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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胡不喜-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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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氏双手抓住之忱的手臂,腕子上的碧玉佛珠滑下来,贴在之忱臂上,手和珠子都温暖润泽,让之忱顿时心底柔软下来。

“母亲……”他微笑,“母亲进去坐,儿子给母亲磕头。”

“磕头做什么,又不是过年,没红包给你。”杜氏见了之忱,心里早乐的成了眨眼间开了一片花儿似的,眼里也泛着泪光,却不忘说笑。

“母亲,您就上坐。三弟一离家便是三年五载的,不该给您磕头么?”之畋在一边笑着。

“大姐这一向可好?”之忱问候之畋。数年不见,大姐的相貌体态越来越像母亲了,令他观之可亲。

之畋笑着说好。

之忱果然搀扶杜氏进去,请她上座后,也不等下人将蒲团取来,就跪下来给杜氏磕了头。

杜氏高兴的眼中落泪,执了之忱的手,只是感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听福叔说,父亲一早便出门了?”之忱落了座,就问。

杜氏见问,先是叹了口气,才说:“正是呢。清早起来便带着老九去银行了,说是什么……唉,等见了你父亲,有什么,你去问他。你们父子的事,我管不了,也懒得捋顺。”

之忱听着母亲这话,便问:“父亲又要亲自过问生意上的事了么?”

“谁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凡事他也不肯和我说,大约总以为和我说,我也不懂。这回据老九来讲,你父亲是要安排几个有经验的长辈带一带他。老九说着就愁眉苦脸的。他那个娇生惯养出来的脾气性格,让他做点儿细致的事可以,真要他正正经经的每日去上工,恐怕有一阵子难过呢。”杜氏说着,又是叹气,又忍不住笑。

“九弟聪慧,用不几年,也就能独当一面了。”之忱道。

之畋在一旁说:“话是这么说,老三,老九这可是‘代你受罪’,你得好好儿的对待老九。不然,有你好受的。”

之忱听了大姐的话,竟郑重点头。

杜氏和之畋见他认真,都笑了。

杜氏道:“也不知道你这回探家,到底能在家住多少日子。我早就和你父亲商议了,这次,不管你同意还是不同意,定要把你的婚事定下来的。”

之畋见之忱就要开口说话,忙拦在前面道:“你先听母亲把话说完——再没有你这样不孝的儿子了。你可是程家长子。我们不管你在外面怎么风光,回到家中,你还是得记得那句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也忍心,父亲和母亲这个年纪了,早该含饴弄孙,如今还要为你的婚事操心。你还别瞪眼睛,有本事,你这就给父亲和母亲带回个媳妇儿来,像上回那样,他们,还有我们,保准都欢欢喜喜的接纳新媳妇。”

之忱听大姐说了这么多,一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停了一会儿,倒是问:“十妹的事情,我听说了一点。怎么样了?”

他接着,便跟母亲提到刚刚在机场遇到了陶骧。

杜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难怪呢……陶家的老七,你既是见过了,觉得怎样?”

之忱沉吟。

“小十这么一来,陶家老七好不好的,倒还在其次。”之畋低声说。屋子里就他们母子三人,都不是外人,之畋也就有话直说了。

杜氏瞪了之畋一眼,说:“这话怎么讲?”

“母亲,要是陶家老七听说了这事儿,要求退婚,咱们不也就可以顺水推舟了嘛?管他是什么好人歹人呢?听您对陶家老七的描摹,要您打心眼儿里说不赞成这门婚事,有些个难;要您狠下心来逼小十嫁过去,更有些个难——您这点儿心思,我还不知道吗?”之畋说着,看着杜氏,笑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忱低声问。

“正是三岁没娘,说起来话长——你刚到家,先歇歇。容我慢慢儿和你说。”杜氏说。

他们母子正说着话,就听外面有人来报,说老爷回府了。

之忱听到,站了起来,出去见父亲。

此时程世运乘的车刚刚进了院中。

程之慎跟在父亲身旁一天了,已头晕目眩。他刚掏出手帕来擦汗,就看到父亲瞅了他一眼——那眼神中分明就是深沉的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他只好稍稍偏了头。但照旧擦汗、还擦的一丝不苟。心里知道这一整天,自己是把父亲气了个狠的。可是本来么,去银行学习也好、上班也罢,包括拜师,也不过是多了几个人里外的将他看的死死的。他何曾受过这样的约束呢!

