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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子-第4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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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州司答应谭土司,每年只需纳草籽粮五斛三斗,永不加赋。”

    马千乘听到这里,怒道:“我石柱司每年向龙阳峒征缴的税赋也不过只有草籽粮六斛,相差无几,就为了这么点儿好处,就脱离我石柱,投奔万州?”

    薛凉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低声道:“鱼木寨后山,发现一处铅矿。”

    叶小天和马千乘恍然大悟,石柱司之前为龙阳峒定下的税赋标准,是按龙阳峒当时的经济状况确定的,如果石柱司得知龙阳峒有铅矿,势必不可能还按从前的标准。而他若和万州司定下永不加赋的契约,那再有什么发现,就都属于龙阳峒自己所有了,财帛动人心呐。可是……

    田彬霏忽然问道:“万州司可知道龙阳峒发现铅矿一事?”

    薛凉摇头道:“不知道。我们的人只是在后山偶然发现了矿藏,但矿藏量究竟多少,值不值得开采,现在都还不知道。发现矿藏后,谭土司立即封了那处地方,接着……就是和一直在招揽我们的万州司洽谈投奔条件了。”

    田彬霏摇头道:“一旦你们已经投奔了万州司,那时又被万州司得知你们拥有矿藏,你以为万州司就不会寻找借口改变契约?那时你们已经没了退路,万州司纵然撕毁承诺,难道还怕你们跑了?再者,你们发现的矿藏构不构成矿脉,值不值得开采,现在都在两可之间,这就急着背主了,真是利令智昏!”

    叶小天道:“为了一文钱,也有杀人害命的。何况是一条可能的矿脉。不过,想必你们底下人从中获得的好处,会很有限吧?”

    薛凉干笑两声,道:“我司土地上的发现,自然属于我们谭土司。我们这些小吏目是分润不到什么好处的。就连那每年缴纳的草籽粮,也只是投奔万州后,上缴于大土司的减少了,我们缴纳给谭土司的,却依旧不少一粒!”

    叶小天和田彬霏同时瞪大了眼睛,如此吝啬,当真可以归于奇葩一类了。不过,谭彦相如此吃独食,底下的人没有利益捆绑,岂肯甘心为他卖命?看来鱼木寨虽然险要,要拿下它来,未必就有多难,毕竟再险要的所在,也要人去守。

    叶小天马上变得热情洋溢起来:“薛吏目,谭彦相得了好处,却丝毫也不分润于你等。而他一旦背叛石柱司,却会招来石柱司的讨伐……”

    薛凉干笑道:“万州冉土司答应我们谭土司,一旦我们决心易帜投奔,他们会派兵来保护我们。”

    叶小天道:“但……他们还没来,石柱司的兵马已经到了。”

    薛凉沉默不语。

    叶小天道:“如今你们薛家从中得不到半分好处,反要与谭家一起承担风险,何苦来哉?你表哥把你引下山来,你不要怨他,这确实是帮了你们薛家。你想想,你跟着谭彦相反了,没有半分好处。如果肯投靠马土司,第一,攻下山寨之后,不会殃及你们薛家。第二,你是有功之臣,马家会没有封赏么?”

    马千乘道:“不错!龙阳峒居然敢背主投靠他人,一旦攻下龙阳峒,这些叛逆都是要死的。你们若肯助我成事,就可以逃过一劫。”

    叶小天用胳膊肘儿拐了一下马千乘,马千乘会意,又加了一句:“一旦谭家被灭了,龙阳峒是要收归我们马家直接管辖的,到时总要派人据守此处的。如果你帮助我们马家收服鱼木寨,我可以向我爹请求,封你为鱼木寨长官司长官,替我马家镇守此地!”

    二鸟和二火一听,眼睛顿时亮了,二鸟脱口道:“爹!跟着表叔干了吧!”

    李经历赶紧谦逊道:“不是跟着我干,是跟着马少爷干!”

    二火道:“对!马少爷!爹,你还犹豫个啥?”

    薛凉迟疑片刻,下定了决心,道:“罢了!马少爷,那……我就跟着你干啦!你是想……让我帮你们打开山门?我底下,倒也有几个肯听我号令的兄弟,不过我可不敢担保……”

    田彬霏打断他的话道:“薛吏目不必如此冒险,你只需帮个忙儿,把谭彦相引下山来就行了。”

    薛凉瞠目道:“引他下山?这……我如何做到?”

    田彬霏移目看向叶小天,叶小天咳嗽一声,道:“我听说这山下村中,也有一个吏目?”

