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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婚是我结-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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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是自由组队,主持人刚刚宣布完游戏规则,王尧已经小跑过来,主动邀请刑怀栩和自己一组。
    随即赶来的刑嗣枚气红了脸,又不想和别人分组,眼巴巴站在几步外,气鼓鼓瞪着王尧。
    刑怀栩和康誓庭对视一眼,对王尧异口同声道:“我们俩一组。”
    王尧惊圆了眼,想起前些天种种,脑袋里炸雷般响起防火防盗防师兄这句箴言,视线在他们俩之间来回移动,十分狐疑,“你们俩……不行,不能让你们一组!”
    那边,刑嗣枚搬来大哥刑真栎做救兵,刑真栎不比王尧年长,却比王尧有话语权,他搂住王尧肩膀,将他带到刑嗣枚身边,不由分说宣布他们俩一组,又哥俩好地在王尧肩膀上轻轻揍一拳,当众让他照顾好自己妹妹。
    王尧频频回头看向刑怀栩,嘴巴张张合合,想说的话总被刑真栎笑嘻嘻打断。
    王尧和刑嗣枚被一群人众星拱月地送走,那热闹场景仿若新婚,无比贴合地应证了刑怀栩半小时前说过的话。
    康誓庭去看刑怀栩,忽然挺想笑。
    “要笑就笑吧。”刑怀栩耸耸肩,无谓道:“我算是摸准你的笑点了。”

  ☆、第10章 何为代价

第十章何为代价
    主持人宣布游戏开始,聚集在舞台下的学生便俩俩退散,热情洋溢地寻起宝来。
    康誓庭朝刑怀栩伸出手,笑道:“刑小姐,合作愉快。”
    刑怀栩看向四周,犹豫片刻,最终将手递给康誓庭,嘴上却不让步,公事公办道:“不管最后找到了什么,都五五分成。”
    康誓庭忍俊不禁,牵着刑怀栩开始游戏。
    分好队的学生已经四散,朝经管学院各角落摸索而去。为增加游戏难度,也为增进青年男女的友谊,刑真栎一个响指令下,花园里的舞台灯和周围教学楼的照明灯悉数熄灭。
    除去月光,再无指路明灯,众人哗然,情绪却更加高涨,纷纷亮起手机,用心寻宝。
    康誓庭是经管学院的毕业生,对这儿的建筑地势比刑怀栩了解,便领着她往教学楼去,刑怀栩不熟悉花园里的小径通路,数次被花坛和花枝阻拦,还被台阶绊住。
    康誓庭想起学院路老屋那高高门槛,打趣道:“头脑发达,四肢简单。”
    “我在校运会的长跑里得过奖。”刑怀栩不甘示弱。
    康誓庭想不起来是否曾在校运会上见过刑怀栩身影,略感可惜,“我应该早点认识你。”
    天寒地冻,刑怀栩缩在大衣里缓慢移动,旁边飞奔而过的男同学撞上她肩膀,撞得她差点滚落台阶,幸好康誓庭眼疾手快护住她。
    花园通道太窄,康誓庭不放心,只好让刑怀栩走在前头,他紧随其后一步,两臂前伸虚扶,随时准备接住她。
    可走了没几步,康誓庭又忍不住笑,“刑小姐,两岁的小孩都比你走得快,你再这样,咱俩一件宝物都抢不到。”
    刑怀栩依旧我行我素,慢腾腾移动,像只千年老王八,“太冷了,我不喜欢。”
    话音刚落,康誓庭的围巾已经缠上她脖子,刑怀栩怔愣转身,却迎面撞进康誓庭怀抱。
    康誓庭的身体总是暖烘烘像座火炉,这让刑怀栩羡慕不已,她仰头面无表情看了会儿康誓庭,忽然踮脚出手,将自己冰冷的手掌贴到他的脖颈处,恶作剧地眨眼。
    康誓庭被冻得缩起脖子,肩膀上抬,顺势夹住刑怀栩的手。
    他龇牙咧嘴嘶嘶抽气,刑怀栩开心起来,语气也变得欢快轻扬,“小孩子玩的游戏,你这么热衷干什么?”