车子晃了两晃,停下来。

程世运握着文明棍都坐不稳当了。之慎忙伸手扶了父亲。

“父亲您当心……宽叔你怎么开车的?”之慎皱了眉。

司机宽叔说:“这段路今夏几场暴雨给冲的,卵石都不匀了。车子开过来费劲。”

“不是刚修过的嘛?父亲,过些天,还是让人把这里再铺一铺,换成西门汀的也好。省得您进进出出的不方便。”之慎说着看了父亲。

程世运看着小儿子,听着这话,心里倒有些异样的感觉。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看着之慎那白净的面皮、俊美的模样、又带着点儿疲劳和不耐烦的赌气样子,原本想批评之慎胡乱支招儿,竟不想说话了。

“父亲。”之慎见父亲这会子心绪不错,小声说,“父亲,您看我……能不能……”

“先跟着罗经理实习三个月,从柜台开始做。最多三年,我要看到你能独当一面。”程世运说。

程之慎听了父亲这话,心里忽然间就像藏着二十五只耗子似的,百爪挠心。

有人来给开了车门。

之慎一看是程大福,叫了声:“福叔。”

“九少爷,今儿也辛苦了一日。”程大福微笑。他对车里的程世运道:“老爷,三少爷回来了。”

程世运还没说什么,之慎就先叫起来,一叠声儿地问道:“三哥回来了?三哥什么时候回来的?人呢?在哪儿?”真是转瞬便将刚才那稳重丢了个一干二净。

程大福微笑着回答:“三少爷也是刚刚进门。是段二爷亲自送回来的,现正在太太那里呢。”

程世运这才下车来。

听到三子之忱回到家里的消息,他也没有特别的表示。

程之慎却道:“太好了,三哥回来太好了!”他一眼看到父亲面沉似水,声音就低了下去,“三哥回来就好。”

程世运瞅了之慎一眼,似是知道之慎为什么一再的重复这句话。

之慎微笑着,紧跟在父亲身后往内宅走。

他是真觉得三哥回来的恰是时候……

此时天色已有些暗,只见迎面走来了一个高大的青年人,小碎步上了台阶,走路轻捷有力,带着一股那特有的雷厉风行之感……隔了不远,他站住,沉稳的对着程世运叫了声“父亲”。

程世运拄着文明棍,站定了,看着面带风尘仆仆之色的长子,缓缓的点了点头。

“父亲,我回来了。”程之忱说。

“三哥。”程之慎叫的轻快,带着一股子莫名的喜悦。

之忱对他点头,“九弟。”

程世运走在前头。

之慎乖乖的跟在父亲和兄长身后。待父亲进了上房,之慎趁之忱还没跟着进去,猛的一把抱住之忱,低声道:“三哥,你可回来了,想死我了!”他的大拳头擂着之忱,擂的之忱身子发出沉闷的“咚咚咚”的响声。

之忱微笑。

“三哥,你回来了就好。不然我也要再给你打电报,快劝劝爹。”之慎低声而语速极快的说。

之忱没出声,只是听。

之慎还想和他说其他的,但看到屋子里父亲在母亲身旁坐下来,大姐给父亲上了茶,父亲正在喝茶。他看着,便收了声。

之忱低声道:“晚上咱们再好好儿聊。”

“哎!”之慎答应着。看着哥哥往上房去,他一时站着没动。

之忱开门之前回头,见之慎还站在那里望着他,倒愣了一下,之慎搔了搔头皮,笑呵呵的转身走了。

之忱又站了一会儿。

廊下的过堂风吹着,有些凉意。

程之忱默然转身,进了门,他还没有站定,就听父亲开口便问道:“你这次回来,意欲何为?”

**************

程之忱坐在湘妃竹塌上,看着静漪苍白而瘦削的脸。静漪下巴颏儿上有淡红色的伤痕,因为脸色白,那一点点的伤痕显得触目惊心。

他沉默的看着小妹。

静漪也沉默。

自那日她看到了许久不见的三哥,也露出了许久不见的笑容。

三哥在家休假,天天过来看她。兄妹俩就算不说什么,静静的坐着下盘棋,消磨大半日,也是很好的……

静漪听到外面雨落声,看看外面,又在下雨了。

之忱拿起手边的茶壶,给静漪倒了一杯茶。

清凌凌的水声敲打着杯底。茶香溢出来,静漪有点出神。

很好的茉莉香片,馥郁芬芳的味道,扑面而来。

因为总吃着药,大夫就不让她多饮茶。母亲心细,看她看的紧,大夫只不过说不让多饮茶,母亲干脆就不让她喝了……想起来,真是令人惆怅。

“漪儿?”之忱轻声的叫着妹妹,“吃着药,大夫想必不让你喝茶,来,暖暖手。”

