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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情-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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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 章 

  褚劲风听闻那沈如柏来求见,不禁一皱眉:他竟是来了司马府,真是不拿自己见外!
  当下便是皱眉道:“就说我已经睡下,请他先回吧!”
  那传话的小厮又请苏秀将一张信笺送了进来,说道:“那位沈大人说司马大人您若是无空,倒是不必相见,只是请您务必看一看这文书。”
  褚劲风闻言撩起了幔帘,接过那文书一看,立刻皱起了眉。
  原来修筑工事是要用粘土夯实为土墙坯子,然后再用青砖砌墙包住土墙,再涂抹石灰来加固。这原本倒是没有什么,因为要赶着工期,就需要再冬日冻土来临前,将土墙夯实,入冬时烧砖备料,来年开春时再包外墙。
  这筑墙用的粘土并不是北地所产,而是中部通县的颜色略白的粘土。这种粘土用来筑墙最为结实,所以当时南宫云请奏圣上后,特意强调需要用通县的粘土造墙。
  可是若是要将大量的粘土及时运到漠北,就需要特殊的运土船,负载量大,遮雨性好。可是先前运土的船只都赶上了暴雨,那粘土被雨水打湿,变得愈加沉重,最后几艘运土船都倾覆了。若是不能有合适的船只运土,那么势必要延误以后的几项工期。
  沈如柏没有法子,自能来向褚劲风请奏,含蓄的表示,再造运土船只,已经来不及了,若是能有能工巧匠将有的船只加以改良,必定能解了燃眉之急。
  正低头看着,突然觉得身后的那娇人趴伏在了自己的后背上,瞪大眼去看那文书里的内容。
  若是正常的女子,这般看相公的公文是在是大大的不妥。可是跟这个小傻瓜又能怎么认真的申斥?褚劲风轻轻往后一倒,用宽阔的后背压住了她,逗得她咯咯直笑。
  然后他才不紧不慢地起身换了衣衫,来到前厅。那沈如柏也是一早料准了褚劲风若是看了文书必定会来见自己商议。是以嘴上虽说饮了一杯茶再走,可是却不紧不慢地小口品赏着茶叶的清韵。
  直到看见褚劲风出来,这才连忙施礼道:“下官参见司马大人。”
  褚劲风坐下后才淡淡说道:“沈大人免礼。你说这沉船倾覆是何时发生的?”
  “三日前夜里,负责押运的官吏立刻通过驿站的飞鸽传书过来。所以下官不敢耽搁,立刻禀报给司马您。”
  褚劲风端过小厮递来的茶水道:“工部的南宫大人不是还在万州吗?这百工大赛的能工巧匠比比皆是,这等难题对于南宫大人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的吧?”
  沈如柏毕恭毕敬道:“下官也求了南宫大人,可是大人表示造船是在不是他所擅长,但是司马夫人却是赫赫有名的造船名家,在百工大赛中确实展露了对船体的熟稔,现在能在短时间内改造船体以解燃眉之急的只有司马夫人了,下官便来请示司马,以作决断……”
  听到这里,褚劲风已经沉下了脸,冷声道:“你们这些负责工事的官员无能,竟是将责任千方百计全推到一个妇人身上。大楚的俸禄便是要养你们这些废物吗?也难怪四面虎狼起了觊觎之心,虎视眈眈我大楚国土。”
  沈如柏一撩衣袍,跪下道:“请司马大人息怒,下官也不予为难夫人,请了一些造船名家,画了几张改造的图纸,但都不尽如人意。下官斗胆想请夫人过目看一看图纸,这细节是否周详可靠。若是她肯动笔修改一二,让这运土的工程事半功倍,那么便可以大大缩短工期。如若不然,延误了这工期,那么势必加重北地百姓的徭役负担,到时就算来年风调雨顺,无旱无涝,但是百姓却无暇回去看顾自己的田地,只怕到时空有沃土良田,也是落得粮食欠奉。那时北方悍敌再趁虚进攻,这尚未修建好的工事岂不要外空内虚,首尾难顾了?”
  褚劲风沉吟了一会,心知沈如柏说的句句切中了要害。这姓沈的虽然是专营之辈,但是审时度势起来倒是也有些见地。只是这工事原本就是白家想出拖累消耗漠北实力的一条毒计,现在工期如果拖延不正顺遂了他们的意思?为何这沈如柏如此好心,千方百计想要解决这粘土的疑难?
