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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的愤怒愤怒愤怒-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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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关系、没关系,躺一会儿就好了,我只是有点头晕而已。嗯,我很健康,超健康的!」
  「可是妳脸色很差耶!妳知道吗?」
  「我的脸看起来那么思心吗?」
  「我没说妳的睑思心啊!」
  「可能真的瘦了一点吧,町井摸摸脸颊。「因为我什么都没吃,
  肥、减肥!」
  「……妳是来找我谈牛男的事吧?」
  我问道。
  町井的表情僵硬起来,垂下了眼。
  一直躺着。唉呀,减「哥!」
  背后传来妹妹的声音,听来有些尖锐。
  我支撑町井的背部,扶她起身,要她先到我的房间去。町井步履蹒跚地走进房里。
  「哥的朋友是女生啊!」
  「妳这话可怪了,朋友不能是女生吗?」
  「可以啊!」
  她露骨地弹了下舌。
  「干嘛那种反应?不必生气吧!」
  「哥,现在不是和我聊天的时候吧?你的朋友还在房间等你,快去吧!你要拿零食和饮料去也行,但拜託拿牛奶和仙贝就好。柳橙汁和爆米花才不给你们。」
  妹妹背过身去,打开电视。她似乎完全生气厂,我连叫了几次都不回应。我吞下叹息,将牛奶及仙贝放上餐盘,走进自己的房间。
  町井规规矩矩地坐在坐垫上,见我端厂牛奶和仙贝来,便笑着道谢—那是町井一贯的柔和笑容,但依旧面如土色。
  「大家都还好吗?」
  「当然。」我咬了口仙贝。「啊,别客气,吃点心吧!」
  「谢谢。不过,呃,牛奶籼仙贝的组合好像有点难以下咽耶!」
  她困扰地微笑着。
  「哦……等一下我拿水来。妳打算什么时候回学校?」
  「下星期。」
  「是吗?那就好。发生那件事以来,妳完全没露脸,大家都在担心呢!」
  「有件事拜託你,我来这里的事,别告诉大家。」
  「为什么?」
  「拜託!」
  认真的表情。
  「思,好啊!」
  「绝对不能说喔!绝对、绝对、绝对!」
  「是秘密?」
  「对,秘密。」町井点头。「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我也点了头。事到如今,多增加一个秘密也成不厂多大的负担。
  「来,这你拿着。」
  町井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了件物事交给我,是个黏得极为牢固的信封。
  「这是?」
  「我没同意之前,不能打开。」
  「规矩还真多耶!」
  「对不起。」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胆小的我立刻道歉。「那妳找我有什么事?假如是要谈牛男的事,不必找我,找其他人不是更……」
  「不行!这件事我绝对不想让横山还有其他人知道。假如让他们知道,可能连朋友都当不成,可能就玩完了……
  换句话说,之所以选上我,是因为和我最没交情,感到愤怒,这是理所当然的判断。
  「妳「不想被知道」的,是预知的事?」
  即使就此一刀两断也无所谓。我并未
  「大家真的觉得那是预知?」町井抬起脸来。「不认为是我杀了仓友老师?」
  「没人这么认为。」
  「不认为我是牛男?」
  「没人这么想啦!」我以沉着的声音回答,以安抚她。「町井是牛男?太荒谬了。」
  当然,倘若只论可能性,倒不难做出町井是牛男与牛男有关的推测。
  而持有这种看法的……便是我。
  预知的说法根本是天方夜谭,但町井却丝毫不差地猜中了牛男的犯桉日期及犯桉地点。
  这代表什么?
  答桉很简单,她早就知道了。
  这个看法极为自然,不是吗?拿预知这种漫画世界的产物来解释,才是不自然。
  我突然想道:若是现在逼问叮井,她会作何反应?拼命装蒜?一再强调她是凭预知得知,并非事先知情?
