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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第2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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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家如此光景,在万贵妃活着时候还好,一旦万贵妃薨了,而万家又遇到什么危险情况,几乎没有任何自保之力。

汪太监很明白,万贵妃担忧的是什么,从情义角度来看,她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做人总得恩怨分明。便应承道:“贵妃娘娘的意思奴婢明白,奴婢受娘娘大恩却无以为报,自当尽力为之。只是若遇到力有不逮之处,还望娘娘宽谅。”

见汪芷答应得痛快,万贵妃略感欣慰,又道:“好孩儿,在当今这世道,你这份孝心实在难得。不过我也不会让你难做,我是想让你向方应物传个话,叫方应物来应承这个托付。”

这和方应物有半文钱关系?汪芷脑子一时间转不过来,愕然道:“娘娘的意思,奴婢委实不明白。”

万贵妃便解释道:“万安是恨死方应物了,肯定要使尽手段报复,我可以承诺尽力维护他。但要他答应在今后庇佑万家,不求更进一步,至少要保住这份富贵。”

汪芷不明白万贵妃怎么想的,开口试探道:“娘娘是否过于高看方应物了?他怎么有这样的能力?再说他与娘娘没有什么恩情,就算答应下来,日后只怕也靠不住。”

万贵妃对汪芷的质疑毫不在乎,“在这件事上,方应物比你有能力。若真没了我,你能保全自己就不错了,还能有几分余力庇护别人 ?

而方应物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在他周围已经聚集起了一伙势力。这股势力现如今可能不是非常得势,但在天翻地覆之后必将盘踞庙堂,而方应物在其中充当着阵眼核心角色。

至于方应物能不能靠得住,是不是妥当,这不还有你么?你在旁边督促监视,他多多少少总要顾及到你罢?”

汪芷不得不承认,贵妃娘娘的政治眼光还是有的,能从纷乱的朝局中看出方应物的地位和分量,对一个深宫妇人而言很难得了。

方应物圈子里这些人,按岁数看老一点的有刘棉花、王恕、李裕等人,中生代有方清之、屠滽、李东阳等人,年青一代有项成贤、杨廷和以及方应物本人。老中青结合,有当权者有潜力派,综合起来看势力颇为可观了。

目前朝臣公认最有前途的一伙人,是以徐溥、丘浚、刘健为首的接班党。所谓接班党就是资历雄厚到已经按规矩候补入阁、年纪又正当年的一些翰林坊局学士了,万安、刘棉花这批人之后,大概就是接班党上位。

而方应物圈子这些人若以方应物为纽带形成团体,即便是很松散的团体,也能和接班党掰掰腕子,起码当个最大反对派问题不大。

不过说实话,在这件事情上,汪芷不想把方应物扯进来,有她自己担着就行。她汪芷受了贵妃娘娘的恩就要还,即便庇护万家人受到拖累也认了。

可是对方应物而言,庇护万家人貌似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方应物经营运筹到现在,好像顺应大势所趋等着翻身就行了,也不需要从贵妃娘娘这里得到什么利益。

想至此处,汪芷隐隐然有所悟,贵妃娘娘好像就是要利用自己来向方应物施压,让方应物迫于自己的情面不得不答应。同时又利用自己作为监视者,避免方应物口惠而实不至。汪芷又想象了一下,如果自己真的出面向方应物请求,方应物应该还是会卖自己面子的……

最后万贵妃躺在树荫下睡着了,汪芷怀着万千心思离开大内,此后又来到何娘子酒家。而方应物一直在这里等着结果,见了汪芷便询问起来。

汪芷自然言无不尽,从拜见贵妃一直说到王夫人这个变数,最后将贵妃娘娘的话原原本本转达给方应物。她不费这个脑子了,让方应物自己琢磨罢!

方应物叹道:“万娘娘在美色、年纪上全然没有优势,却能纵横内宫二十年屹立不倒,果有其过人处,这份心机也算是深了。”

汪芷不悦道:“娘娘只是为了家人想用到你而已,你又何必阴阳怪气?”

