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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不是黑莲花-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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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妃看见赵昭训坐下了,目光才回到眼前的徐妆洗身上,接过她奉的茶亲亲抿了一口,以示喝过了,她问道:“刚才你说什么来着?”
  经过赵昭训这一闹,在这小小的时间缝中,她这才缓过神来,刚才几乎要开口惹怒太子妃。只要太子妃此人在,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有出头之日,这府里的妃嫔都要看太子妃的脸色。
  这山中的老虎怒呼一声,整个山谷都会为之一颤。
  但是,如今的她,太过于渺小,甚至或许连当老虎的吃食都不够格。她笑着说:“嫔妾多谢娘娘宽宏大量。”
  太子妃并未接话,只说:“回去坐着吧。”太子妃没有过多的在意徐妆洗,反而对刚来的赵昭训说:“你做的狐裘筒子呢?呈上来给本宫看看,这些天正是乍暖还寒时候,倒是好东西。”
  徐妆洗回座位的时候,与赵昭训刚好擦肩而过,赵昭训怯生生地望了她一眼,就匆匆前行,她走到太子妃面前就献出了狐裘筒子,然后再依次献给各个嫔妾。走到徐妆洗面前她又几乎快要哭起来,“嫔妾该死,嫔妾这两日为了赶制狐裘筒子,新娘娘进府都不知……”
  她这幅忧心忡忡,犹如惊弓之鸟的样子,徐妆洗看着简直觉得像极了以前的自己。她莫名的眼睛一热,笑着说:“我不怪你,怪只怪我没有先去拜见姐姐。”
  赵昭训还想要说什么,却听见最上首太子妃的声音:“赵昭训不愧以前是针房宫女,手艺真真精巧。
  魏良媛也附庸道:“可不是呢!这个狐裘筒子当真花样新鲜。”
  秦良媛也说:“是啊,娘娘,每个人的花色还不一样呢。娘娘是牡丹国色,我们就是衬着娘娘的。”
  赵昭训赶忙转身过去,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承蒙娘娘错爱,娘娘过奖了……”
  太子妃又说道:“赵昭训,还有多余的料子吗?給小世子也做一份吧,顺便也把徐承徽的补上。”太子妃说着,手里拿着狐裘筒子,小世子玩得爱不释手。
  赵昭训一时间面露难色,但是又很快敛了神色,笑道,“能给小世子做狐裘筒子真是嫔妾的福气。”
  太子妃又好像想到了什么,说:“那就劳烦赵昭训早些赶出来,这个倒春寒要是过了也就没有要狐裘筒子的意义了。是不是呀,小世子?”她好像在和赵昭训说话,但是实际上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赵昭训愣了一瞬,随即说道:“是,娘娘,嫔妾一定……”
  她话未说完,太子妃继续说道:“赵昭训还是不要太过劳累了,你就先回去休息吧,这几日请安也免了。”
  赵昭训笑道:“多谢娘娘体恤。”只是笑容里泛起了一丝苦意。
  “对了,说起小世子……”太子妃漫不经心地提了一句,“你的儿子呢?好像几日未见了。”
  赵昭训脸上一下挂不住了,她噗通一声跪下了,“多谢娘娘挂记,实不相瞒,我家小平儿已经病了多日了。嫔妾请不到好的大夫,就一岁大点的孩子,病总拖着,夜夜哭,嫔妾心都快碎了!”
  她说着又哭了起来了。
  太子妃脸上有些尴尬,她说:“别哭了,赵昭训你这个动不动就大哭的毛病该改改了……你家平儿就交给本宫,本宫为他请御医来看看,几日之后定当还你一个健健康康的平儿。”
  赵昭训抹了眼泪,“娘娘教训的是。平儿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让娘娘代为照顾,嫔妾先谢过娘娘了。”
  太子妃挥挥手,“罢了罢了,今天就散了吧。”
  一众嫔妾谢恩告退。
  徐妆洗才一出门就见赵昭训一溜烟恨不得小跑着走了,拐过弯就不见了。悄儿见徐妆洗好像在寻什么,于是问她:“娘娘,咱们这是去哪?”
  “回我们小院去。”徐妆洗回过神来,说:“你改日给我查查,这个赵昭训住在哪个院子?改日我要去拜访她。”悄儿应了,扶着她往回走,才一碰到她的手,徐妆洗吃痛,便一皱眉。
  悄儿一看,低声惊呼:“娘娘,您刚才奉茶被烫成这样?”
