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镇仙魔-第3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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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凭什么杀我？”
　　历九霄冷笑着说道：“这山河图之中，万兵皆为我所用，你有什么资格杀我？只要我在这山河图之中，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兵器，一切都是我的力量。可是你呢，你在这里什么都没有！一个连自己修为方向都找不多的废物，居然敢在这动念杀我？！”
　　他向前一指，数百长戟轰然而出。放佛数百个手持长戟的甲士，将陈羲团团围住。而陈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别的东西，只有历九霄。他的杀念，他的执念，他心中亲人的万千念，都汇成了一念，那就是必杀历九霄。数百支长戟同时刺了过来，陈羲伸手一划，天戮剑带着璀璨金光从他手心里出现。
　　按照道理，天戮剑再强，也不过是天府大陆的神兵利器而已。而在这山河图之中，任何一件兵器都要比天戮剑等级高的多，强大的多。可是，这些兵器居然无法摧毁天戮剑。
　　当的一声！
　　天戮剑和一支长戟硬生生的碰撞在一起，天戮剑将长戟挡开，但是天戮剑上立刻就出现了一个缺口。在天府大陆，天戮剑就已经是至高无上的神兵利器。可是在神域，天戮剑真的说不上有多强。这一下把长戟拨开，天戮剑只是崩了一个缺口而不是折断，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可是这剑和陈羲身上，放佛有一种相同的气势，一人一剑，一往无前。
　　陈羲不断的挥剑，一条一条的长戟被天戮剑挡开，但是天戮剑上崩出来的缺口也越来越多。两边的剑刃上一个挨着一个都是缺口，看起来剑放佛变成了锯齿。最让人心里发疼的是，天戮剑的剑身此时已经扭曲了，放佛随时都会折断似的。
　　而陈羲的虎口已经裂开，血顺着他的手往下滴。
　　历九霄暴怒，双手乱舞，山河图里的兵器几乎全都动了。组成了楼阁的长戟长矛长槊，如暴雨一样刺向陈羲。刀湖之中，万刀同时飞起，夹杂在长兵器之中在每一条缝隙里向陈羲功了过去。各种兵器，各种流光，看起来，如同数万人同时对陈羲射击一样，场面无比的震撼。
　　而那个受了伤的少年，紧握着一柄残剑，眼神坚毅，依然步步向前。
　　便是此时，本来转身要走的徐绩站住，忍不住连着说了两遍原来如此。
　　万兵所动，直逼陈羲，唯剑林不动。


第774章　杀
　　徐绩原本是要走的，但是一句原来如此之后，他站在那看着腾云书院里面便不再动，眼神里有些难以理解的光彩闪烁。虽然隔着厚重的墙壁厚重的门，但是腾云书院里此时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此时陈羲，已经衣衫破碎。他身上处处都是血迹，处处都是伤口。就如同他手里的天戮剑，已经残缺不全的让人看了心里发疼。然而历九霄催动的万兵，却还是没完没了的攻过来，似乎没有尽头。历九霄站在那，他身后还有万千兵器漂浮，他如同带着一群魔鬼的凶徒，眼神里都是阴寒。
　　“告诉我你叫什么，你是谁！”
　　他怒吼。
　　陈羲却根本不理会，在狂流之中逆向而行。历九霄暴怒，双手同时向前一推，便如平地起了大浪。那些兵器带着神域特有的神威，铺天盖地的冲向陈羲。
　　“我知道你一定和我来自同一个世界，我知道你和我之间一定有着什么仇恨！”
　　历九霄狂吼：“难道你想死的不明白？！”
　　陈羲抬起头，脸上被一道飞过的兵器擦出来一条口子，他看向历九霄：“放心，我会让你死的明白。”
　　十几柄长刀骤然而至，陈羲将天戮剑横着一扫，当的一声，所有长刀都被挡了出去，但是天戮剑也终于不堪重负，从中折断。长剑的一截掉在地上，另外半截还被陈羲紧紧的握在手里。陈羲身上的衣服都碎了，血涂满了全身。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血光却突然变得明亮起来。
