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北影-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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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阳北影
　　作者：末神


文案
阿楠患有自闭症，在某一天特殊的刺激下，他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小清新，有点幼稚，作者君第一次发文，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阿楠，小北　┃　配角：　┃　其它：


　　第　1　章

　　从他用手将门把转动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挡不住了。刚才一路坐车过来的时候，他看着自己的内心一点点躁动起来，像密林中久处黑暗的沼泽，在经过清晨第一缕阳光的照射，平静的沼泽面下气泡开始鼓起，并且就要破体而出了。他定了定神，一鼓作气狠狠把它压了下去，气泡又鼓动起来，又压回去，又鼓动起来，又压回去；如此反反复复。不得不说，这一路，坐的他大汗淋漓。
　　此时，打开这扇门，心里的某个匝口仿佛也被打开了。往昔的记忆，夹杂着沉重的感情，以排山倒海的气势扑面而来。他气喘吁吁，浑身颤抖，倚着门，摇摇欲坠。
　　昨天，照例每个星期给他打一次电话的母亲告诉他她病危的消息，那一瞬，他竟有些犹豫了。如果，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段记忆，他也不会在上大学后不曾回家一次，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段记忆，他也不会在此时产生一丝犹豫。他知道这个女人对他有多好，像天底下所有母亲一样，却又比天底下大部分母亲来的苦命。她一手将他拉扯大，还要忍受儿子长大后多年不回家的悲惨命运。曾今他所经历的伤痛，也都毫无保留的复制、粘贴到她的心上。也正是如此，使她能够理解，并且纵容孩子多年来的不闻不问，也仅仅是在此时，以最平淡的语气，内却藏着最深切的哀求，告诉他或许即将病逝的消息。
　　他现在是感到愧疚的。如今他能够苟活于世，并不仅仅只是内心存有那一丝期待他能够重新出现的幻想……更是感谢母亲作为一根线将他与这个世界相连。而今，这根线即将断了。
　　屋子里十分整洁，尽管表面已经蒙上一层淡淡的灰，但看得出平常主人有精心打扫。他粗略扫视一圈后，进入自己的房间。房间里的摆设和他离开时一样，一点也没变，好像这屋子的主人只是出去度个假，当新的一个周期到来，仍将重新回到这里，开始以往的生活。
　　他走进去，指尖拂过靠墙的钢琴，打开床头的柜子。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感受的并不只是黑暗，往日的画面接二连三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苦笑，终是挡不住了。

