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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知缘-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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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大皇子出征已有两个月,天也渐渐暖了起来,而战况却是每况愈下。大皇子到边境之前,边境的将士们还能勉强抵挡住敌袭,可大皇子到了之后,不但没有起到支援的作用,反倒一连丢了三座城池。
    这次皇上饶是再镇定,也坐不住了,更雪上加霜的是边关来报,说奉国将军身受重伤,恐怕无法再上战场了。这个消息让朝堂再次炸开了锅,左相的脸色也十分难看,这原本应该是大皇子利功的机会,怎么最后反倒变成这样了?这回来别说王位了,能继续上朝就算好的了。
    就在这时,鸿王姗姗来迟,进殿后就直接跪地道:“父皇,大皇兄与西崖宁王勾结,拱手让出三座城池,作为西崖支持他成为太子的条件。此等卖国之事,父王断不可饶恕啊!”
    “鸿王殿下,请您不要信口雌黄,大皇子殿下人品贵重,为国征战,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左相立刻站出来辩驳,脸色有些苍白。
    鸿王看了左相一眼,朗声道:“没有证据,我怎敢在父王面前随口乱说?”
    说着,鸿王将证据拿了出来,说道:“父皇,自上回钟小将军被冤枉与西崖勾结后,儿臣心中就一直有个疑问,也一直没有放弃追查,结果查到与西崖宁王勾结的居然是大皇兄。若非如此,宁王的那些亲笔信又如何解释?儿臣花费数日,终于拦下了大皇兄与宁王的书信往来,请父皇过目!”
    皇上的脸色已经气得发黑了,常公公也不敢怠慢,立刻去将鸿王呈上的信件拿给皇上看。
    信件的确是大皇子亲笔,又有他的印章,是肯定赖不掉的。宁王的字迹也和之前冤枉钟溯叛国时信上的字迹和印章一模一样。而且信中还提到了左相的意见和想法,显然左相是知情的。
    皇上气得将数封信件一并丢到地上,眼神冰冷地看向左相,怒道:“大胆!信上狄沇还提到了你给他们出的主意,你还真是朕得好臣子,狄沇的好外公啊!”
    听到皇上的话,左相顿时瘫软在地。在他们的计划里,这应该是万无一失的才对,怎么可能会让鸿王抓到了把柄?
    “来人!”皇上怒道:“革去左相职位,押入大牢,严加审问。务必问出其同党和一切计划。撤狄沇军权,押解回京,再做处置!”
    “是!”禁卫将左相连拖带拽地带走了。
    “父皇圣明。”鸿王磕头道。
    “皇上圣明。”一干群臣也跪地附和。
    钟溯微微皱起眉,事情来得太快,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他还是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但依旧想不明白到底奇怪在哪儿,只能等大皇子回京了再说。
    可还没等押解大皇子回京的圣旨传到边境,边境那边就传来了消息——大皇子战死杀场,我军元气大伤。

☆、第92章 任命

第92章任命
    大皇子战死的消息让所有人都很意外,就这样轻松地解决了大皇子对六皇子一派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好,但钟溯总觉得事有蹊跷。既然大皇子与宁王有勾结,事前又商量好了,那怎么可能战死?大皇子这一死,宁王还能捞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吗?怎么想都感觉利大于弊。
    江妃听到大皇子已死的消息,当场就崩溃了,好不容易被宫女安抚着睡下了,可等再醒来,整个人都神情恍惚,口说胡话了。让太医来一看,竟然是得了失心疯。
    想来也是,江妃是大皇子的生母,又亲手将大皇子抚养长大,原本有希望继承皇位让她安享晚年的儿子突然战死,作为母亲怎么可能不疯?
