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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不是黑莲花-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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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手肘,虽然有种撕裂般的疼痛,但还使得上劲。
  他勉强用手强撑着,坐了起来,却见到徐氏坐在离他不远处。他惊讶之余,是一种恐惧占据了他全部的心思。他如今动弹不得,徐氏没杀成,还坐在了他的面前。徐氏会如何对他,他已经做好了最差的准备,他默默从身后摸到了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放在最顺手的地方。
  他不动声色的问:“你怎么在这?”
  “你问我?”她几乎觉得郑旭是在没话找话。或许他也在害怕着。当猎人与猎物同在一个地方,一定是猎物会输吗?如果是受伤的猎人和猎物呢?
  可能性太多了。
  她没有回答郑旭的问题,而是起身,拿了一片大叶子,走到附近的浅滩旁边,捧了些水,递给他。郑旭一愣,犹豫了一会儿,舔了舔干的起皮的嘴唇,还是接过了。
  徐妆洗蹲在他身边的时候,怀里的金簪,在她最顺手的地方,发出寒意,提醒她每时每刻保持警醒。
  她在这里等了大概有一两个时辰了,一直等到日落西斜。也不见她的齐王来救她。从最初的担惊受怕,遇到危险时,多么期待他来救自己,变成了失落,最后变成了无感。
  齐王殿下大概还被人群簇拥着,大概还没发现她已经消失在人群里这么久吧。想到这里,鼻子不由自主地酸了。
  如今郑旭醒来,他的身体状况如何,是否会突然站起来杀了她?她也未知,不能冒这个险,所以先顺着郑旭,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拿出金簪。
  郑旭喝完了大叶子上的水,但还渴得厉害,又舔干净了叶子上的水滴。想他这人生二十几年,最落魄的一次,当属这次了。
  他本可以假装孱弱,等徐妆洗无意识靠近之时,就用那一块石头,把她一击致死。
  郑旭虽然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但是内心里好像有个声音在和他说,别出手,再等等看。
  二人沉默地对坐着,渐渐阳光完全沉寂了,只剩下还微微泛红的天。郑旭开口,打破了这死的静寂,“你为什么不杀了本宫?”
  郑旭的话,语调平淡地如同蜻蜓点水,又如同惊雷。她回过头来,风呼啸着,她身后是落日的余晖,刺眼到让郑旭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更没有看见她又摸着胸口的金簪的小动作。
  浅滩上是碎了的金色。
  在追赶中,她的发髻完全散落了,现在被风吹起几缕,在空气中狂舞着。
  她的白色骑装也也刮破了几处,裙角被风吹过,吹成了扇形,凌空发出啪啪的声音。
  “我娘以前说过,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自我入府,你赐我衣食,也不曾羞辱过我。”这句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到了这时候,她都几乎有些分不清了。
  她的话回荡在郑旭耳边,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下有个柔软的地方被这样轻易地触动了。在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次她红着眼,躲在被子里哭的片段。她的生活并不那么容易。
  他哼了一声,又说:“那你不恨我要杀了你?”大概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话虽然还是争锋相对,但他语调渐渐柔下来了。
  她低声说:“又没有杀成。”
  她的声音低得如同自说自话,带着一些沙哑,带着一些委屈。她站不住了,抱着腿坐在了不远处,风吹得她的头发,肆意飞扬,她用手往后拨了拨,勾在耳后。
  直到撞上了她的目光,郑旭才反应过来,假咳两声,立即撤回了目光。
  现在不应该在生死一线间吗?现在竟然有这种感觉,好像只有在很久以前,他才有过这样悸动的心跳。这种感觉泯灭了多久,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回来了。
  又不知沉默了多久,他说:“你过来,扶本宫靠着山坡坐着。”
  郑旭说着把裤腿往上拉了拉,可以看到他的脚踝肿起如同馒头大小,粗壮有力的小腿上也布满了小伤口,都在往外渗血。
  徐妆洗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了过去。她本来就生得单薄,再加上受了伤。太子脚上受了伤,动弹不得,也使不上劲。她架着太子,才挪了一小段距离,就额头上满是汗了。
  等太子靠在坡脚下了,她也累得瘫倒着坐下,喘着粗气。太子却在一旁,低笑着。她转头过去,不屑地剜了太子一眼,随即回头不再看他。
  “徐妆洗。”郑旭突然喊她。
  又怎么了,事情怎么那么多?她生气地一回头,却冷不防地眼前一黑,嘴唇就被覆盖住了。
  “唔——”她用力推开太子,一脸的不悦,皱着眉说:“你干什么?!”
