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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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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偌大的宫殿只剩下两个人,方进走下来说:“王爷发怒,你还是先回去吧!”他陪郑森走到门口,路上多说了几句话,道:“你是不知道当时有多惊险,刺客用的螺旋管心的长鸟铳,只有西洋才有,铅子有剧毒,击中王爷右侧侍卫,我想起来还是后怕!”
  “都怪何腾蛟,都怪何腾蛟!”郑彩听的心惊肉跳,只把罪名往死人身上推。
  两人一路说话出门,路上方进随口说了几件秘闻,都是刺杀案的隐秘,外界闻所未闻。这几天花了近万两银子,得到的消息还没有方进随口给他说的多,郑彩心里暗中责备自己怎么把这么个重要的人给忘了。
  到南京城三日,他明白几位内阁大学士在这件事毫无发言权,郑森的生死全操在大将军一人之手。还有那三万兵马,被江南重兵分割团团围住,只要翟哲一声号令,只怕郑芝龙多年心血就此打了水漂。
  方进一直把郑彩送至快到大门的地方,郑彩见左右没人,压低声音道:“方侍卫指教,在下感激不尽!”
  出了晋王府,他查方进的住处。郑氏在南京城布局多年,自有门路,他很快得知方进的住处离晋王府只隔着三条街道。方进因白日需到翟哲身边当差,所以住址离晋王府很近。
  郑彩重新又准备一份厚礼,直到酉时,方进从晋王府出来回到自家,他自己不敢上门,命郑氏家人把礼单送上门去。
  他知道自己在南京城不知有多少人盯着,方进不比几位内阁大学士,未必会见自己,所以先送礼单。这礼单就等于礼物,会后续慢慢找门路过到方进的户下。
  出人意料,方进竟然把礼单收下了,并让家人传话,明日夜晚与郑彩在醉江南相会。
  醉江南不是酒楼,却是一座茶坊。
  郑彩早早定下房间,次日夜色朦胧时,方进果然来相会。方进换了一件暗青色的棉袄,但他身材高大,到哪个地方都会惹人注目。
  郑彩心里不是没有怀疑,但现在他一点门路没有,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他找了很多人,一听说是为郑森的事情而来,一个个把他拒之门外。天色已黑,茶坊中竟然像越来越热闹。
  醉江南不仅仅是喝茶的地方,也有歌妓唱歌献艺。这里原本没这么热闹,自秦淮河河坊被许义阳率兵一夜清扫,一大批士子被惩戒后,那里已成为南京城的禁忌所在。
  谣传这座茶坊背后的主人是大将军的舅爷范永斗,靠山极硬,因此接下来一批生意。
  大将军府搬入南京城后,南京城的格局在慢慢发生变化,这里正在变得比往日更繁华。因为多了很多实权人物,因此更像是大明的都城。有权力就有人寻租,有人寻租便有搧客。
  走进茶楼正中的天井,正有一班闲客在等今夜的花魁献技,听说是“秦淮八艳”之一的寇白门。
  郑彩现在可是没什么心情听琴,他一个粗汉也听不出什么门道。见方进进来,立刻让家人把他引入包间。
  外面很热闹,里面很清静。
  两人坐定,茶楼的伙计上完茶后立刻被赶了出去,郑彩让人守在门外。
  “方兄弟!”郑彩不用正式的称呼。
  “郑兄!”
  “早闻方兄弟是大将军帐下英豪,没想到这般年轻!”
  方进坐在他对面,对郑彩奉承充耳不闻,茶也不喝,说:“我来会你,王爷是知道的!”
  “啊!”郑彩吃了一惊,很快想明白。方进是翟哲的亲信中的亲信,在这个风口浪尖,怎敢私下会见自己。
  “王爷说,郑森在南京城这几年一直与降清案有干系的那些士子来往,他怀疑此次刺杀有清虏参与其中,只是苦于没找到证据!”
  “不可能!”郑彩跳了起来,道:“世子虽然年轻莽撞,但在大义上从来不糊涂!”他很快想到郑森曾经随钱谦益学习,因此可能与柳如是走的很近,后半段声音慢慢小了下来。
  方进面无表情,又说:“王爷说,他很难相信郑森做此事,延平王不知情!”
  “不知情!”郑彩又跳起来,急吼吼道:“王爷确实不知情!”
  方进表情麻木,说了第三句话,“王爷说,他现在睡不好觉!”
