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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西游记-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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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行者与沙僧寻了些山涧凉水,吃得满腹,把钵盂取了些带与三藏吃了。久等八戒不来,三藏道:“悟空,八戒吃水去,不见回来,何故?”行者道:“呆子必是在那里风凉之处吃了水睡觉,待我找寻他去。”乃把眼四望,只见远远的瓜园内,八戒倒卧在地。行者忙走到面前,见两个男妇手执著半节烂棍,口里乱骂“偷瓜的贼秃”,那八戒愁眉皱睑,倒在地下,哼哼唧唧。

行者上前叫声;“那男女们,莫要打骂,一两个西瓜,也是小事,便是和尚吃了你的,只当斋僧结缘。”妖精道:“若只斋僧,我们辛苦一场,只好都结了缘吧。你可是他一起的?”行者道:“就是我师弟。”妖精道:“方才正讲等你来赔偿瓜价,你可是孙行者么?”行者笑道;“老孙名儿,你一个看守瓜园的如何知我?”妖精说:“你这偷瓜和尚供招出来的。”行者听了乃向八戒说:“呆子,你何故不明明化他布施,却暗地窃取?天网恢恢,病倒在地。”乃向鼯精道:“园主,你莫怪,去取匹布来陪你吧。”鼯精道:“一个瓜我怎么要你匹布?闻道你们取有经文,可将三五卷陪我作瓜价,我便饶他。”行者道:“便是十匹布也舍得,若要真经,便是一个字也难与你。”行者说罢,乃扶起八戒来走,八戒被那病魔舞弄,越加疼痛苦楚,半步也难行。行者只得肩负前走,这两妖扯着那里肯放,只叫:“快取两卷经文来,方放你。”两下里扯扯拽拽,正在没奈何处。

却说比丘、灵虚两个,见唐僧辞了庙门前去,他依旧还他两间空屋,前来保护经文。未到这瓜园处,远远见是行者与八戒在那里与男女争扯,乃摇身一变,变了一个士人,灵虚变个后生,张着一把遮日伞盖,走近前来道:“你这男女,扯这僧家何故?”鼯精便把偷瓜要经卷赔偿话说出,行者却把八戒吃瓜染病的话也说出,比丘僧听了,把慧眼一看道:“原来都是妖魔捉弄八戒与行者。”悄向灵虚子说:“这种根由,分明是行者、八戒得人钱帛,贪嗔所染,他两个俱有神通法力,这会一身不净,便惹妖孽,无端我只得指明了他,与他自行消灭这种怪孽。乃向那男女说:“这长老吃了你一瓜,赔你匹布,已过偿了,你如何问他要经看?你两个种瓜小人,不喜布,而要经,岂是贤德?必是妖魔!你这两个和尚不明瓜田纳履之嫌,昧了李下整冠之义,便是有些道行法力也都迷了。”八戒道:“先生你说的一团道理,只是吃了他瓜腹中疼甚,已没奈何,他还要扯着不放。”士人道:“你走热了的心肠,被这冷瓜所逼,我有一丸解药在此,可喜遇巧。”比丘乃把菩提子解下一粒递与八戒道:“此药不须吃下,只一闻他香味,千病干愈。”八戒接了在手,忙上鼻一嗅,那灵气直入腹肠,病魔登时逼出。八戒即爬起来道:“先生亏你灵丹,我安然无玻”便与行者要走。那鼯精正要来扯,被八戒挥起拳头就打。鼯精两个道:“好和尚,吃了人园中辛苦种来的瓜,还要打人,只叫你到处把来做偷儿,送到官司惩治你。”毕竟怎生灭此鼯精与病魔,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十六回 动喜心妄入欢境 贪钱钞暗意邪谋

