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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兽(起点)-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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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能又带上牛虱!

    也不知道是从哪辈子人开始,火正门里有位调教斗牛的好手,无意间在山间找着一种草药,刷在斗牛身上就能祛除牛虱,当时就如获至宝一般的就把那草药给弄回了火正门。在配上其他几味药物,攒成了个牛虱药的方子。

    只能说那句‘人有私心、万事不成’的老话说得对,这能配牛虱药的草药几经那位火正门中好手改良,原本就是刷一回就能见效小半年的上好良方。可架不住这位火正门好手心里起了个‘一招鲜、吃遍天’的念头,死活就把这配药的方子给扣在了自己手里。哪怕是火正门里同门伺候斗牛的师傅过来讨些药物,那也是张嘴喊出来个天价,任谁都没了人情可讲!

    还得说是那位扣住了牛虱药秘方的好手命里就不该有这么个发横财的机会,才靠着这牛虱药的秘方挣了一笔小钱。这位火正门中好手顿时就觉得自己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了,大冷天的跑八大胡同喝花酒喝了个酩酊大醉。回家的时候一脚踩空摔进路边一条水沟里。等第二天早上叫人瞧见的时候,身子都已经冻得跟水沟里的冰坨子凝在了一块儿,愣是拿镐头给刨出来才下了葬!

    人死如灯灭,世上万事休。这位火正门好手倒是来了个一了百了,可他手里攥着的那张牛虱药秘方,却是从此失传。有那些个花了大价钱买过牛虱药的斗牛好手。想尽了法子用仅存的那点牛虱药反复琢磨比对之下,最后才勉强弄出来一种药效差不多的牛虱药,但却最多只能管用一两天的功夫,再没了当年牛虱药初成时的神效了。。。。。。。

    才走到了关着斗牛的围栏旁边,同样起了个大早的路老把头已然朝着相有豹拱手笑道:“相爷。您这可真是起得早!伺候玩意这么花心思,可见得这头斗牛准能让您给调教好了!”

    忙不迭地放下了手中的水桶,相有豹也是朝着路老把头一抱拳:“路老把头,您这也早起来了?我这儿多嘴问一句,您家少爷的伤势可是见了好?”

    捋了捋颚下胡须,路老把头抬手指了指北平城的方向:“驼行里的小子们赶了个大早,摸着黑就把我那儿子给送城里治伤去了!要说还得多亏您那一丸好药,要不然。。。。。。”

    有些诧异地看着明显带着些担忧神色的路老把头,相有豹讶然问道:“您家少爷都去了北平城治伤,那您怎么没跟着去瞧瞧?甭管怎么说,这在身边瞅着,多少您也能放心些不是?”

    伸手一拍身边围栏上结实的木桩,路老把头却是摇了摇头:“驼行里的规矩,主家托办的牲口、皮货没交割明白之前,驼行把头不能离了场面。我这驼队昨儿才到的昌平,就算是昨儿没我儿子受伤那一出,只怕消息也得今儿白天才能给各户主家送出去。要等交割清楚了。。。。。。怎么算计,那也得是三五天后了。这也倒是正好,不还能陪着您伺候这头玩意么?大忙帮不上,可打打下手、拾掇个零碎,我老头子还能搭把手?”

    躬身朝着路老把头行了一礼,相有豹恭声说道:“这可就真不敢当了!您能帮着我们火正门支应起这调教斗牛的场面,我们已然是感激不尽。这要是再敢让您搭手拾掇零碎,且不说旁人瞧着会怎么论,就是我火正门里的长辈,也得教训我不懂规矩、不知尊卑了不是?”

    哈哈大笑着,路老把头很是不以为意地应道:“相爷。您这是客气了!驼行把式,从来都是下力气吃饭的苦哈哈,哪有那么多辈分讲究来着?得了,您要是有啥要使唤的事儿,您跟我说一声就成,我让手底下那些个伙计给您帮衬着就是!”