  郑彩重新坐在方进对面,皱起眉头,收起了之前的急躁。他听出点端倪了,方进进屋说了三句话,都用“王爷说”打头,这是在转述翟哲的原话了。
  “晋王要怎样才能睡安稳?”
  “用仙霞关来换南京城的两万兵马!郑森就留在南京,王爷看在与延平王往日的情分上,不会为难他!”
  郑彩倒吸了一口冷气,方进这是在代表翟哲与自己谈判来的。
  的确,他的身份只适合与方进交谈,翟哲与郑芝龙交往才算匹配,晋王是绝不会与郑彩谈条件。
  “不行,绝对不行!”郑彩捏紧拳头。自古入闽一条路,仙霞关在衢州东南,卡住了赣浙入闽的门户。仙霞关要是交给朝廷,郑氏占据的闽粤两地便会被分割开,等于是把命门交给朝廷,不对,是交给翟哲。
  “不行!”郑彩在喃喃自语。
  方进站起来,拱手道:“我想这件事你做不了主,不如去请示延平王,在下告辞!”
  走到门口位置,他转身道:“多谢多谢郑兄的茶水!”
  他连杯子也没碰一下。
  郑彩站起来,方进的话一直在脑子里转,没有挽留。
  方进打开房门,才进茶楼时外面的喧闹已经消失不见,整个天井中寂静无声。
  突然“叮咚”一声琴响,如深山滴泉坠落青石,他还没来及迈步,一串纯净清脆的琴声连贯而至,滴泉化作溪流。
  清风抚松林,云雀叫枝头。
  一曲完毕,喝彩声起,方进才迈步下楼。他跟在翟哲身边多年,早已不是一个只会舞刀弄枪的武夫。
  “果然不愧为秦淮八艳!不过寇白门已不在贱籍,为何要在此卖艺?”


第525章 女间
  郑彩返回衢州,有些事他觉得必须自己亲自与郑芝龙面谈。翟哲既然放下那样的话来,郑森的性命暂时无忧,三万兵马的粮食也断不了。
  天牢中数百人该斩首的斩首,该革去功名的革去功名,该释放的释放,到此刻只剩下两个人。
  一个男人,一女人。
  这两个人都是性子高傲的人,但在漆黑的牢笼里,再高傲的模样也没人看见。何腾蛟也很高傲,但是他高傲的头颅已经被割下来了。
  这两个人性子都很爱洁净,但这几天只能与老鼠蟑螂为伴。
  地牢门口传来皮靴声,火把给冰冷的牢房增添了一份温暖。
  柳如是睁开眼睛,她面容比那个秦淮河畔的夜晚更憔悴。
  一个很瘦的男人站在面前,长着两撇山羊胡子,这个人她似乎有些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柳君!”
  这是一般文人墨客对她的习惯性称呼,她一向喜欢以儒生的着装见人,那些年轻的士子投其所好,便称呼她为“柳君”。
  “你是谁?”
  “我只是个小人物,说出来名字你也不记得!”
  柳如是习惯性为自己辩护了一句,“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并不知道郑森要刺杀大将军!”这句话她已经说了很多遍。郑氏以为是她牵连了郑森,其实是郑森牵连了她。
  “嘿嘿!”那个人干笑了一声,两边腮帮子瘪了下去,问“你在这里呆够了没有?”
  某个时候,漆黑的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柳如是曾经偷偷的哭泣过,但在人面前,她却是不会那么容易低头,冷笑一声,问:“这件事,我能做主吗?”
  “有人要救你!”
  五个字!柳如是听得心中一热,总算还有人能想得起自己。陈子龙吗?好像只有他了,郑森自身难保,不知是活着还是死去。
  “陈卧子吗?”她心中暖暖的。她当年与陈子龙一段恋情,虽然没有如愿嫁给陈子龙,却能让陈子龙一直没有忘记他。
  那瘦子摇头,咽了口吐沫,两片山羊胡子一翘一翘。
  “那还有谁?”柳如是再想不出第二个人来,好像与自己想好的那些人都倒了霉运。
  那瘦子伸出干枯的手指指向自己的胸口。
  “你?”柳如是哑然。
  “弘光年,我在南京城曾拜见过柳君,当年钱老刚刚北上,柳君的风采,一直留在在下心中!”那瘦子在笑,好像笑的有些猥琐,又好像在嘲笑。
  “你是?”
  瘦子的声音难得宏亮,道:“在下赵玉成!”
