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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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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过连绵的山林,一直到离汉寨二十里处有格日勒图部落骑兵接应。
  汉寨下的草地上,一群衣衫褴褛的汉人三三两两聚合,远眺走来的骑兵。
  “那些人就是大汗答应借给你们的汉奴!”土默特骑兵百夫长用辫梢指向那些聚集汉人。
  逢勤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一共两千人,大汗说死一个要赔十石粮食!”百夫长说这话时强忍不住想偷笑,大汗真是精明。今年部落缺粮,把这些汉奴借出去不但能剩下口粮,也许还能有赚头。俄木布汗为了让部落的这些汉奴能撑到明年秋收真是不择手段,翟哲也想养活这些人,但不会白白帮他。
  逢勤还只是点头,好像对百夫长所说漠不关心。
  百夫长自觉没趣,又交代几句,率部落骑兵退去,这里就算是完全交给汉人了。
  等土默特人远走,汉骑到达山脚驻马,几千汉奴兴奋嗡嗡不停,彼此之间小声招呼:“来了,都是汉人!”曾经的汉部在土默特汉奴心中是向往般的存在,他们是三万人中幸运儿。
  逃难时,土默特的汉奴曾经在汉寨中躲藏过,原本整齐的营区到处散布枯草,主事府前的广场上三三两两散布了风干的粪便,偶尔走过墙角落能闻到一股腥臊味。走上蜿蜒的山道,目光扫过汉寨中乱糟糟的场景,逢勤眉头紧皱,跟随他三四年的亲兵知道他这个表情是非常不满意,一般的小事无法让他脸上显出喜好。
  “将这里清理干净!”逢勤就说一句话,转身下山。不知为何,他就是讨厌杂乱和肮脏,那很容易让他想起幽暗的井底。
  一千多汉骑在山下支起帐篷就地驻扎,军中千总安排两千汉奴和五百水军士卒上山寨清扫。逢勤对安营扎寨的牢固和整洁的要求连左若都觉得过分,甚至每一样东西的摆放都有规矩,也许正因为如此火器营归他统领后从未发生过意外。
  经过两天的清理后,山寨勉强让逢勤接受。一千两百骑兵,包括三百火器营,两千从土默特部落借的汉奴,五百水军,还有各种工匠两百多人,就是他现在拥有的所有力量,承担任务的是守卫翟哲的未来。
  第一件要做的事是打造战船,卢象升特地从宣大镇抽调五十多个工匠出塞。
  工匠头目是个发花白的中年人,满脸都是褶子,一看便是在水边长大的人。
  “各位既然都来了这里,早日开工吧,干完了总督大人指派的任务便可回大明,莫要等明年战事起,到时候被困在塞外!”军中千总奉逢勤的命令前来把话说的很明白,“和林各尔山里有足够的树木可供你们使用。”
  黄河的河面不算宽阔,清虏的水军又是弱不禁风。出发之前翟哲与军中将领商定,决定打造能乘坐二三十人的小型战船,目前的五百水军可配备二十多条战船,足矣封锁君子津渡口。
  “大人,您是有所不知啊!那些才砍伐木头打不了战船!”老工匠说话哆哆嗦嗦。一个从没出过塞的人到了草原,见到沿途的蒙古骑兵,就像不会游泳的人溺水了一般,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为何?”那千总不解,他是个外行,不明就里。
  “只有晒干的木头才能打造战船!”
  “原来是这样!”那千总将信将疑,回头找逢勤复命。
  只有干木才能打造战船,和林格尔山中和汉寨中曾经有堆积如山的木材,但这半年被逃入到这里的汉人劈砍城木柴烧的干干净净。逢勤绕汉寨走了一圈,朝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千总说了三个字:“拆房子!”
  “拆房子?”那千总有些懵。
  汉寨上修有近千座房屋,其中横梁椽木均是用了数年的椽木,打造战船毫无问题。但这些房子是汉部曾经辛辛苦苦打造而成。
  “立刻去办,入冬之前,至少要有十座战船!”