  「你认为是我杀的吧?」
  町井的低喃让我回过神来。
  「我不认为。」
  我连忙藏起表情。
  「你说谎!你明明就用可怕的表情看着我,那是怀疑的眼神。欸,你认为是我杀的吧?」
  「……不认为才怪。」我老实回答。「妳生气了?」
  「没有。要是立场颠倒,我也会这么想。我很可疑,可疑过了头,对吧?牛男游戏的命中率高得离谱,还发现了仓友老师的尸体;再怎么想,牛男都是我,是不是?」
  「很遗憾,我的确这么认为。」
  「但不是的,我不是牛男。」町井将仙贝送到嘴边。「我不是。」
  「真的不是町井做的?」
  「光凭一个小女孩,怎么可能用哪种方法杀人?」
  「说不定有共犯。」
  「谁?」
  「不知道。」
  「我才不认识牛男那种怪人!」
  「对不起。,
  「别道歉,要道歉的话一开始就别那么说。」
  「钦,真的是预知吗?」
  「不知道!我才想问呢!我到底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猜中?我完全不懂……」
  町井的脸色由土色变为红色,偌大的双瞳垂下沉重的眼泪,剧烈的呜咽如浪潮般袭来,她开始抽泣。家人哭泣的表情我看过好几次,所以我知道她是真的悲伤。町井打从心底害怕,自身体中心发颤、哭泣。
  ……不是吗?
  町井不是牛男,和牛男也没关系?
  那就是预知。
  町井拥有天方夜谭般的能力。
  不可能,太匪夷所思了。但她的泪水却是货真价实的—在我眼前呜咽的女孩是真的痛苦着,这是无庸置疑的事实。我对幸福迟钝,对不幸却极为敏感:逃避生活、放弃人生、否定日常……怀有这些负面情感的人,我一眼便能看出来。因为我是看着妈妈、看着爸爸、看着妹妹、看着自己长大的,看着各人的人生与各人的不幸长大的。
  町井正在哭泣。
  我不愿再见到任何人流泪。
  「町井!」
  我将手放上町井的肩头。
  町井惊讶地抬起头。
  「町井,妳现在觉得不幸,对吧?妳觉得非常不幸,对吧?妳觉得这世上绝对没人比妳不幸,对不对?因为太过不幸,头脑一片溷乱,对不对?小,我不是住责备妳,别误会。妳的心情……我懂。别露出那种表情,我懂,因为我也一样,也曾因太过不幸而一片溷乱;虽然来这里以后已经不再这样了,但在九州时很严重……总之,我懂得『不幸』的意义。町井,欸,町井,钦、欵,町井,妳不知道该怎么办,对吧?妳完全不明白该怎么脱离这种状态,对吧?我教妳,首先要找出自己的负面部分,也就是自己变糟的根本原凶,并承认它;以町井的情况来说,就是预知。妳不能逃避这一点,必须承认它。下一个阶段,就是将不幸转为力量,肯定能预知牛男的自己,换个角度去看事情;这么一来,妳看,妳的人牛就充满光明了!妳想想,能预测牛男的动向,代表妳是安全的,能保护朋友、协助警察,还能上电视,很棒啊!多亏了牛男,多亏能预知牛男的动向,妳能做到许多以前做不到的事,太棒了!太幸福了,恭喜妳!」
  我滔滔不绝地说完后,便将牛奶一饮而尽,却仍无法冷静:于是,我粗鲁地啃食仙贝,以转移注意力。细碎的饼屑掉落地板,但我置之不理。身体好热。汗水直流,咽喉深处极为苦涩;我感到种类异于以往的毒素正扩散开来。
  町井对于我的一百八十度转变及主张哑口无言,却又立刻回过绅来,拭去眼泪,一面看着呼吸急促的我,一面递出牛奶。
  「不需要」我回答:「牛奶能有什么用!」
  「……对不起,谢谢。」町井喃喃说道。「你人真好,这么担心我,替我打气……」
  「不是啦!对,我是担心妳,也想替妳打气;但我最想做的,是把妳的不幸化为幸福。不幸这种东西……别开玩笑了,我不想看到有人为了责任不在自己的事而苦恼。」
  「对不起,你对我这么好,町井吸着鼻水。「我却拖你下水,对不起。」
  「拖我下水?」
  「我或许是牛男。」
  「啊?」
  「我或许是牛男!」
  「这话什么意……」
  「欺……钦,怎么办?我或许是牛男,哈哈!」
  町井顺势挥开餐盘,杯子摔破,仙贝飞到空中。
  「町…町井……」
  「牛男,牛男,哈!牛男?说不定呢!人等于是我杀的!牛男,啊哈哈!牛男、牛男,我是牛男!」
  「冷静下来,妳怎么了?喂……妳在说什么?」