静漪接过了茶杯,她没看之忱,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笑着说:“我哪儿至于这么怕冷呢。”

都是那日中秋节晚上,她没有能在家宴上露面。其实她身体恢复还好,已经能够坐的久些了。秋薇扶着她下床活动活动。杏庐自从她倒下,里里外外就更安静些。中秋节,连乔妈都被母亲放出去回家团聚了,只剩下她和秋薇两个。虽是中秋夜,却是个阴雨天,并没有月。她多日来都没有能迈出房门一步,走出去,竟格外的觉得冷。

她本想多站一会儿,却被秋薇硬是拉回房内,还把熏笼也拿出来了。

不想宴罢三哥和九哥竟然前后脚来杏庐看她。

第五章 缘深缘浅的渊 (十二)

九哥手中提溜个食盒,装了些吃的,还有酒。兄妹三人一起坐了,就在她房中南炕上,小炕桌上摆好了碗碗碟碟,三哥和九哥喝酒,她也少少的吃了点东西。九哥看她屋子里点着熏笼,身上围着夹被,说她是个风吹吹就倒了的主儿,说好听点儿是病西施,还开她的玩笑,因他们进来时,她正拿了大姐新送给她的一本编织图样的书在研究。九哥说,别说能会编一件毛线衣或是什么,小十你哪怕学会一个手法,我都要到处去吹嘘,我家十妹是真正的才貌双全呢丫。

三哥听了也笑。

她被两个哥哥这样取笑,倒真的不服气起来。说绣花呢是很麻烦的,这个西洋编织法却是简单的很。肯学,再没有学不会的。

她把书拍的啪啪响。

大姐回天津之前把这本书送她,说是让她自个儿研究研究,当个事儿做……大姐还说,别闷着,过阵子她再回来看她的。静漪不想素日只觉得同大姐年岁相差大,姐妹情分不过那般,真的遇到了难处,大姐还真心疼她……

九哥说她一定学不会。

她便说,就要学会了,织条长围巾把九哥你的手脚都给捆起来。

九哥说笑着,喝酒便多了些,说,还用你把我的手脚捆起来吗……这家里,有谁比我的手脚被捆的更紧的呢,就是你,也有从这家里出去的一天……

她和三哥听了这话,都沉默。

她想三哥应该更有感触些。

在她来说,也知道九哥为了她的事,在父亲面前,没有少受到训斥……九哥歪在炕上睡着了,还咕咕哝哝的说着什么媲。

她看着九哥,知道他再也做不成无忧无虑的少年了……

“觉得冷,熏笼就点上。”之忱见静漪只是出神,便道。

“不用。我就是看着天儿不好,有点儿没精神罢了。”静漪找借口。

之忱看了静漪片刻,抬手。

静漪一头乌发,便是在病中,那乌发散着,一弯青丝垂在身侧,上好的黑色天鹅绒似的,铺在那里,衬得脸色青青白白中,有点子透明。

之忱抚摩了一下她的发顶,拍拍她的额头。

“漪儿,你要把身体养好。我看你的精神却是很不好。不拘什么,只要是有益的、不过于费神的,学着打打毛线衣也好,翻翻英文字典也好。”他说。

静漪转过脸来,看着之忱,点头说:“好。三哥穿了新衣服,是要出门么?”

三哥回到家来便换了长衫,就由摩登青年,退回了旧时的影子里去了。

月白色的软绸,起着细小的卍字纹。簇新。

三哥和九哥身架子都好。穿什么都好看。三哥到家当晚就来看她,那时候马靴马裤皮夹克,英武的很。她也喜欢看那样子的三哥,还忍不住会想,三哥戎装的样子,该有多么的英气逼人 ?'…'

家里没有三哥戎装照,因父亲素来不喜他从军……

之忱说:“姑姑派人来叫我去一趟,说是姑父有事情和我商议。”

“嗯。”静漪点头。小啜一口茶。忽的就笑了,“不知道是什么事?”

“是啊,不知道呢。”之忱皱了眉。

静漪听母亲说过,杜氏母亲新近很着急替三哥寻觅良配,可是三哥不松口,杜氏母亲干着急也不能把他怎样……

屋子里静极了。

之忱微垂着头,看着乌木地板上,铺着的簇新的手工地毯。是著名的敦煌毯。敦煌毯,西北……他心里一沉。

外间电话铃响了,隔了一会儿,翠喜在外面说:“三少爷,找您的。是段少爷。”

之忱站起来,走到外间。翠喜站在沙发边,双手捧着电话,递给他。

他往沙发上一坐,“喂?”