    薛凉道:“是!怎么?”

    叶小天微笑道:“这就好办了,你如此这般……”

    叶小天附着他的耳朵,一通言语下来,薛凉双眼一亮,连连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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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58章 明皇剑

    二火和二鸟向山上奔去,他们从小住在山上,每日里不是上山下山,就是攀山越岭,双腿矫健有力,那山路崎岖,但二人一路行去,脚下如飞,似履平地。

    眼看就要到了山寨门口,二火忽然停住脚步,在草丛中蹲下来,二鸟见状忙也有样学样。二火探头探脑地往山上看看,二乌奇怪道:“哥,咋不上山,停下作啥?”

    二火摸着下巴,沉吟道:“鸟儿啊,你说我们这么上去,会不会显得太假了?”

    二鸟道:“咋说?”

    二火道:“咱爹跟王吏目干起来了,对吧?”

    二鸟道:“对啊!”

    二火道:“然后咱俩就上山搬救兵了?咋不留一个在爹身边帮忙呢?”

    二鸟道:“那不是因为怕咱们俩不会撒谎,瞒不过谭土司,叫咱俩互相帮衬着说话么?”

    二火瞪眼道:“屁话!这话只能咱们自己知道,能当着谭老爷的面说么?”

    二鸟吃吃地道:“那……怎么办?”

    二火眼珠一转,向二鸟招招手,二鸟探过头来,二火对他嘀咕一番,二鸟赞道:“哥啊,好主意!还是你心眼儿多,难怪你比我长得白,咱娘说的对,小白脸子,没有好心眼子!”

    “啪!”二火扬起手来,给了二鸟一个大嘴巴,二鸟瞪眼道:“你打我作甚?”

    二火理直气壮地道:“我刚刚不是说了么,戏要作得像一点儿!”

    二鸟恍然道:“原来如此!”二鸟一抬手,一记冲天炮就打在了二火的眼睛上,二火青着一只眼,对二鸟道:“干嘛打这么狠?”

    二鸟道:“不打狠些,瞒得过谭土司么?”

    二火沉吟道:“有些道理!”说着一拳挥出,二鸟两道鼻血长流。两兄弟挥动拳脚,便即互殴起来。

    ……

    “什么人?站住!”

    守寨门的头目叫大隐。是谭彦相的亲信,他的一个小妹子是给谭彦相做了小的。谭彦相决心投靠万州司,虽然料定在他正式易帜之前,石柱马家不会知晓,但必要的防范措施却不能少,因此派了他的亲信守山。

    大隐端着竹弓定睛一瞧,见是刚刚下山的薛氏两兄弟,弓又放下来了,一瞧二人鼻青脸肿,跟两只“貔貅”似的。不禁奇道:“原来是二鸟和二火啊,你们两个二货,不是跟你老爹下山接什么亲戚去了么,怎么这般模样就回来了,你爹呢?”

    二火气喘吁吁道:“大隐哥,我爹跟王吏目干起来了!”

    大隐惊道:“王东?平白无故的,你爹跟他干什么仗?”

    二鸟脱口道:“我家亲戚在山下歇脚儿,偶然发现草丛中发现一处地方有些古怪,好奇之下掘开土地。竟然发现一把剑。我家亲戚认得字,说那剑上有字,叫明……”

    二火一把捂住他的嘴,道:“叫‘明明白白’。结果被王东看见了,非说是在他的地盘上发现的,应该归他,我爹不肯。两人就干起来了。”

    二火指指自己未干的鼻血,道:“你看,你看。我的脸,就是被王东打的。”

    大隐疑心顿起,两个吏目,都是有身份的人,再说同在谭土司帐下做官,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有什么事儿值得他们大打出手。再说了,‘明明白白’?老子一点都不明白,有叫这名字的剑么?

    大隐沉下脸色道:“屁话!什么叫在他地盘上发现的,这儿所有的地盘,都归我妹夫!你们快说,究竟发现了什么,就算你们不说,我从王吏目那儿也能问出来,到时候饶不了你们,快说!”

    二火被他一喝,瑟缩了一下,狠狠瞪了嘴快的弟弟一眼,这才不情不愿地道:“我家亲戚说,那剑上……刻着‘明皇’二字,应该是把宝剑,也不知在那地里藏了多少年,依旧寒光闪闪,削铁如泥。”

    “明皇?明皇剑?明皇……”

    大隐捏着下巴想了一想,忽地双眼一亮,激动地叫道:“明皇剑?明皇!莫非……莫非是大夏皇帝的宝剑?”

