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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飞魄散-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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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振侠“啊”地一声,那人说到这里,他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人!

那个博物馆馆长!和安普伯爵商议着,要监守自盗,把一具雕刻精美的大理石棺,偷出去的那一个!

原振侠感到十分惊讶──他可以设想任何人,会那么紧急地想见他,就算是伯爵带着他的吸血殭尸新娘,忽然来访,他也不会奇怪。

因为伯爵是那么希望原振侠出席婚礼,怕请柬的作用不够,亲自来邀请,也大有可能。

可是馆长来干什么呢?上次见面,甚至连姓名都没有互通──原振侠当时,对这个馆长的鄙夷,一定显露在脸上,令得馆长不敢和他说话。

而且,原振侠对他,也没有了印象,怎么想,也不会想到,是这个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的人!

虽然,明知贝恩馆长一定有十分重要的事找他,但是原振侠还是不想相见。他“嗯”了一声,才想到了一个推搪的理由,贝恩馆长也一面喘着气,一面道:“原医生,请让我见一见你,请求你,事情十分……十分……”

他一连说了两次“十分”,可是竟没有再说下去,不知是十分什么。

原振侠打断了他的话头:“不管是十分什么,和我无关的,我不想听!”

贝恩馆长急得叫:“有关,就是和你有关,所以我才来找你!”

原振侠心中冷笑,因为他绝想不出,事情在哪一方面会和自己有关。他道:“好,如果你在一分钟之内,说不出和我有关的道理,我就把你从窗口扔出去。请注意,我住在十二楼!”

贝恩馆长的声音,又紧张又高兴:“一言为定!我这就上来拜候!”

原振侠放下了电话,心中一动,立即到窗口,向下看去──他现在所住的,是医院新建造的宿舍,楼高二十层,他从旧宿舍搬来,并不是太久。

看下去,可以看到建筑物的门口空地上,停着一辆样子古老的黑色汽车,正有一个人,看来才离开汽车,向建筑物走近。

这辆车子,一定停在那里很久了,原振侠才回来的时候,由于心神恍惚,所以才没有留意。那样说来,馆长是看着他回来的,所以才一直打电话,最后动用到电报密码这一个方法。

原振侠的心中,还有许多疑问,例如,贝恩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址的?

看来,他一定曾经过“高人指点”,关键自然也就在指点他的那个人身上。

原振侠打开了门,电梯门一打开,他就看到满头大汗,神色惶急之极的馆长,冲了出来。一见原振侠,就是一呆,失声道:“你……知道我就在附近?”

原振侠点头:“推测得到──已经十五秒了,你还有四十五秒时间,说事情怎么与我有关?”

馆长一着急,讲话更是不流畅,不过,他总算在最短的时间中,表达了他的意思:“一个小女孩,中国小女孩,要我来见你。说这件事,世上只有几个人可以解决,你是其中之一!”

原振侠扬了扬眉,刚想说“这也与我无关”,贝恩已气急败坏地道:“这个小女孩的名字叫水荭!”

原振侠“啊”地一声,一听到了“水荭”这个名字,他的态度,自然立刻改变。虽然仍不见得热烈欢迎,但也绝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作了一个手势,请贝恩馆长进去,同时,想起才分手不久的水荭来。

水荭在得到了组织的“特赦”之后,像是飞出了竹笼的小鸟一样,高兴得又叫又跳。

她叫的是:“我要飞!能飞多远就多远,能飞多高就多高,尽情地飞,尽量地飞!”

她向原振侠告别,向康维告别,不等柳絮体内的核装置被拆除,就急不及待地“飞”走了,也没有对人说她去了何处。

原振侠本来,还有一件相当重要的事要问她,可是水荭看来,连半秒钟都不想多在组织中逗留,说走就走,只说了一声“后会有期”!