    如今死得死,疯得疯,左相联合大皇子勾结西崖一事也是辩无可辩,左相一派可以说是一夜之间倾倒,该抓的、该杀光的一个也没落下,可谓是一时间人心惶惶。就连落情姑娘当年的事也不知被谁翻了出来,江家一时间不仅被千夫所指,品德更是被人所唾弃。
    更要紧的是,经过对左相一派及江家所有下人的讯问,又有人曝出一件事——钟瑨的确是与大皇子合谋陷害钟溯,可钟瑨并不是自杀的,而是大皇子派人趁官差不觉,潜入牢中,生生把钟瑨勒死,然后制造了自杀的假象。
    对此,镇北侯府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无论钟瑨是怎么死的,都改变不了他陷害钟溯的事实。就凭这一点,也是死有余辜。
    冉凝得知这一连串的消息后,也是沉默了良久。
    “想什么呢?”钟溯见她出神,不由问道。
    “你说大皇子此番出征,扰乱军心,拱手让出城池,到底图什么?他主动请缨征战,应该是想立功的。若按此计划,回来后肯定会失了皇上的信任,这不是得不偿失吗?”冉凝边思索边道:“说实话,大皇子并不是善于带兵打仗之人,此去凶险,他也应该有自知之明,不会主动前去才对,除非……”
    经冉凝这么一说,钟溯也终于有点想明白他一直觉得奇怪的点在哪里了,的确,怎么考虑都占不到半点便宜,大皇子究竟为何要去?
    “除非有人给了大皇子一定会打胜仗的自信。”钟溯也有些想明白了,“换句话说,大皇子应该是被人算计了。他觉得会得胜归来,却没想到会把命赔进去,还一连丢了三城。可等他发现,大概已经来不及了。”
    若真想用城池换取宁王信任,大皇子其实让一座便可以了,一来皇上不会过于不满,大皇子也可以很好地掩饰暗地里的意图,二来也给了西崖一些甜头,到时候要进还是要退都不至于太过被动。
    冉凝本想问,既然是被算计了,为什么左相不跟皇上说。可下一秒她就想明白了,说了又怎么样?皇上会信吗?城池已经丢了,大皇子一派也的确与宁王有私下往来,这样大的罪名,不判凌迟已经算好的了。
    “也不知道是宁王太精明,还是大皇子太傻。”冉凝摇了摇头。
    “人已经死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钟溯说道。
    “现在前线战况不容乐观,皇上是不是要派你出征了?”冉凝猜测道。朝中武将并不少,可大部分都驻扎在外,留在京中的也多有任务。论能力、论差事安排,都是钟溯最合适。
    “我猜差不多。不过圣旨还没下,我也不会主动请旨。”钟溯还是原先的想法,不主动请战。
    “嗯。六皇子如何?”奉国将军重伤,六皇子虽有人保护,但也是多了一重危险,实在让人不放心。
    “目前没什么问题。”钟溯说道:“若能想办法立一次功,就更好了。”
    “除非有你相助,否则……难。”冉凝客观地说道。
    “嗯……”钟溯握了一下冉凝的手指,说:“到时候再说吧。”
    正如他们所预料的,三日后,皇上下旨,由钟溯率领三十万大军前往引故城平战。
    “臣领旨。”钟溯跪地道。
    “除了三十万大军外,你还有何需要?”皇上问道。在战事上,他还是会多听主将的意见。
    “臣想让元衡阳与臣一起出征,担任先锋军头领。”钟溯说道。既然要去打仗,那身边自然是越多自己人越安全。
    “准。”皇上没有丝毫犹豫便准奏了。
    “臣遵命!”元衡阳跪在钟溯身边,领了命。
    “大军三日后出发。”皇上命道。
    “是!”
    钟溯和元衡阳在朝中的一干将领中算是晚辈了,但战功却不容小觑,两人连手,朝中大将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只要钟溯不在战场上疯魔……
    出了宫门,元衡阳笑着撞了钟溯一下,说道:“够意思,知道想着兄弟我。”
    钟溯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元衡阳一笑,说:“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当好这个先锋。”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就因为能放心,他才会选元衡阳。
    “我也就随便客气一下。”他和钟溯什么关系?那可是生死之交。
    “你要带沐一吗?”钟溯问。元衡阳要怎么整顿手上的兵,他不会管,不过都沐一去不去他总要问一句。
    “当然啊。”元衡阳一副理所应当地样子,说:“他不在谁给我当智囊?”
    “那你去跟他说一声,让他提早准备。”他们这些要出征的人其实需要准备的东西并不多,但必要的物品还是要准备一下的。
    “我这就去,你也赶紧回府说一声吧。你这可是成亲后第一回出征,弟妹那边你可得安抚好了,别让人家担心。”元衡阳提醒。
    “嗯。”钟溯应了一声。冉凝担心他是肯定的,可她并不是担不起事的女子,所以他并不是太担心。
    回到镇北侯府,钟溯就跟冉凝说了要出征的事。至于母亲那边,就算他不说,他父亲回来也会说的。
    “你可有信心?”冉凝并没有流露出太多情绪,其实这件事她早有准备,而且也有了其他主意。
    “自然是有的。”他作为将领,肯定不能失了自信,否则那些士兵们怎么办?