　　第　2　章

　　十三年前，那是他只有八岁，并且患有轻微自闭症的时候。
　　“搞什么，电路坏了，电话又打不通。”楠妈从抽屉里翻出几根蜡烛点起来，屋里顿时亮腾起来，“阿楠你在家等妈妈一下，妈妈出去找人来修！”不用听见回应，楠妈便“砰”的关上门走了。
　　屋子昏暗且静谧，此时烛光仿佛是整个屋子里最另类的东西，阿楠坐在床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台前，写字台上，那不停跳动的火苗。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有一会儿。突然，有一外物闯进了这世界，是一只飞蛾。飞蛾绕着火苗不停的打转，靠近，却又因为被高温灼伤而后退，绕着烛火飞了几圈后，又靠近，又被逼退，最后猛地一扑，听见“呲喇”一声，残缺的身体从烛台旁缓缓落下。
　　像是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阿楠的眼睛瞬间瞪大，愣了几秒，脸色霎那变得苍白，整个人迅速后退到墙角，眼睛死死盯着那只飞蛾。恐惧就像一个越来越大的黑洞，疯狂的吸蚀着他最后一点勇敢和意识。而后出现的那个人，不仅将他从黑洞中拉出来，还开启了他新的人生。
　　一双手从背后轻轻环绕住他，“没有关系的，阿楠，不要怕。”
　　身后的人如是说。
　　阿楠一转身，愣住了，看到他的第一眼感觉便像是整个屋子的黑暗都被他吸住了，可这人却有着和他一样的容貌。恐惧，惊异，然而仅在下一瞬，当他目光游离到那双眼睛，所有的这些感情瞬间烟消云散。这双眼睛明亮的令人惊异！如同深沉、压抑的黑夜里出现的那两颗星星。可也正是这样的一双眼睛，此时正笑眯眯的盯着他，对他说，“阿楠，别怕。”
　　“你是谁？”
　　“我是你的影子，阿楠。”
　　“影子会变成人吗？”
　　“不会，我没有变成人，我还是你的影子，只不过只有你看得见我罢了。”
　　“每个人的影子都像你一样吗？”
　　“不是哦，阿楠你是特殊的，你有别人没有的东西，所以才会有我的存在。”
　　“哦，”阿楠若有所思，“那我该叫你什么？”
　　“你可以，嗯——叫我小北吧。”
　　“小北啊。”阿楠跟着念了一遍。
　　如果这时楠妈在，她一定会惊异此时和谐的气氛，更会感慨阿楠有一天居然能说这么多话。当然，如果她真的在，更会恐惧为何阿楠对着墙角自言自语。
　　“阿楠。”小北皱了皱眉，又舒展开，似笑非笑的看着阿楠，指了指他身后，“你有麻烦了噢！”。
　　阿楠一转头，发现不知何时窗帘被风吹的与蜡烛来了个亲密接触，火苗一碰上窗帘就顺势往上爬，并且越爬越旺，越爬越有气势。
　　阿楠想起刚才那一只飞蛾，恐惧感再次涌上来，心底又升起一股恼怒，小北那兴灾乐祸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这时一双手托起他的脸庞，小北的眼直直的看着他：“阿楠，你不可以怕，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快！”
　　阿楠低下头，咬了咬牙，转身冲向厕所。
　　等他再回来时，却傻眼了。烧断的窗帘掉在了书桌上，而书桌上，理所当然的放着一大堆书，原本不算大的火此时受到了鼓舞，一下子蹿的三尺高。阿楠不敢再停留，一盆水泼了过去，转身回到厕所。来来回回几次，下方的火是灭了，木窗框上方的火苗却因他个子小、力气不够，怎么也泼不到。灵光一闪，阿楠翻开他的玩具箱，拿出水枪，装上水，开始对窗框射过去。
　　等楠妈回来时，便看到一屋子狼藉，而阿楠像个小小消防员，专心致志的扑灭着窗框上小小蹿动的火苗。
　　“天哪！”楠妈赶紧找来水，没几下火就灭了。楠妈将脸盆放在一边，正想问问阿楠发生了什么，一低头，却看见阿楠耷拉着脑袋，弱弱的说：“妈妈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火会突然着起来，我愣了下神，他就变成这样了。”阿楠有些语无伦次。
　　楠妈心一软，她本没有怪罪之意，蹲下身抱住阿楠，说：“没事，阿楠你没事就好。你知道吗？刚才你的样子好棒，妈妈忍不住想要称赞你呢！”
　　“你家是出了什么事吗？”一个陌生人走进来，“怎么都是水？”。
　　“他是妈妈找来修电路的。”楠妈简单的解释一句，“家里刚刚着了点小火，现在没事了，我们还是看看那里出了问题吧！”两人走了出去。
　　阿楠看着他们走出去后，环顾四周。咦？他不在了呢！