　　他的血液已经把全身涂满，血液之中有淡淡的金光闪烁，放佛有一股巨大的被封印住的力量要破茧而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符文出现在他身上，将血液变得越发凝实起来。慢慢的，黑色的执争甲再次出现，陈羲流出来的血全都被执争甲吸收了进去。在这一刻，原本早已经抵挡不住神域身边的执争甲开始重新焕发出光芒。
　　黑色的甲胄将陈羲全身都罩住，面甲缓缓的出现。
　　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一柄一柄的兵器打在陈羲身上，砸出来一片一片的火星。重新出现的执争甲很快就变得坑坑洼洼，但是金色符文在甲胄上流转闪烁，甲胄便不破。与此同时，有一股绿色的光芒从陈羲的手心里自动流转出来，然后迅速的游遍全身。
　　绿光和金色符文结合在一起，片刻之后，原本已经坑坑洼洼的执争甲，竟是再次自我修复，变得完好如初。而且，一种强大的力量让执争甲变得更为坚固。那绿光，充满了生机。
　　神树，在这一刻也不再压制自己，彻底释放。
　　“没有任何意义，你的反抗不过是困兽犹斗，在这里山河图里，我就是主宰！”
　　历九霄显然也被激怒了，他看出来陈羲对自己必杀之心，但就是偏偏想不起来两个人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隐隐之中，他好像在陈羲身上看到了无数个影子，每一个都很有些熟悉。那一个一个浮现出来的影子，都是他在天府大陆杀过的人。那些人都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一言不发，却让历九霄的心里充满了恐惧。
　　所以他疯狂的出手，疯狂的嘶吼，只有这样他才能将心中的恐惧压制住。
　　在无数道锋利的锐气之中，陈羲依然稳步前行。执争甲破碎，再修复，破碎，再修复。他的残剑出手，更残破，但剑意却越来越凌厉。
　　历九霄明明占据了上风，明明有着不可撼动的优势，可是他居然在害怕，在后退。
　　“如果是在外面，或许我杀不了你。但是天赐良机，就连神域的神都在眷顾我，让我们在这样一个环境之中相遇。所以不管你怎么反抗都没有意义，山河图便是我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所有的力量都是我的力量！”
　　历九霄疯狂出手，越发的狂暴。
　　陈羲伸手把面甲推上去，眼睛直视着历九霄：“不，不是所有的力量。”
　　他将握剑的手抬起来遥遥指着历九霄：“你有万千神兵，诸般神法，我却自有一剑，破你的万法！”
　　在他身后，万剑铮鸣！
　　原本那些朝向历九霄的长剑，在两个人激战之后并没有被历九霄所用。不管历九霄怎么发力，那些长剑都在那悬停一动不动。非但不动，而且和历九霄心灵上的那种联系竟然在不断的淡化。到最后，更是一丁点的感应都没有了。万剑重新从横着漂浮改为剑尖向下的直立，就如同陈羲身后还站着一支整整齐齐的大军。
　　当陈羲说出我自一剑破万法的时候，那些剑跪了！
　　所有的长剑全都弯了下来，朝着陈羲臣服叩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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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林没有了，长剑尽数飞起形成漫天剑雨。陈羲手里的残剑向前一指，无数的长剑从陈羲身后飞出去，如狂暴向前的巨浪一样。而另一边，则是其他兵器形成的巨浪。两股庞大的力量在书楼前殊死搏斗，陈羲看起来没有动，但是历九霄的每一击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一柄剑，对一件兵器。
　　此时两个人使用的兵器数量已经数不胜数了，历九霄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催动了多少兵器，他也根本没有什么套路，只是不断的催使那些兵器朝着陈羲进攻。
　　但是陈羲知道，陈羲的每一剑他都知道。
　　他有着超绝的眼里，超绝的控制力，还有着超绝的冷静的头脑。他曾经在很短很短的时间内就能推演数十万种符文变化，他可以一眼就分辨出神域符文和天府大陆符文的不同。他可以轻松的记住任何他想记住的事，比起他身体条件上的变态，他的大脑更加的变态。
　　如果说历九霄催动的兵器只是形成了洪流，那么这个洪流就是历九霄脑子里的形态。陈羲催动的剑林也形成了洪流，但是每一滴水才是陈羲脑子里的形态。相对来说，长剑的数量当然比其他的所有兵器加起来要少的多。可是两股洪流对撞在一起的时候，剑流丝毫不落下风。
