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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通知单(1-3部)-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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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么?”被斥责的人却在阴恻恻地笑着,“一个假炸弹而已!”

“你说什么?”袁志邦的声音极度的骇异。

随后便是丁科等人拥进现场的声音,至此那段录音才真正地结束。

在良久的沉默之后,年轻人终于又再次开口:“没有纠缠成一团的因果,没有无奈,也没有茫然。一切都非常清晰,清晰得让我颤抖——因为那根本就是刻骨的仇恨,任何人都不得不报的仇恨。”

罗飞轻轻地叹了口气。即使是他这样开明的人此刻也不知该怎样去劝慰对方,因为那事实的真相确实和难辩因果的无奈毫无关系。袁志邦、文红兵,包括那个想吃蛋糕的孩子,他们都根本不用为那悲剧性的结局负责,所有的责任都如此清晰地指向唯一的始作俑者——陈天谯。

陈天谯早就知道文红兵携带的是一枚假炸弹,也许从文红兵闯入他家中的最初时刻便已知晓。但他却一直配合着文红兵的演出,因为他还有更深的目的。

袁志邦对文红兵的劝慰险些破坏了陈天谯的计划,好在那个孩子的一句童言让他看到了转机。于是他开始用卑劣的语言去刺激文红兵心中最柔弱的部位,他知道对方一定会因此而变得癫狂。

陈天谯成功了。袁志邦准确射出的那颗子弹给他的计划画上了完美的句号。追债者死在了他的面前,以后他可以心安理得地享用那笔无人追讨的财产。

袁志邦和那个孩子都只是他在实施这个邪恶计划时用到的工具而已。

袁志邦是最早知道真相的人,可他却对陈天谯毫无办法。因为从法律上来说那个家伙并没有任何的罪责。

原本应该伸张正义的子弹却沦为了恶行实施时的道具。这个变化在十八年前击碎了袁志邦身为警察的信仰,他不再信奉任何规则,他从此只相信自己,他立誓要用自己的力量来改造这个世界中存在的邪恶。

而十八年后的文成宇亦无法逃避自己宿命般的责任。因为他的生父是死于一场彻头彻尾的谋杀,无比邪恶却又绝对“合法”的谋杀。

“当我听完那卷录音带之后,我才彻底领悟到Eumenides存在的意义。而成为Eumenides,亦早在十八年前就已成为我无法逃避的宿命。”年轻人此刻又继续说道,“我要感谢老师,是他把陈天谯留给了我,作为我彷徨时指路的明灯。”

罗飞心中一动:是的。袁志邦一直掌握着陈天谯的去向却又一直没有动手,这样看来后者的确是袁志邦特意留给文成宇的指路人。他心中同时又涌起一股悲凉的无奈感觉:自己一度认为可以将文成宇拉离袁志邦控制的阵营,可谁知袁志邦早已作好了周密的安排,自己终究只是一条陪着Eumenides成长的鲶鱼。

不过不管怎样,这条鲶鱼总算捕到了自己的猎物。想到这一层,罗飞的心态便略略轻松了一些,虽然这种轻松中难免会带着无尽的遗憾。

该说的话似乎都已说完,又相对沉默了良久之后,罗飞长长地吸了口气:“也许我该通知当地的警察过来了。”

“你没有带自己的人吗?”年轻人问道。

罗飞摇摇头:“之前我就说过了,我不确定你是从谁身上获得了警方的消息,所以我解散了专案组,一个人跟着你来到海口。当地的警方我也一直没有动用,因为我觉得在你这样的对手面前,还是我自己行动更加放心一些。”

“你的决定非常明智——”年轻人仰起头看着天花板,“——如果你布置了其他的人马,那一定会被我发现的。可我确实没想到你居然会是独自一人。”

罗飞品出了对方话语中那种惺惺相惜的感慨。是的,这是高手之间的顶尖对决,其他角色的加入只会让这样的对决变得庸俗而乏味。他甚至忍不住暗暗假设:如果一直以来警方就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那形势会不会更早出现转机?

这种想法或许有些独断和自大,与其说是在自诩,不如说是天蝎座强大的个人控制欲又在作怪吧?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当初不是慕剑云落入袁志邦的圈套,可能Eumenides在刺杀邓骅的时候就已经被罗飞擒获了呢?

