怨的事被人促住了把柄,不自我检讨,反说是我们纪家不帮他……那个宋砚堂也是,手段这么狠干什么,他就不怕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哪天碰到韩家人手里?”

“你少说两句吧?”纪咏厌恶地道,“韩家照这样下去,只有落魄的份,还想和宋墨斗,做梦去吧?”

纪母听着不高兴了,嗔道:“你这孩子,不为你舅舅们说话反站在宋砚堂的那边,你到底姓什么啊?”

纪咏翻着白眼,丢下母亲一个人走了。

纪母忙追了出来。

纪咏已不见了人影。

纪母困惑地问子息:“他这是怎么了?”

子息只得道:“许是詹事府的事太多了!”

他再也没有那胆量给纪母报信了。

第五百章 避暑

窦昭见宋墨忙进忙出的,好像人都清瘦了一点,不免有些心痛,劝他:“你歇歇!十二哥自己的婚事,难道他自己一点也不操心?再不济,也可以让十一哥过来帮帮忙嘛!”

这门亲事,窦纪两家都决定从简,窦家又有一堆的管事,他有什么可忙的?

他要的就是窦昭的这句话。

宋墨微微地笑,和窦昭在临窗的大炕上坐下,道:“只可惜你一时半会去不了避暑山庄了!”

嗣兄成亲是大事,去香山别院的事也得往后推了。

“看你说的是什么话!”窦昭娇嗔着起身,帮宋墨捏着肩膀,“要不是有你替我在窦家忙里忙外的,我能这样清闲地坐在家里乘凉避暑啊?”

“你以为我想大热天的在外面跑啊?”宋墨叹道,“我这不是怕纪家又出什么妖蛾子吗?”

或者是因为纪家是六伯母的娘家,她又把六伯母当母亲般的看待,因而虽然知道纪家不妥,却更不喜欢韩家。不过,早点把窦德昌的婚事定下来也好,纪令则是个能干的,西窦有她主持中馈,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乱了。

她盈盈地笑,调侃道:“多谢世子爷!等爷哪天闲下来了,妾身请爷吃酒!”

宋墨笑道:“我哪有空闲的时候?你要真心谢我……”说着,歪着头,指了指自己的面颊。

窦昭的脸顿时火辣辣的。

若彤立刻带着屋里服侍的退了下去。

窦昭这才红着脸在他的面颊上亲了一口。

谁知道宋墨却不满意,道:“这个不算,得好好地亲一口。”

什么叫好好地亲一口?

窦昭气结。可看着宋墨略带几分期盼的目光,她又忍不住俯身……宋墨突然转过脸来……两人嘴对着了嘴……窦昭睁大了眼睛……宋墨已一把搂住了窦昭……

等宋墨出门的时候,窦昭的脸庞犹红得像火烧。

她正怀着身孕,虽说宋墨没对她做什么,可比做了还荒唐。闹得她全身都是汗,忙吩咐丫鬟打了水进来沐浴。

若彤却进来禀道:“延安侯府的世子夫人差人送了拜帖过来。”

窦昭忙让去拿了进来。

安氏想明天来拜访她。

她让人回话打发了延安侯府的婆子,拿着拜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有什么事需要安氏亲自登门来见自己的。她让丫鬟收了拜帖,和元哥儿讲了一下午的故事。

次日,安氏早早地就到了,她神色间有些不安,可坐着和窦昭喝了半天的茶也没有说明来意。

窦昭却也不着急。继续和她兜着圈子。眼看着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安氏终于忍不住了,赧然地道:“我也知道这话说出来不妥当,可济宁侯求到了我们侯爷面前。我们家四爷又一直坐在我们家侯爷的小书房里不走,我不来一趟,也太不近人情了……”

竟然是为了魏廷瑜的事而来!

窦昭奇道:“他们家又出了什么事?”

