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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方道仙-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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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袁守风离开大德圣朝,行走于幽州其余国家地界,受一记剑伤,退败而归,其伤势极重,伤及本源,难以痊愈。

同是三年前,魔僧枯达连烧三镇,死伤成千上万,国家气运荡动。袁守风本身伤重,且与气运牵扯难清,遭此动荡,又伤及自身,已是回天乏术。

自三年之前,袁守风便已是垂死之身,坚持千日,于百岁而逝。

“动用气运的伤势,在外受了一记剑伤,因枯达而动荡的国家气运又引起伤势恶化。这三件事,便是袁守风逝世的根本原因?”

秦先羽默然不语。

这三件事确实不小,每一件都极为要命。这三件事情都压在身上,仙人以下,谁也活不下来,袁守风也不例外。

但不知为何,秦先羽依然不太相信。

或许是因为袁守风给他的感觉太过于神秘,使他从来不曾看透,从来揣摩不透。

也或许是因为百岁而逝,这个岁数正合人身一世之寿,太过巧合。

可事实终究是事实。

袁守风已逝,钦天监群龙无首。

他遥望北方,天地动荡,星辰飘摇。

因为之前那一颗星辰坠落,因而天空失了支柱,竟有动荡不稳之感。

那是陨落的星光。

那是袁守风逝世的铁证。

秦先羽于蒲团之上盘坐,默然良久。

心不静。

运功不畅。

他起身来,终是叹息一声。

……

秦先羽原是要往北方一行,去京城一趟。

但这一日便有人来访。

来者是章道人。

这个中年道人一身青色道袍,但腰间绑了一条细带,呈黑白两色,足下则是一双白鞋。

见他这身打扮,秦先羽心下愈发沉了。

章道人躬身下拜,口称真君。

因钦天监首正袁守风逝去,副司首司空先生及周主簿二人忙碌不堪,昔日章道人曾驻守丰行府,故而以他来见秦先羽,告知此事。

秦先羽仍是禁不住问道:“袁守风当真死了?”

章道人叹道:“真君既然知晓事情来龙去脉,何必再问?那三件事,压在谁的身上都活不下来,莫非真君对于这三件事,还有怀疑?”

秦先羽沉默片刻,说道:“这三件事聚在一处,我若处在袁守风的位置,也活不下来。但他不是我,不是你,不是其他人,他是袁守风……”

秦先羽静静看着他,缓缓道:“我至今仍无法相信。”

章道人略微迟疑,才说道:“不瞒真君,首正先生乃是寿终正寝。”

秦先羽瞳孔微缩:“寿终正寝?”

龙虎真人岁至二百六十,袁守风才满百岁,何谈寿终正寝?

章道人说道:“历代钦天监首正,都是当朝国师,与气运牵扯。俗世凡人百姓,高寿者有百岁,于是百岁即为人生一世之寿,受此限制,历代以来,国师至多只活得百岁,从无人能脱此桎梏。袁先生亦是如此,即便他未曾受伤,也挨不过今年。”

秦先羽良久未语。

过了许久,才听秦先羽问道:“袁先生尸首何在?”

章道人低声道:“受气运牵扯,于死之际,肉身散作无数光华,落于大德圣朝各处,那日的流星便由此而来。”

“我知晓了。”秦先羽说道:“你去罢,过两日我会去京城走一趟。”

章道人未有离开,双手相合,躬身道:“真君若无要事,便请今日随下官往钦天监一行。”

秦先羽皱眉道:“为何?”

章道人说道:“袁先生如今逝去,钦天监群龙无首,大德圣朝无国师坐镇,无数修道人失了限制,秩序混乱,时日一久,必生不善之事。下官奉命而来,请真君往京城一行,继任钦天监首正,坐镇国师之位。”

秦先羽脸色微沉,目光凝重。

章道人屈膝跪地,把额头触在地上,道:“请真君继任钦天监首正,坐镇国师之位。”

三百二十六章拒绝

道观中,寂静片刻。

秦先羽淡淡问道:“不论是司空先生,还是周主簿,这两位的资历,出身,才能,以此诸般方面而论,都比我更为合适,但为何是我这么一个外人?”

