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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爪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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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青更见夜行千里侯万封要走头一个的,这分明是暗中跟凤尾帮较劲,遂向石老么石统带说了声:“西岳老尼有什么本领?敢这么欺人!你赶紧到大帐保护军门,我们要追赶这老尼,跟他见个高下。”

那夜行千里侯万封,提轧把翘尖刀说了声:“没别的说的,干吧!”

一脚尖点地,头一个跃出大帐。

禹门舵主桑青,屠振海,一个是三廷狼牙穿,一个是釜背砍山刀,各抄在手中,蓝关聂小洲使的是十三节链子枪,通臂猿卢元凯亮折铁刀,石老么石统带提厚背鬼头刀,纷纷往帐外闯,屠振海,桑青刚到帐外,突听得嗖嗖的铜笛连鸣,跟着从前面如飞的闯来一名小武职官,高喊石统带。

众人止步,石统带迎上前去忙问什么事?

来人说是军门寝帐有刺客,石统带颜色倏变,忙问道:“军门可曾受伤?”

来人说是:“没看见军门,是中军副将叫我飞传统带快去。”

这时话未落声,那后营一带胡哨连鸣。

石统带跺脚道:“后营胡哨声是我技勇营的部下所发,定是敌人去劫取犯人了。老师们快快赶奔后营要紧!”

桑青、屠振海、卢元凯齐说不要紧,交给我们。

石统带忙说“聂师兄帮我到大帐查看。”

于是五人分作两路,桑青、屠振海、卢元凯各自施展轻功提纵术赶奔后营,石统带领着师兄聂小洲赶奔军门的寝帐。

来到大帐附近,见围着军门的寝帐,布满了弓箭手、削刀手,把一座寝帐围得水泄不通。

帐门外副参游都守,各提着青光闪烁的腰刀守卫着,石统带叫师兄聂小洲暂在帐外稍候,自己向众武将拱了拱手道:“众位多辛苦!军门的身体平安吗?”

有一位中营守备答了声:“军门只是受惊,幸还没伤着身体。”

断眉石老么石统带略微放心,赶紧走进军门的寝帐,只见帐内灯火辉煌,好几位镇标协副保护着军门。

那吴军门坐在里面木床上,手托着水烟袋,正在吱啰吱啰的吸着水烟,亲信的弁勇,站在吴军门旁拿着火纸捻儿点火。

看军门的情形,很是安闲,石老么忙向前给军门请安。

吴军门一见石统带,立刻把面色一沉道:“石老爷,你的公事太忙了。本军门一身安危托付与你,你倒一点不放在心上!若等你这时来,我吴大业有几个脑袋也叫贼带走了!”

石统带一听军门怪罪下来,立刻连着向吴提督请安领罪,忙说:“实在是卑职该死!也是我太小看了贼人,谅他就果然来犯大营,施行穷凶极恶的举动,也得到三更以后,万不料贼党们就敢在二更未过,擅闯大营。这全是卑职疏忽之罪。请示军门,贼人是怎样惊了军门,卑职愿知当时情形,以便追缉这班贼党。”

吴军门慢吞吞的向身边的差弁说声:“把那个玩艺儿给他看。”

弁勇答了声:“喳!’立刻从一只竹几上拿过一段锋利的折刀尖子来,只有四五寸长,上面穿着一纸帖。石统带不由脸一红,从弁勇手中接了过来,见是腰刀上折下来的一段,把字帖退下来一看,上面只碗口大的一个“冤”字,字帖的左下角,画着一只铁爪。

吴提督道:“你看见,这段残刀头,还不是贼人之物,是守卫寝帐的腰刀。正起二更,两名守卫亲兵,突见由暗影中飞坠一人,捷如飞鸟,连面貌形态全没看出。方一拔刀喝问,没容出声,已被击倒一名,另一名用腰刀猛砍,那人竟空手把刀夺去。这名亲兵只觉被这人轻轻一拂,身如瘫痪,骨软筋酥,喉咙喑哑,倒卧在帐门旁。

