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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商天下-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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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他为什么要回来?

若仅仅用留恋故土,希望叶落归根来说,其实有些解释不通。汪直甘于做海盗,并且在各种斗争中做到后来地步,心中对于乡愁之类的情绪肯定是不屑一顾的。

嘉靖三十三年四月,汪直的同乡胡宗宪受命出任浙江巡按监察御史,官至兵部左侍郎兼都察院左佥都御史,总督南直隶、浙、福等处军务,负责东南沿海的抗倭重任。新官上任的胡宗宪,派遣蒋州和陈可愿赶赴东瀛同汪直养子王滶交涉,得以见到汪直。随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汪直于是将蒋洲留在日本,命毛海峰护送陈可愿回国面见胡宗宪,具体商量招抚和互市事谊。在个过程中,胡宗宪厚抚毛海峰,使汪直消除了疑虑,最后决定接受招安。

随后汪直就迎来了他人生中最大的灾难。胡宗宪慰劝汪直到杭州见到当时的巡按王本固,随后王本固在嘉靖三十七年二月五日诱捕了汪直。紧接着三司集议,直接将汪直打入十恶不赦的死地。

嘉靖三十八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汪直被斩首于杭州宫港口,临刑前见儿子最后一面,二人相拥而泣,当时汪直拿一根髻金簪仰天长叹:“不意典刑兹土!”。兵不血刃地干掉汪直,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胡宗宪的布局都算是成功的。

但是从历史的角度而言,事情也有两面性。汪直被处死后,由于群龙无首,倭寇之患又严重起来。明代的谈迁就曾经说过:“胡宗宪许汪直以不死,其后议论汹汹,遂不敢坚请。假宥王直,便宜制海上,则岑港、柯梅之师可无经岁,而闽、广、江北亦不至顿甲苦战也。”

从胡宗宪开书布局到汪直最后被斩首,也就是几年的时间。在这样的过程中,大明方面对汪直的关注和监视大概都不会有放松的时候。要在人眼皮底下,将这些财物运过来并且埋在花山,即便许宣已经知道历史,但也觉得横竖都应该是一件极难完成的事情。

最有可能安排这些事情的时机,便是在汪直接受招安之前。但是,他应该并没有意识到随后的招安,那又为何会将财富转移到这里?疑惑在许宣的心头悄然弥漫开来。

第二百四十五章 陡现

汪直遗宝眼下虽然被发现了,但是许宣却觉得,一切似乎才刚刚开始。这么多的宝藏,在汪直接受招安之前,不可能被平白无故地被安排在这里。这背后一定有别的原因,原先他对这方面并不是没有做过考虑的,但是因为在那时候对五峰遗宝并没有直观的概念,因此就下意识地放过去了。

眼下一箱箱数量惊人的财物被堆在他的面前,那么心中的疑惑也就被放大,变得清晰起来。但因为并不知道事情的真实,单是想象横竖是出不来结果的,因此有些事情只好先行放下。

关于背后的疑惑,若是以后有机会,那么也应该去了解一下。许宣心中想道。

横竖他现在也算深陷其中,汪直的事情所牵涉到的又是朝堂之上比较高层次的斗争,如果对这些事情一点都不去了解,那么或许稍有一个意外,就有可能将他碾得粉身碎骨。

他并非怕死,但是也不愿意死得不明不白的。

月色偏到了最西的地方,人影在山间被拉长,零零落落铺开在被翻卷的泥土破碎的雪地之上。

许宣因为疑惑并开始变得谨慎的情绪,除了方元夫已经在心中隐隐意识到问题之外,在一开始并没有影响到其余的人。

众人中大部分都是武夫,小心思方面的细腻也许有,但是在大局观之上横竖是没有什么概念的。因此,除了在面对越来越多的财物之时变得平静一些之外,大抵都是轻松并愉快的气氛。这样的心情,即便空气中的冷意也未能影响。但是这样的心态在保持了一阵之后,还是有了改变。

毕竟,财富太多了一些……麻木的心情再次解封之后,就有了很多惊疑在心头轰然碾过。

夜幕随着月亮在天空中划出的弧线,慢慢走到了尽头,在东方天际的地方,启明星已经高高挂起来了。孤星垂在视线的尽头,使人只是稍稍看上几眼,便能够感受到自天际而来的几分寥落气息。实现的情景变得有些模糊,熹微的晨光里,原本在月色中还清晰的远山近水,雪霭轻雾,一瞬间变得朦胧起来了。山间的地方,尸体停在泥土里冷得如同冰块,这个时候,也没有人再去注意一眼。