    康誓庭缩头缩脑地笑,“此言差矣,小孩子的游戏才最有趣,我为什么不能热衷?”
    刑怀栩轻哼一声,抽回自己变暖和的手,紧紧揣在口袋里,步伐加快,三步并作两步。
    走出几米,见康誓庭未跟上,刑怀栩唤道:“快点啊,走那么慢。”
    康誓庭哑然失笑,几步追上她,与她并肩同行。
    两个人走进教学楼,一楼内庭里已经有无数人在翻翻找找,康誓庭低头在刑怀栩耳边低语,“这里人多,好东西轮不到我们,咱们上楼去找。”
    他说话时,嘴唇轻微擦过刑怀栩耳朵,刑怀栩偏头躲避,总觉得半边耳朵都红了,又痒又热。她正暗自嘟哝,没来得及拒绝,康誓庭已经将她拉进黑暗的楼道,摸着扶手一步步往上走。
    二三两楼都有人,康誓庭索性拉着刑怀栩去了空荡荡的七楼,他侧耳静听片刻,确定这层楼还没被寻宝者攻占,才满意道:“咱们就从这儿找起。”
    楼道里伸手不见五指,刑怀栩又是初来乍到,撞了几次墙后索性抱住康誓庭手臂,任他领路。
    康誓庭拖曳个活人走了几步,累赘的不行,哭笑不得道:“这样天亮也找不着。”说完,他将手抽出,搭上刑怀栩肩膀,揽着她往前走。
    刑怀栩愕然,忽地想起那日在刑家晚宴上,康誓庭比这时更用力搂住自己,将她半推半护送到父亲面前。
    刑怀栩不得不承认,康誓庭既聪明,又擅识人观色,对状况的把握也很及时,并且,他的脾气还挺好。
    两个人并肩走在走廊上,经过的每间教室都黑黢黢伸手不见五指,康誓庭推开其中一扇门,问刑怀栩要不要进来,刑怀栩立即摇头。
    她倒不怕黑,但也不愿意磕磕碰碰再撞到什么东西。
    “那我进去找找,你在外面等我。”康誓庭边说边往里走,走出两步又退回来,扶着刑怀栩肩膀让她靠门站,嘱咐道:“就在这儿等我,别乱跑。”
    刑怀栩乖乖点头。
    康誓庭摸摸她脑袋,转身走进教室。
    刑怀栩在教室门口等了会儿,楼道方向传来脚步声,她刚想提醒教室里的康誓庭,却忽然听到楼道那儿脚步声停止,转而响起王尧不耐烦的声音,“你干嘛?还能不能好好玩游戏了?”
    和王尧一组的是刑嗣枚,刑怀栩毫不犹豫,躲进教室。
    刑嗣枚和王尧一起走出楼道,沿着走廊走过来。
    “王尧,你给我说清楚!”刑嗣枚听上去也没好心性,“你为什么要替大姐打架?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为了她争风吃醋还受伤,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王尧冷哼,“全世界早都知道我喜欢你姐姐了,是你和你妈一直一厢情愿自作主张。”
    “你说什么?”刑嗣枚气极,嗓门倏地拔高,几乎破音,“王尧,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怎么给脸不要脸了?”王尧气不过,“嗣枚,我又不是头天认识你,你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乖乖女,为什么你妈让你将来嫁给我,你就答应了?你不应该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把你们刑家吵得天翻地覆,去拼死追求你的自由爱情吗?难不成你真喜欢我?当真要嫁给我?”
    两个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刑怀栩藏身的教室外。
    刑怀栩见教室里康誓庭已经灭了灯,知道他玩心起,又打算偷听人家讲话,心内暗诽,骂他臭不要脸。
    王尧等了会儿没等到刑嗣枚回应,夸张道:“不是吧?你真喜欢我?”
    刑嗣枚勃然大怒,“滚,我又没瞎!”
