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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上山打老虎额)-第2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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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见朕的老兄弟,去料理一下边务。太子呢,也正好可以监国,让他熟稔一下政务,也很好嘛………”

    朱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郝风楼吓了一跳,很快,他就明白了朱棣的意图,这一次汉王谋反,是纪纲的布置,可是汉王被擒,也是纪纲的布置,纪纲这种‘老兄弟’已经不可信了,其他人呢?若当时是纪纲说动北平都指挥使不是擒汉王,而是谋反呢?

    天子是靖难出身,从北平带兵一路南下,这样的人,怎么放心边镇那边?站在朱棣的立场,那是肯定要去一趟的,不去,不安心。

    再加上,朱棣素来喜爱军戈铁马的生活,北元虎视眈眈,想必,在京中困了这么久,也早就想要活络一番筋骨了吧。

    至于太子监国……这想必,也是经历了朱允文和汉王之后,天子所做的一个安排 ,太子监国,某种意义来说,一方面是让太子熟稔政务,另一方面却是传达一个清晰的信号,将来能克继大统的,只有太子,任何人,都不必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这个心思,郝风楼能知道一些,不过郝风楼却又不由想,陛下只是如此单纯的心思么?又或者是,想要借着监国,试探太子?

    当太子的父皇不在了,且看这太子在金陵,会做什么小动作,一旦……

    郝风楼不由不这样去想,因为他清楚,只要船上那一身冕服,这世上,亲情永远只是点缀。

    郝风楼下意识的道:“陛下,边镇不宁,此番陛下前去北京,只怕不妥,微臣……”

    朱棣压压手,叹道:“你道朕想去?你错了,本来,朕是想让汉王去,让汉王去擦这个屁股,可是闹出这样的事,这天下,还有谁可以去镇抚那些个无法无天的混账?朕是不得不去,也是非去不可。朕意已决,此事,过几日会交廷议讨论,事情,就这么定了,你办好自己的差事吧,到时朕若是当真北巡,或许,你还要随驾,这锦衣卫里的事,你却还要办妥当了再说。”

    郝风楼只得道:“微臣遵旨。”

    他告辞要走,朱棣颌首点头,可是几乎要走到门槛的时候,朱棣却突然道:“你回来。”

    郝风楼连忙旋身,道:“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朱棣目光幽幽的看他:“汉王那儿,不要亏待了。”

    郝风楼点点头,出了暖阁。

    从暖阁出来,郝风楼大大出了一口气,正待要走,迎面却看到徐皇后风风火火过来。

    郝风楼不敢怠慢,连忙上前问安。

    徐皇后面若寒霜:“汉王,还能活么?”

    郝风楼道:“娘娘,陛下已经回心转意,过几日,就让汉王就藩……”

    徐皇后先是大吃一惊,旋即打量郝风楼,道:“真的么?”

    郝风楼微笑:“母后自管去问,儿臣还有事要办,就此告辞。”

    郝风楼没有在此多逗留,若是呆的久了,免不了徐皇后要问东问西,自己的努力,徐皇后很快就能明白,自己这番不肯居功自傲的态度,其实是最讨喜的。

    …………………………………………………………………………………………………………………………………………………………………………………………………………………………………………………………………………

    诏狱。

    负责坐镇的指挥使佥事和镇抚二人,如今都乖乖的在门前等候。

    狱中的上下官员,也都是一个个垂手而立。

    纪纲已经进去了,事情已经很清楚,郝同知如今已是如日中天,彻底打垮了纪纲,自此之后,整个锦衣卫,无论是名义还是实际上,都已和郝同知密不可分。

    大家不是傻子,现如今,郝大人是只手遮天,这锦衣卫里的事,他说一句比所有人说一百句都有用,此时已有人前行禀告,说是郝大人即将到来,这个巴结的机会,谁肯放过。

    所以本来同为佐官,无论是指挥使佥事还是镇抚,此时此刻做出的都是毕恭毕敬的样子,品级不重要,官职大小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郝大人要来了,这个理由,足够他们精神振奋,也足够他们提心吊胆,足够他们小心翼翼。