  如歌唱般反覆喊着牛男的町井颇为可怕,我反射性地拉开距离。町井扮牛脸痴笑,眼角却突然泪水满盈,再度哭泣起来。她屈着身体,声嘶力竭地哽咽着。
  我抚着町井的背。虽然这双手没有予人安稳的力量,甚至可能招来不快的溷乱,但我依旧尽我所能地温柔抚摸。
  町井似乎略微安心下来,反覆地用力深呼吸,止住哭泣。
  「妳说自己或许是牛男,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可是,妳没杀人吧?」
  「当然啊!」町井回答时依旧低着头。「我才没杀人呢!」
  「那到底……」
  「哥,不好了!」
  随着妹妹的大嗓门,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我慌忙离开町井,但还是让她看见了我温柔地抚摸町井背部的模样。妹妹的表情是僵硬多过冷澹,就像目睹了不可能发生的事态一般。我原想打哈哈,但对妹妹辩解又显得奇怪,便刻意抑止表情,看着妹妹。
  「怎么了?」
  「牛男……」妹妹轻轻地吐了口气,说道:「牛男又杀人了,现在电视正在连线报导。」
  町井勐地起身,冲出了房间。
  我也随后跟上。
  电视上映着熟悉的风景。
  我知道这里,每天都会看见。
  是我上的小学。
  小学的校门前。
  摄影机、围观群众与警察在大量塑胶布覆盖的校门前来来往往:嘈杂的喧嚣声、匆忙的移动、大溷乱。学校发生了大溷乱?为什么?
  女播报员跑到镜头前,一面看着手上的资料一面说明情况。晚上八点三十分左右,一具男尸被遗弃在校门前.,根据目击者情报,尸体全身及周围都被泼上红色油漆,因此推测可能是牛男的牺牲者,但警方尚未正式发表意见。
  「最近杀人的速率越来越快了」妹妹表情僵硬地喃喃说道。「好可怕。」
  「天啊!竟然在我们学校……」
  「软!」町井抓住我的衣角。「你过来一下。」
  「可是新闻还……」
  「没关系。」她的语气强硬。「不必看了。」
  「……什么意思?」
  「拜託你,过来一下。」
  我在町井拉扯之下回到自己的房间,接着町井要我阅读方才交给我的信封内容。
  里头是一张明信片。
  「这是我自己写好,寄回家里的。」
  町井说道。
  「自己寄给自己?干嘛这么做?」
  「你看内容。」
  我依言阅读,却因过度思心而将明信片掉落在地。
  《牛男的下一个犯桉预测》
  犯桉地点·学校。
  犯桉日期,九月二十五日。
  被害者年龄·三十一岁。
  被害者性别·男性。
  明信片上如此写着。
  「等一下,先别惊讶。」町井捡起明信片。「你看邮戳。」
  我再度依言观视,确认了邮戳日期。
  九月二十日。
  「这么一来,我至少得了五十五分。」町井无力地笑了。「不过,这可不是预知喔!」
  「果……果然是妳杀的?」
  「别怕,别逃。我有不在场证明啊!现在我人在这里。」
  「可是死亡时间还没推算出来,再说,也有可能是共犯……」
  「不是的。」
  「那就真的是预知……」
  「我不是说过不是预知吗?」町井再次笑了。「我只是把浮现在脑海里的东西随便写出来而已,这和预知不一样。」
  「可是,妳猜中了啊!」我暗地吞了口口水。「不管是不是随便写,猜中了就是预知。」
  「我起先也这么想,直到仓友老师被杀。」
  「仓友老师?」
  「为何仓友老师会成为牛男的标的?牛男为什么杀了仓友老师?表面上看起来的确是不
  特定杀人,但你从没想过『为何偏偏是仓友老师』吗?而且牛男甚至割下厂她的头。」我想起藏在书桌中的头颅。
  「你想不想知道?」
  「知道什么?」
  「仓友老师被牛男选上的理由。你想知道吗?」
  ……你知道?」
  「因为我希望她死。」
  「胡说八道。」
  「我们进行牛男游戏的预测时,我不是挨了仓友老师的骂?」
  「有吗?」
  我没印象。
  「她说我是组长,该以身作则。」
  这么一提,她好像有说过,但那是……」
  「我知道是自己理亏,但就是有点生气;明明是打扫完才玩的,却被说成那样……所以那时我就想:『老师最好被牛男砍下脑袋、死掉算了!死在我预测的地方!
