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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不死-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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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韩家父子,范沉香斜倚在炕桌上又喝了一会儿茶,心里盘算一下五百亩鸦片田如何落实。最后,想到一个人,便披衣下地,边哼着地方戏小调儿,边踱出门去。

马兰花问他大冷天不在家歇着,还上哪儿去?范沉香嘴里哼唱的戏词正好回答了她:

杨宗保催战马一路飞奔,

搬我妻穆桂英大破天门。

……

马兰花见范沉香一直向北街走去,料想他又去百草院寻欢作乐去了,便嘱咐帮工的刘妈把上房的灶多烧几把柴,然后也转身出门而去。

马兰花是范沉香从外边带回来的第三房太太,据说原也是青楼女子,与范沉香有过甜甜蜜蜜的日子,范沉香一时缠绵,竟把她赎身带回。当时,范小堇的生母虽然已经故去,可范沉香的第二房夫人还在,只是因得了绝症,瘫在炕上等死。马兰花进门儿后不久,那个可怜的女人也一命归天,连个一儿半女也没扔下。马兰花本以为范沉香能善待她,谁知没过多久,在外边放荡惯的范沉香又开始了拈花惹草的生活,任凭马兰花百般规劝、百般哭闹,他也无动于衷。那以后,马兰花便不再规劝,任其逍遥。自己寂寞难耐时,便也与镇上那些猫三狗四之徒逢场作戏,求得杯水之欢。范小堇在家时,她不敢太张狂。范小堇出嫁,特别是与牛雨春出走后,她便没了顾忌,只要范沉香不在药王庙,她便放大胆子偷人,有时对帮工的刘妈也不太介意。刘妈身为帮工的仆人,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什么也没看见。当然,也为此得了些马兰花的好处。

马兰花出了家门,三拐两拐,来到镇中一间破旧的院子前,瞅瞅四下没人,便径自走进院去。

正在吆喝驴拉磨的肖天勇,一见马兰花进来,便赶紧把门插上,随后抱起马兰花就往热炕上放。肖天勇是肖聪甫的儿子,除了和母亲一起支撑五子茶馆的生意之外,每天还要利用晚饭后和午夜后的时间,赶制些豆腐,每天清晨卖掉,为的是攒钱娶媳妇儿。不久前,马兰花略施小计,给这个初生牛犊戴上了笼头,以后一直来往得频繁,这几天范沉香回来,马兰花不敢造次,让肖天勇受了冷落。此时,肖天勇等不得马兰花一件一件仔仔细细去剥身上的衣裳,伸手扯开她的裤腰带,顺势往下一撸,马兰花下身便被他剥了个精光……



程少伯将书案上的东西一连翻了好几遍,那卷宫廷秘方手稿还是没找到。

韩玉茑不知他在找什么,问他,程少伯仔细把那卷秘方的颜色和形状以及薄厚一一向她做了描绘,问她见到没有,韩玉茑连连摇头。

程少伯又问何若菡,是否在帮他收拾新房那天搬到其他地方去了。

何若菡连连摇头,不记得搬过这部书稿。后来,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会不会是国燕杰拿走了?他帮助收拾新房那天,几次拿着一摞书稿发呆,会不会就是那部书稿?”

后来,程少伯又问过几个人,也都说没看见。而问肖聪甫时,他也说收拾新房那天国燕杰翻看过。

只有问国燕杰了,可他在办喜事儿那天就请假回县城看老人去了。当时说待一两天就回来,现在四天过去了,还没有消息。

程少伯这才意识到问题复杂了。昨天是新婚第三天,按当地风俗,新郎要陪新娘一起回娘家,他陪韩玉茑回到范沉香家待了一天——这是韩宝善交代过的,三天回门时,只回范家不回韩家,当天,范沉香向程少伯提及与北平通仁堂联合销售自家产品的打算,并顺便问及宫廷秘方一事。以程少伯为人之忠厚,自然不会隐瞒,便如实相告父亲从太医院带回宫廷秘方验方总共一百余种,其中不光有疾病治疗方面的内容,还有滋补强身、延年益寿方面的内容,同时,还有红颜不老和如何生男如何生女的妙法等等。范沉香闻言大喜,当即要开发系列宫廷秘方新药,让程少伯速速提供秘方,所以,程少伯早饭后就开始找,没想到竟会不见了。