  褚劲风双眼微微眯起,俯视着沈如柏,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沈如柏怎么会不知褚劲风的疑虑,沉声道:“下官知道大人心中存疑。只是事情交派到下官手上,不论朝中诸公所思为何,下官只想将朝廷交付的任务妥善完成。大人当知在下的底细,当初从李家处借力甚多,但也落下了借势的声名。如今白家又欲招下官为婿,虽对下官不无帮助,但也让下官很多时候身不由己,且让同僚和士子颇为不屑。下官惟愿凭得稳扎稳打的功绩也能立于朝堂之上。
  司马大人为朝中栋梁,更是抵御边寇的柱石,但朝堂中不乏反对之人。下官甚是钦佩大人的功绩和为人,愿为大人略进菲薄之力,成为大人朝中的臂助,也望大人能照拂一二。”
  褚劲风心中冷笑:沈如柏的野心倒是不小,还没成为白家的女婿,便想着左右逢源,先到他这里买好了。
  从他当初对待李家便能看出一二。 若是这小子一朝得势,恐怕那白家也是装不下也为乘龙快婿的。
  可惜他褚劲风可没兴趣做这厮的踏脚石。
  想到这,他便接过图纸懒洋洋道:“若愚的情形你也是心知的,她现在的那些机灵都是孟千机手把手传授出来的,哪会改造船只这等繁琐的事宜。不过且将图纸留下,待我给她看一看,若是有什么好法子,自会告知于你。”
  沈如柏没有多说什么,便恭谨地起身告辞了。可是,当他出司马府的大门时,一直恭谦的脸便暗沉了下来,他自是看得明白那褚劲风出来时鬓角的发丝微乱,衣领半解,脖颈上赫然是几枚吸出的吻痕,一看便是在春闺内尽情享受了一番云雨,这才浑身散发着慵懒气息出来见客的,想不到那女子竟是这般的热情。想到她被那司马大人按在身下娇颤不一,任人受用的情形,沈如柏直觉得一股热流下涌,眸色又是沉了沉。
  其实此番运土船出岔子,一来是连天暴雨的缘故,二来也无非是那南宫云动的手脚。就连这次请李若愚改造船只,也是南宫云提出来的。虽然不至于对李若愚都什么手脚,但想要与那佳人见上一见倒是真的。这南宫云在宫中逢迎那太后倒是有些手段。可惜这里不是京城,那褚劲风也不是可以任他摆布的太后,只要有那褚劲风在,那李若愚便是含在猛虎口里的一口嫩肉,谁能虎口夺肉。
  不过那南宫云对李若愚恨之而不能得手倒是能利用一二。自己如今身在漠北,是白家用来对付褚劲风的一把利刃,可是他却要避其锋芒,小心地游走于各方势力之间。倒是要他们斗得三败俱伤,他才可以从容地得到他想要的。
  想到这,沈如柏加快了脚步,准备连夜赶往万州。想要篝火烧得旺,便要频频泼些油来。倒是如何把褚司马的拒绝之言巧妙地传达给南工大人呢?
  褚劲风压根没有想过将沈如柏带来的图纸给若愚看,只是将那图样随意地甩在了书房,便与若愚吃晚饭,那若愚许是看到了公文的缘故,探头想要问那运土船的事宜,都被褚劲风架起的蜜肉堵住了小嘴。
  待得吃过了晚饭,褚劲风就离府处理公事去了。
  在他看来,从通县取土,本来就是劳民伤财的举动,为何要舍近求远,难道就近取的土就不能修建城墙了吗?就算运土船出了岔子,不能按时到达,只要在近处寻觅到了合适的粘土,照样可以夯实城墙。所以沈如柏刚才的担忧压根没有被司马大人放在眼底。
  所以他一回军营,便叫关霸找了几个土石工匠,分别去了附近的几个郡县去采选土样,挑选适合筑墙的粘土。北地的粘土多为黑色,虽然质地没有通县的细腻,但是北地的工事多用这粘土制造,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是以褚劲风便命人从陆路运来粘土,继续因为粘土断了运送而暂停的工事。
  当沈如柏将褚劲风回绝了李若愚改造船只的事情告知给南宫云时,本以为他会面露怒容。
  可是,正在万州的秀春楼上欣赏着琴乐之声的南宫大人却丝毫未有动怒,反而轻轻地摇晃折扇,美目微合,似乎已经完全沉醉那秀春楼花魁的琴声之中。
  当最后的一个音符在琴弦上抖落,他不由得微笑着拍了拍手道:“这万州花魁楚婉娘的音律果然是不负盛名,来人,赏!”