  “遵命!”千总不敢多问。
  一日后,汉寨内尘土飞扬,奉逢勤的命令,汉奴首先拆最大的房屋,连主事府也未能幸免。房屋越大,横梁更粗,打制战船最合适。
  这些木头先要被拖往黄河岸边,在黄河岸边搭建木棚储存,工匠日夜施工打造战船。战船打造好后要抹上一层桐油晒干,才能入水使用。五百水军奉命驻扎在兔毛川与黄河干流交接口处,没有战船,但汉寨还留下有三四十只小船可交由他们使用,熟悉河套沿岸的水道。除了这些,他们还要学会与蒙古人相处,因为他们是帮蒙古人驻守河道。
  自逢勤入驻汉寨后,从归化城往深山中的马车就没有中断过,有时只有一辆,有时是两三辆并行,有三四十骑兵护送,从陷入草地的车辙来看,每一辆马车装的东西都不轻。马车常常在夜晚行走,选择靠近山林的道路,好在现在的和林格尔早就没有了马贼。
  一千骑兵驻守诺大的汉寨捉襟见肘,两千汉奴远不够逢勤使用,现在拆下的房子在冬天到来之前还要重新修建好。对逢勤来说,他面临的困境才刚刚开始。


第297章 辞官
  大同府前的官道上,宗茂领着十几个随从快马奔腾,身后的夕阳越拉越远。
  作为从土默特牧奴成长起来的商盟二号人物,他的骑术让身后的护卫自惭形秽。城门关闭前半个时辰,一行人牵马走入城内,宗茂长吐了一口气,总算还来得及。
  翟哲出塞,柳全正在筹划往江南,眼下他成了商盟最繁忙的人,常在归化城呆上十天,再回大同府住上半个月,与绿莹新婚燕尔也只在家中呆了三天。与蒙古人的贸易不像从前那么简单,商盟与东口七家商号组建行会后,连一片茶叶的价格都要设立下限,否则那些伙计会把四块砖茶换一匹马贬成十块砖茶换一匹马。这两个月,宗茂发现设立的价格下限也有人不遵守,毕竟十块砖茶一匹马利润也超过两倍,下一步他决定限制每家商号出塞货物的数量。谁先把货物卖完了,谁就只能干瞪眼看,他就不信自己治不了那些狡猾的掌柜和伙计。
  他喜欢忙,越忙意味着自己能做的事越多,难道要像那个耿光一样,整日在大同府养老吗?
  想起耿光,宗茂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无法理解翟哲竟然宽恕了他,还给他一个商盟护卫副统领的职位,一年领取一千银子的薪水。就凭耿光做的那些事,杀他一百次都算便宜了他,而且东家也没说要追回那些银子。
  耿光的儿子耿竹一直驻守在右玉县的陈家庄,与王义一同掌管从前汉部留下来的暗营。也许是因为受了他老子的牵连,从商盟上一次经营困境后,翟哲不再给他们拨银子。没有钱,这些日子暗营的经营近乎停滞,没有给翟哲贡献一点有用的情报,唯一在做的事情是分管进出杀胡口的信使。
  太阳完全隐没山山峦下,大同城从白日烈日暴躁的烧烤中解脱出来。宗茂先往参将府向拜见了范伊和乌兰两位夫人,随后裹着一身潮湿的衣衫回到家中。绿莹和永莹两姐妹嫁出去之后都搬离了参将府,但还住在一条街中。
  “终于回来了!”绿莹笑盈盈的站在门口,“我给你煮了绿豆汤呢!”
  “多谢夫人!”绿莹的笑容能让宗茂醉死。
  “一身臭汗!”绿莹捏着鼻子,她就是这副不做修饰的性格。
  “洗完澡就好了!”宗茂的笑容不怀好意。
  绿莹啐了一口,想起来一件事,说:“听说你今日要回来,刚刚姐夫来找过你!”她说的姐夫就是指季弘了。
  “是吗?”宗茂走入屋子,脱下湿透的衣衫,使劲一扭,汗水滴落入地。
  “好像有事!”绿莹吩咐仆从准备晚餐。
  洗完一个澡后浑身清爽,填满饥肠辘辘的肚子,宗茂踩着月色往街尾的三间瓦房走过去。
  月下清净,靠墙角的地方耸立了一颗一人抱的枫树,地面上看不见一片树叶。宗茂的脚步很轻,屋里听不见外面的动静,他看见东边的厢房里亮了一盏油灯。
  “红马,我回来了!”宗茂脱口而出季弘的绰号,话出嘴边才觉得不妥。
  屋内人影晃动,大门响起门闩碰撞的声音,随后吱呀一声打开,永莹的声音从里面传过来:“宗主管来了!”
  “怎么回事,侍卫都到哪去了!”宗茂有些恼火,季弘搬出来后,他从参将府调配了两个亲兵过来服侍。
  “哦!”昏暗中传来永莹的笑声,“是相公让他们回参将府了,就我们两人在这里,无需别人伺候!”