原本还显得有些宽敞的山间泥地,眼下因为堆满了箱子的缘故,变得有些拥挤。众人被迫转移到沿崖的地方,而石窟之内还有箱子不断由内而外地运出来,随后被打开。

……

时间过去,除了老六之外,在牛峰的带领之下,很多人也下到了石窟之内。方元夫也进去过一趟,随后湿漉漉地爬出来之后,表情复杂。显然财富的数量也在不断压迫着他心理的承受能力。

到得这个时候,惊奇、震惊的情绪完全过去,众人的心头才开始有了一丝荒谬的感觉,这种感觉在众人的心头潜伏已久,随着箱子落地的沉闷声响,才有些抑制不住地显露出来。

这么多的钱财……真的没有问题么?

众人随后下意识便去注意许宣,眼前的事情都是他闹出来的,这么多的财富,随后若说应对手段,也应该由他说了才算。

“就先到这里罢。”

许宣揉着额头,想了想这般说道。谁也不知道石窟之内还有多少财富聚集在那里,但是仅仅是眼前所见到的这一些,就已经让人心中有些难以承受了。无论什么东西,哪怕再好,但是若是超出了人心理的承受范围就会变成一种麻烦。

虽然财富对许宣来说,更多的只是一种符号,除此之外的意义或许还是资本积累的阶段的某些助力,但是这个时候,想着这些财富背后所产生过的,或者还在酝酿之中的斗争,他的心情便无论如何也不能平静。

“能留下来的尽量留下来,其他的……恐怕未必能保的住。”许宣皱着眉头同方元夫说了几句话,这个时候虽然不知道刘守义等人具体的安排,但是心中也已经确定,随后一定还会有的别的事情发生。因此,有些提前的安排,也是必须的。

时间慢慢流逝,东方的天际有些微白的光芒开始出现,当一些事情到得尾声的时候,白昼就是近在眼前的事情了。

柳儿从水中爬出来,洞窟内因为水的温度比外间稍高,因此还不觉得太冷,但是刚刚爬出洞窟,一阵冷风吹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阿嚏!”喷嚏声也是很可爱的那种。

许宣连忙拿着先前准备好的羊毛褥子小心地披在她的身上。如果可以,眼下所适当的做法当然是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但是如今的山间,都是男子在聚集着,这样的举动显然不大可行。

少女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衣服紧紧地贴住她的身子,即便披着褥子,修长得惊人的双腿也在瑟瑟发抖。先前在水中泡着,素手上原本光洁的肌肤已经皱起来。但是这样的情况之下,她的神色并没有多少痛苦露出来,显然对于先前自己的表现,有些满意。

横竖能为他做一点事情了呢。

柳儿心中想着这些,随后悄悄地看了身前的书生一眼,才将眼睑垂下去。

许宣小心地将褥子披在她的身上,随后关切的询问一番,这样亲昵的动作,又是在人前,因此少女的脸颊在一瞬间就爬上了几许羞红。脑袋低低地垂着,湿漉漉的长发紧贴着脸颊。只是这种由情绪引起的燥热没有持续太久,就被寒冷所淹没了。

而在许宣这里,这种关心的举动背后,所有除了对少女所做一切的感激之外,或许也有一些连他自己也没来得及去细究的原因。但这个时候,也没那么重要了。

许宣随后又拿着干帕子,小心地替柳儿擦拭着长发上的水渍,动作仔细认真,一思不苟。帕子是从郑婉仪那里强行要过来的,不过因为先前大发了一笔横财的缘故,女子对于许宣这样的举动也没有太过计较,倒显得颇为慷慨。

石窟里的水因为沉积了山间的淤泥,并不是很干净,柳儿长发丝间的泥沙随着许宣的擦拭将原本素白的帕子染成古怪的色泽,郑婉仪在那边,某一刻,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是随后下意识地伸手拍了拍身旁已经臃肿得不成样子的布袋,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动怒。

老六带着人随后也从石窟里上来,口中嘟囔着低声说些他人听不清的抱怨。显然对于并没有将财富全部打捞上来,很有些耿耿于怀。但是随后见到外间已经有些熹微的晨光,也知道,并不能再持续下去了。