　　第　3　章

　　接下来三天，小北都没有出现，如果不是还能看见前几天被火烧的痕迹，有时他还真以为这是一场梦。阿楠有点恼了，最近他总是不由自主的看向自己的影子，然后在下一瞬自嘲的笑笑，他以后是都不会出现了吗？正当阿楠想得入神时，突然感觉班里的气氛有点异样，他回神看了看之前还在讲台上讲的唾沫横飞的班主任，此时正用带着怒气的眼睛看着自己“阿楠同学，你听不见吗？请你把接下来的答案报给我。”
　　阿楠站起来，看着黑板，不知所措。
　　“零。”旁边传来一个声音，阿楠转过头，不知何时小北竟出现并坐在他身旁空的位置上。
　　“阿楠，是零。”小北用一只手撑着头，半侧着身子笑眯眯的看着他。阿楠愣住了，等他回过神转向老师时。
　　“阿楠同学，回答不出问题还这样东张西望。”上面传来老师怒极的声音，“你给我站到外面去。”
　　“好了，不要这样看我了。以后上课要认真听讲，这样就不会被老师赶出来了。”小北无奈的看着盯了自己好几分钟的阿楠。
　　阿楠不回话，也不看他了。半响，才问道：“你怎么又出来了？”
　　小北露出笑容：“怎么？不希望我出现吗？”
　　阿楠又沉默不讲话了，把视线投向远方。
　　“阿楠，你如果想找我，往地上跺跺脚就好。”小北握住他的手，和他并排背对着墙，看向远方，“那样我就会出现，当然，只要当时你能在地上找到我的存在。”
　　“嗯。”过了好久，阿楠才应到。
　　下课铃响了，宋老师从班里走出来，此时便看到阿楠立刻上前，说了句：“对不起。”
　　“什么？”
　　“老师，对不起。”呆愣了几秒，顿时，宋老师的心便变软了。有些疼惜的看着眼前这孩子，其实她也不是那么生这个孩子的气的。上课开小差的孩子很多，而阿楠是极少数几乎每天都认真听讲的那一个。虽然不太讲话，性格孤僻，有点呆，但这样反而给她一种很干净的感觉，就像落入人间的天使。这样的孩子每天坐在窗边认真听你讲课，无疑是十分令人赏心悦目的。老师也有心情烦躁的时候，特别是看到下面有学生在打盹，然而一看见阿楠听课的神情，内心仿佛被治愈了，一切阴霾都浮扫而空。虽然她也一直很郁闷为什么阿楠的成绩一直上不来，最后只能无奈的归结于性格的原因。
　　可是这两天，她惊讶的发现，他会走神了，开始有点讶异，后来一直关注他，发现一堂课中没几分钟是在听的，怒气由此滋长出来，好像一直所拥有的美好东西就这样不见了。一般孩子开小差她或许可以无视，顶多有的烦躁，而阿楠的不专心却让她的怒气蹭的上来了。她其实知道不论他有没有听讲他都有可能答不上来的，可她当时就是生气了。
　　此时的一声“对不起”竟给她一种想哭的冲动。这样挺好的不是吗？哪有孩子能一直听自己讲课思绪却不飞出去的呢？此时一丝丝悔意涌上心头。
　　“好了。”她蹲下身，揉了揉阿楠的头，“下回上课不要老是开小差，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找老师，老师可以帮助你啊！”
　　阿楠点点头，目送老师离开后，看着身旁朝自己挤眉弄眼的小北。下课前，小北非缠着自己在老师走出来的时候说出这三个字，被他讲得不耐烦，便答应了。不过，阿楠回想刚才着老师眼睛的变化，效果似乎很好呢！
　　此后，不论是老师还是同学，都觉得阿楠比起以前更有生气了。如果是以前的阿楠是一个看着漂亮的人偶，那么现在这个人偶被赋予了生命。他和母亲交谈的频率更高，在课堂上也能磕磕绊绊的回答几个问题，尽管脸上不带有表情，但整个人一眼看上去是有活力的。林乔始终记得一件事，有一次阿楠从她的位子旁经过，打翻了她的水杯，水洒在她新买的白色裙子上，林乔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学习好，自小到大便是老师和家长的宠儿，自然也养成了略带傲慢的小公主性格。此时正打算大发雷霆的，一抬头，却看见阿楠半转身，有些拘束的笑着对她说，对不起。她呆愣一秒，随即低下头去，假装不在意的擦拭裙子，心跳却整个加速了。