  果然记不得,柳如是想破脑袋,搜刮不出眼前这个人的映像。等等,他说是弘光年,那一年清兵下江南,她陪钱谦益投水自尽,钱谦益因“水凉”放弃,最后剃发北上。她留在南京曾经与松江的义士有过联络。
  那一年真是不堪回首,她因山河残败,又对钱谦益失望,自暴自弃,竟然找上姘头,因此与钱家分道扬镳。
  “你是松江人 ?”
  赵玉成点头。
  “说吧,你救我出去有什么条件!”柳随风不相信天上会掉下馅饼来。她在风月场厮混过,但她现在已经快年老色衰了,最后一点尾巴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吗?
  赵玉成从衣兜中掏出一把钥匙把门锁打开,拉开木门,道:“出狱之后,你不能留在江南!”
  柳如是闪过一丝惊讶之色,没有急于回答。
  “我会送你北上!”
  “北上?”
  “我有幸在那等残酷的日子与柳君并肩为战过,也听说过钱老的大名,我想一个人一辈子难免会犯错,只要能及时幡然悔悟,也算是对的起列祖列宗!”
  “你要我回到钱谦益身边去!”柳如是惊呼,“你要我在北京为当江南的内应?”
  赵志成轻轻点头。
  “呵呵!”柳如是冷笑。
  随后是长久的安静,火把噼里啪啦的作响。
  “如果我不答应你,是不是会被一直关在这里,或者是被拉到四牌楼前斩首?”
  赵志成摇头,说:“晋王既然先前没有杀你,必然不会再杀你,我向晋王求过情,他会什么时候放你出去,我就不清楚了!”
  “晋王,他现在是晋王了!”柳如是喃喃,脑中浮现出当年在眉楼前陪同萧之言前来迎亲的年轻人,那是在清兵入关之前。
  “你能向晋王求情?你是什么官职?”柳如是很细致,也很警觉。
  “在下现在执掌东厂!”
  “你是太监?”柳随风没有太过惊讶,她又觉得不像,太监怎么会有山羊胡子。
  赵玉成干笑,却不回应。
  “只要我答应你,是不是就可以出去了?”
  “是!”
  “晋王害的钱家好惨,难道就不怕我到了北京再也不回来,就不怕我把江南的虚实全部告知清虏!”
  赵玉成摇头,说:“我的确有担心,但晋王还是答应了!他说当年在那等形势下能站出来反“剃发令”的人,现在不会再把自己卖给清虏!”柳如是自以为的那些机密,在翟哲眼里不过是皮毛。
  这番话是从翟哲嘴里说出来的,柳如是听得心中酸楚。她当年能舍弃性命为大明,却不知为何大明复兴后,她的境况变得如此悲惨。
  赵玉成的嘴就像抹了蜜糖,又说:“晋王答应,等钱老回来那一日,他在北庭是什么职位,在南京只会高不会低!”
  柳如是还在发呆。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她才发现钱谦益老是老了点,但对自己却是极好的。
  她从稻草堆上爬起来,站在赵玉成面前,问:“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你答应了?”
  柳如是点头。
  “那就好!”赵玉成面露喜色,说:“你且还在这牢里再耐上一日,我这就出去安排。不过你出狱之后不能说是我救的你,对外仍然说陈尚书救你出去,然后你在南京城盘桓些日子,我再秘密护送你北上!”
  “全凭赵大人安排!”
  赵玉成出牢门,重新把牢门锁上,举着火把走了出去。
  一切又重归黑暗。
  黑暗中,那张脸上重新焕发出光彩。
  再过一日,柳如是这一天是度日如年。
  不知是白昼还是夜晚,一阵喧闹的脚步声把她惊醒,她睁开眼睛时,见一队士卒站在牢牢前,牢头正在开锁。
  一个少年将军站在五步之外,两侧亲兵佩刀持铳。
  “义阳!”
  “柳姨娘!”
  许义阳叫的亲热,但脸上看不出和善。
  “奉南京提督府命,放柳姨娘出去!”
  柳如是站起来,整理裙摆,端正仪容。许义阳转过身去,耐心等候,一直到柳如是收拾好了,他才在前面带路,引她走出牢房。
  出门的时候,正是正午。
  艳阳天高照,柳如是在拐角处适应了好一会,许义阳用后背对着她。
  她本能感觉有些不妥,问:“你义父和义母,怎么样了?”
  许义阳再老练,再沉稳,到底是少年人的性子。萧之言和顾眉待他亲热,此次两人被“刺杀案”逼出南京,剩下他孤身一人。他不怪大将军,心中的怨气三成怪在何腾蛟和郑森身上,七成却怪在柳如是身上。
  “托姨娘的照顾,他们现在都去湖广了!”
