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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棺匠-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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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守灵就是守着棺材没啥讲究,守灵的目地就是看住灵堂内的香火以及长生灯,别让它们熄灭,因为丧事第一天我没啥事情可做,我们几个人聊了起来。

通过余倩的介绍,我知道她弟弟叫余建豪,死者平常最疼爱他,简直拿他当心肝宝贝一样宠着。

在说到死者对余建豪最好的时候,小男孩提出了反对意见,他说:“奶奶不是对我最好的人,四妈才是对我最好的人。”

我问他原因,他说:“有次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姐姐们出去了,家里就剩我跟四妈,四妈找了一位叔叔来我们家,叔叔跟四妈买了好多玩具给我,就是半夜的时候,四妈坐在叔叔身上,嘴里老是嗯嗯啊啊地叫,让我睡不着。后来,只要那位叔叔来我们家,他们就会买一样玩具给我,我现在都有三百个玩具了,全是四妈跟叔叔买给我的,奶奶好小气的,才给我买几样玩具。”

小男孩的话音刚落,我就看到余倩脸色,‘唰’的一下就红色,紧接着,连忙捂住小男孩的嘴巴,说:“别乱说话!”

小男孩挣脱余倩的手,怒道:“我没有乱说话,二妈跟三妈对我也好,只要她们带叔叔回家,就会带我去吃好吃的,三妈有次带两个叔叔回家,第二天还带我去海边玩了呢!”

“余建豪,你再乱说话,姐姐就不要你了!”余倩生气道。

“姐姐,我真的没有乱说话,我身上这件衣服就是三妈买给我的呢!”小男孩一脸童真的说。

听到这里,我差点笑了出来,就连结巴在一旁也是憋得满脸通红,想笑就怕得罪余倩,不笑又憋的难受,眼瞧就憋出内伤,好在这时候,死者的那些干儿干女来到灵堂,他们神色很慌张,在灵堂门口犹豫了好长时间,也没敢进来。

我站起身,深呼几口气,挥去脑中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朝他们说了一声,“既然来了,就进来吧!死者会保佑你们。”

他们愣了一下,其中一个体型较胖,年龄较大的中年汉子,颤音的问我:“干ma死了吗?”

我点了点头,伸手指了一下棺材,说:“想要上香就进来,不想上香就请离开,不要打扰死者。”

“好…好…好,我…进来上香!”那人说这话的时候,满头大汗,时不时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

“这人是祖母最大的干儿子,叫戴楚军。”余倩在一旁低声跟我介绍。

我‘嗯’了一声,点燃三柱清香,拿出一些黄纸递给戴楚军,朝着棺材吆喝一声,“刘老太太,今有您干儿子戴楚军,为您献上清香三柱、黄纸八张,希望您老在天之灵保佑戴楚军一家平平安安、富贵安康。”

那戴楚军跪在八仙桌前烧完黄纸,将清香插在糯米上,然后掏出一个红包给我,说:“一点小心意,还望你办好干ma的丧事。”

我接过红包捏了一下,挺厚的,应该有一千来块钱,将红包递给结巴,又朝戴楚军说了一些吉祥话。

像这种有钱人的丧事,说句实话,红包能收到手软,特别是正月办丧事,那红包又多又重,有些时候一场丧事下来,光红包能收上万块钱。

随后,死者那些干儿干女一一进来上香,烧黄纸,每个人都会递个红包给我,最大的有一千二百块钱,最少的一个红包也有六百块钱,死者一共九名干儿干女,只是一个简单的上香,我就收了将近6000块钱红包。

当然,这是有钱人的丧事,再加上过年,红包才会这么重,若是放在平常普通人家,这个环节是没有红包的,就算有些大气的主家,最多也就是包24块钱的红包。

待死者的干儿干女上完香后,那戴楚军走了过来,在余倩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话,余倩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问:“你说的是真话?”

