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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情-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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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他怀里集齐了一套茶具时,车厢里也没有什么可以扔甩的了。她四下寻看了一番,一眼相中了那只母亲枕着的瓷枕,两手用力一抽将那瓷枕拽出来,又奋力砸了出去……
  李夫人睡得正酣,这脑袋“咣当”一声着了地,吓得浑身一激灵,等她抬眼一看,女儿正将那瓷枕扔出了马车的车厢外。
  
  只是这次,褚劲风竟然没有躲避,只任着那瓷枕砸了过来,咔嚓一声,额角便流下了一条红蛇……
  李夫人虽然想让司马大人碰碰壁,但绝未想到会是这等头破血流的场景。当下吓软了手脚。
  袭击朝廷大员,那可是杀头的死罪!他们就是个商贾人家,哪里能摆平这么大的祸事?当下李夫人便急得想要伸手去打女儿。
  可是看着女儿倔强的小脸,那手是万万下不去的,这是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碰过一根手指头的若愚啊!于是那一巴掌便落在了自己的脸颊上:“司马大人,民妇教女无方,还望大人恕罪!”
  褚劲风并没有擦拭额角的鲜血,任着它滴滴落在自己雪白的衣领上,嘴里却是淡淡道:“若愚方才闲着无聊,在跟晚辈玩耍,是晚辈一时没接住而已,既然将要成为一家人,又怎么会责怪于她,老夫人莫要太过拘礼了……”
  看着他那留着血的脸却岿然不动的样子,真是吓煞旁人,更何况是个府宅里的妇人?
  李夫人听懂了褚劲风话里的意思——若是一家人,一切都好说,可若不是……
  李夫人突然后悔起这趟舒城之行,她隐约才想到若到了舒城,便是到了他褚司马的地盘,而她这个女儿,似乎就快要保不住了……
  等到了舒城,果然已经入夜。宴会是第二天举行,庄园的管事安排客人们各自入了房间后,便嘱咐每一位客人一会去大厅参加淮阴郡主作陪的晚宴。
  因着若愚这一路的表现,李夫人觉得不能再让她丢丑,便将她留在了房间,叮嘱着拢香还有一个婆子看住了小姐,莫要让她出门。
  这庄院的景致美极了,她们居住的房间外便是个小花园子。淮阴郡主是个好客的,就算是客人带来的丫鬟婆子也有奢侈的水果拼盘可以享用。
  于是拢香安顿小姐吃了晚饭,见她安稳地躺在了床上,便出了内室,跟着婆子坐在了门口,一边看着吃着水果一边闲聊着这进府后的见闻。
  所以她们并无察觉,有个黑影一闪而过,从屋后的窗户闪了进来。
  当若愚玩着手里的玩具累了,扬起脖子的时候,突然看到褚劲风正坐在自己的身旁,额角的血止了,只是有靠近发际的位置有一道狰狞的伤疤。
  他伸手一把便将她扯进了怀里,鼻尖抵着她的,低低地问:“今日为何要砸我?”
  其实看着他出血,她便后悔了,尤其是现在坐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草药香气,她突然又觉得,他并不似梦里那般的可怕了。
  

☆、第 19 章 

  怀里的二姑娘也不说话,只是那根手指弹啊弹,轻巧地爬上了他的额头,被枕头砸过的有些微微发肿,摸上去还发烫,她在那伤口点啊点……
  若有人说若愚只脸蛋生得不错,那是因着没仔细看过她的那一双手,十指如同葱根一般,指尖泛着莹光,形状美如同凝脂美玉经工匠巧手雕琢的一般……
  而现在,这一只手在褚劲风的脸上戳戳点点,然后便是一路向下,来到了丹田脐下,突然手指猛地一用力,便直直地戳了进去……
  梦里的疼痛岂是言语能够言表,叫他体会一下若是额头的伤痛移到这肚皮柔软之处,该是怎样的痛彻心扉?
