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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天之眼-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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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像是突然缓过神来,赶紧把老人的话翻译给高志华牧师。

“老人家,你们是怎么迷路的?”高志华问。

阿月重新有了用武之地,他将老人的话逐句翻译给高志华和李畋,然后根据两人的意思再和老人对话。

“你们是大清国的人吗?”

“我们是中华民国人,大清国已经完蛋了。”

“大清国完蛋了?大清国怎么就完蛋了?中华民国,中华民国的兵会杀我们吗?”

“没人要杀你们,你们又不是坏人,干嘛要杀你们啊!”

“我们桂家的土司在哪里?你见过我们的土司吗?”

“现在已经没有土司了。我们桂家的土司,没了。自从宫里雁土司被大清国杀死之后,我们桂家人都各自逃命去了。”阿月在翻译这句话时打了折扣,把李畋所说的“你们”,悄悄变成“我们”。

“你骗人。你又不是桂家人,你怎么知道桂家人没了?”

“老人家,我是桂家人。除了桂家人,没有人会说桂家话。我的祖上叫何猛,是宫里雁大土司的侍卫。”

“何猛?就是当年杀死刁派春救出囊占夫人的那个何猛?我听我爷爷说过,何猛是我们桂家人的英雄。”

老人的话显然让阿月很兴奋,那是一种发自心底的得意—自己的祖先居然是个英雄:“是的,我就是何猛的后人,我叫何阿月。”

“何阿月?这么奇怪的名字。不过,倒是和你挺相配的。”老人对阿月很不客气,转向艾西瓦娅,“他说他是何猛的后人,这就更好办了。”再转向阿月,“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叫艾西瓦娅,是大土司宫里雁的后人。她是你的主人,你要效忠于她。从现在起,别想着找那几只羊了,丢就丢了,你丢了羊,却找到了主人。这是天大的好事。”

阿月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问高志华牧师:“我说什么?”

“你记住……”不等高志华牧师回答阿月的问题,老人又低声说,“你记住,刚才带你们来的那个人叫索索。”忽而又变成高声,“索索!索索!”

那个被叫作索索的头人进来。

“索索,给他们换个地方,让他们斋戒沐浴。三天后,请他们观礼。”

索索不解:“观礼?”

“那件大事应该办了,本来我还想等一段时间。现在他们—这些尊贵的客人来了,这是老天爷在催我了。再不办,老天爷会生气的。哦,对了,让艾西瓦娅带客人去休息。你留下,我还有话说。”

艾西瓦娅带人出去,屋里只剩下老人和索索。

老人招手:“三天之后你就是部落的酋长了。”老人抬下巴指着刚刚离开的李畋等人,“他们,就是最好的祭品。这下,你应该放心了吧?索索,我知道,你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索索嗫嚅:“酋长,我……”

“索索,不要辩解,也没什么需要辩解的。这是你应该得到的—部落里除了你索索,还有哪个人能担此重任?”

“也许,也许艾西瓦娅比我更合适。”

“艾西瓦娅?你真是这么想的?”

“毕竟,艾西瓦娅是宫里雁大土司的后人。”

“一个姑娘家,再说,她也不是宫里雁大土司的嫡传。认真计较起来,她不过是个杂种。你的祖先阿森是个人物,你索索也是个人物。如果没有阿森,也许我们这个部落早就不存在了。但是,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毕竟她是部落里唯一和宫里雁大土司血脉相连的人。有人信奉这个,不过,办法总是有的,让我来想。你只需要把你的刀子磨得快快的,我很久没有喝人血了。”

“索索唯酋长是从!”

“等等,我想起来了,还有一件天大的好事要告诉你—大清国完蛋了,我们不用整天提心吊胆地活着了。还有,桂家人已经群龙无首了。如果你想做桂家的土司,怕是也没人敢拦着你。”

“索索只敢称酋长,不敢称土司。”

“去吧!英勇无敌的索索酋长。刀子磨得快快的,喝人血要趁热。”

第三天,天不亮就开始下雨。一场大雨恣肆滂沱,弥天盖地。

老酋长站在屋门口,看着外面的雨,面无表情。

另一间屋。索索看着天,面带愁容。

再一间屋。艾西瓦娅仿佛无视外面的大雨,只是专心地喂着鸽子。一群鸽子咕噜咕噜地叫,围绕在艾西瓦娅身边啄食。

又一间屋。李畋和高志华牧师并肩站在门口看雨。阿月远远地站在二人身后。

黄昏时分,鬼怪的天气却突然放晴。云消雾散之后,夕阳的余晖突兀地出现在空中,宛若一片神圣的佛光,美轮美奂。但只是很小的一会儿,便又淹没在崇山峻岭之中。只有一朵朵白云在天空中匆匆飘过,像一群急着归圈的绵羊。天色黑得很快,从太阳落山到星星闪亮,仿佛只是转眼之间的事。空气中弥漫着不祥的味道。

