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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桑雄狮-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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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贾罕娜知道对方能听出自己话里的讥讽,“这是战士的信条。你想拨马回去看看母亲和死婴吗?”

“我见过,医师,相信我。”贾罕娜当然相信:他也许还亲手干过。

“对了,我认识你父亲,”片刻沉默后,罗德里格·贝尔蒙特续道:贾罕娜只觉浑身一僵,“金达斯人伊沙克。听说他的遭遇后,我很难过。”

“你……你怎么知道我父亲是谁?你怎么知道我是谁?”她结结巴巴地说。

罗德里格呵呵笑了两声,随即换成流利的金达斯语,令医师大吃一惊,“这并不难猜。费扎那城有多少蓝眼睛的女医师?你继承了你父亲的眼睛。”

“我父亲没有眼睛了。”贾罕娜狠狠地说,“如果你听说过那个故事,就一定知道。你是怎么学会金达斯语的?”

“作为战士,各种语言都要懂些皮毛。”

“战士不会讲得这么好,战士不会讲金达斯语。你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

“我曾一度坠入爱河,很久以前的事了。说实话,那是学习语言的最佳方式。”

贾罕娜又觉得气往上冲。“那你是怎么学会亚夏语的?”她质问。

队长毫不费力地换成那种语言:“我在阿拉桑住过一段时间。当年莱蒙多王子曾因几件莫须有的罪责被他父亲流放,在西尔威尼斯和费扎那住了—年。我随他一道南下。”

“你在费扎那城住过?”

“住过些日子。这有什么奇怪的?”

贾罕娜没有回答。实际上,这算不了什么。且不说上几个世纪,至少近几十年来,埃斯普拉纳的贾德诸王及各大家族之间纷争不断,经常导致贵族和他们的侍从出国远行,在阿拉桑的乐园中流连。而哈里发统治时期,有不少亚夏贵胄同样觉得有必要远远避开西尔威尼斯的长臂,居住在北方牧民中间。

“我不知道,”贾罕娜答道,“可能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应该记得你吧。”

“十七年前?你当时恐怕还是个小娃娃。我没准儿真见过你一次,就在伊沙克的集市摊位上——除非你有个双胞胎姐妹,但我不觉得你会记得我。我当年就跟现在的阿尔瓦一样年轻,阅历也和他一样浅薄。”

队长提到的年轻士兵让贾罕娜想起点事情,“阿尔瓦?带着维拉兹的小伙子?你准备什么时候把那个关于马镫的恶作剧跟他交底?”

罗德里格闻言愣了片刻,随即放声大笑,“你发现了?算你聪明。但你怎么知道那是个恶作剧?”

“这不难猜。”贾罕娜刻意模仿队长方才的语气,“阿尔瓦骑马时,膝盖都快顶到腰了。巴提亚拉的骑兵也对新人玩这种把戏。你想把这孩子弄瘸吗?”

“当然不会,他比你想象的更犟。敲打敲打对他没坏处。我本打算明天进城之前,让他把腿放下来。如果你有这个心,今晚就可以当他的救星。你发现了吗,他已经接受教训了。”

她没发现。贾罕娜可没精力关注这种事。

罗德里格·贝尔蒙特突然转换话题:“巴提亚拉,你是说?你在那儿学习过?跟索兰尼卡的雷佐尼爵士?”

贾罕娜又一降心慌意乱,“然后在帕德里诺大学待了半年。你认得世上每位医师吗?”

“名医基本都认识,”他明确地说,“算是干我们这行的职业病。想想看,医师,我们北方非常缺乏受过训练的医师。我们知道如何杀人,但不大了解医术。我早些时候提到的邀请是认真的,并非随便说说。”

“我刚到时?你又不知道我是不是个好医师。”

“针对费扎那城伊沙克的女儿?我可以允许自己做个合理的推测,你说呢?”

“瓦雷多最最著名的队长大人,当然可以允许自己做任何事。”贾罕娜故意挑刺地说。她觉得自己明显处于下风,这个人知道得太多,而且聪明过头。贾德±兵根本不该是这副样子。

“不是任何事,”罗德里格境出夸张的懊丧口吻,“我亲爱的妻子……你见过我亲爱的妻子吗?”