  宗茂迈入门槛,见季弘动作有些慌张从东厢房走出来。
  “请宗主管进来坐!”永莹说话很客气。一个月前她是范伊的贴身丫鬟,可以与宗茂平等说话,但嫁出来后便要以夫家的身份为重。
  季弘摆动衣袖让路,两人走入厢房,永莹往灶台准备开水泡茶。
  东厢房内灯光明亮,迎面的墙壁上从大到小依次排列挂着五柄刀,这些都是宗茂曾经的利器。宗茂的眼光扫过桌案,见案台上放有一笔、一砚、一张泛黄的纸张,上面留有弯弯曲曲如道士画符般的墨迹。
  “你在画什么?”宗茂好奇的凑过脑袋去。
  季弘瞬间脸色红的像猪肝,但随后慢慢褪去,平静的说:“我在学写字!”他的手握刀时如鱼得水,握笔时如重千钧。
  宗茂也觉得自己的话太过唐突,很不好意思,问:“你找过我?”
  季弘单手示意他坐下,说:“正是,我要辞去商盟副统领之位。”
  “为何?这是大人亲自安排的!”宗茂惊诧。
  季弘苦笑,“我现在这个样子哪能当什么副统领,这一个月来,我从未出过家门,占着这个位置太不合适了!”
  “那又有什么?”宗茂不知季弘脑子抽哪门子筋。
  “这只不过是大人想给我发银子而已!是吧?”
  “这是你应得的!”宗茂正色,“你救过大人的命!”
  屋外哐啷一声,是瓷杯落地的声音。
  “永莹,怎么了?”季弘神情关注,欠身半起。
  “没什么,你们聊,我去烧水泡茶!”永莹的声音有些慌乱,她不是故意来偷听这两人说话。
  “天黑,把灯点上!”季弘又听了片刻,确定永莹的脚步远去,才有坐下。
  “她不知道?”宗茂压低声音。
  “何必要告诉她这些!”季弘神情平静。除了军中人士外,参将府中,翟哲只向范伊提过此事,但范伊没告诉自己的两个丫鬟。归化城的那一夜有绝不可能传出来的秘密,军中将领听翟哲说过季弘救过他一命,究竟是怎么救的也没人清楚。
  “我在商盟中存下来的钱够我们活十年了!”季弘轻笑,“我和文莹能养活自己,等我再回到大人身边时,当然会领我的饷银。”他语气虽轻,但言辞中自信满满,让人生出一种必然会如此的感觉。
  宗茂抬脸,与季弘目光交错,半晌后说:“好,我们都等着你回来!但这件事我不能做主,只能传书给大人,由大人决定!”
  “行,我明日也让永莹代笔给大人写一封信,你帮我传递往塞外!”
  看对面季弘有些消瘦的脸庞,宗茂默默点头。他、季弘和逢勤是翟哲亲兵中最杰出的三人,至于亲兵卫统领鲍广除了善战外,能力倒是差了一层。逢勤性格孤僻,与众人皆不合群,他与季弘出身牧奴,曾被翟哲戏称为文武双杰,现在又是连襟,但是季弘断了一臂,也断了军中前途。
  看天色已晚,宗茂说笑辞别:“那我就此告辞,再有事情你只管告诉我,若是让大人知道亏待了你,会把我的皮给扒下来!”
  季弘扬起单臂。
  两人起身出门。
  听见外面的说话和步伐声,永莹从厨房跑出来,招呼道:“宗主管就要走了吗,水才烧开!”
  “很晚了,你们也早日安歇吧!”宗茂摆手后离去。
  季弘和永莹直至他的背影在月色下看不清了才相互搀扶返回屋子。灯光下,季弘提起好像怎么也无法驯服的毛笔,神情专注。这一刻,永莹才像初次认清自己的丈夫。
  宗茂回到家中没有藏秘密,把季弘的打算告诉绿莹,毕竟两家关系亲密,这个消息也藏不住几天。
  “我姐姐知道吗?”绿莹的语气不虞,“难道让我姐姐陪她受苦吗?”
  “应该是知道的!”宗茂口气犹豫,随后笑道:“不要小瞧了你姐夫,你是没见过他的威风!”