  谁知太子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那个眸光如此深沉,像是要把她也吸进去。她心下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让她觉得既羞赫又烦躁,于是很快回过头,避开了太子的目光。
  她听到太子在她身后说:“徐妆洗,你不要再跟着齐王了。他能给你的东西,本宫一样都会给你,会比他给的更多——”
  万万没有想到,郑旭会说这样的话。
  她惊讶,想回头,却又不想撞上他的目光,只好望向前方,夕阳已被地平面吞噬殆尽,哪怕是那晚霞,也渐渐消失不见。大地回归寂静。
  突然,郑旭捉住了她的手。那一瞬间,那触感让她想要逃走。但是郑旭力气比她大,捉着她的手,叫她逃不掉。他的手掌的温度,清晰地传递到她身上。
  他的脸渐渐地再靠近,这个时候她如此想要逃开,但是就像被人下了定身术,动弹不得。
  直到那双唇相碰的触感再次袭来。
  这次郑旭不再浅尝即止,而是带着侵略性,带着压迫感,浑身写满了不容拒绝的意味。
  郑旭灵巧的舌头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
  她想要向后退,却无路可退,只能不断躺倒。
  直到几乎都躺在了地上,郑旭突然空出了一只手,垫在她的颈部,继续压迫下来。
  她却想要逃跑,伸手抵住他的胸膛。
  但是这样的挣扎只是徒劳无功。
  郑旭很喜欢她的挣扎,更喜欢她逃不掉时只能接受,像一只小兔子。
  一吻方了,她简直快要窒息,只能大口呼吸着。
  郑旭架空在她的上方,看着她潮红的脸,勾唇一笑道:“跟着本宫,本宫会给你更多,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妃位也好,金银珠宝也好,都给你——”
  这样的场景这样熟悉,如同重演。几曾何时,也有一个少年,说我给你头衔我给你银子。那时她冷哼着,说不要。但是,这才过了几年,时过境迁,她却觉得徘徊犹豫。
  回想这几年,她曾活的连狗都不如,也曾一朝飞上枝头;她曾忍气吞声,也曾趾高气昂。这几年,她像活过了一辈子。
  这一次,她沉默着,没有同意却也没有不同意。
  “还有一点,你是我的女人。齐王永远给不了你这样的身份。”他一步一步循循善诱,他说的没有错,一句句直戳她的命门。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再没有可能堂堂正正地站在齐王身边,只是一直在麻痹自己。
  “你于齐王,也不过如同一枚棋子。若你真对他那么重要,他早该来救你了。”
  郑旭的声音,如同洪水一样灌进她的心里。她逃不掉,躲不掉,被这洪水紧紧包围着。她再无力挣扎,任由着郑旭拉着她的手。郑旭这样残忍,一语中的,让她彻底从自己制造的美梦里醒来。
  很好。看着她的反应,郑旭很满意。
  郑旭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你一定要记住,天下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他一字一顿。郑旭的声音本就好听,这样故意放慢了语气,似乎带上了魔气,乱了她的心神,让她不由自主地颤栗。
  “殿下!”突然从天上飞下来几个黑衣人,他们蒙着面从天而降,跪在郑旭面前,“殿下恕罪,小的们救驾来迟!”
  “怎么办事的?”郑旭放开了她的手,“来扶本宫起来,本宫伤了腿。”
  几个黑衣人欲言又止。其中两个人架起了郑旭,另一个黑衣人朝着她走来,眼神里尽是寒意,慢慢抽出了宝剑——
  “你要干嘛。”郑旭回头一瞥,训斥黑衣人。他并没有看见徐妆洗紧紧握着的金簪和颤抖的双手。
  黑衣人有些不解,“殿下您的意思不是……”
  “带她走。”下完命令,他淡淡补充道,“还有,你这个月的月银没有了。别问为什么。”

☆、第四十二章 醉酒

  郑旭才回到行宫不久,就听见门外有人通传:“皇上驾到!”