“本军门正在灯下查看军中粮册,突听帐外的声音差异,才抬头向帐外招呼来人。哪知帐门口突现出一瘦削老头子,向本军门折腰一拜,说什么:‘诬良为盗,天地难容。’跟着一扬手,一道白光飞打过来。本军门往旁一闪,原来就是这柄折刀扎在了我面前书案上,入木寸余,上面带着这张冤单。本军门大声喊时,这老头子已无影无踪。巡逻的兵弁来帐前,才发觉守卫亲兵受伤倒地,这才把各将弁惊动来。本军门带兵十余年,甚么凶险的阵仗全见过,唯独今夜这种情形,想起来不寒而栗!石灵壁,你自己忖量,若没有缉贼捕盗的把握,趁早明言。我这条命死在疆场上有名有利,死在这种宵小手里,太以不值了。”

吴提督这番话说得石统带夹耳根子红起,随向上说道:“军门请放心稍宽时日,卑职定要把贼子们献首帐前。卑职约请的人已到,已分头去追赶贼人。卑职还得查看羁押后营的人犯,少时再向军门详禀一切。”

说到这,见副将周德功正从帐外进来,石统带向周副将一拱手道:“这里烦劳周大人防范一切。兄弟我去去就来。”

说罢,把那柄折刀头往茶几上一放,匆匆出门,一语不发,向聂小洲一挥手,离开军门寝帐,立刻施展轻身提纵的功夫,如飞来到后营。

见帐里两队技勇兵,由头司把总张开甲,二司把总蓝震,督率着技勇兵,把两边拘禁杨文焕全家的木板房团团围住。

石统带向把总蓝震问了问,原来这里虽在守卫之下,竟被敌人分登东西木屋顶,裂开屋顶,不知是给犯人送了什么,或是传递消息,容到发觉追赶已无影无踪。

蓝震又说:“方才统带的朋友已经蹑着贼踪从后营赶去,大约贼人是奔华山山脚下走的。”

石统带道:“你们可见贼人的状貌没有?”

蓝震道:“大约是一僧一俗。”

石统带向聂小洲道:“师兄,请在这里帮他们护差事,我去追赶上师叔们,五更前定可回来。”

说罢飞身跃到木屋上略一查看,跃下房来,由后营追赶下来。

这时星河耿耿,斜月一钩,路径依稀可辨,不过看不出多远去。

这一带因为是大营的后身,并不是正路,况且自军兴以来,索性也没人再从这里走了,原有一股羊肠小道,也被蓬蒿掩没了。

断眉石老么仗着夜行的功夫,得过真传,施展开夜行术,直到山根下。

这里倒还有一条山道,不过荒废已久,又是夜间,更不易辨认,山上的东面边山,虽设烽火瞭望台,只是并不是每天由大营来去防守,是单有一哨兵,就在山上驻防。

石统带着目光往上看,只是黑黑压压、雾沉沉的哪有夜行人的踪迹?

只能略辨出烽火台的部位来。

石统带遂振奋起精神来,飞身蹿上巉岩峭壁,横穿直跃,轻登巧纵,有半个时辰,方才上了这段险阻的山路。

虽是有功夫,但已累得身上见了汗,略喘息了一会,这才奔烽火台。

到了烽火台不远,早有驻防的弁勇瞥见,喝问什么人,答慢了就要开弓放箭。

石统带忙说明自己的来历,由驻守的哨官邱金榜过来,把石统带迎进营房。

邱金榜就灯下看明果是大营的统带,忙着置酒款待。

石统带摆手说是有紧急的公事,不便耽搁,只喝了一盏茶,问这邱哨官,可看见别人没有?