索索带来一队人马,每个人脸上都涂抹着重重的油彩,似乎在彰显着—这是一个不同往常的日子。

石墙很高,路很窄。窄窄的小路在高高的石墙间延伸。走在路上,有一种强大的压迫感在挑逗着人的神经。走过一道又一道弯,仿佛窄窄的小路永无尽头。

一扇宽大的木门,洞开着。这样的时候出现这样的门,让人忍不住跳进去。就像酷热难耐的人渴望跳进水里那样。

石头围墙圈起的一个宽阔的院落,院落大致呈圆形,奇怪的是院落里没有任何房舍建筑,只在院落中央筑有一个圆形的石台,高约五米,有石阶可通到台顶。石阶前立有三根高高的木杆,杆上有粗粗的绳索垂绕在半空。

索索指一下木杆指一下人:“你,你,你!”

不多不少,三根杆子三个人。李畋、高志华牧师、阿月,一人一根。

索索的手下很利索,三下五除二就把三个人捆成了麻花状。

一阵嘈杂,一群人从那扇木门里冲进,手中举着火把,嘴里喊着号子。队伍参差不齐,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三人诧异,就在他们诧异之时,更多的人从那扇木门外涌进来。

人群踢踏,呼啸,直奔李畋三人而来。

三个人下意识地往后避。

人群跑过李畋三人身边时,并没有停留下来,仿佛他们根本没有看到三人的存在。他们只是从三人身边跑过,排着队绕着院落中央的高台转圈。本小说由ωωω。ūм Dт х т。сοм提供下载而且每个人脸上都涂满各色油彩,在火把的照耀下显得异常诡秘。高志华牧师、李畋和阿月后退,给那些人让出更多的空间。当那群人的前队绕着高台转了一周之后,刚好接上后面的队尾。他们突然队形一转,每个人都面向高台,跳起一种奇特的舞蹈。

索索和他的手下也加入了人群,将捆扎成麻花儿状的三个人晾在一旁。

人们一边跳舞,一边绕高台逆时针方向侧身移动。大约舞蹈了半小时之后,人们突然停止了所有动作,站在原地,举着火把。由狂舞转入静默,没有丝毫过渡。片刻之后,人群闪开一条通道。艾西瓦娅走出人群,独自扭动腰姿,舞蹈着。腰间的草裙上,比平日里多了一串铜铃,每一次摆动,都会发出清脆的响声。艾西瓦娅的每一处关节都仿佛柔弱无骨,像一条迎风摆动的蛇。艾西瓦娅且舞且行,一直舞到高台之上。

阿月说:“牧师!我害怕。”

高志华:“闭上眼睛,向主祷告。”

“牧师,我……我已经闭上眼睛了。我在祷告。可我还是害怕……”

“阿月,你的心太浮了。我们唱首赞美诗吧!—‘父旨成全歌’会唱吗?”

“会唱。”

“在那寂静漆黑的晚间,主耶稣钉十字架以前,他屈膝在客西马尼园,祈祷:愿父美意成全。父神美意我愿全尊行,在神面前等候安静……”

高志华和阿月唱赞美诗。

圣洁的旋律如同轻柔而润滑的绸缎一般在夜空中荡漾。

人群安静下来。

艾西瓦娅停止了舞蹈。

高志华牧师在唱。阿月在唱。

空山新雨,夜色沉静。歌声飘荡。只有歌声在飘荡。

高志华牧师在唱。阿月在唱。

歌声如细雨蒙蒙,涤荡着心灵的尘埃。音乐,只有音乐才能冲破语言的障碍直抵人心。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过来,集中在三人身上。

“住口!妖孽!这是妖孽的声音!”索索冲出人群,像一头发怒的猴子。

“索索说的没错,这是妖孽的声音,它会弄脏了我们的耳朵。”是老酋长的声音,老酋长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三个人和索索之间,他拍拍索索的肩膀,低声说道:“忍耐一会儿,他们早晚是你的祭品。我们的仪式还没有开始,现在杀了他们会不吉利的。我还等着喝他们的血呢!”

