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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换双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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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人,陡然之间,看到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除非是从小就见惯了的,不然,神情就必然和她们两人一样。

她们的动作一致,先是陡然震动了一下,然後,又扬起手,指著对方,张大了口,却又因为过度的惊愕,而变得发不出声来。

足足有一分钟之久,两个人才陡地吁了一口气,同时开口∶「你——」

只说了一个字,她们又都停了下来,仍然错愕已极地盯著对方。这时原振侠忍不住叫起来∶「天!谁都可以看得出,你们是一对双生女!而毫无疑问,是同卵子孪生!」

原振侠这时叫出来的话,早已有人向方如花提出过,那警官强调了许多次了∶「你有孪生姐妹吗?」

方如花也早已回答过,所以她的回答来得极快∶「不!我没有孪生姐妹!」

那女郎用十分迷惘的神情望著方如花,而且,也充满了疑惑,她像是在自言自语∶「怎麽一回事?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你┅┅怎麽和我一模一样?你┅┅难道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人?」

方如花已经收起了错愕的神情,她的神态十分友善∶「你记不起自己是什麽人?这种情形不算特殊,经过治疗,可以好转。你和我真的十分相似┅┅看起来真像是双胞胎,不过,我没有姐妹。」

原振侠小心地问∶「或许是你父母没有对你说起过?或许你们是从小失散的?」

方如花望了原振侠几秒钟,灵活的眼波好像在说∶「那麽漂亮的男人!」

她带著笑容∶「如果我们是双胞胎,父母为什麽要瞒我?二十二年前,好像也没有什麽战乱人祸,要使双胞胎分离的!」

原振侠皱了皱眉,要他接受这两个女孩子不是孪生女而又如此相似,他当然做不到。

所以,他在摇了摇头之後,仍然再摇头。就在这时候,病房的门再打开,一个头发已半秃,神情焦急,额上全是汗,衣饰十分体面,相貌也十分端正的中年人,闯了进来。

他大约五十岁以上,六十不到、真实年龄可能比外表来得大,一进来他就震呆,看看那女郎,又看看方如花,取出手帕来抹汗,叫∶「天,如花,哪一个才是你!」

方如花连忙迎了上去∶「爸爸,我是!」

进来的是方如花的父亲方继祖,他紧握住了方如花的手,又用充满了疑惑的神情望著那女郎∶「你┅┅你是什麽人?」

那女郎低叹了一声∶「这几天,我一直在问著自己是什麽人,要是知道那就好了!」

事情真是离奇之极,看方继祖的神情,他显然是绝不知道世上有一个和方如花一模一样的人,那麽,孪生女的说法,就不能成立了!

哪有做为父亲的都不知道自己有几个女儿的道理?可是,原振侠仍然不肯放弃,非继续查明不可,他问∶「方先生,尊夫人┅┅是不是可以请她也来一下?」

方如花立时神情黯然,方继祖也叹了一声∶「内人十年前已经去世了。」

原振侠「啊」地一声∶「方小姐出生的时候,医院的纪录┅┅我想┅┅┅是哪一家医院?」

方继祖抹了抹汗∶「有甚麽医院,那时在内地,乡下,是我替内人接生的!我们一家三口,二十年前来到这个城市发展。」

原振侠眉心打结,根据方继祖的说法,那女郎和方如花,应该是绝无双生的可能了!可是,又十分难以相信两个不相干的人,会相像到这种程度。

原振侠一时之间,也讲不出话来,方继祖仍然在不断抹著汗,可能是他心中有甚麽事,使他感到紧张,他指了指那女郎∶「这位小姐既然长得和如花那麽像,也是很难得的缘分,如果她的情形没有进展,我想我可以尽量帮助她,即使是她离开了医院之後——」

方继祖说到了一半,马进已经用十分不愉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头∶「不必了,她是我的病人,我会尽力照顾她——」

方继祖欲语又止,警官走过来∶「方先生、方小姐,谢谢你们对警方的协助——」

方继祖的神情很怪,他竟然有点惘然,望了那女郎一眼,忽然又问方如花道∶「这位小姐,要是和你真是双胞胎的话,那多好——」

方如花笑了起来,笑得十分开朗豪爽,一点也没有拓嫉之心∶「爸,你太贪心了,想要多一个女儿!不过,我如果有一个姐姐或妹妹,又和我一模一样,那也真的令人高兴——」

那女郎听得他们父女两人的对话,神情十分激动,来到了方如花的面前,两人互望著,那女郎欲语又止。这时,在病房中的所有人,心中都有一个同样的想法,要是那女郎的状态一直没有改变,也找不到她的家人,那麽她的处境,就十分孤零可怜。

如果在那种情形下,方继祖肯把她当自己的女儿一样,那自然是一件大团圆结局的美事!