    别看大隐也不识字,但有些事不识字也能知道的。他说的明皇,历史并不久远,就是元末明初的一位豪杰。元末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巴蜀一带有位豪杰名叫明玉珍,也集结乡兵,举旗造反,参加了徐寿辉的西系天完红巾军,任一方大元帅。

    后来,陈友谅杀了徐寿辉自立为帝,明玉珍不服,自称陇蜀王,后来自立称帝,国号大夏,定都重庆。后来大夏国被朱元璋的明军所灭。他的故事在巴蜀一带广为流传,龙阳峒一带也有过明皇巡幸至此的传说,二火一说‘明皇剑’,大隐马上就想到了这位姓明的大夏皇帝。

    大隐兴奋不已,训斥二火、二鸟道:“明皇剑,那是你们薛家配拥有的?快些,快跟我去见我妹夫!”

    大隐急急吩咐部下守好山门,迫不及待地领着二人往山寨里走,到了谭彦相的土司府,大隐闯进大门便喊:“老爷!老爷!大喜事!大喜事啊!”

    大隐在二火、二鸟面前口口声声都是妹夫,可真见了谭彦相,可不敢这样攀亲,虽然谭彦相确实睡了他的妹子。

    谭彦相在厅里正听师爷汇报此去万州谈判的结果,听他一通大喊,忙制止了师爷,从厅里出来,站在阶上道:“大呼小叫的,什么喜事?”

    大隐连忙迎过去,贴着他的耳朵叽叽碴碴一番,二火原本所说的发现明皇剑的过程被他一说,登时又添了许多神奇色彩,什么草丛中忽然霞光万道,掘开地面,一柄神剑腾空而起,自悬于空中。有一位帝君头戴冕琉,宝相庄严,说此地有豪杰应气运而生,此剑合当由其继承云云……

    这大隐颇有说书的天份,一番话被他诩诩道来,听得谭彦相心花怒放。

    谭彦相惊喜道:“当真?”

    谭彦相看向二火和二鸟,瞪着眼睛道:“大隐说的是真的?”

    二鸟和二火哪知道大隐说了什么鬼。只管把头连点:“一点没错!土司老爷,王吏目现在困着我爹不让他走呢,我爹叫我们来找土司老爷主持公道,老爷,你快救救我爹吧!”

    “好!大隐,叫几个人,跟我下山!”

    谭彦相是土司,虽说当地人都有赤足的习惯,他倒是有鞋子的。不过方才在厅中,他也只是趿着鞋子。并未穿上,这时一边急急向外就走,一边提着鞋子。

    师爷久不见土司回厅,走到厅口正看见他的背影,那师爷唤道:“东翁,有什么事啊?”

    谭彦相头都没回,摆摆手道:“先生且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

    “在哪里,在哪里?”

    谭彦相领了七八个人。急吼吼地下了山,到了路口,张望左右村落,急吼吼地问道。这两小村子。都归王东王吏目管。

    二鸟冲上前,擦了一把干涸掉的鼻血,往左边一站,道:“土司老爷。就是这边,左相村!”

    谭彦相急吼吼地刚要冲向村子,灌木村中突然急吼吼地跃出一个银盔银甲的小将。把手中大刀一横,威风凛凛地喝道:“统统不许动!”

    随着他一声大喝,草丛中又跃出十几个人来,持枪提刀,将谭彦相一群人团团围住。马千乘烧包的很,想到能生擒谭彦相,赶紧把他那身拉风的行头又穿上了,此时站在那里顾盼自若,得意的很。

    谭彦相目瞪口呆,只当这是护剑的神将,一时沉浸在大隐告诉他的神话故事里还没跳出来,疑惑地看着马千乘,没把他和马家大少爷联系起来,瞠目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马千驷率领两千马家子弟兵,埋伏在三里地外的密林丛中,正等着山顶放出讯号,马千乘的一个部下已经摸了过来,一见马千驷,便兴高采烈地禀报:“二少爷,大少爷生擒了谭彦相,已经杀上山去了,大少爷叫你速去接应。”

    马千驷才十七岁,乃母覃氏的一些秘密都未说与他知道过,他与大哥马千乘的关系虽然一般,可此来也只是谨记母亲之言,保全自己第一,伺机完成任务,并没有坑害胞兄的意思。

    此时听马千乘派来送信的人一说,不禁惊讶万分:“什么?大哥先生擒了谭彦相,然后才杀上山去?”