索索沉默。

“去吧,把你应该做的事准备好。”老酋长对索索说。

“放心,我的刀磨得很快。保证让您喝上最新鲜的人血。”索索离开。

艾西瓦娅灵巧地从高台上跳下,混入人群。

老酋长开步,向着高台。

人们纷纷闪避。

有人在高台之上摆上椅子,还是老酋长平日里坐的那把旧木椅。

老酋长在众人的注目下登上高台,从容坐下:“我,老了。今天,我们要推举一位新的酋长。”

“艾西瓦娅,艾西瓦娅……”台下一群人高呼。

“索索,索索!”另一群人也在喊。

老酋长挥手,众人安静。

“有人说艾西瓦娅是大土司宫里雁的后人,是理所当然的酋长。也有人说,艾西瓦娅是一介女流,不足以服众,只有英勇无敌的索索才是酋长的不二人选。这等大事让我也难以决断。所以,今天我们要祭奠上苍,我们要问问天意。在问天意之前,我想先问问人意。愿意追随艾西瓦娅的请站到右边,愿意侍奉索索的请站到左边。”

人群骚动。有的人很快选边站好,有的人似乎在犹豫不决。没过多久,犹豫不决的人也陆续选边站好。两边旗鼓相当。

酋长苍老的声音有点飘:“喔,这样的人意让老天也为难啊!下面,我们要请示天意,不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不能违背天意!我们只能有一个酋长—索索,或者艾西瓦娅。他们两个人,只有一个人能做酋长。而另一个—必须得死。”老酋长手里抓着一样东西晃了晃,“这是用曼陀罗花泡制的米酒,索索或者艾西瓦娅,有一个人要喝掉它!你们还有什么异议吗?”

“没有!”“听从上苍安排!”人群乱吼。

“好,很好!你们看到那三个人了吗?”老酋长指向李畋他们,“他们是送上门来的祭品。索索或者艾西瓦娅,无论谁做了酋长,都要拿他们的鲜血涂面!好了,先把他们吊起来吧!”

有人爬上高杆,甩下杆上的绳索。

下面的人将杆上的绳索和李畋他们各自身上的绳索绑结在一起。

“等等!”老酋长突然发话,“我得再好好看一眼那个人,他是我见过的最丑的人。”说着,他走下高台,走近阿月,向旁边伸手。有人递过一只火把。老酋长将火把伸近阿月。

阿月感觉到火苗的炙热,往后仰脸。

“丑,丑,实在是太丑了。丑得都不像个人了。也不知道你爹妈怎么生的。”老酋长放肆地嘲弄着阿月,他突然放低了声音:“你给我听清楚了,让你的朋友睁大眼睛。艾西瓦娅赢—你们生。艾西瓦娅输—你们死。”他随即提高声音,“不能再看了,再看我就得做恶梦。行了,吊上去吧!”

李畋、高志华、阿月依次被拉上高杆。李畋感觉自己的胳膊随时都会脱臼。

老酋长返回高台:“高举你们的火把—摆阵!”

人们高举着火把,有次序地散开。院落中央露出一块方形的空地。九纵十横的格子在火把的照耀下闪着萤光。穿黑白兽皮者各十六人,分两拨站入格子里。索索和艾西瓦娅各自站在两阵后排的中央。

“人棋阵!”李畋吊在高处,对下面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李先生,什么是人棋阵?”同样吊在空中的阿月问。本电子书由。。提供下载

“看下面。人棋阵就是用人作棋子。哪个棋子被对手吃掉,那个棋子位置上的人就会被杀死。直到双方分出胜负。”对于人棋阵,李畋也只是听说过,那是中国象棋中最残酷的玩法,没想到现在亲眼见到了。

“撒旦的把戏!他们迷失得太远了。”高志华牧师感叹。

“先生,刚才那个酋长对我说了一句话。他说—让你的朋友睁大眼睛。艾西瓦娅赢,你们生。艾西瓦娅输,你们死。”阿月对李畋讲。

“我明白了,他是想让我们暗中帮助艾西瓦娅。这样,一会儿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喊。你用桂家话喊,让艾西瓦娅听得懂。”李畋吩咐道。

下面,人棋阵已经摆好。

索索心中暗自得意—自己的棋艺要远远高于艾西瓦娅,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比赛。自己要做的,就是要多杀掉对方的棋子。站在棋盘上的这些棋子,都是双方的死士。杀一个少一个。最好是杀掉所有的棋子,让艾西瓦娅成为孤子,然后再去死。那样,自己当上酋长之后会少很多麻烦。