“你不知道吗?”安氏的眼睛瞪得比窦昭还大,道,“济宁侯的外室怀了身孕,你妹妹带人去灌了落胎药不说,还把人卖到了青楼里……这事京都都快传遍了……”她有些不自在地望着窦昭。

窦昭又好气又好笑,道:“魏廷瑜是什么意思?难道想让我去劝窦明不成?”

她这么一说,安氏的脸红得像朝霞。喃喃地道:“我也知道不应该。可你不知道。济宁侯比令妹大好几岁,又是独子,令妹膝下空虚,又不让家里的通房丫鬟怀孕,济宁侯这也是没有办法了。说是窦家只有您管得住令妹……”

窦昭不悦地打断了安氏的话。道:“可也没有做姨姐的管到了妹夫屋里去的道理。你回去跟魏廷瑜说,他自己做的孽他自己收拾,别总指望着别人帮他善后。”又道,“你要是为了他们家的事,以后再也不要在我面前开这个口了。若是来我这里坐客,我定然倒履相迎。”

安氏听了如坐针毡。

窦昭却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她知道汪清海和魏廷瑜的交情,前世这两个人也互相为彼此做了不少让人啼笑皆非的荒唐事。

可窦明的彪悍,也出乎窦昭的意料之外。

她懒得管这些事,把家里的库房全都开了,给纪令则挑了几件首饰添妆。

纪家的人对纪令则再醮的事讳莫如深,窦德昌又怕纪家的人反悔,求了窦昭,把金桂和银桂借过去服侍纪令则,窦昭想着纪家的人肯定不会郑重地为纪令则准备嫁妆,自己却不能让这个嫂子嫁进来太寒酸,毕竟窦德昌这一辈就有妯娌十二个,加上十一嫂还曾是纪令则的嫂子。

纪令则收了她的首饰,什么也没说,去送首饰的素心却告诉她,纪家把纪令则安排在一处偏僻的院落,既没有贴红也没有置办嫁妆,就连纪令则外祖母留给她的东西也被纪家扣下了,还道:“纪姑娘很是硬气,金桂说,她从头到尾连滴眼泪也没有落,更没有和纪家去争那些东西。”

窦昭不由叹气。

前世她一心想嫁到魏家去,也和纪令则一样,除了母亲留给她的那些东西,她什么也不想要,只想快点离开窦家。

她和宋墨商量,给纪令则置办了两个小田庄。

窦德昌执意不肯收下。

窦昭道:“你宁愿看着嫂嫂空手进门日后在妯娌间抬不起头来不成?”

窦德昌方才感激地收了地契,派人给纪令则送过去。

等到六月初二,窦家的花轿安静地把纪令则接了出来,出了玉桥胡同鞭炮才“噼里啪啦”地响起来。

纪氏看着只落泪,好在纪家送亲的是纪咏,给纪令则挽回了些颜面。

待纪令则三天回门转来,祖母在后寺胡同设宴款待纪令则。

纪令则感恩窦家为她所作的一切,待祖母非常的恭敬,而窦德昌也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是这个家里的一员。

窦昭不由私底下和宋墨感慨:“这也算是有得有失了!”

宋墨笑着点头。牵了窦昭的手,道:“我明天就送你和元哥儿去香山别院吧?你看要不要请了老安人和你们一起去?”

窦昭连连点头,觉得祖母应该安享晚年了,趁着能动的时候到处走走看看。

祖母却有些犹豫。

她生平都不愿成为儿孙名不正言不顺的拖累,不太喜欢到处走动。

宋墨劝她:“寿姑一个人带着孩子去,没有您去帮衬,我不放心啊!”

祖母听着呵呵地笑。这才欣然应允。

纪令则亲自帮祖母收拾东西。

祖母非常的高兴。拍了拍纪令则的手,赏了她一对羊脂玉的镯子。

纪令则见那镯子润泽无暇,知道是上了年头的好东西,执意不肯要。祖母却道:“你直管收下就是了。我这边还有些老物件,都是我自己淘的,原准备给你婆婆的,后来没有送出去,明姐儿想来是不稀罕的,就由你和寿姑分了吧!”

