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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菜花-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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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为使儿子下决心,已开始向敌人来的方向迎去。德强知道无法挽回,又想到任务,急步赶上母亲。他没把手榴弹给母亲,而将于司令员送他的左轮手枪塞进母亲手里,抱着母亲的两臂,哭着说:

“妈!给你这个。你勾一下它就响一声,不用动它。妈,我……”

“好,孩子!你快领同志们去开城门。别哭,妈不一定死啊!快走!”母亲说着猛一把将儿子推开。……

母亲生平第一次握到枪,心里有说不出的激动。她很镇静,感到武器有那末大的力量,无怪乎当战士的都那样勇敢了。她身子靠在墙上,一动不动地站着,似乎在休息。

一群敌人忽忽冲过来。

母亲故意地咳嗽一声。

“不要动!”敌人喊道。

“我没动呀!”母亲镇静地回答。

“他妈的,是个女人!”郝三骂着走上前,喝问道:

“快说!刚才谁打枪?”

“我打的!”母亲坦然地回答。

“你打的?笑话。快说!人跑哪去啦?”

“怎么,你们不信吗?”母亲把手枪对准敌人——她的手毕竟发颤——用力勾了两下扳机。

敌人狂乱地闪到两边;一个栽倒下去。

母亲正要再勾枪机,但被郝三一枪打中左胸。她感到全身一软,瘫痪着坐倒在墙根上……

突然,东面响起了激烈的枪声!

郝三又匆忙向母亲连开两枪,领着队伍朝枪响处跑去。

德强他们离开母亲,直取东门。不料迎头碰上三四个巡逻的敌人。两方相距只几步远。德强和两个战士立刻开枪,将敌人消灭后,又向城门扑去。

守城门的敌人已经做好充分的准备,从城门一旁的地堡里,用重机枪封锁住接近门洞的去路。德强他们被打得抬不起头来,身子趴在路旁的泥水沟里,心急得直跳。

正在这时,在西方,一颗绿色的讯号弹,划破了夜空,撕破了黑暗,升到半空中。接着是更加密集激烈的枪弹声,激昂的冲锋号声,震撼云霄的喊杀声……

德强知道是李班长他们已经把西门打开,部队冲进城里来了。同时他们也听到东门外的战士们已开始冲锋了,心焦得如同着了火一般!德强不顾一切了,他立即吩咐两个战士向城门接近,自己一手握着拉出弦来的手榴弹,一手抡着驳壳枪,朝敌人的机枪阵地冲去……

东城门是靠根据地的方向,敌人的防守特别严密,火力也布置得最强。并且,敌人把围城壕挖通了,进出都要放吊桥才行。

外面的部队已经冲到壕沟边,可是在又宽又深的鸿沟前怔住了。王东海这个连是担任主攻东门的部队,他一看城门未打开,知道里面出了意外;就执行于司令员的命令:打不开城门就强攻!王连长立刻命令把事先准备好的长木板搭上堑壕,他抡着驳壳枪,第一个跑着冲过去,一面大喊:

“同志们!快冲过来!过来就是胜利!”

沟阔木板长,人跑上去板子上下跳动。跑着跑着就有人掉下去,可是后面的战士仍是毫不踌躇地继续冲过来。

冲到墙根,迅速把云梯搭上墙头,一个战士很快地向上爬。可是刚到上面,他就被打下来了。

王东海把手枪向腰间一插,推开一个要爬的排长,自己飞快地爬上去。快要到墙头,他猛力向上一跃,只觉得嗓子一热口里发腥,头一晕身子晃了晃。他用力抓住墙头,没有跌下去!

王东海抽出枪,向墙头两边的敌人猛扫。他打着枪跳上墙头。领着爬上来的几个战士消灭守卫的敌人。正打着,敌人地堡里的重机枪疯狂地压过来,打得王东海他们伸展不得。

德强从敌人的机枪口的侧面向地堡接近,可是敌人的地堡四周都是枪眼,不停地向他射击。他愤怒地盯着机枪的一窜一跳的火舌,把手枪插好,从腰里掏出手榴弹,一手握住一个,手榴弹的弦都套在手指上。他猛地向机枪口打去一颗。随着爆炸声,德强飞快地扑上去,把另一个手榴弹从枪眼中扔进地堡里。轰的一声,机枪哑巴了!

