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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情-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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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妻儿偷偷从后城出逃到万州去。
  这一日,那沈如柏便亲自从万州赶来司马府接人了。
  “司马夫人,如今漠河城战事一触即发。下官要护送一批工事设备去万州,不如您也带着姐姐家眷一同前往,不然到时战事开始,兵炮无情,若是因此受了惊吓便不好了,万一司马大人回来怪罪,下官也是承受不起的。”
  若愚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绷着脸说道:“我与褚哥哥说定,在家中等他回来,便是哪里都不会去的!”
  沈如柏知道的军情,可是比李若愚这等妇人要详实得多,根据可靠的线报,那褚劲风白困在要庐山,没有半粒军粮支援,因为是急行军,随身携带的干粮更是不多。如今那袁术的包围圈是越来越小,被生擒活捉都是迟早的事情。
  而那南宫云生前监制的一批长程火炮,俱是在万州城里,蒴朵研制的攻城机关更是犀利无比。只待得漠河城的战事一起,便是他沈如柏建功立业之时。不过在此之前,倒是要将这小女子早早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司马夫人新寡,莫要叫其他的宵小平白占了便宜。万州城里早就备了齐全的宅院,容纳这娇艳的小寡妇,到时的夜访也定然得趣得紧……
  当下他便转而对着李若慧道:“大小姐,司马夫人脑子混沌,不明白此中的要害,还望您劝一劝夫人,此地万万不可久留……更何况您的幼子也是不禁吓的。”
  他擅长攻心,这么一提,果然触动了李若慧的要害。只见她犹豫了片刻说道:“沈大人所言极是,所以民妇倒是要烦请一下大人了……”
  沈如柏听了这话,心内有了底气,表情也跟着轻松了起来。
  哪成想李若慧接着说道:“还请大人带着民妇的奶娘与幼子一同出城……至于民妇要在城中陪伴着妹妹。民妇愚钝,不懂什么国家大事,只知道一样,那便是夫唱妇随。
  褚司马乃是漠河城庶民百姓的擎天立柱,若是他在,必定要与全城百姓共存亡。我的妹妹嫁的是大楚武将;自然不能如升斗小民一般,只想着个人的安危?岂有丈夫守城,妻子却自顾逃命的道理?她脑子不够用,只怕到时城中荒乱顾及不得,我便是死也要维护了妹妹周全!”
  李若慧自幼尚武,崇拜的便是这里的侠肝义胆。当初她嫁给武官刘仲,年少烂漫时,也幻想过陪着丈夫携手杀敌,驻守边疆城池。
  哪里想到,年少时欠骂的幻想,竟然真的演绎成了噩梦般的真实。妹妹与妹夫是何等的情深,她自然是看在眼里。虽然妹妹有时做事混沌,可是心却不曾迷茫,现在司马大人九死一生,她岂可只撺掇着妹妹逃命,而不顾妹夫的基业?
  堂堂的司马夫人都逃离出城,那么这守城的将士又会做何感想?到时士气低迷,岂不是要一败涂地?
  听了姐姐的话,若愚抹了一把忍不住流出的眼泪,再次坚定地说道:“我哪里都不回去!便是要在这,等我的丈夫回来!”
  

☆、第 107 章 

  沈如柏万没有想到这姐妹二人竟然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儒雅的脸上不禁带了些冷意道:二位夫人傲骨不让须眉,真是让人钦佩,然而守城乃是将士男子之事,你们二位就算是在城中也于事无补,为了免受司马的责怪,还望二位莫怪在下失礼了。
  说完便是将手一挥,身后便涌来了一群膀大腰圆的侍卫,竟是要将二人架出府去。
  可就是在这时,在客厅了的几个仆役侍卫竟然咣啷从腰间抽出了宝剑,其中一个竟然径直将剑架在了沈如柏的脖子上,冷冷道:“我们夫人说了,绝不会离府,沈大人是听不懂人语吗?”
  那种出剑的冷厉,绝不是什么普通的护院家丁。
  就在他们出剑时,从客厅外又涌进一批银盔亮甲的兵卒,身上挂着的军牌赫然是个“褚”字。
  领头的是一位将军,他冲着身刀剑架住了脖子的沈如柏道:“司马大人在临行前有令,命我等安守宅院,务必护得夫人周全,沈大人若是想要妄动,别怪我等手下不留情面,先切了大人的脑袋,待得战事后再领死补偿。”
  这些边关带兵打仗的,手上可是个个染满了鲜血,别说手刃朝廷命官,就算是大司马一声令下,都敢讲皇帝拖下马背来。沈如柏直觉得脖子上的刀刃,已经切在了肌肤里,有滚烫的液体流涌了出来。
  他心知今日是带不走若愚了,当下便是出言道:“本官也不过是一番好意,既然司马大人早做了安排,本官也无需操心了。先告辞一步!”