罗飞对Eumenides这样分析自己单独行动的效果:“以前警方虽然力量壮大,但我们在明处,你在暗处,这一明一暗造就了你的优势。而我查清了你的身份之后,主动解散专案组,使得我们之间的明暗发生了逆转——这就是我现在能把你铐在这里的最根本的原因吧。”

年轻人点点头表示认可,然后他又转了话锋说道:“——不过你一个人的力量毕竟单薄,难怪你没有在我杀死陈天谯的现场抓我。”

“是的。我必须单独行动才能瞒过你的眼睛,但想要抓住你就很难了。所以我只有等待一个绝对的机会。就像现在这样——”罗飞晃了晃自己的左手腕,“当我们赤裸裸地铐在一起的时候,谁也不可能再耍出任何花样。”

年轻人笑了笑,似乎是在赞叹于罗飞的严密和谨慎,又像是在感慨于自己的大意和无奈。

罗飞此刻则露出些犹豫的神色,似乎还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不过在这番赤裸的境地下,他又确实没有必要隐瞒些什么。最终他还是把这些深藏在心底的话语抛了出来:“其实我一直一个人行动,除了怕惊动你之外,还有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哦?”年轻人好奇地看着对方。

“我也听过那卷录音带——”罗飞郑重其事地说道,“我觉得陈天谯‘故意杀人’的罪名是可以成立的。”

“你在放任我的行为?你希望我能够杀死陈天谯?”年轻人的眼角微微地弯起。

罗飞没有回答,表达出一种默认的态度。片刻后他又“嘿”地苦笑了一声,说道:“也许袁志邦至少有一句话是正确的:我们都有着相同的目的,但我们又处于截然不同的生死阵营。”

年轻人也释然一笑,似乎非常认同罗飞的描述。同时他还有一个关键的问题必须弄明白。

“既然你没有在现场抓住我,你现在又想用什么样的证据来指控我这个具有合法身份的人呢?”他看着对方专注地问道。

“想从你身上得到证据的确很难。”罗飞踌躇着说道,“你坐飞机前往海口的时候,我不敢和你乘坐同一趟航班,所以暂时失去了你的踪迹。不过我并不着急,一下飞机我就盯着陈天谯——我知道你必然会来找他的。今天晚上,陈天谯来到大排档之后,我看到你的身影——虽然你当时进行了乔装打扮,戴了假发和胡须,看不清具体的面容,但我还是从身形动作判断出那个人就是你。你到大排档之后假冒服务生对陈天谯实施了刺杀。当时正是人来车往的高峰期,你完成杀戮后,很快就潜入人流,并沿着计划好的路线逃遁无踪。你的动作非常快,我甚至无法跟上你。等我再次在街头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去掉了伪装,恢复了本来的装扮,身上穿的衣服也都换掉了。”

年轻人似乎越听越有兴趣,他歪着脑袋再次问道:“既然如此的话——证据在哪里?”

“没有证据我是不会抓你的。”罗飞自信地笑了笑,“我拍到了一张照片。”

“杀人现场的照片吗?你怎么证明那个长发披肩,遮住半个脸庞,然后又满脸大胡子的人就是我?”

罗飞盯着年轻人看了片刻,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刚刚逃上马路的时候,一边跑一边摘掉了作案时戴的手套,这个时候正好有一辆尼桑轿车开过来,差一点撞到了你。你灵巧地躲开了,但同时你的一只手却下意识地在那辆轿车的前盖上撑了一下。”

“是的。”年轻人沉吟着点了点头,“我记得我用了中指——我用指尖撑住了尼桑车的前盖。”

罗飞又道:“我在高处拍到了这个瞬间的照片,那张照片能清晰地显示出你的手指触摸轿车的位置。”

年轻人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那你一定已经提取到了那个指纹,对吗?”他淡淡地问道,但目光却有些沉凝,似乎正在竭力思考着什么。

“不错。”罗飞并不避讳将自己的底牌亮给对方,“有了这个指纹,有了你触摸汽车的照片,再加上司机和现场目击者的证词,我想这已足够组成一条牢不可破的证据链。”