那两个便衣队员在德强炸哑了机枪之后,迅速地冲进门洞,打开城门,放下吊桥。立时,如潮水般的战士们,涌了进来。

王连长领着战士们跳下城墙,汇合了从城门冲进来的部队,在德强和便衣队员的带领下,杀进城中心区去。

城里的每个街头,每个巷尾,每个角落,都展开激烈、殊死的战斗!手榴弹飞出手,跟着就是白刃战,敌我厮杀在一起。

战斗迅速地向纵深发展。伪军举手投降,鬼子垂死挣扎……

最后,只剩下西北角上庞文和一队鬼子住的那个最大的碉堡了。

战士们马上铁桶似地把它包围起来。都登上周围的屋顶,伏下来,向敌人射击。

王东海刚爬上一所高房子,忽然眼前一黑,身子一歪——倾倒下来。幸而跌在院子里的草垛土。担架队抢上来,抬着就走。鸡叫了。天快亮了。狂风被预告黑暗将逝、光明降临的晨风所代替,暴雨也不甘心地渐渐停下来。

于司令员立即派部队去支援打敌增援的部队。

在离道水十几里路的地方,也发生了激烈残酷的血战!

在这里有两个连打敌增援,带领这两个连的营长,就是咱们几年没见了的柳八爷。

现在的柳八爷,可不是前二年的柳八爷了。

这不单是他的外装有了改变:那顶破狗皮帽子,早顺着五龙河流到南海去了;那件灰老鼠皮色的大褂,也早烧成灰,飞散在胶济铁路的上空。而更重要的是,他已是一个共产党员,一个名符其实的人民军队的营长了。

他失去一只右臂。那是在一次战斗中,他被敌人的毒弹击中胳膊,眼看就有全身中毒的危 3ǔωω。cōm险,他立即用左手抽出大片砍刀,嚓一声把一只胳膊砍了去。现在他还带着——也是他唯一保存下来的原来的物件——这把粗大的血红穗缨已变成黑色的、从农民起义时就带着的祖传的大砍刀。

流寇的习气,在他身上失踪了。但暴烈的性子磅礴的气质,还是深深地存在着。这倒不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而如果他失掉这些东西,事实上就不会有他这种人的存在了。

有一次打完仗,部队紧急转移。柳八爷的弟弟是个排长,身受重伤,同志们抬着他走。

这人和他哥哥有着同样倔强豪迈的性格,但比他哥稳重得多。他被伤口痛得昏死过几次,可不呻吟一声。他见战士们抬着他走也是个累赘,就乞求道:

“哥,哥哥呀!看兄弟情面,你给我加一枪吧!”

柳八爷看弟弟疼痛不堪的样子,皱了一下眉,声音有些沙哑地说:

“好兄弟!哥从来没亲你一下,今儿就随了你的心吧!”

说完他掏出手枪,战士们阻拦不及,他照弟弟心口开了一枪。

那时他还没入党,受到降职处分。

他就是在鲁莽的错误中,受着党的教育,渐渐地改造成长起来。……

这一带是平原地,柳营长挑选公路旁边一个大土岗子做阵地,紧紧卡住敌人从牟平到道水的必经之路。

柳营长又一次眯起左眼,带着佩服的神情,眼看着老首长的预测又变为事实。

敌人在于司令员估计的时间——深夜两点多钟,果然来到了。

敌人的快速部队乘着汽车,车头上架着机枪、钢炮,轰轰隆隆地飞奔而来……却不料遇上这样坚固的防线,一次次的冲锋,都被打下去。除了排排的尸首留在阵地前,没有一个敌人冲过来。

接着敌人的骑兵、重火力部队,鱼贯而来,总共有四五百人。

战斗一阵比一阵紧张,一次比一次残酷!