午饭前,国燕杰回来了。解释老母因病卧床,他为照料老母多耽误了两天。程少伯没顾得打听国燕杰母亲所患何病,现状如何,便直通通问国燕杰拿没拿宫廷秘方。国燕杰连说没拿。问他看没看见,他也说根本就没看见过。这让程少伯不能不生气,便指出何若菡和肖聪甫都说看到他拿着那部书稿看过。不想,国燕杰一听,反倒说:要真有这部书稿也一定是肖聪甫拿去了,因为肖聪甫和自己说过,他在回春堂不想常干,偷着攒点处方就走,自己去开药铺。程少伯将此事和程汉儒讲了,程汉儒便将肖聪甫找来与国燕杰对质。肖聪甫承认说过这种话,但从来没看见过宫廷秘方,更谈不上拿。他说要拿肯定是国燕杰,因为肖聪甫每天晚上把程少伯开的处方都抄一份留起来,国燕杰对此曾表示不屑,他对肖聪甫说:要抄就抄宫廷秘方,这种方有什么意思!可国燕杰矢口否认,说他根本没说过这种话。肖聪甫就跳起脚让国燕杰起誓,国燕杰就哭了,说肖聪甫五六十岁的长辈,血口喷人,白活这么一大把年纪。然后,又向程汉儒和程少伯说,母亲卧病在床,没人照顾,自己虽然愿跟大师哥多见习些经验,可母病也不能不服侍,想先回家服侍母亲,等母亲病好再回来帮大师哥背药箱子。肖聪甫一听更按捺不住火气,指着国燕杰鼻子说:“好了!好了!你这个做贼的,把心里惦记的东西拿到手了,就不干了!就要回家和你那老爹拿着宫廷秘方去发财了!”

“我要是像你说的那样,我不得好死,千刀万剐!”国燕杰也跳着脚对肖聪甫吼起来,“你诬赖我,你也不得好死!”

“住口!”程少伯大声喝住国燕杰,“小小年纪,不许信口雌黄!”然后不看国燕杰,用手指着大门说:“你走吧,把行李也拿走。回去服侍你妈,我让你走了。”

“大师哥!……”国燕杰还想说什么。

“走!”程少伯终于怒吼起来,“再不许说一个字!马上走!不然我……”他眼睛瞪得要鼓出眼眶,恶狠狠咬着牙,把后半句话咬在了牙缝里没说出来。

国燕杰猛地跪在地上给程少伯和程汉儒磕了两个响头,起身而去。

“少伯,你不该放他走,秘方肯定是他……”肖聪甫在一旁按捺不住说。

“你也走。”程少伯不让他再说下去,“不是没想长干吗?现在就走吧。把行李也扛走,把你抄的方子都带走,自己开药铺去吧。”

“少伯,你听我说。”肖聪甫还想解释什么。

“不,我不想听。”程少伯不让他说。

“可我不能这么不清不白地走。”肖聪甫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好吧,那咱就说清楚。”程少伯的语气也缓和下来,“首先听清,我知道宫廷秘方肯定不是你拿的,这个问题你是清白的。其次,你一直想自己开药铺发财,我认为这没什么不好,所以我放你走。同时,为成全你的发财梦,我送给你个膏药方,今后,你什么都不用干,就卖这种膏药就能发财。第三,也是最后一句话,你绝不能把抄我的那些方子给别人乱用,小心出了人命吃官司!”



