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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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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棉花虽然因为陷入“打无把握之仗”的境地而不安,但并不意味着智商降低,当即否定道:“这可能性不大!”

方应物又道:“既然如此,那么文的使完后,也许接下来就要动武。”

“动武?”刘棉花目光一凝,若有所思。

方应物侧头望向左顺门,悠悠道:“或许在下一刻,就要从门内杀出数十名锦衣大汉,然后拖着吾辈去打板子,说不定旁边还有梁芳唱数监刑。”

刘棉花闻言神情古怪起来,“你是说廷杖么……”

廷杖顾名思义是一种责罚,在国朝初年还是个挺耻辱的事儿,但不知怎的,近些年似乎有些变味了。

成化朝初时,有个组合叫翰林四谏,因为敢于犯颜进谏而挨了廷杖,此后便名动天下、朝野追捧。从那之后,廷杖仿佛莫名其妙地掺进了其他意味,不知不觉间变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事情,挨廷杖也成了一种伟大光正的图腾标志。

当然,到了成化朝中期时又有方家父子继续发扬光大,成功将下诏狱也变成了与挨廷杖并列的标志,并踏上了荣耀的巅峰,这就是另一段典故了。

不过成化天子毕竟不是什么强势君主,只是一个躲进宫里当宅男的天子,不爱与外朝打任何交道,反正有纸糊阁老们在中间当缓冲挨骂。

这导致成化朝直接君臣冲突也就那么几次,廷杖诏狱事件总数并不算多,可以勉强看作可遇不可求的小概率事件,不然方家父子下诏狱也不至于如此轰动了。

故而刘棉花先前并没有想太多,能组织起群臣伏阙进谏就已经善莫大焉,安可再奢望其他?用古人云就是得陇又何必望蜀?

不过方应物无心说了这么几句,刘大学士心里某根弦似乎被猛然拨动了一下。“你说真的会廷杖么?”

这个问题谁能说得准……方应物苦恼地挠了挠头,“廷杖这种激烈的手段,往往是出现在天子理屈词穷但又忍无可忍的时候。

以眼下状况分析,圣上显然是没理的,同时又被吾辈堵在文华殿不能回内宫,那么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可能性非常之大?刘次辅枯瘦的面皮突然变得富有光泽,隐隐然散发出正义的光辉,疲惫的双目迥然有神,仿佛同房花烛夜伸手去揭盖头的新郎官。一眼望去,他仿佛瞬间年轻了十岁!

方应物忍不住侧目斜视之,老泰山这是要返老还童还是回光返照?又连连感慨,名利场真是最能扭曲人性的地方。

已经有三诏狱成就、也曾屡屡犯颜抗上的方应物不在乎些许虚名了,都素那浮云而已!但他刷无可刷不用在乎,可别人却在乎啊!

刘棉花气息渐渐变粗,很认真地思考起来。一是想自己这身子能不能扛得住廷杖煎熬,值不值得去冒险,该不该见机而作撒腿就溜?

二是幻想着若自己挨了廷杖后,压抑了一辈子的名声是否会立刻翻转,成为士林领袖并能在青史彪炳?

方应物想着上辈子研究过的有关素材,突然记起了什么,小声嘀咕道:“国朝大学士位份尊贵,往往天子也要尊称一声先生,至今为止好像从没有挨过杖责罢?”

什么?能成为第一个、还是到目前唯一一个挨廷杖的大学士?刘棉花腰杆一直,浑身忽然爆发出一往无前的气势。

方应物觉察到刘棉花的变化,愕然想道,仿佛自己对刘棉花的影响很深啊……很深很深。细想另一个时空历史上的刘棉花,应该不会有今日这样的举止。

真是近朱者赤,刘棉花与自己这正人君子接触得太多太久了,也渐渐地有所转变了。年老之人的行为模式大都已经定型,不可能再变,但刘棉花竟然在年过六十时还能活到老学到老,真是难能可贵。

第六百四十一章 杯酒释兵权

看着刘棉花突然迸发出的“兴致勃勃”,方应物觉得有必要泼泼冷水。不管任何时候,也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期待值过高都不会是好事。

故而方应物小心措辞劝道:“有可能并非意味着一定,很多事情都会出意外。老大人须得保持平常心,不可过于沉浸,以免意外发生时心里猝不及防。”