的确,如果这样的证据还不够充分的话,那世界上所有的凶犯都可以逍遥法外了。

不过年轻人此刻偏偏却还能笑得出来。

“罗队长,你还记不记得我当时用的是哪只手?”他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罗飞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个问题会有什么意义,不过他还是认真地回答说:“我可以非常确定地说:是左手。”

“那你真不应该只把我的右手铐起来。”年轻人一边说着,一边抬起了左手。然后就在罗飞的眼皮底下,他把中指最前端的关节送到了自己嘴里,牙关发力,狠狠地咬了下去。

“你干什么!”罗飞心中一沉,想要去阻止时却哪里还来得及?鲜血从年轻人的嘴角流淌出来,而当他的左手离开嘴边的时候,那根手指的前端关节已经消失无踪,当然随之一起消失的还有能够坐实他凶手身份的那个指纹。

罗飞呆呆地愣住,眼看着鲜血从年轻人的断指中不断涌出,如密集的雨点般落在水池里,顷刻间便染红了一大片。

年轻人却像浑然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他将那节指尖咽进肚子里的时候,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我的名字叫杜明强,我只是一个网络记者。童木林是我的同事,我们共用一个网络账号‘甄如风’。我的确通过某种方法进入了专案组内部,并且在组员手机里安装了窃听器,可这么做都是为了满足我的职业需求,因为我是一个记者,我需要刺探那些最隐蔽的秘密——”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又变成了那种得意洋洋,目空一切的倨傲状态,然后他大声地宣布道,“而我的目标,就是成为世界上最好的记者!”

罗飞无奈地看着对方,他想要苦笑,却连一丁点的笑容也挤不出来。因为他知道对方此刻所说的全都是谎言,而自己却已失去了揭穿这些谎言的最关键的证据。

尾声

两个月之后,二○○三年二月十一日下午十六时零七分。

省城中级人民法院内。

法庭中所有的人员此刻都站了起来,审判长已经准备要宣读审判结果。

年轻人站在审判席上,从他的表情中很难看出他此刻内心的情绪。

旁听席中有罗飞、慕剑云、尹剑、柳松、曾日华这些“四·一八”专案组的成员,他们的脸上则显露出期待而又忐忑的神色,因为接下来的判词将是衡量他们几个月来艰辛战果的直接标尺。

阿华站在最角落的地方,他并不喜欢出席这样的场合,但今天的宣判他又不得不来。

审判长威严的声音终于响起:

“……

A市人民检察院以被告人杜明强犯伪造居民身份证罪、非法获取国家秘密罪、非法使用窃听、窃照专用器材罪、故意杀人罪,向本院提起公诉。本院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审理了本案。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经审理查明,被告人杜明强出于个人目的,利用警方对其进行人身安全保卫的机会,于二○○二年十一月间采用安置窃听器材的方法监控警方的办案过程,其行为已构成非法获取国家秘密罪和非法使用窃听、窃照专用器材罪。

公诉机关对杜明强伪造个人身份的指控缺少必要的证据,本庭不予支持。

公诉机关对杜明强杀害童木林、陈天谯二人的指控,相关证据缺乏排他性,本庭不予支持。

按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八十二条、第二百八十四条之规定,判决如下:

被告人杜明强犯非法获取国家秘密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被告人杜明强犯非法使用窃听、窃照专用器材罪,判处有期徒刑两年。

两罪并罚,对被告人杜明强执行有期徒刑五年。

……”

听到这样的判词,专案组的成员们都难免暗自摇头:正如他们预先料到的那样,法庭并没有采纳对嫌疑人最关键的故意杀人罪名的指控。

而罗飞的心情则要更加复杂一些,因为他的疏忽,嫌疑人咬断了自己的手指,使得能直接证明他杀害陈天谯的那枚现场指纹失去了意义。虽然“杜明强”咬断指头的行为本身就具有重大的嫌疑,但这种嫌疑并不能成为给他定罪的证据。

警方也曾搜查过“杜明强”的住所,然而结果却令人遗憾:他们并没有找到能与尼桑车前盖上那枚印迹相吻合的指纹。

本着“疑罪从无”的法律原则,法庭确实无法判决嫌疑人故意杀人的死罪。

不过不管怎样,那家伙总算要被关在监狱中,而且他已经失去了一节指头,今后即便出狱,也无法掩盖自己的身份了。

想到这里,罗飞的自责便稍稍地散去一些。他甚至还有一些欣然,因为从心底来说,他并不愿意把那个年轻人逼上绝路。

年轻人的脸上仍然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他的脸皮下却藏着一丝笑意。他还活着,这是最重要的。

