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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上山打老虎额)-第1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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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想,王安越是怒不可遏,谁见过哪家衙门请戏班子来唱戏的,东厂就更不必多言。这是唱戏的地方么?

    他加急步子往里走。几个门丁见了他,连忙行礼,王安却是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径直进去。

    有番子远远看到他,连滚带爬的跪在道旁,口呼:“见过督主。”

    王安的步子却是更急,无暇他顾,只是拉长了脸。进了大堂。

    那百户陈江听到动静,也是飞快出来。差点和王安撞了个满怀。

    这时候那边还在依依呀呀地唱:“又听得法场外人声呐喊,都道说我窦娥冤枉可怜!虽然天地大无处申辩,我还要向苍弯诉苦一番……这官司眼见得不明不暗,那赃官害得我怨气冲天;倘若是我死后灵应不显,怎见得此事我怨气冲%泽楚州要叫它三年大旱,那时节才知我身负奇冤……”

    唱曲的女声还在不断的拉长调子,带着使人扼腕的魔音,曲声更加凄切,似那春雨雨丝一般绵绵不绝。

    “督……督主……”见到了王安,陈江慌忙后退一步,正待行礼。

    “啪!”一个耳光直截了当的摔在陈江脸上,陈江立即瑟瑟作抖的拜倒于地,期期艾艾的道:“卑下该死!”

    王安眼睛红了:“你也知道该死?这该死的曲子是谁唱的,这是什么地方,容得这样撒野,你……你……你……疯了么?东厂的笑话还不够?还不够么?”

    陈江心里叫苦不迭,却又大气不敢出,好不容易斗胆道:“这……这是……”

    曲声转而高亢,却是一下子压住来了陈江的话,只见陈江不断张口,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如默剧中的丑角一般,显得荒唐可笑。

    王安气得一脚将他踹开,恶狠狠的动了嘴皮子,直接步入大堂。

    陈江心窝子被这一脚踹的不轻,却是一点都不敢大意,二话不说,翻起身来,依旧跪地,却是膝行尾随其后。

    好不容易等到曲声告一段落,陈江才哭诉:“督主,您可来了,下官……实在是万不得已啊……那郝风楼,端的是狡猾无比,老奸巨猾之甚,卑下……”

    他已不敢耽搁了,一五一十,将事情说了一通。

    王安听的肺都气炸了。

    他早就预料郝风楼这家伙不是省油的灯,可是万万不曾想,人家当真把自己当成了大爷。

    想到这里,王安气得发抖,这他娘的都叫什么个事儿啊,明明挨打挨砸的是自己和东厂,怎么突然就好似东厂做了亏心事一样。

    可是……

    王安一转念,又觉得那郝风楼不能留这儿了,得赶紧赶走,东厂虽能缉拿妖言谋逆不法之事,可这并不代表,他们可以给郝风楼栽赃。

    这事儿,要讨回公道,就必须按照规矩来,自己是受害者,若是自己不守规矩,难保人家会反咬一口。

    昨日徐皇后的脸色至今让他记忆犹新,想走歪门邪道,说不准连自己都要栽进去。

    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那郝风楼打发走,到时候东厂这边再去喊冤,若是都察院也能插一脚,那就再好不过了。

    现在人不明不白的关押在这里,动又不能动他,反而每日像伺候大爷一样,这样胡闹下去,东厂当真要名誉扫地了。

    王安想定,森然问道:“那郝风楼在哪里,速速带杂家去看看。”

    陈江不敢怠慢,连忙引路,一前一后,往东厂深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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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是靠近囚室,那曲声便越是嘈杂,以往王安听这是享受,现如今是折磨,接近了囚室,王安心念一动,冷冷回眸看陈江一眼:“在这候着吧,任何人不许靠近。”

    陈江点点头,连道了一声是。

    王安深吸一口气,这才假装没事人一样前走,等进了囚室,便看到狭小的囚室里已是坐满了人,吹拉弹唱,一个没落下。

    郝风楼倚在一柄官帽椅上,手肘托着案子,案上琳琅满目的摆着许多干果,郝风楼不断拍手叫好,忍不住还要叫:“好,好,好……打赏,重重有赏。”