    过了晌午,郝大人只带着几个亲卫骑马过来,这佥事和镇抚一见,哪里还敢怠慢,连忙小跑着上前,一个道:“大人辛苦。”另一个道:“卑下有失远迎,实在万死。”

    郝风楼将马缰丢给他们,却是气定神闲的下了马,只是和他们点点头,便当先进入诏狱,里头的百户、总旗、小旗人等,一个个拜倒,纷纷道:“见过大人。”

    台阶后头,乌压压的人头攒攒,跪了一地的人。

    郝风楼加快脚步,只是吩咐了一句:“让弟兄们起来,各司其职,来人,带路,本官要去见纪纲。”

    这种举重若轻的态度,郝风楼习惯的很快,任何人手握了大权,做了官儿,自然而然,也都很快学会坦然面对别人的巴结,会去习惯别人的小心翼翼和恭谨。郝风楼也不能免俗,他没有一丁点的觉得不妥,即便这些人里,有不少曾经和他嘻嘻哈哈过的人物,可是现在,他们跪着,他们躬着身,他们朝自己露出忐忑不安的微笑,对于郝风楼来说,已经成了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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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四章:你去死吧

    还算简洁的牢房里,灯火昏暗,不过等到郝风楼走进去的时候,这里立即点了许多盏灯,一下子,就亮堂起来。

    郝风楼似乎并不习惯这牢房中的气味,禁不住皱了皱鼻子,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一个蓬头垢面的人身上。

    纪纲,这个曾经的锦衣卫都指挥使,现如今却显得很是落魄,他的身子,一直在瑟瑟发抖,这并非是他没有胆量,也并非是他怯弱,而是在这里,只有他才最清楚,进了这诏狱,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郝风楼截下来身后的绒毛披风,丢给身边的一个校尉,随即挥挥手,道:“所有人,都出去。”

    郝风楼要见佩刀,而纪纲手上却是锁链,因而,随扈们倒也没有犹豫,纷纷退出去,将牢门紧闭。

    这里没有桌椅,所以郝风楼只能负手站着,他看着纪纲,纪纲抬起头,那蓬头背后的眼睛,亦是赤红的看着郝风楼。

    郝风楼吁了口气,道:“大人可好?”

    纪纲没有做声,不过手中的镣铐,却发出哗啦啦 的声音,明显他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

    郝风楼淡淡的道:“今日来见纪大人,无非就是一叙旧情,也有一些话,想要和纪大人说。”

    纪纲冷笑:“只是一点差池,只差一点点,成王败后,没什么好说的。郝风楼,你想来羞辱老夫么?你以为,今日你胜了。就可以得意洋洋……”

    郝风楼打断他:“纪大人错了,这不是成王败寇,而是纪大人咎由自取。”

    纪纲大笑:“咎由自取?郝风楼。假若是在四五年前,胜的不是燕王,那么燕王只怕也会和老夫一样,待在这里,莫非燕王,也是咎由自取?假若当时,靖难的是纪某人。纪某人带兵入了京,坐在金銮殿上的,也是纪某人。何来的咎由自取?老夫这些年,一路扶摇直上,什么事看不透,到了现在。你还那些糊弄人的把戏来骗人。你……不觉得可笑么?”

    郝风楼不禁笑了:“世上的事,之所以存在,就有他的道理,你道为何?你自以为,自己只是出了小小疏漏,却是功败垂成么?纪大人,你错了,今日我来这里。要和你说的,就是一个真相。”

    纪纲蜷在角落。冷哼一声。

    郝风楼似笑非笑的叹口气:“你可知道,朱允文其实已经死了?”

    纪纲沉默……

    郝风楼冷笑:“杀他的,乃是赵忠,东厂的掌印太监,此前,这个人一直隐匿不出。”

    “你又知道不知道,这个赵忠,还有一个侄子,早在两年前,就被安排去了临沧卫做指挥使?你又知道不知道,安排他的人,是谁?”

    纪纲禁不住道:“是谁?”