  楚婉娘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谢大人的赏赐,说完便想转身退下,可是南宫云却慢慢睁开眼道:“可惜这秀春楼确实混杂了三教九流,沾染了俗气,实在是折损了姑娘的雅银,不知在下封的银包是否足够丰厚,可否请楚姑娘来我的下榻之处再演绎雅音一曲?”
  

☆、第 85 章 

  楚婉娘娘笑意更深,拘礼道:“承蒙大人抬爱,只是婉娘近日身体欠奉,挑了红灯笼,若是大人肯垂爱,过几日婉娘定然前往塌下为大人助兴……”
  这是春楼欢场里的暗规,那“挑红灯笼”的意思便是来了月信。若是挑选姑娘去府宅里赴酒会、饭局的,十有八九是要留宿的。挑明了挂灯笼便是委婉地表示不能陪客人过夜的意思。
  不过楚婉娘这番说辞却是说了谎的。南宫云其人的生平,她是知道了,以前李若愚也曾在与她倾谈时,无意中提及了此人,只是李二小姐说得含糊其辞,但是从其吐出的只言片语看,此人绝非善类。
  一个堂堂仪表非凡俊美如斯的工部重臣,需要到了一个边陲之地的青楼来寻找乐子?只怕是来意不善……
  南宫云听了楚婉娘的婉拒之词,浑似毫不在意:“只不过是抚琴听曲,姑娘就是有些不便,也无妨,如此婉拒,可是不给在下面子……还是只有那司马夫人才能劳动姑娘的大驾,此前为了给那位司马夫人助威,姑娘你可是殚精竭虑,让在下好生羡慕……”
  说到这时,南宫大人的脸上却是笑意全无,还是那样一张仙人般的脸,可是此刻却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之气。
  此人不善!可是就算婉娘心里清楚,又是如何解围?就在她想缓和下气氛,寻个由头离开时,南宫云已经扬手打了响指,叫来侍卫道:“将这位楚姑娘带‘请’上马车!”
  听了南宫云的吩咐,几个五大三粗的侍卫不由分说便将楚婉娘困了带楼去,那鸨母要阻拦,却被一千两的银票堵了嘴:“不过是请花魁去助兴几日,还望莫要不识抬举!”
  那鸨母心知这位大人乃是来头甚大,又是给了厚厚的封银,虽然也担心着那婉娘,却也笑着应承了下来。
  沈如柏离在一旁,心内却暗自皱眉,不知这南宫云是何用意,为什么要因为一个青楼女子而闹得这般张扬?
  南宫云这时已经起身下了这秀春楼,到了马车前时,早有小厮熟稔地取了崭新的外袍,替南宫大人换上后,再将那脱下的,沾染了秀春楼里浓郁熏香味的外袍点燃后扔到了路旁任它烧成了灰烬。
  南宫云端坐在马车里,用巾帕擦拭了自己的脸颊与双手后,笑着望向沈如柏道:“沈大人可真是好口才,在司马大人面前的一番陈词,当真是我也听得心动,恨不得招揽了你为我之贤将……”
  沈如柏听到这里,不由得神情一凌,他万没想到自己与褚劲风在司马府的谈话,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传到了南宫云的耳中……是司马府内有他的耳目?还是自己身边的小厮?……
  他当下顾不得多想,慌忙拘礼道:“下官与那褚劲风不过是虚以委蛇,还望大人莫要偏听偏信……”
  南宫云笑开了,转动着手上的翠玉指环,淡淡道:“哦,若是误会,便再好不过了……”
  他方才之言也不是指责,而是敲打一下这位自以为高明的沈大人,就算他现在成了白家的乘龙快婿,也是他南宫云一手铺垫促成的结果,若是让这位沈二少错以为娶了那白三小姐后便可以高枕无忧,脱离了他的摆布那就大错特错了!
  接下来,他便要回去好好休憩一下,慢慢地整治着这位侠肝义胆的花国之魁,看看从她的嘴里能得到李二小姐什么有趣的事儿来!随便再看看,这个摔傻了的李二,是否还将这曾经的知己牵挂在心上……
  李若愚,要不了多久,你就会乖乖的来到我的面前!
  想到这,南宫云闭合上了眼儿,嘴里轻轻哼唱着一首渔歌,那曲调悠扬,也不知是与何人所学,竟然隐隐带着聊城特有的软糯口音……
  修筑城墙的工事进行得如火如荼,而军演也要开始了。
  此番漠北联动军演,出了褚劲风亲帅的大军外,便是还有赵熙之的西北军,还有便是朝廷之中,白家二公子白敬雄亲帅的王师。这三支军队联合的演兵还真是难得的盛况。
  不过那白家的二将军,褚劲风压根就是没有摆在心上。那厮在少年时便被自己吊在了闹市的井口之上毒打,当时哭得眼泪与裤裆里的黄液一起横飞,那等龟儿能率领出什么虎狼之师?左右不过是来充场面凑数罢了!