到了白日,路上的行人多起来,山上发生的一些事情,难免会暴露。因此最好的选择便是趁好就收,早早地离开此地,将一些可能会有的麻烦避免掉。但是即便心中有这样的觉悟,随后探头朝石窟里看了看,他的脸上还明显有些不甘心的神色露出来。但这样的情绪,待到杨守最后从石窟中出来之后,目光看了他一眼之后,也就没有了。

一行人开始为下山做最后的准备。

借着熹微的晨光,可以明显的看到,书生正在同身边的人指指点点地说着一些话。众人沉默或是点头,随后稍稍散开了一阵,复又聚集,然后再散开……“噗通、噗通、噗通……”不断有重物被扔进河水里,砸出一朵朵的浪花,随后又归附了宁静。这样的过程中,山间聚集的装着财物的箱子少了一些,但是若不是原本就清楚情况的人,大概也无法发现。

清晨的空气,仿佛陡然间变得清新起来。山间原本的硝烟味、血腥味,都在很短的时间内消失不见了。只有眼前横七竖八的尸首,以及被某种外力翻卷出的泥土,显得有些狰狞的地面,在默默提示着众人眼下所发生的一切并不是虚妄,而是真实。当然,这样的提示,最明显的还是众人不断朝山下运送过去的财物。

“叮、叮、咚、咚”的撞击声从木箱里传出来,有些是贵重金属碰撞的声音,有些因为是泰西的一些物事,就难以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易碎的物品原本就不多,因此这个时候也不用因为当心物品破碎而刻意放缓手中的动作。

来来回回好几趟,箱子才被尽数运至水边停泊的几只渔舟旁。河水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显得比平日更加静默,枯黄的芦苇被风吹着发出一些轻微的声响。

箱子被运到水边堆好,这样的过程中,即便众人都是能打的江湖好手,但也都累的有些气喘。许宣站在众人的身后,渔舟只要开动,那么这一次的事情便可以告一段落了,但是这样的话,事情会不会太过顺利了一些?

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当然,许宣并不是受虐狂,这些事情若能够顺利地办成,那么横竖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但是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常常都会在最不经意间出现波澜。

因此,在众人忙碌的过程中,许宣只是面无表情的安静地站在那里。远处柳儿由郑婉仪陪同,回到原先马车所在的地方,换上一身干净的衣物。在眼下的时代,医学条件落后,一些小病比如伤风感冒,若是处理不好,很可能都会有致命的危险。

“许公子,接下来怎么办?”杨守伸手在堆积如山的木箱旁拍了拍,这般问道。

看起来似乎没有问题了……

正这般想着,远处突然传来马蹄的声音,马蹄声声,沿河传过来。

许宣的面容陡然间变得凝重。

“来了!”他朝身旁的方元夫看了一眼,随后低声说了一句,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居然有些如释重负地古怪感觉。

马蹄声既然能听见,那么也就代表着离众人已经不远了。这样的夜里,围绕着五峰遗宝所发生的事情,都和斗争有关系。马蹄声急,带着果决冲过来的时候,众人知道,目的地便在此处。

这个时候,因为心中的判断被证实,许宣反倒举得有些发自内心的轻松感。最麻烦的情况,便是不知道将要面对什么的提心吊胆。

众人脸上都露出一些警惕或是慎重的神情,手头的兵器被捏紧。随后互相看了几眼之后,身子微微聚拢在一起。

“众位,按照先前的约定……咱们分头走。”许宣冲众人拱拱手,这般说了一句。

花山周围大抵都是叫不出名字的山丘,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间里,书生的话音落下,众人便没有再犹豫,随后身形散开,顺着山间有路,或是没有路的地方将身形隐没了。并不需要刻意躲藏,雪眼下覆盖了所有的地方,只要人钻进去,随后稍稍朝密林深处走上一阵,身形便能被遮盖住。

“嗖!”