  说完,伸手拨开了那剑刃,同时向两位姐妹赔了不是,李若慧倒不想与他扯破脸,那日她看见刘仲跟他似乎交情甚好,若是自己真的有了万一,想必也不会为难自己的幼子,等那奶娘收拾了顺儿的东西,便让沈如柏带着那稚子,转身走人了。
  等他他押送了工事机械出城时,挥手招来了自己的部下道:“命安插在漠北军营里的暗探见机行事,替换掉前方传来的军报……写明褚劲风已经身中暗箭身亡!”
  摸着脖子上鲜血淋漓的伤口,沈如柏一向温吞和润的脸微微有些狰狞:不是夫妻情深吗?他倒是要看看,待得褚劲风死在乱阵中,她李若愚又该如何守节?
  沈如柏的算计甚是歹毒,他这般做除了报复那李家二姐妹外,也是有扰乱守城军心之意。若不是漠北溃不成兵,怎么能突显出他沈如柏的本领?
  想到这,他渐渐平缓了脸上的狰狞之色,默默地算盘着接下来的出路……
  当那一纸假军报送到营寨时,看见军报的将士们都要炸裂开来了。一个个悲愤异常,个个要杀出城外为司马报仇雪恨。
  那李若慧得了信儿,当时便跌坐在了床上,难受得都快喘不上气儿来,心里气苦道:我们姐妹竟是什么命?如今若愚已经是离不得妹夫,偏偏得了这样的噩耗,若是让妹妹知道过了该是怎么样的伤心难过?
  待得缓过一口气来,只能是嘱咐着管家千万莫要说走了嘴,在夫人面前一个字都不能提。只是褚劲风若是真的遇难,只怕这漠河城便是真的守不住了。
  李若慧强打起精神来,忽然想到了关霸那一处小别院。凡事要做最坏的打算,听说这几日叛军已经包围了漠河城,就算是想出城也是难了。若是叛军真的入城,这司马府必定首当其冲,遭到乱军的劫掠。妹妹生得模样好,真是落到那些个兵贼手里一定会受尽折辱……听那关霸提起过别院里有先前战事避乱用的地窖。倒是可以带着妹妹去那儿暂避一时。
  若愚这几日东西吃得不多,晚上睡觉也总是噩梦,梦里的褚哥哥总是紧紧闭合着那一双深邃的眼,倒在一片血泊中,怎么喊也喊不醒……
  每次从这样的梦境里醒来,总觉得脑子痛得发钝,还不如没有睡来得舒爽!
  因着没有精气,她看见姐姐似乎整日忙着往府外搬运着什么,也是懒得开口去问。
  只是这夜她翻来覆去的,又是睡不着觉,便自己起身了。也没有叫苏秀她们掌灯,就是默默推开了小窗透一透气。
  因着开了窗,在冬夜的冷风里,隐约能听到苏秀与拢香两个丫头在隔壁的屋子里说话。
  “那些个头面首饰就不要打包了,我们就这几个人,到时带不走可怎么办?”说话的是苏秀。
  “可是这些都是老夫人家传下来的饰物,连大小姐都没有给,尽是给了我们夫人做陪嫁,若是不带走,岂不是便宜了那些个兵痞?”拢香可是割舍不下,当下说道。
  只听那苏秀的一声长叹在幽幽的夜色里散播开来。
  “连命都保不住了,就是御赐的宝贝也成了要命的累赘,如今就是要带上御寒的衣服,还有好拿的金叶子和小银锭,待得护着夫人脱身了,就是你我二人功德圆满了……”
  苏秀的这番话说得拢香哑口无言,便不再做声,只默默的又收拾了一会。隐约可以听见她们翻箱子和扯布料包裹的声音。
  隔了好一会,能感觉到拢香明显压低了声音道:“这军报上说司马大人遇难了,可是我怎么总是觉得这便如噩梦一般,没有半点真实的感觉?”