    “可有何担忧之处?”冉凝又问。若有担忧之处,一定要在出征前解决,方可安心应战。
    “粮草。”这算是钟溯现在唯一担心的。之前六皇子与奉国将军运送的粮草被抢得抢,烧得烧,根本剩不下太多东西。大皇子出征又带走一批,大约也就是勉强解了边境的粮草之急,可对长期征战来说,还远远不够。而他这回又能带走多少?毕竟粮草有限,怎么才能保证将士们吃得饱,的确是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善用兵者,役不再籍,粮不三载,取用于国,因粮于敌,故军食可足也。”冉凝笑了笑,“现在天暖了,路上适当的打猎也可以减少粮草的消耗。但更有效的办法是夺敌方的粮食为已所用,至于怎么夺,你比我有经验多了。”
    若天气寒冷,万物冬眠,这的确是个问题。可现在总还是有余地的。用敌军之粮补给也是一种战略,毕竟将士将总要吃饱才有力气打仗,只靠着满腔保家卫国的热情,是根本不够的。
    “你说的没错。”打猎虽不能解决根本性问题,但只要到了边关,想办法抢了敌方的粮草,一切就都好说了。
    下午,元衡阳和都沐一来了,钟溯便带着他们去跟镇北侯及钟将军讨论战略,冉凝则去了谭氏那里。
    “你来的正好,我这几日无事,给溯儿做了两身衣裳。他正好要出征,你帮他装进行李带去吧。”谭氏担心钟溯,也舍不得他,但钟溯是武将,出征是难免的。
    “好。”冉凝坐到谭氏身边,说道:“母亲,有件事我想跟您商量一下。”
    “你说。”谭氏看着她。
    “我想跟相公一起去。”冉凝的语气很坚定,与其在府上等消息,她更想跟钟溯一起去,至少在关键时刻,还能给他出出主意。
    谭氏一愣,意外地同时,说道:“可是军中不可带女子啊。”
    冉凝微笑道:“我不跟相公一起走,也不入军营。现在我军已经退到了引故城,我准备直接去那里。”
    谭氏有些犹豫地问:“溯儿同意了?”
    “没有,我还没跟他说。”钟溯知道的话,八成不会同意,所以一开始,冉凝就没准备直接跟他提。
    “可是,边关这么危险,你一个女子过去,我实在不能放心。”谭氏知道冉凝聪慧,与一般人家的女子不同,可再怎么聪明,也依旧没有武功防身啊。
    “母亲,相公出征,想必师父也不会放心。毕竟相公的内力不稳,可能会有危险。我若跟着师父一起走,安全上就不必担忧了。”冉凝猜以尊尘的性格,应该不会跟大军一起走才对。
    谭氏沉默了半晌,既担心冉凝,又觉得若冉凝跟着一起去,也能照顾钟溯一二,她也能放心一点。
    这样矛盾的心思让她一时下不了决断,说道:“这样吧,你去问问尊尘肯不肯带你。若他肯,你就跟着一起去吧。若不肯,你还是乖乖地留在府上,别让我担心。”
    “好。”冉凝笑应了,起身道:“那我现在就去师父那儿。”出征在即,自然要抓紧时间。
    谭氏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
    冉凝找了个借口说给义父送新做的点心,便顺理成章地去了尊尘府上。
    尊尘已经在收拾行李了,一边收拾还一边叮嘱沉枫他不在这段时间,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吩咐下人去做……
    “义父,师父。”冉凝提着食盒走进来,向两人行了礼。
    “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沉枫问道。他现在已经愿意多跟冉凝说几句话了,也觉得冉凝对他的确很贴心。
    “上次义父说想吃咸味的点心,我就做了一些给您送过来,您尝尝看,合不合胃口。”冉凝将食盒放到桌上,打开来将里成的各式点心端了出来。钟溯喜欢吃咸味的点心,冉凝做的次数多了,自然也是得心应手。
    沉枫尝了一块,似乎很喜欢,并没有做评价,只是又拿了一块。
    冉凝笑着给他倒上茶,也不多言。
    “溯儿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尊尘问道。
    “行李已经在收拾了,也不宜带太多东西。午后元公子和都公子过来了,三人现在正在同祖父和父亲商议用兵之事。”冉凝说道。
    尊尘点点头,似乎每次出征都是这样,只不过这回钟溯的行李总算不必自己操心了。