听到意外这个词,刘棉花不由得暗暗警醒起来,自家女婿说得并没有错。今日一系列事实也证明了,在自己没把握的陌生领域做事,意外总是层出不穷的,不可没有思想准备。

从一开始,自己在玉带桥号召举事,险些无人呼应,靠方应物出面帮忙才归拢起了人头;

到了左顺门外,又跳出个御史郭不怒抢风头,自己这宰辅还不好自降身段与之相争,还是靠方应物出头打压了郭不怒;

其后天子将方清之派出来,自己碍于亲家关系和方应物脸面也不便应对,结果又是要靠方应物顶着“忠孝难以两全”的旗号劝退了方清之。

想至此处,刘棉花喟然感慨,幸亏有方应物来助阵,不然今天肯定是“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了。

连连庆幸的同时,刘棉花忍不住想道,如果还会出现意外的话,那么下一个意外将会出自哪里?

转过头去,刘次辅打算就这个问题与自家女婿深入探讨一下,说不定能料敌先机并提前有所准备。

不过当次辅老大人的目光落到方应物那英气勃勃的脸上时,心头倏然一动,无数杂念涌了进来,眼神中很是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这个意外会不会因方应物而生?

方应物虽然声称要低调的甘居幕后,全力协助自己举事,但其实风头一点也没少出,隐隐然不亚于自己。

一个屡屡力挽狂澜的人,怎么可能不招人注意?

即便刘棉花不懂辩证法,但他也通晓一个道理,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而方应物现在就是内部自己人。

刘棉花知道,也许方应物主观上没有多余想法,今天确实是一心一意帮着自己,这点不容置疑。

但是在客观大势下,身不由己的人和事太多了,唐宗的玄武门是身不由己,宋祖的黄袍加身是身不由己……俗语云天意难违而方应物好像就是拥有天意光环的人。

次辅老大人不知不觉从暗暗庆幸变成了暗暗苦笑,莫非当前有备无患、严加提防的目标不是别人,正该是自己这个女婿?不然的话,很可能在最后时刻功亏一篑、功败垂成。

阅览史书时,刘棉花曾经腹诽过汉高祖和本朝太祖对功勋过于苛待,有失人君气度。

但此刻设身处地的再想到时,他却发现对两位开国皇者有些理解了……功高震主绝非纸面上四个字那么简单。

心念急转,刘棉花面上露出一丝笑容,眼睛却眺望着远方,对方应物道:“贤婿啊,老夫想起一桩事情。”

方应物不明白刘棉花突然扯开话题作甚,反问道:“不知老泰山想起了什么要紧事情?”

刘棉花和颜悦色地说:“你如今还是交代了钦差差遣,等待考察期间罢?虽无明文律法规定什么,但是待察官员一般都该安静低调,不可过于积极行事,以免影响物议。”

方应物瞪大了眼睛,半是明白半是糊涂……却又听老泰山继续道:“贤婿你今日已经帮了老夫许多,但眼下已经没有什么大事了,老夫想着不要继续拖累你了。故而你还是尽早离去罢,省得过于影响考察,也免得别人揣测你假公济私报复梁芳。”

以方应物的智商还听不出意思就见鬼了,这下他可是彻底明白了!老泰山这是想要玩一出杯酒释兵权么?

我靠!方应物愕然无语,一不留神间自己竟然成了飞鸟尽之后的弓,狡兔死之后的狗!

今天自己这待察官员本可以不来上朝,还是刘棉花请托自己进宫上朝压阵,现在到他嘴里又成这样了?这脸皮……不愧外号棉花,也不愧是当朝次辅!

不过略一掂量后,方应物就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罢了罢了,离去就离去罢!虽然自己主观上并没有争风的意思,自己站在这里,确实在客观上影响到了老泰山的收益,自己离开才有利于双方的利益最大化。

反正自己今天没有借机渔利的意思,更没想着刷自己的声望,何苦恋栈不去地让老泰山难做?

更何况如果自己与老泰山较起劲,那只会两败俱伤让别人看热闹,损失反而是最大的。

拿定了主意,方应物便对刘棉花正式拜别道:“老大人深谋远虑所言极是,多谢提醒,下官这就告辞了。”

刘棉花轻松松了口气,心里满意极了,自己这个女婿还是很讲大局的,知道如何明智地做出选择。假若方应物想不开地发起昏,在这里不服气地闹起来,那自己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制住他。

既然女婿肯主动走人,那自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今天确实有所亏欠了,但是来日方长,以后可以慢慢补偿,刘棉花想道。

随后刘棉花强行按下了些许不合时宜的杂思,视线重新朝向左顺门,如今外患已平,内忧也解除了,可谓是形势一片大好!

