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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韩信-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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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秦军动作够快,在赵无忌的催促下,终于在日落之前在阳周城墙的废墟上搭建起了一道宽三尺、高约五尺的护墙。
    此次赵无忌率领的这部秦军共计五万余人,皆是步卒。为了提高行军速度,这支秦军几乎没携带任何的辎重重甲,皆是轻甲在身,笨重的大盾也被舍弃,只是多带弓弩箭疾。在平原之地,缺乏重装备的轻步兵要结阵对抗数倍于自己的骑兵,那无疑是自寻死路,所以秦军才选取了阳周城作为固守的据点。
    虽然没有高大的城墙作为依仗,但护墙同样能为秦军在原野上对抗骑兵提供极佳的屏障。冒顿既然是轻骑前来,那必然没有携带攻城辎重,就算原地打造的话也要数天的时间。
    而韩信jiāo给赵无忌的任务就是将匈奴主力死死的拖住,在阳周固守待变。
    按照斥候报来的军情,匈奴人的前锋最快也要到天明后才能抵达阳周,赵无忌便下令让全军归营休息,仅留数百斥候南下探查敌情,以养足体力准备明日的大战。
    一夜平静。
    ……
    天明之时,伴随着朝阳,匈奴的主力军队已经到达。
    远方的地平线上,蹄声轰鸣,树林中的惊鸟不断飞起,掠过阳周城头,惶恐不安的飞向安全的远方。
    黑压压的是冲奔而来的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骑兵,层层叠叠排得象蝗虫一样。马蹄踏下时发出的脚步声如雷鸣般轰隆做响,被惊起密密麻麻的飞鸟,将天上的云彩染成一片金黄sè。
    匈奴人并不急于进攻,却故意将大军分出数十队千人队,不断从护墙远处呼啸的奔驰而过,时而远远的朝天放箭,时而肆无忌惮的大喊大笑着,想要借此扰luàn秦军士卒的军心。
    见匈奴人兵威如此之盛,秦军军中许多新入伍的士卒不由面sè苍白,紧张的拼命握着手中武器。没有赵无忌的命令,谁也不敢shè箭还击,只是任由匈奴人在外挑衅。
    这些新兵虽然久经但还是第一次亲临战场,尤其是这种实力悬殊的战场,如何能不感到害怕。与之相对的却是久经战阵的老卒们,他们身经百战,大多都参加了一年前的咸阳保卫战,更有些是追随章邯平叛的老秦军出身。他们早已经历过生死惨烈的大战,匈奴虽然势大,却远远吓不到他们。
    这些人才是秦军中的骨干,他们或从背囊中掏出干粮塞入嘴中细细咀嚼,或闭着眼抓紧这宝贵的战前时间休息。老卒们的镇定从容也让新兵们恐惧稍缓,渐渐的也不再那么害怕了。
    赵无忌站在阳周城最高的瞭望台上,远远的望着在城外挑衅奔驰而过的匈奴骑兵,面sè沉静,看不出来喜怒。
    他膝盖上的瘀伤已经基本愈合,虽然仍然会有些隐隐作痛,但并不影响他上阵杀敌。
    这次是韩信给他的将功赎罪的机会。若是完成了军令,则官复原职,原来的失职之罪既往不咎;若是没能坚持住,那不论他赵无忌和韩信关系多么亲近,也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赵无忌身后的副将邹毅面sè有些紧张的看着远方,道;“将军,我们是否要下令备战。”
    “还不是时候。”赵无忌摇了摇头,深吸了口气,沉声道;“匈奴人赶了一天的路,早已经人困马乏,而我们却是以逸待劳,冒顿只要脑子没坏掉的话就不会冒然进攻。”
    说到这里赵无忌略微想了想,便果断下令道;“乐喜。”
    “在。”一名虎背熊腰的七尺大汉应命上前。
    赵无忌指着远处正耀武扬威的匈奴游骑,“着你领三百名弩手,上前给我将他们
