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九重紫-第5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辽王宫变之后,他撞死在了金銮殿上。

她当时只是个内宅妇人,关心的是家中的柴米油盐。事后听人说起,也不过是叹唉了两声,对这个人并不了解。

但他能撞死在金銮殿上。应该是个风骨诤诤之人吧!

她请陈曲水一旁坐下。

陈曲水叹道:“没想到最终是他做了首辅。这下可爆了冷门,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

窦昭道:“他是什么来历?”

如果和五伯父有些关系,五伯父入阁的可能性就会大大的增加。

陈曲水颇有些唏嘘地道:“他是壬辰科的进士,考中庶吉士之后在刑部观政,之后一步一个坎,从刑部给事中一直升到了刑部侍郎,是前都察院左都御史潘图昌的门生。潘图昌和叶世培不和。曾贻芬被叶世培逼得不得致仕,为了恶心叶世培,他力挺梁继芳入了内阁。梁继芳有自知之明,虽然入阁十几年了,却唯唯诺诺。从来不曾拿过什么主意。这次他能入阁,也是因为叶世培年事已高,姚时中和戴建斗得你死我活不可开交,让皇上心中不悦,索性让梁继芳做了首辅。”说到这里,他怅然地长叹了口气,“这就是运气啊!”

窦昭心中一动。

梁继芳是任辰科的进士,算算年纪,也应该是五、六十岁的人了。陈曲水和他差不多的年纪,他落魄成了她的幕僚,而梁继芳却贵为首辅,怎不让他感概!

想到这些,她就想安慰安慰陈曲水。

“我看未必!”窦昭挑了挑眉,道。“别人我不知道,就说你给我提到这几个人——叶世培自不必说,能把曾贻芬逼得致仕,可见其手段谋略非比寻常。戴建后面有汪渊支持,而姚时中竟然能和他斗个旗鼓相当,可见也不是等闲之辈,那梁礼芳手下有这么多厉害人物,他能不能镇得住还是两说。”

陈曲水听了脸色果然好了很多。

窦昭微微一笑。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陈曲水起身告辞,素心检查了门房,素兰则在屋里点了驱虫的艾香,甘露放了帐子,服侍窦昭歇下。

雨下的越发大起来,哗啦啦像水从天下泼下来。

窦昭躺在床上,有种置身小舟的错觉。

她想纪咏,怎么也睡不着。

他到底是不是那个圆通法师呢?

心里却隐隐觉得,像他这样惊才绝艳的人物除非要不,否则不可是无名小足……十之八、九就是那个连汪渊都要礼让三分的圆通法师!

可他为什么要出家呢?

他那么的倨傲自大的甚至有些狂妄的人,不可能是被迫出家。

是喜欢佛法?还是……她想到圆通法师的那个……

如果纪咏就是圆通法师,他还就真做得出这种事来!

想到这些,窦昭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不禁窸窸窣窣地翻了个身。

外面隐约有什么动静。

她心中一惊。

自从被庞昆白劫持,窦昭对这种事就特别的敏感——如果庞昆白不是想人财两得引诱她,她又怎么能全身而退。

“素心!”她起身撩了帘子,“你去看看,我好像听什么声音!”

素心也听到了,所以窦昭喊她的时候她已经推醒了躺在她身边的素兰,待窦昭开口时她已经披衣下床。

“小姐,您别担心。”她安慰着窦昭,“我这就去看看。”

窦昭点头。

素兰坐到了床边,打着哈欠道:“小姐,有段大叔和陈大哥他们,不会有什么事的。”

她的话音刚落,素心折了回来:“小姐,是有人投宿。”

“有人投宿?”窦昭皱了皱眉,看了看长案上的记着时辰的漏斗,“这个时候来投宿?对方有几个人 ?'…'是做什么的?”

素心迟疑道:“一位少年公子,说是行商,带着个账房先生和四、五个随从……”

她说着,窦昭仿佛听到有婴儿的啼哭声。

她不由毛骨悚然,道:“那是什么声音?”声音绷得紧紧的。

有段时间。窦昭经常无缘无故地听到婴儿的啼哭声,直到生了茵姐儿,她的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女儿身上,那啼哭就再也没有在她的耳边响起。

在素心的心里。窦昭冷静、理智、坚韧、顽强,不管什么时候都大方得体,淡定自若。她从来没有看见过像现在这样的窦昭,如同一个受惊的孩子,满脸的惶恐。

她忙抱住了窦昭,声音情不自禁地变得温柔起来:“是那位公子,还带了个襁褓中的婴儿,说是他的庶弟,庶母病逝。他奉父亲之命顺路送庶弟回家。”

窦昭立刻镇定下来,她坐直了身子,想了想,道:“你服侍我穿衣,我去看看。”

素心有些犹豫。

窦昭立刻敏锐地感觉到了。

她沉声道:“出了什么事?”