    王尧这才笑道:“对嘛!听哥哥一句劝,回家和你妈好好谈谈,让她别在我妈耳边吹风了,咱俩不合适!”
    刑嗣枚似是转身要走,脚步重重,承载了不少怨气。王尧将她拉回来,“你走了任务怎么办?都找到这儿了!走,进去看看。”
    刑怀栩听见,正要往门后躲,一只手拉住她,将她往旁边柜子里扯。刑怀栩认出那是康誓庭,忙不迭爬进他指示的柜子。
    那是一个大立柜,长度刚刚好容下屈膝的他们俩,宽度却够窄,两个大人一起挤进去,几乎脸贴着脸,鼻息相闻,热的叫人发烫。
    康誓庭悄无声息关上柜门,缝隙里,王尧刚好踏进教室,“这层楼真的一个人都没有啊。”
    刑嗣枚厌烦道:“都在楼下找呢,总得一层层上来。”
    王尧也知道自己惹刑嗣枚不高兴了,想转移她注意力,便鬼鬼祟祟道:“嗣枚,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刑嗣枚侧耳倾听,“没有啊。”
    教室里安静片刻,王尧突然大叫,“哇啊!”
    刑嗣枚被吓一跳,破口大骂,“王尧你这个疯子!”
    王尧笑嘻嘻拉着刑嗣枚走了,立柜里,刑怀栩伸手要推柜门,康誓庭却马上拉回她的手,将她紧紧抱住,同时在她耳边低语,“嘘,没走。”
    果不其然,很快,王尧的声音在门口重新蹿出来,“奇怪,我刚刚真的听到有声音。”
    刑嗣枚害怕了,催他快走,王尧这才嘟嘟哝哝,真的走了。
    康誓庭又等了稍许,确定王尧和刑嗣枚已经离开,这才推开柜门踏出去,转身又牵住刑怀栩的手,将她扶下来。
    王尧和刑嗣枚的出现泯灭掉刑怀栩难得的兴致,她低头整理衣领,重新变得沉默寡言。
    康誓庭在黑暗里感受她的情绪,低声道:“咱们错开时间再下去,别让他们怀疑。”
    刑怀栩点头,随口道:“你找到宝物了吗?你怎么这么热衷这个游戏?”
    康誓庭背靠桌椅,轻笑道:“我爸是独子,我也是独子,大家族里兄弟姐妹的游戏我从未参与过,偶尔这样玩玩,我觉得很有趣。”
    刑怀栩漠然,显然并不认可他的话。
    “刑小姐,”康誓庭毫无预兆开口道:“总有一天,你和你的兄弟姐妹会站到对立面,你们处在棋盘两端,你如果不想输,就只能赢。”
    教室里漆黑一片,不知从哪灌进冬风,冷飕飕钻进刑怀栩脖子,她紧紧盯住对面康誓庭的眼——那是黑暗里的两点光,幽深,无解。
    “你会需要帮手。”康誓庭伸出手,准确握住刑怀栩的手腕,“到那个时候,我希望你记着,我喜欢游戏,我会成为你最好的搭档。”
    学院花园的方向忽然传来爆炸似的欢呼声,紧接着,舞台的炫丽光束在黑暗中爆射、旋转、绽放,七彩灯光骤然映亮教室,也照亮刑怀栩视线里的康誓庭。
    “代价呢?”刑怀栩一动不动,轻声询问,“你站在我这边的代价呢?”