  皇上带领着齐王很快就走到了郑旭的床前,皇上一脸的忧虑。郑旭躺在床…上苦笑道:“儿臣见过父皇,实在是儿臣有伤在身,不便……”
  “罢了罢了,不用起身了……”皇上摆摆手,没叫他说下去,叹气道:“你母后已经睡下了。你从哪弄得这一身伤?朕看你如何向你母后交代?”
  郑旭笑道:“儿臣一时贪玩,与良媛徐氏胡闹,不小心双双跌入山谷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齐王。齐王还是那一副不动神色的模样,似乎他根本不认识徐氏一样,没有表现出一丝忧虑。郑旭冷哼,他这个大哥,果然是老谋深算。
  “那春闱期间,你还是安心养病。”皇上眉头都皱在了一起,又叫来了太医嘱咐了几句,这才离开。
  之后,进行了为期一月的的春猎。因为齐王之前授命统帅三军,成了目前炙手可热的人物,白日里他操练兵马,夜里行宫门口,人来人往,门庭若市,一时间风头无两。太子因有伤在身,卧病在床,而闭门不出,几乎要叫人忘记了还有太子存在。
  一个月后,太子几乎大好了,皇上宣布回宫,又派人去宫里传话,叫准备一场宴席,为齐王践行。
  已经几乎入夏了,入夜,到处都可以听到鸟叫蝉鸣,悄儿扶着她在院子里散步。经过一个月的调养,她的身子几乎好利索了,在这夜里,穿着纱衣,也不会觉得寒冷。
  “哎呀,听说齐王殿下前几日在校场百步穿杨,可神气了!”只听见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还有脚步声,像是刚做完活的小侍女在闲聊。
  “可不是,要是能亲眼看看,这辈子死也值了。”另一个声音接话道。
  “嘘——你可小点声,还要不要脸了。”两人嘻笑打闹着,声音渐渐远去。
  她依旧站在墙角拐弯处,不动也不说话。她的头也低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悄儿喊了她两声,也见她没有反应。
  “这次……我不去践行宴了。”她低声说着,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悄儿听。她不知道自己以怎样的面目,来见齐王。她怕去了,见了齐王这张熟悉到不能更熟悉的脸庞,会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梦碎的声音。
  她以棋子的身份进入太子潜邸,是做好了被齐王利用的准备的。可是,人就是这样,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会膨胀,会不甘心。她不是神,也会在夜晚时分,感到失落。
  这个世上,除了自己再无人知道,这个画一样的男子,这个神一样的男子,也倾心于她。她和那些爱慕他的小宫女们,又有什么区别?她在他心里,是不是也和旁人没什么区别?
  她无处诉说这一腔的热情,这心里的悸动。有时她也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在骗自己,是不是梦该醒了。
  这一次,齐王同在围场,却不肯出手相救,大概也是想让她悄悄的消失掉吧,毕竟太子妃一案,她是关键,本是该被灭口的。齐王无动于衷,大概就是对她的梦,下了最后的通牒。
  说完,她也不管悄儿,就飞快地转身离开了。她一个人走在这寂寥的夏夜里,像是隔绝了蛙叫蝉鸣,把自己关在了自己的围城里,写上生人莫近。
  悄儿看着她自己默默回了院子,倚在窗户边上,望着那一轮圆月,不知在想什么。月光静冷,照在她的脸上,印得她的脸失去了血色。
  又过了好一会儿,屋外来人了,说是太子殿下要进宫了,来喊上徐良媛。有人敲门的一瞬间,她像是一只惊弓之鸟,一瞬间用惊恐的眼神望着门外,不知被什么吓到,眼角是来不及擦干的泪珠。
  这一切被悄儿尽收眼底,悄儿不忍心找了个理由推脱了,将那人打发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她倚着窗子小憩了一会儿,突然醒来,赤着脚就往外跑。悄儿不解,拦住了她,“娘娘,您这是要去哪儿?时辰过了,您现在过去,是要迟了的!”