　　大家都觉得之前死气沉沉的阿楠，现在变得鲜活起来。
　　而对于阿楠来说，小北总是会冒出来和阿楠说说话，尽管最初阿楠并不会回应他，他还会突然在上课时冒出来，在一堆看不见的人中间如领导视察般走来走去，又或是在讲课老师身边以搞怪的姿势模仿老师的动作，令最擅长做表面功夫的阿楠表情竟显得也是有那么些微妙，有时又是不露面，只是轻轻在他耳边低语，说话的内容阿楠是全记不得了，只感觉那声音特别的舒服。
　　现在上下学，阿楠也不再是一个人。在路上，小北会给他讲很多故事。外面的山，外面的水，外面的人，外面的事。阿楠生活的地方只是一个小城镇，不算偏僻，也不算中心。有时他都会很奇怪小北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事，他不是每天都跟他在一起吗？甚至有时候在他为题目苦恼的时候，小北轻而易举的就解出来。后来某一天，小北调皮的眨着眼睛告诉他：“我有很多影子朋友啊！”那一瞬间，阿楠竟是有些羡慕和嫉妒了。
　　小北拉着阿楠的手慢慢踱回家。还未到夏季，阳光却很热烈，看着影子随自己动而动，有时会发一会呆，然后猛地抬头看向身旁的小北，站立在阳光之下，竟是耀眼的仿佛就要与阳光融为一体，就此消散。阿楠眼神忽的一闪，也牢牢反握住小北的手，轻声说：“小北，你好漂亮，像太阳一样。”
　　“扑哧。”小北笑了，摸摸阿楠的头，说，“阿楠你傻了吗？我是影子啊！我因光明而生，真正漂亮的是你，你才是太阳啊！”
　　阿楠眨巴眨巴眼睛，皱了皱眉，撇过头。阿楠不信，小北是如此的热情开朗，拥有老师和家长都喜爱的性格和品质，有时他都会想，如果此时操控着这具身体的是小北的话，他可以想象老师和家长会多喜欢这孩子的。一时间，阿楠竟是有些黯然神伤。
　　好不容易把作业做完，阿楠转头，小北也在纸上涂些什么。
　　“你在做什么？”
　　“画画。”小北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我想看看。”
　　“不行。”小北抬起头，先是很严肃的神情，后又咧嘴一笑，“下回一次性全给你看。”又埋头进自己的创造中。
　　竟然拒绝我。阿楠撅撅嘴，也拿出一张纸，大不了我也画嘛！
　　画点什么好呢？脑海里首先浮现出的便是放学时小北阳光下的样子。呆想一会，阿楠转头偷偷瞄了一眼小北，便决定下笔了。无奈，阿楠在这上面真没什么天分。面无表情的看着笔下这个人，又呆滞的转头看向身旁的小北，呆滞的转回来再看一眼自己的画。
　　“啧啧，画的真是烂啊！”小北在身后边摇头边叹气，阿楠想死的心都有了，转身怒视小北。
　　“唉，算了，提前借你一张临摹一下。”小北抽出自己的一张画作放到阿楠面前。
　　这是一张速写，俨然便是刚才阿楠做作业的神情。画的真好，阿楠想，原来自己做作业是这个样子啊。还有什么东西是这个家伙不会的啊！
　　“怎么样，有这么能干的影子很自豪吧！”
　　阿楠撇撇嘴，不满的转过头。
　　夜深了，屋外传来楠妈的催促声。
　　“小北你先别走。”阿楠缩进被窝前突然说道，“等我睡着了你再离开吧！”
　　“好。”小北笑着应道。坐在床边，轻声哼着歌。
　　小北一直那么温柔，阿楠想着，有这样一个影子似乎还不错，就是有时会有点讨厌，有点羡慕，有点生气，亦或是现在，看着披着月光，似乎要融化的小北，有点害怕失去。小北果然在骗人，阿楠轻笑，他才不是什么影子呢！不然为何日光和月光都与他如此相称。
　　迷迷糊糊间，阿楠进入了梦乡。