话说八戒得了比丘僧菩提一位,把病魔逐出腹肠,也不独安然无病,且自己觉悟起来道:“都是我为钱钞动了贪嗔,又无故窃取瓜食,这种恶因,说不得回见师父,自行忏悔。”乃同着行者辞了士人,来到更楼。见三藏坐在楼下,聚着许多地方来往人众,齐看取经的长老。一见了行者、八戒前来,个个惊惶道:“爷爷呀,怎么一个端庄和尚,带领着这几个丑怪僧人 ?'炫书…'”有怕的飞走去了,那胆大不怕的,挤在众前观看。

却说鼯精两个被八戒拳打脚踢,他分明要弄神通变幻打斗,却惧怕行者本事,又见那土人带着后生,头上现出白毫祥光,精怪也知不是凡人。他含忍八戒之气,扯着病魔道;“这和尚惫懒!你出了他腹肠,他就支手舞脚来打你,当往前再寻他破绽加害。”病魔辞道:“二位不认得,这士人非凡,他手里的丸药厉害,正对着我病魔的根。况这和尚一时误动了贪喷,故此我得乘空投入他身,今已觉悟,要向师前忏悔,那老和尚仗着真经,又灵不可犯,如今辞别了二位,到别方去寻个自作恶孽的害吧。”说了一阵风从空而去。这鼯精也化一道妖氛,离了瓜园。他两个复到更楼上,计较要报八戒拳打之仇。

只听得楼下吵闹轰轰,正是村市众人聚看取经长老。这妖精见了笑道:“原来抡拳的和尚在此未行,且杂在众人中,看他如何前去?”乃变了两个行客,肩担着行李坐在楼下。等众人看的去了,三藏方才叫徒弟挑担前行。这两妖便开口故意问道:“长老们挑的柜担是何物?可是前往镇市去卖?若是发行的货物,我二人乃镇市牙行店家,须是到我店安下,与你发货,老大有些利便。”三藏道:“客官,我小僧非贩货客僧,乃是上灵山取经的,这马垛担包不是货物,都是取来经卷。”两妖笑道:“我闻灵山十万余里路远,魔多,你们取这经何用?”三藏合掌道:“此经功德不可思议,用处最多。”行者在旁道:“第一宗要紧用处是,妖魔邪怪一见生怕,闻风远避。”鼯精笑道;“长老,你此语多诳,出家人不打诳语,比如我两个是妖魔邪怪,怎么坐在这柜担面前,却也不怕?”行者道;“便二位是妖,这不怕有三:一是真经在柜担中未开,你不曾见闻,故此不怕;二是大胆妖魔不知真经灵应,强说不怕;三是未见我取经孙祖宗的利害,口说不怕。”两妖听了已有三分怯惧,道:“这孙行者原有名的,莫不是他识破我们,说此三不怕?他既说出,我们就还他个不怕。”乃向三藏说:“长老,你既是灵山取经回还,如今到何处才住?”三藏道:“我乃东土唐僧,须到本国方住,但不知此往东去是何州邑郡县地方?”鼯精道:“东土我们未到,不知远近,只是此往前去近那宝象国界。”三藏听了,向行者道:“悟空,程途有限了,我记得当年来时,你在这国中捉拿妖魔,救了公主。如今若到那里:一朝佳会添新喜,万里奇逢遇故人。”

八戒呵呵大笑起来道:“好了,好了,莫说我老猪喜欢,又有大筵席斋饭,馍馍、闽笋、木耳、石花、山药,杂不唠叨吃便是。师父与师兄、师弟,看你们脸上个个带笑容,必是心内匆匆添喜事。”三藏道:“徒弟,非是我动了心情,妄人欢境,但念东土不远,经文保全得来,不觉的免了这忧虑之色。”三藏只说了这句,那鼯精两个笑道:“和尚动了这点喜心,我两个好前途捉弄。”乃向三藏道:“老师父,你们慢慢走来,我二人前到镇市小店等候接你。”三藏道:“客官,你好好先行,我们拒担果要慢慢从容,到了你地方店中相会。”