    “师父是要随军走还是单独走?”冉凝问。尊尘已经在收拾行李了,显然是不必再问他是不是要跟着去。
    “单独走。”以往他也是单独走的。
    “师父可否带上我?”冉凝问道。
    尊尘有些诧异地看着冉凝,他觉得一个姑娘家,怎么也不会想往边关跑才对。
    “我不放心相公,在府上也待不安稳。若师父不嫌弃,请带我一起去吧。也许我帮不上什么忙,但也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的。”冉凝认真地说道。
    尊尘倒不怕冉凝麻烦,只是在考虑钟溯知道会是什么反应,他觉得钟溯应该不会同意,否则冉凝也不会求到他这儿了。
    沉枫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渣,说道:“你去边关了,谁给我做点心?这样吧,反正我左右也无事,就跟你一起去吧。”
    沉枫的话让尊尘和冉凝都颇为意外,他们都知道沉枫是最不喜欢麻烦,也最懒得在意人情世故的。如今主动提出一起去,肯定不是为了点心,应该是为了冉凝的安全。
    冉凝露出笑意,说道:“有义父在,我就更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嗯。”沉枫应了一声,看向尊尘。
    尊尘也微微扬起嘴角,说道:“你愿同我一起去,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其实他本也想带着师兄一起,只是他猜师兄大概不会喜欢,便没提。如今师兄主动提起,他自然是乐意的。有师兄在,他也多一个帮手。
    冉凝知道直接跟钟溯说,钟溯是肯定不会同意的,于是便决定先斩后奏,等到了引故城再说。
    谭氏知道尊尘肯带冉凝去,也知道沉枫会一同前往,心里也是放心了不少,便不再阻止冉凝,细心地叮嘱了她几句,才放冉凝回屋。
    三日后,钟溯率军出发。
    一个时辰后,一辆马车也驶离了京城,马车上坐着沉枫、尊尘、冉凝、楚彥和碧竹,随行的还有楚彥的若干侍卫。
    冉凝这次出门,并没有带太多东西,却带上了屋中的那台钟溯亲手刻了诗的筝。
    楚彥身体已经大好,不会再因为路途劳顿产生不适。练功一事还不能停,需要沉枫随时指点,便跟着一起来了。
    直到冉凝一行人离开京城已经有一段距离了,镇北侯和钟将军才得知冉凝居然跟着一起去了。心下担忧的同时,也有一点欣慰,边关危险,冉凝却执意要去,何尝不是与钟溯夫妻同心的表现?钟溯能得这样一位妻子,也算不枉此生了。

☆、第93章 曲音

第93章曲音
    到达引故城,冉凝一行并没有入住客栈,而是租下了一个相对安静大小也适中的院子。一方面是因为沉枫喜静,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太惹眼。
    引故城给冉凝的第一感觉就是乱,这种乱原自战役,百姓们心慌,每个人脸上都是愁苦紧张,步伐匆匆,似乎是想尽量避免在外逗留的时间。有不少人家在大军退到引故城时,就已经逃亡离开了,城中多出不少空房子,这让冉凝他们租住更容易了些。
    他们人少,到的比大军快,不过也相差不了几日。碧竹帮冉凝收拾屋子,冉凝站在院中,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似是要下雨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冉凝总感觉好像空气中都带着丝丝的血腥味,彰显着战争的残酷和忧伤。
    她是第一次到前线城镇来,也第一次感受到了战争带来的惶惶不安。不愿或者没有条件背井离乡逃亡的人,只能留守在这里,多活一天都是赚的。他们能指望的只有朝廷派来的大军,指望那些骁勇善战的将领还他们往日的安宁。可战争并不是一定会胜利的,所有人都在成败这个漩涡中颠沛流离,无奈地将命运交给一双看不见的手,不是寄托和信仰,而是一种听天由命的妥协——消极,却很现实。
    “少夫人,房间收拾好了。”碧竹出来说道。
    “嗯。”冉凝点点头,转身进了房间。