他能活下来有运气的成分,同时也得益于他的谨慎和细密。

在潜伏在专案组身边的一个月里,他时刻小心,不让自己的指纹等特征痕迹落到警方的手中。在离开那间住所之前,他更是彻底打扫了整个房间,这个举动当时看起来略有些多余,但后来却显示出至关重要的意义。

根据现有的证据,法庭只能判他入狱,而监狱对他来说并不可怕。

在跟随老师成长的日子里,他曾有整整一年的时间都是在监狱里度过的,他熟悉那里的制度、规则,同样也熟悉那里的漏洞。

他已经暴露了一个身份,作为“杜明强”的身份。不过他还有十多个类似的合法身份,即使是罗飞也不可能找到这些身份隐藏在哪里。所以只要他能够自由地走出监狱大门,他很快就能够蒸发在茫茫人海中。

他虽然少了一节手指,但他还远未输到一无所有。

现场的另外一个人也在笑,这个人正是阿华。

他要感谢法庭没有判决那个家伙死刑,这给自己留下了报仇的机会。

监狱也是阿华非常熟悉的地方,甚至可以说,那里就是他的势力范围。他可以在监狱里做出很多事情,而那个家伙看起来已经很难有逃避的机会。

好戏才刚刚开始呢。阿华看着审判席上的年轻人,在心中暗暗地说道。

(第二部完)

《死亡通知单III:离别曲》

引子

优雅的环境,精致的美食,这本是绿阳春餐厅的口碑所在。不过这两点特色此刻却都沦为了陪衬,音乐的陪衬。

女孩轻柔地拉动着琴弦,像是在控制着一方奇妙的泉眼,那优美的乐曲便从这泉眼中汩汩而出,缓缓浸透了厅堂的每个角落。乐曲的节奏低沉舒缓,带着些许忧伤的情绪,正如演奏者此刻的心境。

即便是最粗鲁的食客也难免被这样的乐曲打动,他们侧耳倾听着,甚至不敢用力咀嚼已送入口中的美食。同时他们的思绪则随着那些飞舞的音符飘散出去,各自沉迷于一些令人感怀的往事之中。

这就是音乐,一种能够跨越任何交流障碍的、奇妙的语言。

而被这语言感染最深的无疑还是演奏者本人,她轻咬着柔软的嘴唇,紧闭着秀丽的双眼,似乎要把全身的感官都融入到那根细细的琴弦上。

《离别曲》。

这本是肖邦的钢琴代表作,她以前极少演奏这支曲子,因为她觉得将钢琴曲改编成小提琴曲之后,一定会损失很多的韵味。

现在她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不对的,如果你真正理解了一首乐曲,器械上的差别又怎能限制住演奏者的表达?

当这一曲终了之后,餐厅中静默了片刻。随后有掌声响起,先是零散的,但很快便得到了更多的附和。

掌声越来越热烈,女孩却充耳不闻,她只是默默地坐着,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此刻,在她的心境中,即使是全世界的掌声也抵不上一束散发着淡雅清香的百合花。

半晌之后,掌声渐渐停息,在一旁的服务生走到了台上,他轻轻搭起女孩的右臂,同时叹了口气劝道:“走吧,那个人今天还是没有来……”

女孩无奈地睁开了眼睛,她的双目又大又黑,却毫无灵动的神采。她把这样一双眼睛转向了餐厅某个特定的角落,脸上则挂满了忧伤而又迷惘的神色……

第一章 入狱

二○○三年二月二十七日,上午九点三十七分。

这是省城一家颇为高档的咖啡厅,因为刚过开门营业的时间,所以服务区内只是孤零零地坐着一个客人。

那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他身高一米七左右,体形有些瘦弱,略显苍白的脸上戴着一副硕大的黑框眼镜,透出一股很浓的书卷气息。他的上身穿着一件加长的棉夹克,这在日趋温暖的早春季节多少有些不合时宜,夹克下则是一条洗得泛白的牛仔裤,套在腿上软塌塌的,一看便是价格低廉的地摊货。

男子这样的穿着与咖啡厅的奢华环境颇不相配,他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特意挑选了角落里一个最隐秘的位置,神态也躲躲藏藏的,一副自惭形秽的生怯表情。

女服务生端着托盘走到男子面前,递过菜单问道:“先生,您需要用点儿什么?”