“嗯!干ma生前跟我说过,她有个亲戚在东兴镇,平日里还会跟那人电话联系一下。现在干ma死了,你应该去吊孝,不然,干ma可能会怪罪你。”戴楚军面色凝重的说。(吊孝:去告知亲属死者的死讯,让其前来参加葬礼)

“戴叔叔,你知道那人叫什么名字?住在哪吗?”余倩连忙问道。

他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干ma没说人名,就说那人在东兴镇一家墓碑店打下手,这东兴镇也不大,你去打听一下,应该能找到那人。”

“好!”余倩应一声,就准备朝灵堂外走去。

我连忙叫住她,说:“余小姐,你们说的那人是我朋友,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就知道他叫阿大,在我们镇子的墓碑店工作。假如你真的打算去他那吊孝,就要搞清楚阿大的本名以及他跟你们家的关系,不然这孝词不好写,会坏了礼仪。”

“他既然是你朋友,你打个电话问他一下不就清楚了吗?哪里还需要我们去调查?”余倩疑惑的问。

174。第174章阳棺(26)

余倩这话问出口,旁边那些人用疑惑的眼光看我,好似在问为什么要去调查,而不是打电话直接问。

我笑了笑,说:“既然要吊孝就要有诚意,倘若你连阿大的本名以及跟死者的关系都没搞清楚,而是让阿大本人讲出来,这于礼不合,不但会得罪阿大,还会得罪死者。”

“为什么?”余倩问。

我解释道:“吊孝在很多人看来就是去通知一声,实则里面还有很多讲究。吊孝者以什么名义去请人?那人跟死者是什么关系?孝词又该怎么去写?例如你去请阿大,你以死者孙女的名义去请他。你就需要告诉他,他的谁谁谁死了,总不能说你祖母死了吧?还有他的本名要写在孝词上,上山之前需要烧给死者。如果这些东西都没弄清楚就盲目的去吊孝,请不来阿大不说,还会让死者以为你们这些后人不重视她的丧事。到时候再出点怪事,那就得不偿失了。”

她一听我这话,沉默下来,也没说话,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大概打了一分钟的样子,她挂断电话跟我说:“刚才给我母亲打了一个电话。她说,祖母有个堂侄在东兴镇,那人的爷爷跟祖母的父亲是两兄弟,本名叫什么就不知道了。”

说着,她瞥了我一眼,“这亲属关系有些疏远了,请不请都无所谓吧?”

我摇了摇头,说:“不行,丧事上说出来的话就必须做到,更何况,这样的亲戚算起来,还是死者的娘家人,你们能请来死者的娘家人,对这场丧事有很大的帮助,或多或少能消除死者的一些怨气,更为重要的一点,死者可一直在旁边听着。”

其实,我心里还有另外一个想法,既然阿大是死者的娘家人,请龙就不需要借用谁的名义去请,而是由阿大去请龙,至于请龙的开支,我会从那一百万里拿一部分给他。

虽说拿着主家的钱给阿大请龙,就礼仪来说,有些不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118个舵手的龙,并不是一万两万就能搞定的,一旦请来,至少是五万以上,甚至十万。我不清楚阿大的经济能力,只好用委婉一点的方法。

“你的意思是,我们必须知道阿大的本名,才能去吊孝?”余倩疑惑问。

我点了点头,说:“只有这样,才让显出你们的诚意,让死者感受到你们的孝心。”

她想了一会儿,眉头微皱,说:“我们刚来东兴镇,人生地不熟,到哪里去打听阿大的本名啊?还是不去请他了,我们对祖母的孝心在就行了。至于祖母的怨气,多请几个道士朗诵经文应该没问题吧?”

她这话刚问出口,原本灵堂内弥漫的腐臭味很淡,瞬间就变得异常浓烈,直刺鼻梁,让人呼吸变得有些困难。

紧接着,莫名其妙的刮起一阵冷风,吹得灵堂内那黄纸赫赫作响,死者那些干儿干女被这一幕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就连一向以女强示人的余倩四肢都微微颤抖起来。

“哥哥,是不是姐姐惹奶奶生气了?”余建豪一脸童真的问我。

他不说话还好,这话一说,我就看到死者那些干儿干女,‘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死劲磕头。那戴楚军更甚,一把跪在地面,让整间灵堂轻微的震动了一下。

一见这情况,我一把拉起余倩的手,走到棺材前就让她跪了下去,一边递黄纸给她,一边跟她说:“赶紧跟死者道歉,再承诺去吊孝!”