掏心掏肺,把她当自己的亲孙女一样看待。

纪令则眼睛红红的,待到窦昭的马车过来,她扶着祖母出了垂花门。

窦昭笑着和纪令则打过招呼。寒暄了几句。和祖母上了马车出了城。

因顾及着窦昭的身体,马车走得很慢,到了傍晚时分才到香山。

一下来,就有凉爽的风吹过来。

祖母不由深深地吸了口气,笑道:“这地界好!”

元哥儿也从乳娘的怀里挣扎着跳了下来。跑到一旁去揪狗尾巴草。

窦昭忙让若朱把元哥儿抱了回来,并道:“小心草丛里有虫子咬你。”

元哥儿歪着小脑袋道:“这是路,大家都走,没有小虫子,不咬我。”

“你还有理了!”窦昭听着儿子清脆的声音,胸口仿佛被温水漫过了似的,轻轻地拍了拍元哥儿的小屁股。

元哥儿咯咯地笑。

来迎接的管事和丫鬟婆子们也都笑了起来,管事更是对宋墨称赞道:“大爷可真是聪明!”

“不过是说话说得有些早罢了。”宋墨不以为然摆了摆手,眉宇间却难掩得意欢喜。

管事和管事嬷嬷交换了一个眼神,恭敬地引着宋墨和窦昭进了别院。

院子中间好大一架葡萄,枝叶繁茂,挂满了青涩的葡萄,让人看着觉得暑气都消了不少。

祖母非常的喜欢,笑道:“这里要是摆张桌子就更好了。”

管事立刻殷勤地道:“老安人说得是!小的这就去搬张八仙桌过来。”

宋墨知道祖母还保留着田庄的生活习惯,索性道:“您看要不要把晚膳摆在葡萄架下?”

“好啊!”祖母果然兴致勃勃。

窦昭笑眯眯地回屋梳洗一番,和祖母在葡萄架下用膳。

晚风吹过,满院子的玉簪花香。

鸡鸭都是别院自己养的,瓜菜也是刚刚从后面的园子里摘来的,新鲜可口。

元哥儿还是第一次在外面吃饭,兴奋得很,非要自己拿筷子不可,偏偏又手小没力气,几下几下就落在了桌子上,弄得满桌子都是汤汤水水的,连宋墨的衣服上都沾上了油点子。

窦昭忙叫了乳娘过来,让她和元哥儿单独再开一桌。

宋墨却不让,笑道:“图得就是热闹,你就别管他了,让他闹腾好了。男孩子,不能太守规矩,闹腾些好。”

祖母慈爱地笑,道:“男孩子就应该由父亲来管,寿姑,你不要插手。”

两人联手把窦昭给压了下去。

元哥儿更肆无忌惮了,用调羹把饭粒挖得到处都是。

好不容易用完了晚膳,机敏的管事早已备好了凉床和用井水镇过的西瓜,他们又坐在凉床上吃着西瓜说着闲话。

窦昭满足地透了口气,盼着以后的日子都能像今天一样的欢快,温馨,让人满足。

第五百零一章 避难

因为还要赶回宫里当差,宋墨第二天寅时就起了床,简单地用过早膳之后,他骑着马匆匆地赶回了京都城。

松萝留了下来,负责外院的琐事,段公义和陈晓风则负责别院的护卫。

别院后面有一小畦菜地,窦昭陪着祖母浇水捉虫,如果不是有元哥儿在旁边调皮,日子仿佛回到了窦昭没有出嫁的时候。

宋墨来看她的时候就忍不住拧了拧她的鼻子,笑道:“等我们都老了,就搬到别院里来住,你种花我浇水,逢年过节的时候就回去看望孙子孙女,他们讨我们喜欢,我们就多给他们几个红包;他们要是惹得我们生气,我们就回去发通脾气……”

