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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棺匠-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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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德,怎么这么邪门?

一连试了五六锤,每一锤都砸在棺材盖上,压根砸不着寿钉。这下,一旁的八仙闹了起来,都说这棺材有问题,不肯抬了。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吵闹,将锤子交给结巴,说:“你来试试!”

他接过锤子,学着我的样子,举起锤子,我们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中的锤子,连大气也不敢出。

“砰”的一声,锤子砸在棺材盖上。

怎么会这样?若说我眼花,砸不到寿钉,那结巴这又是什么情况?

难道…死者,不肯封棺下葬?

想到这里,我背后一凉,都要封棺了,死者还要闹事?这情况有些不对啊!

当即,又让郭胖子跟刘为民试了一下,他们也是这般,锤子全砸在棺材盖上,好在这棺材盖是金丝楠木做的。不然,这么多锤下去,棺材早就散了架。

咋办?到底是哪里出现问题了?

灵堂内静了下来,谁也不敢说话,有几个八仙迈开步子想逃离灵堂,被刘为民给制止了。

一时之间,我们脑子都在想,哪里出现问题了。就在这时,结巴说了一句话,令我茅塞顿开,他说:“我以前见人办丧事,第一锤都是死者嫡系子孙,是不是这里出问题了?”

我想想也是,铆入寿钉,历来的第一锤都是嫡亲子孙,亲自封棺。而这场丧事出的事情太多,死者嫡亲子孙几乎死光了,就剩下余倩、胡琴跟余老板。

这铆入寿钉,不能让女性执锤,据说是女性身上阴气太多,对死者不敬,那么只剩下一个人,余老板。

可,情况又有些不对,余老板亲手掐死他母亲,死者怎么可能会同意让他执锤铆入寿钉。

我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打算让阿大来试试,他是死者的堂侄,虽然算不上是嫡亲,但,好歹是娘家人,应该没有问题。

当即,我朝阿大招了招手,将事情跟他说了一下,把锤子交给他,就让他锤这第一锤。

他没说什么,接过锤子,照着寿钉锤了下去。玛德,还是那样,捶在棺材盖上,这特么太不应该了,在这场丧事中,阿大一直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死者怎么可能会拒绝他?

“九哥,要不要请余老板来试试?”结巴在一旁提醒道。

“不行,他一出现在灵堂内,肯定会闹怪事。”我直接拒绝结巴的提议,哪有让杀人凶手给死者铆入寿钉的,这不但是对死者的亵渎,更是挑战传统习俗,葬经有云:“父母通阴阳,功夺造化,是为反气之骨,以仇滋怨所生之法也。”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仇人不能出现在灵堂,一旦出现,只会让死者的怨气增深。假如把余老板请来,加深死者的怨气,别说他会出事,就连我们这些八仙也可能会跟着出现意外。

事关自身生死,不但我不同意,一旁的八仙也吵闹的骂结巴不懂事,不要乱说话。

咋办?这两个字徘徊在我们脑中,大概过了三四分钟,谁也没有想出来一个办法。反倒是阿大有所动作了,他给我们一人派了一支烟,说:“各位,我只想让姑妈顺顺利利下葬,要不请余庆生那个畜生来试试?他毕竟是姑妈的亲生儿子,指不定姑妈不怪他。”

他声音有些苦涩,想必内心也比较纠结。想想也是,作为娘家人,在丧事上一直是监督者的身份,可以肆意刁难主家,而现在却变成主家,为丧事劳心劳力,这中间的无奈与苦涩,或许只有阿大心里明白。

我瞥了他一眼,也不好直接拒绝他,只能委婉的说:“封棺可以另外想办法,让死者的仇人来灵堂执锤,只会害了我们大家,甚至让死者死不瞑目。”

“那请余倩母女过来?”阿大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不行,规矩不能坏,一旦开了先例,以后的妇女都会看样学样,哪有半点丧事样子。”关系到丧事风俗,我没有半点委婉,直接拒绝他的提议。

“总不能不铆入寿钉,就将棺材抬出去吧?”阿大有些火了,声调高了几分。

216。第216章阳棺(68)

阿大这话一出,我们谁也没有搭腔,他说的挺对,总要想办法将寿钉铆进去,难道将棺材盖放在棺材上面抬上山?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我们围在棺材旁边,又想了一些办法,结果锤子始终捶在棺材盖上,这让我们很是为难。