“我当然没见过。”贾罕娜斥道。队长在跟她开玩笑。

“我亲爱的妻子对我在返家途中的各项行为举止,做出了严格规定。”他的口吻把言下之意表达得非常明白,但是根据贾罕娜对北方人的了解,眼下的情形简宜难以想象。

“对于战士来说,可真让人头疼啊。她肯定很可怕。”

“一点没错。”罗德里格·贝尔蒙特发自肺腑地说。

虽说是在开玩笑,但有些东西——夜晚的另一层微妙涵义——却由此彰显;贾罕娜突然意识到他们正在黑暗中独自骑行,维拉兹和贾德人都被抛在后头,离前头的营地也有不短距离。贾罕娜紧紧靠在他背后,她的大腿贴着他的大腿,她的双臂搂在他的腰际。医师费了点劲儿,才抑制住松开胳膊、改换姿势的冲动。

“真抱歉,”两人沉默片刻,罗德里格又开口说,“今晚不适合开玩笑,我害你别扭了。”

贾罕娜一言不发。似乎无论她是开口还是保持沉默,总会像纱窗一样被对方看透。

医师想起另—件事。“告诉我,”贾罕娜没有理会对方的道歉,直言不讳地说,“既然你在这儿住过—段时间,为何方才在营地时,还要问我烧着的是什么地方?奥韦拉村至少五十多年前就已经在这儿了。”她当然看不到队长的脸,但总觉得他正在微笑。“不错,”罗德里格最终说道,“不错,医师。如果你现在拒绝我的邀请,那我更难过了。”

“我已经拒绝你的邀请了,记得吗?”贾罕娜不想让他岔开话题,“你干吗要非问我这是什么地方?”

“我不是非问不可,只是想问一问,看看谁会回答。通过提问可能得到的信息,绝不只是答案而已。”

贾罕娜思忖片刻,“那你发现什么了?”

“发现你的脑筋比你那位商人朋友转得快。”

“别低估伊本·穆萨,”贾罕娜立刻反驳,“他今天已经几度令我大吃—惊,而且我认识他的时间可不短了。”

“我该拿他怎么办呢?”罗德里格·贝尔蒙特问。

医师发现,这个问题是认真的。她骑在马上想了半晌。双月都升上高天,彼此相隔大约三十度。这个运行夹角正好与她出生时的星图相同。她现在终于可以看到前方的营火,胡萨里和两名守营骑兵在那里等待。

“你知道他今天下午本会和其他人—样死在城堡里吗?”

“我大概能推断出来。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没让他去参加典礼。裉炫懦隽艘豢樯鼋崾!?

队长哈哈大笑。“我敢打赌,他肯定是头一次对肾结石感恩戴德。”说到这里,他换上严肃口吻,“那么好吧。他已经在阿玛力克那里挂了号,被人通缉追杀。我该怎么做呢?”

“带上他返回北方,”贾罕娜说出自己的结论,“我估计他也是这么想的。如果拉米罗王动过某些念头,想有朝一日把费扎那城收入囊中……”

“等等!到此为止,女人1你说这话算什么事?”

“在我看来,这是显而易见的事。”贾罕娜不耐烦地说,“他多多少少会产生类似的想法吧:干吗仅仅从这座城邦收取岁贡,而不是直接统治?”

罗德里格·贝尔蒙特又大笑起来,摇了摇头,“你知道,不是所有显而易见的想法都要说出口来。”

“你向我提出问题,”医师柔声道,“我给出实实在在的答案。如果拉米罗动过这种念头——且不说是多么渺茫和不切实际—一那么将大屠杀的唯一幸存者留在身边,对他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特别是如果他让所有人都知道,此人逃出虎口后便直接找上门来,恳请他斡旋干涉。”罗德里格完全没理会医师的嘲讽,若有所思地道。

贾罕娜突然觉得不想说话了。今天清晨的市场问诊,无论怎么看都显得平淡无奇。但她现在已经历过费扎那屠杀和奥韦拉之劫,正跟“阿拉桑之鞭”罗德里格·贝尔蒙特在夜幕下共乘一马讨论半岛政局——感觉似乎变得太快了。她明天早晨就要踏上自己的旅程,而早晨已经不远了。“我想你说得对。你知道,我是个医师,不是外交家。”她含含煳煳地嘟囔道。现在要是能倒头大睡该有多好。

“有时候,这两者几乎是重合的。”队长说。这句话让她有些烦躁,便又清醒过来。多半是因为雷佐尼爵士不止一次说过相同的话。“你打算去哪儿?”罗德里格随口—问。

“拉寇萨。”话一出口,贾罕娜才想起来自己本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为什么?”对方追问。

他似乎觉得自己有权得到答案。贾罕娜断定,这肯定是因为常年担任将帅的关系。

“因为人们常说,那里的士兵和廷臣做爱技巧出神入化。”她用最富磁性的声音低语道。为了加强效果,还分开双手,从队长腰际滑向大腿,在那里放了一会儿,这才故作端庄地重新抱好。

队长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但贾罕娜靠得很近,也许他在掩饰某种身体的反应,但医师仍能感应到他心跳加速。几乎与此同时,贾罕娜忽然意识到自己正跟一个危险的男人玩着最露骨的挑逗游戏。

“这种感觉,”瓦雷多的罗德里格·贝尔蒙特难过地说,“一如既往地令我苦恼。搭眼就把我看得通通透透,你真没见过我妻子吗?”