  徐妆洗深吸一口气说:“你还不懂吗?这个太子妃陈氏,只要有她一日就没我出头之时。她抓着我庶出的把柄,永远压着我。她今日可以降我位分,可以烫我的手,明日就会要我的命。”
  回到小院,便有人传话过来,太子进宫之后,皇上给太子了治理水患的任务,要他即刻赴任,只怕少则十天半月,多则几月不会回来了。
  徐妆洗听罢,反而舒了口气:“真是去的巧了。悄儿,你去给胡公公招呼着,这几日,我要去参禅,就去无垢寺找那个一空和尚。”

☆、第二十一章 禅寺

  也不知是多少个日子了,自从她进了王府,就没睡过几个安稳觉。她夜里辗转反侧,第二日一早,就叫来了悄儿商量道:“我仔细想了前些天我二人讨论的那个改预言的法子,我觉得光是咱们叫下面人说新预言,这事儿不保险。若是上面人出来澄清,岂不……”
  悄儿仔细想了,颔首道:“是这个道理,娘娘,咱们要是能让一空大师改口就好了。”
  徐妆洗一叹道:“是一定要叫他改口。除了她,还要叫我爹不再多说一句。”
  悄儿疑惑道:“从未听娘娘提起您的父亲,难道……”
  “他不是我父亲。”徐妆洗眼神一暗,低声道:“总之,我要找个机会回家省亲。对了,还有剪月,这丫头嘴碎,又一直不服我,也不能叫她坏了事。”
  说话时,外面传来小太监的声音:“娘娘,轿子备好了。”
  徐妆洗听罢,对悄儿说:“悄儿,咱们回来再说吧。先出发去无垢寺。”
  国寺方丈乃是由天而定,老方丈圆寂之时,向天上撒一捧石子,那唯一一颗佛祖舍利指向的方向,遇到的第九个人便是下一任方丈。如今的方丈是一空大师。他就是那个说徐氏女命格凶恶,得到徐氏女,便会亡天下的人。从此之后,世人传唱,‘若得徐氏女,王者亡天下’。
  她徐妆洗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法号。她听说了一遍之后,就将这法号刻进了心里,刻进了骨子里。
  “娘娘,到了。”轿帘外传来悄儿的声音。
  “落轿吧。”她吩咐道。那时的她,从未想过,有这样一天,她会来找这和尚当面对质。
  她下了轿子,抬眼一看,数十层的阶梯之上,有一座庙宇,香火兴旺。阶梯之上,还有无数的善男信女上上下下。
  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吧。”
  轿夫问道:“娘娘,轿子是停这等您还是晚些来接您?”
  她思量了一会儿,“停这等吧。”说罢,便转身前行,才走了几级阶梯,听到身后传来车夫又急又气的声音:“小师父,您这话什么意思?你知道我家娘娘是谁吗?”
  她回过头来,只看见一个小和尚双手合十胸前,脸急的涨红,口中念念有词:“施主,众生皆平等,你家娘娘也不应当和别人不同。这佛寺面前人来人往,不能为一己私欲阻挡他人之路。”
  她转身过来,往轿边走去。轿夫见她来了,便对小和尚说:“看吧,我家娘娘来了,太子承徽娘娘。你敢的话,再和娘娘说啊。”
  小和尚转过来看了她一眼,吓得马上背过头去。
  徐妆洗心下疑惑,自己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怎么这小和尚,见了她就扭头?
  “你扭头做什么?”她问道。
  小和尚依旧背过头去,不肯转过来,他说:“师傅说…色…即…是…空,不可以盯着女施主看……像您这样惊为天人的女施主,更是一眼都不可以看。”
  徐妆洗扑哧一笑。悄儿也笑道:“你这小和尚,到底来找我家娘娘的麻烦还是来哄我家娘娘开心的?”
  小和尚又一本正经的说:“起诸善法本是幻,造诸恶业亦是幻。贫僧既不找女施主麻烦也不必哄她开心。”
  徐妆洗一笑,对轿夫说:“你先回去,晚些来接吧。”
  轿夫应了,骂骂咧咧地走了。她才转过头来对小和尚说:“小师父,你懂得不少呀。”
  他也不含糊,“师父教得好。师父就心胸宽广,对待弟子犹如亲子,弘道宣法,解救世人的困厄和沉重心灵。”
  悄儿也一笑,“评价如此之高呢!小师父,你家师父法号为何?”