    郝风楼笑了:“兵部尚书,夏元吉。”

    “他?”纪纲不由微愣,那个时候的赵忠,声名不显,怎么和兵部尚书夏元吉厮混一起的?

    “你很奇怪么?”郝风楼笑了,道:“其实要查,也很容易,问题的关键在于,从一开始,就没有人将赵忠当一回事而已,大家都认为,赵忠不过是王安获罪之后,天子随手选出的一个人,可是你错了,这个人,不简单。兵部尚书夏元吉,当然不可能和赵忠有什么牵连,可是假若,这件事是太子授意呢?”

    纪纲身躯一震。

    郝风楼不由叹口气:“其实,太子殿下,应当早知道朱允文已经死了,而这赵忠,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太子的人,你明白了么?不只是如此,你的心思,太子殿下也一直都知道,知道你想要蛇鼠两端,知道你迟早,会献上投名状,所以太子殿下,一直在等,在等你将那汉王的人头,献上。”

    纪纲幽幽叹口气:“不错。”

    郝风楼道:“所以太子殿下,一直在等,在等你动手,你在汉王府的一切布置,别人看不出来,可是他却看出来了。于是他冷眼旁观,做这坐收渔翁之利的渔夫,你与太子殿下,也算是一拍即合,神交已久。只是你却忘了一件事。”

    纪纲噗嗤噗嗤的喘着粗气:“什么事?”

    郝风楼微笑:“为何弹劾汉王的是杨士奇?为何不是别人,偏偏是他?”

    纪纲禁不住道:“那又如何?”

    郝风楼怜悯的就看纪纲,道:“你知道么,杀人,是要脏手的,有的人是自己的心腹,得干干净净,可是有的人,注定了就只能给人充作刀剑,杨士奇是如此,你也是如此,其实所有的一切,太子殿下都看在这里,甚至还在暗中推波助澜,可是他和他的心腹,是绝不可能插手其中,杨士奇和你,却想干净而不可得,我只问你,太子殿下,会容许有朱允文存在么?”

    “你错了,天子能容忍一个冒充的朱允文,太子殿下却绝不可能,天子靠的是马上得来的江山。而太子,凭借的却是以解缙为首的朝廷大臣,凭借的是数以万计的读书人,他和朱允文,都是一样的人。同行呢,是冤家,有朱允文在,就会有许多人三心二意,甚至有人会生出妄想,认为陛下百年之后,其实朱允文未尝,不是一个好的人选,这虽然只是一些读书人的痴心妄想,可是当真有人冒出这个念头,太子殿下,就绝无可能,万众归心了。”

    “你明白了么?收拾掉了汉王,太子就会毫不犹豫,收拾掉你布置的这个朱允文,如何收拾?无非就是,揭穿朱允文的真实身份。既然他已知道这个朱允文乃是假的,要揭穿,何其容易?可是一旦揭穿,就会牵连到你,汉王完了,你自然而然,也就没有了作用,到时,你依旧是十恶不赦之人。”

    “朱允文既然已死,这件事,天子知道,太子知道,赵忠也知道,可是为何,赵忠一个东厂掌印,不立即寻找证据,来揭穿这个朱允文?你真以为,赵忠只是个酒囊饭袋?你错了,这只是因为,汉王还没有彻底的垮台,这个时候,留着朱允文,还有一些作用,所以赵忠一面暗中奉旨寻找朱允文的破绽,另一方面,却在拖延时间,既是给你制造机会,也是给太子制造机会。”

    “你现在明白了么,无论结果是如何,无论朝觐谁成谁败,你纪纲,都必须死,什么成王败寇,这场游戏之中,你注定,就已经成了弃子,可笑的是,你居然还不自知,居然还自鸣得意,以为将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其实被人玩弄于鼓掌的,恰恰就是你。”

    纪纲身上的锁链发出哗哗的响动,显然,他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郝风楼背着手,叹道:“人啊,就是如此,人人都以为,自己利用的是别人,其实,却恰恰是被人所利用。更可笑的是,此人还不自知。所以,人千万不要有非分之想,不要有贪欲……”

    纪纲突然想到了什么,身躯颤抖的更加厉害,整个人蜷在角落,牙关都咯咯作响起来。

    郝风楼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道:“怎么,纪大人在害怕?”