方应物摇摇头道:“没这么简单,我突然觉得,万娘娘这么长时间以来,很可能是故意纵容你我来往,也不追究你勾结我的责任,只怕为的就是今日之计。

她一方面推动另立太子,另一方面又保存了你我这条暗线,真是做足了两手准备。可笑你我同在彀中,却没看出这点来。”

汪芷愣了愣,不得不承认方应物所言有点道理,自己刚才怎么就没想到?“何至于此,就算她没了,万家几人都有世职富贵,又能遭遇什么危险?万娘娘是不是杞人忧天了。”

方应物答道:“你连这都没想到?越威风的人,树敌也越多。别的不提,只说这后宫之中,周太后厌恶万娘娘,周太后那边的皇亲会轻易饶过万家?

万贵妃压制王皇后这许多年,让王皇后几乎守了活寡,王皇后家人难道能没有怨言?太子迟早要大婚,太子妃那边又要出现新一代皇亲国戚,根据太子和万娘娘的关系,这些新皇亲国戚也难保不找万家麻烦。”

“这都不是事,你只说你接不接罢!”汪芷头大如斗地问道。

方应物皱眉道:“这个不好说,且走一步看一步罢,按你的面子是躲不开的。不过还要看看万安那边的动静,如果我真招架不住万安报复,万娘娘的请托也未尝不是一种保险。”

第七百三十六章 聪明人

悬疑百出的庙堂风云和东宫之争暂时结束之后,朝堂突然陷入了难得的平静中。至少近两年来似乎从没有如此宁静的时刻,居然让看惯了好戏的人有些不适应。

方应物沉住气等了几天,没见有什么事故发生,便把注意力放在了婚事上头。这是一桩从成化十四年就初现苗头的喜事,至今已经七年,堪称是马拉松长跑了。如不能按计划于八月搞定,他和那位刘府三小姐就真成剩男剩女了。

炎热的夏季已经到来,方应物的亲事筹备工作也进入了最热火朝天的阶段。此时王英渐渐充当了大管家角色,每日里忙乱得脚不沾地,要迎娶的可是相府千金,这叫王管家压力有点大,此外就连保镖方应石和西席娄天化也经常被指使跑腿。

不过有一个障碍仍需要面对,那就是方应物的高堂大人奉君命远谪郧阳,人不在京师,于是对婚礼程序造成小小的困扰。

其实单说仪制也不难处理,方应物对繁文缛节没什么兴趣,礼制上略作相应修改就是。不过总是有些地方,仍不可避免地需要长辈人物充数。

那么问题就来了,由谁来充当这位长辈角色?应该说,愿意出场充当方应物长辈角色的人不少,积极性也都很高,但挑选起来才是个头疼事。

甚至还有主动上门推销的,比如有一位与方清之同年登第、现混迹于翰林院的未来天皇巨星级大人物,便跑到了方家,并十足诚心诚意地对方应物道:“吾与乃父同登金榜,素来情分深厚。于今乃父远去偏州,吾为通好先辈,自当代乃父看顾汝。婚事上若有需要,便由吾来出面。”

方应物打量了对方几眼,咬牙拒绝道:“不行,无论请谁来,也不会请阁下出面。”

这不是婉拒,是非常直白地拒绝,来者便抱怨道:“竟然如此不讲情面,一些商量余地都没有?”

方应物确定以及肯定地回复道:“虽然你算是长辈,但在下绝对不会请你。你死了心罢!”

来者轻声嘀咕几句:“人心难测,说不定是你嫌弃我杨廷和只是编修,官卑职小分量太轻,充当长辈丢了你脸面。”

方应物冷冷地说:“市井之中有一句很难听的话,就是撒泡尿照照镜子,有杨前辈这么年轻的长辈么?阁下好像只比我年长三岁,也想来婚礼上充大辈?”

“你不服气也没用,长辈还是长辈。”二十五岁的杨廷和打个哈哈,“我今天到此,是为李前辈问问你口风,你觉得李前辈如何?”

李前辈指的是李东阳,帮李东阳试探口风才是杨廷和登门的目的。之前自动请缨,只不过是戏言而已,当然也不排除杨廷和自己想撞大运。人总要有点妄想,万一成了呢?

听杨廷和提起李东阳,方应物沉吟片刻,便答道:“待我写信问问家父。”

在方应物心里,对李东阳的认可度还是挺高的,首先李东阳是自己会试房师,充当长辈角色师出有名,足以堵住别人的嘴;其次李东阳日后成就大,关系越牢实越好;第三李东阳是京城土著加土豪,还能帮衬一下婚礼,别人不具备这项优势。

正事说完,杨廷和仍不走人,喝几口茶又道:“犬子如今到了发蒙时候,而我空闲时间不多。瞧着你无官无职甚是清闲,肯来教导小犬么?”