尽管意志和理性都不愿屈从,但片刻之后,贾罕娜还是大笑起来。也许正因这欢笑和愉悦心情,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奥韦拉村小屋里的那一幕,又进而想到父亲今晚跟她说了四年来的第一句话。此时她已经离开父母双亲,也许永无重逢之日。

贾罕娜痛恨哭泣。伊沙克常说,欢笑和泪水是关系最近的亲戚。这倒并非来自医师的阅历,而是他外婆讲给母亲,母亲又讲给了他的。金达斯人的历史长逾千年,他们有一肚子的民谚乡谣,像破旧行囊一样随身携带,永远不会忘记。

所以贾罕娜忍住泪水,骑在罗德里格·贝尔蒙特的黑马上,头顶夏日星空的幕布,在为她照亮前路的双月下向东骑行。同行的男人一路上没再说话,两人最终返回营地,见到守侯多时的穆瓦迪人。

对阿尔瓦来说,今晚身心俱疲的感觉,很大程度上来自对夜里这场战事产生的无助心绪。他向来觉得自己脑子不笨,实际上,是相当聪明,但问题在于,今晚在阿拉桑上演的戏码远远超出了他的经验范围,光靠点小聪明没法应对种种变化。

他心里明白,加西亚·德拉达和其手下的幸存者与本队讲定的赎金中有自己—份,因此他刚到叶斯特伦当了一年兵,已然拥有过去不敢想象的财富。就说现在吧,任何详细谈判都还没有进行,阿尔瓦就已经从莱恩·努涅斯手中得到一匹战马和一副盔甲,都比他自己的强。

在这个世界上,军人便是如此成长的:只要能活下去,便能通过掠夺和赎金聚累财富。只是他万没想到,居然会从同胞手中收取这些东西。

“常事,”在村中分配战利品时,莱恩·努涅斯粗声粗气地说,“回头提醒我给你讲讲,罗德里格和我替萨洛斯河下游的亚夏人当私人佣兵的日子。我们不止一次替他们突袭鲁恩达。”

“但那不是瓦雷多。”阿尔瓦心头烦乱,忍不住抗辩。

“当年都是一码事,记得吗?那时桑丘王还在位,埃斯普拉纳还是统一的国度,一个国家有三个省份,小伙子,可不像现在这样三分天下。”

返回营地的路上,阿尔瓦的脑子就没停过。他心中纠结着许多难题——包括头一次杀人——甚至无法享受这次得到的战利品。不过他注意到菜恩·努涅斯从缴获的武器和马匹中分出相当一部分,交给奥韦拉村的幸存者。这一点他倒是没有料到。

一行人返回营地,见过他们的队长和金达斯医师。阿尔瓦发现营地里多了不少箱子、麻袋和木桶,随即得知那便是费扎那城的夏季岁贡,由蒙面的穆瓦迪人连夜送来。

“商人呢”莱恩·努涅斯翻身下马,急切地问,“他们来捉他了?”阿尔瓦蓦然记起那位本该死在费扎那城堡里的胖亚夏人。

队长慢慢摇了摇头。“商人,”他说,“已经不在了。”

“愿他们的灵魂腐烂!”莱恩·努涅斯赌咒道,“以贾德的手指脚趾起誓,我恨穆瓦迪人!”

“商人不在了,”队长心平气和地说,“不过咱们多了个新斥候,可以跟马丁和卢杜斯混。差点忘了提醒你,他必须减点分量,才能派上用场。”—个勉强套了身贾德马民服装的肥硕身形从篝火对面站起来,莱恩·努涅斯忍不住放声大笑。虽说有点不可思议,胡萨里·伊本·穆萨倒显得从容自得。

“我今天已经当过瓦祭,”他平心静气地说起还算不差的埃斯普拉纳语,“这不过是小菜一碟。”

“不,”队长低声说,“拉蒙的衣服穿在你身上,我得说你可真不小啊。”周围笑声四起。商人也咧咧嘴,高兴地拍拍肚皮。

阿尔瓦勉强瑚众人笑了两声,转眼见到金达斯医生贾罕娜坐在火堆旁的一张鞍毯上,双手抱膝,目光凝视着舞动的火苗。

“来了多少沙漠狗?”莱恩·努涅斯问。

“马丁说只有十个。所以他们没去奥韦拉村。”

“他告诉那些人咱们已经去处理了?”