一时之间,我们都静了下来,阿大又开口了,他说:“这样不行,那样不行,只有先把余庆生那畜生请来,实在不行,将他赶出去就行了,不过,我总觉得以姑妈的性子,应该原谅他了。”

“怎么可能,余庆生可是杀人凶手,死者哪能这么容易原谅他。”刘为民在一旁嘀咕一声。

“未必,做母亲的,肯定希望自己孩子有出息,哪怕自己孩子做错事,也会原谅他。毕竟,那人是她亲生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都说儿是母亲心头肉,我觉得阿大的话有道理,可以请余老板来试试。”这话是结巴说的,因为说话结巴的原因,短短的一段话,他说了七八分钟。

刘为民瞥了结巴一眼,想了一会儿,不确定的说:“抬棺上山不比丧事,每个死者都希望嫡系后人能送自己上山,结巴的话或许有道理。”

“九哥,你给郎所长打个电话,让他把余老板送过来试试,再拖下去,时间会来不及了。”结巴走到我前面,说。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2点半,再拖下去时间有些来不及,要知道死者的墓穴在八里铺,离东兴镇有十七八公里,而且现在是正月,棺材必须趁六点前抬出去,不然被别人看到棺材会招来闲话,甚至会阻止棺材前行。毕竟,大正月撞见棺材,搁谁身上也不乐意。

我想了一会儿,心里也没底,他们说的挺有道理,余老板无情,不代表死者也跟着无情,或许可以请余老板过来试试。

念头至此,我掏出手机给郎高打了一个电话,响了很久,电话传来郎高的声音,他问我什么事,我将封棺的事告诉他,让他把余老板带过来试试。

他沉默一会儿,也没说什么废话,就说半小时到。

挂断电话,在灵堂等了三十多分钟,郎高领着余老板走了进来,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他俩一进来,灵堂的气氛就变得有些紧凑,好似空气凝固在一起,让人呼吸变的有些困难。

一感受到气氛的变化,我面色沉了下来,找来一根竹藤条,撒开步子走到余老板身前,举着竹藤条照着余老板后背就抽了下去,大骂道:“你个不孝子,也敢出现在灵堂。”

我这番动作,让周围那些人一愣,阿大走了过来,一把抓住我手臂,说:“陈八仙,先让他执锤,其它事,封棺后再说。”

我瞪了他一眼,也没给他解释,刚才气氛变了,说明死者对这余老板有很大怨念,我打余老板,说白点,就是打给死者看,让死者消消气。

一把甩开阿大的手,又是一条抽在余老板身上,骂道:“给老子跪在这,让你母亲好好看看她的不孝子。”

那余老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任凭我的竹藤条抽在身上,也不坑声,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棺材,眼角有些湿润,走到棺材前,跪了下去,嘴里一直在抽泣着一句话,“母亲,我错了!”

我愣了一下,他态度怎么变化这么大,扭过头,诧异的看了一眼郎高,他点了点头,说:“我在路上告诉他封棺的事了,他或许是良心发现了。”

玛德,这畜生总算有些良心,我抬手又是一竹藤条抽了下去,这次抽的地方是手掌,就像母亲教训儿子那般,用严厉地语气说:“错哪了?”

“我不该财迷心窍听信别人的话,更不该为了钱财掐死母亲,害的家破人亡。”说着,余老板嚎啕大哭起来,说:“母亲大人,求您原谅孩儿,您对孩儿做的一切,孩儿一直铭记在心,六岁的时候,换牙齿,嚼不动饭菜,您老把饭菜嚼碎喂给我吃。十八岁时带胡琴给您老看,当时我们家穷,您老为了给胡琴留个好印象,把外婆给您的嫁妆给卖了,只是怕我说不上媳妇。再来后,我赚到钱了,拿着第一笔钱财给您看的时候,您老哭了一天一夜,就说孩儿有出息了,您老这辈子为孩儿操碎了心,孩子始终不敢忘怀,这次…我…母亲大人,我错了,真的错了。”

说完,余老板拼命磕头,额头鲜血直流,也没停下来。我们一直在旁边,默然地看着这一切。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也没人上去制止他的动作,就让他一直在那磕头。

就在这时候,我背后传来一阵凉飕飕的感觉,好似有什么冰冷的东西站在身后,扭过头看去,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正准备扭过身,腰间传来一阵冷冰冰的感觉,好似有只手掌放在那,就在我诧异的这一瞬间,一股力量猛地朝我腰间袭来,身子一下子失去平衡,撞在余老板身上,再扭头看去,还是什么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死者在责怪我让凶手出现在灵堂?