道水的枪炮声传来了,双方都增加了勇气。敌人是由于急着拯救亡命的伙伴、重要的基地而发狂。八路军是为了解放祖国、消灭强盗、为最后的胜利而奋勇战斗。

敌人以强大的火力,轰击着每个地方。

我军的阵地都被打平,战士们牺牲的渐渐多起来。

啊!当过战士的人都会体验到:当你躺在硝烟弥漫、枪炮声震耳欲聋的阵地上,艰难地眯起愤怒的眼睛,猛烈地向敌人射击;而在你的身旁,躺着的是曾和你一块行军打仗、一块吃饭睡觉、一块吵吵闹闹嘻嘻笑笑的战友的遗体,并且他们的鲜血还没有凝固,正在把你的军装浸湿时,你的心情会是怎样的啊?!

……最后一颗手榴弹飞出手。象猛狮勇虎下山的战士们,瞪大血红的眼睛,跟着用一只左臂抡舞着大片刀的人,向扑上来的敌人,狠命地杀去!……

敌人又被打下去。战士们从敌人的尸首上拣回子弹和武器,准备继续打击敌人。

雨停了。也是城里围攻最后一个碉堡的时候。月亮从急速向南跑的乌云缝隙里露出来,窥望着人间所发生的一切。云彩向南——要好天。战士们等待着胜利的捷报。

一个、两个、三个黑点向阵地移动过来,越来越近,越近越清楚了。

大家一齐打去。

重机枪手已把机枪水管里的水打沸腾,水快蒸发干了。他迅速地揭开水管,把饭碗递给大家,说:

“快!快尿吧,同志们!水已用光了。”

……一碗碗尿倒进机枪水管里,机枪又叫起来了。

三个黑东西象乌龟似的,轰轰隆隆地开过来。它们根本不怕打,有时滚进沟里,但马上又爬出来了。

啊,坦克!敌人的坦克来了。它们后面跟随的是弯着腰的敌人。

几百步,几十步……眼看要轧到阵地前沿上了。两个战士飞快地迎上去。一个倒下,另一个冲上去,被坦克压到底下了。

人们身上出了冷汗,一部分人开始向后看了,更多的眼睛在看柳营长。

那柳营长却不慌不忙,用裹腿把三个手榴弹捆在一起,导火线扭在一块,然后把这扎手榴弹捆在腰间。他忽然跃起身,大片刀举在头顶,嘶声叫着,声音听起来使人悚然:

“哪个向后退,我就劈了他!同志们!坚持住,胜利就是我们的!有种的跟我冲啊!”

战士们紧跟在营长的后面,飞也似地向坦克扑去。柳八爷的大片砍刀,在月光下闪着青红的光!

敌人立刻向柳营长射击。他根本不躲避,用全力以赴的磅礴气势猛冲上去!

一个鬼子端着刺刀迎来。柳营长刀起头落斩了他,就抡刀狠命地向坦克的履带砍去!只听铮的一声,刀发出可怕的响声飞到空中。震得柳八爷五脏麻木。

再好的宝刀,怎么能斩断巨大坚韧的钢铁呢?啊!聪明又呆傻的柳八爷呀!

柳营长没有踌躇,他怒吼一声,一个翻身跳到坦克前面。

就在他身体刚被轧倒的一瞬,他抽动了手榴弹的导火线!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坦克的链带哗啦一声垮下来,冒起浓沉的黑烟。

后面两辆见到这个情景,急忙掉头逃窜。

战士们猛扑上来,奋力拚杀敌人……

不一会,教导员率领一连人,奉司令员的命令赶来了……

德强领着部队,直到把敌人围住,他才急忙地向母亲所在的地方跑来。

城里各处的枪声已停下来,都集中在西北角。街上躺着横七竖八的敌人尸首。担架队在抢救伤员。一群群俘虏垂着脑袋被押着。

德强的心里越走越紧张。他希望在那里见到母亲,可又希望别见着:她还会活吗?!要是被敌人抓去了,说不定遭遇会更惨……

他来到福昌饭店前面,什么也看不到。他急促地叫几声,也没有回答。他用手电筒照着,溜着墙根找,一见水里有缕缕的血迹,心更加跳荡,赶忙顺着看去,他猛然停住了!