窦昭笑弯了腰。

等宋墨走后,纪令则来拜访她。

祖母知道她是大户人家长大的,不谙农事,特意在小花厅里招待她。

她笑吟吟地陪着祖母说了半天的话,又逗元哥儿玩了半天。

窦昭看她这样就觉得辛苦,看着到了晌午,索性借口让她帮着调凉面,和她在茶房里说话:“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纪令则见午饭是用新收的乔麦做的面条,配了碧绿的黄瓜、白嫩嫩的芽菜、黄灿灿的花生豆,不由艳羡地叹了口气,轻声道:“昨天柳叶胡同王家的二太太过来串门,送了些金银过来,说是我和你十二哥成亲的时候他们不知道,这是给我们的贺礼。还说,十二哥如今都娶了媳妇。七太太总这样住在王家也不好,让我派人把七太太接回来,这才贤妇所为。我寻思着这不是我一个做媳妇的能做主的事,又怕长辈们误会。就来跟四姑奶奶说一声。”

窦昭冷笑。

王家打的好主意。

如果窦德昌娶了别家的女儿,新媳妇进门为了得个贤名,说不定就得把这件事给揽在了手里,到时候不免是个麻烦事。

还好窦德昌娶的是纪令则。彼此知根知底,否则,仅仅解释之其中的来龙去脉,恐怕就难于启齿。

她直言道:“我好不容易才把七太太送出了门,嫂嫂可千万别又把人给接回来了。”

纪令则听了眯着眼睛笑,道:“有你这句话,我可就放心了。”她转移话题问起窦昭的身体来:“我看你脚步十分的轻盈,不像是怀着孩子的样子,可有什么秘诀?”

窦昭忍不住打趣纪令则:“嫂嫂何必心急?等嫂嫂的好消息传到我这里。我再传你些经验也不迟。”

闹得纪令则涨红了脸。

用过午膳。送走了纪令则。窦昭在内室午休。

正午的太阳刺目地照在院子里,让人懒洋洋地提不起精神来。

迷迷糊糊间,她听到一阵喧哗声。

窦昭不由皱眉。吩咐服侍的若彤:“你去看看是谁在那里叫嚷?”

若彤小跑着出了屋,很快又折了回来。

“夫人。是二爷。”她急急地道,“说是二爷和朋友去白雀寺游玩,谁知道马车突然翻了,二爷的腿被压着了,一动就疼得厉害,想着夫人在别院避暑,二爷就吩咐护卫雇了顶轿子把他抬了过来,还让我们去给他请个大夫。”

窦昭皱眉,道:“他们一共来了几个人 ?'…'现在都在哪里?”

若彤道:“他们一共来了十五个人,其中三个人是二爷的朋友,其余十二人是二爷的护卫。松萝把人都安置在了外院的东跨院,二爷的腿伤了,就由两个小厮护着住进了外院的小书房,又差了小厮去请大夫。“

她的话音刚落,就有小丫鬟跑进来道:“二爷贴身的小厮说奉了二爷之命,替二爷给夫人和老安人问个安。”

本来就只是礼数上的事,窦昭让人拿了几块碎银子打发了宋翰的小厮,叮嘱若彤:“你去传我的话,让段师傅加派人手巡逻,千万别让二爷的人摸进了二门。”

若彤曲膝应声,退下去传话。

松萝很快请了个大夫过来。

那大夫说,宋翰可能扭到了脚踝,但也有可能是伤了骨头,最好吃两副药,不要搬动,静养几天。若是腿还疼,就有可能是伤了骨头;若只是脚踝肿了,就有可能只是扭到了脚。

宋翰听了吓得脸色发白,连声催松萝:“快,快去太医院里请个御医来。”又让自己贴身的小厮去向窦昭要张罗汉床:“这要是真的伤了腿骨,我可就成了瘸子了。你们谁也不许动我,我要躺在罗汉床上静养。”

窦昭才懒得管他,让人把厨房的门板下下来送到了前院,道:“库房里没有闲置的罗汉床了,既然是要卧床静养,就用这门板暂时把人抬到客房好了。”