    那蓬乱的头发背后,纪纲的眼睛,竟是流出泪来,声音哽咽的道:“你和老夫说这些,这些…这些本不该说的……你就不怕老夫说出去……或者,压根……你就不会给老夫说的机会……是……是么?今日……今日……是不是,大限已到……”

    郝风楼风淡云轻,摇摇头:“不是今日,不过,也就这几日了,其实现在,所有人都巴不得你去死,太子那边,虽然你没有什么把柄,可是你活着,总是让他有那么点儿碍眼。陛下那边,其实口里是说,希望能从你口里撬出点什么,可是我却知道,陛下未必想知道,他宁愿,你已经死了。是了,最紧要的是,这些年,你掌锦衣卫这么多年,知道这么多机密的大事,还有卫中的兄弟,哪个不担心,担心你胡言乱语,把大家伙儿的一些老底,给揭出来,纪大人,可笑么?事到如今,所有人都悬着一颗心,所有人都盼着你去死,许多人,都睡不安生啊,所以……你该成全他们,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痛快之后,大家就可以松一口气了,而我,也算是给大家一个人情,刨根问底,虽然是职责所在,可是有些时候,还是糊涂一些的好,今日夜里,会有酒肉送来,大人,好好饱食一顿,再上路吧。”

    郝风楼说罢,朝纪纲拱手,转身而去。

    纪纲疯了一样,踉跄的站起来,要追上去,咆哮道:“大人……大人……郝大人,老夫还有话要说,有事要交代,这些事……兹事体大,兹事体大啊……大人……”

    嘭……

    牢门死死的合上,任由纪纲苦笑叫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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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五章:杀人诛心

    夜里的金陵突然飘起了雪絮。

    北风呼啸,雪絮如乱蛇一般飞舞,街道清冷,这天气的骤变,即便是更夫,也变得慵懒起来。

    子时。

    王老三照旧带着梆子,一边敲打,一边说着小心火烛之类的话,每到诏狱的时候,他便故意绕一道,那凶神恶煞的所在,即便是王老三这样胆大的人,都是不敢轻易靠近的,王老三一个更夫,自然不怕里头的活人,锦衣卫再凶狠,也不屑于去为难他。

    王老三怕的是死人,在那儿,不知有多少人含冤而死,多少人化作了冤魂,每次靠近,王老三似乎都觉得,能听到哭声。

    今儿天色极冷,王老三裹着棉衣,身子还是蜷缩一团,故意绕开了一些路,可是在前头雪絮飞舞的地方,竟是隐隐有一团火光。

    王老三吓了一跳,清冷的街道上出现这么个东西,实在是吓人。

    他后退几步,眯着眼,才看清一些,前头三十丈有一顶暖轿,轿子左右分别矗立着十几个人影,这些人像是雕像一样没有动。

    他们手中的火把跳跃,将周遭的雪絮俱都融了,那光线折射在远处的雪絮上,宛如无数荧光在天空舞动。

    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

    王老三双腿颤栗,好不容易,才大起胆子,一遍高声唱诺,一边碎步前行。

    “子夜三分,小心火烛喽……”

    他的声音,明显有几分颤抖。

    ………………………………………………………………………………………………………………………………………………………………………………………………………………………………………………………………

    诏狱里。牢门大开,一个人拉到了后院。

    纪纲踉跄的被人扯出来,在积雪上。踩了几个凌乱的脚印。

    几个校尉按着刀押着他,警惕的看着四周。

    沉重的镣铐,让纪纲脚步蹒跚,松散的头发一直披到纪纲的胸前,那充满血丝的眸子透过缝隙露出来,带着惊恐。

    谁曾想到,这个人。就在不久之前,还是身居庙堂之上,还是鲜衣怒马。可是现在,却如一条死狗一般,待到了院子中央,被身后一个校尉狠狠一脚踹在屁股上。他身子一僵。扑倒在雪地。