  “我只是可怜姐姐!”绿莹抱紧宗茂的胳膊。
  其实以她们姐妹俩这种陪嫁丫鬟的身份,能嫁给宗茂和季弘这等人物就算是祖坟上烧高香了,也就是翟哲想借此把最器重的两个下属完全绑在自己身上。人心不足正是如此,攀比心理永难清除。
  宗茂奔波一天,浑身疲倦,无心再与绿莹讨论,沉沉睡去。现在商盟一多半的舵掌握在他手里,柳全正在找机会去安筑新窝,暂时远离宣大这片是非之地。
  商盟对于翟哲来说不仅仅是挣钱之道,更是草原通往大明的纽带,往塞外输送的不仅仅是粮食、火药和兵甲,还有人口。逢勤在汉寨落下根后,原本汉部的工匠打扮成商队伙计再次从杀胡口出塞。他们心中未必想出塞,但右玉县陈家庄绿林明晃晃的刀子的威胁下,他们没有别的选择。若说翟哲在大明的势力,没有再强过右玉县的地方了,一半是借了柳氏家族的光,还有一半是因为朱家寨子等绿林的依附。
  翟哲很聪明,他命宗茂严控塞外商队的经营,但商盟的手坚决不像在归化那样强势控制东口,哪怕卢象升答应过允许他这么做。
  因为那里离卢象升太近了,任何激烈的动作都能引起他的注意。
  这是一支成长的幼兽,卢象升是正在恢复体力的王者,他们相互合作吸取宣大官绅和商号的血液在成长。但丛林中只能容许一个兽王,每一个王者都会毫不犹豫的杀死可以挑战自己的地位的同伴,人类的世界与动物并没什么什么不同。
  如果一定要说有不同,那就是人类更容易妥协,翟哲急需成长到当有一日卢象升想要消灭他时,也会感到非常棘手的地步。


第298章 争利
  “他这一定是疯了,这么做,我们还有什么钱赚!”
  屋子中声音“嗡嗡”不停,六个人的目光都落在眉头微皱的范永斗身上。靠门口的的木椅上,翟堂目光投向门外一言不发,显得很孤独。
  “商盟以为自己是什么,柳全生在右玉那个偏僻的地方,还以为自己真的能一手遮天了。用我们的本钱给他赚银子,大不了我们不陪他玩了!”一个东家口气不善,显然藏了不少憋屈。
  “听说这次不是柳全的主意,我看柳家的德翔魁与翟参将合作后未必能做多大主,消息可是从那个宗茂主管嘴里说出来的!”
  “宗主管?那个宗茂,乳臭未干的蛮夷!也不知是不是蒙古人的野种。”有人口不择言,愤怒的时候说出什么话都不会令人感到惊讶。
  范永斗端起茶座上的白瓷杯,蘸了一口茶,任几人众说纷纭,就是不开口,同样不说话的还有翟堂。几人讨论了半天,有人终于把目标放到翟堂身上,移步到他近前,面现纠结之色,说:“翟东家,我们合作超过十年了,您能不能在翟参将面前说几句话,都是作生意,范东家在东口也没这么霸道过,这样下去,我们不是全给他忙活了!”
  翟堂苦笑,说:“你们以为我能有什么办法,他若是能听我的,东口与西口早就合二为一了!”
  几个人哀声叹气,他们说再多也是白费口舌。
  “范东家,给出个主意吧,这样下去我们几家都快揭不开锅了!”
  范永斗轻咳一声,他是知晓了这场风波后特地从北京城赶回太原城的。自卢象升在宣府大刀阔斧改革官场和边镇后,东口七家商号的东家本能的认为那里不安全,将聚会地点改成太原。
  “几位东家,若是商盟坚决如此,你们宁愿退出归化吗?”范永斗的声音不大,他开口后屋子里立刻寂静无声。
  “范东家,话不能这么说,这几个月,宣府和大同的粮价从一石四两银子降到三两银子,八支商队出塞已经两个月,我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总督大人想必也看在眼里,商盟凭什么这么欺压我们,还真因为他们统领晋地商号了吗?”曾被卢象升往大牢里关了一次的田生兰怨气最大。
  “那你说总督大人现在是站在商盟那一边还是我们这一边!”范永东转动手中瓷杯。
  田生兰口中嚅嚅,说不出话来,屋中寂静无声。
  “翟哲是我妹夫,是翟东家的兄弟,我们两家肯定不会退出归化,你们若觉得商盟太霸道,生意做不下去,自可退出!”手中一个不稳,范永东拿捏的瓷杯落在茶座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但你们今天这样做了,以后不要后悔。晋地的商号大浪淘沙,旧的去了新的又来,百年前的王张两家那么辉煌,现在还能看见吗?”范永东伸手把白瓷杯捡起来,倒上有些余温的茶水,一口饮尽,沉声说:“王登库死了才几天,你们都忘了吗?现在就算这杯中茶变成马尿我也会把它饮下去。”说到最后一句话,他也没有藏住心中的情绪。