    再次谢过了路老把头。相有豹提着那桶兑好了牛虱药的井水走进了围栏,慢慢凑到了那头犍牛的身边,先就伸手撩了些药水,洒到了犍牛的鼻端。

    硕大的鼻孔猛地一抽,那头犍牛乍然叫那药水的味道一激,顿时便竖起了耳朵,发出了一声沉闷的牛鸣。可能是觉着那药水的味道并不是那么刺鼻难受,在来回晃动了几下脑袋之后,那头犍牛爱搭不理地垂下了头。很有些眼馋地看向了围栏外面堆积得像是座小山的草料。

    从兜里摸出一小包炒得喷香的黑豆面儿,相有豹也不避讳站在围栏外面观看的路老把头,伸手将那包黑豆面儿凑到了犍牛的嘴巴,嘬着嘴唇发出了一连串低沉的口哨声,诱导着那头犍牛慢慢地转过了脑袋,伸着脖子想去舔那炒得喷香的黑豆面儿。

    脚底下扎了个板凳桩的小功架,相有豹一边慢慢挪动着捧着黑豆面儿的巴掌,逗引着那头犍牛绕着自己的身子挪动脚步。另一只手却是抓起了浸在水桶里的猪鬃刷子,匀着气力朝犍牛的皮毛上刷了起来。

    站在围栏外面看着相有豹的动作。路老把头捻弄着鄂下胡须,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虽说一行有一行的规矩、各路有各路的门道,但在驼行把式懂的的手艺里头,也有这给犍牛、儿马洗刷身子的手艺。尤其是那些还没来得及驯化的犍牛、儿马,在头几回洗刷身子的时候,着实是件叫人费力不讨好的差事——稍有个不留神。那些没经驯化的犍牛、儿马撒腿就跑,有时候甚至还会朝着给自己洗刷身子的驼行把式连撞带踢,甚至是张嘴来个飞禽大咬!

    有那刚入门的驼行把式实在是没辙,在替那些还没驯化的犍牛、儿马洗刷身子的时候,也就只能想法子把那犍牛、儿马四蹄拴在木桩子上。这才能战战兢兢地拿着个长柄刷子,隔着老远替那些犍牛、儿马洗刷身子。自己累出来一身臭汗暂且不论,估摸着那犍牛、儿马身上也是没仔细洗刷干净。一天功夫耗费下来,差不离也就能伺候上三五头犍牛、儿马,这就算是顶天的数目了。

    但要遇见那在驼行里厮混了许多年头的积年驼行把式,却又全然是另一番做派!

    也不必拴蹄子、更不必牵绳子,积年的驼行把式从来就是胳肢窝下头夹着个猪鬃刷子,手里头提一桶半温不凉的井水,哼着小调抽到那打着响鼻、刨着蹄子的犍牛、儿马旁边,先就抬手朝着那满眼都是警惕的犍牛、儿马嘴上抹过去一把大青盐!

    但凡牛、马、羊一类的牲口,差不离都喜欢盐的味道。猛不盯叫人把喜欢的味道送到了嘴边,那自然是伸着舌头舔了个不亦乐乎。

    趁着犍牛、儿马伸着舌头舔盐的功夫,那积年的驼行把式立马抓过了猪鬃刷子朝井水里一蘸,抬手就朝着犍牛、儿马的身子上刷了过去,脚底下却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踢着犍牛、儿马的蹄子。

    说来也怪,平日里很是桀骜不驯的犍牛、儿马,也就因为那积年驼行把式在蹄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踢踹,居然就偏偏倒倒地趔趄起来,乖乖地跟着那积年驼行把式刷着身子的猪鬃刷子转起了圆圈?

    等得那积年驼行把式把那犍牛、儿马身上洗刷得干干净净,都不等那积年驼行把式收拾好水桶、刷子,方才还老实、驯服得如同听话孩子一般的犍牛、儿马顿时长嘶一声,伸展着蹄子跑了个一溜烟。。。。。。。

    有见多了这积年驼行把式洗刷犍牛、儿马的场面、心里头也多少算得上活泛的,年深月久也就看出来些路数——但凡牛马走动,从来都是两条腿差不离一块活动的。只要能拿捏住这两条腿一块活动时相差的那节骨眼,在那稍微靠后活动的腿上使个绊子,那犍牛、儿马自然就使不上气力,只能乖乖的一步一趔趄地听那积年驼行把式的摆弄!

    可就算是看出来了这里头的路数,这要是没在驼行里厮混个七八年的功夫。倒也是怎么着也拿捏不住那节骨眼不是?

    有些个驼行里走远路时人手不够,招把式的时候,也就是拿着这给犍牛、儿马洗刷身子的活儿来考校把式。能一个人把这活儿轻松拿下的自然没得说,这要是拿捏不住的。。。。。。。

    招揽把式的驼行把头嘴上倒是不说什么,话里头也都是透着客气、只说是回家听信,上路之前三天一准儿有个回话。可只等到驼队出发那天。在家待着等信的那位驼行把式也没见着有个来回信的人,这也就心知肚明。自己这点手艺还不入人家法眼,且还得再多修炼几年呢!