想到这里,我浑身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头皮发麻,也顾不上边上那些人诧异的眼神,举着竹藤条就朝余老板身上抽去,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竹藤条停在半空中,压根无法落下去,好似被人拉住一般,我猛地一用力,竹藤条分毫不动,就那么静静地停在空中。

玛德,真特么活见鬼了,我心头愣了一下,好似明白一些事,猛地丢掉手中的竹藤条,一把拉起余老板,朝着棺材作了三个揖,说:“您老多多见谅,刚才小子悟错您的意思。”

这话刚落音,背后那股凉飕飕的感觉消失了,灵堂内的气氛也变回先前那样,很是正常。

我心中呼出一口气,双眼死死地盯着余老板,冷声说:“余老板,你母亲大爱不计较你掐死她,甚至处处袒护你,也不知道你特么积了几辈子福气,遇到这么好的母亲,竟然还活生生地将她掐死。”

217。第217章阳棺(69)

余老板一听我的话,对着棺材又跪了下去,眼泪双流,歇斯底的喊了一声,“母亲大人…,孩儿来陪你了!”

说着,面色一变,猛地站起身,像发疯一样将头撞向棺材,打算以死来还清死者的情。

一见这情况,拉他是来不及了,我脚下一动,立马跑到到棺材前头,好在我离棺材近,余老板脑袋撞在我肚子上,一股钻心的痛传来,胃里一阵翻腾。

就在这时,阿大走了过来,一把拽住余老板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恶声道:“余庆生,你要寻死,老子不阻拦你,但是,先把姑妈送上山,你特么爱怎么死就怎么死。”

“放开我,我愧对母亲大人的疼爱,没脸在这个世间为人。”余老板像女人一般,拼命抓阿大的头发。

“玛德,真tm操蛋,掐死姑妈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姑妈对你的疼爱。”阿大一把将余老板摔在地头,抬腿一脚踹了下去,骂道:“你个畜生,若不是封棺需要你,老子非得活生生掐死你给姑妈报仇。”

“都tm别闹了,这是灵堂,一切以死者为重。”我揉了揉有些疼痛的肚子,朝他们吼了一嗓子。

他们被我这么一吼,静了下来,都没说话,不过,阿大看向余老板的眼神,杀气特别重。

我也没他们俩的恩怨情仇,给结巴打了一个眼神,意思是,让他把锤子交给余老板。

结巴走了过去,将余老板从地面拉了起来,把锤子跟寿钉递给他,说:“一手扶寿钉,一手执锤子,心要诚。”

那余老板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接过锤子、寿钉,走到棺材前面,把寿钉放在主钉的位置上,双眼含泪地举着锤子砸了下去。

我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寿钉,生怕锤子砸歪,好在结果让我们放下心头大石,那锤子正砸在寿钉上,因为用力过猛,砸进去两三厘米的样子。

看到这一切,我们没有欢呼。有人说,母亲伴随着儿子成长,小时候,母亲就是无所不能的神仙,无论受到什么委屈,总会有那么一个人跟儿子说:“别怕,有啥委屈跟我说,我给你去出气。”

上学了,遇到不会做的数学题目,想把试卷撕了,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拍着儿子肩膀说:“别气妥,我给你砍树枝,你数一数答案就出来。”

毕业了,工作了,恋爱了,娶媳妇了,总有那么一个人在默默地祝福儿子,替儿子劳心劳力。而作为儿子,眼里只有工作,媳妇,却把那么一个人忘在角落,甚至有些人,将那么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敬老院,美名曰,怕那么一个人孤单,然,谁知道那么一个人要的不是人多,而是子孙陪在身边。

都说,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而残酷的现实却是,惨惨柴门风雪夜,此时有子不如无。

扯得有些远了,言归正传,那余老板拿着锤子砸下去后,无力地坐在地头,一手拍打着棺材,一手不停地捶打自己胸口,抽泣地说:“都怪我财迷心窍。”