素心略一踌躇。道:“段大叔说,那位公子年纪虽轻,却脚步轻盈,看悠闲却端凝坚定,举手投足更如那高山流水般流畅自然,分明是习过什么特殊的武技。而他身边的几个护卫看似寻常,却个个沉稳内敛,进退有度,滂沱大雨中丝毫不显混乱。其中一个更是如宝剑藏匣,一眼瞥过来,眸子都透着森森杀气,绝对是个顶尖高手,这样的人,在京都做个禁军练头都绰绰有余。又怎么会委身做了别人家的护卫?还有那么个婴儿,不到百日,头都抬不起来,却随兄远行,难道他家里的人就不怕他经不起颠簸夭折了?再就随行的乳娘,年纪不过十八、九岁,皮肤白皙,双手柔弱,一看就是从来没有做过重活的……这些人穿着打扮看似平常,可那气度却骗不了人,处处透着诡异,段大叔让我们小心点,门户紧闭,不要随意进出。今天晚上由他和陈大哥亲自巡夜。”

窦昭神色微凝。

素兰却打着哈欠调侃道:“说不定人家是对私奔的小夫妻呢!段大叔也太小心了些。”

“又胡说八道。”素心喝斥着妹妹,“你心使得万年船。像段大叔这样才能让人放心。”

素兰吐了吐舌头。

窦昭心里却像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似的,有种抑制不住的冲动。

她下了床:“我要去看看。”语气非常的坚定。

素心思索了半晌,反复地对窦昭道:“那您一定要跟在我身后。”

窦昭点头。

素心服侍她穿了衣裳,又拿了件蓑衣给她披上,这才撑了桐油伞,陪着窦昭穿过回廊,到了前院。

两辆黑漆马车和几匹马停在院子中间,陌生的护卫正冒着大雨将油布搭在马顶上,那么大的雨,那几匹马却纹丝不动地站那里。

段公义正陪着个少年站在东厢房的庑廊里,望着庭院中忙活的护卫说着话。

那少年背对着她,天色太暗,看不清楚穿了件什么颜色的衣服,中等个子,略显清瘦的身材挺拔如松,猿背蜂腰,线条十分的优美。

他身边那个文士打扮的男子却对着她。

他年约四旬,相貌平常,一比眼睛却比星子还要明亮,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看见窦昭,他低头对那少年说了句话。

少年和段公义纷纷扭头朝她望过来。

天空中突然炸起一道闪电,把院子照得亮如白昼。

少年那乌黑的眉毛,深邃幽静的眸子,略显苍白的面孔,精致到无暇的五官映入她的眼帘。

窦昭觉得自己好像被那道闪电击中了似的,脑子里轰隆隆巨响,不知道身在何方。

有人慌乱地喊着她的名字,用一双温柔而坚定的手扶着她的肩膀。

“宋墨,”她喃喃地道,“我怎么会遇到了宋墨……”

第一百一十五章 前尘(粉红票1110加更)

窦昭认识宋墨。

此时的宋墨虽然年纪尚轻,身型面貌也都还很青涩,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那个时候宋墨已经“名”满京都,妥娘病逝,她已经在济宁侯府站稳了脚跟,可莫名的,她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只带了五岁的女儿悄悄前往真定奔丧。回京的途中遇到大雨,马车陷在了泥泞中,轮毂断了,她们只好歇在村里的一户乡绅家中。

她当时疲惫不堪,身上的某一部分好像也随着妥娘的死而消失不见了,一点点风吹雨打就让她无力抵抗,靠在主人家腾出来的内室的临窗大炕上闭目养神,一睁眼,却不见了茵姐儿。

她心急如焚,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披了件披风就出了门,一路寻到前院的抄手游廊,正好遇到了同样遇到大雨来投宿的宋墨。

他正蹲在前院的庑廊下认真地听着茵姐儿说话:“……它就叫狗尾巴草,你看,它像不像狗尾巴似的摇来摇去?”