  小和尚双手合十,毕恭毕敬地说:“师父法号一空,正是国寺方丈。女施主如果要参禅,贫僧可以引你们去见师父。师父知识渊博,饱读佛经诗书,定能为女施主解惑。”
  法号一出,徐妆洗心头都跟着一跳,她眯起眼,可是说出口的话却出奇的平静,“不了,小师父,嫔妾左右不过是有些小事,方丈主持寺内诸多杂事,不必打搅方丈。小师父年纪轻轻,却懂得不少,不知小师父可否为嫔妾解惑?”
  现在见了一空那秃驴又有什么用呢?央求他改口预言,可能吗?逼迫大师改口预言,她有什么资本呢?为今之计,不如从他身边人下手,先探一探吧。
  小和尚一愣,挠了挠头说:“师父倒是说我悟性高,只是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资历尚浅,只怕……”
  徐妆洗笑着说:“不知小师父年岁几何?”
  小和尚说:“贫僧是个孤儿,自小由师父抚养长大。如今已经在这无垢寺生活了十六载。”
  悄儿听了,笑着说:“倒是和我家娘娘同岁。”说罢,看向徐妆洗。
  小和尚一听也笑了,“佛说前生五百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如今看来贫僧与女施主当真是有缘分。既然同岁,就直呼我法号即可,我法号了净。”
  她笑着一福身,“了净小师父。”
  了净颔首,先是双手合十回礼,然后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道:“女施主有什么疑惑都可以说来,贫僧会尽力回答。”
  她笑笑不答,只是跟着他一路往前,往佛寺方向走去,她反问道:“了净小师父,你与大师之间,是师徒情分偏多还是父子情分偏多呢?”
  了净思量一会儿答道:“我佛慈悲,师父对待弟子们都如同亲子,教我们修习禅理,为我们宣读佛法,更给我们庇护之所。只是,我从小在这寺院里长大,师父待我就比寻常弟子要严肃一些……”
  此时,三人已经走进了寺院,檀香氤氲。
  他没说完,环顾四周之后,才继续低声说道:“我三日前打翻了斋饭,这一月都要去山上提水打扫佛堂。哎,你不知道那山路有多……罢了罢了,不可说,不可说。”
  悄儿听罢,噗嗤一笑,在徐妆洗耳边窃窃私语:“这小师父心思简单明了,哪像个十六岁的人?”
  徐妆洗也拿起了帕子掩着嘴笑。
  不妨,身后一个声音传来:“了净,你今日打扫过佛堂了?”
  了净望向徐妆洗身后,脸上一副惶恐的表情,说话也磕磕巴巴起来:“师父?您……您怎么……啊,这里有两位女施主有些问题要徒儿为她们解惑,有求皆施不可说……所以就还没……”
  一空大师走上前来,简单地向她二人行礼之后,就很快转头过去与了净说话,交代了几句,最后说:“别误了时辰。”便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了净见师父走远了,才舒了一口气,喃喃自语:“贫僧说什么来着?师父就是对待小僧确实严肃了些。”说着就自己前行了,走了几步见那两个女施主还在那往师父离开的方向看着,他心下疑惑,“看什么呢?二位女施主,一切皆为虚幻。”
  了净的话打断了徐妆洗的思路。
  她听罢亦步亦趋地前行,但是她的心里就像炸开了惊涛骇浪。就是这个人,这个约莫五十来岁的人,在十六年前,说了一句话,就害她吃了十六年的苦头。他才是妖人啊!
  了净走在前面说:“怎么,女施主是和令尊有了分歧?”
  她渐渐敛去了自己的恨意,恢复了平静,她说:“是啊,我与父亲因为一个误会,自记事以来,就一直没有看到过父亲的笑脸。”
  说话间,三人来到了禅房门口,了净把她们俩请了进去,同时他说道:“人生在世,有存有亡,有聚有散,其中契机,全系于一个缘字。令尊与女施主你,此生修得父女缘分,乃是生生世世因果轮回,缘分使然。是怎样的误会,使得父女之间如同仇人呢?”