而自己所需要的只是等待,等待属于自己的时代的到来!可叹自己足足活到了六十多岁,才等来了自己的时代。

不过朝闻道夕死可矣,此时奋发尚不晚,总比万安刘珝这种一辈子的糊涂蛋强!

其他人看着方应物突然向次辅老大人辞别,并实打实地朝人群外走,不免感到讶异。眼看着就要到高潮部分了,怎的方应物就要抽身走人 ?如果说方应物胆小怕事,那没人肯信。

但很快就有聪明人猜出几分,只能在心中感叹一番,这对翁婿虽然根子上的流派不同,名声更是天差地别,但两人之间的互信和默契当真世间罕见。

第六百四十二章 天外有天

身后众人小声议论,不免干扰到了刘棉花,他再次忍不住回头看了几眼。却见方应物已经离开了人群,朝着午门方向出宫,在高大的宫门衬托下,方应物的背影如此孤单和孱弱。

次辅老大人本已放平稳的心思忽的波澜又起,虽然方才面上彼此默契配合,但人心莫测,方应物会不会产生芥蒂,或者有什么看不到的裂缝出现?

随后刘次辅摇了摇头,自己怎会如此患得患失起来?堂堂一个次辅,行事还需要过于考虑小字辈的心情么?

几声呼喝传入了耳中,然后有数十官军涌出左顺门,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左顺门外百官立刻停止了议论,挺直了腰背,神态各异地注视着新出来的官军。

独自站在百官最前方的刘棉花收起一切杂念,心里狂呼道:“来了!来了!终究还是来了!”

不止刘棉花,他身后的其余人也都不免有些小小的激动。如此多人堵在左顺门外,总不能只打刘棉花一个带头的罢?如果今天能沾光挨上几板子,那今日也就不枉到这左顺门走一遭了。

当然也有胆小体弱的人不免心怀惴惴,挨杖责很痛苦,毕竟是一项身体受罪的事情,除非个人修为到了精神战胜物质的地步。

左顺门里有太监高声叫道:“奉圣谕,准备行刑!”其后官军便列为整齐两队,走出左顺门,朝向百官这边而来。

次辅大学士刘吉气沉丹田,身躯渊渟岳峙、不动如山,头脑进了清明空灵、无外无我的状态,目光毫不畏惧地迎上了如狼似虎的官军,甚至还隐隐带有几丝挑衅的意味。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罢,这就是刘棉花的心情写照,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前辈于少保写过一首诗,正如今日——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还有几个同样意志坚定、心如铁石的人移动脚步,靠向刘棉花,并以刘棉花为支点,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团伙,大无畏的与官军面向对峙。

九重宫阙的风云气象,在这一瞬间似乎凝固了,仿佛连带人身也要定型,既是刹那又是永恒。刹那的是当下,永恒的是青史!

两边渐渐接近,到了几乎呼吸可闻的距离时,为首武官忽然转了一个弯,轻轻擦过百官阵容的边缘,折向午门方向而去。

两列官军在武官引领下,由向东折为向南,沿着百官阵容与左顺门之间的空地继续前进。官军们的目光没有左右多看百官一眼,好似百官只是列在道路旁的人形雕像,只要不挡着路就够了。

从几何角度看起来,就是两条相交线忽然变成了永无交点的平行线……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无数种疑问汹涌地从朝臣心中钻出来。

急需答案的众人下意识目送官军队伍,却在官军队伍的前方发现了一个人,一个同样朝着午门方向慢慢走去的年轻人。从这百官这边看去,好像官军正在追赶着这位年轻人。

难道这他娘的就是答案?刘棉花的心思不知是什么滋味,他也没有细细品味的想法,只能无意识地竭尽全力吼道:“方应物!”

好像有人喊自己?方应物耳朵很灵敏,感受到了呼唤便面带疑惑地转身,并朝后面看去。

发生了什么?方应物入目处却见有大批官军朝着自己追赶过来,其中还有几个手持木杖什物的,而伏阙进谏的朝臣们傻呆呆站在远处看。

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方应物的瞳孔越睁越大,心脏不可遏止地狂跳起来。

不错,他确实不需要刷什么声望,今天也没有想着主动去做什么,但谁会嫌弃到手的声望不要?