程少伯病倒了,一连三天,发烧说胡话。吓得韩玉茑不知如何是好,常常三更半夜把程汉儒夫妇和何若菡喊起来。程汉儒知他是肝火升腾,阻遏清阳,便先给他早晚服用龙荟丸,午间煎服夏枯草、桑叶、钩藤、连翘、青菊叶、羚羊角汤剂,夜间又让程夫人和秦嫂轮流帮韩玉茑看护。第四天,程少伯的高烧总算降了下来,也不再说胡话。程夫人又亲自给他煮了桑菊绿豆茶和银耳莲子羹,端与程少伯将养。何若菡每日隔窗抚琴为程少伯宽心。如此,折腾了五六天,程少伯总算复又支撑着下地走动。这天纷纷扬扬下了半天大雪,雪停后,程少伯要到门前的杏林中去踏雪散步。韩玉茑便抓了斗篷与他披好,自己也穿好棉衣,跟随其后,形影不离。

程少伯自幼随父研习医理,对如何调剂自身阴阳,疏通气血,深为存心,也就很少染病。乃父之死、小堇之扰,都没使他病倒,唯这次丢失宫廷秘方事件的打击是超出他的承受能力的。他自收留国燕杰在身边见习,对这个聪明、勤奋、悟性极好的年轻后生一直很有好感,便真心相待、倾囊传授,从未有所保留。在某种程度上,他喜欢国燕杰胜过喜欢胞弟程少仲,也相信他将来会有大出息。在程少伯的计划中,宫廷秘方早晚是会出示给国燕杰研究的。不然,他不会对他不加防范。但没想到,这个深受他喜欢的后生竟是个贼!一直在暗中觊觎他的宫廷秘方!他这次当然可以把他送到胞弟岳父的广宁城衙门追究到底,但考虑他长兄国燕雄就在何守尉身边做骁骑校,不好撕破脸面。再说,他的为人也没让他那么做,做人各有其道,任他去吧。可自己何以向九泉之下的父亲交代?又何以向等待开发新药的岳父交代?所以他才发了那么大的火,应该说,这还是他有生以来的第一次,现在,火发完了,可秘方还没有着落,该怎么办?他自然首先想到重新整理。对他来说,宫廷秘方已不止是看过读过多遍,而是早已透彻研究过多遍,对其中的药理学原理已基本了然在胸,所以,重新按照记忆一一整理出来的可能是不容怀疑的,问题是时间,因为这要仔仔细细去回忆、去追想,而这是需要大量时间的。

但是,除了重新整理确实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难道还能期望国燕杰抄写完毕把原稿送还吗?面对杏林(W/U)的雪景,程少伯只有长叹。

韩玉茑不知丈夫心里想什么,只知道肯定是为宫廷秘方的事儿,对此,她一无所知,也根本不懂。所以,只能不说话,用眼睛抚慰丈夫眼神里的忧伤和无奈,或者,用手不断裹紧丈夫身上的斗篷,她希望以此传递妻子在丈夫痛苦的时候给丈夫的温情。

程少伯对这个乖巧的新婚妻子,一直还当成他的患者,每天精心关照,一直还服用着他专门给她配的药。这几天,程少伯自顾不及,则由弟妹何若菡督促她按时用药,所以没因程少伯的病情诱发她的老病。现在,程少伯感受着韩玉茑的温柔和体贴,心里不禁阵阵发热,觉得新婚之初,让她受此困扰,心里便有几分歉意。但他不想说什么抱歉的话,只是默默地抓住她冻凉的手,用双手揉搓着。然后又把那细腻的手塞进自己的怀里,帮她焐暖。同时对她强挤出一缕微笑,韩玉茑就也回他个粲笑。