原振侠忽然笑了起来∶「方小姐,这位小姐应该是你的妹妹,连名字都是现成的——」

方如花十分聪明,眼波流转间,就声音清脆地道∶「是啊,我叫如花,她叫似玉,爸爸,你有两个女儿,如花似玉——」

方继祖搓著手,神情焦切地望著那女郎。

那女郎的神情,十分惘然,不知所措,先是望向原振侠,後来,又和马进对望著,伸手向马进,伸出来的手,又微微发颤。

马进忙握住了她的手,握得十分紧——这种动作,已经超越了医生和病人之间的关系,但这时人人都觉得十分自然,因为那女郎确然需要关怀和照顾。

马进轻摇著那女郎的手∶「谢谢方先生和方小姐的好意,不过她还需要留在医院,一方面,也要设法寻找她的家人,两位如果想多接近她,随时欢迎——」

那女郎连连点头,表示对马进的话,十分同意,方如花走前一步,握住了她另外一苹手∶「我一定会来看你,把你当作是我的妹妹一样——」

那女郎神情十分激动,泪花转动,可是她的神情却十分高兴,娇声抗议∶「又怎知不是姐姐?」

方如花和那女郎,一起笑了起来,但是笑了一半,两人就一起止住了笑声,在病房中的其馀人,也为之愕然,因为她作这样的对答,等於在自然而然之间,都认为自己和对方是双胞胎了。

那女郎和方如花互望著,久久说不出话来,神情都十分迷惑。

马进放开了那女郎的手,他是医生,而且是精神病专家,双生子之间的心灵感应,也正是他的研究课题之一,这时,他看到了方如花和那女郎互望的情形,他急速地向各人作了一个「请别出声」的手势。

然後,他沉声道∶「你们的心中,想到了甚麽?」

方如花和那女郎异口同声∶「我感到她真是我的亲姐妹,真的——」

原振侠立时向方继祖望去,方继祖和原振侠的目光一接触,感觉到原振侠的眼光中有责询的神色,他立时转过头去,不敢正视。

接著,方如花和那女郎,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齐声道∶「就算不是,又有甚麽关系,我们都会把对方当作姐妹一样——」

原振侠缓缓摇头,她们同时开口,说的话一致,这正是双胞胎之间心灵感应的特徵,谁能说她们不是双胞胎?这其间的曲折究竟如何,自然只有方继祖可以解释,这也是原振侠为甚麽用责询的目光去看他的原因。

方如花依依不舍∶「我每天会来看你。」那女郎道∶「你在学音乐?如果忙的话,不必每天来,马医生对我很好。」

方如花望了望那女郎,又望了望马进,忽然无缘无故笑了起来,她一笑,那女郎立时双颊生出红晕,而方如花自己,也红起脸来。

马进在这时,长叹一声,也望向方继祖,方继祖也避开了他的目光。

原振侠来到方继祖的身边,低声道∶「两个女孩子看来有很多话要说,方先生,我们借一步说话——」

看方继祖的神情,还有点犹豫,可是原振侠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臂,把他半推著,向外走去,同时,向马进作了一个手势,马进会意,跟了出来。

方如花和那女郎,只管在说著话,说得又快又融洽,像是她们各自都找到了从来也未曾遇到过的说话对象。

男女警官也走了出来,表示继续去追查那女郎的身分来历,告辞离去。

马进和原振侠一直把方继祖半推半架到走廊的转弯处,才松开了他的手臂,不等原振侠发问,他就苦著脸,一面抹汗,一面语带哭音∶「我真的不知如花有一个双胞胎姐妹,真的不知道——」

原振侠一字一顿∶「方如花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方继祖一听,如同遭到了雷殛一样,张大了口,合不拢来,面色灰白,汗出如浆,看来他会受不了这种言语而昏过去。

自他口中发出来的声音,也嘶哑之极,他一伸手,抓住了原振侠的衣领∶「你┅┅你万万不能给如花知道┅┅我们夫妇,一直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你千万不能叫她知道!」

原振侠和马进同声安慰他∶「放心,我们不会说!」

方继祖仍大口喘著气!