  “是吗?”柳如是幽幽叹息,“我对不住你娘!”
  许义阳招手从亲兵手中接过一个包袱,道:“这些银两是金大人让我交给你的,陈尚书能救你出来,也不愿再见你,你日后好自为之吧!”他脸上稚气未脱,训斥柳如是就像大人责怪小孩。柳如是平日伶牙俐齿,此刻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初春,整个南京城经历刺杀案的洗礼,如河边的柳树,山里的野草一般,开始发芽生长。
  柳如是走出大牢,才发现她平日自诩交际广阔,现在一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
  她知道暗中一定有眼睛在盯着自己,于是先找了一座干净的客栈住下,认认真真洗了个热水澡,洗净污垢酸臭。许义阳给他包袱里有两百两银子,若在往常,这些这些银子在她眼里算不了什么,现在她开始懂得珍惜。
  洗干净身子,再出门买了一些珠花彩粉,有钱有有钱的花法,无钱有省钱的诀窍,她也不是一出道就是花魁。在铜镜前好生打扮一番,她自觉的还不是那般老。
  晋王府。
  赵玉成急匆匆跑进来,侍卫将其引进门,他的脸色少有的凝重。
  翟哲今日无事。
  赵玉成直接被领入书房。
  一见面,赵玉成行礼,道:“王爷,北面出事了!”
  翟哲看他的脸色已经猜到发生何事,问:“大同城破终于破了吗?”
  “破了!”
  “能支撑到今天,也难为他们了!”翟哲靠上椅子,他其实一直在等这一刻。该来的终究会来,大同城守御了一年,不知襄阳城还能支撑多久?他与多尔衮几乎同时解决了内患,该到正面对决的时候了。
  “柳如是出狱了吗?”
  “昨日出狱!”
  “有些事情该加紧了!”
  “小人知道!”
  战场分明暗两处,有时候一个女人的作用不亚于一支兵马。翟哲不讨厌柳如是,当然也谈不上喜欢。有很多人希望他死,他这个位置能与人结仇,当然也能收买人。


第526章 生与死
  大同北门大开。
  城内的厮杀声和烈火正是最旺盛的时候。半边天空红彤彤的,火光遮挡了月光。
  一个哨骑从光亮处疾驰入黑暗中,再从黑暗中显现在火把下。一直到一队整齐的骑兵前,那哨骑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禀告道:“启禀王爷,四城塔楼皆已经攻下,唯有姜镶尚在总督府负隅顽抗”
  多尔衮侧耳细听,城内的惨叫声传到十几里外若不可闻。
  哨骑跪地不起,等到摄政王的答复。
  两个冰冷字从多尔衮的唇齿间吐出来:“屠城”
  不屠城无法消除他心头的愤怒和无力,唯有鲜血可以⊥这些汉人畏惧。
  大同城反叛是南北局势变化的一个转折点,在此之前,明军虽然收复江南,但总体还处于清廷的包围中。清兵或从扬州南渡,或从湖广东下,只需慢慢打磨,战争旷日持久,江南绝不可支撑长久。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攻克大同城,但女真精锐在这座城下被拖延了一年时间。此刻将士疲倦,再想发动大规模南侵又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至关重要的是,失去了湖广,他没有了粮食。没有江南的财富,没有湖广的粮食,时间拖得越长久,也许对清廷愈发不利。
  襄阳,对,还有襄阳,他不得不去救援的襄阳。
  哨骑飞奔而回,兴奋的呼叫:“大将军有命,屠城”
  “屠城”
  “屠城”
  女真人眼睛红了,这两个字意味着他们可以肆意斩杀男人,抢掠女人,占有财富。
  城门打开后,大同城内没有多少抵抗的力量,满座城里全是快要饿死的人和饿的半死的人。
  雷言谦披挂铁甲,右手擎着一柄宽大的厚刀,他身后跟着八百兵丁,那些都是跟随他多年的亲信,有那么十几个人从草原就随他左右。
  惨叫声时断时续,雷言谦低着头,他身后的士卒也垂着脑袋。那些刺耳的惨叫声,发出惨叫的人似化作一个个幻影张牙舞爪朝雷言谦扑过来。
  “不要怪我,真的不要怪我”