我没有理他,拿过锤子开始封棺,这次铆入寿钉非常顺利,很快就将七颗寿钉铆入棺材邦。

随后,我们所有人集体朝棺材作了一个揖,又把棺材下面的长生灯吹灭,将灵堂的东西收拾一番,一个新的难题出现在我们面前。

按照我们这边的习俗,死者的影子需要在封棺后烧掉,而现在死者的影子全洒落在法场,再加上被雨水侵泡了很久,想要烧掉是不可能。

假如,不烧掉影子,死者就会责怪后人,搞不好又会死人,我们几个人站在灵堂门口,看着法场内的稻草,陷入为难当中。

“九哥,要不多找些木柴架在下面,应该能将湿漉漉的稻草烧了。”结巴站在一旁提议道。

“唉!”我叹出一口气,说:“这个主意我想过,问题是这是镇上,虽说有木柴,但是,哪有乡下那么多,随处可见。咱们没那么多时间去找木柴。”

“额,那怎么办?”结巴愣了一下,问。

我摇了摇头,在灵堂内打量一眼,忽然发现,这灵堂是由树木搭建的,外面铺了一层防水胶,里面的树木很干燥。我将主意打到这些树木身上,反正这灵堂要坼,倒不如现在先抽出一部分树木,随同死者的影子烧掉,等明天早上坼灵堂也容易些。

想到这里,我让八仙们跟道士开始坼灵堂,先将灵堂上面的白花、柏树枝坼下来,再将灵堂一部分的树木,按照隔三抽一的方法,抽了出来一些树木,在灵堂门口搭建一个架子,把地上的稻草放在上面,点燃火。

烧完影子后,我们一众人待在灵堂聊天,有些八仙睡意重,坐在一旁打磕头,这其中以郭胖子为主,如雷声般的打鼾声,差点没把灵堂震到。

在漫长的等待中,总算熬到凌晨四点钟,本来我是打算五点起棺抬出去,但是,考虑到正月有人打通宵牌,怕那些人脑抽的一大清早回家,故此把时间提前一个小时。

死者下葬的墓穴在八里铺,离镇上很远,光靠人力抬过去,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先天我在镇上联系到一家丧车,让那人在镇子出口处等。

肯定有人会问,为什么不让车子停在灵堂门口,这样方便拉棺。

这其中也是有讲究的,农村有句古话叫,出门三步有桥抬,这话有两层意思,一是夸人有钱,待遇好,双脚不沾泥土,二是指丧事,三步在古时候代表九丈,也就是说,死者需要离灵堂九丈才能抬桥,而这个桥指的是运输工具。(注:古时候有马车拉棺的习俗。)

到了四点钟的时候,我将那些昏昏欲睡的八仙们摇醒,又给他们一人派了一支烟提神,那余老板一脸懊恼的坐在小男孩尸体旁边,声音有些哑了,看这情况是哭的。

想想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原本的一大家子人,演变到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还算健康,其他人不是死,就在医院躺着,所以说,人生不能走错一步,一旦错了,就是一辈子。

我叹出一口气,走到余老板面前,伸手在他肩膀拍了一下,说:“马上就要出殡了,你是送你母亲,还是跟着那位八仙送你儿子下葬,随你自己选择。”

说着,我伸手指了指刘为民旁边的一位八仙。

218。第218章阳棺(70)

余老板微微抬头看了我一眼,他双眼通红,面色憔悴不少,好似一夜之间苍老不少,问:“母亲跟建豪不是葬在同一块地头?”

我摇了摇头,说:“按照我们这边的习俗,不能葬在一起,会破坏规矩。”

“我想将母亲跟建豪葬在一起,不能改下这个规矩?”他在我身上盯了一会儿说。

“不能,既然来到我们衡阳办丧事,就要尊重我们这边的习俗。”我给他解释一句。

他想了一会儿,嘴里轻轻地吐出几个字,“送母亲。”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他的选择,我有些同情他,在母亲跟儿子之间选一个,多么讽刺的选择,原本两者没有任何冲突,而现在…,只是因为走错一步,才会造成这种局面。

我没再跟他说什么,开始忙碌抬棺材的事宜,我先用龙绳将丧架绑在棺材上,再用朱砂将龙绳涂红。

一副丧架有四根龙脊,只能八个人抬。但是,棺材太重,用十六个人来抬,根本没那么多位置。所以,我才会用到八抬八托。(龙脊:丧架上横着的圆木,也称落木,说白点就是丧架的吊木。)