邱哨官说是:“方才也是由守兵发现的,乱石坡那一带,上来了人,只是离着稍远,及至赶过去查看时,已经把行踪隐去。因为这些日发捻的风声又紧,我更是终夜不敢稍离这里,并且从前两天他们就发觉上面轻易没有人迹的地方,有人出现,看着很象个有年岁的人,疑惑是好冒险的人。石大人这一说大营有刺客,向这一带逃来,我们明天赶紧搜寻一下吧!”

说到这,向石统带身上看了一眼,又说道:“想不到统带大人竟有这身功夫,刺客若在山上,绝逃不出大人手去哩!”

石统带见邱哨官只于知道确是有人上来,别的他全不知。

不便再延误工夫,遂离开烽火台,往乱石坡如飞的趟下来。

这一带虽也不甚好走,不过只有些荒草枯藤,没有多少树木,还可以稍辨路径。

赶到了乱石坡,再往前走就不好走了!

山路崎岖,树木丛杂,点苍苔,踏危石,虽有一身轻功,也觉着步步危险。

石统带这一口气估摸着足走出六七里的山路来,仍不见屠、桑两舵主等的踪迹,心中怙惙,一个方向走迷了,再跑到乱山里去,那非得在山里蹲一夜不可。

石统带一辨别前面的道路,心说要糟!

自己只顾往脚下注视,不知不觉的走下一个山坡,迎面是一道十几丈高的山岗,右边是一道山涧,右边是一片倾斜的山坡,遍长一人多高的松树,简直走到盆底来了。

石老么石统带,心里一急躁,立刻头上冒了汗。

有心回去,又觉着不对。

人家全是帮自己忙来的,尚并不避险阻,幕夜登山,自己一个主人,哪好退缩?

这总怨自己走路慌疏。

忽然想起,这里离驻防烽火台已远,露出江湖道的行径来有什么妨碍?

遂用手指往唇上一按,吱吱的连响了两声胡哨,为是自己人只要听见,就可以知道往哪方聚了,石老么连着撮唇响了六七声胡哨,听了听附近没有回声,石老么石统带准知道半里地内没有自己人。

(这种撮唇响哨,声音非常尖锐,在深夜真能听一里地远。)石统带看了看迎头那道高岗太险不易上,从右首这个遍长松刺的山坡,费些手脚,倒还可以上去。

石统带立刻把厚背鬼头刀撤下来,穿着松林往山坡上走。

这片松林才长起来,可是松针的锋利跟老松一样,任凭石统带用刀削拨碍着路的矮枝,只稍一疏忽,就被松枝扫着头面,扎的石统带眼里几乎冒出火来,恨极了抡起鬼头刀把松枝一阵乱砍。

哪知碎枝四下纷飞,落在了身上,竟被松针扎入衣服里,又是单衣,全透入肉里。

用手拨落,手上也扎了许多松针,气得骂着往里走着。

走到山坡一半,这一片松树略稀,石老么石统带长吁了口气,痛骂鹰爪王和碧竹庵慈云老尼,不是这两个对头何致害得自己受这种窝心苦,更着急的连师叔卢元凯跟侯万封怎竟一个也见不着?

他们不是不知道这西岳长到百余里,他们追不上敌人只有作罢,难道还赶奔碧竹庵不成?

石老么一面咒骂,一面叨念,站在山腰歇了一会,又吱吱连吹了两声胡哨。

这回手指方才离唇,突呼得高岗那边也接了一声胡哨,吱吱又听得头上的山坡上边也似接了一声胡哨,只是这声音很小,听着很远,不禁惊喜异常,忙又发了一声哨子,为是试探师叔们的准方向。

方在侧耳倾听,忽然草际里噢的一声,蹿出一只豹子,吓的从面前窜过去,把石老么吓了一跳。

偏是同时别处竟接了一声胡哨,被这只土豹子,扰得竟没听出是从哪方发的回声,恨得石老么紧握着鬼头刀,预备剁这只土豹子。

哪知跟着头顶上又是一声狼嚎,石老么恐怕从上面蹿下来,狼的爪牙最利,若教狼扑着就得受伤。

忙着左脚往后一刬地,一个“鹞子翻身”横刀面前,预备撩斩这只狼。

哪知就在往后一转身,一抬头,嗖的一块土块正打在面门上,啪的土块粉碎,散了石统带一脸。

眼也迷了,面门烧痛!