  “你们本来就是要死的,要怪就怪姜镶把你们拉入死路,要怪就怪翟哲欺骗你们”
  雷言谦无意识用手摸了摸嘴唇,想到这几天吃的人肉,胃内泛出一股酸水,猛然于呕。大同城被围困一年,城中粮食已尽,从半个月前姜镶开始斩杀女人用作军粮起,他便放弃了。
  在起兵的头一个月,他存了必死之心。但初心未能始终,现在他不想死,于是他秘密联络城外清兵,在亥时打开了大同北门。
  “摄政王有令,屠城”
  女真骑兵的呼叫传入他耳朵,雷言谦手中的刀“哐当”落地。排列整齐的士卒又往里挤了挤,担心女真人杀的性起,连他们也被席卷其中。
  城中还有厮杀,姜镶身边剩下了三百多人,被围困在总督府衙门。
  四周虏兵如潮,姜镶知道大势已去,犹然拔刀血战,只盼能多拉一个女真人作伴,他死时就不那么痛苦。清兵入城太过突然,他近日每夜必做恶梦,已然预感到大事不妙,但确实没想到是这样的败法。
  鸟铳早已爆裂,长刀也已起卷。
  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罢了,罢了”姜镶唯有最后一点力气,正准备拔刀往脖子上刎去,忽然围攻的清兵如潮水般退去。
  一个女真将军站立在二十步外,正是一年前领他西征顺贼的阿济格。
  “姜总兵”
  “哼哼”姜镶两眼看天。
  “你不想见雷言谦一面吗?”
  姜镶一口血痰吐在地上,架在脖子上的短刀猛往里切,鲜血从细小伤口后中喷射而出。他扶着身后的椅子缓缓坐下去,后背靠在椅子上,粘稠的血液从扩大的缺口处留下来,顺着他胸口,顺着他的大腿,顺着他的膝盖,顺着他皮靴,坠落在地面上。
  四周还剩下的五个亲兵惨呼:“大人”各自拔刀割在咽喉口,扑尸在姜镶周围。
  他降过顺贼,降过清虏,复归大明,至少死的这一刻,他很安心。
  阿济格静静等了片刻,指向姜镶的尸体下令:“斩下他的头颅”
  从黑夜到天明,再从天明到黑夜,大同城的厮杀声慢慢平息下来。
  雷言谦被带到多尔衮面前,大同十万百姓,唯剩下这八百人。他们活下来了“你叫雷言谦”
  雷言谦双膝触地,用嘶哑的声音回答:“末将是”
  “你曾经在草原与翟哲有旧?”
  “是,当年翟贼生性残忍薄凉,伪善狡诈,我识破他的嘴脸,早已脱离了他”这是雷言谦的隐痛,他甚至担心多尔衮会因此不放过他。经历过多次反叛后,汉人执掌兵权在清廷已是大忌,他与翟哲的关系在外人眼里是大危险。
  多尔衮冷冷的盯着他,半天方说:“起来吧,你献大同城有功,领着你的兵马编入镶红旗”
  “多谢王爷”雷言谦用最谦卑的礼节磕了一个响头。
  多尔衮拨马向前,下令:“随我入城”
  正白旗的白甲兵护送清廷摄政王走进安静的大同城。街道上的尸首已经清理于净,房屋燃烧留下的废墟还在那里。多尔衮驻马登上大同城头环走一圈,四周视野开阔,四面城外的兵营都展现的眼前。
  “好一座大同城”
  他赞叹,他叹息。可他征服天下的梦想,因这座坚城而破灭。
  “将此城斩首,以震慑天下汉人之心”
  跟在后面的阿济格有些懵,问:“把此城斩首?”
  跟在后面汉人马国柱很快明白过来,但他不敢抢阿济格的风头,所以不敢答话。
  多尔衮手指换扫一周,缓缓道:“将此城城头拆卸一丈”
  原来是这样斩首阿济格这才明白多尔衮的意思,答道:“”
  大同城既下,山西大股义军从河南往湖广,只有少许疥癣之痛藏在太行山中。
  多尔衮担心襄阳城被明军攻下,彻底失去湖广,有心率兵南下驰援,但八旗兵马在大同征战一年,人乏马疲,都不愿再往南方征战。
  清廷唯一可用兵马只有吴三桂的关宁骑兵,在收兵的同时,他传令往驻兵在潞州的吴三桂,命其立刻率兵赶往南阳,驰援襄阳。


第527章 湖边酒
  朝令从南京城出,如种子在各地生根发芽。
  晋王封左若为安乡将军,统管襄阳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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