    马千乘派来那人兴高采烈地把事情一讲,马千驷心道:“这么容易?大哥真是走了狗屎运!”马千驷不想所有的功劳都被大哥一人占去,赶紧把手一挥,喝道:“给我杀!”

    一时间也顾不得隐蔽了,两千兵马山呼海啸一般卷向鱼木寨。

    鱼木寨下左相村里,王东王吏目听村民说山上似乎有动静,从房里出来正翘首往山上看,浓浓林荫掩盖下却也看不见什么,好奇之下终究不放心,便领了几个人往山上去看动静。

    王东走到半山腰儿,身边部下中的一人无意中回头一望,吓得腿子一软,差点儿一跤跌下山去。只见远处人头攒动,兵器闪烁的寒光森森入目,也不知道有多少兵马,正向鱼木寨掩杀过来。

    王东怪叫一声,道:“快走!有人攻打山寨!”

    王东撒开双腿,跑到寨门处,就见寨门大开,不见一人守卫,不禁勃然大怒,道:“这些混账东西,竟然如此偷懒!”

    王东急忙扯起寨楼上悬挂的铜钟的钟绳儿,“咣咣”地敲了几下,眼见那蚂蚁似的敌人已经扑到山脚下,正向山上卷来,急忙丢开钟绳儿,急急向山上跑。

    王吏目既比不得年轻人身体壮,又因贵为吏目,平时需他运动体力的地方不多,所以跑得极是辛苦,他上气不接下气儿地跑进山寨,老远就见谭彦相谭土司傲立土司门口,身旁两名持刀武士紧紧傍立在他的身后。

    王东大喜过望,急忙抢步冲过去,一边跑一边喊道:“土……土司……,祸事来了!”

    谭彦相被两个石柱马家的勇士挟持着站在路口,眼见那银盔小将带着人进去抄家拿人,心中苦涩无比。忽听有人喊他,抬头一看,就见王东举着刀,张牙舞爪地冲在前面,后边不远处还有无数的石柱土兵呐喊嘶杀而来,不禁勃然大怒:“王东!本土司待你不薄,竟然如此欺我!”

    “什么?”

    王东一脸无辜地看着谭彦相,后边立功心切的马千驷扑过来,狠狠一脚踹在他的后腰上,王东“哎哟”一声,手中刀脱手飞出,直奔谭彦相。

    祸事果然来了,王东只口刀子也是太锋利了些,刀子飞出去,“噗”地一声,正好掼进谭彦相的胸口。王东吓得魂儿都没了,失声叫道:“天呐!土司老爷被我杀了!”

    谭彦相只在石柱马土司生日、年节时登门拜唔过,马千驷年纪小,一向也不在意这方面的事儿,所以并不认识他,听王东一喊,才知道被误杀的这人是谭彦相。

    马千驷大喜,当即冲上来,狠狠一脚踏在王东背上,举刀大喝道:“放屁!明明是我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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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第59章 不约而同

    龙阳峒莫名其妙地易了主,反骨仔谭彦良直到被押下山,还情不自禁地往路边草丛里看上一眼,看来明皇剑的故事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虽然知道是假的,可走至此处时,还是忍不住去看:或许那儿真的掘了一个坑呢。

    草地上当然没有坑,但他是真的被坑了。小土司背叛大土司,其后果犹如奴隶背叛奴隶主,被抓住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马斗斛的“红鞋子”又派上了用场,那鞋子里还粘着糜烂的血肉。

    其情其状太过残酷,相比于大明官方最高只是斩首和绞首的刑罚,这样的刑罚太过残酷,较之传说中的锦衣狱诏狱不遑稍让,叶小天是毫无心情参观的。

    此刻,他已是马斗斛的座上宾。正是在他出谋画策之下,石柱马家兵不血刃地就攻占了龙阳峒,这不仅大大地扬了石柱马家的声名,而且避免了大量的人员伤亡,整个石柱所有曾有子侄出兵的家庭对他都是深怀谢意的。

    叶小天面对马土司的赞溢之辞,敬谢道:“马土司太过奖了,这件事说起来,还是薛吏目深明大义,在下只是为千乘老弟出了个主意,实在不敢居功!”