“不敢欺瞒真君,若在其他时候,自是由副司首大人继位,但如今局势不同,该有一位龙虎巅峰人物坐镇才好,而司空先生虽早已龙虎交汇,但比起龙虎巅峰,还稍微逊色一筹。而真君虽非龙虎巅峰,本领却更甚于龙虎巅峰。”

章道人跪在地上,微微抬头,却不起身,说道:“如今将要两国交战,不论是大德圣朝的修道人,还是大楚帝国的修道人,都该有人限制,否则,两军之中必会出现修道人以神通道法相助,到时便不再是两国交战,而是修道之人的争斗。若我钦天监有首正大人坐镇,大德圣朝有国师在位,便可威慑本朝修道人,亦可威慑楚国修道之人。”

“两国交战?”秦先羽脸色稍显凝重:“数十年间未有战乱,为何如今生出战事?”

章道人愤怒道:“数十年间,原本两国渐渐抹平苦恨,平息昔日战火之仇,已是和平之世,然而楚国太子十分张狂,为一青楼贱妓,毒杀太子妃。须知,楚国太子妃乃是我大德圣朝安元公主。”

“安元公主?”

秦先羽略微沉吟,便已知晓。

本朝公主为联姻,外嫁楚国,如今反被楚国太子毒杀。着实辱尽大德圣朝颜面。楚国若无一个满意交代。两国交战,在所难免。

嘎吱一声,房门忽然开了,福爷略微躬身,端着茶具入内。

“为安元公主,兴起战火?”福爷正好在门口端着东西进来,闻言,眼神黯淡。他幼年经过战火,如今犹有余悸,不敢在客人面前失礼,却在他心中叹息:“日后将民不聊生,倍受战乱之苦,为她一人性命,两国势必付出千万性命,多少将士战死沙场,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又有家庭破灭。父母失子,妻子丧夫。儿女无父。她公主是一条命,我们这些百姓就都是草芥了。但事涉国之颜面,却也不知该如何说,对错其实也不好分辨……不过有少爷在,我这老东西想必还能安安心心度过晚年。”

秦先羽看了一眼,便知福爷心中所想,虽然他没有经过战乱,却也见过昔日三镇之状,秦先羽本身喜静,不是什么热血疯狂之人,实则对于战祸有些不喜。

略微沉默,他又看着章道人,秦先羽淡然道:“安元公主是皇帝下令毒杀的罢?”

章道人面色骤变,脸色霎时苍白。

秦先羽之前见他提起安元公主时,面有古怪之色,稍加试探,果然如此。

福爷闻言,更是无言,古往今来,战事多是上层人物决定,但终是害了百姓,上层人物不过一道指令,对于下方将士百姓而言,便是生死拼搏。这老头悄然一叹,却也知道轻重,知晓礼仪,不敢打扰少爷与客人,只是把茶具放好,轻轻退了出去。

见到章道人的反应,秦先羽心知猜得不错,良久亦是无言。

章道人叩头不语,只是略微颤抖。

秦先羽终是说道:“倘如敌国进犯,须得贫道等人守护大德圣朝,又是另外一回事,但要贫道为朝廷出力,进犯他国,却是不能。人各有志,贫道也不认为皇帝所为就是错了,但要去助他一臂之力,断然不可。”

他自称贫道,便又把自身摆到了修道人的位置上,两人之间不免又有疏远。如此,秦先羽的意思,已极为明朗。

章道人面色微变,连忙说道:“这并非一己私利,而是开拓疆土,建立万世功勋。”

“如今大德圣朝兵强马壮,正值太平盛世,内无忧,外无患,无端端毒杀本国公主,挑起战端,不是一己私利又是什么?”

秦先羽缓缓说道:“皇帝高卧龙床,大臣位居京城,自然无忧,不论战事如何,只要没有灭国之灾,总不会殃及他们头上。自古以来,从来是上位者少死,下方将士百姓遭殃。”

“为他一己私利,为了开拓疆土的功勋,将要付出多少性命,多少代价,多少将士百姓的性命,多少家庭破灭?”

“你也曾去过三镇,须知当日惨祸。若是两国交战,这类惨状可不止殃及三镇。”

秦先羽冷笑道:“你让我继任钦天监首正之职,不外乎是要我承受这战事连绵,气运动荡的伤势。更何况,继任钦天监首正,仅是百年寿元,受困于大德圣朝,不亚于断了前路,断了成仙之路,这职位于我何用?”