    后头站着那赵端,赵端一听他这话,脸就不禁抽搐,不情不愿的又从袖子里掏出一小块碎银来,递了过去。

    这银子当然不是他赵端的,而是东厂的公帑,赵端倒也没什么不舍得,只是这般给人做奴才,心里实在不太甘愿。

    郝风楼当然没兴趣去理会他的感受,翘着二郎腿,连王安进来都浑然不觉。

    赵端倒是看到了王安,又惊又怕,王安狠狠瞪他一眼,努努嘴,赵端如蒙大赦,飞快去了。

    郝风楼一见,忍不住喝骂:“跑个什么,还等着你打赏呢。”眼睛一瞥,却看到了如沐春风的王安。

    王安笑吟吟的上前,道:“郝同知,咱们也有日子没见了吧?”

    郝风楼勉强露出丁点笑容:“哦,原来是王公公,王公公来的正好,听戏,听戏……”

    王安倒也不急,便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郝风楼身边,惬意的躺在后头。

    那曲声依旧,下一个曲目却是《梧桐雨》。这梧桐雨,亦是名曲,不过王安听了,却忍不住对郝风楼有些鄙视。

    作为一个曲迷,似窦娥冤、梧桐雨这样的名曲,早就不知听了多少遍,所以王安这种的,通常都喜欢听一些生僻的曲目,聊以自娱。而郝风楼显然不谙此道,这等曲子虽是顶尖,可是行家听得早已耳朵起了茧子,并没有新鲜感。

    可是一旦开唱,王安还是忍不住沉醉其中,他居然也渐渐淡定下来,一只手不断的打着节拍,摇头晃脑。

    小半时辰过去,曲子终于落下尾音,王安不禁笑了,叹口气:“不曾想郝同知竟有这样的雅兴,早知郝同知喜好这个,杂家下一趟,也少不得要和郝同知切磋一二。”

    郝风楼摆摆手:“我随便听着玩的,这不是正好闲着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索性苦中作乐。”

    苦中作乐四字说出来,怎么都不像自嘲,王安全身上下打量这厮,也没看出什么苦来。

    不过王安并不生气,莞尔笑道:“杂家也是刚到,从宫里赶来,听闻郝大人竟是在咱们东厂,倒是大吃一惊,郝同知这是何故?这又不是好玩的地方,这是何苦来哉?”

    郝风楼满不在乎的道:“这儿清净,而且外头有传言,说是东厂有消息,说要收拾了我,你瞧,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既然要收拾,那就索性自投罗网才好,省得每日惴惴不安的,心里总是惦记着着这事儿。”

    王安气得吐血,拼命告诫自己要冷静,可是肚子里的火气哪里包的住,只得不断的深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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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三章:你去死好了

    即便是怒火冲天,王安却还是知道,这郝风楼必须要走,他若是不走,不但折腾了东厂,而且对将来的官司不利。

    本来今个儿,就得去对质的,可是陛下龙颜震怒,现在很多事还不好说,说不准这郝风楼博了同情,又有许皇吹枕头风,顷刻之间,就可扭转成败。

    即便是遭了害,是受害之人,可王安依旧不敢大意,他笑吟吟的故作不知道:“哦?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此话从何说起,杂家倒是不曾听说,这东厂上下,有谁想要对郝同知不利,厂卫一家嘛,都是一家人,就算偶有摩擦,那也是常理,有什么事,自有圣裁,怎么会放出狠话,这些多半是坊间流言,不足为信!”

    郝风楼盯着王安:“当真不足为信么?”