三九寒冬,雪下得很厚,整个杏林,一片银装素裹,每株杏树杈丫之上都积了厚厚一层雪,被林里喳喳啼叫的喜鹊蹬来踏去,不时会扑簌簌跌落下来,在斜照的日光中,发出耀眼的光。程少伯连续卧了几日床,胸中郁闷,被杏林中的雪气一激,顿时觉得精神清爽了许多,胸中郁闷也散去大半。

程夫人怕雪地天寒,使他们受凉,不让久留,一再喊他们回去。

程少伯正待要转身回房之际,忽听杏林外边有歌声传来:

瑞雪飘摇,

落碧霄,

将一个花花世界,

通通掩了。

再不分,

善恶美丑。

天与地,

俱都颠倒。

是与非,

一并混淆。

呜呼!

噫嘻!

雪化时,

黑白自会明了!

程少伯听了这歌声,知是并非凡夫俗子所唱,向前迎了几步,远远望见一只火红的狐狸,引着一僧一道,手舞足蹈,一路踏歌而来:

道法无量,

振纲常,

哪怕那魑魅魍魉,

恶浪张狂。

握玄机,

论古知今。

开慧眼,

识得阴阳。

济良善,

扶弱挟强。

呜呼!

噫嘻!

天不老,

道亦永寿无疆!

那一僧一道唱着已至近前,程少伯早认出是闾阳山纯阳观的苦杏道人与药王庙的智远长老,连忙上前搭话:“二位神仙,这样的天气还要云游吗?”

那智远长老就笑着说:“大雪封山,正该是关门喝酒的时候,可我们俩都已断酒数日,没办法出来向程御医家讨杯酒喝。”

程少伯闻言心中一愣,他只记得四月初八办喜事那天这一僧一道来喝过喜酒,那以后就再无来往,现在听智远长老的口气,猜想他们讨酒喝乃是借口,一定另有来意,便赶忙笑着说:“二位神仙能够赏脸,柴门蓬荜生辉,快请到上房里坐。”

上房里的程汉儒夫妇听说闾阳山上的仙长来喝酒,连忙迎出,让座,吩咐秦嫂赶快炒菜、烫酒。

智远长老坐定之后,往袖筒里一抓,抓出厚厚一本书稿,对程少伯说:“今天不能白喝你家的酒,给你带了这本书来,你能用得着。”

程少伯连忙接过那书稿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宫廷秘方?这……”他望望智远长老,又望望苦杏道人,一时竟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样,还有点儿用吧?”智远长老微笑着盯住程少伯问。

程少伯匆匆把书稿翻阅一遍,这的确是一部宫廷秘方,只是与程家的那一部略有出入。程家那部有的这部多数都有,只有少数没有,此外还有些是程家那部没有的。应该说,两部宫廷秘方各有千秋。

“如此贵重宝典,少伯怎敢领受。”程少伯诚惶诚恐向智远长老深深一揖说。

“哎,错了!”智远长老连连摆手,又指着苦杏道人说:“这部书稿是他的,不是我的,他当过大清朝太医院的左堂官,我可没当过。”

“哦?”程少伯一听智远长老的话,又是大吃一惊。

原来,苦杏道人还当过太医院的主管,怪不得手中能有宫廷秘方,连忙扑通跪倒在苦杏道人面前,口称:“原来是老前辈驾到,少伯有眼无珠,二位前辈海涵。”

智远长老与苦杏道人相互对望一眼,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



药王庙镇的百草院,院落不大,姑娘也不多。老鸨子大花鞋原是奉天城里开茶馆的,能说会道,勾挂八方,黑白各道的人物和她都能沾边就熟。所以,靠山多、门路广,生意做得就红火。

那天,范沉香让她给闾阳山上的土匪大瓢把子赵义卓捎个信儿,要与他在百草院里会个面。她当晚就让来院里打食儿的兄弟把信儿捎到了。第二天,赵义卓返回口信儿说掌灯后到,她就又打发人告诉了范沉香。范沉香是百草院的常客,晚饭前就来了,一头扎进小茴香的屋里再没出来。