“真君不知。”章道人说道:“大德圣朝自千年创始,有数件仙家宝物,若是真君能够继任此位,宝物尽可由真君驱使。另外,当朝国师与气运纠缠,亦可借助国之气运,不亚于地仙人物,昔日那位蛊道高人,正是被袁先生借助气运之力,打出大德圣朝之外。”

人身有先天混元祖气,也即是三魂七魄,心神之力。

修炼之人,多是以这类微末的心神之力来运功,渐渐影响自身,身体适应功法变化,从而孕生真气。就像是野外生灵,经多年而适应周边环境。

这类心神之力不知不觉间可以改变身体,当然,这是对于自身而言,对外实是微末至极。可虽说微末到了极致,但亿万生灵里,无数百姓,乃至于飞禽走兽,草木虫豸,都属本国生灵,无穷气息汇集,就是国之气运。

得人心者得天下,正是如此。

神灵传播信仰,收纳信徒,也是收集香火愿力,实则与气运类似。

当有人获得这国之气运,加于自身,便有移山填海的神仙之力,不亚于上界仙家。

秦先羽非是昔日朦胧少年,对此也颇为清楚。

章道人低声说道:“真君天赋绝顶,自然有望飞升成仙,但要多少年才能成就?虽然您修为快得惊世骇俗,但仙家级数,又岂是寻常?昔日袁先生借助气运能够把那位蛊道高人打退,真君若是继任此位,亦可借助气运,到时亦可胜于对方,报仇雪恨。”

秦先羽略微沉默,静静思索。忽然,他冷笑道:“那也要这蛊道高人从上界而来,再度进入大德圣朝的地界。纵然他重新下界,再履红尘,可若不在大德圣朝境内,我也对付不了他。”

章道人微微一怔。

秦先羽平淡道:“我自认此生有望成仙,亦有望报父母之仇,不可能被这位置束缚。再者说,我如今该有二百多年余寿,怎么可能自损寿元,去当国师,只活到百岁?你走罢,不要再来废话。”

章道人只觉背脊湿透。

风儿一吹,后背凉得透了。

章道人未有起身,说道:“念在袁先生的份上,还望真君答应接任。”

秦先羽眉头微挑,道:“要我接任此位,是袁守风的意思?”

章道人说道:“正是。”

秦先羽道:“他何曾有过这般意思?你不要胡言乱语,要是假传袁守风之意,拿这话来诓我,休怪我不讲情面。”

章道人连说不敢,然后才道:“当年真君往龙虎山一行,袁先生曾与您说过钦天监的宗旨,曾演示过此事,其实便是定下了此意。袁先生意思十分明朗,不必怀疑。”

秦先羽顿时默然。

当初前去龙虎山,半途之中,确实曾降落于一方山村。那时袁守风施法,影响了那老者,让秦先羽看到那老者被道术威能所惊之后的反应,借此向他讲述钦天监的作用。

但秦先羽当时曾有疑惑,为何这些东西要向自己讲明?

原来还有这么一层意思?

“不对。”

秦先羽想起当时袁守风的一句话。

演一场戏给猴子看。

秦先羽看着章道人,便已明白,这位钦天监的保章正,应当也是猴子之一。

袁守风无意让他继位,也知晓他不会继任此位,仅是演一场戏。

这么说来,对于今日诸般之事,早在袁守风意料之中?

秦先羽想明白了这点,便即笑道:“你回去罢。”

章道人却仍不起身,颤声说道:“真君执意不接此位?”

秦先羽道:“不接。”

章道人抬起头来,长长叹息一声,说道:“若真如此,便请真君念在大德圣朝的情分上,替朝廷办一件事。”

不知怎地,秦先羽心中一跳。

他顿时明白,前面要他接任钦天监首正先生之职,其实只是一场试探。许多人都能猜得出来,似他这般前景光明之人,不可能接任钦天监首正,自缚于此。

倘若侥幸成功,真能让他继任国师之位,对大德圣朝而言,自是大喜。

若是不能,便退而求其次,请他办事。

其实章道人此来,最为紧要的就是这一件事!

或许在许多人眼里,他既然推脱了钦天监首正之职,接下来便不太好推脱这一件事了罢?毕竟年轻人面薄,能拒绝一次,难以拒绝二次。

但秦先羽却并非一般年轻人。

当章道人开口说话时,他气血激荡,隐约有些不安。

那是冥冥之中的预感。

章道人言语落下之后,秦先羽脑海中再无其他想法。

只有一个念头。

推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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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二十七章赶赴寒潭斩蛟龙

章道人看着秦先羽,许久没有言语。

秦先羽也不开口,似在沉思。

两人之间一片寂静。

过了片刻,秦先羽平静道:“凭什么?”