“好!”她朝我说了一句,跪在地面,颤音说:“奶奶,我错了,我现在就去查阿大叔的本名去,让他来堂前替您上香。”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奇怪,没过几秒钟,灵堂内的腐臭味慢慢淡了下去。

“陈九,现在咋办?”余倩站起身,浑身瑟瑟发抖地问我。

“倘若阿大是本镇人,派出所有户口登记,你可以去那查查看,实在不行,你到墓碑店附近的几家店子去问问,应该能打听出来。但是,你要需要记住一点,不能让阿大告诉你本名,坏了礼仪。”我跟她解释一声,朝死者作了一个揖。

余倩跟我说了一声谢谢,掏出手机给阎十七打了一个电话,然后走出灵堂。

有了刚才那一幕,灵堂内谁也不敢说话,都怕一不小心说错话得罪死者。

大概过了二十来分钟,死者那些干儿干女受不了这压抑气氛,跟我打一声招呼便走了。灵堂内就剩下我、结巴以及余建豪三人。

小孩的天性就是好玩,哪怕在灵堂内,小孩也是如此。那余建豪一直在灵堂内玩耍,我也没有在意,一直坐在八仙桌旁边跟结巴聊天。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余倩也没回来,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中午12点半,忽然想起高佬一大清早找刘凯商量,到现在还没回来。

我担心高佬出事,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响了很久也没人接,一连打了五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我心里隐约传来一股不安,就对结巴说:“我去找高佬,你在灵堂看着点小孩,别让他太闹腾,要是他姐回来,你在白纸写上‘祖母刘金秀不幸病逝,今日前来吊请堂侄xxx’再给她撕一块四尺长的白布系在腰间去吊孝就行了。”

结巴答应下来,我抬步走出灵堂,按道理说,大过年的,刘凯应该在家,高佬十之**去他家了。我给老王打了一个电话问出刘凯的地址,在镇上租了一辆摩托车,直奔刘凯的村子。

刘凯所在的村子在镇子的西边,并不是很远,摩托车开了七八分钟时间就到了。

这村子挺富裕,房屋都是清一色的三层小洋楼,堂屋前架了好几桌字牌,各种打牌吆喝声不绝于耳,让我诧异的是,刘凯竟然坐在最左侧的一张桌子打字牌。

玛德,高佬不是来找他了么?怎么会坐在牌桌打字牌,我疾步走了过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给那牌桌上的村民一人派了一支烟,又说了一些吉祥话,然后问刘凯,“刘八仙,高佬来找过你没?”

ps:晚点还有一章!

175。第175章阳棺(27)

刘凯抬起头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眼,放下手中的字牌,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讥笑道:“哟嚯!咱们桂子村来稀客了。”

说着,他站起身,拍了拍手掌,朝打牌的那些村民说:“大家过来看看咱们东兴镇的名人陈九陈八仙,年仅十八岁就抬得一手好棺材,只要他经手的棺材,没有抬不上山的,大家赶紧过来膜拜一下!”

“刘哥,咋膜拜啊?是不是像做丧事一样,先点燃三柱清香,烧一些黄纸。”旁边一村民讥笑一声。

“别介,那是拜死人,拜活人哪能这样,应该这样才对。”说着,刘凯搂着我肩头,不待我反应过来,一拳砸在我腹部,他力气很大,我就感觉胃里一阵翻腾。

“玛德,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上次就是你这杂碎叫人打老子,让老子住了一个月的医院,这段时间派出所管的严,老子一直没去找你寻仇,没想到你小子吃了豹子胆,竟然敢来桂子村,还tm向我打听高佬。”

他狰狞的吼了一声,又朝我腹部砸了几拳,我心里只想知道高佬的消息,不敢还手,任他打我。

打了七八拳后,他松开我肩膀,将我推倒在地,一脚踩在我胸口,说:“老子只有两个条件,第一个条件,上次的医药费跟营养费一共三万,立马给老子。第二个条件,那场百万丧事你跟主家去打招呼,就说你陈九没本事办那场丧事,让老子带兄弟们去办。”

说着,他脚下一用力,踩的我胸口隐隐作痛,我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问他:“高佬到底找过你没?”

“呵呵!”他冷笑一声,蹲下身,一把掐住我喉咙,让我呼吸变得有些困难,冷声道:“高佬那杂碎几个小时前来找老子,真tm抬棺材抬坏脑子了,竟然让老子借人给你,老子给他关在牛栏去了。”

高佬在我心中的地位跟老王一样,我一直拿他们当我半个师傅,一听被关在牛栏,也不晓得哪来的力气,挥手就是一拳砸在刘凯脸上,怒道:“你tm不配当八仙,简直就是畜生,高佬一把年纪了,你把关在牛栏,以后让他拿什么见人。”(在我们那边关牛栏是大忌,骂人就是一句,你tm小时候关过牛栏吧!)