我去!方应物感觉极其古怪,杨廷和的儿子可是同样鼎鼎有名的杨慎。他现在闲居在家没错,可是去当杨慎小朋友的老师,还是算了罢。

别的不说,他抄袭过不少另一个时空杨慎的诗词,虽然他脸皮不算薄,但终日面对原作者这样的场面还是难受。

当年也有过类似的事情,四五年前与王阳明他爹王华说笑,险些有机会当王阳明老师。不过王华对自己知根知底,怕自己歪门邪道的带坏了儿子,所以绝口不提。

今天杨慎他爹又说请自己去教导杨慎……自己的水平自己清楚,不去自取其辱了。方应物想了想答复道:“你那公子过于聪明,在下可教不了。”

杨廷和长叹一声,万分苦恼地说:“连你都不肯,还能去哪找比你我更聪明的人 ?”方应物对这句话表示暗暗汗颜。

正在此时,有位陌生人来到方府大门前踯躅。门子王大爷瞧见了,从条凳上立了起来,伸着脖子问道:“来者何人 ?”

那人答道:“在下工部街道厅书吏,奉命前来送文票。”王大爷皱眉道:“工部街道厅?这是什么衙门?别不是冒充生事来的罢?”

王大爷与方府老爷们乃同乡,只不过是隔壁村的,与瑜姐儿倒是沾亲带故。自从在方家把了门,眼界水涨船高,什么街道厅这种一听就是三流地方自然不在眼里。

那书吏便道:“你收了文票送进去就是,此后自有你家老爷做主,你这看门的嚼什么舌头!”

“你这小杂碎也敢吆三喝四。”王大爷气得一瞪眼,撸起袖子貌似想动手。

旁边小年轻连忙拦住并叫道:“王大爷消消气!小老爷吩咐过,我们不许学别的没品没脸人家奴才那样仗势欺人。”

门子王大爷便忍住脾气,收了文书向里面去。

第七百三十七章 三人成虎

杨廷和与方应物说完话,正打算起身告辞,却见前面门子送了封文书进来。方应物拆开看,没几眼便冷笑道:“林子大了真是什么鸟都有!”杨廷和好奇地问:“这又是什么事情?”

方应物也不避讳,直接把纸张递过来。杨廷和低头看去,只见得是一张官府凭票,仔细看了几眼上面文字,愕然道:“浙江省和街道厅失心疯了?”

原来按国朝制度,每年各省都要轮流派遣工匠进京参与营造之事,也会征调识字会写之人到朝廷各衙门充为书吏。

今年浙江省便把方应物名字添进了名册呈报给工部,收回了先前宛平县代为征发当差的委托——当然这个委托是方应物自己鼓捣出来的,不然谁能征发他服役?

而工部又因“今夏多雨,恐京师涝灾”的缘故,把方应物分拨到街道厅负责疏通沟渠的役夫队伍中。最后街道厅派了一员书吏来送传票,征方应物去做书办。

在杨廷和眼里,这实在是荒谬不堪的事情。但如此荒谬的事情还真就确确实实发生在眼前,让他感到不可思议,便对方应物道:“跳梁小丑,理他作甚!”

方应物叹道:“本来以我之身份不该应役,也不会有人打这方面主意。但前阵子为了国本大计,我不得不以被征为书吏的名义屈身于东厂,这便给了别人口实。既然都是服役,难道能去东厂当差,就不能去别处了?”

杨廷和稍一思索便大致明白了,“必定是有人设下这个局面,也必定算准了你的想法并准备了种种后手。”

至于是谁制造出来的局面,两人都没有点出来,但不用点也心知肚明。能操纵从浙江省到工部再细致到京师地面,需要极大的影响力和权势,朝中又能有几个。

方应物点点头道:“我从好友那里听说,都察院里有人正在串联,企图针对于我。若我抗命不从,随之而来的肯定是御史群起弹劾。大概一是要弹劾我公然藐视官府,仗势逃役;

二是弹劾我品性不佳,留恋权势好逸恶劳,只肯贪慕东厂威风不肯去街道差事。而那时我辩无可辩,因为我确实去过东厂当吏员却不肯去街道厅做书办。”