  她表情慌乱,甚至连说话都有些不连贯,“我要去见他,我怕再也见不到他……”她说着,掩面哭着。飞蛾扑火引人唏嘘的,不是火的威力,而是飞蛾知道自己的宿命,还是无法放下的执念。
  悄儿一叹,还是帮她穿好了衣服,伺候她穿上了鞋子。
  宴席上,丝竹声优美动听,舞姬腰肢柔软,水袖在空中划出水的模样。席上觥筹交错,太子也跟着音乐声微微晃起了头。他一边似乎沉醉于音乐,一边注视着皇上。
  皇上今天似乎心情不错,多吃了几块糕点。太子默默看着,与高皇后对视一眼。
  这时,却有小太监跑了对他耳语一番。他听罢,微微皱眉,但还是说:“让她进来吧。”
  太子看着徐妆洗进来,眼神迷茫,不似清明模样,一时微微侧目。
  秦魏二良媛随侍在太子身边,也跟着看过去——只见那徐氏,刚坐在了席上,就连点心也不吃,就咕咚咕咚地灌了一杯酒下肚。一时间,她二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下,都不客气地冷笑一声。
  这时,舞姬都撤了下去。齐王一身戎装走上前敬酒,敬帝后,敬天地。席间一派肃穆,刚才吵吵闹闹的声音也消失不见。
  齐王敬酒,她也为自己斟满一杯,一饮而尽。她敬谁?她也不知道,或许是敬自己吧。
  最后,齐王来到太子桌前。太子起身,一众妻妾也跟着站起来,她却像被抽了主心骨,站起来软绵绵的,几乎瘫倒。还好是悄儿在后面扶了她一把,这才站住了。
  郑淳不着痕迹地望了她一眼,但就在双目交汇之时,立即撤走了目光,说:“走了。”说罢就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他的声音洪亮,说话又没加称谓,不晓得他在说给谁听。
  太子笑道,“大哥走好。”说罢,也以袖挡脸,一饮而尽。
  等到帝后先行离开,就差不多算席散了,之后就是齐王先行一步,毕竟明日一早还要大军出发。现在还在席上的人,已经不多。太子也喝了几杯,脚下有些不稳,一回头看见徐妆洗已经醉倒在桌案上了。
  他不知为什么,就站在了席边,默默凝视着她躺在桌子上的侧颜。
  “殿下,您在看什么……”秦良媛走了走过来,亲昵地拉住了郑旭,顺着郑旭的目光看去,一看是徐氏,立刻就不高兴了,“殿下,咱们走吧,马车在外面候着了。”
  郑旭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说:“乖,你先和你魏姐姐回去吧。”
  秦良媛再不懂事,也不敢违抗太子的命令,于是笑笑走了。太子拍了拍她,见她基本算是失去了意识,索性打横抱起她,往前走了。
  走了几步,不由地腿有点疼。是上一次受伤还没有好完全的,但也或许是落下了病根。他痛恨自己这种无力的模样,一咬牙继续往前走。
  在马车上,徐妆洗靠着他,枕着他的肩膀,温热的气息扑在他的脖颈之上。他微微回过头去,却怕惊扰了她。
  马车轱辘吱吱呀呀地滚着,摇摇晃晃地,惊扰着她的睡意。她渐渐清醒了,但是意识还没有回复。她不自主地伸手搂住了郑旭的脖颈,在他的颈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说着叫人听不懂的话。
  郑旭觉得好笑,搂着她的腰,只觉得这细腰不盈一握,搂着她的感觉也叫他放松。看着她光洁的额头,美人投怀送抱,怎能不好好享用一番?他想到这里,冷哼一声,随即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没想到这光滑的触感还有点诱人。
  那就再多一点好了,反正又不会怎样。他亲吻着,一路向下,经过她的鼻尖,来到她的嘴唇。
  万万没想到这个已经神志不清的女人,竟还懂得回应。有意思,到底是那里学来的技术,又受过谁的□□?
  他猛然想起,席间她似乎与郑淳有些眼神交流?难道说?
  他需要一个答案!这女子是不是处子!如果不是……他的眼神猛然冷了下来。到了府里,他抱着他,大步流星地往她的院落里走去。
  他三下两下除去障碍物,对答案的渴求驱使着他毫不留情!
  终于见到他想要见到的雪白的胴…体,他心里一动,手上的动作却不曾减慢。
  他有些莽撞,带着愤怒的情绪。
  “疼……”她意识还是不清楚,一切的感觉还是模模糊糊地。她说着,眼泪都下来了。郑旭脸上一下布满了不悦,但是还是放慢了速度,轻轻替她擦去了眼泪,抱着她的头,让她的脸埋在自己的颈窝。
  “啊!”他吃痛,原来是被她咬了一口,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颈窝,一点点血沾在了他的指尖,他又好气又好笑,捏了捏他的鼻尖,说:“小狮子,你可真行。”
  等一切结束,他看到那鲜红色,感到有点诧异,也突然有点愧疚。
  …
  第二天她醒过来的时候,太子已经离开了。昨夜的醉酒让她头疼的厉害,她默默起身,坐在床…上发愣。
  悄儿不多会儿端了一碗汤药进来,对她说:“娘娘,您醒了。太子殿下走的时候说,第二天务必叫您喝点醒酒汤。”
  她默默接过,喝了一口就放下了。她抱着腿坐在床…上,问:“齐王殿下出征了?”