因为是含怒出手,这一拳几乎耗尽我所有体力,就见到他满嘴鲜血,两颗门牙掉了出来。

他朝地面吐了一口鲜血,面色狰狞的有些可怕,骂道:“玛德,真以为老子不敢杀人?”

说着,他掏出一把匕首顶住我的喉结,说:“自从你这杂碎出现后,我生意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几乎快断了财路,无论走到哪个村子,都听人在议论你这杂碎,玛德,再这样搞几个月,老子跟兄弟们只能喝西北风了,而你这杂碎却混的风生水起。”

他越说越气愤,匕首刺进我皮肤,画了一道细微的口子,鲜血从里面流了出来。

“刘哥,大正月的见红不好吧!先将他关牛栏去,那香港老板见陈八仙没出现,应该会另外找人,到时候咱们去办丧事就行了。”他旁边一中年大汉提醒道。

“是啊,刘哥,咱们只是求财,有啥私人恩怨等这场丧事结束才说,您要是觉得不解恨,可以先将他关在牛栏,过几天再来好好收拾他!”另一名中年大汉说。

“这样不好吧!现在镇政府正在打压丧事这一块,对我们意见也挺大,咱们将陈八仙关在牛栏,那就相当于绑架了,到时候镇政府查下来,咱们肯定要蹲号子。”说话这人带着一副眼镜,看那样子应该念过几年书,比其他人有文化。

“老董,你怕毛线啊,咱们刘哥的后台是水云真人,在县里都排的上号,镇政府那些人哪里敢惹咱们刘哥。”那人一脸献媚的看着刘凯,说:“刘哥,你觉得是这个道理不?咱家那牛栏,以前关了很多不听话的八仙,也没见出过事。”

他们几个人商量一番,刘凯冷静下来,拿开刺在我喉结的匕首,恶声道:“小子,今天算你幸运,等办完丧事,老子再来收拾你,让你知道这东兴镇的丧事是谁说了算,赶紧给香港老板打个电话,就说你接不了这丧事。”

我没有理会他,咬牙问了一句,“你把高佬关在哪?”

“哟嚯!还犟上了!”刘凯让旁边几个人摁住我四肢,用匕首在我手腕的位置拍了几下,说:“赶紧打电话,别耽误老子们发财,不然挑了你手筋。”

“你tm到底把高佬关在哪?”我怒吼了一声。

他面色一沉,用匕首的手柄在我胸口戳了一下,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剧烈的疼痛刺激着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我四肢猛地一用力,挣脱出那几个人的手臂,趁刘凯不注意之际,一把夺过他的匕首,朝着他大腿就刺了下去,怒吼道:“你tm把高佬关在哪?”

那边上几个人将我围了起来,骂:“陈八仙,你赶紧放了刘哥,不然别想活着走出去。”

“小子,你看清楚,现在是在桂子村,咱们桂子村在东兴镇那是赫赫有名,不是我们村子名字好听,而是我们村子的人彪悍,没一个孬种,今天你敢再动刘哥一下,我们就敢私设刑堂,把你小子活剥了,就连高佬那老杂碎,也别想活着。”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威胁,心里只想知道高佬在哪,带他离开桂子村,我用匕首抵住刘凯喉结,问他:“高佬在哪?”

“呵呵!”刘凯冷笑一声,非常淡定地瞥了我一眼,说:“陈九,我刘凯能混到今日的地步,身上不知挨了多少刀子,每个捅我刀子的八仙,都睡在棺材里被我抬上山了。不然,我也垄断不了东兴镇的丧事,你陈九将会是下一个被我抬上山的八仙。”

这番不热不冷的话让我心里害怕极了,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抬棺匠,没有后台,也没有势力,更加没有刘凯那股狠劲,性格甚至有些懦弱。

但是,高佬在我心里就好比是父亲,我决不允许他被关在牛栏,让他没面目见人,也顾不上心里的害怕,举着匕首就朝刘凯另一条大腿刺了下去。

ps:小九在此感谢那些每天打赏与订阅的兄弟姐妹们,多谢你们的支持与理解

176。第176章阳棺(28)

随着我匕首刺下去,鲜血顺着匕首流了出来,刘凯吃痛一声,面目狰狞的看着我,冷笑道:“小子,别以为郎高那兔崽子给你撑腰,老子就不敢弄死你。”