几步下来,艾西瓦娅的一枚“炮”打掉了索索的一个“卒”,那个扮“卒”的人当场自刎。随后,索索的“马”又吃掉艾西瓦娅一个“兵”,那个“兵”同样自刎。每一枚“棋子”自刎之后,就会有场外的人上来清理战场。

这不仅仅是棋艺的比赛,更是双方将帅心理的较量。

高杆上,李畋看得焦急万分。他无力阻止这样的杀戮,这样明目张胆的杀戮。他想,他可以少让一些“棋子”丢掉性命。他必须想出最有力的招数让艾西瓦娅速胜—把杀戮减少到最低。“马七进八!”李畋说出了第一句指令。

“马七进八!”阿月大喊,“艾西瓦娅,马七进八!”

艾西瓦娅听到了阿月的声音,她知道,这肯定是和老酋长下棋的那个人在帮助自己,那个人在三天之前一连胜老酋长三局,老酋长可是部落里棋艺最好的人。“马八进七。”艾西瓦娅发出指令。

七路“马”斜冲两格,对方的一枚“炮”自刎。有人上来清理战场。

“李先生,你在杀人!是你杀了那枚炮。”高志华牧师埋怨李畋,“那是一条人命。”

李畋痛苦地闭了眼说:“中国有句老话—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杀人是为了救人,救更多的人。”

“用杀戮来制止杀戮,这样的逻辑实在有些荒谬。”

“不是荒谬,是无奈。相七进五!”

“相七进五!”阿月喊,“牧师,这事得按李先生说的办。”

“疯了,你们都疯了。”高志华牧师说。

“车四平五!”李畋更加专注于人棋阵的棋局。

“车四平五!”阿月更加卖力的喊叫。

“车四平五。”艾西瓦娅完全按照李畋的思路布局。

几个回合之后,艾西瓦娅占据了上风。索索开始冒汗。最终,在李畋的指挥下,艾西瓦娅使出一招“沉鱼落雁”,将索索逼入绝境。胜负已判。

一片火把高高举起。“艾西瓦娅,艾西瓦娅!”人们在喊。

又一片火把高高举起。“索索,索索……”“艾西瓦娅作弊!”

老酋长站起身:“大家稍安毋躁,听我说几句。本来,我们是问诸上天。索索和艾西瓦娅各凭天命。现在的结果是—艾西瓦娅胜了这盘棋……”

暗影中,一张硬弩始终瞄准着老酋长,引而待发。

“但是……”老酋长突然话锋一转,“艾西瓦娅是*什么取胜的呢?她为什么取胜?是天意吗?不,不是。而是她听从了妖孽的蛊惑。所以,艾西瓦娅胜而不胜,索索败而不败。不用再问了。天意已决。你们的新酋长是—索索!”

暗影中的那张硬弩稍稍松懈,但并没有完全放下。

“索索,索索!”“索索,索索!”呼声越来越高。

“现在,让我们进入下一个环节—送艾西瓦娅归天!”

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让李畋始料不及,自言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艾西瓦娅缓步登台,众人目送。

“孩子,过来,过来我的孩子。”苍老的酋长用更苍老的声音招呼艾西瓦娅。

艾西瓦娅走到酋长面前。

酋长的一只手放在艾西瓦娅头顶:“孩子,结果只能如此。不是我不帮你,而是你的对手太强大了。强大到连我都不得不忌惮。如果今天不满足他的欲望,部落里会有更多的人死去。如果我刚才宣布你是胜者,这会儿台下已经成为一片血海。孩子,为了部落的苍生。你上路吧!我会为你超度亡灵。”

艾西瓦娅流泪:“为了部落的安宁,我愿意祭出生命。”

酋长流泪:“好的,孩子,好的。让大家再看一看你的舞姿,再听听你的歌喉吧!苍天啊,你看吧,你听吧!你将带走的,是桂家人的骄傲。是美丽善良的—艾西瓦娅!”