    一路而来,气氛也越发压抑,碧竹的话都变少了。现在理解这种心情,就连她也是。她现在除了想如何将西崖打回去,如何才能帮得到钟溯外,其他的已经无暇去想了,也没有心情去想。那些风花雪月,那些自在悠然,都是留给置身战事之外的人的,与她无关。她甚至连想念钟溯的时间都变得极少,因为她明白,只有活着,才有余地思念。
    “都收拾好了?”沉枫不紧不慢地走进来,神色一如往常。
    也许是看惯了生死,经历了太多,冉凝发现义父境是他们中唯一一个心境上毫无变化之人。这种从容淡定不是冷漠无心,而是看便世态后的波澜不惊,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触动他了。
    “收拾好了。一会儿让碧竹带着人去多买些吃食回来,一但开战,我们连吃饭都会成问题。”冉凝说道。现在刚经历完一场战役,双方都在休整,城中的百姓也能趁这个时间喘口气。
    “多买些回来,这里有个地下冰窖,保存的不错,可以储存食物。”沉枫说道。
    “冰窖?这真是太好了。”冉凝露出了笑意。天暖后,新鲜的食物就不那么好保存了,现在有了冰窖,的确是个好消息。看来原本住在这里的富户也是个会享受的。
    “那奴婢现在就去买东西。”碧竹也恢复了一点精神,吃饱可是大事。
    “去吧,多带几个人。”冉凝说道:“顺路买些现成的吃食回来,厨房那边收拾起来还得一会儿,中午我们就先将就一下。”
    “是。”碧竹应着就离开了。
    “义父,师父和彥儿呢?”碧竹走后,冉凝问道。
    “彥儿在练功,尊尘出去打探情况了。”沉枫不甚在意地说道。
    “那我给您烧壶水来泡茶吧。”冉凝微笑道。义父的这种态度似乎也感染到了她,让她心下的阴霾散了不少。
    “不必。”沉枫看着院中的树木,说:“听说你的琴弹得不错,可否弹一曲?”
    因为冉凝伤了手腕的缘故,他还没听过冉凝的琴。
    “好啊。”冉凝笑应着,便坐到了筝前,想了想,给沉枫弹了一曲《盛夏曲》。
    这曲子描写的是盛夏百花盛开的繁盛场景,与引故城的气氛完全不同,也颇不合适。但冉凝的曲音中却带了几份对盛夏过后百花凋零的无奈和感叹,从另一方面来讲又十分贴合此情此景。
    一曲终了,沉枫没做评价,沉默了片刻,问道:“你可知《魂战曲》?”
    冉凝愣了一下,才带着几分谨慎地回道:“知道。”
    “你可会弹?”沉枫问。
    冉凝抿了抿嘴角,回道:“会,但只弹过一回。”
    “嗯。”沉枫点点头,并未多说,就离开了。
    随着沉枫的离开,冉凝陷入了沉思。《魂战曲》并不广为人知,甚至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她是从祖父那里知道的,这曲子似乎有一种魔性,会让人浑然忘我,不知疲惫,不觉疼痛。当时她年纪还小,出于好奇,把祖父提醒她只可背谱不可弹奏的话丢到了一边,自己一个人偷偷弹了起来。
    这一弹,她就像失了魂一样头脑一片空白,只是不停地弹奏,完全停不了。
    最后还是祖父让人准备了一桶冰水,兜头浇到她身上,才让她清醒过来。原本她以为自己只是弹了一盏茶的时间,可不想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那时她的指甲还不够长,手指都破了,渗出丝丝血渍……
    她的祖父也没说什么,让碧竹伺候她更衣,便转身离开了。
    那时还是寒冬,当晚冉凝就发起了高热,烧了三天才慢慢退了。自那之后,冉凝就没再碰过那支曲子,但曲谱却牢牢地记在了心里,至今不敢忘。
    刚才义父提起,她也有些意外,也勾起了一些回忆。她没想到义父会知道那只曲子,还好像很了解的样子,而在这个时候提起,多少也会觉得有些微妙。
    他们安顿下来的第四日,钟溯也率军抵达了引故城。因为援军的到来,百姓们多少也有了些信心,可得知带军的是折戟书生,又不免生出了些许担忧。
    尊尘直接去了军营找钟溯。边关虽让冉凝情绪紧张,但慢慢也习惯了,生活起居与之前也无分别。
    不料尊尘此去回来,居然把钟溯也带来了。
    钟溯得知冉凝也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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