  几个东家面面相觑,不再言语。
  这场风波来自宗茂对归化城八家商号的出的管理新举措。
  归化城的晋商行会由商盟领头,宗茂是实际的管理者。行会的最大的作用在于规定每样商品的最低价格,以免相互压价,导致恶性竞争,彼此之间的利润下降;其次在于相互帮衬,一家有难多家支援,缺货断货时相互有个照应。
  归化城集市八条街道,大火烧毁了四条,剩下集市商盟占了四成得到商铺,七家商号占了六成,商盟优势明显。七家商号掌柜和伙计相互熟识,彼此之间实际上抱团瞧不上商盟,但商盟的伙计在归化城经营多年,与很多蒙古人熟悉,在价格下限确定的局面下,走的货量更是远远胜过东口来的七家,向七家商号拆借货物便成了家常便饭。
  七家商号本钱足,货量多,但都给商盟做了嫁衣,掌柜和伙计心里不平衡,暗自想出了几个应对之策。
  首先是少拆借给商盟货物,有也说没有;再者就是暗地降价,反正就算价格降了一半也能有不少钱赚,如此一来商盟的生意很快就萧条下来。更有甚者,七家商号掌柜开始私自筹建商队走向附近的托克托草原、土默川和凉城,走出归化城谁也不知道他们拿几块砖茶换取了一匹战马,如此一来,归化城的生意就更差了,察哈尔人本就不喜欢来归化交易。
  宗茂从六月底看到八月底,终于忍不住了,想出几条对策,召集几家掌柜立下三条规矩。
  首先以安全为由,命八家商号运出塞的货物集中一处存放,这样便于拆借,再就是禁止短途商队,改为每七天在君子津渡口摆放一日大集。最后是惩戒私自降价行为,宗茂放出狠话,再有干这样事情,立刻查封商号,没收所有货物,掌柜和伙计驱离归化。为防止这几家商号明知无法与商盟对抗,消极经营,宗茂对茶、糖、盐、粮食和铁锅等草原急需的二十种货物做出规定,仓库中存货不得少于一定数量,缺货不得长于二十天,否则取消在归化城的经营权。
  这就是霸道!让七家商号的本钱和货物为商盟所用,否则凭什么让你们进归化。商盟的出货量最大,备用货多很正常,让其他七家商号也必须如此,就是明摆着借鸡下蛋。
  范永斗的话后,屋中气氛凝重。
  翟堂的脸色最不好看,他被夹在其中最不好做人,但其实旺顺魁在生意上真没得到多少照顾。
  “至少我们的商号还活着不是吗?”范永斗的表情会让人以为他喝下去的那个瓷杯里真的装了马尿,“我们几家都有十年的交情,在这个时候可不能散心,王东家死了,还有人给他收尸。我们几个心要是散了,死了会不会有块地方埋都不知道!”
  “过了十年好日子,也要学会过苦日子,谁知道这会持续几年?不管怎么说,只要不亏钱就要做下去!”范永斗心里真是没底。卢象升的这个宣大总督看上去是坐稳了,东口往辽东的商道完全被掐死,张家口堡守军完全禁止商队出塞,只允许蒙古人来张家口集市买货。
  “只怕这样的日子没个头!”田生兰说出所有人心中的担心。
  “不会的!”范永斗冷笑,“再熬个三五年,看看商盟能如何?”若女真人能再次干翻了宣大,他可以重抄旧路。若漠南的形势就此易主,大盛魁依附卢象升和翟哲身上,不像当初卢氏那般覆灭也是幸事。
  “如果我们闹别扭,总督大人虽然无法无法对我们所有人下手,但谁也不知道他会挑出哪一个,田东家,你说是不是?”范永斗的脸朝向田生兰,冷笑道:“要知道,我们可是有罪之人!”
  这是几位东家藏在心底的恐惧。
  “几位东家!”翟堂压低声音,很客气的说:“商盟的只不过能控制塞外,在大明境内经营远不如我们,别的不说,在山西各府县就没有几座分号,北京城的分号经营力量也很有限。眼下虽然经营难些,也没有到那么不堪的地步。”他的身份确实不好说话,直到范永斗定了基调才敢补充几句。
  激烈的争论之后,一切归于平常,想活下去的人日子还要继续,范永斗亲自手书一封信送往塞外。在返回京城前,他从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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