“对。他们显然接到命令,把金币交给咱们后赶快回去。”

莱恩·努涅斯摘下帽子,抬手捋捋逐渐稀疏的灰发,“那咱们呢,也回去?”

“我想是的,”队长说,“我想不出任何留下来的理由。现在的费扎那城只剩下一堆麻烦。”

“还有些麻烦回家去了。”

“对,走回家去的。”

“他们早晚会走到。”

罗德里格把嘴一撇,“你想让我怎么办?”

他的副官耸耸肩,小心地往草地上吐了口痰。“咱们天一亮就出发?”他没有答话,而是直接发问。

队长看了他两眼,张开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只是摇了摇头,“穆瓦迪人会监视咱们。咱们明天回家,但得摆出不慌不忙的样子,拿出时间收拾营地。你明早带十几个人回奥韦拉村去。帮他们干—天活,然后赶上我们。别的先不说,至少那里有很多人需要下葬。”

阿尔瓦跳下马,走向火堆,来到坐在地上的医师旁边,“我……我能帮您什么忙吗?”

医师看起来非常疲惫,但还是冲他笑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谢谢你,”她顿了顿,“这是你头一次来阿拉桑?”

阿尔瓦点点头,一屁股坐在贾罕娜身边。“我本想明天去看看费扎那城,”他真希望自己的亚夏语能说得更好些,他已经尽力了,“我听说那是座辉煌的城市。”

“没什么大不了的,”医师不经意间重复着刚才的话,“拉寇萨、卡塔达……当然还有西尔威尼斯,都可以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些都是宏伟的城邦。塞芮亚也很美丽。但费扎那毫无辉煌可言,它太靠近大荒原,负担不起奢华的表相。你明天见不到它了吗?”

“我们明早就要回去了。”又来了,阿尔瓦有种讨厌的感觉,就像在即将没顶的水中拼命挣扎,试图冒出头来,“队长刚跟我们说的。我不清楚为什么,多半是因为刚才来的穆瓦迪人。”

“哦,没错。看看周围。派瑞亚思的金币已经运到。他们明天不想打开城门,更不想放贾德士兵进入费扎那。出了那种事,这可以理解。”

“所以我们只能掉转马头……”

“恐怕只能这样了.伙计,”队长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你这次没机会品尝阿拉桑的腐化作风了。”阿尔瓦只觉面色绯红。

“嗯,今年女人们大都待在城外郊区。”医师神色端庄地说。她的目光已经从阿尔瓦转向罗德里格爵士。

队长爆出粗口:“混蛋,别把这话告诉我的人!阿尔瓦,我命令你保守秘密。我不希望任何人过河。要是有谁离开营地,就得给我走回家去。”

“是,长官。”阿尔瓦匆匆应道。

“这倒提醒了我,”队长瞟了医师一眼,对年轻人说,“回程路上,你可以把马镫放下来了。”

昕到这话,阿尔瓦体会到许久没有的从容,也多少找回了过去的自己。自从他们离开瓦雷多城,阿尔瓦始终在等待这一刻。

“必须放吗,队长?”他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开口问道,“没别的意思,我已经习惯这种方式了。我想只要您允许,我甚至应该试着把它们再提高一点。”

队长又看了医师一眼,清了清喉咙,“嗯,不.阿尔瓦。这其实不是……我不认为……”

“我在想,如果我把膝盖抬得足够高,非常非常高,骑马时甚至把下巴架在腿上,这样就算是畏途跋涉,也能保持头脑清醒。您觉得有道理吗,队长?”

阿尔瓦·德伯里诺等了这么久,一直耐着性子保持沉默,如今终于得到回报。他看到医师慢慢冲自己展开笑颜,又扬起眉毛,探询地望向队长。

但罗德里格·贝尔蒙特可不是个会为这种小事尴尬许久的人。他盯着阿尔瓦看了两眼,自己也露出微笑。

“你父亲?”他问。

阿尔瓦点点头,“他的确跟我讲过几个当兵可能遇到的问题。”

“但你还是接受了马镫恶作剧?一句话都不吭?”