  在军演之前热闹场次的,却是城里贵妇们参加的竞骑大赛。
  在比赛那日,整个马场四周皆是城中围观的民众,而高台上便是观赛的达官显贵们了。
  骑了几日矮脚马的若愚已经尽失了兴致,骑在那马上倒是不担心够不到脚蹬子,可是鞋底子拖地都要磨得薄损了。简直都伸不脚儿。
  虽然不能参赛,可是她却兴致不减,因为家姐李若慧代替她上场参赛了。此时,她身着一身月狐小披风,只露出一张娇俏的脸儿站在围栏边朝着姐姐挥手。
  只是一转头,便看见那个南宫大人正在一旁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见她瞧过来,才微微勾起嘴角,美目微垂,掉转了视线。
  若愚不爱看他,一扭头,再望向另一边,却发现自己的前任未婚夫婿正站在看台的另一侧,也在看着自己……
  若愚更不爱看他,冲他一瞪眼,转身乖巧地坐在了正在与关霸私语的夫婿身边。
  这几日来,李若慧在妹妹的催促下,几乎天天去马场练习。
  那个叫关霸的将军有几次似乎是闲来无事,也来马场练骑,看姐姐的技艺实在不错,可是那马儿品相不错,却终究不是历练过的,竟然慷慨地提出将自己那匹在战场上的宝驹火烈借给了姐姐。
  李若慧刚开始是不愿,可是禁不住那火烈出色的表现,竟然是如此通人性,飞跃奔驰的速度,真是叫精于骑术之人心内发痒。到底还是没有禁住诱惑上马试骑了一圈,这是一试用可就是上了瘾。那关霸倒是识趣的,瞧见李若慧不欲与他交谈,只将马匹留下便转身走人了。
  既然是这样一番无所求的好意,李若慧自然是难以拒绝。
  所以今日登场时,李若慧一身火红的骑装,身下所骑乘的便是关霸的那匹火红色的坐骑。
  褚劲风在高台上端坐着,倒是懒洋洋地伸手搭着眼上看了看那准备起跑的起点打着鼻哼,卷着马蹄恐吓着其他马匹的红马,说道:“关将军,本座没眼花吧?怎么本座的爱骑火烈居然也上场了?”
  关霸嘿嘿一笑,低声道:”主公给属下留些情面,千万莫要在夫人面前说破了……”
  这关霸不比常人,乃是褚劲风最得力的干将。单论军功,入朝为官二品大员是跑不了的,却屡次放弃升迁的机会甘守在这边陲。是以私下,褚劲风对这关霸也甚是厚待。
  他的坐骑甚多,所以这火烈借给关霸骑乘,没想到这关霸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借给了李若慧,其用意真是不言自明。
  “关将军,你的妻子自三年前离世后,便一直没有再娶,这枕榻的空旷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那李若慧可是本座的大姨子,而且她也言明不想再嫁,还是趁早改弦更张,莫要白费了气力……”
  关霸却不以为意,立在褚劲风身旁小声道:“主公,单论排兵布阵,末将自叹弗如,可是这讨女子欢心,却是末将有些经验,那烈女怕缠郎,万事讲究个循序渐进。就好像当初您看中了夫人,半点的铺垫都不讲,便是一股脑儿全扑进去,人家自然吓得不干,碰了壁伤了脸面,就自己拗不过那弯儿来是不行的……”
  话说到一半,关霸便被褚劲风一个瞪眼吓得不敢在言语,只能诺诺小声道:“不过后来还是好的,不是长了经验,将夫人娶了回来了不是……”
  褚劲风冷哼一声,就在这时,那赛场上已经分了胜负,骑得火烈的李若慧自然是拔得头筹。那白家三小姐得了第二,气得当场甩了马鞭。
  中场休息时,也来观赛的白传雄突然笑着转头道:“这马场离得工事不远,距离下场比赛还早,不若顺便检验下工事?司马大人,意下如何?”
  此番白传雄前来,一则是领教一下漠北的军风,二来则是代替皇上验收一下最近工事的进度。
  褚劲风淡然道:”既然是领了皇差,本座岂有阻挡之理?还请白将军检验。”
  是以当军演的首场,那白将军命人推出了几门火炮时,褚劲风不由得冷哼了一声。还当是拿出了什绝顶的本事,原是这般奇巧之物!