  她沉默不语。
  了净一叹,“也罢,不可言说一切劫。女施主先歇息一下,贫僧去山上取了水再为你释疑。”
  她颔首。
  了净一路急走,路上想了好几个禅理故事,才把要说的话想明白了。他从未发现自己还有这样的能耐,能在山间泥泞小路上健步如飞,正如寺里那一群武僧一样。
  他自小体弱多病,是在师父照料之下,才能健康成长,只是就不能习武了。他也曾有过武僧梦,不过,现在活好当下才是最为重要的。
  他一推门,兴奋地说:“我悟了!我悟了!女施主、女施主你听我说……”
  他话未说完,就发现禅房之中空无一人。只有一方粉色的丝帕,摊在桌上。他走上前去,拿起这丝帕一看,在丝帕的角上绣着一个小小的“妆”字。刚才还没闻到,如今拿近了,一股幽香扑面而来,他一下子回想起那张粉面,和她眼角的泪痣,蓦然心跳了两跳。
  他赶紧放下了那方丝帕,好像那丝帕是洪水猛兽一般,他嘴里飞快的念叨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话分两头,徐妆洗飞快地往出寺的方向走着,她走的出奇地快,悄儿在后面跟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无奈才低声说道:“娘娘,走慢些吧,奴婢实在跟不上了……”
  她话未说完,徐妆洗就步子一顿。她好不容易才没有撞上徐妆洗。
  徐妆洗偏过头去,看着一个方向说道:“轮到我来改变这里了。”她的眼神犹如一把利刃,再被血和泪打磨之后,外表的锈迹消失不见,只剩下寒冷的光。
  悄儿随着她的视线望去,那个方向正是无垢寺。
  回去的一路上,徐妆洗都静默不语,悄儿看一眼就知道,主子这是在气头上。都说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悄儿自然不会自讨苦吃。一路也静默着跟着,一路倒也相安无事。
  唯独进了院子,一个媚笑着的脸就凑了过来,喊了一声:“娘娘,您回来了!”
  悄儿一看,这不是被徐妆洗晾了好几天的剪月么?悄儿也不说话,只等着好戏看。

☆、第二十二章 旧人

  因为剪月在那挡着路,徐妆洗站住脚不走了。可她也不开口,只瞥了剪月一眼。剪月也觉着气氛不对,就往后缩了缩,给她让出一条道来。
  徐妆洗头也不回地往前面走去,剪月恨恨地对她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心道:“要不是有事求你,我剪月会低头吗?”
  她跟在后面献媚地说:“娘娘,玉人小姐差人送了书信过来。”
  其实这封书信,她早已打开来看过。玉人小姐有意要去了她的卖身契,弃了她的奴籍,放她回去嫁人。只是玉人小姐把自己送给这个徐妆洗在先,要问了徐妆洗的意思才可能有下一步。
  这可是剪月巴不得的。这个徐妆洗,这些日子,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她真怀疑以前那个软柿子似的徐妆洗是不是她的幻觉。或许是爬上枝头当了凤凰了,自以为了不起了,剪月想到这里一哼哼。她以前听玉人小姐说过,忍一时风平浪静,她先假意低头,等到了这徐妆洗的手伸不到的地方,自然就能过上好日子。
  徐妆洗回到小院,坐在前院的太师椅上,向剪月一伸手。剪月先是把信双手奉上,但是好像又想起什么,又拿了回来,“娘娘,我给您念。”
  “叫你念了吗?”徐妆洗反问,一伸手一把将信扯了过来,递给悄儿,说:“念。”
  悄儿双手接过,笑着瞥了呆滞的剪月一眼,随即开始念。
  信的大致意思是,玉人的母亲刘氏病情日益严重,需要天山雪莲和人参、灵芝等大补的名贵药方来续命。为了给母亲治病,玉人已经出发到雪山之上,寻找天山雪莲。而李修也陪伴在她身边,与她一同寻找。而徐大人,也为了其他两味药材而四处奔走。
  因此,徐大人对于徐妆洗已经嫁人一事,至今还蒙在鼓里。而玉人也在信中写明,希望徐妆洗也能够为此事出一份力,凭借太子势力,看看是否能够在宫中找到药材。
  剩下的事,无非就是剪月年纪快到了,徐玉人有意放她去嫁人,在此征询徐妆洗的意见。
  剪月在旁边听着,不禁洋洋自得。这封信既然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念了,她还有不答应的道理?不过时间问题罢了。
  哪不知她开口第一句话居然是说:“悄儿,赵昭训住的院子,你打听到了吗?”