生活就像是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天命就是天命,既来之则安之;无法反抗那就闭上眼睛享受……

方应物清明空灵、无外无我的慢慢合上眼睛,举起双臂指向正午烈阳,高呼道:“天日昭昭!”

左顺门外众人神态复杂莫名,愕然望着沐浴在绚烂光辉下的少年人,日光有些刺眼。

答案已经出来了……天子终究还是没有激动到丧失理智,对刘次辅动刑的地步。

大学士位列辅臣之尊,常常被比喻为前朝宰相一般的身份,礼绝百僚四个字就是形容宰相的。殴打宰辅实在不成体统,那时桀纣之君才能做出的事情,今上还没有如此狂暴。

但天子欲动刑宣示天威,那总要找出人练手。话说天子虽然缩在文华殿里不露面,但肯定有耳目监视着群臣举动,方应物数次替刘棉花出手的行为,岂能不为天子所知?

所以为此选了表现突出的方应物作为施刑对象,更别说可能还有方应物的死敌梁芳进谗言。而且事后宫中可以宣称,是方应物不安分,蓄意挑动大臣举事,严责以儆效尤,这样以后君臣两边都有台阶下。

不过此刻一切理性分析在狂热名望面前都是个屁!说一千,道一万,廷杖为什么不打在自己身上!

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视野中,官军气势汹汹地接近了方应物,然后……擦身而过。

官军们仿佛掠过低空的飞燕,但并不停留在地面上;方应物明明像礁石一样挡住了官军去路,却连一点小小的浪花也没有激起来。

方应物睁开眼睛,脸色充满了迷茫和诧异,双手无力地在空气中挥舞了几下,又默默地放下来。

蓦然回首,又见这两列官军继续前进,从午门的左右掖门穿出,一直到了午门外才立定站好。

不仅仅是百官,连方应物也需要一个答案了。难道只是午门当值官军换班,却叫众人自作多情了一次?可是先前有人呼喝“奉旨准备行刑”又作何解?

当所有人都翘首南望午门时,东边左顺门又有响动。八个侍卫官军缓缓从门中出来,另外还有一大二小三名太监压阵,再细看这大太监却是四大巨头之一的覃昌!

不过八名出自锦衣卫的侍卫官军也好,覃昌太监也好,此时都不是最醒目的,没人去关注他们。

因为八名锦衣卫官军当中,有人被押着一起出来,这才是最醒目的存在!

此人四旬左右岁数,端的是剑眉星目、风致高标,矗立在太监、官军之中竟是如此的卓尔不群,引得左顺门外众人像是着了魔似的齐齐惊呼一声:“方学士?”

看这架势,谁还能想不到行刑的对像是谁?先前出现的两列官军大概只是前导,先在午门外准备场地的,毕竟午门外才是对大臣施刑的官方场合。

原来这一切都是替方学士准备的?莫非方学士要像先贤翰林四谏那样,得到廷杖的光荣?

刘棉花惊愕地望着从左顺门杀出来,一露面便夺去全场风头的好亲家。他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能让天子在关键时候,放着左顺门外“悖逆”大臣们不管不顾,却先来杖责他?

方应物已经很能抢风头了,方清之怎么比方应物还能抢风头?简直是有其子必有其父!

这不可能!刘棉花不能置信地在心中大吼。今天的主题是争国本之事,是为了太子与奸邪相斗,方清之作为特殊的东宫官员,正常情况下为了避嫌是不该掺和进来的!

还是那句话,国本之事百官皆可以争,唯有东宫不可争!方清之先前出现时的态度说明他明白这一点,所以方清之应该是谨言慎行的,那为什么还会被押出来廷杖?

天子要打方应物都可以理解,但莫名其妙地打方清之实在令刘次辅想不通!世间只有子代父罪的道理,哪有父代子罪的道理!

如梗在咽的某次辅大学士不顾礼节体统,上前捉住了太监覃昌,问道:“方学士所犯何事,乃至于要押出午门问罪?”