  果然不出她所料,指到之处立竿见影!那双好看的剑眉随着这复仇般的一指,顿时皱到了一处,随即闷哼了一声,那一声竟是说不出的怪异,夹带着一丝痛楚又像是感叹的低吟,短促而低沉的声线从薄唇溢了出来,化作热气团喷在她的脖颈上……
  若愚简直是被自己这一指的厚积薄发惊呆了。
  前几日弟弟从同窗那偷偷弄了一半残破的连环画,每次被母亲提着耳朵拎进书房诵读夫子讲义时,弟弟总是正襟危坐,待得母亲走后,便将那巴掌大的残卷从裤裆里掏出来,津津有味地鉴赏一番。
  她这几日跟着弟弟练大字,也经常流连书房,自然也将脑袋凑在弟弟贤儿的脸旁,跟着一起赏悦。
  这连环画描绘的乃是一个行侠仗义的大侠锄奸扶弱,从恶霸手里解救貌美民女的故事。大侠的武器甚是特别,乃是一双铁砂里煎熬出来的手掌,展开可拍石劈山,竖起两根手指便是点穴神器!手指所到之处,坏蛋无不应声倒地,毫无招架之力。
  铁掌大侠义薄云天,看得一双姐弟浑身热血沸腾,有将一双手掌伸进铁锅里拌点沙子炒一炒的冲动。可惜看得兴起时,残卷便已经看完。
  贤儿本就在脑子天马行空的年纪,意犹未尽地扔掉画卷,便随口胡言杜撰着接下来的情节。
  他二姐因着坏掉了脑壳,倒是安静而虔诚地听着他的胡言,再跟着他在书房学了几招发功的招式。
  “二姐,你以后可要慎重些,这一双手已经是开刃的利剑,若是不控制内力随意发功,可是要出手伤人,绝无生还!可要慎而又慎!”贤儿当时收了功,紧绷着一张汤圆脸,学着从说书先生那听来的段子嘱咐着懵懂的二姐。
  她也是逐一默默记下。可是今日因着激愤,竟将弟弟的叮嘱浑忘在了脑后!为何他表情这般痛苦?莫不是方才一不小心内力尽出,以指力伤了他的肝脏不成?
  想到白日一掷已经是头破血流,没想到这夜里的发功也是余波震荡……
  心内惶恐之余,便是伸手在脐下的位置摸了又摸。可惜既然练过神功,哪里会有轻易功散的道理?一双手掌所到之处捻揉之间,又是激起抽气声阵阵。
  若愚急得准备站起身来,照着弟弟的传授,来个骑马蹲裆散尽内力,免得误伤了妇孺孱弱的性命。
  可是还未及起身,眼前已经是天旋地转,娇小的身子如同涂了油的煎饼,被服帖地放倒在了床榻之上。
  “小傻瓜,你可知自己在做什么?”褚劲风终于是耐不住这一对纤手的撩拨,皱眉低问道。
  若愚被他这么压着,其实是很不舒服的。加上男人紧贴着自己的姿势,倒是让她想起了沈如柏,他也是喜欢在无人的时候这么迫着自己。
  这么想来,方才那几指便有些正义凌然了。拜那连环画所赐,若愚对着男女之间有了些懵懂的开蒙,最起码知道如恶少那般总是紧挨这貌美的女子上下摩挲是不妥的。
  她虽无概念将自己归类为貌美女子,但也知道身上有些地方是别人碰不得的。娘亲这几日也叮嘱过她,不可让男子碰触自己的身体,小嘴、手脚,还有胸胸、屁屁,哪一样都是碰触不得的。
  若愚听了娘亲的话,立刻想起了白发男子吃了自己小嘴的事情,便有些心虚地低着头,登时钻进被子里不出来了。
  李夫人还以为自己的话说得太直白,害得姑娘害羞了,可惜她百密一疏,只顾着叮嘱姑娘不要让别人碰,却忘了补充一句,好姑娘也不要碰男子的身体、脸脸还有肚肚下要命的地方。
  现在倒好,指尖神功例无虚发,皆是戳在了要命的地方。褚劲风只觉得脐下的那一团火,简直快要爆炸了。
  可是这个当口,若愚的大眼又开始积攒了水雾,撅起小嘴,不大清楚地嘟囔了句:“大坏蛋……沈少爷……”
  她的意思是:你跟沈二少一样,是大坏蛋,总是想着压若愚。
  可是听到了褚劲风的耳中那语序就有问题了,再加上这副泫然若泣的样子,分明是在控诉着自己是欺凌她的坏蛋,而她感到害怕时,喊的不是娘亲,而是她那前任的未婚夫沈如柏!
  若愚只觉得那原本轻抚着自己脸蛋的手,突然用力握住了她的下巴,眼前的男人似乎动了怒,好看的嘴唇都抿得紧紧的。
  他垂下了弯俏的睫毛,也看不清他眼内的情绪,只是声音骤然变冷地说:“他已经不要你了,你再想着他也是无用,从今以后,我便是你的夫婿,你……总是要学着接受我的。”
  说话间,他俯下了身子,低头含住了那恼人的小嘴。这个该死的女人,她的心里从来都是没有自己的。以前是如此,现在还是……只是这次,他不会再让骄傲阻挡自己,这个小傻瓜,他势在必得!
  就在这当口,屋外突然传来拢香的声音:“二小姐,你在同谁说话呢?”