忙用左手拂土时,又一声狼嚎,倏的一股子劲风扑到,石老么石统带强睁眼闪避,哪还来得及?

噗的一只狼砸在自己身上。

石老么只觉得左肩左肋一阵剧痛,踉跄的倒出好几步险些摔倒。

那只狼落在山坡,不知是哪里受伤,竟跑不动,只拼命四足爬抓石土长嚎。

石统带这时才觉出左肩肋被狼爪抓伤,愤怒之下忙跳过来,抡刀照着这只狼猛剁下去,把只狼立劈成两段。

用力过猛把山石剁得一溜火星,碎石四溅。

虽则把狼劈了泄忿,只不明白哪里来的土块,那只狼又似受过伤后被人从上面抛下来的。

正在狐疑的当儿,突然头上吱吱连响了两声胡哨。

石统带顾不得身上伤痕,忙也撮唇作哨接声。

这次算听真了,一定是自己人在山坡上。

他赶紧穿着山坡的松林往上行来,忍着松针扫刺之苦,渐渐离山坡不远,忙招呼道:“上面的并肩子是哪一位?”

只听上面答道:“我是万封,下面可是石师弟么?”

石统带大喜,仰面答道:“是……”

“师兄”两字还没招呼出来,唰的一片泥沙打到脸上。

他嘴正张开,泥沙全打进嘴去!

碎石碴子比泥土重,直灌到咽喉,欲吐不能,呕了一阵,才把泥沙吐净。

遂忙嚷:“师兄,你脚下轻着点,登的泥沙往下掉,把我眼全要迷瞎了。”

上面想是没听清石统带的话,紧自招呼:“师弟快上前吧!有人暗算我们了。”

石统带拼命拨了松枝上了山坡,这才借着星月的微光,看到侯万封也是一身泥土,情形十分狼狈。

石统带忙问:“师兄,你头一个追下来的,可追着敌人的踪迹?他们三位怎么不见?”

侯万封恨声说道:“师弟,任什么不用说了。我舍命追赶敌人,因为我知道这一带的路径,堪堪已竟追上敌人,我倒自知一个人力单势孤,怕降不住老儿,我想要先看准他存身的所在,再用计收拾鹰爪王老儿。不料暗中竟有一人暗算我,就象鬼挡墙似的只不叫我前进。我想使这种手段,绝不是外人。师弟,你随我来,有你做个见证,我倒弄个水落石出。”

侯万封说罢,悻悻的转身顺着一带峭壁往西走。

石统带听出他话风中疑心自己人捉弄他了,遂招呼道:“师兄慢走,师兄别误会了。咱们自己的人,绝不会二心的,师兄费心!先给小弟把伤处裹一裹。”

夜行千里侯万封一听石灵壁师弟身上有伤,这才转身站住问道:“师弟,是真受伤了么?怎么受的伤?”

石统带凑到侯万封面前,一面叫师兄给敷药扎裹,一面把搜山遇阻,被土打等狼狈的情形,约略说了一遍。

又问侯万封究竟是怎么回事?

侯万封道:“我已断定鹰爪王老儿在这一带有潜身寄迹之所,我堪堪追上老儿,不料暗中有人一促狭,叫我姓侯的白折腾这半夜,落个劳而无功。现在我任什么不必说,我说出来师弟也未必信,咱们还是再趟下去。我还疑心一个地方,怕是老儿临时的巢穴。师弟,你跟我来,咱们摸一下子。这个地方可真险峻,胆小的未必敢上去。”

石统带见师兄侯万封不肯说方才的经过,自己不便再追问。

遂只问倒是什么地方,有什么险峻的路?