    虽说驼行里洗刷犍牛、儿马的手法与火正门中伺候斗牛的手艺各有千秋,但骨子里却都是拿捏住了牛、马的性子,再加上多看、多练、多琢磨,这才能收拾得住那些个野性难驯的大牲口。

    只瞧着相有豹洗刷这头斗牛时脚底下踩着的功架,再看看刷在这头斗牛身上的药水痕迹一缕叠着一缕,都不必路老把头这样的积年行家,哪怕是个外道空子。那也得品味得出这门手艺得是多年打熬才能练出来的玩意!

    静静等着相有豹把牛虱药在那斗牛身上细细刷过了一遍,再把那逗引了斗牛许久的黑豆面儿也喂到了那斗牛的口中,路老把头这才迎着提着水桶走出围栏的相有豹笑道:“相爷,我这儿多嘴打听一句——您在这都斗牛身上刷的药水,是不是防牛虱的玩意?”

    低头看了看水桶里残留的丁点药水,相有豹大大方方的把水桶捧到了路老把头的眼前:“要不还得说姜是老的辣呢?就这么一打眼的功夫,估摸着路老把头您就把我耍弄的这点玩意全给看穿了不是?没错儿,这就是我火正门里前辈传下来的方子配的牛虱药。我这儿也不瞒着您。听门里长辈说,这药方子还全乎的时候。刷一回能管小半年用。可现在方子残了,刷一回也就只能顶个一天!”

    也没跟相有豹多客套,路老把头伸手在水桶里蘸了点牛虱药水凑到鼻端闻了闻,再捻弄着手指头看了看那药水的颜色,这才开口朝相有豹说道:“相爷,我这儿说句不知深浅的话——您这牛虱药里头。是不是用了一味草头菊?”

    只一听路老把头报出了草头菊的药名,相有豹顿时朝着路老把头挑了个大拇哥:“路老把头,您这眼力可真是没得说了——没错,牛虱药里的一味当家的药,就是草头菊!”

    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路老把头和声说道:“就我们驼行里头,倒也有这祛除牛虱的药物,左不过就是黄藤枝、辣叶子、老虎草和一担挑这几味当家的草药。这要是把这草头菊也掺和进去,倒是不知道会不会更好使?”

    眼睛一亮,相有豹顿时连连点头:“多谢路老把头指教!等这回斗牛的事儿了了,我一定回去试试您说的这祛除牛虱的方子!要是真能管用了,那我可还得上门好好谢谢您!”

    哈哈一笑,路老把头却是连连摆手:“相爷,我这也就是年纪大了,嘴头子碎,顺嘴这么一说,哪怕是这方子真管用了,可也当不得您一个谢字!”

    眉头微微一皱,相有豹顿时明白了路老把头话里的意思!

    世上三百六十行,哪行都有能出挑拔份儿的手艺,可哪行也都有些个传子不传婿、传内不传外的规矩。真要是想把行当里头的绝活儿、秘方传给外人,朝着简便了说,那都得开香堂拜过了祖师爷才能传授,朝着麻烦了论,那还得行内有名有姓的人物公议过后全都点头才行!

    像是路老把头就这么扯闲篇似的把驼行里配置祛除牛虱的药方子说给了自己听,真要是朝着关节上论,少说也得算个私相授受的罪过,没准在驼行里就得叫人指指点点的戳脊梁骨!

    既然如此,倒还不如就此一笑,把这份人情好好记在心里就成!

    放下了手中捧着的水桶,相有豹规规矩矩地朝着路老把头行了个弟子礼:“路老把头,您对咱火正门的这份照应,我心里头记住了!等火正门眼面前的这事儿都了了,您一定得带上您家少爷来我火正门一趟。一来认认门,二来也让我师叔纳九爷跟您好好聊聊家常话!咱两家日后,肯定就是常来常往的缘分了!”

    侧身受了相有豹半礼,路老把头很是豪爽地笑道:“这没得说!走吧,朝天伙房里头的粥只怕都熬好了,这大冷天的喝碗热粥,好赖也能暖暖身子!您那几位同来的伴儿呢?也一块儿叫上?”

    躬身让路老把头走在了前头,相有豹压低了嗓门笑道:“昨儿我火正门里那位供奉,就是身上带着潜行手艺的那位,不是跟您借了匹脚力么?已然连夜赶回四九城去办事去了,捎带手的还带走了我那小师弟!”

    “那还有一位爷们呢?”

    “也是起了个绝早,估摸着这时候已然快到了城门下了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贱行交情

    站在四九城的城门前,就着一碗滚热的大碗茶和几个咸菜疙瘩,谢门神囫囵吃下了几个从朝天伙房带出来的棒子面窝头,却是没朝着已然人声嘈杂、车水马龙的城门洞里走,反倒是顺着城墙根的走向,直朝着城外普度房走去。

    可着全中国数算起来,要论规矩多、场面大,四九城指定是当之无愧的头块招牌!