    王安尽量使自己堆笑:“自然是不足为信,郝同知,你太多心了。”

    郝风楼长长松一口气:“你早说嘛,吓得我惴惴不安,食不甘味、睡不安寝,总觉得天要塌下来一样,担心受怕的,走在大街上怕人抽冷子放冷箭,在家里怕人将我府上烧了。原来只是一场误会,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总算是放心了。”

    这厮哪里有什么担心害怕的样子,分明是吃的饱,睡得足,还有闲心听曲儿,翘着二郎腿装大爷,若他这叫做担心害怕,除非是王安眼睛瞎了。

    既然不是,那么这一副后怕的样子。就分明是讽刺了,还什么抽冷子被人放冷箭,还什么夜半被人烧屋子。东厂龌龊的事是有,可堂堂天子敕命创办的衙门,算是亲军中的亲军,要收拾人,要和你过不去,还不至于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倒是这郝风楼。就难说了。

    王安白净的脸在抽搐,却又无可奈何,只是继续堆笑道:“你看。一切都是误会,郝同知啊,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有些事。是你做过了。不过杂家呢,却也不是锱铢必较之人,还是那句话,昨日那事儿,咱们恳请圣裁就是,是非曲直,自有公论,而这东厂。却是办公之所,郝同知怕是要移步。要逍遥自在,请到别处去,只要郝同知肯走,杂家保证,这东厂上下,绝不刁难。”

    这番话说的也算是不卑不亢,难为王安有如此的好脾气,换作是其他人,怕早已一巴掌抡下去了。

    郝风楼却是笑了,朝王安眨眨眼:“这个嘛……不好!”

    王安眉头一皱,道:“敢问为何?”

    郝风楼正色道:“王公公自己也说,厂卫一家亲是不是?既然是厂卫一家亲,我来这儿串串门子,无可厚非是也不是?这是其一。其二嘛,我觉得这里挺好,有吃有喝,还有曲儿听,大家待我呢,也都和睦,所以,我不打算走了,且先住上十天半月再说。”

    王安火了,这你娘的太岁头上耍无赖啊,好生生和你说话,你竟如此不识好歹,新仇旧恨涌上王安的脑壳,王安咬牙切齿:“郝同知当真不走?”

    郝风楼靠着椅子,依旧如故:“不走,不走,说不走就不走,难得郝某人找到这么一个好地方,王公公却非要逼我走,这是何苦来哉,我便喜欢在这儿听听曲,吃吃喝喝,王公公,我是喧宾夺主,你莫要见怪,来,来,再唱,唱曲儿……”

    王安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坏人,其实他是挺坏的,在宫里的时候呢,和人勾心斗角,每日琢磨的,都是如何损人利己,掌了东厂自不必说了,栽赃陷害、颠倒是非,杀人放火的事,哪一件都没少了他的指使,至于敲诈勒索、寻衅滋事,那更是家常便饭。

    王安一直觉得自己是坏太监,虽然在坏的流油的太监界,和诸多的前辈相比,依旧还有点儿自惭形秽,他也一直认为这怪不到他的头上,要怪……就怪当今圣上勤政,慧眼如炬,不好忽悠,若是遇到个荒唐的主儿,王安觉得自己能比现在坏上十倍百倍都不止,终究还是因为条件有限,而大大影响到了他的水平发挥。

    可是现在,王安坐不住了。

    这个家伙居然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这个坏人。

    这个的意思,就是指郝风楼,见过坏的,王安就没见过坏到这个地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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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言相劝你不依,那么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你真以为本公公是吃素的?

    王安啪的一声,拍着案牍趁势而起,旋即眼睛睁得如铜铃大,身板挺得老直,这一刻,并非是他那些坏透兼且变态的前辈,竟像是岳王爷、屈原附体,浑身上下,都闪动着一股子大义凛然和汉贼不两立的光辉。

    对付这样的恶人,要的就是这种不假颜色,要的就是这般大义凛然,却听王安振振有词,道:“郝风楼,你够了,你太放肆了,你莫非以为,杂家就治不了你,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以为,这里可以任由你肆意胡为,任由你荒唐。杂家待你,仁至义尽,你如此不实相,好………好的很,那么,你也就别怪杂家不客气,别怪杂家翻脸不认人!”

    泥人尚且也有三分火,更何况是堂堂东厂督主,王安依旧彻底暴怒了……

    郝风楼的脸冷了。

    那些个戏班的伶人见状,也都慌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王公公这是什么意思,说好了厂卫一家亲,也说好了大家是朋友,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

    这一两日的委屈,王安是真真受够了,他暴跳如雷,大喝道:“谁和你一家亲,谁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我二人,势同水火,你死我活,杂家若是不办了你,不报昨日之仇,今日之恨,便誓不为人,杂家和你……不共戴天!”