可是,现在,贝恩却说是水荭叫他来的!如何会发生这样怪异的联系?原振侠也莫名其妙。

贝恩也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原振侠不会把他从窗口扔出去了。

他坐下,又站了起来,那种不安的神态,一望而知。原振侠先满满地斟了一杯酒给他,他神情感激莫名地接了过来,双手捧着酒杯,用力啜着酒,发出十分不合乎礼仪的怪声响。

他喝了好几口酒之后,才吁了一声:“水荭小姐告诉我,你的脾气……很大,不是很肯接见陌生人……虽然我不能算是完全的陌生人。可是……她也告诉了我,能使你见我的方法……”

他一面喘气,一面说,说的话又没有条理,原振侠听得相当不耐烦。因为他知道,贝恩来找他,必然有十分重大的事要说,如果照这种方法叙述,不知道要用多少时间才说得明白了。

所以,原振侠一挥手,打断了贝恩的话头:“我知道了,你不断打电话,又用电话铃声形成密码,全是水荭教你的──请在叙述之中,尽量简洁为佳!”

贝恩又啜了一口酒,再吁了一口气,才把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虽然他看来镇定了许多,但是他的额上、鼻尖上,一直有大粒的汗珠冒出来。原振侠又给了他一盒纸巾,他用力抹着。

看他的样子,并不是不想立刻就说,而是不知道该如何说起才好!

原振侠耐心等了他一分钟,贝恩的神态并没有改变,双眼之中,现出很可怜的哀求神情,使得原振侠无法疾言厉色地催他快说。

又过了一分钟,贝恩才结结巴巴道:“我……必须……从头说起,因为事情……实在太……怪,太可怕……太不可思议了!”

原振侠冷冷地道:“不必加太多的形容词,只需要把你所说的怪事,直接说出来即可。”

这个博物馆馆长,显然处于思绪紊乱、心情紧张之极的状况中。他仍然在冒汗,而全然不理会原振侠的不满和讽刺。

他又吐出了若干形容词,甚至使用了几种不同国家的语言,以证明事情确然“可怕”、“奇怪”、“不可思议”。原振侠索性不去理会他,自顾自播放音乐,喝着酒,闭目养神,当贝恩不存在一样!

在这样的情形下,贝恩尚且又过了十分钟左右,才发现自己的行为不当。他忙道:“伯爵看中了那具石棺,你是知道的了?”

原振侠听他终于说到了正题,他才睁开眼来:“你只管说,别说我只是闭上眼睛,就算我发出了鼾声,我都保证我听得到你的话!”

人的行事方式,是无可纠正的。有的人喜欢三言两语,有的人喜欢啰里啰唆,你去催他,反而更要多花三倍的时间!

原振侠明白这道理,所以才这样对付贝恩。贝恩连声道:“是,是!要是你听到有什么不明白之处,请你随便发问。”

原振侠悠然点了点头,向贝恩作了一个“请说”的手势。

贝恩道:“伯爵看中了那具石棺的原因,是由于那具石棺,本来是一对。伯爵在十多年之前,得到了其中之一,他是用什么方法得到的,我并不清楚。三年前,他到博物馆来,看到了馆中所藏的那具,他想要得到它,那是自然而然的结果──”

三年前,当伯爵在博物馆的陈列室之中,发现了那具大理石棺之际,双目发出异光,甚至青白的脸颊上,已由于气血上涌,而居然现出了几分红色,他大声叫:“这是我的!这是我的!”

贝恩馆长和伯爵确然是老朋友了,他知道伯爵的怪异行为──既然沉醉于做吸血殭尸,自然会对各种棺材感到兴趣。何况这具大理石棺,制作精美绝伦,本身就是一件绝顶的艺术品!

所以,贝恩当时的反应,只是笑嘻嘻地望着他。

安普伯爵却认真之极,他一耸肩,手足摊开,仰卧在棺盖之上,又重复道:“这是我的!”

贝恩笑:“你要是喜欢,可以随时来参观,博物馆可以随时为你而开放!”

伯爵倏然坐了起来,把身上的披风,用力向后一甩,动作十分潇洒──他致力于模仿吸血殭尸,服饰上自然也不例外,那件黑面红里的大披风,自然是少不了的。

伯爵道:“不!这具石棺是我的!”

对于伯爵的话,贝恩觉得难以回答。他只好指了指石棺,耸了耸肩,意思是:你说是你的,怎么可能呢?

伯爵却丝毫不理会贝恩的反应,他的精神处于狂热的状态之中。他跳了下来,握住了贝恩的手臂,尖声叫着:“你知道吗?这石棺,一共是两具,一对!葬了一对爱人。其中葬了男性的那具,在我的古堡中,这一具中葬的是女性,不知怎么会流落到你这里!”