章道人蓦然发觉,身上仿佛被一座大山压住,立不起身,几乎压得浑身骨骼血肉都发出响声。他心中明白,这是龙虎气息压迫。

这位钦天监的保章仅是罡煞修为,而秦先羽已是龙虎交汇,差距过大,只是气息压迫,便让他喘不过气来。

“真君身为大德圣朝之民,即是大德圣朝的一份子,为大德圣朝出力,便是应有的责任。”

章道人咬牙道:“这是大德圣朝臣民亏欠朝廷的。”

闻言,秦先羽忽然笑出声来,说道:“前一句话我倒认了,但后面一句亏欠,实是徒增笑柄。贫道自幼生长,落户籍该交银钱,住房屋该有地契,挣了钱该要纳税,就算是身上穿的衣衫,平日吃的馒头米饭,那一点没有税收的影子?既然如此,有何亏欠之处?我生长于这片土地,这里是我家乡所在,自是不会否认,若说亏欠,我便只该报答脚下这片土地,而不是一座意图掀起战乱的朝廷。”

章道人满身被汗水湿透,他曾见过这位羽化真君,知晓这位真君修为极高,但毕竟只是一个少年人,心性良善,容易说服。哪知今日来了,才知羽化真君其实难缠到了极点。

他心念急转,才换了说辞,说道:“真君岳丈柳珺。便是大德圣朝州府大人。柳家一族俱是大德圣朝之臣民。而真君父母双亲及先祖亦是如此,皆为大德圣朝臣民。您在这大德圣朝生长,血脉延绵多年,根系遍布,怎好这般无情?”

秦先羽静静看着他,问道:“你是在以我身旁之人威胁我?”

语气平淡,如清风拂过。

章道人脸色涨红,胸口仿佛被狠狠砸了一记大铁锤。几乎吐出血来。他强忍着欲呕之感,连道不敢。

秦先羽微微闭目,没有说话。

章道人发觉身旁压力俱消,再看上方,已知秦先羽是在逐他离开,若是不然,便不会好言相劝了。他心中有些惊惶,但此行不成则必死,知晓不能这般离去,咬了咬牙。再想了片刻,忽然声泪俱下。

他满面是泪。哀痛道:“便请真君行此一事,用以了却尘缘,如此,今后您得道成仙,便再无尘缘约束。纵然不念在朝廷的份上,也念在您身下这片土地的份上,念在钦天监的份上。昔日钦天监于真君有些恩义,真君怎好无情?”

“钦天监的恩义?是要跟我讨人情?”秦先羽盯着他,缓缓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皇帝的意思,还是说……这是钦天监的意思?”

章道人只是拜倒说道:“若是真君继任钦天监首正之位,您说的每一句话,便都是钦天监的意思。”

言外之意,更是清楚。

秦先羽双目微凝,正待挥手把章道人赶出门外,忽然又是一顿。

心血来潮之感,渐渐褪去。

那一股不安之意,缓缓收束。

事情似乎在这片刻之间,有了什么转机?

秦先羽略微一怔,他原本决心推却此事,把章道人驱出门外,但此刻事情居然有了转机,他略微沉吟,心中居然换了一种情绪。

不安之意远去,留下一股淡淡的异样之感。

秦先羽沉吟良久,问道:“你这一趟前来,所为何事?”

章道人先是一愕,而后大喜,忙说道:“自是请真君接任钦天监首正之位,当然,既然真君不愿受此束缚,便请往寒潭一行,此事且作为断去尘缘的善事罢。”

秦先羽眉头微微皱起。

大德圣朝有三处绝地,以应皇山最为神秘,最为险绝,天山次之,最后一处便是寒潭。

虽然把寒潭摆在三处绝地的末尾,但却不代表这处地方容易应付。

三处绝地,多年来都曾有龙虎真人陨落其中,须知,龙虎真人乃是人间巅峰至境,仅次于仙家以下,堪称世俗之巅,这三处地方都有龙虎巅峰真人死于内中,故而才称作绝地。

寒潭这里,最危险的并非地势,而是一头蛟龙。

这头寒潭蛟龙本领极高,三百年前,曾撕杀过一位龙虎巅峰的真人,当作了血食。正是因为陨落过一位龙虎巅峰的人物,才把寒潭列入了三处绝地之一。

章道人深吸口气,说道:“寒潭之中有无数鱼虾之类,长年受蛟龙气息补益,甚至有些便是蛟龙血脉后代,故而这些鱼虾贝类,湖龟细螺,皆是大补之物,对人身极好,尤其是外壳鳞甲,都是极好的材料。若是得了寒潭这么一座宝库,大德圣朝军民必然体质强壮,而那些鳞甲外壳足能经受铸造,变作铠甲兵器等物。”