  “是啊娘娘,如今已经是申时了,估摸着时间,大概已经出了阳关了。”悄儿答道。
  西出阳关无故人。

☆、第43章 番外一:道是无情

  郑淳站在湖边,没有一点睡意。
  本是没有什么事,不过是那女子要侍寝罢了。不过,也算是大事,她今晚侍寝,说不定明日她就要飞上枝头了,他的利刃今夜惊艳全场,对他来说当然是件好事。
  应当是件好事吧。但是为什么……他一叹。
  郑淳站在湖边,看着这一池波光粼粼,一时间竟望得出神。这一池的波光粼粼,到底是今夜圆月所致,还是那湖底的玉反射的光?
  他忽而想起,那天晚上,她深夜追出来,站在湖边,质问他:“殿下为何如此?我既还给殿下了,殿下留着便是……难道,殿下要将往事尽忘?”
  他那时一愣,一时间没回话。他并不是没有看到她眼角闪着的泪光,他并非不解风情。只不过,他知道如今的自己许诺不了这女子任何事,甚至不一定能护她安危,所以只能选择无动于衷。
  但是所谓往事,不过是三年前的一面之缘。时间虽短,但是,对于他来说,却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那时,他的母亲永远地离开了他。
  那时,在他去给他母亲送陵回来的路上,被他的弟弟派人追杀。
  那时,母亲尸骨未寒,父亲另立新后。
  那时,他万念俱灰,不明白生有何义?他不明白,既然人和人在一起总是互相欺骗和伤害,那为什么还要在一起呢?要亲人,要朋友做什么?
  当他躺在那林间小路上等死的时候,那种力量一点点在流逝,一切的一切失去希望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死了也好。
  但是,当她出现的时候,他的生命终于闪进了一丝光明。
  那个女子,不为了他的钱财,不为了他的地位,不为了图谋他的任何。不要求回报,甚至自己赊账买了金疮药来救他。她有女子的柔情,害怕刀箭,但是并不怕尝试未知的一切。
  一个女子尚能如此。
  他是铁骨铮铮的男子,竟然害怕了前路。他本来拥有一切,后来他失去了一切,但并不表示他不可以再拿回来。
  只是,除了母后。
  以前,他每日练了武,环绕在母亲身边,向她炫耀自己今日又打败了多少个侍卫;母亲每次都笑意盈盈地等着父亲下朝回宫。父慈子孝,那时,他以为弟弟才是那个多余的。
  直到后来,他被追杀。当一支箭羽插入他的背脊,那撕裂的瞬间,他才明白,他错了。
  自己那点武艺根本不值得一提,当生死存亡的时候,毫无用处;他曾以为,父皇和母后,是这皇宫中唯一的真情,夫唱妇随,恩爱如初,原来不过都是镜花水月,当镜子破碎的一瞬间,所有的东西都会幻灭,失去踪迹。
  他不敢想,逝去的母亲,倘若在天有灵,知道父皇另立新后,可会以泪洗面?所以情这一字,最是无聊,所谓痴情,不过是情人之间相互欺骗的谎言。
  所以与其痴缠于红尘,只求一时的欢喜甜蜜,倒不如目空一切,只往上爬。
  他将这些想得透彻,几乎可以说是大彻大悟。只是,想是一回事,实际又是一回事。当他亲手将那女子拱手送出的时候,他并不是心如止水。
  她如蜻蜓点水一般,轻盈地从莲花样子的箱子上跃下的时候,他是男人,同样觉得惊艳。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她,随着她的舞步,到人群中去。
  那女子最后将身上的银百鸟衣微微一收,在雪地里画上好看的弧度,宛如刚刚展开的白孔雀翎的时候,他几乎移不开眼。
  他猛然惊醒,自己绝不可这样盯着她看。若被人看见,害了自己,也害了她。他急忙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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