    王安一边说,还一边跳脚,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双手在半空舞蹈,张牙舞爪的样子,甚是害人。

    人都有逆鳞,太监也是如此,把人欺负的狠了,谁也无法淡定。

    他恨不得上去,张嘴咬住郝风楼的鼻头,恨不得死死的揪住郝风楼的耳朵,恨不得将郝风楼撕成碎片。

    可是他却是不知,在数百年之后,有一个人证明出一个道理,即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仇恨也是如此。当你和别人不共戴天之事,别人自然而然,也就会和你不共戴天了。

    郝风楼见他‘疯’了,先是起身,以防他要暴起伤人,此后等他狰狞的说出这番话,倒也一点客气都没有,二话不说,冲上前去,一脚踹下。

    啪……

    靴子入骨入肉的声音很清脆,郝风楼卯足了气力,王安又没站稳,便立即如断线风筝一般飞出小半丈远。随即,整个身子撞在了墙上。嘭的一声,后脑狠狠的撞了后墙。

    浑身的痛感,自王安全身弥漫开来,他脑子嗡嗡作响,虽然是愤怒,却一时没了反应。

    可是郝风楼的反应却很快,事实一直都在证明,若论变态程度,正常人永远不及阉人,可是论起气力和拳脚上的功夫,郝风楼便具有天生的优势。

    一把将烂泥一般的王安提起来,另一只手握拳,狠狠朝他鼻梁上狠狠打去。

    闷响传来,那鼻上最脆弱的软骨发出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痛感,王安一下子清醒了,发出了杀猪似地嚎叫。

    这一下子,整个囚室热闹了那些个伶人顿时花容失色,吹拉弹唱的人亦是一个个目瞪口呆。

    打起来了,一边是东厂督主,一边是锦衣卫指挥使同知,哪一个,都不是好招惹的人物,这种事,自然不是他们能掺和的。

    可是城门失火、殃及鱼池,这二人厮打起来,怎么看都是形势一边倒,那王安,分明是在被揍中继续被揍,挨了一顿老拳,双手无力的想要去扯郝风楼,旋即郝风楼一个膝击狠狠踹中他的肚子,他口里溢出血来,嗷嗷叫一句,便去扯郝风楼的衣襟,郝风楼却是将他摔在地上,直接搬起官帽椅子,狠狠朝他身上砸下。

    喀嚓……

    椅子的腿断了,而王安的腿骨亦是传出折断声。这时他连反击的意识都已经缺失,只是不断的在地上抽搐,口吐出几颗牙齿,满是血泡。

    伶人们吓坏了,终于有人惊叫一声:“杀人了,杀人了!”旋即便冲出去,其他人纷纷大乱,如没头苍蝇一般撞开椅子、桌子,惊慌不安的冲出去。

    那在远处候命的陈江听到动静,吓了一跳,忙不迭往囚室里冲,一进去,便看到郝风楼踩在早已不成人形的王安身上,朝王安吐了口涂抹,恶狠狠的道:“郝某一直不喜欢欺负老弱妇孺,更何况还是你这死太监,可是你非要犯贱,说什么你死我活,不共戴天,既然如此,那么你就去死好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四章:同心同德

    陈江感觉自己的腿肚子在打哆嗦,看到眼前一幕,他几乎很难想象,一个锦衣卫居然在这个地方施暴,而施暴的对象,竟是东厂掌印,天子跟前的红人,自己的顶头上司。

    救人……救人……

    这是他唯一的念头,他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大叫一声,箭步上前,一把拦住郝风楼,附近的番子也早听到动静围了来,一听到陈江的传唤,才敢入内,大家七手八脚,将王安抬了出去,有人慌不择路的去寻大夫,有的驱赶伶人,有的茫然不知所措。

    这种事,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两日发生的事实在太多,多的许多人已经不知如何是好了。

    已经没有人去管郝风楼了,谁也没有这个兴致,没有这个心思。

    郝风楼自然而然,很顺理成章的留了下来。

    留不下来那才怪了,虽然大家都想送瘟神,可是这厮把东厂厂公都打了,如此穷凶极恶,这个人,还能走么?