  当拢香隐约听着屋内有声音,连忙推门而入时,发现小姐正一个人倒在床榻上,怔怔地望着头顶的幔帘,轻轻地伸舌轻舔着嫣红的嘴唇……
  李夫人也不算没见过世面的,可是像淮阴郡主这样的王侯之家,却是以前从未曾接触过的。
  她这次来,只是一心想着遇到那工部的刘大人,好好地疏通一下情面。可是到了这才发现,就算是工部有头面的臣子,也不是轻易能放进庄园里,需得在庄园的外院过夜,第二天真是开宴时,才会携着家眷入内。
  要知道这淮阴郡主的四弟弟康定王赵熙之也算是大楚乱世的一方霸主。如今朝中局势为外戚白家掌控。而身为皇室的赵家,自然是心有不甘,而有能力匡扶这赵家正统的,便只有康定王这一支了。
  而白家在京城里虽然嚣张,却也不得不礼让这康定王三分,这也是白家虽然掌控朝纲却不敢篡权夺位的原因之一。毕竟连大楚的鬼见愁褚劲风也是康定王的左膀右臂。
  身在乱世,手里有兵权比拥有皇权实用得多!
  所以那些个做臣子的就要权衡好利弊,尽量做到左右逢源,一个都不得罪。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个康定王会不会有朝一日问鼎皇权。而淮阴郡主的生辰之日,康定王也会亲自前来。闻讯巴结之人便甚广了。京城工部的一个管水土工程的官员,实在算不得什么有头脸的,自然是先住在外院。
  等李夫人从管事那问清了这些,心内顿时惶恐,要知道她与女儿可是一来就被径直接到了这庄园的内院,听管事的说,他们居住的小院子还是淮阴郡主的大女儿未出嫁前的闺房。
  被这般屈尊降纡,殷勤周到的款待,更是让李夫人惴惴不安。她知道,这实在是淮阴郡主看在她表弟褚劲风的情面上才这般礼遇自己。
  李夫人愈加难极了,原是一早打定主意见了刘大人,办妥了钱银上的大事,再退却了这婚事,可是被郡主这般殷勤的款待后,实在是想不出该用什么借口回绝了。
  “李夫人,劲风他担心着二小姐不能适应北地,便打算重新修建一座司马府,这图纸乃是请了一位苏州的园艺大家设计绘制的,亭台楼阁都是江南的式样,地龙暖阁俱是齐全的,就连花窖也想到了,您先看看,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晚宴后,淮阴郡主便单请了李夫人入了自己的小客厅饮茶聊天。说话时,命侍女抬来了一扇如小屏风一般的图纸玉架给李夫人过目。
  只看看那图纸,这府宅实在是精妙,品味倒是不俗。
  李夫人看到更是坐立不安,觉得此时再不开口,便是要迟了。于是连忙说道:“民妇要代小女谢过司马大人的错爱了,只是她如今病得严重,实在是难以堪当人妇,依着民妇的意思,是希望若愚就在我身旁养着便好。也希望司马大人能早日觅得良眷……”
  淮阴郡主却是笑容未减,语气也依然是温温和和:“老夫人,您是不了解我这表弟的脾气。他从小便是这个样,看不上眼的,瞧都不会去瞧一下;可若是喜欢的,拼死也要弄到手的。因着他这个臭毛病,不知被父母训斥了多少次,可依然改不掉……如今,他没了父母,我虽然只是表姐,却甚是疼爱这个弟弟,他想要的,我也愿倾尽所有地帮衬着他。
  二姑娘去北地一事,是板上钉钉,决无更改的了,只是要看她是坐着婚轿去,还是坐着囚车去了,老夫人,您是希望哪一样呢?”
  

☆、第 20 章 

  李夫人一听,登时呆愣住了,她没想到看似和煦淮阴郡主竟这般口出威胁之言,不由得呆愣一下:“郡主,您这是何意?”
  淮阴郡主微微一笑,半点不似刚刚胁迫过人的样子,只是朝着一旁的侍女挥了挥手,那侍女便用小托盘呈来了一封奏折,将奏折摆到了李夫人的面前。
  “这是从与劲风交好的工部刘大人那得来的。也是机缘凑巧,刘大人恰好是为了赴宴,来了我这儿,提及了李二小姐挪用工部银两的那一笔官司。因着劲风一心仰慕着二小姐,干冒天下之大不韪,硬是恳请刘大人暂且扣下这折子,先不要呈上圣听。
  劲风原先虽然仰慕着二小姐,可是想着小姐刚刚退亲,当是不喜打扰,便想忍耐着些时日再上门提亲,可是看了这折子,心内挂念着小姐,便即可催促这我上门提亲去了……他一心只想着娶了小姐,也好替她挡一挡祸事,可是自己也不想一想,这一股脑的热忱,搞不好便被人看成要挟了,咳,真是我的傻弟弟啊!”