    “诺。”乐喜满脸兴奋的领命退下。
    很快,三百名秦军就持弩机赶到了西北角一处凸出之地,远处的匈奴人却丝毫没有感觉到死亡已经来临。扔在得意洋洋的在马背上炫耀着jīng湛的马术,不时从箭壶冲chōu出羽箭仰天长shè,虽然对城中的秦军并没有什么威胁,却也扰人心绪。
    乐喜猫着身子,他高大的身躯在护墙处显得太过显眼,所以一直都是俯下身子。微微抬手,身旁的弩手纷纷持弩瞄准,乐喜目中闪过凶光,大吼道;“放。”
    三百支箭疾带着金属光泽,犹如狂风骤雨般瞬间喷发。
    弩者,怒也言其声势威响如怒,故以名其弩也。秦弩源于弓,威力shè程又远远大于弓。这队得意忘形的匈奴人根本忘记了这种曾经带给他们无数次杀戮和耻辱的兵器,最先的百余人几乎是在毫无防备之下被shè得人仰马翻,匈奴人这才醒悟过来,连忙掉马就逃,只留下一地的人马尸体。
    秦军中顿时呼唤声响起,将士们皆放声高喝,语气声中充满了嘲匈奴人见弩机shè程远胜于自己手中的弓箭,便不敢再靠的太近挑衅了。
    赵无忌脸sè露出了笑容,这次韩信虽然给他的都是轻步兵,但却一点没有亏待他,光秦军中最为犀利的弩机他就给了他五千多具。
    这些弩机都是蹶张弓,也就是重弩时需要脚踏弓于,臂拉腰拽,以全身之力上弦。虽然发shè速度远不如弓,但发shè出的箭镞威力极大,飞行速度几倍于弓,甚至可以贯穿而过杀伤后者。这确实是步兵对抗骑兵最为犀利的武器,这也让赵无忌据城固守增添了许多信心。
    “传令下去,让兄弟们在阵地就地休息,除非匈奴人大肆进攻,否则不予理睬。”
    “诺。”
    ……
    阳周城的废墟虽号高地,四周地势却并不高急,充其量只能给进攻方增添一点点的麻烦而已,与大局却无足轻重。因为四周地势相仿,赵无忌也判断不了匈奴人会从哪里发起主攻,只好令四名偏将各自率本部固守一处,他自己则亲率二万余人居中策应。幸好阳周城并不大,五万人平均撒下去到也兵力不甚吃紧。
    城中因为沦陷,平民早已经撤尽,所以只是废城一处,倒也不用担心伤及秦人平民。
    冒顿在远处沙丘上遥遥相望城中,忽的冷笑道;“这韩信不知是打的什么主意,竟然将大军置于此处,难道他想靠着这些残墙断壁来阻挡我匈奴铁骑,笑话。”
    一旁的燕复“锵锵”数声细声道;“大单于你未免太高估这个子了,昔日他能胜我匈奴数次,无非也托了不少运气成分。要知道他只是个常人而已,是常人就会有所顾忌、会犯错误的。自我军南下一来,秦军和我们已经僵持了两月,我想秦国内部给他的压力定然很大,所以他才被迫早做决战。”
    冒顿沉那你觉得他这番举动是何意?他绝非蠢人,这么做一定是有谋划的,”
    燕复邹眉沉思,好一会才说道;“我想他可能是想出兵攻击我军后方,以此来吸引我主力回援,然后剩下的秦军则从义渠方向发动反击,成南北夹击我们之势。只不过他显然没有料到我们已经将上郡的所有城市都拆毁了,留给他的不过是一座废墟而已。”
    一旁的浑邪王忍不住问道,“可如果我们不如他所愿回援呢?”
    “那他肯定会继续北上和固守肤施的秦军会合,先吃掉围堵肤施右大将所部,然后接着肤施的城高池深从后返牵制我们,令我们动弹不得,进退难断。”
    冒顿点了点头,道;“国师所说有理,看来这韩信倒真的是失算了,呵呵,就凭这一座废墟,他就像阻挡我们三十万铁骑,真是痴人说梦。”
    话虽如此说,可冒顿心中仍然隐隐有些担心。他总觉得韩信不会犯这么低级的失误,可除此之外又实在想不出解释的理由。
    他沉默了许久,心中又将种种可能仔细想了数遍,这才确定万无一失。就算南部空虚让秦军趁机反击,可只要能赶在秦军援军到来之前吃掉固守阳周这一股秦军,随后便可从容应对北上的秦国大军。
    时间,时间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冒顿决定不再多想,只是吩咐广布斥候多加查探四周,防止秦军有任何援兵前来。
    又抬头问道昆莫,王子,你确信城中的秦军有十万之多吗?”