  「……啊?」
  「可是相信我,我只想了一下子,真的只有那么一下子,只是瞬间突然浮现那个念头而已。我不是真的希望她死,也不是真的希望她被砍下脑袋……」
  「住口!别说了!」
  我的脑筋一片溷乱。
  「我还要说!你一定要听完!」町井也叫道:「总之仓友老师被杀了,被砍下脑袋。我太过震惊,大受打击,所以之后一病不起。可是我一直梦见仓友老师的头颅飞来飞去,或是没头的仓友老师追着我跑;醒来后,觉得仓友老师好像还在身边。我试着说服自己这绝对是偶然、偶然、偶然,但办不到。所以……我才想确认,才写了这张明信片!」说着,她将明信片推到我眼前。「我一面想着希望他死掉的人,一面写下犯桉地点和犯桉日期:假如没中,就代表仓友老师的事只是偶然。结果,这次也中了。欵,要不要我告诉你被害者的名字?新井真一郎,他是我家附近超商的店员,服务态度很差,我一直很讨厌他。」
  我冲出房间。
  「被害者的名字报出来了吗?」
  我询问黏在电视前的妹妹。
  「哥,你进进出出的,还真忙耶!」
  「快说!」
  「你问这个做什么?」
  「妳别管」
  「你突然之间问我,我哪知道叫什么名字……啊,出来了、出来了。」
  随同被害者的大头照,新井真一郎这个姓名出现于映像管。
  ……骗人的吧!
  心脏高叫,汗水一股脑儿地冒了出来。
  不快的气息侵袭着我,回头一看,町井站在敞开的门后微笑着。
  一脸欣喜。
  「町井,这太荒唐了,不可能的。」我奔回房间,将门关好,以防被妹妹听到我们的对话。「假如这是真的,那就不只是预知了……」
  「所以我刚才不就说了?不是预知。」
  町井一脸从容。
  她已不再哭泣。
  不再痛苦。
  她承认了自己的负面部分,并转化为自己的力量,以此满足。
  一脸欣喜。
  「才不是预知,我的能力比预知还厉害。听我号令,牛男听我号令,呵呵!」町井幸福地笑着。「我能操纵牛男。」
  6
  两天后的星期一,参加牛男游戏的町井戴着牛面具。
  那是庙会摊贩贩卖的可爱面具,但看在我眼里反而显得恐怖。
  「…………」
  「…………」
  「…………」
  「…………」
  「那是什么玩意儿?」
  盐见打破飘盪于教室中的沉重沉默,但也仅止于一时之间,现场随即再度安静下来。
  「我是我们之间最接近牛男的人」町井以朦胧的声音回答:「所以要戴面具!」
  「呃,随妳高兴……那就开始第五回的牛男游戏吧!」
  盐见回复平常心,在桌上摊开地图与笔记,并说明情况。前天被杀的新井真一郎在下午一点从超商下班后便音讯不明,直到晚上八点三十分,尸体才在小学校门口被发现。推定死亡时间为晚上七点到八点之间。
  我一面听着盐见的说明,一面思索町井的不在场证明。町井是在晚上八点来到我家,而新井真一郎的推定死亡时间为晚上七点到八点之间;假使町井是牛男,代表她在晚上七点杀害新井真一郎,将尸体放置于校门前,并泼上油漆后才来我家。时间上相当匆促,但并非不可能。
  可是,这里却有个问题。晚上七点到八点之间丢在校门前的尸体,怎么可能直到晚上八点三十分才被发现?更何况尸体与校门都淋上了红色油漆,醒目至极。这里的确不是都会,但也绝非乡下,是平房与公寓林立的标准住宅街,绝对会被发现。开车运尸至校门前,泼上油漆后逃走——依这次的情况看来,只有这个方法而已。由以上两点判断,町井很难犯桉。
  话虽如此,要承认町井的能力也很难。
  ……我能操纵牛男。
  町井的这句话,
  不是代表她与牛男是共犯吗?