这两个鼯精,他仗着五技之能,有类三窜之计,走到前途计较。大鼯精道:“想起那大耳长嘴和尚瓜园动手动脚,此仇不可不报。”小鼯精道:“此事尚小,这老和尚动了七情之喜,我与你正好乘隙夺他几卷经文。”大精说:“他那偷瓜的病根尚在,我们许了他到处拿着当偷儿,且把他捉弄一番,再与那老和尚动喜心的算账。”两精计较了,方才前去,不觉到了一处镇市关口。一个店小二迎着道:“二位客官,我小店房屋宽大,饭食精洁,可以安祝”鼯精看那店小二打扮的整齐,便走入屋内,见一个老婆子主店,乃向婆子道:“你店中主人在那里?”那婆子道:“我丈夫久不在家,便是子母两个开这小店,安歇往来客商。”鼯精道:“如此却好,我们有同行的四个长老,许多柜担马匹,要投个宽大店中。我已向他说我有宽大房屋安住,你子母若是要揽这主生意,便认我两人是主店的,好多多总成你些钱钞。”老婆子听了只要多赚钱钞,便满口应承。这妖精计遂,乃在店住下。

却好三藏师徒走到关口,店小二迎接着要三藏安住,行者道:“我们游方僧家,到处自去寻庵观寺院,你店纵宽,我们却不便。”那店小二那里听信,只跟着三藏后咕咕哝哝叫,扯着马垛,却好到了店门,这鼯精忙走出门道:“老师父,我二人先来等候,可进小店里来。”三藏一见,是更楼下相约过,乃住着马垛,叫徒弟们把担子挑进店里,再卸马垛。行者把眼一看道:“师父走路吧,前边有寺院可下。”乃向三藏耳边道:“徒弟看这店主多半是妖魔装假。”三藏道:“徒弟,你真心多,一个开店人家,如何是假?况前面更楼下已许下他到店相会,为人不可失了信行。”八戒道:“大师兄有这许多琐碎,挑了这一日,走了许多路,还是瓜园里上疼的肚子。巴不得到店吃些热汤热水,你偏有这疑心暗鬼。”八戒说了,径挑担子往店屋进去。行者只得进店。你看那鼯精,越加小心奉承茶汤,三藏欣欣喜喜住下。

这鼯精两个暗地里却来偷看八戒的破绽,只见呆子背地在屋后脱出小衣道:“久未洗补,又没个钱钞,前日庙中都是这猴精,气不忿我收钱,一时急性去了,如今却没一文。”鼯精听了笑道:“原来这和尚贪钱钞于心未忘,又偷瓜病根尚在,须设个计较害他。”当下天晚,各自安息。

却说行者原向三藏说店主是妖怪假装,三藏不信,八戒又拗,行者虽进了店屋,他却留心。这晚各自安息,乃隐着身,前屋后屋里观看是何精怪。只见两个鼯精计较道:“那老和尚动了喜心,我们把个躁急心肠耍他,那长嘴大耳和尚既不忘钱钞,我们把两块石头变作白银放在他担子行囊内,等天晓时只说失落金银,搜出来,那时留他的担子,打他的孤拐,尽着报我们仇隙。”行者隐着身听得道:“好妖精,变的像店主却也不差,但不知是何怪?我老孙如今就要抡出禅杖,打灭了他,破了他好计,又怕师父说我伤生,又且八戒这呆子不信,且持这妖精耍弄,看他怎设计留八戒的经担。”行者却又走到婆子店小二房中,探看是何缘故,有这妖怪在店。

只见婆子在房中与店小二说:“这两个客官总成我们安住长老,想是要讨些饭食便宜。”小二说:“只怕是要讨长老便宜的。”婆子笑道:“长老有甚便宜与他讨?只怕是歹人要骗挟他外方和尚。”小二道:“若是歹人,我们积聚的钱钞须要藏好了。”婆子依言,乃在床头取出一包银子,放在个瓮里,藏于床下。行者见了,机心就起道;“原来这妖怪不是婆子家的,他既要捉弄八戒,老孙也捉弄他一常”乃等婆子小二睡熟,拐他藏的银子,偷了放在那长椅的行囊里。