“不,先不用……”男子摆了摆手,然后又急促地解释道,“我还在……还在等人。”

女服务员点头道:“好的。”然后她从托盘里拿起一杯柠檬水放在了桌上。

男子连忙把那杯子推开,又重复了一遍:“我在等人,这个先不要。”

女服务员挤出职业式的微笑解释着:“这是免费的。”

“哦……”男子松了口气,他双手捧起那杯柠檬水,感激地道了谢,然后送到嘴边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女服务员暗自好笑,猜想这人一定是个落魄宅男,来到这种场合,恐怕是要和女网友之类的见面约会吧?口袋里没几个钱,却要装出高雅的绅士派头,这样的客人也不少,不过像这样连柠檬水都不敢喝的“小白”,倒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呢。

后来事情的发展似乎印证了小姑娘的猜测。大概十分钟之后,咖啡厅迎来了今天的第二个客人。这是一个时尚靓丽的女人,有二十六七岁,正是最为动人的年纪。进门之后她便用目光四下搜寻着,显然是在找人。很快,她看到了蜷缩在角落里的那个“宅男”,而后者也同时冲着她挥了挥手。

看着对方那副上不了台面的形象,女人禁不住皱起眉头。不过她还是迈步走向了那个男子,看起来这两人之间的确有一场尴尬的约会。

女人坐下后,服务员又拿着菜单走了过来,女人还没等她开口便抢先说了句:“我们只是坐一小会儿,不需要服务。”

服务员应了一声,在离开前同情地瞥了宅男一眼:很显然这家伙搞不定那个靓女啊,人家对他厌恶得很呢。

这时又有客人走进了店内,那是两个商务打扮的男子,一个四十来岁,另一个二十出头。他们环顾了一圈之后,在靠近店门的位置上相对而坐。女服务员连忙紧走几步去招呼刚来的客人,把那对奇怪的男女甩在了冷清的角落中。

女人冷冷地看着对面的男人,一言不发。

男子则有些发愣似的,他直勾勾地迎着女人的目光,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之后他才苦笑了一下,幽幽地问道:“你一定会恨我的,是吗?”

女人“哼”了一声:“这还用问吗?”

“我也不想搞成这样,是你逼我的!”男子忽然间变得激动起来,他似乎想解释什么,但又更像是要发泄压抑在心中的满腔愤懑。

“你喊什么喊?!”女人瞪了男子一眼,后者像是有些怕她,便悻悻地咽了口唾沫,不敢再说什么。

“好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女人此刻挑了挑眉头,语气变得柔缓了一些,她看着那男子问道,“你把照片都带来了?”

男子点点头,他拍着棉夹克的口袋,同时反问对方:“你呢?钱带来没有?”

女人用一种无奈的表情看着男子,像是想笑又笑不出来似的:“你真的认为我会带钱来给你?”

男子愕然说道:“你什么意思?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你真是天真。”女人冷笑着说道,同时她站起身来,做出想要离去的动作。

男子也紧跟着起身,一把拽住了女人的胳膊:“不许走!”

“你干什么?!”女人愠怒地呵斥着,“把你的手拿开!”

“把钱给我!”男子压着嗓子低吼着。看得出来,他的情绪也很激动,但又生怕这里的动静会吸引其他人的注意。

女人却不管这些,她一边挣扎,一边大喊:“放开我!”她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咖啡厅。

吧台处的女服务员瞪大眼睛看过来,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客人间的纠纷。而坐在门口处的那两个商务男子则迅速起身,一前一后向着角落里的男女靠拢过来。

女人回眸瞥到这番情形,她忽然间停止了反抗,转身用讥讽的口吻对那男子说道:“要钱是吗?你现在向警察要去吧!”

男子一怔,抬头看着那两个越走越近的陌生人,他蓦地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越发苍白,嘴唇也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你在逼我,你在逼我……”他绝望地说道。

女人不屑地挑着嘴角,一副嘲弄的神色。

“我们是警察。”走在前面的中年男子此刻已不足三步之遥,他掏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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