杨廷和吃了一惊。在他印象里,方应物与科道关系很密切,却没料到科道里居然也有人大张旗鼓地准备弹劾方应物。

二来在昏暗不堪的当今庙堂,科道几乎已经是大明朝廷正义最后的底线和希望,为制衡那些歧途大佬们发挥出了巨大作用。可是今天竟然有人为了私利,准备充当某些人的打手围攻方应物。

方应物却不以为然道:“这有什么可奇怪的?科道官一百多人,有谁能一言堂?又有谁不想安插自己人手?常言道,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都有。”

杨廷和也没想到什么办法,无奈道:“若是如此,那你要去街道厅?也好,正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先堵住了别人的嘴。”

方应物又道:“怕就怕如果我去了街道厅,又要遇到别的事故。比如说失足落入行洪沟渠城河,然后拯救不及……”

杨廷和登时变了色道:“奸人胆敢如此!”不过想起某人的风评和心胸,杨廷和又觉得方应物并不是杞人忧天。死一个被征来当差的书办和死一个官员是两回事。

刚刚送走杨廷和,方应物站在大门口还没有转身,却又见项成贤和洪松两位好友联袂而来,出现在胡同口。他只得又上前迎接,调侃道:“有什么好事情发生?你们两个怎么一起到了?”

项成贤与洪松却脸色都很严肃,项大御史先开口道:“我们并不是一起来,只是在胡同口偶然遇到。”

看来真出了不小的事……方应物将两人请进去,重新上过茶后,项成贤迫不及待地又道:“我都察院听到一些议论,说当年李学士企图招你为婿,但你贪图富贵,所以选择与刘阁老家结亲。”

方应物不屑道:“一派胡言,不值一驳。此事早有解释,我当年为了营救下诏狱的父亲,不得不答应刘家招揽,成为刘府女婿。

为人当言而有信,岂能出尔反尔?故此不得不拒绝了李老师的好意。现在还有人不开眼的旧事重提,掀不起什么风浪。”

见方应物信心十足,项成贤并没有放松,继续道:“我去别的衙门办事时,又听到议论说,你在榆林时,勾连亲友操纵边市,损公肥私发了大财。”

方应物稍感意外,这事也有人提?但仍没放在心上,“定策开边市时,没眼光的人害怕风险,便裹足不前。

我为朝廷大计只得鼓动亲友,可谓是用自家亲友去冒险一试。所幸最后事成了,不是瞎子就能看到朝廷也得利,何来损公之说?”

洪松此时也开口道:“我在户部,也听到一些关于你的议论。说什么你屡屡勾结东厂,陷害朝臣,还说你为了权势利益,送了女人给东厂厂公。”

听到洪松的话,方应物渐渐收起了轻松神态,也随之严肃起来。这么看来,里面门道非常不简单,难怪项成贤和洪松不约而同地匆匆赶过来,显然他们二人也明白了其中问题所在。

其实单纯一件两件流言,方应物并不在意。人怕出名猪怕壮,凡是出头之人,谁身上没有种种流言?只是或多或少的问题而已,有时候听听也就算了,不用过于大惊小怪。

但这次严重的不是流言,而是流言传播事态本身。在如今这时候,忽然同时间流传出这么多抹黑议论,就很不正常。

一件两件也就罢了,但随随便便到处就能听到,这就说明背后有人蓄意推波助澜。偶发的、间歇的流言与人为的、密集的流言,效果也是截然不同的,甚至有本质区别。

正可谓三人成虎,从量变到质变,一个是无伤大雅的花边,拿来自娱自乐都没问题,一个是足以颠覆自己的武器,却叫方应物不能不认真对待。

第七百三十八章 道可道非常道

项成贤与洪松两人见方应物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便都不在多说什么,只让方应物自己消化就是。在他们想来,以方应物的足智多谋,总能找到应对之道。

方应物沉吟半晌后,这才叹了口气,心有万般感慨道:“纵览古今,有许多人大获成功之后,却突然就败亡了,仿佛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运数。这样的例子不止一件两件,简直比比皆是。”

憋了半天,等来的就是这句,你到底想说啥?项成贤与洪松两人满脸问号,不明所以地抬头望向正在长吁短叹的方应物。

方应物仿佛陷入了一种情怀中:“古人有诗云,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我往常百思不得其解,今日身临此境,方有所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项成贤与洪松面面相觑,这都快火烧眉毛了,方应物不急着寻求化解,却讲起似乎毫无关联的空头大道理,实在莫名其妙得令他们费解。

就算方应物在东宫之争中几乎兵不血刃地大获全胜后,目前又重新遇到新的困扰,比如万安之流的直接报复,比如谣言缠身,也不至于产生“运去英雄不自由”的感觉罢?即便心血来潮想刷悲情分,也要等到全面溃败之后才好,哪有现在就开始悲从中来的?