马蹄声还未至,就有利刃破空的声音先一步到达了。一只在晨曦中穿行的利箭,并没有花太久的时间便到得众人原先所站立的地方。

羽箭斜斜地插入被雪覆盖的地面,只露出箭尾摇摇摆摆,一阵颤动,带着近旁已经凝结的路面露出数道蛛网状的口子。因为距离隔得远,这样的羽箭并没有准头可言,虽然看似气势骇人,但是实际上却是射不中什么东西的。因此更多的用途,大概是在进行某种试探性的攻击。

“嗖、嗖……”

虽然在第一时间进到密林之中,但是在弓箭群射而来之时,众人其实都没有跑远。晨曦里他们的身影已经被远处的骑兵们发现了,随后的奔行之中,弓箭的准头稍稍朝密林里偏转过去。

马蹄依旧疾行,晨曦在视线的远方勾勒出马群的影子,当前的骑手们将手中的弓箭挽成圆月的形状。

无数箭矢,如暴雨般从视线的尽头密集抛射而出,“嗖、嗖”作响,瞬间衬得雪后晨曦里呼啸风声消失无踪,显得格外恐怖,甚至连马蹄声也被淹没在弓弦弹射的声音里。

已经在密林里跑出一段距离的方元夫第一时间卧倒,在倒下的同时没忘记把跟着自己跑进来的许宣和名叫柳儿的高个少女扑倒在地上。

随后便一齐重重摔倒在林地间,因为地面垫着经年的腐叶松叶,并且还有雪覆盖在上面,倒不怎么觉得痛。随后他脸贴着冰冷的雪地,听着前方密集的箭矢破空声,听着偶尔从自己头顶掠过的箭声,默默计算着对方弓箭手的数量。

再往后,远处骑手们呼喝声、喊叫声、命令声,也能够听到。箭矢射到了水边停泊的渔舟之上,发出更加沉闷的声响。几艘小舟被这样的力道推着,慢慢离开了河边朝水中荡漾过去。

箭矢依旧没有停下。

“咄!咄!咄!咄!”

河边堆积的木箱被箭矢射中,原本就因为在水中泡了许久,有些腐坏的木箱第一时间就碎成了片片木块。里面金银之类的东西“哗啦啦”地滚落了一地,随后被箭矢碰撞着发出一些金属的鸣音。

羽箭还在不断地狠狠扎进木箱和渔舟的船板之上,发出像战鼓般的沉闷撞击声,却比最疯狂的战鼓更加密集更加恐怖。木箱崩坏,渔舟在朝河面中飘荡了一阵之后,渐渐沉没——舟前插满了箭矢,变得沉重,随后水从箭矢造成的破漏出慢慢渗进去,船头先扎入水中,随后整个船身就开始慢慢下潜……

而在密林中,时不时有箭矢擦着树叶,将积雪撞落在地面上,发出“簌簌”的声响,这样的状况,引来了一场密林中的阵雪。有人发一声闷哼,不知道是谁在奔行之中被射中了。

箭矢破空声、舟船中箭声、人的闷哼声、马的嘶鸣声,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撕破了晨曦中先前的平静的一幕。

“咻!”

一根羽箭狠狠射进许宣身前不到半尺的泥地,溅起的土石砾打在他的脸上,瞬间显现出红印,他面部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安静匍匐在腐叶松针之上,目光穿透叶间的缝隙。

但是若是仔细看的话,便能发现晨曦中,他的眼角明显的跳动了一下。显然,内心的情绪比起表面的平静来说要复杂得多——虽然自己并不是毫无准备,但是不曾料到,刘守义居然出动了军队。

对方所选择的时间恰好是一切尘埃落定之时,在这个时候,无论最终取得财富的是哪一方的人马,那么大概都是最容易松懈,防备心最弱的时候。他所利用的想必正是这一点。

但是许宣是有准备的,只是这样的准备,在眼下的阵势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对方就那样轰隆隆的碾压过来,大队的人马……

这可是军队,并且还是极为可怕的骑兵。即便先前穆云槐所带领的黑衣人在这样的军队面前,除了逃跑之外,也没有别的选择。

……

透过密林的枝叶缝隙,已经出现很多密密麻麻的身影,通过先前计算箭矢密集程度加上此时视线所及,方元夫大致判断出对方数量大概在八十人左右。只是……方才的闷哼,到底是谁被射中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面临

马蹄声越靠近,就越似雷奔,轰隆隆地刺激着众人的耳膜。雪地在马蹄之下被踏得陷下去几分,一些腌臜泛黑的路面随之露出来。

在眼下这个没有任何工业痕迹的时代,除了自然界一些声音之外,人力所造成的气势和声嚣到得这一步也已经接近极致。松叶间的雪被声音震落,露出依旧苍翠的松针。晨曦在这样的声音里,变得更加透亮起来。

说起来似乎很长的时间,但是从第一支箭射出来到得眼下,其实也不过短暂的几十个呼吸。

“吁!”