果然是段奉孝,约他出去喝茶,说是去今雨轩。

之忱轻轻的晃了晃腿。轻轻的晃着。鞋尖碰着茶几上垂下来的金色流苏。柔软的,好像短短的金色瀑布一般。

听着段奉孝说完,他只答应了一个字:“好。”

他搁下电话,又拿起来,拨了号码,说:“预备车子。半个钟头后我要出门。”他站起来,走进内房去,看着静漪,“奉孝约我喝茶,你和我一同去,也出去散散心。”

静漪看了眼窗外,细雨霏霏的。

她点头说好,丢了手上的棋子,就去换衣服。

之忱踱到外面去,等着静漪换衣服。他亲自交代乔妈去禀告太太和二太太,就说他要出门,带着静漪一同去,请她们不必担心。

乔妈答应着去了。

之忱站在廊下。

杏庐应是程家水最多的一处院落。四面环水的宅子,形状像是飘在泉上的两朵杏花。水中汩汩的冒着的就是泉眼,湖水透明清澈,水中假山错落有致,绿苔斑驳;墙边岸上,杏树柳树环绕。到了春天,想必是绿柳如丝,红杏似锦,该是杏庐最美的时刻……此时雨丝霏霏而落,打在水面上,之忱看的有些发呆了。

家里水多。跟父亲的喜好有关。从前家里的园子,也养的活水、静水处处都有玄机。

他们小的时候,因家里这么多水,大人们总是看的紧,就怕一不留神有危险。他记得先前帔姨的住处也像这样子,有大片的水。有一次他去,就看到静漪爬到假山上。那时候静漪还只有五六岁,顽皮的很。青苔湿滑,他担心她受了惊吓掉下去,屏住呼吸看着她一步一步往上……原来是追一只花脸的猫咪。很小的小猫咪,茸毛未退,也是爬两步,回头看一眼静漪,好像跟静漪在玩捉迷藏。

他倒被那幅景象给迷住了似的,只管看。

不知道帔姨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她惊叫“漪儿,小心”!

其实她不叫还好,那一叫,静漪脚下一滑,翻身从假山上滚了下来,直接便落入了水里去。

他立即脱了鞋子,纵身入水,朝着静漪扑腾的地方游过去。岸上帔姨等人焦急的叫着什么,他听不清楚,只看着眼前那一点白色的小衫子,在碧水窝子里浮着,小小的手臂张着,一沉一浮……他终于将静漪抓在了手里。

家仆纷纷跳下来帮忙,他费力的把静漪托上了岸。

看着帔姨抱着静漪在怀里,显然是吓坏了,静漪却只是咳着……事后帔姨有好久都不准静漪乱跑,还让看妈寸步不离的跟着静漪。那只花脸的小猫,一养就是十来年,直到老死……

“三哥。”静漪换好了出门的衣服。

也就是月白色的短衫,黑色的裙子,白色的丝袜,黑色的系带漆皮鞋,手臂上搭着一件黑色的开司米薄毛衣,拎了一个小巧的手袋。

这么清爽的打扮起来,就是漂漂亮亮的一个女学生。

只是有些瘦弱,显得难禁风雨。

之忱说了声:“走。”

车子已经按照之忱的吩咐停在二门外。

“去今雨轩。”之忱上了车,说。

车子晃晃悠悠的开出了程府。

出大门的时候,门口当值的家丁特地过来问候他们。见到静漪在车上,特别又给十小姐请安、问十小姐这是去哪里?

司机代答了。

等车子开出大门,之忱倒笑了,看看静漪,道:“日后要往外跑,就更难了。”

静漪咳嗽起来。

咳的两颊通红。手帕按住嘴巴,喘了好一会儿,她才说:“三哥,我这个人,微不足道。我知道,不管是程家,还是陶家,看我,都不是一个‘看’……三哥看的该比我清楚。”她说着,将毛衣穿上。

之忱沉默着,说:“我清楚。”

“谢谢你,三哥。”静漪笑了笑。她并不能从三哥那里得到更多的话了,况且三哥也不是那样的人。她也不能指望任何人能挑战父亲的权威而且还能完胜。但是三哥毕竟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她说:“三哥,你要娶个喜欢的女子。像从前的三嫂,多么好。”

她望着车窗外,不去看三哥——下雨天,石板路上湿湿滑滑的。车子开的不快。擎着油纸伞的行人、拉着黄包车的车夫……冒着雨在路上行走的衣衫褴褛的人,路边店铺里叫卖的伙计,偶尔有一辆汽车经过。

司机把车停在今雨轩门前。还没下车,之忱就看到今雨轩门前戒备森严。他禁不住就皱了下眉。

静漪并没有发觉什么异常,但她看到今雨轩门口东西两侧各有荷枪的卫兵,“咦”了一声,低声道:“段二哥现在出门都这样的吗?”