大雨倾盆而下,如一道道水帘,将庑廊和抄手游廊分划成了两个世界。

他穿着了件玄色的粗布深衣,衣裳的四周镶了白色的粗麻,通身不见一件饰物,古朴典雅。细致白皙的面孔如上了釉的白瓷,在暗淡的光线中散发着雍容淡雅的光泽,幽墨的眸子仿佛明亮的宝石,熠熠生辉。

重甲在身的护卫林立在院子里,沉默如雕塑般一动不动地任雨水涮洗着身上的盔甲。

茵姐儿稚嫩的声音如叽叽喳喳的小麻雀,清晰地回荡在院子里面。

他倾耳聆听着茵姐儿的童言稚语。仿佛天下间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了。

不仅如此,他还不时地点头附合着“是吗”,“我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

她当时就惊呆了。想也没想地做了手势制止了丫鬟、婆子的呼叫声,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女儿因激动而两颊通红的面孔。因快活而闪闪发光的眸子,不忍发出半点声响,仿佛那样都会破坏了眼前唯美的画面,会让她遗憾不已。

“我和娘亲去给妥嬷嬷奔丧,你为什么也会在这里?”女儿眨着大眼睛问他。

他笑着用手拨了拨女儿手中举着的狗尾巴草,狗尾巴草像喝醉了酒似的左右摇晃。

“我去祭拜我妹妹!”

“你为什么不带着你的女儿?我娘亲走到哪里都带着我!”

“我没有儿女。”

“你为什么没有儿女?每个人都有儿女。”

“我就没有儿女。”他轻轻地抚着茵姐儿的头发,动作是那样的轻柔。仿佛茵姐儿是个易碎的瓷娃娃,眼底却闪过浓浓的悲怆,“并不是每个人都配为人父母的……”他说着,突然展颜一笑,笑容如夏日般璀璨夺目。让院子都亮了几分,然后站起身来,拍了拍茵姐儿的肩膀,温柔地道:“好了,快回你娘亲那里去吧,小心她找不到你,该着急了。”

茵姐儿用力地点头,蹬蹬蹬地沿着庑廊朝后院跑去。

他静立在那里,目送着茵姐儿的身影消失在了庑廊的转角这才转过身去。面对着满院的护卫背手而立,肃杀之意顿时弥满整个庭院,让窦昭不由打了个寒颤。

有身着大红色正三品锦衣卫蟒服的男子神情敬畏地疾步穿过重甲林立护卫,卑微地单膝跪在他的面前,低眉顺眼地低声禀着话,她这才惊觉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连忙轻手轻脚地往后院退去。

她感觉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如芒刺在背,却不敢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逃也似的朝内院急行。

直到第二天早上,乡绅的太太战战兢兢地告诉她,昨天晚上神机营都指挥使宋大人曾在他们家做短暂的停留,她这才知道那个形貌昳丽的美男子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宋墨。

从此以后,她再也没见过他。

但他倾听女儿说话时的认真表情却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底。

她有时候也会想,难怪那么多女人明知道他声名狼藉还心甘情愿地跟着他,他也有对人好的一面。

有时也会猜测,那天他到底发现了自己没有?

还会想他去祭拜的那个“妹妹”是谁——英国公只有两个儿子,没有女儿。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又遇见了他。

窦昭揉了揉因一夜没睡而显得有些僵硬的脸,问素心:“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她先是惶恐不安,然后是惊慌失措,接着一夜未眠,素心看着心里像被猫抓了似地坐立难安,也跟着一夜没合眼,听到她问话,素心立刻起身看了看漏斗,道:“才寅时,小姐您再睡会吧!”

窦昭坐起身来:“反正也睡不着,还不如起来。”然后问起投宿的客人,“他们走了没有?”

“哪里走得了!”素心说着,帮窦昭撩了半边的帐子,用丹凤朝阳的鎏银挂勾勾了帐子,“雨越下越大了,院子里都能游鸭子了。”

窦昭竖了耳朵听。

雨点依旧像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地敲打着屋瓦。

她想到自己有一次路过英国公府,合抱粗的古树树冠如伞,郁郁葱葱地从班驳的墙头舒展开来,虽然败落,却依旧古意盎然,浓郁匝地,静若千古。

她吩咐素心:“你去跟段公义、陈晓风说一声,那些人想干什么就让他们干,尽量做到礼数周到,不要和他们起什么冲突,恭恭敬敬地把人给送走。”

素心一愣。

窦家可是豪门大户,四小姐也不是怕事的人,可四小姐此时的口吻却透着退避三舍的惧意。

她想到昨天晚上窦昭煞白的面孔。

难道四小姐看出了什么?

这帮人的来历连四小姐都不敢得罪?