  拢香说话的声音算是很小了,可是她们俩因着收拾了半宿的东西,热得满头大汗,便也将窗户微微欠开了缝隙,夜里太静,这点子些微的声音便一路晃晃悠悠地飘入趴在窗户边的若愚耳朵里。
  她听得浑身僵硬,慢慢地伸手去掐自己的胳膊。
  这几日她总是噩梦,姐姐亲自教给她一个法子,若是梦境里太吓人,要掐一下胳膊,若是假的,掐了胳膊肯定不会疼的……
  她这一下子掐得甚是用力,只拢了件薄衣的胳膊上顿时出现了青紫的印记。
  只听见苏秀似乎伸手捂住了拢香的嘴巴,传来了细微的“唔”声:“大小姐不是说不让说这个,你怎么偏提起来,小心哪日说走了嘴!”
  拢香也是一缩脖子:“我这也不是因着心里难受,你说夫人这还不知情,就连夜的噩梦,若是知道了……”
  突然她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看到在门前直挺挺地站立着一个人,面色如身上的睡袍一般雪白,只是僵硬地问:“你方才说褚哥哥遇难了,可是他……死了的意思?”
  拢香吓得再也说不出话,连忙跪在地上,无助地望向了苏秀。苏秀狠狠瞪了她一眼,连忙温声道:“哪里的话?夫人是睡得梦魇,听差了……”
  “你也要继续诓骗我!”若愚再也听不下去,厉声问道,那一双大眼瞪得溜圆,浑身都是颤抖的,“若是不说实话,不用等贼兵,立时就将你们二人发卖了!”
  这样的骇人严厉的神情,莫说苏秀,就算是拢香也从来没在她的二小姐身上见过。
  苏秀心知隐瞒不过了,便是咬了咬牙,小声道:“夫人您快坐下,奴婢去给您倒一杯茶缓一缓……”
  可是还没等她起身,若愚厉声道:“跪下!回答我的话,褚哥哥……可是死了?”
  这一生问话,引得两个侍女再也忍不住,便是哭了出来,拢香小声道:“前几日军中收到了线报,说是褚司马他……他身中流箭死在了乱军之中……”
  都怪自己一时不察,竟然说走了嘴。拢香自责地抬起了泪眼,小夫人这番知情,想必是会嚎啕大哭,更是茶饭不思了吧,一会得赶紧将大小姐请过来,好好地抚慰着二小姐一番……
  在她的眼里,二小姐的心性始终是像个孩子,孩子痛失了亲人的反应,无非也就是哭闹着不能接受,可是待得时间长了,总是有平复了心情的时候……
  可是当她抬眼时,却再次唬了一大跳,只见小夫人竟然已经是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了,就在她们二人起身准备扶住小夫人的那一刻,只见一口黑红的鲜血从李若愚的嘴里喷涌了出来,那人也是瘫软得往后一倒,后脑勺重重磕在了地上……
  这下子,苏秀与拢香吓得魂魄都要散了,一个搂抱起了夫人掐住人中,另一个连忙唤着小厮去请郎中。
  若慧听了消息,也急忙赶了过来,摸着妹妹后脑的包儿气得直骂两个侍女不经事,怎么能这么直白地说出噩耗?
  待得郎中赶来,替若愚把了脉象,又翻开了瞳孔后,只说夫人是悲痛过度,承受不住,一时淤血上涌,吐了这一口,似乎血脉流转的更加畅通了。于是,又替若愚施了银针,开了安神凝气的药方,嘱咐煎好给夫人灌下,再将剩下的药渣混合着现成的药膏糊在夫人的足心处。
  待得折腾了这么一通,已经天色大亮了,可是若愚还是没有醒转的迹象。
  若慧想着若是攻城时,妹妹还是这般,兵荒马乱的,可该如何是好?一时间心里又自责起来,心道:早知道这般,还不若答允了沈如柏,一早将妹妹送出城的好,她若是有个好歹,她这个做姐姐的便是也不想活了……
  这样守在床边熬度了足足又是一天一宿,到了第三天拂晓事时,若愚的手竟然微微的动了动。
  守在一旁的拢香原是准备个夫人灌些米汤,一见那手指动了,简直是喜出望外连声唤道:“夫人,夫人,能听见我说话吗?”
  这时在一旁和衣而睡的若慧也连忙起身,来到了妹妹的床边,惊喜的发现:可不是睁开了眼?
  谢天谢地!总算是醒了!
  只见若愚迷茫地眨了眨大眼,打量了一下四周,一眼扫到了若慧,便哑嗓道:“姐姐?你怎么来了?”
  若慧早就习惯了若愚说话的颠三倒四:“我不是早就来了!你这下子摔得不轻,现在感觉如何?”
  若愚在她的帮助下,费力地起身,疑惑地望向了四周道:“我……这是在哪里?”
  拢香连忙道:“自然是在家里啊?夫人,先喝些米汤补一补气力吧?”