大花鞋恭候赵义卓的工夫,偏巧这广宁城的骁骑校国燕雄陪着盛京兵部一位章京大人率领人马偶然路过,进来歇歇脚,这可把大花鞋吓坏了——在她心里,赵义卓若是条蜈蚣,盛京兵部的章京大人就是只大公鸡。两方面一方是胡子头儿。一方是专逮胡子的头儿,她这百草院好比是条窄桥,架不住他们两只山羊在桥上顶架,于是便慌慌张张喊出范沉香,让他到路口去迎赵义卓,她自己则打起精神去招呼盛京兵部的章京大人。

赵义卓带着贴身护卫陈二斤半潜入药王庙镇之后,径自选僻静小巷向百草院而来。接近百草院时,发现大路上有官兵马队在路旁歇脚,不禁心中生疑,便让陈二斤半拴了马,溜着墙根儿去探情况,自己则牵了马在暗中察看动静。不一会儿,陈二斤半竟引了范沉香来,两个人说明情况后,赵义卓沉吟一会儿,说:“兵部的章京大人在百草院,咱们回你家去唠!”——他的意思很明显,我先逼住你的老窝儿,就不怕你范沉香在里边搞什么鬼。

范沉香也清楚赵义卓的意思,他原也想在自己家与赵义卓会面。但一是怕被人撞见有碍他这会长的名声,二是不想让口无遮拦的马兰花知道,去到处张扬坏他的事儿。现在事已至此,再顾不了许多,便领着赵义卓与陈二斤半回到自家。想让刘妈去如归酒家要桌酒菜,赵义卓拦住了他,说:“家里有啥吃啥,别惊动外人。”后边的半句话,暗示范沉香别搞小动作。范沉香苦笑了一下,只好主随客便。

按照赵义卓的意思,他和范沉香单独对酌而谈,让马兰花招呼陈二斤半随便到厨下吃点儿就算了。范沉香明白他是分别盯住,以免有人溜出去搞小动作,便一切照办。

不成想,这样一来,倒给陈二斤半与马兰花制造了方便。陈二斤半所以人称陈二斤半,知情者都了解,那是他向别人夸耀自己胯下之物说的一句大话——上秤称至少二斤半,从此便得此雅号,而更多的人呼他的雅号,只想当然猜他喝酒能喝二斤半,他也点头认可,从不解释。这陈二斤半在江湖上算得是采花盗柳的高手,他知赵义卓给他的任务就是看住这家的女人别出去通风报信儿,便心中有数,偷眼看那马兰花,浓妆艳抹,目光流盼,显然是棵出墙红杏,更是暗暗喜在心头。他在被让到厨房里间热炕头上,与马兰花二人推杯换盏之际,夹带一些小动作,将马兰花之手摸了又摸,见马兰花只是面泛羞红,并不恼怒,心中更有了底,便假做失手,弄灭了油灯,将马兰花一把揽进怀里,却听马兰花轻声说:“别急,我把刘妈支走。”然后又听她对着厨房说:“刘妈,你看着点儿那屋,给他们添酒添菜,我这儿不用你了。”早已训练有素的刘妈听了这话心中明白,应了一声,便走了去。