  李夫人本是被郡主的话挑拨得气火上涌,听清了缘由,再看那折子上罗列的迢迢罪证,那火星子便一股脑地熄灭了。折子是织造府魏公公的手笔,罪证赫然有李家的明细出帐,除了沈如柏,谁还会做这等下作之事?
  褚司马可是半点不傻,傻的是自家的女儿。当初挑选的入赘郎君竟然是这般狼心狗肺的货色。她们李家自问无半点亏欠他沈如柏,可是为何他竟是这般步步紧逼,要置若愚于死地呢?“
  依着郡主的说法,落井下石的是沈如柏,而司马大人却是欲解救李家于水火的恩人。
  虽然这要挟的意味同样毫不掩饰,可是从道义上说,司马大人并未作出什么不妥之处,实在是让人无法指责……”
  李夫人心内一急,双膝跪下,开口恳请道:“还请郡主开恩,求一求那刘大人,小女实在是为奸人所害,如今又是这一副样子,如何能承担得起罪责?”
  郡主连忙命侍女扶李夫人起身,叹口气道:“如今京城那里,是白家的地界,这折子里有沈家二公子出的细账,又是魏公公亲自拟写的。若是上头一直没有回话,那魏公公必定还会有后招。
  若是折子递了上去,就算是劲风有心回转也无能为力。当今天下重囚皆是发配到北疆充作苦役修筑工事。若愚小姐这次祸事可不小啊,就算是劲风一力回旋,也不过免了死罪,落得充作苦役下结局。这一路囚车劳顿,她又是脑子不大灵光,若是被那贪图美色的差役看上……”
  淮阴群主话点到这里,便不再往下说了。那李夫人已经是面如白纸摇摇欲坠了。
  当下她站起身,脸上的笑容清减了些,淡淡道:“劲风一心爱慕二小姐,我这个做姐姐自当成全,可是他毕竟贵为大楚司马,还是得顾全些官家的脸面,这般求女不得,若是传扬出去,岂不是褚家的脸面尽无?我表弟是个好强要脸儿的,若是恼了起来,那冷清冷性儿连我也是看不下去的。还望老夫人替若愚小姐好好想一想,也成全了劲风这个痴心之人……”
  淮阴郡主是何等的人物?通身的贵气逼人,言谈举止皆是压人一等,李夫人在她面前自动便矮了几截。
  李夫人心内明白,一个小小的江南织造府公公此时都能拿捏了女儿的性命,若是得罪了这一等权贵褚劲风淮阴郡主之流,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她是实打实地心疼着女儿,可是也不能不为李家的门楣着想。
  自古以来,多少为巨贾豪门一朝得了官司,家财散尽锒铛入狱,从此一蹶不起?
  他李家这些年来积攒的家业,是禁不起那些贪官污吏磋磨的。而她那如今娇弱得如同花骨朵般的二女儿更是禁不起半点的牢狱困囚。
  现在若愚便是这一点子去了硬壳的鲜肉,沈如柏那匹恶狼惦念着,褚劲风这头猛虎更没有松口的意思。而她这个做娘的没有本事,维护不了。
  褚劲风固然不是女儿的佳婿人选,但是看他的样子此时倒是实在心疼喜爱着若愚。若愚现在正是女儿家最娇艳的年纪,模样又是娇俏可人得很,虽然脑子摔坏了,也绝不是街巷里痴傻肮脏的痴儿样,凭借着姿色也能挣得几年的娇宠。
  只盼着这褚司马是个宽厚的,会感念这曾经娇宠的情份儿上,待得色衰爱弛时,能放了若愚回归李家,也让她后半生安稳了。
  这么宽慰着去想,嫁给褚司马一事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眼见着淮阴郡主因为自己的迟疑而心内不悦,当下便是一急,期期艾艾地说:“郡主,民妇并没有瞧不上司马大人之意……”
  淮阴郡主是何等人物,李夫人的眉眼略一松动,她便心内有数,当下嘴角又是挂起了笑意,拉扯着李夫人的手细细详谈了一会后,就叫人请来了正好前来赴宴的户部侍郎,还有几位德高望重的学士,算是婚约的见证人,娶了一早便拟写好的婚书,让李夫人签字按手印。
  这夜幕低垂,几位国之栋梁竟然精神抖擞,仿佛奔赴麻将牌局一般随叫随到。在一干朝廷大员面前,李夫人彻底失了气场,只是顺着淮阴郡主的牵引,昏昏沉沉地便签字按了手印。
  直到她回了房间,看着刚刚赶到的大女儿若慧,这才愣愣地看着自己指肚上未褪的红印道:“若慧,娘方才给你的妹妹又定下了一门亲事。”
  若慧本来就纳闷自己身为地方小吏之妇,为何收到淮阴郡主的请柬。等她瞠目结舌地听完了李夫人唯唯诺诺的讲述,气得一怕大腿,真是恨娘不成钢说道:“娘啊!你是疯魔了不成?竟将二妹许配给那鬼见愁!这……这都是哪跟哪啊!”