    身后有人道:“纪纲,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纪纲在雪地里挣扎,身子冻得僵硬,声音哽咽,急不可耐的道:“我……我要见天子……我……我要见郝大人……我有大事……大事相告……我……”

    长刃已经出鞘,几个校尉对视一眼,一步步踏前。

    纪纲大吼:“我要将功折罪……我要见郝大人……有大事……兹事体大……”

    北风卷起,将他的吼声吹走。

    长刃狠狠的扎住了纪纲的后心窝。

    纪纲嘶吼。痛苦的在雪地上挣扎、抽搐。

    一个校尉蹲下来,割下了纪纲的一缕头发。随即如鬼魅一般,飞快朝着漫天的风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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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老三终于看到了前头那些人的真面目,这些矗立在轿子旁的人,一个个如标枪一般,他们的手中,按着刀,身后的披风卷起,如雪絮一般飘舞,身上的衣服,被雪絮遮着,已经分辨不清了。

    他们的脸上,都是木然不动,只有那眉宇之间,似乎冒着一丝热气,热气消融了雪絮,于是一滴滴的冰水,便顺着眉眼流淌下去。

    王老三已经感觉自己不听使唤了,他知道,对方不是鬼,是人,可是这些人,比鬼更加可怕。

    他进退维谷,向后走不是,向前走又不是。

    那顶暖轿子里不知坐着什么人,里头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咳嗽。

    正当王老三脑子嗡嗡作响,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

    在他身后,却有一个人冒着旋风一般过来,直接在他的身前擦身而过。

    此人一身鱼服,要见的刀随着他的跑动而颤抖,发出铮铮的声音。

    到了轿子前,这人单膝跪倒在雪地,道:“大人,钦犯纪纲,妄图逃狱,被狱中的刘总旗察觉,刘总旗带人拿捕,纪纲负隅顽抗,如今已经伏法…”

    说罢,这人高高捧起一缕头发,发梢在风中不断弯曲转动。

    轿子里头敲击了几下,边上的侍卫连忙躬身,将轿帘子掀开一角。

    里头一个面如冠玉的青年懒散的冒出头来,他里头穿着一件黄色的鱼服,外头则裹着猩红的大披风,方才似乎是在轿子里打了个盹儿,所以眼睛有那么点儿朦胧,不过旋即,他坐直身体,打起精神,道:“已经伏法了?”

    “是,已经伏法了。”

    轿子里的人,正是郝风楼,郝风楼慢悠悠的道:“哦,这可不妥,这可是陛下指定要审问的钦犯,岂能出这样的闪失,刘总旗是干什么吃的,两个人都看不好?哼,跟经历司打一声招呼,开革了此人,若不是看他平时还算勤勉的份上,少不得要去南镇抚司领受家法,现在……开革了事吧。”

    “是。”

    郝风楼挥挥手:“去吧。”

    这校尉一深一浅,踩着积雪去了。

    远处的王老三还在目瞪口呆,硬着头皮要从边上绕过去,轿子里的郝风楼却是看到了他,掀帘问他:“现在是什么时辰?”

    王老三吓了一跳,感觉后襟都已被汗水浸湿了,忙道:“回大人的话,是……是子时三刻了。”

    “哦,子时……时候不早了啊。”郝风楼打了个哈哈,放下帘子,吩咐道:“走,回府。”

    轿子晃晃悠悠,在侍卫们的拥簇下,徐徐远去。

    王老三愣在原地,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等走远了,郝风楼在轿子里抱着手炉,一面道:“姜武。”

    “卑下在。”

    郝风楼道:“刘总旗有个儿子叫刘明风是么?”

    “是。”

    郝风楼慢悠悠的道:“找个由头,放去天津卫,任一个世袭百户,他家里,有个卧病在床的,虽然钱粮丰厚,可还是紧巴巴的,这人啊,并不得,往后每月,给刘家那边,送一些钱粮去,卫里的人有口饭吃,就有他们家一口吃的。”

    “遵命。”

    “还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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