    都不论各路显贵、释道儒家,高门大宅、穷街小户,只要是过着日子的人物,那就都有各自的讲究规矩。哪怕是人活一辈子到了头儿,死后的场面规矩可也不老少!

    什么执壶、奠爵, 接三、送三, 开烟火、抢江米人,放焰口、念官经,请僧尼写“疏头”,求道士题“融词”,托番僧作“巴拉面”,这么一通规矩礼仪走下来,这才能让亡者入土为安。

    也就在守着这些个规矩的敛葬行当里,四九城中还真出过几位高人!

    头一位大名没人知道,只说江湖上都叫小茶房。嗓子清亮、字正腔圆,人也生得伶俐活泛。有那家里阔绰的白事主家请了小茶房去支应场面,送三时催吊客上席面,小茶房亮开嗓门一声喊:“诸位老爷避屈啦您呐,改日造府道谢啦,请诸位大驾送三啦您呐!”

    话音清脆可听,没有一点命令意味的吆喝声中,透出来的倒全都是命令式的意思,哪怕再乱的场面,也都叫小茶房这一嗓子给镇住了。

    二一位是指挥抬棺杠夫的执事,敛葬行里叫打响尺的。也是在江湖上不留大号,只拿着手里头一杆黑漆描金响尺做了名头。

    只等杠夫把大小杠子上肩,这拿着黑漆描金响尺的执事照着小杠单尺、大杠双尺的规矩一路打响手中响尺,声音清脆。足压烦嚣。一路上换杠不露棺木,只凭棺罩衔接,在响尺蹦脆、人行声中即神速换过,就凭着响尺声声前后调度,从不失手。

    而这第三位,倒是在四九城里留了名号——大名全福。场面上报号‘一撮毛’,专门就是以撒纸钱起家,而且传授门徒,以扔得高、散得广为拿手。宽街大道上抓一把纸钱朝天一洒,就看着那纸钱纷纷扬扬雪片般漫天飞舞,打从一丈来高的地方铺满了半条街!

    有懂手上功夫的行家瞧过全福的手艺,私底下也都议论,说全福必定是打小走的童子功路数,没准练的就是暗青子上的功夫。这才能把那轻飘飘的纸钱抛成如此场面!

    却是不明白,有着这么一手好功夫的全福,怎么就入了下九流里的敛葬行?

    在四九城里的住户人家要守着这些规矩、尊着这般讲究倒还不稀奇,可就连那些从外乡逃难到了四九城之后冻饿而死的倒卧,四九城里也照旧有着各种路数讲究!

    但凡在街面上瞧见了那些倒卧,先就得有人赶紧的报了街面上的巡警。等巡警过来瞧过了、判定了这倒卧是冻饿致死、与人无尤,这才朝着街边一抬头,看看那倒卧正对着的是哪户商铺、人家的门脸。也就抬腿过去把手一伸——照着四九城里老规矩,谁家门口有倒卧。谁家就得掏三份钱!

    搁在四九城爷们的浑话里头,这也叫送丧神,花钱给那倒卧寻个入土为安的着落,人世情分、阴间交道全都齐全了,也免得那倒卧一缕孤魂上门作祟!

    头一份自然是给街面上巡警的鞋底钱、洗澡钱。也不多要,一块大洋就行!

    这大早上的还没睡醒就被人叫过来看倒卧。辛苦暂且不论,怎么说也觉着有几分秽气不是?

    还不该给人巡警买双新鞋穿穿、再上澡堂子找个师傅搓搓背,去去身上的老泥和晦气?

    第二份钱给的是四九城里赶四海车的把式,半块大洋的定价,童叟无欺。

    也就是半新不旧的一辆板车。有个围三缺一的车板围栏,只要是给钱,什么扒房子的砖头瓦砾、倒老酸菜坛子的渣滓废水、外加着那些冻饿而死的倒卧尸身,全都来者不拒,买卖做得荤素不吝,很是四海,这车子自然也就有了四海车的名头。

    拿足了车钱,这赶着四海车的把式弄一床破苇席把路边那倒卧的尸首一卷,也就奔了四九城外普度庄,把那倒卧的尸身和最后一份烧埋钱、同样是半块大洋交给了普度庄里的仵作,再从仵作手里头拿过一张盖过了手印的烧埋单子,回城送到了巡警的手里。凭着这份烧埋单子,那巡警还能回巡警局里再领一份巡警局里发的净街银子——大洋半块!