侯万封道:“师弟,你方才是把路走错了。那是一条死路,地势洼下,如同盆底。猎户们倒常利用那块绝地捕兽,把追逐的野兽驱到那个山洼里,一个也逃不出手去。那段高岗,名叫伏狮岗。过了伏狮岗,就是万松坪,是景致最好的地方,再向东南走下去,到鹰愁岭,从鹰愁岭的后面有一道独木桥横搭在一道山涧上。从那独木桥过去,就是那俗称修仙之地的摘星崖了。

“这摘星崖,近山的土人全传说是仙居,上面常常有地仙羽士在那里炼丹修道。那全是赚人的话!象鹰愁岭那般险峻,实比西峰的上天梯高的多,采樵的人既不肯登那险地,游山的人,更不敢过那独木桥了。这一座上面只有鸟兽盘踞着,日甚一日,近山的人把那里看成仙境,其实倒做了绿林人潜踪匿迹之所。三年前那名震大江南北的江洋大盗钻天鹞子方飞,因为撂的命案太多了,各处悬赏缉捕他归案。他带着细软的财物逃到这里,被他看中了摘星崖,遂在上面结茅栅潜踪匿迹的整蹲了三年。在那时近山的居民疑神疑鬼的不知造了多少谣言,都说摘星崖上有了仙人。就有好佛好道的想作神仙,竟冒着险渡过了鹰愁岭,往摘星崖去求仙。哪知去的人,不是被野兽吃了,就是跌得头破脸肿的回来。这些人倒绝不报怨,只说是没有仙缘,命小福薄,仙人不愿意见凡夫俗子。

“师弟你想,这种事哪会瞒的过咱们去?我在那大盗钻天鹞子方飞在上面匿居的第三年时,一个阴云密布的晚上,冒险上去,把他的诡计揭穿。乍一见面,差点没动了手,是我赶紧的把道上同源的话递过去,算是好理好面的没翻了脸。后来他因为行踪已露,虽然我是道中人,钴天鹞子终不放心,怕把他卖了,送给我两件珍贵的饰物,竟自悄悄离开摘星崖,好在他的案子隔了几年,缉捕稍弛,遂逃出关去。听说他在辽东道上……”

侯万封这句话没说清,突觉脚下一绊,又因这话说的有些忘形,踉跄的跌了出去。

那石统带是跟侯万封并肩而行,同时也被绊得摔了个嘴按地,全仗着身上有功夫,算是没把脸摔伤。

侯万封头一个一按地跃了起来,不禁惊诧着招呼道:“师弟,怎么样?摔伤了哪里没有?唔呀!这里有原故。”

说着从豹皮囊中把火折拿掌出来,从竹管撤出来,迎风晃着了,回身向上察看:只见地上是一条藤萝,挂些蔓草横在道上。

石统带是皱眉咧嘴的爬过来,向地上看着说道:“运败时衰,什么邪门的事全有!这下子把我绊了个不轻,不是手上吃力,脸全可以抢破了。”

侯万封一手晃着火折子,一手把这根藤萝抓起,冷笑一声道,“师弟,你看这根藤萝一头长在那边石缝里,这头可探到这边来,专为摔咱们哥俩的。”

说到这,愤然把藤萝往道边—掼道:“师弟挨摔只要明白是怎么捧的,可别挨胡涂摔就成。走吧!这种道,走着瞧吧!就许再来两下子!师弟听明白了没有?”