窦昭自然看出了素心的困惑,可她不能说。

英国公府位于城北的教忠坊一条胡同,占据了整个一条胡同。英国府在那里开府百余年,盛眷不衰,老京都人都称那里为英国公胡同,反而很少知道它的原名一条胡同。宋墨弑父杀弟之后。附近二条胡同和剪刀胡同的人据说常常在半夜三更听到哀嚎声,有点家底都纷纷搬了出去,明明是京都颇为中心的一处地方。却渐渐荒芜,成了那些下九流之人居住之地,就是这样,也没人敢往空无一人的英国公府里钻,大家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昔日煊赫一时的英国公府一日日败落坍塌。

窦昭自认自己惹不起这样的人。

“你别问,只管照我的吩咐行事。”她反复地叮嘱素心。

素心肃然应喏,出去告诉段公义。回来的时候面露犹豫,低声道:“四小姐,陈先生好像也一夜没睡,刚刚我出去的时候,他贴身的小厮还问我您醒了没有。说是陈先生已经让他来看过好几次了。”

窦昭有些意外。

难道陈先生也看出什么来了不成?

陈先生对自己的过去虽然讳莫如深,但通过这两年的接触,听他点评起朝堂人物头头是道,她也知道陈先生为人不简单。

窦昭忙道:“请陈先生到厅堂里奉茶。”

素心应声而去。

甘露过来服侍她梳洗穿衣。

素兰一面在旁边帮忙递着汗巾袜子之类的小东西,一面低声和窦昭说话:“四小姐,您说,来我们家投宿的那位公子是什么人啊?他长得可真漂亮!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人。也不知道他家在哪里?是去什么地方做生意……”

窦昭望着素兰盛满向往的眸子,“扑哧”一声笑,调侃道:“我把你送给他做侍女好了!”

“不要。不要。”素兰立刻跳了起来,不满地嘟呶道,“小姐又拿我开玩笑。我就是觉得他很漂亮,让人看了挪不开眼睛,可也不能因为这个就去给他做侍女啊!我又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窦昭只觉得有趣。

京都不知道有多少贵妇人喜欢在私底下议论宋墨,可如果大庭广众之下谁提起宋墨。她们一个个又正襟危坐,如同从未听说过这个人似的,还不如素兰大方坦然。

甘露笑着骂素兰:“你也知道小姐是在和你开玩笑啊?那你管他是哪里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素兰嘻嘻地笑,讨好地递了根簪子给甘露,由甘露帮窦昭插上。

窦昭微微地笑。

自从庞昆白的事之后,甘露、素绢和别氏姐妹的隔膜立刻消除了,她们现在说话做事亲如姐妹般亲昵,窦昭屋里的气氛也变得温馨而热闹。

陈先生眼下有重重的青色,神色凝重,面容显得格外的憔悴,看得出来,他昨天夜里也辗转反侧没有休息好。

他请窦昭遣了屋里服侍的丫鬟。

“四小姐,我们恐怕惹上麻烦了。”陈曲水沉声道,“那群人来历不简单,我怀疑那少年公子是英国公府的世子爷宋墨。”

他一语道破天机,窦昭吓了一大跳,凝声道:“您怎么看出来的?”

陈曲水沉默半晌,低声道:“承蒙小姐错爱,一直未曾问我不在真定的那几年去了哪里……”他说着,眼底露出几分戚苦之色,“那几年我在福州,给福建抚巡张楷做幕僚。”他猜到窦昭可能不知道张楷是什么人,强忍着羞耻感解释道,“十三年前,倭寇围攻福州城,张大人弃城而逃,被福建总兵——定国公蒋梅荪生擒,斩于剑下。按例,像我们这些张大人的幕僚私吏是要一并处死,以儆效尤的。可蒋国公说,大敌当前,当精诚团结,一致对外,只要不是主犯,都有戴罪立功的机会,把我等放了,要我等和巡抚衙门正式官吏一样,戴罪立功。”

第一百一十六章 蒋家

窦昭闻言脸色渐渐苍白起来。

陈曲水苦笑。

弃城而逃,不顾黎民死活的懦夫!罪人!

任何人知道了他的经历都会对他嗤之以鼻吧?

他不由低下了头,喃喃地道:“小姐,我年事已高,每逢刮风下雨膝盖都会酸痛难忍,恐怕不能再伺奉小姐左右,等这雨停了,我就回真定去……”

厅堂里静悄悄的没有声音,窦昭既没有出言挽留,也没有顺水推舟地让他离去,压抑的沉静,让屋外的落雨声就越发的清晰可闻,厅堂显得更加静谧。

陈曲水惊讶地抬起头来,看见窦昭呆呆地坐在那里,两眼发直。

他不由心中骇然,高声喊着“四小姐”:“您,您这是怎么了?”