　　那是因为陈羲精确的控制这每一柄长剑！放眼天下，放眼陌穹，还有谁行？！
　　那些长剑能精准的找到每一个兵器的弱点，一柄长剑可以轻易的拨开很多兵器，或许只是轻巧的一碰，就改变了其他兵器的前行线路。历九霄开始眼花了，他的眼力根本就跟不上那么多兵器。所以他索性放弃，将所有兵器看成一柄巨大的兵器来控制。
　　而陈羲，就在精准的拆解历九霄的巨大兵器。
　　这是一种无法形容出来的场面，以至于在外面看着这一切的徐绩都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他什么没见过？他的地位决定了他的眼界。说起来不管是陈羲还是历九霄，施展出来的实力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但是这种场面，还是给了他巨大的震撼。
　　而这震撼，完完全全都来自那些剑。
　　“怪不得他在这山河图里找不到自己的剑，因为他的剑始终都在他心里。”
　　徐绩喃喃自语，嘴角已经微微上扬：“陈羲啊陈羲，你究竟还有多少惊喜？”
　　剑组成的洪流和其他兵器组成的洪流最终互相碰撞着结束，所有的兵器都坠落在一边，此时两个人身边到处都兵器，已经形成了一座座的山坡。陈羲身体两侧的兵器已经堆积起来很高很高，他依然前行，就如同行走在一条笔直的峡谷之中。他在前行，历九霄在后退。
　　在所有的兵器都将坠落的一瞬间，历九霄没有注意到一道流光穿过了那些战斗着的兵器，在细小的缝隙里穿了过来。陈羲精准的控制着所有的剑，但是这些剑都不是他的杀招。
　　天戮剑才是。
　　之前天戮剑断了，长剑的上半截断开落在地上。历九霄看到了，但是之后就再也没有注意过那断剑。别说是他，就连徐绩都在剑的洪流和兵器的洪流对撞的时候，忘记了那断剑。然而谁都可以忘记，陈羲却不会忘记。
　　从万千兵器缝隙里穿过去的，正是那半截天戮剑。
　　噗的一声，半截天戮剑刺中了历九霄的心口。历九霄身子猛地一僵，身后还漂浮着的一些兵器哗啦一下子全都掉了下来。
　　陈羲还在流血，哪怕神树将自己的防御和生机全都融入了执争甲里，但是神域的兵器还是太强大了。陈羲的肉身早已经伤痕累累，他的脚步变得格外沉重。因为失血过多，陈羲的脸色白的好像纸一样。但是他的脚步却依然稳定，每一步都那么有力。
　　“你到底是谁！”
　　历九霄捂着自己的心口喊了一声，然后将那半截天戮剑从心口里抽了出来朝着陈羲掷了过去。那是陈羲的剑，就算是普通的剑，又怎么可能伤到陈羲？只要是剑，就不会成为陈羲的敌人。
　　“我是你的仇人，是来向你索命的。也许你忘记了你在天府大陆杀死的那么多人，忘记了你的兄长厉兰封，忘记了你杀光了且鞭尸的那个小宗门，忘记了被你灭门的关家子桑家，忘记了被你吞噬了的道尊和佛陀七灭。但是忘记不代表不存在，这些仇恨，早晚都会找上你。这次是我，哪怕这次我失败了，还会有别人杀你。”
　　陈羲的眼神越发的明亮：“但是我不会失败，就算同死，你也会死。”
　　“陈羲，不要杀他，他还有用。”
　　徐绩的声音出现在陈羲耳边。
　　显然历九霄也听到了，所以他忍不住狂笑起来：“哈哈哈哈，你想杀我？这里是神域，我对神还有用，你终究杀不了我！”
　　“不。”
　　陈羲将断剑举起来，身后身前的所有长剑一瞬间全都漂浮起来，然后汇成了一柄光华夺目的巨大长剑。这剑魂融入了进了天戮剑之中，天戮剑重获新生。陈羲猛的冲过去，天戮剑猛的刺入历九霄的心口，长剑从历九霄后背又刺穿出来。在剧痛的一瞬间，历九霄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画面。
　　厉兰封，道尊，七灭，佛陀，圣王……关家，子桑家，还有很多很多的家族。那些人，那一张张的脸，就那么冷冰冰的看着他。
　　“不！”
　　历九霄惨呼一声，双手疯狂的舞动着想把那些人脸推开。
　　陈羲一脚将历九霄踹翻，然后押着他跪下来：“你应该跪着死，这是你的结局。”
　　他一只手抓着历九霄的头发，然后天戮剑猛的举起。
　　“陈羲，你要考虑你这样做的后果！”
　　徐绩的声音再次出现。
　　陈羲咧开嘴笑了笑，血顺着他的嘴角往外流淌：“后果？后果就是很遗憾，我还差一人未杀。”
　　噗！
　　天戮剑斩落，历九霄的身体倒了下去，而人头则在陈羲手里提着。


第775章　什么都知道但你别问