看到他这副表情,居然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这人不但是八仙更特么像黑份子,完全是那种不把生命当一回的人,我一个抬棺匠哪敢跟他比,唯有手中的匕首给我带来一丝安全感。

这时,周围好几个人向前迈了几步,离我只有三尺距离,嘴里叫骂着让我放开刘凯。

我紧了紧手中的匕首,颤音说:“你们再过来我就捅他脖子。”

“小子,你今天只有两条可走,要么捅死我,要么被我捅死。”刘凯对于我的威胁,丝毫没放在身上,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声音非常冷。

“我不想闹出人命案,你把高佬放了,我便放了你!”想到高佬还关在牛栏,我语气硬了几分。

“呵呵!”他冷笑着没说话说话,但是,他的动作却让我大吃一惊,他手肘猛地向后戳向我胸口,我手下一松,匕首掉在地面。

我正准备弯腰拣匕首,他一拳砸在我后背。紧接着,周围那些人走了过来,对我就是一番拳打脚踢,我双手抱头,卷缩着身子,嘴里一直呻yin着同一句话,“放了高佬,有啥事冲我来。”

打了大概四五分钟的样子,刘凯吼了一句,“你们全部让开,让老子来弄死他。”

说着,他右手举着匕首对照我心脏的位置就准备刺下去,就在这时,我手机响了起来,他愣了一下,从我身上摸出手机,面色一沉,道:“小子,赶紧跟阎十七那小子说,你办不了这场丧事。”

说完,他把手机递到我面前,我朝手机看了一眼,是阎十七的电话,我也没想那么多,接通电话,说:“我在桂子村有点事,这场丧事我办不了,你让余老板另请他人吧。”说到事这个字的时候,我咬字特别重。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就说:“陈八仙,咱们可是签了合约,你单方面毁约,按照合约来说就要赔偿我们三十万损失费,你可要想清楚。”

我正准备说话,刘凯一把夺过手机,挂断电话,将电池坼了出去,把手机丢给我,笑了笑,说:“算你小子识相,今天暂时放过你,办完这场丧事,再跟你新账旧账一起算。”

“兄弟们,把他丢牛栏跟高佬那废物关一起,咱们准备去镇子接丧事,一百万呐!咱们能赚好几十万哈!”刘凯朝四周那些人喊了一声,笑的特别灿烂。

随后,我被他们抬着丢在牛栏,这牛栏不是很大,大概七八个平方,里面关着一头水牛,高佬卷缩着身子蹲在牛栏的一角,见我被关了进来后,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说:“陈八仙,你咋被关进来了?”

我抬眼看了高佬一眼,就见到他浑身上下脏兮兮、蓬头散发、脸上有些没有干透的血渍,一双手臂无力的垂在那,看那样式应该是断了,我连滚带爬的来到高佬身前,急道:“高佬,你手怎么了?他们是不是把你手打断了。”

他点了点头,说:“先别管我,你咋跑桂子村来了,又怎么被关到牛栏来了,没伤着哪吧?镇上的丧事可还等着你去主持大局,你被关到这里来了,那丧事咋办喽?”

听着他的话,我面色沉了下来,伸手握住他的手臂,心里特别苦涩,从我走进抬棺匠这一行开始,高佬给我的感觉是,话不多,却是我们这伙八仙中最有主意的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都能保持冷清,算得上是我们的智囊。

可,现在,他竟然被人活生生地打断一双手臂,就算是这种情况,他依旧没有关心自己的断臂,反而是关心我跟丧事,这就是高佬,一个实实在在的农民、一个把丧事看的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八仙。想到这里,我两行热泪滚滚而下,相比高佬而言,我显得那么懦弱、没出息。

“别tm管什么丧事了,你手到底怎样了?”我扶着高佬,让他坐在我脚上。

“陈八仙,你这话就不对了,我的手算什么事,咱们做八仙的,一生就靠死人吃饭,丧事才是大事。”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说这话的时候,时不时会吃痛一声。

看着他这虚弱的样子,不知道为啥,眼泪又流了出来,总觉得这一切是我害的,若不是我接下这场丧事,高佬也不会这样,像他这样上了年纪的人,手臂一旦断了,终生都难复原,就算治好,手臂也会留下隐疾,再也回不到当初那样,这一切都是我害的。

“你哭嘛咯喽,流泪是女人的事,咱们是大老爷们,再说,我只是手臂断了,又没死,别整的跟哭丧一样,赶紧想办法出去才是正事。”高佬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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