墙根下,稀泥上有一大滩绛红色的血渍。从房檐上滴下来的粗大水珠打在血上,那血立刻迸溅起一阵红花,缕缕的血液浮在水面上,缓缓地向低处流去。

德强发现掩在血水里一个黑东西,忙去捡起来:“啊,枪!左轮手枪!”他心里一跳,眼睛已开始模糊。虽是在黑夜里,那泪花却闪出光亮。他迅速地把弹膛打开,看见里面还剩下一颗子弹。他知道母亲打出两枪。因为一共是五颗子弹,他交给母亲时已打掉两颗了。

德强把枪用力甩甩,在衣服上把子弹上的血水擦干……

忽听对面传来枪声。他立刻把子弹装上膛,闪到墙根。

迎面跑来特务队长郝三。他见城破,想藏到那女人家里,再瞅空子逃到牟平去。却不料被战士们发觉,跟踪追来。

那郝三一面奔跑,一面向后还击。

德强见来人跑到跟前,趁他向后还击之时,猛冲上去,将他拦腰抱住。

郝三略一惊,掉过枪就向抱他的人打。

德强却早料到他这一着,准确地用一只手抓住对方的手脖子,向上一折——叭一声,枪打到空中去了。

郝三倒也凶猛,不等对手再动,奋力一转身,照德强胸口就是一拳。

德强虽然身痛,但还是猛力夺下敌人的枪,指住喝道:

“举起手!”

郝三听着后面的人已赶上来,他不顾一切,转身就跑。

“好小子,你跑不了!”德强激怒得厉害,他立刻从腰里抽出母亲的血沐浴过的左轮手枪,用那最后一颗子弹,向在黑暗里奔跑的影子,狠狠地打出去!

噗腾一声,郝三一头栽进污泥里。

敌人不投降,就坚决消灭它!

鬼子们不接受再三的警告,死守着孤垒。于得海司令员下令实行最后的手段——炸毁碉堡!

民工们已经挖好地道,一直通到敌人的碉堡底下。用一个古老的大棺材,装进大小几十个地雷,埋在碉堡底下,用绳子将导火线从地道拉到我军阵地上。一切准备就绪了。

一位小战士,用还带着童音的清脆嗓子,讥讽地警告敌人道:

“喂!上面听着: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你们!如果交枪还不晚,咱们八路军一定宽大处理,送你们回家,不要再为财主卖命打仗了。若是再不听,我们就请各位坐土造飞机啦!”

战士们齐声喊话,警告敌人自悟。

碉堡里的敌人叫骂着,他们还梦想牟平的增援。

杨胖子翻译官从玻璃窗缝露出肥大的脑袋,向下嘲笑地说:

“嘿嘿!你们八路军只会钻山沟。看看,只隔一层墙就干瞪眼了。哈,对不起,我们要吃大酒大肉了。到天亮,还要吃牟平的点心当早饭……”

轰……没等他说完,碉堡就飞上了天空!饭碗、钢盔、枪、衣服、骨头、筋肉……飞满天空,又狠狠地摔到地上。

千万人的欢呼,震撼着大地!

“真的?!”德强一听人说母亲没有死,被担架队救出来,几乎不相信这是真的。过大的惊喜,使这个刚毅的青年象孩子似的,忍不住眼泪簌簌流下来。他拚命向临时包扎所奔去。

母亲,她静静躺在担架上。她一直昏迷!她的头被打破,前额包着宽宽的绷带。左面的肋骨被打断两根,身子只能仰躺着。在灯光下,她的脸是那样苍白,那样没有血色。

德强猛闯进屋,一见到姐姐站在那里,就知道那一定是母亲的所在,急忙抢上去。他情不自禁地惊叫:

“妈!……”可是一看人们的手势,他突然顿住。

不知是大儿子的呼唤,还是长时间医生的悉心治疗发生了效力,母亲慢慢地睁开眼睛。她向身旁一看,轻声说道:

“啊,你们都在这儿。”

“妈,我在这,在这!”德刚抽泣着凑上去。

母亲略一惊,看着丈夫说:

“孩子也来了,不饥困吗?”