    昆莫硬着头皮俯身行礼道;“回大单于,我部之前与之jiāo战数次,只见秦人兵势严整,我部冲击数次都死伤惨重,虽摸不清他们到底有多少人马,但大抵不会估摸错。”
    冒顿点了点头,到并没有起什么疑心。阳周城虽非什么大城,但毕竟也是秦国县治所在,城中房屋甚多,藏匿十万大军轻而易举。再说护墙并不算太长,秦军只需三四万的人马便可防的严严实实,也不用全军压上。
    只是昆莫的谎言却又极大的漏一旦攻城开始,数日之内秦军兵力便可以见分晓。不过昆莫此时除了硬着头皮继续圆谎下去,别无他途,以后的事情也只好以后再想办法就是了。
    此时已经过了午后,匈奴兵马休整了xiǎo半日,体力也恢复了大半,冒顿便果断的下令道;“传我军令,全军备战,左贤王部先上,王庭本部和右贤王部押后,其他诸部待命。”
    “是。”众将大声应道。
    “呜呜呜”号角声响起,匈奴军中顿时沸腾起来,大股的骑兵上马涌出营帐,按照各自的归属粗略的排好行列。
    最先发起进攻的是左贤王部,由匈奴猛将左大当户沮渠勿祈亲自带领,八万匈奴骑兵分为十队,从东面和南面最先发起了攻击。同时冒顿亲自率着本部兵法掠阵,对北面和西面保持着压迫之势,迫使秦军在这两处也丝毫不敢放松。
    高地的缓坡只能稍缓匈奴骑兵们的冲势,却无法阻止马蹄。匈奴骑兵呼啸着冲上高地,前排的士兵纷纷拔出战刀,大吼着朝护墙猛扑过去。
    八万骑兵的进攻声势骇人,犹如排山倒海般势不可挡,大地在马蹄落下中微微颤抖,马蹄的每一次落下声都似乎在敲打着秦军的心脏。
    “杀。”邹毅睚眦yù裂,挥舞着佩剑重重挥下。就在他话声刚落,三千余枚弩箭疾飞而出,而与此同时,后续的匈奴人也勒住了马缰,张开弓箭仰天长shè。天空中顿时腾起一片乌云,黑压压的箭疾犹如骤雨般从空中落下。
    箭大部分shè入了城内,如雨点般倾盆而下。部分钉在了护墙上,溅起了一阵泥土飞扬,大部分则叮叮当当的钉在了秦军手中高举的mén板上,少数零落的箭疾则将秦兵惨叫着钉在地上。
    匈奴人这轮仰shè是为了掩护冲锋之兵的进攻,声势骇人却jīng确不足。而此时秦军的弩箭也已经赶到,金属箭疾巨大的惯xìng轻易的便将冲在最前的匈奴人透体贯穿,溅起了一片血花,没有来的及死透的骑士和战马在战场上发出惨叫连连,却没有人理会他们,后续的匈奴人前仆后继毫不退缩。
    尽管死伤惨重,匈奴人还是迅速的冲过了弩箭的此时秦军中数量不少的弓箭手也陪着着弩箭一起放箭,给匈奴人带来更加惨重的伤亡。
    大批的骑士连人带马的倒下,却丝毫阻挡不了匈奴人狂热的战意。尸体层层相叠,几乎给地面铺上了厚厚一层。终于,有人冲到了护墙下,巨大的马身接着惯xìng狠狠的撞在护墙上,发出巨大的轰鸣声。虽然很快这个勇士就被从墙dòng中戳出的长戟刺成了马蜂窝,身后却源源不断的涌进匈奴人。
    沮渠勿祈亲临阵前,举刀高声吼道;“有进无退,退则死!”
    “弟兄们,顶住。”邹毅挥舞着长剑,将一名爬上城墙的匈奴士兵砍断双手,“胜利属于我们大秦!”
    大批的匈奴骑兵攻到护墙前,不少人甚至接着马势直接越过护墙,却被其后如林的长戟刺穿。秦军的弓弩手开始后撤,前线jiāo给了长戟手,他们则退后在高举木板的士兵掩护下放箭不断杀伤跃上城头的匈奴人。
    匈奴人不断越过护墙,却不断惨叫的跌落墙下,沮渠勿祈却冷血无比,丝毫不顾惜手下的死伤,只是拼命的催促着手下不断向前。
    一将功成万骨枯。在将军们的心目中,手下的士兵和刀剑战马并无什么区别,人命在战场上是最为卑贱的。为了最终的胜利,多少的死伤都是可以接受的。
    大批的匈奴人死在墙下,竟堆积起了半人高的一层,后续的匈奴士兵毫不费力的便可踩着同伴的尸体跃上护墙与秦军终于,有人杀入了秦军阵中,渐渐的,秦军中也出现了大量的死伤。
    英勇并不只属于匈奴人,经历了五百年战火的秦人骨子里更为嗜血,更为狂热,他们争锋相对,毫不退让的将一个个冲入护墙内的匈奴人砍为
    冒顿高居高地,俯身望向整个战场。他只看了几眼便心知肚明,这是一座坚硬的城市,虽然简陋不堪,防守的士兵却有着坚韧的意志和顽强抵抗的决心——必须要一鼓作气的拿下它,哪怕是付出惨重的代价也在所不惜。否则一旦锐气消退,必将陷入一场围困僵持战中去了。
    冒顿当机立断的下令道;“握衍眴鞮攻北面,昆莫你攻西面,若无我将令胆敢后退者,杀无赦。”
    匈奴阵中飞快的驰出两只大军,分驰西北。昆莫虽有心保存实力,却也不敢在冒顿面前耍花样,只好全力攻城。
    一时间,阳周全线告警,匈奴人丝毫不吝啬人命,冒顿的意思非常明了,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攻下护墙。
    只要出现了一个缺口,那必将入大河的堤坝一般崩溃,颓势一发不可收拾。
    这个道理冒顿懂,赵无忌一样懂。所以他将城中预备队分为十几队,四处救火,哪里出现险情,便立刻扑杀上去。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若是要战胜凶狠的敌人,那你一定要比敌人更凶狠,更无情,更嗜血!