    “代价吗?”康誓庭握住刑怀栩手腕的手微用力,总是笑着的五官渐渐沉下去,凝结出刑怀栩从未见过的冷漠与肃然,以及她过去偶尔会在刑鉴修脸上瞧见的不堪重负与渴望逃离。
    刑怀栩想抽回手,却被康誓庭握得更紧,她莫名其妙开始慌张,最后奋力一挣,从康誓庭的禁锢中脱离,逃跑般奔出教室。
    她跑得很快,凭借远处舞台灯光迅速跑进楼梯间,楼梯间是封闭的,一踏入门内便重归黑暗,她脚下一怔,刚想摸索扶手,后颈忽地发凉,她下意识想回头,背上却忽然多出一双手,对她重重一推。

  ☆、第11章 长笛女神

第十一章长笛女神
    刑怀栩毫无防备滚下楼梯,咚咚咚咚,屁股胳膊肩膀重重撞在坚硬的台阶上,天旋地转没完没了,最后一下,她的脑门磕着阶角,疼得她眼白一翻,几乎就要晕倒过去。
    刑怀栩平时乖乖顺顺很听话,脾气涌上来却是神鬼莫测,连自身体能都能突破。她摸到扶手栏杆,在黑暗里摇摇晃晃想站起身,憋着口气也要爬回去,看清楚究竟是谁趁机暗算自己。
    刑怀栩很生气,也很痛,因为痛,更生气。
    楼道大门照进一束光,是康誓庭用手机照明追了过来,他第一眼没看见刑怀栩,以为她已经跑下楼,可等他看清楼梯拐弯处扭曲歪趴着的刑怀栩,登时倒抽一口气,“刑小姐!”
    康誓庭冲下来想扶刑怀栩,又怕她伤到不该动弹的位置,一时着急,“有没有哪里痛?你别乱动!我马上找医生来!”
    刑怀栩将手伸向他,有阵子感到胸闷气短,尾椎骨也疼,但她能动,还能气哼哼催促,“我没事……去……去追……有人推我!”
    说完,她还推了康誓庭一把,因为恼火,被撞的脑门更疼,嘴里嘀嘀咕咕,全是气死我之类的话。
    康誓庭说她记仇,她还不承认。
    刑怀栩说自己是被人故意推下楼的,这事便十分严重,康誓庭站起身,望向上方诡谲的黑暗,确实想追出去找到下手的人,可他又不敢放刑怀栩独处在黑暗里——他不过离开她几分钟,她就出了事,这让康誓庭自责,也深感不安。
    “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儿。”康誓庭将刑怀栩全身上下照了一遍,发现并无明显外伤后,这才小心翼翼尝试扶她起身。
    刑怀栩仍有些晕眩,她艰难站起身,浑身疼得像要散架。
    康誓庭瞧见她额头已经高高充血肿胀,谨慎碰了碰,刑怀栩马上吸气避开,冲他怒目而视。
    “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康誓庭俯身将刑怀栩的四肢都捏过一遍,确定没骨折脱臼后,张开双臂,“我抱你下去。”
    刑怀栩想了想,伸手环住康誓庭脖子,并默默垫了下脚尖。
    康誓庭将她拦腰抱起,稳稳下楼。
    内庭里的学生都已撤回花园舞台,康誓庭抱着刑怀栩走出空荡荡的教学楼,迎面碰见刑柘。
    刑柘是刑怀栩三叔的儿子,今年十八岁,是经管学院大一的新生,圆脸大眼薄嘴唇,本该是开朗活泼的面貌,却因为阴郁孤僻的性格,而显出沉暗的气色。他见到刑怀栩被康誓庭抱出来的古怪模样,却什么也不问,只一如往常淡淡打招呼,“大姐,康先生。”
    刑怀栩有些尴尬,让康誓庭放自己站好,才道:“你要走了吗?不等其他人一起回家吗?”
    刑柘摇摇头,“大哥早带着几个女生走了。嗣枚更愿意和尧哥一起。刑柚不知跑哪了,她自己能回家。”
    刑怀栩点点头,寒暄到此为止,她已无话可说。
    刑柘借着路灯瞧见刑怀栩凄惨的额头,仍是不发一语,转身就走。
    刑怀栩拉拉康誓庭的衣袖,示意也可以走了,前方刑柘却忽然回头道:“大姐,你从家里搬出去,未必不是好事,往后能不回来,就别回来了。”
    说完,这瘦弱的圆脸少年径直离开,再没驻足。
    熟悉经管学院地形的康誓庭避开人群,带着刑怀栩悄无声息去往最近的医院。
    圣诞夜的医院急诊里,值班医生将刑怀栩翻来覆去检查一通,确定刑怀栩没有脑震荡的症状后,才笑着恭喜康誓庭,“你女朋友福大命大,挺好!”