　　徐绩发现有些奇怪，陈羲一手拎着人头仰天长啸的画面，可能自己会记住很多年。在他这个高度有很多事需要去记住，可是一个半神的事真没有什么值得他牢记的。也许从他说陈羲是自己同类的那一刻，这种记忆就会存在。可事实上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陈羲并不是他的同类。不管是在修为上还是性格上，又或者是在地位上，都不是。
　　他欣赏陈羲，也许和同类这两个字一个铜钱的关系都没有，只是因为他希望看到另外一个自己。一个叛逆的，一个崭新的，一个外来的，一个不遵守所谓法则的自己。
　　所以在陈羲刺穿了历九霄的心脏，然后割下历九霄头颅的那一刻，徐绩其实并不生气。相反，他就知道陈羲一定会这样做。如果陈羲不这样做而是在他的威胁下停下来不杀历九霄，或许在徐绩眼里陈羲的特殊也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啪啪啪……
　　徐绩鼓掌，然后扭头走了，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在远处本来要走的迦楼也愣住了，徐绩就这么走了，她怎么处置陈羲？现在就把陈羲从滕云阁里抓出来然后严刑审问，还是放陈羲回到半神世界继续逍遥自在？徐绩没有一句交代就走了，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做。如果不是因为徐绩，她早就已经把陈羲带进明威殿的密牢里了。
　　陈羲杀了历九霄，破坏了她的最大的计划。没了历九霄，她怎么去扳倒执律？
　　可她还是不敢杀了陈羲，并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敢在她的脸上抽一巴掌。明威殿的座首执律明知道迦楼的心思，可因为迦楼和神域之主那层关系，还不是一直装作不知道。
　　迦楼犹豫了很久，思索了很久，她一遍一遍的问自己，如果自己杀了陈羲或者留下陈羲顶替历九霄的位置，徐绩会是什么态度。最终她还是没敢冒险，因为她实在摸不清徐绩的心思。这个看起来年轻的神，心里藏着更大的山河图，谁也看不懂。
　　腾云书院里，那个虚幻出来的老者忽然笑了，也在鼓掌：“一剑破万法，不错不错，你愿不愿意留下来做我的弟子？”
　　陈羲用崭新的更为强大的天戮剑支撑着身体，笑着摇了摇头：“怕是不能，杀了不该杀的人，说不得外面已经有人等着割我的人头了。”
　　老者长叹一声：“看来我这腾云书院里，也留不住人。当年进来了几百个，一个不剩的都死了。现在进来了两个，已经死了一个，还剩下一个可能不久也要死了。所以这腾云书院还是改个名字的好，不如叫死神殿。”
　　陈羲拎着那颗人头对老者抱拳：“多谢前辈指点。”
　　“我没指点你什么，你心里的剑是你自己看到的。我也没有帮你杀人，所以你谢我做什么。”
　　“最起码，您这里是个不错的杀人的地方。”
　　说完这句话，陈羲看了看四周：“我要出去了，怕是没机会再见，有件事我想告诉您，如果您能帮我记住就好。或许我死之后一段时间，会有人来问您我说了些什么。”
　　老者摇头：“何必把我拉进来？”
　　陈羲俯身一拜：“仇没报完，心有不甘。”
　　老者长叹一声，听陈羲说了一句话后转身就走了，如一片微光消散。陈羲之所以将这些话告诉老者，是因为外面的人肯定不让他说出来。外面的人是迦楼，显然百离奴和迦楼现在有什么密切的关系。不然迦楼早就查到百离奴了，为什么不杀百离奴。
　　陈羲已经做好了准备，出门就被明威殿的人带走，然后不知道死在什么地方。他心中想到的是父母，是藤儿她们，是自己的好友。其实陈羲很清楚，当自己决定来神域的时候，就已经做好死的准备了。然而百离奴不死，他死的不甘心。
　　走过那一架巨大的汉白玉大桥，走过长道，转过来推开门，下了台阶进入滕云阁的一层大殿，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陈羲手里的人头还在滴血，陈羲低头看了看，眼神逐渐释然。我已经尽力了，不是吗。
　　他知道自己出去之后面临什么，所以他在大殿里缓缓的跪下来，信手一捻，有三支香出现。他将三支香就插在历九霄的头颅上，然后叩首一拜：“我是满天宗的弟子，宗主陈尽然的儿子，所以满天宗的仇恨，我背了。祖师爷厉兰封，你的仇人已死。小朵是我知己，子桑家的仇恨我背了，诸位子桑家的前辈，你们的仇人已死。关烈是我兄弟，关家的仇恨我背了，诸位前辈，你们的仇人已死。天府大陆死于历九霄之手的人，你们的仇恨我背了，但愿你们九泉之下可以安心。”
　　陈羲起身，然后缓步推开滕云阁的大门。