有人在最前方长声喊道,随后马扬着朝天的四蹄,在河畔纷纷止住了动作,蹄上的一些雪屑随着这样的动作纷扬落下。

遒健的战马们或是打着响鼻,或是口中喷着一道长长的白色气流,因为陡然间的停止,躁动依旧还有,但是却没有在朝前走动。在急速的奔行中陡然停止,令行禁止到这一步,便更能看出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

也只有骑兵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有人从马上下来,军靴踩在雪地之上,稍稍陷下去一些,随后沿着河边目光四顾,进行一番探查。安安静静的水畔,这个时候渔舟已经在不远处,只露出一只舟尾,其他部分都已经在水中沉没了,水里有“汩汩”的气泡冒出来。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

来人在水边探查一阵,除了雪地上一些凌乱的脚印之外,并没有别的发现,但随后目光转向那些被箭矢射开的木箱,就有些失声起来。

“这么多?”有人的声音响起来,带着些许难以置信的意味。金银因为纷乱地交杂在一起,给人的视线带来了极大的冲击力。

随后更多的人被那些在晨曦中微微露出轮廓的金银财物所吸引,纷纷下了马。围在木箱周围,表情虽然看不见,但是可以知道的,也一定是震惊的。

只有马儿在一旁,有些躁动。

“没有想到啊,居然有这么多……”声音迟疑地又重复了一句:“五峰遗宝?”

……

散乱的木箱,显然是才被运过来的,再看一旁正在沉没中的渔舟,因此能判断出是准备装船运走的。

还好自己来的恰到好处,如若不然……这些东西,怕是见不到了。军士们目光闪烁地望着那堆计算不出数目的财物,心中这般想到。这个时候,虽然心情已经热切到了极致,但他们的动作依旧小心,除了呼吸陡然间粗重起来,并没有因此有太多的失态。

“大人……”有军士看清了眼前的情形,随后冲着当前的一人拱手说了一句:“这些脚印,往山里去了……追不追?”

被叫做大人的是一个中年人,身着戎装,粗犷的脸上蓄蛮了络腮胡须,同他的身份显得极为相称。虽然并没有边塞军人那种因为风霜刀剑洗礼出来的铁血味道,但是那身军官的装扮穿在身上……气势上同周围的兵士们就显得很不一样。

眼下的情形,他自然是看清楚了,但是先前一直不曾开口说话,也想要留一些时间给手下的再提一句,这样的举动也是为了彰显他的身份。

“不追了。”中年人目光在雪地上落下的脚印上看了看,沉默了片刻之后,摇摇头这般说了一句。

“大人……”手下的人显然有些不甘心,随后有拱了拱手:“先前已经看到对方的人,从脚印上看,人数显然不多。兄弟们追过去,将这些歹人拿下,也算得一大功劳。”

中年人闻言,目光朝说话的人瞥了一眼,随后笑道:“你要搞清楚,骑在马上,兄弟们是一把好手。眼下密林里面,兄弟们就施展不开了。你那手头的功夫,在这样的山丘之内,不被人砍了脑袋就已经很不错。”中年人这般说了一句,随后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山丘之上。晨曦里,有些情景已经能够看到。原本皑皑白雪覆盖的山间,白色在某一处中断,露出翻卷的泥土。看上去,有几分明显的违和感。

“那里……”中年人的目光微微眯了眯,伸手朝远处指了指:“派一队人过去看看,小心一点……”

“是!”

手下领命退后,一小队人马从众人中分出去,随后手中的制式军刃也被拔出来,小心地在山间的小径上攀爬着。中年人努力的朝河对岸的山间眺望了片刻,但是熹微的晨光,也只能见到个大概。

随后男子将目光收回来,闭着眼睛,似乎是在倾听什么。这样安静的早晨,山间的一些响动,即便风吹树叶,雪水摇落的声音都能够听到。他这般听了一阵,随后睁开眼睛。

“山里没有动静,看来那群人还没有跑远……”他这般说着,摇头笑了笑,随后从身边的一个手下手中接过一张黄杨木制的弓箭,借着熹微的晨光比划了一阵。弓弦被拉成满月,随后他点点头将弓弦松开。

手下的一名军士已经从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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