    “因为穿得多。”康誓庭也笑,“厚,耐摔。”
    “……”刑怀栩作势往外走,“那我回去再摔两趟。”
    康誓庭忙将她拉回来,赔着笑脸哄。
    两个人领了外伤药回家,已是午夜,康誓庭以为刑怀栩疗伤为由强行进屋。他从冰箱撬落几块碎冰,拿毛巾裹好后给刑怀栩冷敷。
    刑怀栩坐在长板凳上,又困又累又疼,眯着眼想打盹,却总被额头上的冰冷刺激醒,她便不耐烦,扭头不肯再敷,“我要睡了,你回去吧。”
    康誓庭见她确实无大碍,便起身在老屋里四处检查,把所有门窗一律关严实了,才提着外套离开。
    站在老屋门口的巷子里,他朝隔壁二楼望了一眼,见窗后无灯,才大步走出巷外。
    刑怀栩等康誓庭走远了,才走回厨房,将阻挡天井的木门重新打开。
    尤弼然等在寒冬冷夜里,冻得直跳脚,“走了吗?”
    “走了。”刑怀栩侧身让她进屋。
    尤弼然一张口,嘴里全是呵出的白气,“我查了,经管学院今晚的监控从舞会一开始就全关了,学校那边说是刑真栎吩咐的。”
    寻宝开始便是黑灯瞎火,又有一群学生一窝蜂涌进教学楼,即使有监控,也找不出真正下手的人。
    刑怀栩想不出这人行凶的目的。
    杀她?一层楼梯而已,摔死人的几率未免太小。
    吓她?这种方式未免过于凶残。
    尤弼然盯着刑怀栩肿胀的额头,平日的嬉笑胡闹全都敛去,“康誓庭当时离你最近,会不会是他?”
    “我一开始也怀疑他。”刑怀栩说:“但是后来他抱了我一路,力量不像,手也不像。”
    尤弼然心想难怪你愿意让他一路抱下楼,我还以为你摔懵后灵魂出窍了呢。
    “不管是恶作剧还是其他,夏蔷那边都替我盯紧些。”刑怀栩想起在教学楼下偶遇的刑柘,心烦意乱道:“我担心我爸爸。”
    ===
    刑怀栩第二天是被隔壁的嘈杂声闹醒的,她披好外衣,将毛茸茸的兜帽戴上,几乎遮住半张脸,这才走到门外查看动静。
    清晨的小巷里有几个男人正在搬运家具,站在巷边指挥的一位中年妇女瞧见刑怀栩,高高兴兴凑过来,热情笑道:“你好,我是新搬来的,就住你家隔壁。”
    刑怀栩点点头,神情有些漠然,像是没睡醒。
    中年妇女却不受影响,指着人群中一个矮壮男人笑道:“那是我老公!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多照应!”说着,她变戏法似的递来两个热包子,“吃吧,刚买回来的。”
    那矮壮男人也瞧见刑怀栩,远远微笑致意。
    刑怀栩接过包子,往自己左右邻居各看一眼,转身进屋。她关好大门后,随手将那俩包子扔进垃圾桶,看也不看。
    到了午后,康誓庭特地拎了个食盒来看望刑怀栩。
    一晚未见,刑怀栩脑门上的包虽然消了些肿,可原先的青淤被药水染成紫红,看上去更加狰狞恐怖,加上她素来的面无表情,既让人同情,又叫人畏惧,着实哭笑不得。
    康誓庭担心自己被扫地出门,小心谨慎避开雷区,抱着刑怀栩脑袋瞅了几眼后,就让她洗手吃饭。
    刑怀栩心情恶劣,不想吃饭,戴着顶爱斯基摩人的大毛帽,在老屋里走来走去,最后不知从哪翻出根长笛,坐在门槛上对着落日余晖呜呜试了几个音。
    康誓庭起先以为自己即将受到艺术的熏陶,便倚门而站,自上而下看着刑怀栩。
    巷子里往来的邻居都忍不住驻足期待,就连隔壁刚搬来的中年夫妇都探出门,好奇地望过来。