马进道∶「可是现在事情很复杂,谁都可以看出她们是双胞胎,连她们自己,也凭著特殊的互相感应力量,可以知道她们是亲姐妹,你做为父亲,如何解释?」

方继祖六神无主∶「怎麽办?你们教教我——怎麽办?」

原振侠叹了一声∶「先要知道,如花是怎麽样成为你的女儿的?」

方继祖喃喃地道∶「我们没有孩子,想领养一个,托了人,她抱来的时候,还没有满月,我们不知道她真正的父母是谁,一直不知道,我们真的把她当著自己的骨肉一样,她是我们的心肝宝贝!」马进和原振侠两人互望了一眼,方如花是领养来的,问题就变得十分简单了。

方如花和那女郎,自然是双胞胎,只不过一出世不久就被分开了,方如花被方继祖夫妇收养,那女郎却不知是给什麽人领养,也有可能,一直在她亲生父母的抚养之下长大——由於那女郎失去了记亿,所以在未找到她的亲人之前,没有答案。

方继祖仍然十分性急∶「如花知道我不是她真正的父亲,会不会离开我?哎,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莫名其妙会发生这样的事,哎,怎麽办?如花要是想找她亲生父母┅┅我┅┅就没有了女儿——」

方继祖这时所表现出来的焦急,十分令人同情,原振侠道∶「一般来说,被领养的孩子长大之後,知道了自己的身分,都会想见一见亲生的父母——」

方继祖发出了一下近乎绝望的呼叫声,马进忙接著道∶「但是,也绝少放弃养父养母的例子——」

方继祖神情苦涩,发起狠来∶「不论她怎麽问,我都说她是我真正的女儿——」

这时,方如花已离开了病房,向前走来,方继祖忙迎了上去——

方如花满面笑容,不断地向方继祖说著话,父女两人亲亲热热地走了。

原振侠苦笑∶「真想不到会有那麽奇特的发展——」

马进低著头,一动不动,原振侠知道他一定有话要说,他是一个内向的人,这时他是在考虑该如何开口才好。

过了一会,马进才道∶「她的情形很特别,对一些事,她像是本来就没有记忆,而并不是由於意外而形成的失忆,反倒是她跌倒,使她发生了记忆┅┅或思想。」

原振侠呆了一呆,马进的话,他一时之间,无法了解。马进作了一个手势,指著他自己的头∶「她本来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但是她从来不想这个问题。忽然之间,有了意外,反倒使她想知道自己是谁!」

原振侠大摇其头,马进虽然作了进一步的解释,可是他仍然莫名其妙。

马进叹了一声∶「这两天,我一直在和她交谈,引诱她回忆过去的生活,她也尽可能地说著、听著,她过去的生活,几乎是一片空白,但是那并不是由於失忆形成的——」

听到这里,原振侠大是吃惊,感到了一股寒意∶「你是甚麽意思?你说她的生活,本来就是一片空白——」马进紧抿著嘴,一会才道∶「是!接近一片空白,她不知自己是甚麽人,不知道自己在甚麽样的环境下长大,也没亲人!」

原振侠在那一霎间,有遭到了戏弄的恼怒∶「那怎麽可能,自然是她记不起来了——」

马进却还在固执地坚持著∶「和她在一起的人,她根本不知道那是甚麽人,甚至也不知道他们的样子,她就是在那种空白的情形下生活的——」

原振侠叹了一声∶「我知道你对她有一份特殊的感情,那可能导致你作错误的判断。」

马进陡然胀红了脸∶「你不能侮辱我的专业资格!」

原振侠也没好气∶「你究竟想说明甚麽,我实在不是很明白。」

马进的神情,变得十分严肃∶「事情怪异得不可思议,可是我又不得不作出这样的判断,她——方如花的孪生姐妹,是在一个和外界完全隔绝,而她又得不到教育的环境中长大的。在那个环境之中,她只能见到几个人,那几个人也面目模糊,多半长期戴有面罩。她所接受的知识训练,只是简单的生活常识和语言,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名字,她——」

原振侠越听越是骇异,他经历过的怪事再多,马进医生所说的那个「环境」,还是不可思议的!