  李夫人被大女儿这么一嚷嚷,也是有些醒过腔来,这婚约定了快些,自己如同被拍花子拍晕了一般,就这么的把若愚的亲事定了下来。
  可是现在再说反悔之言,已经是来不及了。
  方才在跟几位大人敲定婚书的时候,那位户部大人看了日子,直言这个月末便是黄历上难得的吉日,加之司马大人疗伤将养得差不多了,过不了多久便要北归,于是干脆便定下了成礼的日子,八日之后便要完婚。
  其实这成礼的日子实在是太赶了。就连为虎作伥的淮阴郡主都有些看不下去,觉得表弟的吃相太急。
  “若是不知道的,还当你是和尚还俗,赶着娶媳妇开荤呢!就是那样的一个不灵光的,也就是你当做个宝贝,何必那么急不可耐!好歹这是褚家娶亲,岂不要好好张罗一番,哪有你这般仓促行事的!”
  说这话的时候,褚劲风正在跟表弟,也就是淮阴郡主的亲弟弟康定王赵熙之下棋。
  听了表姐说到若愚脑子不灵光,不由得目光一暗,微调眉头,声音一沉道:“还望表姐以后休要再提及她的脑子的话语,她虽然口齿不大清楚,可是也分得出好坏话来……”
  淮阴郡主觉得自己此时可真有些婆婆娶儿媳妇的心情,眼看着傻媳妇还没过门呢,做儿子的便急得维护着新妇,真是让人心里发恼。
  康定王看家姐还要训斥褚劲风的意思,连忙从半躺着的软榻上坐起身来,晃着脚上挂着的便鞋道:“我的亲姐,少说两句,可别惹得表哥不喜,你弟弟我如今在西北甚是艰难,袁术的旧部勾结匪患,在西北各地生事,本王还要靠表哥截断这些匪患的补给,现在表哥便是金光闪闪的救命观音,来不得半点忤逆!来,表哥,喝口茶润一润喉……”
  人都道西北康定王,宽厚仁义,岂不知这位私底下颇有些放浪形骸,玩世不恭。
  褚劲风看着康定王狗腿一般给自己端茶的样子,微微一哼。
  若不是要恳请表姐替自己出头求亲,他还真懒得理会赵熙之的这趟烂事。他的这位皇亲,实在风流成性,竟是几年前,代表朝廷与割据北疆的袁术一同庆贺鞑靼族宰羊节时,钻了帐篷偷睡了袁术的一位美妾。
  那袁术一直膝下无子,没想到那为妾室竟是为他生了个儿子,可是没几年的功夫,便被名医诊断出他乃是误服了药物得了无子之症。
  袁术大为光火,只觉得这名医信口开河,便拿着自己的儿子证明雄风未减,可是因着这话也生下了疑惑,越看儿子越不像自己,当下便拿了小妾敲打,那小妾不知他乃试探只以为奸情败露,当下和盘托出,言明了这儿子是经了谁人之手。
  一代枭雄绿海涌浪啊!可是又不好尽告天下人,是赵熙之给他戴了绿帽。原被就蛰伏着野心,如今更是忍无可忍,当下便举起了造反的大旗。
  只是碍着有褚劲风驻守的漠河城的阻隔,加之之前在褚劲风的手上大败,伤了元气,要缓一缓,不能一口气杀到赵熙之的地盘上去,只能派着自己的心腹部下勾结匪患,给他康定王的后院添些晦气。
  所以现在,赵熙之还真拿表哥褚劲风当做了挡煞门神一般供奉着。生怕表哥身体欠奉,头昏脑热,一个喷嚏皆是牵动着他这当弟弟的孝心。
  淮阴公主自然也知道自己弟弟闯下的滔天大祸,都懒得去看他一眼。只是吸了口气,又问道:“李夫人打算宴席之后,便带着女儿归府。”
  褚劲风敲打着棋盘,缓缓地说:“还望表姐跟李夫人言明,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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