“妈,我自己跟二姐来的。妈,我不饥困。”德刚忙去拉住母亲的手。

“唉,别哭,孩子,妈不会死。”母亲又发现姜永泉和娟子:“你们都没有事?我不用你们看哪。”

“大娘,没有事!”姜永泉忙安慰她说,“大娘,咱们已经胜利了!”

“啊,鬼子都完了!”母亲的眼里放出光彩,又不得不痛楚地皱紧眉毛。她忽然说:

“娟子,你姨家怎样啦?菊生还在她……”

“妈!我姨家都没受害。”娟子忙答道,“菊生已找回来,妹妹抱在那边。她一见你就哭。”

“快把孩子抱来!”母亲吩咐着。

秀子抱着菊生走过来。孩子伸展两手哭叫着要找姥姥。“好孩子,”母亲心疼地说,“姥姥这时不能抱你,不能给俺孩子奶吃啦!”

一个女卫生员走过来,亲切地说:

“老大娘,你不能多说话。伤口抵不住呀!”

母亲看着她,慈爱地说:

“好闺女,你快忙你的去,我没关系。”见她走了,母亲带着喜悦的表情看着一家人说:

“多少年了,咱们家第一次聚到一块了。多不容易啊!”“真是啊!”仁义看着妻子,激动地说,“团圆一次是难,可你又……”

“别说了,我没有什么。”母亲舒口气,瞅见发亮的窗户,忙说:

“天亮了。快扶我到门口看看!”

“大娘,你身上伤很重,不能去!”姜永泉阻拦道。

“唉,这没关系。永泉,我要看看咱们的城啊!娟子,快扶我一下。”母亲说着就动弹起来。

德强和娟子忙一边一个扶起母亲,搀着她慢慢走到门口。秀子抱着菊生和德刚偎在母亲身前。仁义、姜永泉紧跟在后面。

东方现出一片乳白色。曙光以它无比的新生力量,终于击败顽强衰落的黑暗。它以胜利者的姿态,带来了黎明!

一轮红日从朝霞中欢笑着跳出来。万道金光,普射着暴风雨后清新的原野。万物发出灿烂辉煌的微笑,来欢迎它的莅临,受着它的温暖,在它的照耀下成长。

“妈!看,红旗!”德刚兴奋地叫道。

在解放了的城墙最高处,站着一个年青英俊的战士。在他那草绿色军帽帽檐下的前额上,裹着洁白的绷带,肩上背着带刺刀的大枪。他双手紧紧扶着旗杆。火红的旗帜在半空中哗哗地飘扬。红旗那艳丽血红的光芒,向四外普射开来!

母亲仰脸看着。她那苍白的脸面迎着红旗和阳光,也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

秀子忽然想起什么,把孩子给美永泉抱着,自己急忙跑进屋,一会拿着那一大束鲜花跑回来。

“妈,今天是你的生日!给你……”秀子正要将花送给母亲,但立刻觉醒到母亲不能拿,又把花抱在怀里。

母亲注视着女儿手中的花。鲜花被雨水沐浴得更加娇媚鲜艳,在朝霞中放着异彩。在母亲眼中,最吸引她的不是那粉红色的月季花,暗红色的芍药花,而是夹在这些大花中的金黄色的苦菜花。看着看着,母亲觉得眼前一片金光,到处都开放着苦菜花。

母亲象尝到了苦菜根的清凉可口的苦味,嗅到了苦菜花的馨香,她嘴唇两旁那两道明显的深细皱纹,微微抽动,流露出虽然苦楚,可是幸福的微笑。

一九五五年十一月

写于汉口

一九五七年七月

改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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