宋翰气得浑身发抖,可见三个同伴在场,只得悻悻地应了,由自己的护卫抬进了客房。

松萝就把宋翰的三个朋友安顿在了他旁边的客房,又去请小厮进京给宋翰请个御医来诊治。

前院服侍的小丫鬟煎好药送过去,被宋翰很是烦躁地打翻在地上,并梗着脖子粗声道:“你是哪个院里的蠢货?没见刚才是个蒙古大夫吗?他开的方子你也敢给爷用?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小丫鬟平时不过是守守空房子打扫打扫清洁,何曾见过这仗势,立刻吓得哭了起来。

宋翰脸黑得像锅底。

他的朋友出面将那小丫鬟劝了出去,安慰小丫鬟道:“二爷这是摔了腿,心里不舒服,你不要放在心上。”

小丫鬟点头,抽抽泣泣地退了下去。

前院又是要茶又是要点心又是要解闷的小说,折腾了一个下午,到了掌灯时分才消停。

祖母问窦昭:“要不要派个小丫鬟过去看看他的伤势?”

“不用了!”窦昭一面和元哥儿玩着翻绳,一面淡淡地道。“后天砚堂休沐,明天晚上他一准赶过来,到时候让他处置好了。”

祖母知道宋家兄弟不和,至于其中的详情却不知道。但她素来相信窦昭和宋墨,不再问什么,指点着元哥儿翻绳。

姜还是老的辣。最后元哥儿竟然赢了窦昭。

他高兴得不得了,在炕上跳来跳去。缠着窦昭再来一盘。

窦昭笑吟吟地陪着孩子玩,直到亥时,元哥儿才开始打哈欠。

她和乳娘帮元哥儿洗了澡,元哥儿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窦昭笑着摸了摸儿子乌黑柔顺的头发,起身回了房。

乡间的夜晚,特别的安静。

香山别院只听得见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和断断续续的虫鸣声。

三条黑影从客房的屋顶上蹿了出来,跳跃着落在了正房的屋顶上。

两个人望风,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撬开了屋顶瓦片,拿出根细竹管对着屋里吹着气。

不一会。有淡淡的甜香从正房里飘了出来。

三个人趴在屋顶。

又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三个人从扒开的屋顶鱼贯着跳了进去。

仿佛一滴水落在了湖里。

正房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

突然有道黑影冲天而起,朝着别院外跑去。

别院突然间灯光通亮,黑影消瘦的身材。蒙着面孔的样子无所遁形地暴露在灯光下。

“这位朋友,这是要去哪里?”段公义提着把大刀从暗处走了出来。他洪亮的声音在夜空中显得震耳欲聋,“这可是英国公府的别院,你以为是那些柴门闾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话音未落,黑影身边突然寒光闪动,有人挥舞着大刀朝他头顶劈了下来,把黑影逼下了屋顶。

那黑影的身手非常高超,就这样叫人猝不及防的偷袭不仅让他躲了过去,还抽出了腰间的软剑和偷袭他的人战成了一团。

段公义“咦”了一声,高声道:“这又不是比武,你们难道还要讲一对一不成!”

别院里一阵轻笑,更多的人朝那黑影围了过去。

人多势众。

那黑影很快不敌。

在旁边掠阵的段公义忙提醒道:“小心他自尽!”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那黑影的身形徒然一顿,倒在了地上。

“他妈的!”段公义骂骂咧咧地跑了过去,一把拽下了黑影脸上的黑布。

是宋翰的十二个护卫之一。

“黑心烂肝的东西,我看他还有什么话说!”段公义义愤填膺地道,“把那三个闯进屋里的家伙下颌下了,等世子爷来了也有个活口。”

有护卫应“是”,掏出帕子沾了水蒙在脸上,进了正房。

段公义道:“二爷呢?”

另有护卫道:“您放心好了,我们的人眼也不敢眨地盯着呢!保证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不过,二爷要是也自尽了,那我就没办法了。”

自尽也是需要勇气的。

护卫的语气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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