所谓八抬八托,就是字面意思,八个人抬棺材,八个人用手拖着丧架,减轻棺材的重量。

哪八个人抬,哪八个人托,我心里也没底,我们这伙八仙,在力气方面,还比较了解。

但是,刘为民那伙八仙,除去一人给小男孩下葬,剩下七个人,力气跟人品如何,压根不清楚。

若是让他们全部托棺材,我有些不放心,这倒不是力气的问题,主要是怕他们阴奉阳违,故意不用力,让棺材的重量悉数压在我们身上,这样的话,我们就算不被棺材压死,也会弄个半身不遂。

若是让我们的人全部托棺材,刘为民他们肯定也不会放心。

我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也不好安排哪些八仙抬棺材,哪些八仙托棺材。

刘为民好似看出我的为难,走了过来,说:“陈八仙,咱们两伙八仙以前有不少矛盾,这是咱们第一次合伙,在人事安排上,我也不说啥话了,你跟我抬棺材前头,一人左边,一人右边,剩下六个人,咱们两边一人出三个人,其他人托棺材,你觉得如何?”

我想了一下,这办法行得通,两伙八仙都有人在抬棺材,先前的担心阴奉阳违的问题没了。可,新的问题又出来了,托棺材那些八仙会不会怕棺材重,偷懒,一旦有一人偷懒,怕使力,那个部位的八仙就会吃大亏,毕竟这棺材太重,事关生死,不得不慎重。

我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刘为民瞥了我一眼,说:“你放心吧,我带来的八仙,个个都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绝无那偷懒怕死之人。”

说着,他扭头看向他带来的那些八仙,喊了一句:“兄弟们,你们说对不对?”

“对,我们八仙绝非那偷懒怕死之人。”那些八仙吆喝一声。

一见这情况,来帮忙的八仙都这么拼命了,咱们这伙八仙哪能落人后,当即就纷纷表态,这中间以郭胖子的声音最为嘹亮,他说:“谁敢偷懒,老子一屁股坐死他。”

他这话一出,惹的满堂皆笑。还真别说,在鼓舞士气这方面,刘为民的确有几把刷子,只是几句话,让两伙八仙无形中开始比拼起来,就连我也有心比比,到底哪伙八仙有力气。

随后,就是人员安排,我、刘为民、结巴以及刘为民带来的一名八仙,我们四个人抬前头,瘦猴跟他带来的一名八仙抬棺材后面的左边,右边是刘为民带来的两名八仙,郭胖子被我安排拖棺材,而且是在刘为民那个部位托,剩下的八仙跟郭胖子一样托棺材。

安排好这一些后,刘为民的一句话,伤到郭胖子的自尊了,他说:“小胖子,托棺材可要用全力,别让棺材把我这副老骨头压断了。”

“操,你这话什么意思,老子力气大了去,单手能托起一百斤重的东西。”郭胖子愤怒的说。

“行,小胖子,记住你的话。”刘为民奸笑一声。

郭胖子还想说什么,我一把搭在他肩膀上,笑道:“行啦,他这是激你,你等会多使力就好了。”

听我这么一说,郭胖子鄙视的看了一眼刘为民,竖起大拇指向下指了指,也没说话,就站到刘为民旁边,脸上却是忿忿不平,看样子,等会托棺材他会爆发,刘为民会轻松不少。

抬棺材的八仙全部安排妥当后,我让郎高手持一个罐子,等会喊起棺的时候,他率先摔破罐子。这一做法,是为了震慑灵堂周围的孤魂野鬼,让那些孤魂野鬼知道,咱们这伙八仙不好惹。

郎高点了点头答应下来,在灵堂一角寻来一个罐子拿在手中。

随后,我来到那七名道士面前,让其中六个道士跟我们一起去八里铺,他们在前头领路,敲锣打鼓,吹唢呐,撒黄纸。剩下一名道士留在灵堂,待天亮后,将灵堂内的花圈找辆车跟一些人,送到八里铺,然后将灵堂推倒,放一把火烧了。

那道士愣了愣说:“坼灵堂,我能理解,为什么天亮后,才能将花圈送到八里铺?”

我苦笑一声,说:“正常的丧事,花圈是随同棺材一起上山,但是,现在是正月,咱们人手不足是一个原因,主要是花圈过于惹眼,一旦随着棺材前行,二者相结合,恐怕会与镇上房门的春联相冲,从而影响到宅子主人的气运。”

那人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明白了,又问我,“镇上那些房屋上挂了一些白麻,什么时候能取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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