很简单,把那女郎放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把她养大有甚麽目的呢?

看来,目的除了培养一个「人造白痴」之外,没有第二个可能。

那麽,培养一个人造白痴的目的又是甚麽?

原振侠把这两个问题提了出来,马进只是一味摇头∶「叫我答不上来,可是她叙述自己所能记起的生活,我都有录音,你可以去慢慢听。听了之後,你也可以得到和我相同的结论,她根本不是失忆,而是在她的生活之中,根本没有甚麽可以记忆的事——你说得不错,她是一个刻意培养出来的人工白痴——」

原振侠望了马进医生好一会,他没有理由不相信马进的判断,可是马进的判断又实在不似骗人,而且完全莫名其妙,难以理解——

马进医生又道∶「今天晚上,我把录音带送到你那里去,我看,在她的身上,有极怪异的事情在——」

原振侠苦笑,马进道∶「我要去陪她,希望能再问出一些甚麽来。」

原振侠和他挥手道别,到了办公室,他又试图联络苏耀西,可是仍然没有结果,这不禁令原振侠担心起来,苏耀西已有接近二十四小时没有音讯了!

原振侠自然相信苏耀西有照顾自己的能力,可是二十四小时找不到他,这就有点太不寻常。

而且,苏耀西曾给他留言,说是已知道了黑绸下的神秘物体的秘密,是不是因为触犯了陈氏兄弟的甚麽隐秘?陈氏兄弟之中,曾有一个,不知道是陈景德还是陈宜兴,曾有过拿先进武器射人的纪录,会不会因此而对苏耀西不利呢?

原振侠有点不安地来回踱了几步,想起苏耀西的两个兄长,一个长驻美洲,另一个在欧洲,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知道苏耀西的行踪?

要找苏耀西的两个兄长,自然不是容易的事,他们全是商业钜子,在医院中也不方便使用长途电话,所以原振侠向同事打了一个招呼,回到了家中。

一小时之内,他分别和苏耀东、苏耀南通了话,他们也不知道苏耀西的去向。

苏耀南的话,提醒了原振侠∶「耀西在图书馆附近,有一幢别墅,你去过?他常喜欢一个人在那里耽上一两天,和外界完全隔绝,如果你急於见他,我看他多半在那里。」原振侠明知道,苏耀西留了话要和他联络,不很可能再一个人躲起来,但是除了那别墅之外,也真的想不出他会到甚麽地方去。

那幢别墅,原振侠去过不止一次,在小宝图书馆附近,十分荒僻的一个小山头上,是一个静养的好所在,没有电话,也没有任何可以和外界联络的通讯工具。

原振侠离开了住所,驾车前往,当车子经过小宝图书馆的时候,他放慢了速度。

这个世界上搜集玄学、巫学最多的特殊图书馆,给他太多回忆,如今貌如天仙的超级女巫玛仙,当年丑如鬼怪时,就是在这个图书馆外。原振侠在驶过去的那株树下,遇到了大巫师,使他一生的命运,起了根本的变化。

而玛仙命运的变化,又连带地影响了他人,连他,原振侠也有了改变,玛仙进入了他的生命!

这一切,在开始的时候,都只不过是极平常的事,可是一步步发展下去,却又曲折离奇之至!

他转上了一条上山的斜路,然後,在一阵犬吠声中,他的车子停在一幢十分精致的洋房前,花园的铁门关著,犬吠声随著窜出来的九条狼狗而更加响亮,一个男仆一面喝著狗,一面走到门口,认出了来人的身分,表示十分讶异∶「原医生,三先生昨天在这里,才走了不到一小时,他一直在书房踱来踱去,不知道发生了甚麽事?」

原振侠呆了一呆,心想苏耀西行事,也可说莫名其妙之极了,明知这里和外界通讯隔绝,要和自己联络,为什麽还要到这里来?

但是转念一想,苏耀西绝不是行事没有条理的人,不然如何管理那片庞大的企业?

他那样做,一定有他的特别道理!