虽然是馆长,但石棺是一对,贝恩也是第一次听到。

他抗议了一下:“这具石棺是馆中十分受重视的陈列品,不能说是流落。”

伯爵吸了一口气:“我暂时不会要,可是若等到我要结婚的时候,必须要这一具石棺。让原来是一对的,再度团聚,又成为一对!”

贝恩当时的反应,是呵呵大笑,因为他知道伯爵的怪异行为,不以为他能够找到结婚的对象!

可是不到五年,伯爵却十分认真地来找他,告诉馆长:“我要结婚了,你一定要设法,把这具石棺弄出来,让我运回古堡去!”

贝恩馆长说到这里,略停了一停:“那次你见到我们,就是我们刚好在商量,如何才能不被人所知,偷运石棺出去。你知道,我虽然是馆长,可是这种行为……”

原振侠冷冷地接口:“这种行为,叫作监守自盗!”

贝恩馆长的脸,“刷”地一下,变得通红。他一面连连喝酒,掩饰他的窘态,一面结结巴巴地解释:“安普家族对我有……十分巨大的恩德,他要我做再不堪的事,我也无法拒绝!”

原振侠看出,贝恩确然以为盗棺的行为十分不当,可是为了报恩,他又必须如此做。原振侠不再鄙视他的行为,伸手在他的肩头上拍一下,表示谅解,贝恩脸上的红色,才渐渐退去。

过了一会,他才道:“你走了之后,伯爵很沮丧,说你可能不会来参加他的婚礼。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看重你,一定要你去参加婚礼!”

原振侠反问:“他没有告诉你,他的新娘子是什么人?”

馆长点头:“有,但这是一项极度的秘密!”

原振侠没有说什么,只是在心中想:原来伯爵的新娘是吸血殭尸,是一个秘密!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这个惊人的秘密?

贝恩又道:“他限我三个月……把那具棺材弄出来。你知道,这事,进行起来很困难。我先偷偷地用简单的起重工具,想把石棺托起来,再在石棺的下面,塞进滑轮去,使石棺可以移动。”

原振侠凝视着贝恩:“我不以为你亲自动手,可以做得到这一点!”

贝恩支吾地道:“伯爵有的是钱,他给我动用的经费数字很大……我可以雇用可靠的人来进行这项工作,当然,每一个人都经过精心的挑选。”

原振侠不置可否,贝恩忽然叹了一声:“工作进行了一个月,进展良好,石棺已可移动。我的第二步计划是,在陈列室的墙上,开一个洞,借口是需要修葺──”

原振侠也叹了一声:“这办法太笨了!你是馆长,可以用任何借口移动这具石棺。你可以说,石棺本身,需要进行科学的防止损坏的防护措施,堂而皇之把它运出博物馆去!”

原振侠提出来的办法,实在再简单不过,连少年人都可以想得出来的。

可是馆长听了,“啊”地一声,伸手在额上拍了一下,大有被原振侠一言惊醒梦中人的神态。

原振侠知道,贝恩之所以有这样的反应,全然由于“作贼心虚”的心理作用──他心虚,所以放着那么简单的方法他不敢用,反倒要在墙上开一个洞!

………………………………………………

05

……………………………………

当下,贝恩“啊啊”连声:“是,是!伯爵说你了不起,果然不错!”

原振侠不禁苦笑,想不到自己一时口快,倒变成偷盗石棺的帮凶了!

贝恩又道:“要是把……那些解决了,石棺运出去,倒不成问题了!”

原振侠问:“又有什么问题发生?”

贝恩道:“在你走了之后,大约半个月左右,博物馆来了一个参观者,这个参观者对于古墓、石棺的知识,丰富之极。职员无法回答他的问题,所以,我只好出去应付这个访客──”

他说到这里,向原振侠望了一眼,迟疑了一下,才道:“这位先生……看来也像是东方人。我看到他的时候,他也恰好在那具大理石棺之旁,仔细地在看着大理石上的雕像。”

那个东方人的身形普通,肤色偏黑,双目之中,有一股异样的阴森光芒。

贝恩来到那人的身边,那人也不转过头来。贝恩先介绍了自己,那人只是“嗯”地一声,说话极不客气:“你虽然是馆长,但是我肯定,这具石棺的来历,你一定不知道,一定!”