  “门火炮乃是百工大赛上南工大人的高徒所制,其力足抵万钧,用它来检验城墙的坚固是最好不过了,不知褚司马意下如何?”
  火炮的威力,褚劲风大赛上曾经见过,虽然威力巨大,可是射程便不太远,两发炮弹间还需要重新填埋火药,如此奇重之物,还需要不断搬运调整,真是鸡肋一个,在真正的实战中并不实用。
  那城墙厚度超过了一半的城郭。因为顾及到改换了粘土的缘故,他还请教了资深的土木师傅,在砖墙垒砌时,在石灰里掺加了糯米熬制的汤汁,这样古法浇筑出的城墙一点也不比通县粘土所制的城墙差。
  是以他很有信心迎接这火炮的一击。当下也未开口阻拦。
  当火炮被移到了城墙之下时,跟随在白将军和南宫大人身后沈如柏微微眯起了眼儿。
  他熟稔这里的工事进度,自然发现这白将军选择的地段恰好是工事改换粘土的交界处。除了刚开始修筑的一段城墙外,其余随后修筑的城墙都不是通县的粘土所制了……
  沈如柏偷眼望向了一旁微笑的南宫云,似乎有些明白了什么。
  

☆、第 86 章 

  这时,那些在马场观看比赛的众人也纷纷围拢了过来。准备看一看这动用了数千徭役的城墙到底是有何出众之处。
  兵卒们架设好了火炮,填埋了弹药后,便径自后退,朝着最先筑起的一段城墙打了过去。
  当炮弹声响起时,褚劲风的眉头微微一皱,因为他发现这火炮又经过了一番改良,发出的是连续五颗炮球,那五颗圆弹朝着城墙呈现扇子形飞射了出去。击打在墙壁之上发出轰隆的巨响,虽然那城墙被这炮弹砸出了深陷的凹坑,可是烟消雾散之后城墙依旧不倒。
  众人被那炮火的轰隆之声惊得发出“啊呀”的叫声,看到城墙岿然不动,不由得交头接耳,纷纷称赞,只觉得这些时日的辛苦总算是没有白费,有许多的民众的父老兄弟也参与了城墙的修筑,不由得一个个眉开眼笑,十分自豪。
  紧接下来,那炮车又移动了位置,转到一段后修筑的城墙那里,再如法炮制,填弹,准备新一轮的试炼。当点燃了捻子,又再一次五弹齐发,袭向那围墙时,再次发出了轰天的巨响。可是,在那巨响之后,人们分明听见了几声清脆的咔咔声。当烟雾散尽时,人们再次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只见那整片的城墙居然如豆腐浇筑一般,摇摇欲坠,几番挣扎,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塌了。
  这下围观的民众中,诧异之声一下子炸裂开来。人们惊讶于同样是新近建筑的工事,为何一边岿然不倒,而另一边却是不堪一击。那白传雄见此情景,甚是夸张的挺直了身子,瞪大了眼睛,如同死了爹妈一般,疾声厉色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褚劲风微微眯起了眼,嘴角抿得如同开刃了的刀锋一般,一语不发,只是示意一旁的关霸过去看看那城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南宫云也轻轻点了一下头,示意沈如柏也跟着走过去。待得二人回来的时候,那沈如柏手里拿着两块城墙的碎片,一块是第一次炮弹轰击下来的城池碎块,而另一块则是刚才倒塌的城墙的碎片。待拿到白传雄面前时,一旁的将士和各州郡的官吏们也看得分明,这两个碎块里面粘连的粘土的颜色截然不同。那坚不可摧的城墙的夯土乃是泛着灰白色,而那豆腐渣样的城墙则是正常的黑土色。
  看到这两个碎块,南宫云紧绷着脸,眼里聚满寒霜,申斥沈如柏道:“沈大人,这时怎么回事!圣上不是言明这漠北的工事一定要用通县的粘土吗?为何这被击碎的城墙里面却不是圣上亲自制定的夯土材料呢?”
  听南宫云这么一问,沈如柏心内现在是彻底雪亮了。
  这个南宫云心思竟然是这般的缜密歹毒。他先前命自己带图纸去那司马府找李若愚改建船只,皆是操纵人心的圈套。若是不提及这褚劲风的逆鳞,也许这位司马大人还会冷静下来沉着思考如何解决运输粘土之道。可是南宫云偏偏一副急色样子,摆出一副非要李若愚出头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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