“艾西瓦娅,艾西瓦娅……”人们呼唤着艾西瓦娅的名字,声音越来越高。

高杆上的阿月也在高呼:“艾西瓦娅,艾西瓦娅……”

艾西瓦娅再次舞蹈,先徐后疾。徐如春雨润物,疾若秋风扫叶。且舞且歌。所唱的,正是阿月曾经对着李畋和高志华牧师唱过的那首神秘之歌。

碧落黄泉,两处茫然。

阿月也唱起来,和着艾西瓦娅的声音。

男女二重唱。男声嘶哑粗犷。女声绵细沉郁。时而排山倒海,时而剥茧抽丝。时而鸢飞戾天,时而鱼翔浅底。浊时遮天蔽日,清时玉宇澄澈。

众人寂然。

苍老的酋长仰望天空。乌云流动中,间或露出已然丰满但尚未圆润的月亮。

雨后的月影洒在艾西瓦娅身上,艾西瓦娅忘情地舞着,忘情地唱着。

众人痴痴地看着艾西瓦娅,仿佛在看一尊女神。

那是一曲孤独的歌。孤独到部落里除了艾西瓦娅没有第二个人能唱得完整。孤独到艾西瓦娅也不知道唱的是什么。

阿月在唱。沉迷,专注。完全沉浸在歌曲里。

高天流云,星垂四野。

舞罢歌收,众人掩泣。

几个人抬上一张竹床。竹床安置在高台一角。

老酋长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玲珑的亚腰葫芦:“孩子,这是你的曼陀罗酒。泡酒用的曼陀罗花是我亲自从高山之巅采集,它们是圣洁的。圣洁的艾西瓦娅要配圣洁的曼陀罗花。孩子,你看,圣洁的月亮都来为你送行了。是时候了,该上路了。”

艾西瓦娅接过亚腰葫芦:“酋长,既然活着是一种苦难,那么死就会是一种解脱。您保重!”艾西瓦娅将曼陀罗酒一饮而尽。

刚刚抬过竹床的几个人上来,将艾西瓦娅抬到床上,退下。

艾西瓦娅静静地躺在竹床上,她看到了月亮,泓泓的一弯,秋水一般澄澈。月亮渐渐变得模糊起来,艾西瓦娅努力地想睁大眼睛,她想再看一眼月亮,最后一眼。可是,她做不了眼睛的主。眼睛缓缓地闭上,艾西瓦娅睡过去了。

“艾西瓦娅……”阿月凄厉的叫声从高处冲下。

“艾西瓦娅,艾西瓦娅……”人们叫成一片。

“艾西瓦娅已经升天了。现在,请索索酋长上来。我将把象征酋长权力的宝物交给他,他将接受你们参拜,并将用祭物的鲜血涂面。苍天会保佑索索酋长,会保佑桂家的子孙。”

索索大步向前。

“索索,索索……”人们大声呼唤着索索的名字。

索索对人群挥手,以酋长的姿态。索索一直走到老酋长面前。

老酋长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对着众人说:“这是我们桂家人历代酋长传下来的东西,青铜兽钮莲花权。今天我要将它交给索索酋长。”转而对着索索,“索索酋长,这是象征部落酋长权力的信物,你可一定要保护好它。它比我们每个人的生命都重要。”

索索伸出双手。

老酋长突然一抖手,一支袖箭刺入索索心脏,干净、利落。

索索的手停在半空,瞪着眼。

老酋长再次抖手。

索索仰面倒地。

台下大乱,群情汹汹。

老酋长站起来:“安静,安静。”

人群慢慢安静下来,想听听他们的老酋长如何解释眼前的变故。

“索索死了,他该死!你们想一想,他为什么该死?我们这个部落是谁的部落?我们的祖先是谁的子民?他—索索,不过是一介奴隶,无论他有多么强大,他永远是个奴隶。一个奴隶,怎么可以觊觎酋长的位置?你们的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艾西瓦娅!她是部落里唯一具有贵族血统的人。而我,和你们一样,是一个家奴。当年,艾西瓦娅的父亲,我们的老酋长,他临终前将艾西瓦娅托付与我。我只不过是在替老酋长看好这个家。可惜,我没有看好,才使得恶仆得以欺主!我知道,你们当中的一些人受索索胁迫,这不怪你们!不论你们以前都做过些什么,现在首恶已除,余者不论……”

“哈哈哈哈……”一阵怪戾的笑声在暗影里响起,一个人手持一张硬弩飞身跃上高台,“老匹夫,果然心怀鬼胎设计害我。幸亏我留了一手。”

“你,你是谁?”老酋长颤栗着。

“我是谁?我是你一心想除掉的索索!今天你已经当着众人宣布了我是酋长,难道你想反悔?人可欺,天不可欺!所以,老天提醒我躲过这一劫。我才是苍天选定的酋长。艾西瓦娅是什么?高贵的血统?哈哈……她不过是一个荡妇和一个印度和尚的杂种!不,不对,她的祖先是那个荡妇和那个和尚的杂种,她不过是杂种的杂种!听听她的名字—艾西瓦娅,这是我们桂家人的名字吗?啊呸!”索索一步一步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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