  只见坐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的玉人,并没有接过那碗,只是疑惑地说道:“夫人?……”然后目光一凛道,“怎么回事?我娘没有给沈家递去退婚的书帖吗?”
  

☆、第 108 章 

  这一句话只问得拢香与李若慧都有些合不拢嘴,心内都是一惊。后进来的苏秀不明就里,便开口道:“夫人,您可是睡糊涂了?若是老夫人不给沈家递退婚的帖子,您怎么会嫁给我们司马大人?”
  李若愚的小脸紧绷着,几日未开口的嗓子依然带着嘶哑,抬高了音量问道:“司马?你是说……褚劲风?”
  这下子,连苏秀也觉察不对了。小夫人一向是管司马大人叫哥哥的,当然偶尔气极了的时候也当着下人的面儿叫过“大坏蛋”,可是像现在这般连名带姓的叫出司马大人的名姓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苏秀生怕自己说错话,先是忐忑地看了看李若慧,发现她也是微微有些震惊反应不过来的样子,这才怯怯地说:“是啊,夫人,您已经嫁给司马大人快一年了……”
  李若愚皱着眉闭上了眼,抬起一只手,似乎是想捏自己的胳膊,可是手抬了一半,到底是觉得这么做太蠢,便放下了手,然后睁开眼转向了李若慧:“姐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会嫁给褚劲风?”
  这时,李若慧也反应了过来,惊喜地上前一把拉住若愚的手道:“妹妹,你可是终于恢复了!”
  一时间,李若慧是悲喜交加。当看着若愚那清明的双眼望向自己时,这几日紧绷的精神便放松下来,这便是李家二姑娘的气势,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就让人内心觉得莫名的安稳。
  只是……妹妹问的话该从何说起,这千头万绪的,若慧一时都有些摸不出个线头缠绕,便扶着她半靠在了床榻边。先是喝了些米汤,然后才慢声细语地说起她一年前意外坠马受伤的事情。她这边讲着,若愚扶着额头默默地听着,只是偶尔才会插嘴。
  比如,当李若慧提及那司马大人前来求亲而母亲同意时,她便开口问道:“他是提出了什么条件,娘才会答应的?”
  李若慧心道:今时今日,也不能说那大人是威胁着要抓妹妹入监狱流放北地呀?便是斟酌着说道:“娘亲是见那大人实在是诚心实意地爱慕着妹妹你,便同意了婚事。”
  若愚听了这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眨了下大眼,微微地冷哼了一声,似乎半点不信。
  接着若慧又讲了那沈如柏娶了李璇儿又始乱终弃的事情,若愚也只是微微蹙眉,问道那李璇儿此时在哪,听到已经回归了家乡,交由母亲照顾时,才微微松了眉毛。
  直到若慧讲完了待她摔得痴呆以后李家的巨变,以及来到漠北以后的大略事情;若愚沉默了许久,才慢慢开口问道:”现在司马大人身在何处?”
  李若慧原是口紧的不想说,但又是一想,妹妹恢复神智后,竟忘了这一年多来的情形,原来也是对司马大人没什么感情。这样也好,倒是因祸得福,少了些肝肠寸断的悲痛。
  于是,犹豫了一会,说道:“袁术的叛军前来攻打漠河城,司马大人前去平叛,被叛军包围……身中流箭,已经为国捐躯了……”
  李若愚听到这,身子猛地一弹,纤手紧紧地捏了捏被角,沉声道:“可曾见到了……遗体?”
  李若慧摇了摇头:“那倒不曾,只是前线飞鸽传书过来……”
  李若愚又问道:“那袁术的叛军可有开始攻城?”
  李若慧又摇了摇头,说:“这几日只是围堵得水泄不通,倒还不曾攻城。”
  李若愚咬着嘴唇,低头思索了半刻道:“此中有诈,若是司马真的身亡,便是叛军士气大振之时,本应一鼓作气直接攻城,为何现在却是按兵不动?”
  听她这么一说,李若慧等人也深觉有理,一时间惊疑不定:若是真如李若愚所言,倒是哪个如此胆大,竟敢捏造司马身亡的消息?
  李若愚深吸了一口气,坐起身来便要下地。李若慧连忙阻拦道:“妹妹,你刚刚伤了元气,岂可起身,还是躺在床上将养一下才好?”
  若愚轻轻地吐了一口气,望着自己那照比记忆中白皙了许多的双足道:“……将养得已经够久了,哪里需要再休息?”