　　门外强烈的光线冲进来，如此的刺眼。在光亮冲进来的那一刻，历九霄的人头也随即化作了飞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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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出门的一瞬间，陈羲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到了滕云阁，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重遇历九霄？
　　但是他没有往深处去想，因为他知道自己推开门面对什么，已经没有必要去想那么多事情了。自己这一生至此，想的事情太多太多。他肩膀上扛着的东西，也已经太多太多。第一次，陈羲觉得外面的光线那么晃眼。他抬起手揉了揉眼睛，然后看到了……一辆飞龙战车。
　　车门开着，坐在战车里面的徐绩对他笑了笑，然后招了招手：“快跑，不然跑不了了。”
　　陈羲当然不信这样的话，徐绩在这，就说明他的影响力足够大。然后他再一次想到了那个问题，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滕云阁，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遇到历九霄。看到飞龙战车和微笑着的徐绩的时候，陈羲忽然之间明白了，因为这一切都是这个家伙要看到的结果。
　　也就是说，他是故意让陈羲来杀历九霄的。也就是说，自己的一切其实徐绩早就知道了。
　　陈羲登上飞龙战车，在徐绩对面坐下来的时候，身子还在微微发颤。他受伤了，很重很多。他的力气几乎耗尽，连坐着都有些困难。
　　“猜一猜我用什么代价换你不死？”
　　徐绩斜靠在座椅上，手里摇晃着一杯红酒。陈羲忽然发现那红酒有些眼熟，然后他发现自己随身空间里的东西少了些。这个徐绩，竟然可以无声无息的打开他的随身空间，取走了陈羲的红酒，然后还在陈羲面前喝。一个有这样能力的神，还有什么是瞒得住他的？
　　陈羲摇头：“我不想知道你拿什么换我不死，我只想知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徐绩喝了一口酒，指了指面前桌子上的一本小册子：“你怎么会这么无聊，还把怎么喝酒记下来？”
　　那酒是陈羲去西域神女国的时候，神女国的人赠送的。这种红酒和陈羲前世的红酒也不太一样，所以喝起来有些稍显繁琐的讲究。藤儿喜欢喝，藤儿脑子又有点笨，所以陈羲就把喝法记在了小本子上，本打算交给藤儿的，但是藤儿连收个小本子的随时拿出来看看的耐心都没有，干脆让陈羲帮她收着。
　　“非但有酒怎么喝，还有肉怎么烤，菜怎么炒，米饭怎么蒸，馒头怎么做……你累不累？”
　　徐绩问。
　　陈羲点了点头：“特别累。”
　　徐绩摆了摆手，飞龙战车随即飞上了天空，明威殿很快就被甩在后面。而在明威殿门口，那个身穿大红色长裙的绝美女子就那么看着飞走的战车，眼神里有一种难以描述清楚的意味。很复杂，有很多东西在其中。怨恨，不满，这些占了大部分。
　　“你喜欢的女孩子还真是幸福。”
　　徐绩把小本子递给陈羲，然后重新靠在座椅上，微微皱眉：“喝酒而已，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水晶杯，为什么非要喝前摇一摇？”
　　陈羲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甚至连担忧和恐惧都没有。
　　徐绩道：“关于你的事，我很早很早就知道了。在我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黑金山的苦力营里，你脑子里的那些东西就全都被我看到了。所以我很好奇，一个可以把自己大脑里的东西封存起来一部分，连明威殿最聪明的执法者之一端木骨都能瞒住的弱小人类，究竟有多好玩。事实上，你比我想象之中还要好玩多了。”
　　陈羲指了指他的酒杯：“摇一摇，并不是为了喝，而是为了看。”
　　徐绩道：“真啰嗦，不过这酒很好喝。为了替你感谢我给了你杀仇人的机会，所以你的酒不管什么种类，我已经都拿走了。和你的命相比，我拿了你的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