她也略皱了皱眉。心想段贵祥当日也不过如此,怎的段奉孝摆这样的排场?

“这倒没有。”之忱说。前几次相聚,段奉孝也只是身边警卫多一些。

他让静漪一起下车。

门口的卫兵见到之忱兄妹,“咔嚓”“咔嚓”两声,站直了,没有敬军礼。

第五章 缘深缘浅的渊 (十三)

程之忱虽没有穿军装,也挺直了身子。

茶楼掌柜忙过来,称呼一声“三少爷”“十小姐”。

“今儿客人不多?”之忱问道。

这空荡荡的茶楼大厅里,除了程之忱和静漪,就是掌柜和伙计。掌柜的还好,伙计们都有些严阵以待的味道。

“段参谋长吩咐,小店特地闭门谢客半日,专门接待贵客。”掌柜的忙回答。

静漪看了眼三哥,心里觉得蹊跷,但没贸然出声媲。

程之忱也只是点点头。

“三少爷,您请上楼。”掌柜亲自带路。

“段参谋长呢?”之忱问。

掌柜的笑一下,说:“您请……段参谋长的副官刘少尉在。”显然是不便多说。

程之忱也不为难他,不再问。只是嘱咐静漪慢些走。

“三少爷。”段奉孝的副官刘长卿下楼来,见到程之忱,立刻笑着打招呼。

程之忱点点头。

待上了楼,刘长卿走到一间雅室门口,转身替他开了门,道:“等您多时了。”

“辛苦你们了。”程之忱淡淡的。

“应该的。”刘长卿立正站好,微一颔首。

之忱一点头,回头看静漪。

这个时候,刘长卿也看向站在程之忱身后的静漪。

静漪立即觉察,便跟之忱说:“三哥,我还是别处坐坐,等着你。”

之忱点头,看了刘长卿一眼。

刘长卿忙道:“我来安排。”他待程之忱迈步进了房,他关上房门,回身对静漪道:“十小姐请这边来。陈掌柜,给十小姐上好茶。”

“不必特别预备什么,照我平时用的上就行。刘副官您请便。”静漪自管寻了间雅室,走进去。

刘长卿见她如此,悄悄的退下来,对陈掌柜说:“好好伺候。”

“刘副官,那茶……”陈掌柜低声。

“哪儿是正经来喝茶的呢,别啰嗦,让人仔细些。出一点儿毛病,我和你,都吃不了兜着!”刘长卿挥了下手,回头看了看程之忱进去的那间雅间,房门紧闭……

这雅间内外三间,正中的这一处,珠链垂垂,圆桌上茶具齐全。

之忱走近了些,坐下来,拿起茶壶,往茶杯中浅浅的倒了一点,轻嗅,倒掉茶汤,搁住,又注了两杯。

听得到珠帘响,他纹丝不动。

“程之忱!”是咬牙切齿的娇嗔,也是恼恨不已的气愤。

之忱将手里的茶吃了两口,轻声说:“二小姐请坐。官邸里多的是栖霞山泉水泡的龙井茶,也来尝一尝玉泉山的水闷的茉莉花。”

珠链被甩开,一个身材高挑的洋装女子出现在程之忱面前,戴着薄薄的丝手套的手,挥着拍在桌上。

之忱面前的茶碗几乎跳将起来。

“二小姐?!”索雁临瞪着纹丝不动、稳如泰山的程之忱,说:“好,好啊,程之忱……二小姐?!”

她坐下来,直瞅着之忱。

“程之忱,你真狠。”索雁临红润饱满的唇间,一字一露。

“二小姐……”程之忱抬眼,看到索雁临那对美丽的眼睛里,雾气氤氲,下面的话,不禁刹住。

“你别叫我二小姐!”索雁临转开头,恨恨的。

程之忱沉默,似是叹了口气,说:“别耍小孩子脾气。”

“我没耍小孩子脾气。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耍小孩子脾气?”索雁临立即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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