“只要得了这些不亚于补药的鱼虾鲜类,致使兵强马壮,又有上等铠甲兵器,我大德圣朝必然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章道人继续说道:“真君忧国忧民,自然不会坐视我朝将士遭到杀戮,如此必然致使许多百姓家庭破灭。倘如大德圣朝兵将强壮,铠甲护身,兵器凌厉,胜于楚国无数,那么战势定然是及早结束,免去百姓之苦,免去将士生死拼搏。”

秦先羽没有说话。

章道人心下一跳,又说道:“我个人可以答应真君,这一批被改善体质,配备上等铠甲兵器的将士,不会用以攻掠,只在大德圣朝境内,不会外出。他们将是保卫大德圣朝的军队,而不会是攻伐他国的军队。以真君的本领,自然可以监管整个战场,若有逾越规矩之处,任由真君出手。”

秦先羽静静听完,才说道:“对于所谓战事,我自是不愿见到的,但林景堂先生与我说过,不会用自家行事手法约束于人,也不会使人效仿于自身。因此我不会冒着与一国气运抵抗的风险,去阻挡皇帝行事,可也并不代表我便赞同他施行此事。”

章道人听出他言语拒绝之意,心中愈发沉闷,咬着牙道:“真君已是下定决心,不愿为大德圣朝办事吗?哪怕只是一件事?”

秦先羽没有直接答话,反而问道:“你接到的命令,是要劝我去寒潭一趟?”

章道人略微点头,忽然察觉言语不对,连忙又说道:“请真君赴寒潭斩龙。”

“赴寒潭斩龙?”

秦先羽眉头挑起,心下稍沉,说道:“我只能往寒潭走一遭,知会那蛟龙一声,若它不应,也没办法。至于斩龙?当初袁守风先生以及林景堂先生皆在大德圣朝,尚且没有斩杀此蛟龙,我又怎么去斩杀得它?”

秦先羽忽然冷笑了声,说道:“实话与你说了,我不可能为了你们这些心思,去跟那头高深莫测的蛟龙分个生死。”

章道人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秦先羽把手一挥,有大风飞起,把章道人吹出门外,顺手一勾,把房门也都带上。

随后,才听里面传来声音,道:“钦天监对我助益不少,此行往寒潭走上一趟,便算是我给你们的交代,从此便是两清,今后若是再上我这道观……只要你能接下我清离剑,便任你来去。与你落个实话,要我拼了性命去斩龙,断然没有这个道理。”

章道人面色变幻不断,终是沉沉叹了口气,他转身离开道观。

而在房内,秦先羽已经站起身来。

他面色微沉,略微沉思。

“我心性喜静,此次静坐三年,得益不少。如今出去走走也未必不好……”

忽然,秦先羽把手一翻,现出个蛊虫,白底蓝纹,柔和细嫩。

时过三年,这头雪蚕蛊依然没有长大,仍是那般模样,一双眸子如朦胧雾镜,浑身白嫩,蓝纹微微泛着光泽。倒是一双触角,稍微变得纤细了些,触角前端的两个白色小圆球儿反而大了些许。

“往寒潭一行,就算不是去斩龙,似乎也还有些许不对。”

秦先羽微微逗弄雪蚕蛊一双触角,自语道:“但至少那一股要命的不安之感,已经消失殆尽了。”

“也罢,走上一趟,权当游玩了。”

ps:下一章很快……九点前后,不会差太久

三百二十八章国运之说,龙龟之血

京城,皇宫。

御花园内,百花争芳,花香飘荡。

水池中花瓣漂浮,五彩鲤鱼在水中游荡。

边上站有一个中年人。

这人年约五十来许,一身淡黄衣衫,绣有金龙,盘绕于身。他面貌威严,负手而立,自有一股凛凛威势,这便是把控天下,权掌一国的威势。

在他身后,王舒克仍是一身白衣,头顶绿帽,躬身问道:“皇上,让那羽化真君继任钦天监首正之职,是否不妥?倘若此人心性不善,妄图逆天而行,岂非……”

大德圣朝皇帝负手而立,淡淡道:“他若是舍得这一身修为,便是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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