    整整几个时辰,都没有人理会郝风楼,囚室的门是开着的,也没有人看守。

    只是这东厂之内,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每一个人都在手忙脚乱,每一个人都弥漫着不安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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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厂如此,北镇府司更是如此。先是一场痛快淋漓的殴斗,所有人浑身舒畅,算是大大的出了一口恶气。

    这些时日来。大家实在压抑的太久,好不容易有了宣泄的渠道,自然而然,也就如山洪一般爆发出来。

    只是任谁都没有想到,在他们拼命的时候,锦衣卫指挥使同知郝风楼,居然也带着人。疯了一般的去把东厂砸了。

    其实这世界,上下尊卑,君子劳心、小人劳力。下头寻常的校尉,俱都明白自己只是棋子,他们可以去冒险,可以去厮杀 。可是上头那些个大人物。当然也不可能为他们出气,这是常识,是常理。

    谁也不曾想,连同知大人都肯亲上火线,况且砸的还是东厂,单凭这一点,就拉近了所有人的距离。

    无论是谁,这些人属于哪个山头。心里突然都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是深刻。那便是这个近来新掌北镇府司的同知大人,和他们是一起的,这个同知大人,可以信得过。

    同去之人,有一个同知还有一个佥事,剩余的人并没有去,北镇府司那边,传出许多消息,都说是郝同知听到弟兄们在街面上卖命,怒发冲冠,立即要纠集人马,要去将那东厂上下人等碎尸万段。

    堂堂同知,做这种事,是冒着极大风险的,可是郝同知并没有丝毫的怯意,可是却有人露怯了,有人垂着头,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一副于己无关的冷漠样子,他们害怕,事不关己,仿佛在这街面上,发生的事,和他们一点牵连都没有。

    人的心理总是奇怪,平时的时候,他们其实并不在乎上头的态度,对他们来说,这些人只是靠山,大树底下好乘凉,因此固然明知是受人指使,明知对方是拿自己当枪杆子,他们依旧欣然如此。

    这个世界,有这个世界的规则,古今中外,棋子的命运大概都是如此。

    他们从靠山处得了好处,就必须得为他们效力。

    可是一些知道内情的人,却突然不安起来,他们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他们的目的,无非是为了上头的大人物,去挤兑对手,而他们原本以为的所谓对手,居然成了和他们肩并肩在一起的‘战友’,反倒是有一些人,却对他们漠不关心,这种冷漠的态度,让人不寒而栗。

    等到傍晚时分的时候,当所有人都疲惫不堪的时候,又一个惊天的消息传来,郝大人居然去了东厂,甚至被东厂扣押。

    这一下,却是所有人都淡定不能了。

    几乎所有人都可以想象,郝大人的用心,闹出这么大的事,宫中和朝廷肯定不会置之不理,肯定需要有人来背黑锅,肯定需要有人来做这个替罪羊,而许多人,甚至已经做好了作为弃子被轻易放弃的打算,他们十分明白,他们从某些人手里得到太多的东西,那么这个时候,也该还账了。

    可是偏偏,郝大人居然挺身而出,宁愿去做这替罪羊,这换作是谁,都无法接受。

    这种感觉,就像是平白受人恩惠一般,假若是你的亲戚好友,受他的恩惠,或许是理所当然,可是偏偏,这个人却是你的上宪,甚至还是你的从前一直等着看他笑话的‘傻瓜’。

    这个‘傻瓜’,莫非是要把所有的事全部承担起来?

    所有人都在沉默,可是沉默的背后,却突然冒出许多荒唐的念头,假若他们是曾健,那该多好,假若当时自己是为郝大人效命,那该多么的让人心安。

    至于那些躲起来的人,给人的唯一感觉,就是鄙视。

    这些人固然是你的上司,固然曾经是你的靠山,固然逢年过节,你都会带着崇敬和小心翼翼的心思前去拜谒,可是现在,这些个人,在他们眼里,居然变得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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