    长巷老屋,残阳红霞,美人执笛,当是美景——倘若刑怀栩没有开始演奏。
    康誓庭在音乐会上听过不少长笛独奏或伴奏,笛声悠扬婉转,明亮细腻,以至他以为从刑怀栩口中吹出的笛声必然也是美的,绝没预想过,长笛这样优雅孤俏的乐器到了刑怀栩手里,也有化作杀人凶器,魔音穿脑的时候。
    刑怀栩胡乱吹奏,毫无韵律,起先几位被她气质与架势吸引来的邻居在惨不忍闻后纷纷堵住耳朵,四处逃散,可刑怀栩岿然不动,犹然雕塑一样坐在门槛上,吹她骇人听闻的笛声。
    巷子里的小孩指着刑怀栩哈哈大笑。
    刑怀栩吹得更大声,音调全在高处,十分刺耳。
    康誓庭碰碰她肩膀,试图劝她,“刑……”
    刑怀栩猛地转身,将笛子凑近康誓庭耳朵,重重吹了几声。
    康誓庭揉揉耳朵,下定决心掌控局面,便摩拳擦掌,趁刑怀栩没注意,绕到她身后,俯身将坐着的她直接“端”起。
    刑怀栩瞠目结舌,一时忘了吹笛。
    门外小孩们见这俩大人有趣,笑得更加放肆,康誓庭端着刑怀栩转了个身,用脚踢合大门,趁着刑怀栩还未反应过来,快速将她放到厅堂方桌后坐下。
    刑怀栩莫名其妙被位移,一对丹凤眼瞪得溜圆。
    “别生气了。”康誓庭没收那杆魔笛,将一双筷子塞进刑怀栩手中,“乖,吃饭。”
    刑怀栩拿好筷子,看看眼前美食,想想也确实没什么好生气的,便专心致志开始挑菜、吃饭。
    康誓庭坐在她对面,越看刑怀栩越觉这人古怪的有趣,可爱又可气。
    一个小怪胎。
    康誓庭愉快地给她下定义。
    康誓庭成了刑怀栩家的常客,他也自觉,回回都提着大号保温饭盒过来,和刑怀栩一起吃完饭,便又提着饭盒走,偶尔也会多留片刻,翻翻刑怀栩看过的书,聊聊她感兴趣的话题。
    他们很有默契,都绝口不提圣诞那晚在教室里的话。
    如此几天后,刑怀栩的额头渐渐消肿,上头的淤痕不再触目惊心,看着也精神许多。

  ☆、第12章 大山深处

第十二章大山深处
    圣诞过后没几天便是各学院的新年晚会,整个校园着实热闹一阵后,师生们终于迎来元旦假期。
    可刑怀栩的假期并没有来——校志愿协会和校宣传部共同策划了元旦送温暖活动,刑怀栩作为学生代表,需领队去邻市山上给贫困生送过冬衣服和文具。
    这天天未亮,刑怀栩便起床洗漱,黎明前的寒冬简直能冻死人,刑怀栩里三层外三层裹好自己,这才来到校门口集合。
    志愿者协会的会长在另一边清点志愿者,两位领队各自确认无误后,学校租借的大巴缓缓停到校门口,准备出发。
    队员们上车坐定,刑怀栩询问带队老师,“公司代表还没来吗?”
    “今年冬天比较冷,听说那边山顶下大雪了,公司昨晚临时调了批棉被过来,打算一起运进山送给孤寡老人,这会儿可能耽误了。”老师边解释边打电话,却见路口拐进一辆黑色landrover,后头跟着辆东风小货车。
    “来了!”老师忙迎上去。
    刑怀栩站在原地,待看清从车上下来的人,忍不住勾勾唇角,似笑非笑。
    康誓庭穿着件coach军绿迷彩的羊羔绒夹克,看上去温暖宜人,让刑怀栩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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