今天的过程,覃昌大部分都目睹了,他本人也是非常精细的人,故而对刘次辅的心思能揣摩出八九分来,明白刘次辅的意图就更能理解刘次辅为何失态。

是以覃太监并没有怪罪刘棉花的无礼,反而耐心解释道:“殿内梁芳进言,请皇爷对尔等动粗清理。要先遣出侍卫官军左顺门,再派传令太监调外面另一支亲军自午门入,两面夹击将尔等围攻驱散。”

刘棉花茫然反问道:“那便如何?”

覃太监又答道:“皇爷本来准了梁芳所言,但方学士又出面力谏,堵在殿门口拼死劝阻,甚至说了些很尖利不中听的话。

进退不得的皇爷大怒,质问方学士满口圣贤道理,敢不敢以身代责,方学士也很硬气地接了下来,只求陛下不要降罪于百官。”

原来如此,刘棉花手一软,松开了覃昌。

百官为了国本举事,其实并没有方清之说话的地方。方清之作为东宫属官,为了避嫌只能低调收声,以免招来热衷富贵的评议。

但当天子派方清之“招安”不成,下定决心要武力清场时,方清之就能为了让群臣免遭羞辱和惩罚而进谏……然后近水楼台先廷杖了。

有诗云,满目荒唐皆是梦,一场辛苦为谁忙。

刘棉花闭目潸然泪下,喃喃叹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外有天乎?”

自己费尽心思挺到最后,天子已经开始下旨动粗,却被方清之轻轻松松截胡。

原以为方应物是有天意在身的人,不惜感情破裂也要将方应物劝走,谁知世上还有比方应物更具备天意的人。难道这就是“天外有天”的真解?

第六百四十三章 机关算尽太聪明

在远处,方应物望见突然出现的父亲,心情的震惊不亚于刘棉花。不过让方应物稍稍放心的是,如今是态度一直中立的覃昌监刑,不至于会下死手。覃昌虽然不像怀恩那样倾向鲜明,但也不是梁芳这种纯小人。

廷杖的轻重是很有讲究的,经常要看监刑太监的心情,如果梁芳出面监刑,那才是真正令人恐惧的。其实也不是梁芳不想,而是他不敢出来,生怕被群情愤激的百官围攻群殴,死了都没地方诉苦。

此外要是刘棉花受廷杖,方应物还得担心一下身体问题,但自家父亲正当盛年,平常身体又很健康,应该还能挺得住罢?廷杖受伤之后仔细调养,应当不至于有大问题。

不过现在没有时间让他仔细琢磨了,因为父亲在锦衣卫官军和覃昌的押解下,已经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这迫使他方应物必须要当场做出反应——哪有儿子见到父亲被推出来杖责时,还能无动于衷的道理?

“父亲!”方应物连忙迎上去,叫了一声。

覃昌太监有意停住了脚步,押解方清之的官校也跟着停住,给父子两人交谈机会。

方清之淡淡地看了方应物一眼,“求仁得仁,尔何故作此小儿女态?”

“父亲!”方应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忍不住又叫了一声。方清之长叹一声,“勿复多言,让开罢!”

方应物拦在父亲面前,紧握双拳万分纠结,自己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是为父亲慷慨激昂的壮行,还是抱腿号啕大哭,抑或是以头抢地叩请以身相代?

从天性来说,挨打当然是一件痛苦的事情,足以引出各种令人沮丧的负面情绪。但方应物所立足之处偏偏是扭曲了天性的地方,又不能以常理度之,君不见数十步外多少人羡慕挨打么?

假如这是一件无上光荣的事情,就该按喜事来处理,又怎能做出沮丧小儿女态?但是为了父亲挨打而鼓掌叫好,也太蛋疼了罢,还是亲儿子么?

想来想去,还是围绕忠孝两字罢!方应物转而对太监覃昌道:“烦请覃公公奏明圣上,我愿替父受刑,纵然加刑也无怨。”

覃昌摇头道:“雷霆雨露皆为君恩,圣上所赐,焉有代替承恩的道理?小方大人休要多想了!”

随后锦衣卫官校推开方应物,继续押着方清之前行,方应物心里扭成了麻花也无可奈何,神思不属地跟在后面。

队伍一直走到午门下,与先前的数十名官军汇合,重新在阙下列队立好。而方清之被按住四肢,伏于地面上,背后铺有厚毡。

大概出于杀鸡骇猴的道理,廷杖向来并不禁止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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