    在缺乏攻城器械的情形下,匈奴人只能靠着强攻不顾死伤的强行攻城,但只要一战而胜的攻下阳周,那付出再多的死伤也是值得的。
    匈奴人是如此的密集,密集到弓弩手甚至不要瞄准,只是机械的蹬蹶、上箭就能带来一人甚至数人的死伤。护墙内原本是秦军战上风的,却已经尸体越来越多渐渐的将坑填平,而优势不在。到最后完全成了ròu搏厮杀在一起了。
    匈奴人虽多,却无法一次全部压上,秦军虽然人少,却训练有数排阵井然有序。双方沿着护墙内侧惨烈厮杀,从午后一直杀到日落,直到火把点起,仍然僵持不下,谁也奈何不了谁。
    匈奴这次前来并未准备充足,像火把之类一时也不够用。先秦时代的人因为营养的问题大多患有夜盲,而这在草原人身上显得更为突出。既然没有充足的火光,那夜战更加无从说起。
    远处观战的冒顿微微叹了口气,他知道他已经错过了速战速决的最佳时机了。
    幸好他还有机会,还有时间!
    '。。'
    。。
一百九十一章 苍鹰折翅(下)
    原野之上,巨大的篝火被点燃起,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烟味,隐隐夹杂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焦臭味。、(_)
    熊熊的篝火旁,却是令人máo骨悚然的一幕,数百名匈奴力士赤膊着上身,不断齐声呼喝着口号将身后堆积如山的尸体抛入火中。一旁跪着站着数千名正在哭泣的匈奴士兵,火中正在燃烧的就有他们亲人的尸体。
    夜幕降临,匈奴人也停止了对阳周的攻势,白日里杀声震天的战场瞬间安静了下来,静的犹如鬼蜮一般。只有隐隐听见还没死透的士兵在推挤如山尸体中xiǎo声的哭喊着求救,最终无人理会鲜血流尽死去。
    一队浑身白衣的匈奴人朝着护墙走来,秦军却并没有放箭,只是默默的注视着他们靠近。
    这是草原上的收尸人,按照草原的规矩,双方惨烈厮杀后,各自是可以派出身着白衣的收尸人为死去的同伴收殓尸体。秦军和匈奴人作战数十载,也习惯了他们这种习俗,所以按照惯例并没有予以驱逐和
    白衣人在地上翻找着尸体,用推车将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身运回营中。若遇上还没死透的,则趴下身草草的检查遍伤势,轻伤可救的则扶回营中医治,重伤或者残疾的则毫不犹豫的补上一刀,让他们少受点罪。
    这也是无奈之举,草原上医疗条件恶劣,重伤的存活率极低,反而会耗费不少有限的就算治好了落了个残疾一样会成为整个部落的拖累。
    草原人无处为家,却又处处为家。征战远方的战士们如果战死,尸体是很难搬运回家乡的。唯有一把火烧成青烟,用故乡的招魂曲将之随风带回家乡,这便也算是落叶归根了。
    一名满头白发的匈奴老人佝偻着身躯,嘴边的胡笳呜呜作响,如泣如诉,如悲如泣,回环绕山,在空中久久不曾散去。伴随着数千匈奴人的呜咽哭泣声,随着一起唱着家乡的歌谣,当真是悲戚十分,纵使是铁石心肠的汉子也会为之恻隐。
    城中的秦军士卒最初还有有不少幸灾乐祸的取笑,到后面齐皆沉默。虽然大多数人都听不懂山下的匈奴人在唱什么,却也能听出其中的悲戚之意,或为白日里死去的袍泽悲默,或为自己不知归往何处的命运伤感,纷纷低声哽咽。
    虽然战场上是生死相博的敌人,可人类的情感是共同的,他们原本或是田野间耕种的农夫,或是草原上自由驰骋的牧民,却因为国与国之间的仇恨恩怨在一起舍命厮杀,最后一起在安魂曲中魂归故里。
    白天一战,匈奴人死伤近五万,而秦军一样付出了两万人的惨重代价。一战便折损近半的防守力量,其战事惨烈可见一斑。农耕民族和草原游牧部落不同,他们信奉的是入土为安,所以阵亡的秦军将士被搬入了新挖掘的坑中掩埋,由各自的百将记录下所埋的位子,便于日后找寻。
    和匈奴人的悲戚不同,秦人大多是沉默寡言的将死者安葬,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悲伤别人。因为自己未必会有死者幸运,他们至少还有袍泽为他们安葬,避免了暴尸荒野,而明日自己若是战死的话,那又会有谁来为自己安葬呢?