贝恩听了,虽然不快之至,但那人所说的既然是实话,他也无法发作,只好道:“是,它来历不明,如果你能提供正确的资料,本馆无任欢迎!”

那人放肆地笑了起来,一面笑,一面转回身来,馆长这才看清楚他的长相。这人有十分凌厉的目光,容貌上并没有什么特别,可是,他有一股很特别的气韵和神情,使馆长感到相当熟悉──他并没有犹豫多久,就知道这个人的那种特质,和安普伯爵接近:阴气森森。

那人盯着馆长,一手按在石棺上,手指轻轻叩着。他冷笑了一声:“安普虽然急于想得到它,但只怕一样,不知道它的来历!”

贝恩陡然一怔,干笑了几声,脸色自然难看至于极点。

他也放粗了声音:“先生,你到本馆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那人更不客气,伸手直指向贝恩的鼻尖:“告诉你,由你告诉安普,千万别打那一对石棺的主意!不然,他会变成殭尸!”

贝恩大怒:“你是什么人?”

那人现出十分自负的神情:“你去问安普,他自然知道我是谁。”

那人非但无礼,而且气焰十分嚣张。贝恩十分想用言语反击他,可是那人有一股难以压倒的气势,使得贝恩张大了口,出不了声,只有站在那里听他教训的份。

而那人的言行,也相当奇怪。他又转过身去,又伸手在石棺上轻轻拍了两下,自言自语道:“其实,我也想看看你究竟是怎样的──真的那么美貌,足以使所有看到的人入迷?”

那人的这几句话,竟然像是对石棺中的尸体在说的一样,听来有一股令人遍体生寒的阴森。贝恩曾听安普伯爵说过,石棺一共是两具,葬的是一男一女,这具在博物馆中的石棺,里面是一个女子。

那人这样说,看来他真是知道这石棺的来历的了。贝恩忍住了气,想向那人请教一下──他作为一个考古学家,自然有专业上的好奇心。

但是不等他开口,那人忽然又叹了一声,大是感叹,用吟诗似的声调道:“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唉!所有的弥天大祸,都由无知者的妄行造成!”

他说到这里,抬起头来,用十分阴森的目光,盯着贝恩。令得贝恩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那人又道:“你最好尽快和安普联络,叫他停止胡作非为!”

贝恩还想说什么时,那人竟弃他不顾,自顾自昂首阔步,走了出去。贝恩在他的身后,跟着走了一会,好几次想开口,但终于因为受不了这人的气焰,忍不下这口气,所以非但没有向那人讨教,而且停了下来,看着那人走出了博物馆。

贝恩向原振侠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原振侠半闭着眼,看来像是自顾自地养神,但当然他是十分用心,在听贝恩的叙述。同时,他也在想,贝恩口中的那个人,是什么人呢?

原振侠首先想到的是鹰──亚洲之鹰罗开。因为贝恩一来到,就说是水荭介绍他来的,而水荭和鹰,有着兄妹一样的感情。

但是他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在贝恩的叙述中,一再提及“阴森”、“阴气森森”这样的形容词,可见那是那个人的特质。

那就不会是亚洲之鹰了,亚洲之鹰,大开大阖,是一个硬朗之至的英雄豪杰,和“阴森”这样的形容词,全然不发生关系。

所以,原振侠虽然肯定,那个人一定不是等闲之辈,可是一时之间,也想不起他的确切身分来。反正贝恩说一切都要“从头说起”,看来这个人还会有出现的机会,就等贝恩慢慢说好了。

在贝恩停下来喝酒的时候,原振侠睁大了眼,他看到贝恩舔着唇,神情很惊恐,连脸上的肌肉,也不由自主在发着抖。看来,接下来发生的事,一定十分惊人。

原振侠双手高举,伸了一个懒腰,不经意地道:“后来怎么了?难道石棺中的美女,真的走了出来?”

这句话自然是打趣,“棺中美女”云乎哉,是惊险电影的好名字。原振侠之所以这样说,是受了那人一番话的影响。

谁知道,这样一句打趣的话,竟令贝恩整个人震动,连他杯中的酒,都溅了出来!