窦昭心神恍惚,根本没听清楚陈曲水说了些什么。

她正努力地回忆着从前的事。

前世,蒋家出事没多久,英国公夫人就病逝了,还在孝期,宋墨被赶出了英国公府不知去向。

这些她都没有经历过。

宋墨比她小一岁。

她那个时候满心只想着如何嫁入济宁侯府,对除了济宁侯府之外的人和事都漠不关心。直到她嫁入济宁侯府,进入了京都的勋贵圈子,这才断断续续地听说了当年的一些事。

定国公府以军功立府,子弟通常一满十四岁就会被丢到军营中去历练,因此升官发财手握重兵的不在少数,可默默无闻死在战场上的更多。为了保证子嗣昌盛。蒋家有广纳姬妾的习惯,而且嫡庶之间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都一起跟着师傅学习武艺,到蒋家族学里读书。只看谁有带兵的本事,这一点,颇受京都豪门诟病。可也正因此如此。蒋家名将辈出,姻亲遍布大江南北。

蒋梅荪是第六代定国公。他有兄弟十二人,成年的只有五人。永明三年,他奉命镇守福建,除了五弟蒋柏荪因年幼留在京都之外,二弟蒋竹荪、三弟蒋兰荪,四弟蒋松荪都跟着他南下。

永明八年。蒋竹荪战死沙场,皇上追封他为清海侯。

在蒋梅荪任福建总兵的十八年里,他战功显赫,几乎把沿海的倭寇剿灭一空,以至福建、浙江一带的私船白天都不敢下海。弄得南边那些贩私货的大商行、富绅都叫苦不迭,因此得罪的人不知凡己。可他偏偏又和几位内阁大学士都交好,不管都察院的御史们怎样弹劾他,他都能安然无恙,圣眷不减,渐渐的,也就没人去触这个霉头了。

可那次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御史弹劾蒋梅荪杀良冒功、养寇自重,皇上接到折子后不仅下旨问罪。还要锦衣卫把蒋氏兄弟押解到京都的大理寺审讯。

更蹊跷的是,蒋梅荪、蒋兰荪兄弟在回京的途中受刑而亡,蒋松荪刚被关进大理寺就畏罪自杀了,蒋家之后也被满门抄斩。

据说蒋家太夫人梅氏在接到圣旨之后,趁着锦衣卫抄家的时候,带着蒋家的女眷包括一个三岁、一个两岁的孙女。全都服毒自尽。

菜市口问斩的时候,只有蒋家的男人而没有女人。

之后的十数年间,福建倭寇再无人能抗,屡屡出现上岸屠城之事。

京都人每每听到这样的事都会摇着头叹息一声“如果定国公还活着就好了”。

辽王登基后,为蒋家平了反。蒋梅荪的画像进了忠祠,被先帝赐给大长公主宁德的定国公府也被收了回来,辽王还特意招了宋墨去问蒋家还有没有什么人活下来。

宋墨却回答说蒋家再无后裔。

坊间却一直有传闻,说蒋梅荪的幼弟蒋柏荪有一遗腹子尚在人世,当年蒋家出事,被蒋家的忠仆悄悄地抱走,养在了衢街闾巷。

宣宁侯夫人郭氏告诉她这件事的时候还曾笑道:“既然是满门抄斩,锦衣卫的人肯定是要清点人数的,不要说蒋柏荪的儿子了,就是贴身的小厮、有头有脸的管事也不会少一个。那些市井之徒就是喜欢编造这些,让人觉得好人就一定有好报……”

算算时间,宋墨是承平十四年被赶出家门的。

再往前推,英国公夫人应该是在承平十四年夏天……也有可能是春天或是承平十三年的冬天去世的……

蒋家应该是在承平十三年出的事。

现在是承平十三年的四月……

窦昭跳了起来。

也就是说,蒋梅荪被下旨问罪有可能就在此时!

窦昭想到那个还不满百天的婴儿。

她顿时满头大汗,问陈曲水:“陈先生,您说,会不会是定国公出了什么事?”

陈曲水被窦昭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思忖道:“应该不会吧?定国公这个人看似粗犷,实则细腻,什么事都在他的心里。他是镇守一方的大将军,若是出事,应该有消息传出来才是。现在我们可什么也没有听说,而且定国公和曾贻芬私交非常的好……”

他说到这里,不由神色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