    白日的血战虽然让匈奴死伤惨重,却成功的破坏了大半的护墙。这些临时搭建的护墙并不怎么牢固,在匈奴人的猛攻之下岌岌可危,这也是让赵无忌忧心忡忡之处。
    若是有城墙为依,赵无忌能很有信心的坚守住足够长的时间,可惜给他的只有这些简陋的工事。他心中很清楚,这残破不堪的护墙已经不足以依仗了,明日匈奴人只需再猛攻一次或许就能夺下,
    原本韩信让他在阳周固守二日,他还并没怎么放在心上,以为凭借着城墙废墟,再依托弩机之利和秦军的训练有素,守住两日肯定不在话下。却没有料到冒顿的决心如此之大,攻势如此之惨烈。
    他现在很怀疑能否撑到明天日落,如果明日匈奴人还是这种进攻强度,很难说能不能做到。
    赵无忌站在瞭望台上,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气。
    坚守二日!明日就是期限了,他不知能否支撑到最后时刻,但却告诉自己一定要做到,否则一切都功亏一篑。
    与赵无忌相隔仅仅千米,昆莫同样面沉的站在一处高地上,远远的看着那冲天的篝火,那悲戚的安魂曲并没有让他心中悲伤,却反而激起了他的熊熊怒焰。
    白天一战让他损失了足足一万名楼烦士兵,他的心头在滴血。要知道为了训练出这四万jīng锐的楼烦军,他这数年来费尽心思,想尽了一切办法去nòng齐了铠甲和装备,在保持着草原上特有的弓马骑还加入了中原人阵法的昆莫可以自豪的说,他手中的楼烦jīng兵是整个草原上最jīng锐的部队,甚至不输于单于王庭的金帐狼骑。
    可原本是应该驰骋疆场的jīng锐之师,却用在了死拼硬攻的攻坚战中。在秦军死守之下,楼烦jīng兵根本发挥不了他们擅长的骑shè和马术,唯有像匈奴人一样以人命相填,前仆后继的将尸体留在墙上墙下。
    昆莫不敢不遵从冒顿的旨意去这么做,因为身后还有八万匈奴骑兵虎视眈眈的督战,若是他胆敢抗命,背后匈奴人的马刀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落在他们身上。
    昆莫紧紧的握住拳头,心头滴血不止。这就是弱xiǎo部族的悲哀,只有成为了草原上最大、最强的势力,才能真正掌控住自己的命运。
    昆莫身后一名中年大汉上前一步,沉声道;“太子,今日一战我们死伤惨重,足足折损了一万人马,我们族xiǎo势微,这可是我们经营多年才攒下的底子呀。若是明日冒顿还驱赶我们前去攻城,那我们怎么办,难道还看着我们的族人白白送死吗?”
    止不住心中狂涌而上的愤怒,昆莫犹如受伤的野兽般低吼道;“你以为我愿意吗?可是若是违抗冒顿的命令,我们肯定会先于秦军被匈奴人消灭的。冒顿眼中容不下任何沙子,铁伐,这你我应该都清楚。”
    铁伐忍不住说道;“不如我们一走了之如何,大不了回草原上。反正秦人不是说有办法将匈奴人全歼的吗,那我们让他们狗咬狗就是了,我们楼烦不参合。”
    昆莫此时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静,想了想缓缓摇头道:“不行,若是我们现在跑了一定会引起冒顿的怀疑。要知道之前是我们将匈奴人主力骗来此处的,我们这么一跑冒顿肯定会想到我们和秦人有什么勾结,很可能不会在这里围攻了,这样不但功亏一篑了,而且一旦匈奴人的主力撤回了草原,那时就是我们楼烦的灭顶之灾了。”
    铁伐心知昆莫说的是实话,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想了会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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