到了天明,大家早起,三藏方才洗了手面,去焚香礼拜经担。只见那客官两个大叫道:“这和尚们不是好人!如何夜晚把我店家银两偷将去?快拿出来还我!再送到官司!”婆子听得,也去看瓮内,银包不见了,使一齐叫将起来道:“果是和尚们手脚不稳。”三藏听得道:“店主人,我们取经僧人不贪财帛,那里肯偷盗人钱钞?除了我们经包柜担封锁甚固,但是行囊身上,凭你搜检。”鼯妖道:“定须要搜,方见明白!”先在八戒挑的担子上一个行囊中搜出两锭白银,两个鼯精便把八戒拖翻,抡起棍捧就打,三藏忙扯住道:“悟能,你却也真真儿戏,店主的根子,你如何动这贼心?”八戒道:“师父莫要措冤了我,我随着师父,身也未离,何曾偷他银子?”两妖道:“人赃已在,这有甚讲?”那店小二与婆子怒气凶凶的,也拿着两条大棍道:“一件实,百件真,快把我的银包拿出来!”一面就教店小二报地方,说从西来的和尚假作取经,偷人银子。三藏道:“店主人,莫要乱做,我们现有通关牒文,逢国谒见国王,逢郡邑相会官长,走过多少关隘,住了无数店家,何尝受人丝毫钱财?便是人有布施,分文不受。你须斟酌,莫要冤赖平人。”那妖精只叫留下经担,再拆开封皮,搜婆子的银包,把个三藏急的暴躁,那八戒又赌神发咒,那婆子越发起急来说:“和尚不打不招!”鼯精道:“只开了他担子,自见明白。”行者见师父急躁,八戒叫冤,乃向店小二道:“我等游方外来僧众,也不知你这两个店主是你何人 ?'炫书…'怎么偷了你婆子银包.反来骗害我们无事长老?”店小二说:“你那大耳长嘴和尚现偷了他根子,如何是骗客?”行者道:“只是他搜出自家说,你店小二却不曾见。”

鼯精听得,便拿出石头假变的银,只道仍是根子,那里知被行者暗使神通,鼯精却待开包与店小二婆子一看,果然是两块石头。行者道:“可真是假骗人。”鼯精说:“你和尚会使障眼法,也罢,我银子纵是假,你偷婆婆的须是真。”行者笑道:“你一宗假百宗假,店小二哥你也到他房中搜一搜。”那店小二与婆子当真往鼯精屋内提起行囊,只见一包银子在内。走出屋来,深深向行者拜了两拜道:“原来这两个假装客官,说替我们邀接四位长老到店,叫我说做店主人,他却立心偷人财,坏了长老德。怎饶的他?店小二,快去叫地方,拿他见官!”三藏道;“于情可恨,于事且宽。但逐他出店去罢。”八戒道:“他方才拖翻我,要打拐我,也是自家疑猜,几乎被他冤打。这会见了明白,且等老猪打他一顿报仇。”掣出禅杖就要打。这妖精见计不谐,往店门外一阵风不见。

店小二、婆子惊吓起来道:“老师父,原来是妖精捉弄你我。”三藏道:“店主人,妖精那里敢捉弄人 ?'炫书…'多管是我小僧师徒念头不正,引惹了来的。”婆子忙打点斋饭,与三藏们吃了。八戒方才把禅杖去挑担道:“禅杖禅杖,不亏掣下你来,那妖精怎肯一阵风?”行者笑道:“呆子,不谢老孙替你解冤,却谢亏了禅杖,只恐这禅杖又替你添出妖精的仇恨来,还要费老孙的机心。”三藏道:“悟空,你行行步步说机心,我怕你机心愈深,妖魔愈横。”行者笑道:“师父若要徒弟消除了这机心,除非真经到于东主,成就你志诚功德。”沙僧道:“师兄,你说的差谬,不然,假如真经一日不到东土,你机心一日不除,乃是经文使你动此机心,岂不把真经亵慢?”行者道:“师弟,你那里知真经不与我机心相参,却与你们志诚、恭敬、老实相应。谁教你们念头一离了志诚、恭敬、老实,就把真经慢了,我这机心着将来还是救正你念头的正道。”师徒们讲说未了,只见门外走进一个士人来,后边跟着一个后生,手捧着炉香。三藏见那士人怎生打扮?但见他:头戴青巾两翅飘,身穿皂服美丰标。