    要说在四九城里的五行八作,但凡是沾了官面上一点干系的,那过手的银子就没有不叫雁过拔毛、一路漂没的。可就在这事儿上头,倒是还真没一个巡警敢去伸手,更没人敢在这事儿上头动些歪脑筋!

    照着那些个在四九城街面上厮混了多年的巡警说的——人这辈子过下来,可以欺负人,但绝不敢欺负老天爷、欺瞒阎王爷!真要是在老天爷生人、阎王爷收人的事儿上伸手,那没准走出门就得招来一道旱天雷,打从顶门心一路劈下来、想求个全尸都难,更还得落个魂魄不全!

    可凡事还得两说,照着普度庄里住着的仵作行规矩,但凡是送到了普度庄仵作手中的倒卧尸身,身上的衣裳、物件都得归了普度庄的仵作。等得普度庄的仵作把那倒卧尸身上的衣裳物件都扒拉干净了,这才能叫那倒卧入土为安。要是撞见了那倒卧是病死的,还得用火炼化了尸身、防着疫病流传之后,这才将炼化后的骨灰入土。

    说到头儿,四九城里鬼市子上那些趁黑贩卖的衣裳、物件,少说也得有三成是从普度庄的仵作手里流出去的。。。。。。。。

    这倒也没人能说什么——仵作本来就是贱行,连姓名都不敢说出来丢祖宗人的行当,官面上一年下来也就给几块大洋的吊命钱,再不让仵作打这上头找补几个,还让人家活命不?

    细数起来。四九城里能跟仵作行打上交道的,左不过就是巡警局之类的衙门。但凡撞见了要仵作判断死因的案子,这才能有几个巡警捏着鼻子去了城外普度庄,隔着八丈远的吆喝一声犯了案子的地界在哪儿,这就忙不迭地转身打道回府,生怕多待一会儿。就能沾染了那仵作身上的晦气。

    巡警尚且如此,更何况寻常百姓人家?

    还得说是机缘巧合,七、八年前一场饥荒,四九城里差不离塞满了各处朝着四九城里逃难讨饭的难民。大街上一天下来能见着十好几号饿死的倒卧,城外普度庄里的仵作都快要寻不着能埋尸首的地界了,也就只能把每天送来的倒卧尸身扎堆了掩埋在一个大坑里,再竖一块木头疙瘩做的墓碑,拿朱笔写了卒年日子了事,连倒卧的名姓都留不下来。

    可这样一来。原本那些在普度庄左近的野狗自然寻找了能填饱了肚子的地界。十几天的功夫下来,差不离扎堆聚拢的百十条野狗吃死尸吃得双眼赤红,见着了普度庄的仵作拿四海车朝着坟地里搭尸首都朝上猛扑!

    野狗的牙上有毒,尤其是在吃多了腐烂的尸首之后,咬人之后伤口红肿溃烂,闹不好三五天的功夫就能要了人命!哪怕是当时没发作,可用不了多久的日子,被咬的人莫名其妙就把见风、怕见水、怕听响动。也是个不死即疯的下场。

    短短三五天的功夫,普度庄里住着的仵作就叫那些吃尸首吃得红眼的野狗咬伤了好几个。有俩仵作命窄。才一两天功夫就发了热病。搭在车上送到城门口、再打四九城里请了同仁堂的大夫过来瞧过,就连同仁堂里的大夫也都摇头,只说这是必死之症,多少给开了些镇痛安神的药物,也就让那些发了热病的仵作在睡梦中去了奈何桥上喝一碗孟婆汤,也免得多受活罪!

    差不离半拉月的功夫。原本在普度庄里住着的四五个仵作行把式,死得也就剩下来个叫董二的仵作一枝独秀了。。。。。。

    而更为可怕的,就是百十条野狗居然就把普度庄埋倒卧的坟地当成了自家的猎场,始终盘踞不去,甚至是见了活人也开始朝着上头扑!

    眼瞅着从城里那四海车搭过来的倒卧尸身越来越多。可普度庄左近的野狗却是始终盘踞不去,费了好大气力才打死了几条野狗的仵作董二也不知是听谁说起来,四九城里曾经有个火正门的堂口中有好手善于捕猎猛兽,也就拐弯抹角地找到了谢门神的家中。

    原本想着,寻常四九城里的百姓都忌讳与仵作行的人物打交道,提着四色点心上门求告的董二心里头也早就做好了被谢门神扫地出门的准备。可没想到谢门神站在门口听着董二说完了事情缘由之后,却是闷头不响地回身进了院子,不大会儿功夫就背着几张弓弩和几十支黑漆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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