    薛凉一听提起他,忙毕恭毕敬地站起,额头青筋一绷一跳的。

    他的怒气是冲着两个儿子发的,虽然说这次他是为马土司立了大功,可他毕竟是谭彦相的人,这次是先中计被俘才转而为马家效力的,马土司究竟是赏是罚,未曾一锤定音前,他是不能确定的。

    可他的两个宝贝儿子……

    那两个夯货居然在他身后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他爹受马土司委任,升任龙阳峒长官司长官之后的安排,不!准确地说,是他这个爹有朝一日两腿一蹬以后两个混账儿子的打算。

    “鸟儿啊。咱爹要是当了长官,那位子将来肯定是要传给咱们的,到时你就接咱爹的班,哈哈哈……”

    “凭什么?你是老大,要当长官司长官也得是你啊,怎么能轮到我?”

    刚听两个儿子讨论到这时,虽然薛吏目觉得此时此地讨论这件事有些不合时宜,但还是老怀大慰的,瞧这两儿子,多么的兄友弟恭啊。别人家的孩子为了大位子争得头破血流,他们却如此谦让。但接下来的话就有些不对味儿了。

    “我是大哥,你还不让着我点儿。老二,你接班,当长官!我呢,就做一个不用努力干活还白享福的土舍老爷吧,哈哈哈……”

    “想得美!土舍是我的,你还是安心当土司吧!”

    “你信不信我要当了土司,一天揍你八遍?”

    “你……。要不咱们劝咱爹再生一个?”

    “咱爹那么大岁数了,还能行吗?”

    就在这时,叶小天提到了薛凉,薛凉连忙起身谦逊。结果就成了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覃夫人盈盈起身,亲自捧着一只盛酒的银壶,袅袅娜娜走向薛凉。薛凉受宠若惊,赶紧捧起酒杯。一线如注,美酒沥沥,醇浓的酒香立即扑鼻而来。

    覃夫人嫣然道:“薛吏目深明大义。老爷自然不会亏待了你。只要忠心于我们马家的,我们马家自然会当成自己人对待!”

    薛凉又惊又喜,连忙欠身道:“多谢土司大人,多谢夫人!”

    这等充满女人味儿的一个美妇人就在面前,鼻端就嗅得到她身上迷人的幽香,可这是马土司的夫人,薛凉不敢抬眼去看,就连深呼一口气,都怕嗅了她的体香,偌大一个汉子,窘困的很。

    他赶紧一仰脖子,一杯酒喝个干净,覃夫人微微一笑,转身行去,长长的睫毛微闪,白如凝脂、素犹积雪的娇靥上带着淡淡笑意,向丈夫一瞥,马斗斛恍然,忙道:“薛凉,你忠于我,我不会亏了你,龙阳峒今后就交给你了。我会向朝廷请旨,封你为龙阳峒长官司长官!”

    薛凉一听,卟嗵一声跪倒在地,惊喜连连地叩头:“多谢土司大人!”

    二火和二鸟欢喜的合不拢嘴巴,他们已经一起憧憬起不用操心干活还能快乐逍遥的土舍生活了,当然,前提是撺掇他娘再生一个。

    ※※※※※※※※※※※※※※※※※※※※※※※※※

    回到自己住处后,叶小天便对田彬霏道:“覃夫人很会做人情啊,委任薛凉为土司的是马土司,但这个人情,薛凉一定会记在覃夫人身上。”

    本来,贤内助就该如此,丈夫若粗心大意,不懂得笼络人心,做妻子的又有这份心机,作为掌印夫人,暗中相助丈夫也属寻常。如果是田妙雯或于珺婷这样为叶小天做事,叶小天绝不会怀疑她们的用心。

    但覃氏之前安排攻打龙阳峒时,丝毫不在意长子死活,却对并不像长子一般涉险的次子嘘寒问暖、殷殷嘱咐,给叶小天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再加上之前已听田彬霏说过覃氏夫人不守妇道,叶小天自然不惮以恶意来揣测她了。

    不过不管是他还是田彬霏,都未往更坏里去设想覃夫人。因为在他们看来,覃夫人是马斗斛的结发妻子,掌印夫人,她再也不可能谋得一个比这更高贵的身份。

    即便真是同父同母,做父母的也总有更偏爱哪个多一些的问题,至于说因为偏爱其中一个,而对另一个厌憎嫌恶、甚至丝毫不介意他的死活的事情,虽然不多,却也并非没有。

    但在他们想来,最多也就如此了,总也不至于会有更恶劣的可能,但这世间偏偏有些事是不能用道理去解释的,尤其是与感情有关的行为,完全不能以道理、情理、常理去分析。

    两个人只是慨叹了几句覃夫人的为人秉性,便转向了他们真正关心的问题。田彬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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