……

刘妈走到上房,并没有进屋打扰范沉香和赵义卓谈话,而是倚在上房的门框上望着天上的星星发呆。

刚进腊月,正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日子,满天寒星冻得直眨眼睛,天河一片灰白,斜在树梢儿上。牛郎织女星也冻得满脸苍白,比七月七相会那天离得远了不少。天上的牛郎织女一年会一次,人间的牛郎织女们可是天天相会,这么看,天上的牛郎织女是够可怜的,可人间这些牛郎织女都是什么货色呢?刘妈斜了一眼厨房里间的窗户,还黑着。再扭头看看上屋,范沉香和赵义卓正谈得神神叨叨,声音压得很低。再环顾范家的三合大院,除了赵义卓和陈二斤半的两匹马吃草声,满院子死气沉沉,两侧厢房一片漆黑,便很是感慨——光有钱顶什么用?人口越过越少,家风越过越坏,这种有钱人真是富人吗?不是,刘妈心里说。第一样儿,连个儿子都没有。第二样儿,有个姑娘还跟人家跑了!第三样儿,整个小老婆还总跟别人睡觉!所以,他范大巴掌赚多少钱也是穷人一个。将来眼一闭,腿一蹬那天,他就啥都没有了,多大的院子也是别人的……唉,这人世上的事儿啊,咋说呢?

不管刘妈咋替范沉香惋惜,范沉香此时的情绪却是亢奋的。在马兰花和陈二斤半那屋的油灯重新亮起之后,他已经和赵义卓达成了预期的协议:由赵义卓出面,与广宁城的土豪劣绅分头“搭锯”种鸦片,总量不少于六百亩(范沉香留了一百亩余地),土地、种子、人工都由土豪劣绅们出,他赵义卓只负责保护鸦片田不受侵犯,和把所产的鸦片出手变成钱,与土豪劣绅们二一添做五。而范沉香到时候必须保证收购五百亩以上的鸦片,价格每斤是柳一凡出价的一半儿,这样儿一来,他范沉香不花本儿、不费力,也不和立宪派政府禁止鸦片对抗,只是两头儿一张罗,大钱就赚到手了。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哪儿找去?奶奶的!不就是胆子大点儿,比这些只会窝儿里咬架的土包子们多一点儿外边的门路嘛!赵义卓临走的时候,范沉香提醒他,孙中山虽然下野了,袁大头的立宪派政府也在学孙中山那套,搞禁缠小脚儿、禁赌博和禁鸦片,让他和土豪劣绅办事儿时留点儿心眼儿。

赵义卓冷笑了一声说:“不是还说禁中医、禁娶小老婆、禁止逛窑子吗?谁听他们那套了!”

陈二斤半上马后向范沉香拱手说了句:“感谢范会长的招待!”便策马而去。他这句话该是真心的。



范沉香反复看了几遍程少伯抄送来的几十个宫廷秘方后,从中选定了八个方子,打算作为第一批开发的成药新品种,这八个方子分别是:

一,专治痔疮的膏药,其成分是:新鲜猪胆一个、云南白药半钱、冰片半钱。具体制备方法也很简单。范沉香认为北方人十男九痔,对此药需求量大,同时,此方药源充足,成本不高,有利可图。

二,专治关节痛的药酒,其成分是:制草鸟、川芎、川牛膝、千年健、当归、桂枝、陈皮、枳壳、延胡索、甘草各六钱,香附、木瓜、钻地风、议莶草各一两半,全蝎五钱,将上述十五味药共置坛中,加烧酒十斤,浸泡十五天即可服用。范沉香认为关节疼痛的人,都爱喝点儿酒活络筋骨,销量肯定很大,再有,这个方法没用虎骨,成本不高,适合百姓饮用,还可当廉价礼品送人。

三,专治哮喘的散剂,其成分是:半夏、陈皮、葶苈子、白茯苓、黄芩、党参、淮山药、白术、桔梗、杏仁、麻黄、甘草、生黄芪等。具体制备方法也极简便。范沉香认为北方寒冷,咳嗽哮喘人多,这个方没有贵药,适合百姓服用。

四,专治胃痛心口痛散剂,其成分是:党参、茯苓、白术、制附子、黄柏、益智仁、半夏、苦参、地榆、明矾、厚朴、槟榔,生甘草等。具体制备方法是:将上述十三味药共研为细末儿,两钱一包。用法是:每日早、午、晚饭前半小时温开水送服。——范沉香认为中国人饥一顿,饱一顿,容易得胃病。这个方用药普通,炮制简便,薄利多销,能赚大钱。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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