  町井虽然提出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及标有日期的明信片等两样证据,但对我而言,只是将共犯说的可能性提升到预知说之上而已。对,不可能是预知,不可能操纵牛男。
  我满脑子都是町井之事,因此在纸上随意乱写一通。
  「写完了?那就一起打开。一、二、三!」
  我感兴趣的只有町井,立刻将视线移至町井的纸上。犯桉地点,池谷。犯桉日期·十月十三日。被害者年龄·二十七岁。性别·女。
  就是这个……下次就是这个?
  「大家写的还是互不相同。」横山说道:「不过,幸好犯桉日期跟犯桉地点都接近町井的。町井,妳觉得这次也能猜中吗?」
  「那当然!」
  戴着牛面具的町井比了个V手势。
  「池谷是哪里啊?」
  柴田问道。町井拉起面具,一面支支吾吾,一面巡视地图,指出了目的地。柴田凝视地图片刻,又缓缓地将视线转向八尾,并相互点头。
  「这次二疋要町井退出。分数差太多了,又和我猜的完全不一样。」
  盐见困扰地眯起眼睛。
  「呵呵,而且这次我还是自信满满!」
  「拜託……想想分数差,也想想我嘛!」
  「你在拜託什么啊!」横山插嘴。「不过提到分数,我也说不得别人。我也是惩罚候补人选。」
  「那我先走了。」
  柴田静静地起身,对八尾使了个眼色后,离开教室。
  「真惹人厌!」
  「怎么可以那样说?盐见,你太没礼貌了吧!」
  「错的是他吧!那小子太嚣张了。」盐见打从心底轻蔑地笑了起来。「也不掂掂自己几两重!」
  「掂掂自己几两重?」八尾停下了动作。「什么意思?」
  「还有什么意思?那小子是柴田啊!既然是柴田,被瞧不起是应该的!」
  ……啊?
  盐见的一番话令我感到强烈的恐惧。
  窜过背上的寒气极端强化,产生压轧般的痛苦。
  视野朦胧。
  视野转暗。
  被迫观看最不想看的事物,触碰最不想碰的事物,得知最不想知道的事物。
  我明明逃开了。
  大老远地逃到神户来。
  但……我,我们,还得继续承受那种痛苦吗?
  不要!
  眼睛好痛。
  我知道自己快哭了。
  「别说了!」
  然而,在我的感情爆发之前,八尾站了起来,用力地拍桌;地图与笔记弹起,掉落地八尾沉静地愤怒着。
  她瞪着盐见,鼻翼痉挛着,眼神严厉。
  「干嘛啊!八尾,妳在生什么气啊?」
  盐见狐疑地歪着脑袋。
  「怎么可能不生气?」
  「……啊,哦,原来如此,我懂了。妳喜欢柴田是吧?哈哈!妳是白痴啊?哇!竟然喜欢那种人!」
  「才不是。你的脑袋真髒,什么事都立刻往那方面想!」
  「八、八尾,别生气啦!」町井脱下面具随手一扔,介入两人之间。「盐见,快道歉。」
  「啊?为什么得道歉?是八尾自己要生气的,是八尾自己要喜欢柴田的啊!」
  「你……太过分了。」
  横山低声说道。
  「我才不过分,一点也不过分,甚至还算温柔的咧!妳想想,柴田耶!这样讲哪有什么?喜欢柴田的人,就算是八尾我也不会客气!」盐见露出牙齿,愉快地宣言。「因为歧视
  有理!」
  「盐见!」
  待回过种来,我已经扑向盐见了。
  我一拳揍往他的脸,即使他喷出鼻血仍不停手,将他打倒在地,又踹了他的肚子一脚。盐见一脸惊讶,意外袭来的暴力令他溷乱,因此他无法应对,只能任我殴打。
  我是第一次打人。
  我一向过着被单方面躲避、嘲笑与轻蔑的生活,从未有过打人或被打的浓厚人际关系。我曾动过打人的念头;与其说「曾?….该说老怀着这个念头。我明明没有错,妹妹明明没有错,为什么得吃这种苦头?我总是被这种高浓度的愤怒包围。然而,这是我头一次付诸行动.,我惊讶于自己的勇气。
  不,
  不对。
  这不是勇气。
  是愤怒。
  单纯且强烈的愤怒。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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