他忙问∶「他可有说为什麽要找我?」

男仆摇头∶「没有,看来,三先生很焦急,也很暴躁,他发生什麽事了?」

原振侠再问∶「走的时候,他没说到哪里去?」

男仆摇头∶「没有,他在发脾气,谁敢问他?」

原振侠和那男仆对答间,男仆已把铁门推了开来。苏耀西不在,原振侠又何必进去,可是已经发现了苏耀西举止有异,进去看一看,或许可以发现一些线索。

原振侠想了一想,驶车进去,对男仆道∶「带我到三先生的书房去。」

书房相当宽敞,可是却十分凌乱,可以看得出,书房的凌乱最近才形成,也就是说,是苏耀西造成的。那时,原振侠正不断在找他,而他却在这里找书——从书架上的书,至少有三分之一被搬了下来,胡乱堆在地上的情形来看,苏耀西应该是在找书。

原振侠皱了皱眉,男仆说他一直在踱来踱去,从满地是书的情形看来,他一定难以避免每一步都踏在书本上面去。

而在书桌上,摊著几本书,其中有一本巨大的画册,原振侠一看,就看出那是高棉的吴哥窟摄影剧,其馀几本,也全和吴高窟这个湮没了好几个世纪的神话古迹有关的记载。

原振侠呆了一呆,他立即想到的是∶陈氏兄弟,曾在他们的天台花园上,宣布覆盖在黑绸之下的东西,重八百二十公斤,是从吴哥窟偷运出来的,牺牲了二十个人的性命!苏耀西忽然关心起吴哥窟来,是不是和黑绸下的那东西有关?

原振侠呆了片刻,在书房中没有什麽发现,心中虽然疑惑,但是苏耀西一小时之前,还平安无事,自然可以不必再为他的安全担心了。

他离开了别墅,上了车,驶出没有多远,电话响起,他拿起电话来,就听到了马进医生气急败坏的声音∶「原,总算找到你了!天,她不见了┅┅她离开了医院,不知到哪里去了┅┅。」

原振侠陡地一呆,马进医生口中的「她」,自然就是那个女郎。马进才对她的成长过程和环境,有著不可思议的推测,她就「不见了」!

原振侠在一楞之後问∶「不见多久了?医院的范围很大,全找过了?」

马进显然焦急过度,甚至呜咽起来∶「你快来吧!」

原振侠在马进的声音之中,听出了这个精神病专家的精神状态,已接近崩溃的边缘,他忙道∶「我尽快赶来,你是不是和警方联络一下?」

马进哽咽著说了一句甚麽话,原振侠还没有听清楚,那边已把电话挂上了。

原振侠呆了几秒钟,就把车子驾得飞快,赶回医院去。他和马进医生不是很熟,可是一向性格如此内向的马进,又到了这个对恋爱来说已然太迟的年龄,既然已经跌进了爱情的陷阱之中,他感情之脆弱,也必然远在青年人之上。

那女郎要是有了甚麽意外,对马进医生来说,将是个可怕之极的打击。

一面驾车,原振侠又自然而然想到马进医生对那女郎来历的设想,这种设想如果成立,那真是一件可怕之极的事情!

竟然有人刻意培养一个人工白痴,这是对生命的一种极可怕、极严重的侮辱!

他的思绪十分乱,因为那女郎的出现,极其突然,现在又失踪,是不是又回到她原来的地方去了?而她原来生活的地方,又在何处?

那女郎整个人都是一个谜,一个难以解开的谜!而且,也难以再通过传播媒介和普通的方法去找出她的来历,因为所有人一看到她的照片,就必然会说她是方如花。

等到原振侠赶回医院,看到了马进医生时,他吓了一大跳!马进面色灰败,满面都是汗珠,神情惊惧沮丧,至於极点,眼神散乱,一见到原振侠,就双手紧紧捉住了他,声音发颤∶「都找过了┅┅┅找不到她,原,我有极可怕的预感,可怕之极的预感——」

原振侠忙道∶「你太关心她,自然会有一些┅┅特别的想像,通知警方了没有?」

马进出气多人气少∶「你别安慰我,我是精神病专家,一生致力於人类脑部活动的研究,知道自己的预感是怎麽一回事——」原振侠又好气又好笑,可是他又不忍心去责备马进医生——谁都可以看得出他在极大的痛苦之中!

原振侠只好顺著他的意思问∶「那麽,你预感到了一些甚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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