“是您让我这样做的,队长。我不想离开您的队伍。”

金达斯医师明显觉得这一幕很有意思。罗德里格爵士皱起眉头,“以贾德之名,孩子,你是在逗我玩吗?”“是的,长官。”阿尔瓦兴高采烈地说。

那个他认定自己会爱恋终生的女人仰起头来放声大笑。片刻之后,他认定自己会效忠—世的男人做出同样的举动。

阿尔瓦发现今晚并不算特别糟糕。

“你看到我的人有多聪明了吗?”等笑声渐息后,罗德里格问医师道,“你真的不重新考虑一下加入我们的提议?”

“你在诱惑我,”医师仍是一脸笑容,“我的确喜欢聪明人。”说到这儿,她表情一变,“但埃斯普拉纳不适合金达斯人居住,罗德里格爵士。这点你跟我一样清楚。”

“对我们来说没有区别,”队长说,“只要你能缝好剑伤、缓解肠胃病,我的队伍就永远欢迎你。”

“这些事我都能办到,可你的队伍,虽说也许每个人都很聪明,但到底不是整个世界。”她的眼神中再没有愉悦之意,“你还记得当埃斯普拉纳占据整座半岛时,你们的瓦斯卡女王是如何评价金达斯人吗,在亚夏人移居此处,将你们逼到北方之前?”

“那是三百多年前的事了,医师。”

“我知道。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但……”

“你呢?”医师一脸愠怒,转身问阿尔瓦。年轻人默不作声,只是摇摇头。

“她说金达斯人都是畜生,活该被扑杀烧死,从世间彻底除去。”

阿尔瓦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贾罕娜,”队长道,“我重复刚才的话,那是三百多年前的事了。她早就不在人世,入土为安了。”

“谁说不在!你居然这么说?她现在何方?”医师瞪着阿尔瓦,似乎罪过该由他来承担,“瓦斯卡女王的陵寝在哪儿?”

阿尔瓦咽了口唾沫。“在岛上,”他小声道,“瓦斯卡岛。”

“那是块圣地!被人顶礼膜拜的地方,贾德人从三个王国,乃至群山之外的国度一路膝行而来,乞求说这番话的女人的精魄赐下神迹。我甚至可以打赌,你带领的这些所谓聪明人中,至少有一半的家里人曾踏上朝圣之旅,祈望神圣的瓦斯卡降福。”

阿尔瓦把嘴闭得严严实实。这次队长也无言以对。

“难道你还想跟我说,”金达斯人贾罕娜继续嘲讽,“只要我能切实履行医师之职,那么在埃斯普拉纳人的土地上,宣扬何种信仰都无所谓?”

罗德里格爵士良久无语。阿尔瓦发现丝绸商人伊本·穆萨来到近前,正站在篝火对面静心聆听。各种声响从营地间传来,同伴们在整理铺盖准备睡觉。夜已经很深了。

队长最终喃喃说道:“咱们生活在一个衰败残缺的世界里。我是个为了生计杀人如麻的家伙。我不想冒昧给人任何答案。但我也有个问题:请好好想想,如果穆瓦迪人来到阿拉桑,那金达斯人又会落得什么下场。”

“穆瓦迪人已经来了。今早在费扎那城,今晚在这个营地,都有他们的身影。”

“那些是佣兵,贾罕娜。整座半岛统共最多五千。”

这次轮到贾罕娜沉默不语。丝绸商人又往这边走了两步。阿尔瓦看到医师瞥了他一眼,随即将目光投向队长。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问。

罗德里格蹲坐在阿尔瓦身边,信手拔了几根草叶,才开口作答。

“起初,你非常大胆地预言我们总有一天会南下夺取费扎那城。如果我们越过大荒原,围攻亚夏城邦,你觉得卡塔达的阿玛力克和其他君主会怎么做?”

医师仍旧不发一语,只是眉头紧锁,陷入沉思。

“首先做出反应的,想必是瓦祭们。”胡萨里·伊本·穆萨柔声言道,“他们会立即采取行动,然后才轮到那些君王。”

罗德里格赞许地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

“他们会采取什么行动?”阿尔瓦问。

“从麦支里贴沙漠召唤各穆瓦迪部族,”队长面色凝重地看着贾罕娜,“如果阿拉桑这些城邦之主被迫这样做,那金达斯人会怎样?如果耶齐尔和伽利布越过海峡,带着两万人马北上呢?这些沙漠武士会跟我们打完仗,就拍拍屁股走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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