不过两人没有打断,只听方应物又继续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前唐韩子曰,业精于勤荒于嬉,前宋欧阳修又举了庄宗之例教导世人成功之后不可忘形。又有谁能详解其中真意?”

洪松试着答道:“因为那些人在成功之后,骄傲之下丧失了警惕心,以为已经无敌了,所以又迅速败亡?正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方应物摇头道:“尔所言并不完全。其实那些人不是蠢到以为无敌,能成功的人岂有侥幸之辈?只是他们看不到新的敌人产生,看不到自己的对手已经换成了另外的人。世易时移,则要与时俱进,不能觉察到形势的不断转变并随之转变,便常常会迅速败亡。”

项成贤与洪松两人总算明白了一点,方应物这是因为自家处境而感慨。不过他们也就理解到这个地步,再多的仍然是半懂不懂。

他们还能隐隐约约听出来,方应物的重点是说新形势必然有新敌人。可是新敌人在哪里?他们怎么完全没看到?不会是故弄“道可道非常道”的玄虚罢?

听说很多人成事之后,就不满足于过往的俗不可耐,转而追求一种“道”的境界,大概方应物也犯了这种迷糊……

按下方应物与两位好友高谈阔论坐而论道不表,却说在朝廷中,觉察到不对劲的不止有项成贤和洪松,聪明者大有人在。面对突然出现的流言蜚语,一开始众人还解读为“这是木秀于林现象”。方应物做事做到了这个份上,不出现点儿毁谤才叫奇怪,除了圣贤之外,谁敢说自己能彻底杜绝一切负面流言?

可是再细细看来,流言蜚语屡出不绝层出不穷,而且桩桩件件似乎都是有根有据、有鼻子有眼的,并不像是捕风捉影凭空捏造——说良心话,那些事儿并不算是完全捏造,只是不能放在阳光下面说。

另外也有很多人都在观望。以方应物的能力和人脉,不该善罢甘休,应该会有反击动作出现。不过此风愈演愈烈的时候,方应物仍然没有动静。

这股风向来得是如此突然,而且精准,方应物本人又没有反应,一时间方应物多年的声名有摇摇欲坠的趋势。再加上风传首辅万安将会不惜代价地报复方应物,这更叫方应物给人以风雨飘摇的感觉。

方应物的亲友大都按兵不动,连这点耐性都没有,还混什么庙堂?尤其是刘棉花,他很清楚方应物与东厂的密切关系,有东厂这种密探爪牙可供驱使,又何须他刘棉花出来帮忙?对付流言蜚语,东厂比宰相好使多了……

不过在这时,流言中戏份也不少的汪芷却先坐不住了。于是汪太监在何娘子酒家(在西城新开的)秘密亲切会见了方应物,双方就共同关心的问题交换了意见,并且对当前局势表达了严重关切。

方应物看不出着急样子,尚有心情调笑道:“这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我还稳如泰山,你却急成这样。多谢你如此关心我,这份深情厚谊我心领了!”

汪芷答话道:“别这么没正经的,谁管你安危死活。只是我把前途命运都押在了你身上,你要倒了,我岂不就打了水漂?”

方应物笑而不语,汪芷又道:“莫非你就打算听之任之,毫无作为?还是说你对自己很有自信,觉得真金不怕火炼?

最近你遇到的事情虽然看起来不是很大,无非几句闲言碎语,但你没发现缠人缠得很紧么?还有挥之不去的万安继续盯着你,你真能安如泰山?”

方应物顾左右而言他道:“不安稳又如何?自己吓自己才是最下策。”

汪芷忍不住出主意:“你遇到的不顺心事情肯定与万安脱不了干系,这就是问题的根本所在。只要你制不住万安,一切都是白说。

要我说,还是请万娘娘出面,帮你强行把万安那头压下去,也算是正本清源了,此后自然万事大吉。”

方应物不太想沾惹万贵妃,贵妃娘娘虽然威风尚在,但风力不是那么好借的,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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