　　第　4　章

　　快过六一了，这回会举行一个晚会，据说有个知名的音乐家要回母校探访，并捐赠了一大笔钱。学校借着这次机会想要顺便来办个欢迎晚会。阿楠所在的班级，便被要求要排演一个节目。
　　在音乐课上，老师便决定由林乔来演唱歌曲《虫儿飞》，又恰巧课程刚好上到这一课。于是乎，全班都成了陪练。
　　“老师。”练习到一半，林乔突然说，“阿楠没有唱！”全班的视线都转到那个角落。
　　“阿楠？”老师转头瞄了一眼，阿楠一动不动的低着头，老师轻声叹了口气，“林乔，你自己练好就行。”
　　“哦。”林乔看了阿楠一眼，皱眉，继续投入练习中去了。
　　放学后，外面正下着预示夏天来临的大暴雨。
　　“呃，看来一时回不去了。”小北站在旁边拖着下巴做苦恼状。
　　阿楠静静站着，不说话。
　　小北看了一眼阿楠，突然抓住阿楠的手，说道：“阿楠，我带你去个地方。”
　　未等阿楠反映，阿楠便被拖拽走了。
　　在走廊上转了几转，来到了学校的琴房面前。
　　“跟我来。”小北笑着转过头看了阿楠一眼，随即转动门把，咔嚓一声，门打开了，领阿楠到钢琴前，“阿楠，我教你弹钢琴吧！”
　　不待阿楠回应，小北便硬压阿楠一起坐在椅子上，教阿楠认识最基础的音符。小北的声音很动听，似乎有一种魔力，不需要人特别集中注意力，思绪自然而然便被吸引过去了。识别之后，小北将双手覆盖在阿楠的手上，手把手教他弹琴，两双小手相叠，音符伴随雨声，就这样从指尖跳跃出来。开始断断续续，后来手指越来越灵动，声音也越来越欢乐。阿楠从最初的不适，也慢慢投入进去。
　　而在另一边，楠妈冒着大雨来到学校，却不见阿楠踪影。
　　“喂，老师。”楠妈拨通电话，“我是阿楠的妈妈，你有没有看见我家阿楠去哪了？”
　　“阿楠还没有到家吗？我记得刚放学时他有在门口等，怎么？他还没有到家？”
　　十多分钟后，老师也赶来学校。
　　“你先别急，会不会阿楠冒着大雨自己回家了？你回家看过没有？”
　　“学校到家里只有一条路，我过来时没看见他啊！而且刚刚我打电话到家里，没有人接。老师你说，会不会，会不会被坏人带走了？”
　　“不会的，不会的。可能他只是跑到其他地方去玩了。”说完，她略一思索，阿楠这样的孩子，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不管怎样，我们现在周围找找。”
　　半个多小时后，寻觅无果。楠妈回到学校老师的办公室。外面的雨已渐渐停了。屋内楠妈却哭起来：“你说像一般的孩子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还不会这么着急，可这是阿楠啊！从不贪玩的孩子回去哪里呢？”
　　“楠妈你先静静。”原本也是满脸忧色的老师突然说，“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
　　“嗯？”楠妈立刻止住哭声，侧耳聆听。
　　一丝淡淡的琴音从对面楼层传过来。
　　“奇怪，是谁在弹琴？我记得琴房门应当是锁着的。”
　　琴声一直在继续。开始时还是小北的手覆盖在阿楠的手上，可是后来，慢慢的就变成他们的二人弹奏了。
　　琴声一直未停，直到……“咕……”从阿楠的肚子里传出。
　　连双手同时停住。静默片刻，每人都发出一阵忍俊不禁的笑声。阿楠小北相视而笑。
　　“好了，雨停了。我们也该回家了。”小北说。
　　“嗯。”阿楠应着，笑意未减。
　　转身，就看见门外站着的老师和楠妈。老师站在一旁一脸惊讶，而楠妈则用手捂着嘴，满脸惊喜。
　　楠妈上前，紧紧抱住阿楠：“阿楠，你最近总是带给妈妈惊喜。你是哪里学的钢琴啊？”
　　“呃。”阿楠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北，硬着头皮道，“我自学的。”
　　“自学？”楠妈一愣，随后便笑了，“也是，真没想到我家阿楠是个音乐天才。”
　　当晚，回到家后。
　　“阿楠，妈妈决定了，明天就给你找一个钢琴老师，贵点就该点吧！可不能将我家小天才给埋没了。”楠妈宠溺的看着阿楠，笑着说，“一对一辅导对你来说应当更好吧！”
　　“不要。”阿楠突然打断楠妈的话，声音异常斩钉截铁。
　　“嗯？为什么？”楠妈一愣。
　　“小北……”阿楠正想回话，却见小北突然出现，朝着他猛摇头，“方正就是不要。”
　　“可是……”
　　“没关系，妈妈，我可以自己学的。”阿楠脑瓜子一转，“你看，我自学，下午不也弹得很好吗？”
　　“好吧。”楠妈想着阿楠不太喜欢和陌生人接近，便犹犹豫豫的答应了，“对了，我刚才听你说小北，那是谁？是你朋友么？”
　　“朋友？是吧。”
　　“这样啊！”楠妈显得很高兴，“下回你把他叫到家里来玩，妈妈给你们做好吃的。”
　　“嗯嗯。”阿楠含糊的应着。
　　睡前，小北笑着打趣阿楠：“不错啊，小呆瓜现在变机灵了，对妈妈撒谎也能脸不红、心不跳了。”
　　“什么？”阿楠听闻皱眉，耳根顿时开始发烫，一个枕头扔过去，“不都是你不让我说的！”
　　“我只让你不要说，可没让你说这么多啊！”小北一把接过枕头，做委屈状，“不过没关系，方正我家阿楠天资聪慧，是音乐天才，自学完全没问题。”
　　“我哪有这样说。”阿楠瞪大眼、羞红了脸，“不是你可以教我嘛？干嘛还要费那钱。再说、再说我也……”阿楠讲不下去，越想越气，索性躲进被窝不再说话。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小北憋笑着，对后续的话已然知道，心中一暖，凑上前说道，“不过说真的，阿楠你钢琴弹得真不错呢！很少有人第一次就弹成你这样的。”
　　“真的？”阿楠露出头，正对上小北那笑意盈盈的眼睛。
　　“当然，比你画画好太多了。”
　　依然