双凫足下登云路,一带腰间系束腰。

这士人进了店屋,叫后生把护香供奉在经柜担前,望上稽首礼拜了起来,向三藏师徒拜了个揖道:“圣僧,我小子久知你们灵山取得经文回还,正当由大道无挂碍,无恐怖,直到东土。因何引惹妖魔到处抢夺柜担?昨日瓜园,若不是我一粒丸药,你这小长者怎能远离了病患?”八戒道;“正是,多劳先生妙药,未曾谢答。请问你如何知我们向灵山取得真经回还?如何知我们引惹妖魔?”士人说:“那瓜园男妇即是妖魔,今这店人岂非精怪?只是你抢禅杖,又动了嗔心,那精怪又怀了嗔念,往前路多方加害弄你,你须要小心防备,方才只得经文回还东土。行者听了道:“先生放心,有了我老孙,包你妖魔荡荆”士人道:“就问你老孙有何技能荡尽妖魔?”行者道:“有法,有法。”却是何法?且听下回分解。

总批:

贪钱钞,贪也;贪取经,亦贪也。贪心一动,邪魔因之而入,故以淡漠不动为宗。

生一心便长一魔,人只知心是因,魔是果,不知心是病,魔是药也。

第九十七回 鼯精计算偷禅杖 行者神通变白烟

士人听推行者说有法荡妖魔,乃又问:“小长老,你有何法?”行者笑道:“我法从来三等因,两分精气一分神。

能知上药归三品,万种妖魔荡作尘。”

士人笑道:“此法高虽高矣,只怕妖魔力大,这三等荡不尽他,小长老可再有别法?”行者两眼看着三藏,三藏道:“悟空,你如何没了法?何不把我们的妙法说与先生一听?”行者追:“师父,你讲吧!我徒弟被这机心在内打搅,难说难说。”三藏乃说道:“无上深深微妙法,都未见性与明心。

要知此法歼妖孽,不到灵山怎识音。”

士人听了道:“圣僧,你是到了灵山的,定是知音,料妖魔不敢阻拦你真经,我小子又得了你教益。但只一件:你们虽能扫获妖魔,不能必无妊魔前途作阻。总是你这小长老机变心肠未尽,那偷店婆银包,妖孽要复禅杖之仇,这仇心一报不休。不如小长老把这禅杖只挑经担挂行囊。以后再莫掣下来与妖魔打斗。”八戒道:“先生不知,我们当年从东土来时,都有利器在手,故此到处降服妖魔,快心打斗;如今利器都缴在灵山宝库,全靠着这几条禅杖打妖战怪,若再不掣下来,经文怎生保护?”士人笑道:“小长老,你道经文要禅杖保?我道禅杖反失了经文。”三藏道:“先生叫小徒莫掣禅杖下来打斗,这乃是仁人用情,不伤生害物,若是留他挑担子,却甚使,怎么反失了经”士人笑道:“老师父,我小子也在道,因就事论事,且说这禅杖如何反失经文,你听:论经文,端正向,僧家何力求三藏。禅机见性与明心,慈悲方便为和尚。戒贪嗔,无色相,不逞豪梁抡棍棒。如土不动守和柔,人我同观宽度量。若忿争,抡宝杖,更夸如意金箍捧。九齿钉钯利害凶,这点仁慈居何项?去挑经,若打妖魔经反丧。”