  她竟闭口不谈这事!剪月一时间慌了神,可是很快,她又安慰自己,左右不过是时间问题,先给她几天好脸。
  悄儿说:“回娘娘,赵昭训住在梅苑。”
  这太子潜邸里,除了太子妃住西厢牡丹阁,其余姬妾住在其他的院子,而这个梅苑,倒是出了名的冷清,如同梅花在雪中盛放,梅苑也如同冬天一般,太子早就不涉足了。没有了太子的宠爱,即使在夏季,也如同冰封三尺。
  徐妆洗说:“那你备上一些礼物吧,明日去看看赵昭训。”
  梅苑,不就和她曾经住过的秋院一样吗?是所有人都不愿意踏足的,在众人看来,犹如阎王地府一样的地方,好像去了就会沾染一身晦气一样。
  想起她和娘相依为命的住在秋院的那些日子。那些日子像梦一样,是最温情的,也是最难捱的。就这样抛弃了过去,到底是好是坏?她也说不清楚。
  悄儿的话打断了她的思路,“娘娘,准备些什么?花草盆景还是绫罗绸缎?”
  徐妆洗说:“就备上一些粮食,糕点还有棉即可。”
  悄儿一愣,却没说什么,毕竟是娘娘第一次与太子旧人走动,这样廉价的礼物怎么拿的出手?雪中送炭也不是这个理。
  所谓走动,也不过就是笼络人心。要说娘娘第一个要私下拜见的人,是太子旧爱也就有些奇怪。不过仔细想来,问问太子喜好什么,不欢喜什么倒也说得通。但是就拿这样薄礼去,未免太怠慢人家。
  悄儿想说又不敢说,只应了去做事。
  昨天夜里太子妃派人传话说她身体不适,请安就免了。但是第二日,徐妆洗依旧起了个大早准备看望赵昭训。见悄儿手中提的东西多了,她还接过了一篮子糕点。
  原本天气就转寒,赵昭训住的梅苑更是背光,才一走进院子,徐妆洗就冷得一哆嗦。悄儿向下面人使了眼色,就有人给她送上了披风。
  徐妆洗才一走进去,就见屋子里亮着烛光。这屋子背光,但也还没到点烛火的程度。她心下疑惑往里走了走,才看见赵昭训倚在烛火边做着女红,穿的竟还是三日前那一身。
  她往里走了走,低声喊了一声:“赵昭训。”
  赵昭训这才抬起头,像是没看清来人,又闭了闭眼睛,仔细看了看,才一下惊呼道:“您是新来徐承徽娘娘?”
  她把手上的篮子放下,说:“正是。我来看看你。”
  赵昭训急忙搁下了手中的女红,迎上前来,“娘娘怎么会屈尊降贵来看我这不中用的……哎呀,流光这个死丫头跑哪去了,连茶也没有……怠慢了娘娘。”
  徐妆洗默默看着,眼前的赵昭训竟然和当时的自己重合在了一起。那陪笑的脸,那紧张的神色,再熟悉不过了。一时间眼睛有点热,她笑着说:“赵昭训不必着急,我就是给你送些小东西来。”
  说着,她接过悄儿手中的布包,递给赵昭训说:“这里是些上好的棉花。”
  赵昭训接过,打开布包,看了看里面的棉花,一时间竟热泪盈眶,“多谢娘娘了,娘娘真是解了嫔妾的燃眉之急……嫔妾无以为报……为了做狐裘筒子,嫔妾已经把自己的睡觉的锦被给拆了,可是还是不够。”
  赵昭训做了这么多个狐裘筒子,怎么还会有余料呢?白狐裘是前些年她得宠时候太子赏下来的,还能硬撑着做。但是用于填充的棉花一时间用量这样大,就不一定有了。她现在又不得宠,府里怎么派给她?但是太子妃又要得急,棉花上哪找去?
  更何况是给小世子做,不是上乘的棉花,怎么敢呈上去?一旦呈上了不好的棉花被发现了,轻者是欺君罔上,重者是谋害龙子。
  悄儿顺着赵昭训的目光看去,果然不远处的床榻上,好好的一床锦被,被拆得七零八落。这个赵昭训,这两日正是回寒时候,她这又是背光的住所,也不知这几晚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时,悄儿才明白徐妆洗为何要送些棉花吃食来。所谓远水解不了近渴,与其送那些有的没的,不如来些实际的,用得上的。
  赵昭训还想要说什么,但是徐妆洗已经起身要走了。
  “娘娘不再多坐会儿了?”她像是满眼惊讶,疑惑这个徐氏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在这个太子潜邸里,她见惯了人情冷暖,这样平白无故地示好,倒真是让她受宠若惊,也让她越发谨慎。
  若是以前,她自己孑然一身时,她从未像这样畏手畏脚,但是放在现在——她有自己的儿子,郑平,却是不能不顾忌了。
  与太子妃作对的下场就是——她的小平儿,一个一岁大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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