说到这把火折子拢起,插在竹管里,往豹皮囊里一放,转身的工夫,跟石老么石统带一并肩,用臂肘一碰石统带,附耳低声道:“马前点,喂暗青子。”

(唇典是说,赶快预备暗器。)石统带也早看出是有人暗算,遂不作声的把飞蝗石扣在手中。

夜行千里侯万封在探手豹皮囊放火折子时,暗把梭子透风镖掏出来。

两人这不敢再并肩走了,错开一步,侯万封仍然故作没事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向石统带说着话,一边暗中戒备的走下去,这一去,情形越发显着不对了。

第六回 走华山贼困松坪

石统带与侯万封两人一直走上伏狮岗,石老么石统带忍不住说道:“师兄,方才我在下面打胡哨时,听得伏狮岗这里也有回声,莫不是师叔跟屠、桑二位舵主在这一带接的声吧?”

夜行千里侯万封冷笑一声道:“卢师叔么,我估料他找不着点子回大营的时候多。至于二位舵主么,要在这里接应,哪还能暗中照应我们——我的胡涂师弟!”

石统带一听,师兄侯万封的话风简直认定是屠、桑二舵主暗算他了。

自已不便辩别,只有漫答应着往前走。

眼前已到万松坪,刚走进苍松夹道的石道,侯万封突觉脑后一股子凉风袭到,说声:“不好!”

赶紧一低头,唰的一片沙石打中头面。

虽不甚厉害,也觉热辣辣的头面生疼。

侯万封的身手矫捷,一个鹞子翻身,看见一条黑影向万松坪入口的北面掠去,侯万封叱声:“小辈哪走!”

一抖手,梭子透风镖,一点寒星向黑影打去。

镖发人到,一耸身,嗖的随着镖蹿了过去。

叮的一声,梭子透风镖打在一株大松树干上,再找那条黑影,踪迹不见。

断眉石老么也跟踪过来。

忙问:“师兄怎么样?”

就在这句话没落声,突听得身后一株高大的树帽子上“咔嚓”一响,断眉石老么石统带突一章头,倏的从上面掉下来一段六七尺长的折枝。

石统带拼命的斜着一纵身算是没被砸着,可也被树梢子扫了脸一下。

石统带忿怒之下,说声:“树上有人!”

跟着抖手一飞蝗石打去,上面“哟”的一声。

侯万封更不作声,一抖手梭子透风镖,一点寒星向树帽子上打去。

只听见树上唰啦的枝叶响了一下,可是连飞蝗石子、梭子透风镖全没掉下来。

石统带自己知道自己的腕力,绝不会打到树后头去,在望着这株古老苍松发怔的工夫。

那夜行千里侯万封因为第二镖发出去,不止于发了空镖,并这只镖多半被人接去,今夜是非栽在这万松坪不可了。

愧怒交加,伸手往那道北面第一株大树起的那只镖,就在刚把镖从树干起到手上,突又听劈空喝了个:“打”字。

侯万封不及回头,耳中已辨出暗器的风声已到,缩顶藏头,往下一蹲身,觉出头皮子上一股子凉风掠过去。

铮的一声,一只镖又钉入方起下镖的树干上。

侯万封往身后查看,见石师兄两眼瞪着对面那株大树,侯万封道:“师弟,招子放亮点!把合住刁枝子,我有法子叫猴崽子亮相的。”

(唇典是说:眼睛亮点,看住了那株树,我能叫他出来。)说罢伸手又把树干上的镖起下来,竟是自己打出那只梭子透风镖,侯万封也不禁暗暗心惊!

只不肯露出怯敌之意来。

脚尖点起,腾身跃了过来,向石统带道:“师弟,你只看住了这面。我绕到树后。咱们用暗青子前后钻他,看猴崽子又在哪躲。”

石统带立刻答应了一声,纵到树后,身躯才往地上一落,脚未站稳,忽听树上喝了个“打”事,唰的一件暗器迎面打来。

石老么石统带急闪不迭,就在一低头的工夫,嗖的一条黑影,从头上掠过去,吧的一声,那只暗器打在地上。

石老么石统带手中尚合着一块飞蝗石子,急回头照着黑影的后踪打去,只是那黑影疾如脱弦之箭,一瞥即逝,哪里打得中?

夜行千里侯万封也听见了师弟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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