  拢香见二小姐恢复了神智,自然是言听计从的。至于那苏秀,也是看出夫人自从苏醒后,便是与先前有所不同了。那娇俏可爱的模样未曾改变,可是通身的气质却已截然不同,尤其是那一双大眼,犹如深深的潭水,一眼竟是望不到底的。
  当苏秀捧来要给夫人换穿的外衣时,若愚眼睛定定地看着眼前颜色颇为鲜亮的衣裙,厌弃地瞪了一眼,敛声慢语道:“这……可是褚司马替他的夫人拣选的衣服?”
  拢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道:“夫人,这是您自己个挑选的。刚开始时还没有这么多的花色,是您嫌不够鲜艳,又添加上去的。”
  拢香这话倒是真的,若愚近来贪靓的厉害。自从见了那前姐夫的小妾红翘,便愈发觉得男人的心内还是喜欢花红柳绿的,所以这衣着打扮也是往鲜艳上紧靠。幸好她当初给自己浓妆艳抹的样子甚是惊悚,司马大人直言不讳道,那脸画的像花猴屁股似的,可是半点不美。小夫人这才停歇了脸上的作画。
  此时清醒了的二小姐,似乎也是被自己先前的审美打得完败。皱着眉,看着那衣服,说道:“再换件颜色清淡的。”
  苏秀便连忙又回转到衣柜前,总算是翻拣着一件颜色还算平实些的衣衫,服侍着小夫人换上,若愚默默地看了看那裙角点缀着的一串串手工的绣花,总算是忍住了将它们扯下来的冲动。
  然后,若愚便吩咐拢香备下马车赶着去军营一趟。
  当她出府时,先前护驾的侍卫头领便出来阻拦道:“夫人,此时城中不甚太平,还望夫人留步。司马大人吩咐了,若是战事有变,不许夫人出府乱走。”
  李若愚定定地看着他,看他虽然语气恭敬,却丝毫没有退让之意,沉声问道:“那大人可曾说过,若是府里着了火,我便也要闷在这宅门里活活烧死不成?”
  那侍卫被问得一愣,迟疑地开口道:“自然是不能让夫人您身处险地……”
  若愚点了点头,说:“那便好,现在是司马大人身处险境,你若阻拦着我,便等同于将大人放在火上炙烤,若是不放心我的安危,你自可带人随我一同前往军营。”
  那侍卫却依然不肯,犹自不死心地要拿大人的话说嘴儿。若愚倒没说什么,转身对身后的家丁道:“去!前厅的墙根多泼些热油!”
  家丁听得一愣,有些不知所措,只当是小夫人顽皮又要起幺蛾子。
  可是若愚却是冷眼望过去,问道:“你是谁领出的下人,半点规矩不识,可是我说的哪个字你不懂?”
  家丁便诺诺地转身去了厨下,还真是捧了一罐子菜油去浇。浇完后,若愚又,命那家丁去点火折子。
  那小家丁的眼泪全积存在了眼角,拿着火折子的手都在颤抖。那侍卫已经是惊得目瞪口呆,自然是不能放任夫人烧了几代相传的世家侯府,立刻开口喝道:“住手!”
  这时,李若愚心平气和地转身对那侍卫道:“现在我可以出去了吧?”
  这位将军是很想替司马大人教训一下败家小娘们的,可是又不能对这蛮不讲理的夫人真的动粗,便只能将自己憋得脸红脖子粗,最后在李若愚面不改色的对视下,高声叫喊着自己的属下,带齐了家伙,护送着夫人前往军营。
  一旁的拢香倒还好些,似乎很习惯自家小姐这等铁腕手段。
  只是苏秀转身看着那前厅已经泼了一地的菜油,有些瞠目结舌地心道:这当真是恢复了神智的?怎么依着她看,竟比那混沌着的混世小魔王还要跋扈些?
  此时,因着战事的纷扰,各个店铺都已打烊,街道上益发的清冷,伴着几日前还未消融的积雪,只有凄冷的北风在一路流窜着打着回旋儿。
  而若愚却坐在马车里四处打量着,马车里甚是宽敞,一旁的布架子上别着各色的九连环一类的玩具,靠着后背的地方还有一只大大的布老虎,马车里包着锦缎软绵,那颜色倒是如她身上的衣服一般,艳丽得很……而一旁的匣子里却不知装的是什么。拢香注意到她的目光,便打开了木匣道:“夫人,匣子里都是你平常惯吃的零食,可是要来一些?”
  若愚的一双大眼上下扫视着那几大层的梅子瓜子还有蜜饯,似乎轻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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