他霍然站起来,一面发颤,一面道:“你……你……知道了?你……是怎么知道的?是……水荭告诉你的?你们东方人……真神秘……不可测!”

贝恩的神态惊惶,而且由于惊惶过度,已语无伦次了。

原振侠很明白他的心态,由于自己、那个人和水荭全是东方人,所以才令得贝恩这个西方人,有了这样的感慨!

原振侠闷哼了一声:“西方人也够神秘的,像吸血殭尸,我们就怎么设想,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贝恩挥了挥手,苦笑。原振侠扬眉道:“怎么,真的有美女从石棺中出来?”

贝恩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他要用手扶住了沙发背,才能不跌倒。他甚至上下两排牙齿发颤,发出“得得”的声响来,以致他接下来所说的话中,夹杂了不少牙齿相叩的声音。他道:“不……不是整个人……暂时只是……一只……手!手,一只手!”

这一下,轮到原振侠惊讶莫名了!

什么意思?看贝恩的神情,决不像是开玩笑。

可是,那是什么意思呢?原振侠还是想到了,那是一个玩笑,可能是由水荭布置的。

但是他又再度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贝恩的鼻尖上,又有老大的汗珠在渗出来──天下决无可能有人的演技,会好到这等程度!

原振侠大口喝了一口酒──乍一听了贝恩的话,他思绪极紊乱。一口酒,带着一股暖流,在身内流转时,他已经镇定了下来,又把贝恩所说的话,想了一遍,他仍然不明白。

所以,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贝恩继续说下去。贝恩也跟着原振侠,大大地喝了一口酒,这才用手背抹了抹口角──贝恩可以说是一个相当典型的绅士,一切动作,都合绅士标准。可是自从他来到之后,所有行为,都大失礼仪,那自然是由于他心中,实在太惊惶之故。

“嘓”地一声吞下了酒之后,他才道:“那人……走了之后,我并没有和伯爵联络。因为我根本不明白,他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他说到这里,又停了一停,望向原振侠。

原振侠苦笑,因为他也无法确定,那人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有点心急:“说下去!”

那个古怪的东方人所说的话,贝恩虽然不懂,但是也在他心中,留下了阴影,不舒服了好几天。

在这几天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只有伯爵打了一个电话给他:“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贝恩回答了之后,想起了那个人,就问了一句:“伯爵,你有东方朋友?”

伯爵在电话那边发出怪笑声:“当然有!”

贝恩想转告那人的警告,但是想了一想,又觉得那人十分无稽,说了出来,可能会被伯爵嘲笑,所以他就忍住了没有说。

而从那天开始,为了方便行事,他在那陈列室外,挂上了“内部装修,暂停展出”的牌子。那具石棺,也已经顺利地被移到了墙前,覆上了厚厚的帆布,只等在墙上开了洞,就可以把它移出去了。贝恩也联络好了重型起重机,进行搬运工作。

就在要打墙的前一天,博物馆如常开放,也照例有人,因为那陈列室不开放而望门兴叹。不过,那天的情形有点特别──来了一个东方小女孩,到了那陈列室的门前,不得其门而入,便和管理人员起了争执。

东方小女孩看来像是个少女,但出言十分成熟:“请你们的馆长来!”

于是,馆长见到了水荭。

水荭侃侃而谈,振振有词:“博物馆存在的价值,就是供人参观,参观者可能来自万里之外──像我就是,而居然被拒在门外,这是绝不合理的事!”

贝恩觉得好笑,而且,十分讶异于一个东方少女,会那么理直气壮──他自然不知道水荭的来历,想破了他的头都想不出。

当时,贝恩说了不少理由,但都被水荭一一驳回。贝恩又好气又好笑,看着只有水荭一个人在纠缠,她又毫无退缩之意,所以贝恩最后投降:“好,既然你来自万里之外,就让你参观吧!”

(水荭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博物馆,又为什么坚持要进这间陈列室去参观,另有原因,并非偶然。故事发展下去,自然会详细道来。)

水荭娇俏美丽,那天的打扮又高贵,这也是贝恩终于答应了她的要求的原因──人总是势利的,贝恩看出她必有来头,所以不敢得罪。

而且,贝恩心想,石棺盖着帆布,也不会有人看得出他有异样的企图,破例让她去看看,也不会有什么妨碍。

当下,贝恩取出了那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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