三藏听了合掌称赞道:“先生真乃在道,说出皆方便法门,要紧进步。请问,方才说偷银包的妖孽,要复禅杖之仇,不知这妖孽先生如何得知?”士人道:“圣僧,你要知他不难,那前路有座荡魔道院,里边有个老道者,他便知道你们。看,那老道从店门外过去了!”哄得三藏师徒齐把眼外看,士人随出门,如飞前去,不知何向。三藏惊讶起来,八戒道:“师父,这是那里来的士人 ?'炫书…'在瓜园出药医我,到此处讲这些道理。”三藏道:“徒弟,我看那士人多管是位神人,指引我们前途防范妖魔,又叫悟空莫使机心,把禅杖莫去打斗。”八戒笑道;“师父,若叫行者莫使机心,这还容易,若叫莫使禅杖,比如遇着妖魔拿枪弄棒,我们赤手空拳,怎能敌斗?断然丢不得!”行者笑道:“呆子,你道禅杖丢不得,我老孙的机心更丢不得。丢了禅杖,留着机心,还有计较法术拿妖捉怪;若丢了机心,留着禅杖,万一妖魔利害,这根朽木做的何用?”三藏道;“徒弟不消争讲,我看那士人的主意:连禅杖机心一概都丢了不用。”沙僧道:“依师父说,我们且把禅杖只挑着经担,大师兄也不必讲甚机心,辞了这店婆赶路前去。”三藏依言,辞了店小二,师徒挑担押垛前去。

却说大小两个鼯精使计捉弄八戒,却被行者机变反捉弄了他,他见八戒抡禅杖要打,化阵风走到前路。两个又设计较道:“我们有五技之能,两次假变捉弄这长老不成,此心不甘,怎肯罢休!如今上计是捉弄这几个和尚,无奈那老和尚道行纯全,小和尚们神通广大;中计是扛夺他经文柜担,又无奈真经显灵,暗有菩萨保护。”小鼯精说:“我有一计,不如待他投宿客店,或是庵观寺院,先把他禅杖偷去,叫他没有挑经担子,然后与他打斗。那长老没有器械,必定遭我两个棍棒之下。”大鼯精道:“此计最妙。他没了禅杖,不但没器械打斗,且没担子挑经,乘机经文也可抢夺他几担。”两精设下计较。

且说比丘僧变了士人,指引三藏们前面防范妖魔,乃与灵虚子前行,到这荡魔道院。他两个进入院中,只见一个童儿在内,见了一个僧人同着一个道人进来,说道:“二位老师父,请坐奉茶,我老师父到郡国城千峰岭望道友去了。”比丘僧说:“几时才回院?”童儿说:“多则十日,少则五日,今去了三日矣。”比丘僧说:“我有一起东土取经僧人,今晚路过此处,前途尚远,须要借寓院内,你老师父在家,定然不拒,只是你童儿可肯容留?”童儿道:“二位老师父可曾与老师熟识?若是熟识,这也无碍。前堂空阔,便安歇也可。”比丘僧见童儿肯留,乃出了道院前行。正是:只为真经须保护,不辞道路探妖魔。

话表三藏与徒弟们离了镇市,出了店家,不避劳苦,一程两程前进,早来到近道院地方。只见天色将晚,三藏见往来走路的便问:“前去甚么去处可以借宿?”走路的说:“师父们不必远走,此处有荡魔道院可投住宿。”三藏听了,忙奔到院,果见一个童儿在院门看着,见了问道:“老爷可是东土取经圣僧?”三藏道:“童儿你如何先知?”童儿道:“早前有两位僧道老师父在此说的。我师父远出未归,老爷要安住,须在前殿堂。”三藏师徒依言,解了柜担供奉居上。不提。

且说大小鼯精,立心只要计算唐僧师徒,他离了唐僧们走到前途,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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